世外交情,惟山而已.须有大观眼,济胜具,久住缘,方许与之莫逆之交的意思.什么意思

  朱楼绿幕,笑语勾别座之春,越舞吴歌,巧舌吐莲花之艳。此身如在怨脸愁眉、红妆翠袖之间,若远
若近,为之黯然。嗟乎!又何怪乎身当其际者,拥玉床之翠而心迷,听伶人之奏而陨涕乎?集绮第九。
  天台花好,阮郎却无计再来;巫峡云深,宋玉只有情空赋。瞻碧云之黯黯,觅神女其何踪;睹明月之娟娟,问嫦娥而不应。
  妆楼正对书楼,隔池有影;绣户相通绮户,望眼多情。
  莲开并蒂,影怜池上鸳鸯;缕结同心,日丽屏间孔雀。
  堂上鸣琴,操久弹乎孤凤;邑中制锦,纹重织于双鸾。
  镜想分鸾,琴悲别鹤。
  春透水波明,寒峭花枝瘦。极目烟中百尺楼,人在楼中否?
  明月当搂,高眠如避,惜哉夜光暗投;芳树交窗,把玩无主,嗟矣红颜薄命。
  鸟语听其涩时,怜娇情之未啭;蝉声听已断处,愁孤节之渐消。
  断雨断云,惊魄三春蝶梦;花开花落,悲歌一夜鹃啼。
  衲子飞觞历乱,解脱于樽斝之间;钗行挥翰淋漓,风神在笔墨之外。
  养纸芙蓉粉,薰衣豆蔻香。
  流苏帐底,披之而夜月窥人;玉镜台前,讽之而朝烟萦树。风流夸坠髻,时世闻啼眉。
  新垒桃花红粉薄,隔楼芳草雪衣凉。
  李后主宫人秋水,喜簪异花,芳拂髻鬓,尝有粉蝶聚其间,扑之不去。
  耀足清流,芹香飞涧;涴花新水,蝶粉迷波。
  昔人有花中十友:桂为仙友,莲为净友,梅为清友,菊为逸友,海棠名友,荼蘼韵友,瑞香殊友,芝兰芳友,腊梅奇友,栀子禅友。昔人有禽中五客:鸥为闲客,鹤为仙客,鹭为雪客,孔雀南客,鹦鹉陇客。会花鸟之情,真是天趣活泼。
  风笙龙管,蜀锦齐纨。
  木香盛开,把杯独坐其下,遥令青奴吹笛,止留一小奚侍酒,才少斟酌便退,立迎春架后。花看半开,酒饮微醉。
  夜来月下卧醒,花影零乱,满人襟袖,疑如濯魄于冰壶。
  看花步男子当作女人,寻花步女子当作男人。
  窗前俊石冷然,可代高人把臂,槛外名花绰约,无烦美女分香。
  新调初裁,歌儿持板待拍;阄题方启,佳人捧砚濡毫。绝世风流,当场豪举。
  野花艳目,不必牡丹;村酒醉人,何须绿蚁。
  石鼓池边,小单无名可斗;板桥柳外,飞花有阵堪题。
  桃红李白,疏篱细雨初来;燕紫莺黄,老树斜风乍透。
  窗外梅开,喜有骚人弄笛;石边雪积,还须小妓烹茶。
  高搂对月,邻女秋砧;古寺闻钟,山僧晓梵。
  佳人病怯,不耐春寒;豪客多情,犹怜夜饮。李太白之宝花宜障,孟光祖之狗窦堪呼。
  古人养笔,以硫黄酒;养纸,以芙蓉粉;养砚,以文绫盖;养墨,以豹皮囊。小斋何暇及此!惟有时书以养笔,时磨以养墨,时洗以养砚,时舒卷以养纸。
  芭蕉,近日则易枯,迎风则易破。小院背阴,半掩竹窗,分外青翠。
  欧公香饼,吾其熟火无烟;颜氏隐囊,我则斗花以布。
  梅额生香,已堪饮爵;草堂飞雪,更可题诗。七种之羹,呼起袁生之卧;六生之饼,敢迎王子之舟。豪饮竟日,赋诗而散。佳人半醉,美女新妆。月下弹琴,石边侍酒。烹雪之茶,果然剩有寒香;争春之馆,自是堪来花叹。
  黄鸟让其声歌,青山学其眉黛。
  浅翠娇青,笼烟惹湿。清可漱齿,曲可流觞。
  风开柳眼,露浥桃腮,黄鹂呼春,青鸟送雨,海棠嫩紫,芍药嫣红,宜其春也。碧荷铸钱,绿柳缫丝,龙孙脱壳,鸠妇唤晴,雨骤黄梅,日蒸绿李,宜其夏也。槐阴未断,雁信初来,秋英无言,晓露欲结,蓐收避席,青女办妆,宜其秋也。桂子风高,芦花月老,溪毛碧瘦,山骨苍寒,千岩见梅,一雪欲腊,宜其冬也。
  风翻贝叶,绝胜北阙除书;水滴莲花,何似华清宫漏。
  画屋曲房,拥炉列坐;鞭车行酒,分队征歌;一笑千金,樗蒲百万;名妓持笺,玉儿捧砚;淋漓挥洒,水月流虹;我醉欲眠,鼠奔鸟窜;罗襦轻解,鼻息如雷。此一境界,亦足赏心。
  柳花燕子,贴地欲飞;画扇练裙,避人欲进,此春游第一风光也。
  花颜缥缈,欺树里之春风;银焰荧煌,却城头之晓色。
  乌纱帽挟红袖登山,前人自多风致。
  笔阵生云,词锋卷雾。
  楚江巫峡半云雨,清簟疏帘看弈棋。
  美丰仪人,如三春新柳,濯濯风前。
  涧险无平石,山深足细泉。短松犹百尺,少鹤已千年。
  清文满筐,非惟芍药之花;新制连篇,宁止葡萄之树。
  梅花舒两岁之装,柏叶泛三光之酒。飘飖余雪,入箫管以成歌;皎洁轻冰,对蟾光而写镜。
  鹤有累心犹被斥,梅无高韵也遭删。
  分果车中,毕竟借人家面孔;捉刀床侧,终须露自己心胸。
  雪滚飞花,缭绕歌楼,飘扑僧舍,点点共酒旆悠扬,阵阵追燕莺飞舞。沾泥逐水,岂特可入诗料,要知色身幻影,是即风里杨花、浮生燕垒。
  水绿霞红处,仙犬忽惊人,吠入桃花去。
  九重仙诏,休教丹凤衔来;一片野心,已被白云留住。
  香吹梅渚千峰雪,清映冰壶百尺帘。
  避客偶然抛竹屦,邀僧时一上花船。
  到来都是泪,过去即成尘。
  秋色生鸿雁,江声冷白苹。
  斗草春风,才子愁销书带翠;采菱秋水,佳人疑动镜花香。
  竹粉映琅玕之碧,胜新妆流媚,曾无掩面于花宫;花珠凝翡翠之盘,虽什袭非珍,可兔探颔于龙藏。
  因花整帽,借柳维船。
  绕梦落花消雨色,一尊芳草送晴昏。
  争春开宴,罢来花有叹声;水国谈经,听去鱼多乐意。
  无端泪下,三更山月老猿啼;蓦地娇来,一月泥香新燕语。
  燕子刚来,春光惹恨;雁臣甫聚,秋思惨人。
  韩嫣金弹,误了饥寒人多少奔驰;潘岳果车,增了少年人多少颜色。
  微风醒酒,好雨催诗,生韵生情,怀颇不恶。
  苎罗村里,对娇歌艳舞之山;若耶溪边,拂浓抹淡妆之水。
  春归何处,街头愁杀卖花;客落他乡,河畔生憎折柳。
  论到高华,但说黄金能结客;看来薄命,非关红袖懒撩人。
  同气之求,惟刺平原于锦绣;同声之应,徒铸子期以黄金。
  胸中不平之气,说倩山禽;世上叵测之心,藏之烟柳。
  袪长夜之恶魔,女郎说剑;销千秋之热血,学士谈禅。
  论声之韵者,曰溪声、涧声、竹声、松声、山禽声、幽壑声、芭蕉雨声、落花声,皆天地之清籁,诗坛之鼓吹也,然销魂之听,当以卖花声为第一。
  石上酒花,几片湿云凝夜色;松间人语,数声宿鸟动朝喧。媚字极韵,出以清致,则窈窕但见风神,附以妖娆,则做作毕露丑态。如芙蓉媚秋水,绿篠媚清涟,方不着迹。
  武士无刀兵气,书生无寒酸气,女郎无脂粉气,山人无烟霞气,僧家无香火气,换出一番世界,便为世上不可少之人。
  情词之娴美,《西厢》以后,无如《玉合》、《紫钗》、《牡丹亭》三传。置之案头,可以挽文思之枯涩,收神情之懒散。
  俊石贵有画意,老树贵有禅意,韵士贵有酒意,美人贵有诗意。
  红颜未老,早随桃李嫁春风;黄卷将残,莫向桑榆怜暮景。
  销魂之音,丝竹不如着肉。然而风月山水间,别有清魂销于清响,即子晋之笙,湘灵之瑟,董双成之云璈,犹属下乘。娇歌艳曲,不尽混乱耳根。
  风惊蟋蟀,闻织妇之鸣机,月满蟾蜍,见天河之弄杼。
  高僧筒里送信,突地天花坠落;韵妓扇头寄画,隔江山雨飞来。
  酒有难悬之色,花有独蕴之香。以此想红颜媚骨,便可得之格外。
  客斋使令,翔七宝妆,理茶具,响松风于蟹眼,浮雪花于兔毫。
  绝世风流,当场豪举。
  世路既如此,但有肝胆向人;清议可奈何,曾无口舌造业。
  花抽珠落,珠悬花更生。风来香转散,风度焰还轻。
  莹以玉琇,饰以金英。绿芰悬插,红蕖倒生。
  浮沧海兮气浑,映青山兮色乱。
  纷黄庭之靃霏,隐重廊之窈窕。青陆至而莺啼,朱阳升而花笑。
  紫蒂红蕤,玉蕊苍枝。
  视莲潭之变彩,见松院之生凉;引惊蝉于宝瑟,宿兰燕于瑶筐。
蒲团布衲,难于少时存老去之禅心;玉剑角弓,贵于老时任少年之侠气。
此刻,还没有睡觉,趁着还清醒,写点什么。以舍命陪君子的方式,跟宿舍里剩下的俩丫头一起期末复习。说实话,我是很不赞成这样的复习策略,有点颠倒黑白哈。但是无奈于两个人坚强的决定,我怎么忍心将大好的时光付之睡觉呢?故而舍命陪之,刚才偶照了一下镜子,发现眼圈是黑底。但是思维还是相当的清醒,突然之间想写点什么,这也许就是刷夜带来的好处吧。。。
&&&前天看新浪微博的好书排名,迫不及待的买了几本,今天中午收到了熊培云的《自由在高处》、《一个村庄里的中国》,下午复习完现代文学的空档,看了一下《一个村庄里的中国》,复习任务较重,我就看了几十页。不过感受还是颇深的,感觉这本书还是比较不错的,文章间充斥的是一种真诚,不像某些故意拽文的作家,把本来简明的意思非得弄得涩之又涩。熊写的村庄,也恰恰是几乎每个中国人都已经经历或者正在经历的村庄。即便你现在是城市里的人,但是上溯三代,谁又能保证在这样一个农业大国里自己不是农民的根苗?乡村和中国,是中国近代以来都在探讨的一个话题,但是现在,问题似乎更大,更突出,更迫切。
“谁的故乡不在沦陷?”这句话问的我一身冷汗,尽管我在这世界也没经过几个春秋,有独立思考也木有几年,对某些事情的感受也不算深切。但是,对这件事情我觉得还应该有点碎语要念。我的家在距离北京不远的一个县城里,天子脚下,自然不免遭受“沦陷”的余难。变化,确实是很大的,旧县城以及原来我有微微印象的一些老街道都改了,原来好多荒地(我们小时候还去烧过荒)都不复存在。很多地区打着“大拆迁、大变样”的旗子,大张旗鼓的干着。目睹着,农民因为拆迁或者土地征用与政府之间的种种博弈,真是为他们捏一把汗。不幸的是自身也经历过一次,还记得当时老爸迫于无奈的签字的那个晚上,全家陷入莫大的悲痛和沉默。正如熊培云先生说的,故乡的“老树”不仅仅是树,因为寄托着更多的文化生命和人生经验的意义所以难以割舍。安土重迁,不是无理由的固执,而确实是一种血缘乃至宗法的不舍。所以憎恨拆迁,正是因为这个事,父母耗费了过多的心血,一下子苍老了许多,而我却无能为力。现在那块被拆之后的土地做什么用呢?闲着。
前几天有个亲戚给老爸打电话,说他们村的土地要被征用,问多少价钱合适,征求一下意见。其实,这件事就是个虚妄,很多时候有些事没有底线啊,只有博弈和妥协。也难说,某种意义上农民是盼望着被政府征地的,听意思,话语间有掩饰不住的激动啊。他们没有意识到,土地是自己生存的权利。往往在这样的博弈中,买方给卖方一个连心理安慰都够不上的价格。
这或许就是成长中的乡土中国与城市文明之间的深刻矛盾,生在乡村里的大多数都不觉察,甚至还带有很大的躁动以及向往,或许是任人宰割的命运或许是一片光明的前途,谁知道呢?
& 静静的纱窗绳在风中,
&&摇,荡。
&&雪白的绳帽发了黄。
& 稻草般无根的,
&&摔打着玻璃窗。
&&唱着微弱的,
& 若有若无的安魂曲。
& 暮色苍茫,
& 一个个着了黄的,
& 大怪兽沉默着,
& 但并不扑来。
&&也不是什么晴天娃娃,
& 也不知是多少沧桑,
& 沥干了汁水,
&&变得又细又长。
&&呵呵~偶翻到写在光明爷爷课上,不知道可不可以叫做“诗”的几行字。每个周三的下午都是温婉的、柔软的,日头落得越来越早了,从下午三点到五点半下课,能看到天色由明亮到苍茫到全部黑暗的整个过程,听着讲台上略带沙哑的声音还有一双永远望着天花板的月牙样的写满诗话的眼睛,构成了诗的复调。
这许就是诗,也未可知。其实每一句话,都是打动人心的,只要静静地听。从我那个角度望出去,恰是窗子,而后图书馆,而后金龙潭酒店、三环,风起了,纱窗绳静静地动。。。
今天几位老先生的吟诵,着实给我以强烈的震撼。尽管不懂格律,不通音色,但是无碍于一个听者之感。抑扬顿挫之间,不知道是诗词文章之间充斥的气,还是深沉的深沉质朴的声调里横溢的旷古的悲凉,深深地感染了我,让我几乎热泪盈眶。
仿佛,那是从遥远遥远的地方从亘古的蛮荒传来的声音,无论经历沧海几多变迁,我想文人身上的那股执着应该是永远应该不会改变的,如果我们必须坚持些什么,那也就是这份执着了。
忽闻歌古调,这不仅仅是音律,更是来自生命深处的一种共鸣,是高雅不可亵玩的一种态度。之所以感人,是因为她珍贵。
&或许,此刻想明白一些问题的我会感谢稀,尽管我们之间有复杂的种种,但是某种意义上我还是要感谢他,感谢他的提醒,尽管当时这话听起来是多么的刺耳、是多么的让我感到缺乏信任,全然都是距离。但是我还是要感谢你的提醒,知道你对我是真心是好。
去时坐了13站的地铁,回时坐了26站公交,从东城到西城,仅仅是为了去看看世贸天阶,看看那个地方。想来,只是为了圆自己的一种心情,从《李春天的春天来》或者从《传奇》来,莫名的坚持,莫名的期待。或许是对美好爱情的渴望,或许是对一种原则的认可。一种从未走远的坚守,它来源于我们对纯正自由的渴望,来源于我们对生活的热爱,对美好事物的期待。尽管此行在今天看来不算是完满,也并未找到想象中的感觉(我深知这样很难),但是对这个地方,我并未失望,下次一个人或者对的人相伴而行相信一定会有所收获。
此刻,越发知道与某人的差距,充分的理性、时刻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因别人而改变自己,还是那句话我的自由和生活方式不能改变。低调与深沉,认真的做好自己的事,认真的谋划好自己的未来。他知道自己准确的方向,而我却抱着跟着感觉走的心态犹豫不决,什么是最好的?人生真的需要连贯吗?我是不是有点太保守而畏惧挑战呢?究竟什么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 从今天起记录下自己的心性。我想我应该明确自己了,就这样。
在我平静的生活里,不知道谁会是天外来客,给我带来一缕清新的山风。有时候也要接受,窒闷、单调、乏味,抱朴守定。
人啊,必须有超越阶段的前瞻性,才能有出路啊。然而这样的出路,这样的跳跃,着实是带着痛苦的。就如同飞天涅槃,浴火重生啊,过程艰难而又痛苦,结果是超达豁然的。
& 能做些什么呢,保持沉默吧,还没有到说话的时候。
好久没有写博客了,一年半的时间吧,如果没错的话。此刻心内颇不平静,小小的波澜,有些许急躁,如果在这里还可以自由的说话的话,还可以自由的写出所想的话。
&看来还是不够淡定,看来还是放不下看不破,何必纠结与一些无所谓的小事呢,坚定地做自己吧。还有什么比最初的选择更重要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好有很多的事要做,还有很多故事未完待续,还有很多。
局促的世界里只有狭隘的身心。或许沉默是最好的选择,少说话多做事,淡泊看俗世,由他们去吧。
心中应有万壑清风啊。
小窗幽记 卷四 集灵
陈继儒&&&&
天下有一言之微,而千古如新,一字之义,而百世如见者,安可泯灭之?故风雷雨露,天之灵,山川名物,地之灵,语言文字,人之灵;毕三才之用,无非一灵以神其间,而又何可泯灭之?集灵第四。
  投刺空劳,原非生计;曳裾自屈,岂是交游。
  事遇快意处当转,言遇快意处当住。
  俭为贤德,不可着意求贤;贫是美称,只是难居其美。
  志要高华,趣要淡泊。
  眼里无点灰尘,方可读书千卷;胸中没些渣滓,才能处世一番。
  眉上几分愁,且去观棋酌酒;心中多少乐,只来种竹浇花。
  茅屋竹窗,贫中之趣,何须脚到李侯门;草帖画谱,闲里所需,直凭心游杨子宅。
  好香用以熏德,好纸用以垂世,好笔用以生花,好墨用以焕彩,好茶用以涤烦,好酒用以消忧。
  声色娱情,何若净几明窗,一坐息顷;利荣驰念,何若名山胜景,一登临时。
  竹篱茅舍,石屋花轩,松柏群吟,藤萝翳景;流水绕户,飞泉挂檐;烟霞欲栖,林壑将瞑。中处野叟山翁四五,予以闲身,作此中主人。坐沉红烛,看遍青山,消我情肠,任他冷眼。
  问妇索酿,瓮有新刍;呼童煮茶,门临好客。
  花前解佩,湖上停桡,弄月放歌,采莲高醉;晴云微袅,渔笛沧浪,华句一垂,江山共峙。
  胸中有灵丹一粒,方能点化俗情,摆脱世故。
  独坐丹房,潇然无事,烹茶一壶,烧香一炷,看达摩面壁图。垂帘少顷,不觉心净神清,气柔息定,濛濛然如混沌境界,意者揖达摩与之乘槎而见麻姑也。
  无端妖冶,终成泉下骷髅;有分功名,自是梦中蝴蝶。
  累月独处,一室萧条;取云霞为伴侣,引青松为心知。或稚子老翁,闲中来过,浊酒一壶,蹲鸱一盂,相共开笑口,所谈浮生闲话,绝不及市朝。客去关门,了无报谢,如是毕余生足矣。
  半坞白云耕不尽,一潭明月钓无痕。
  茅檐外,忽闻犬吠鸡鸣,恍似云中世界;竹窗下,唯有蝉吟鹊噪,方知静里乾坤。
  如今休去便休去,若觅了时无了时。若能行乐,即今便好快活。身上无病,心上无事,春鸟是笙歌,春花是粉黛。闲得一刻,即为一刻之乐,何必情欲乃为乐耶?
  开眼便觉天地阔,挝鼓非狂;林卧不知寒暑,上床空算。
  惟俭可以助廉,惟恕可以成德。
  山泽未必有异士,异士未必在山泽。
  业净六根成慧眼,身无一物到茅庵。
  人生莫如闲,太闲反生恶业;人生莫如清,太清反类俗情。
  不是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念头稍缓时,便宜庄诵一遍。
  梦以昨日为前身,可以今夕为来世。
  读史要耐讹字,正如登山耐仄路,蹈雪耐危桥,闲居耐俗汉,看花耐恶酒,此方得力。
  世外交情,惟山而已。须有大观眼,济胜具,久住缘,方许与之莫逆。
  九山散樵迹,俗间徜徉自肆,遇佳山水处,盘礴箕踞,四顾无人,则划然长啸,声振林木;有客造榻与语,对曰:“余方游华胥,接羲皇,未暇理君语。”客之去留,萧然不以为意。
  择池纳凉,不若先除热恼;执鞭求富,何如急遣穷愁。
  万壑疏风清,两耳闻世语,急须敲玉磬三声;九天凉月净,初心诵其经,胜似撞金钟百下。
  无事而忧,对景不乐,即自家亦不知是何缘故,这便是一座活地狱,更说甚么铜床铁柱,剑树刀山也。
  烦恼之场,何种不有,以法眼照之,奚啻蝎蹈空花。
  上高山,入深林,穷回溪,幽泉怪石,无远不到;到则拂草而坐,倾壶而醉,醉则更相枕藉以卧,意亦甚适,梦亦同趣。
  闭门阅佛书,开门接佳客,出门寻山水,此人生三乐。
  客散门扃,风微日落,碧月皎皎当空,花阴徐徐满地;近檐鸟宿,远寺钟鸣,荼铛初熟,酒瓮乍开;不成八韵新诗,毕竟一个俗气。
  不作风波于世上,自无冰炭到胸中。
  秋月当天,纤云都净,露坐空阔去处,清光冷浸,此身如在水晶宫里,令人心胆澄澈。
  遗子黄金满箧,不如教子一经。
  凡醉各有所宜。醉花宜昼,袭其光也;醉雪宜夜,清其思也;醉得意宜唱,宣其和也;醉将离宜击钵,壮其神也;醉文人宜谨节奏,畏其侮也;醉俊人宜益觥盂加旗帜,助其怒也;醉楼宜暑,资其清也;醉水宜秋,泛其爽也。此皆审其宜,考其景,反此则失饮矣。
  竹风一阵,飘飏茶灶疏烟;梅月半湾,掩映书窗残雪。
  厨冷分山翠,楼空入水烟。
  闲疏滞叶通邻水;拟典荒居作小山。
  聪明而修洁,上帝固录清虚;文墨而贪残,冥官不受词赋。
  破除烦恼,二更山寺木鱼声;见彻性灵,一点云堂优钵影。
  兴来醉倒落花前,天地即为衾枕;机息坐忘磐石上,古今尽属蜉蝣。
  老树着花,更觉生机郁勃;秋禽弄舌,转令幽兴潇疏。
  完得心上之本来,方可言了心;尽得世间之常道,才堪论出世。
  雪后寻梅,霜前访菊,雨际护兰,风外听竹;固野客之闲情,实文人之深趣。
  结一草堂,南洞庭月,北蛾眉雪,东泰岱松,西潇湘竹;中具晋高僧支法,八尺沉香床。浴罢温泉,投床鼾睡,以此避暑,讵不乐也?
  人有一字不识,而多诗意;一偈不参,而多禅意;一勺不濡,而多酒意;一石不晓,而多画意;淡宕故也。
  以看世人青白眼,转而看书,则圣贤之真见识;以议论人雌黄口,转而论史,则左狐之真是非。
  事到全美处,怨我者不能开指摘之端;行到至污处,爱我者不能施掩护之法。
  必出世者,方能入世,不则世缘易堕;必入世者,方能出世,不则空趣难持。
  调性之法,急则佩韦,缓则佩弦;谐情之法,水则从舟,陆则从车。
  才人之行多放,当以正敛之;正人之行多板,当以趣通之。
  人有不及,可以情恕;非义相干,可以理遣。佩此两言,足以游世。
  冬起欲迟,夏起欲早;春睡欲足,午睡欲少。
  无事当学白乐天之嗒然,有客宜仿李建勋之击磬。
  郊居,诛茅结屋,云霞栖梁栋之间,竹树在汀洲之外;与二三之同调,望衡对宇,联接巷陌;风天雪夜,买酒相呼;此时觉曲生气味,十倍市饮。
  万事皆易满足,惟读书终身无尽;人何不以不知足一念加之书。又云:读书如服药,药多力自行。
  醉后辄作草书十数行,便觉酒气拂拂,从十指出也。
  书引藤为架,人将薜作衣。
  从江干溪畔,箕踞石上,听水声浩浩潺潺,粼粼冷冷,恰似一部天然之乐韵,疑有湘灵在水中鼓瑟也。
  鸿中叠石,常论高下,但有木阴水气,便自超绝。
  段由夫携瑟,就松风涧响之间曰,三者皆自然之声,正合类聚。
  高卧闲窗,绿阴清昼,天地何其寥廓也。
  少学琴书,偶爱清净,开卷有得,便欣然忘食;见树木交映,时鸟变声,亦复欢然有喜。常言五六月,卧北窗下,遇凉风暂至,自谓羲皇上人。
  空山听雨,是人生如意事。听雨必于空山破寺中,寒雨围炉,可以烧败叶,烹鲜笋。
  鸟啼花落,欣然有会于心。遣小奴,挈瘿樽,酤白酒,釂一梨花瓷盏;急取诗卷,快读一过以咽之,萧然不知其在尘埃间也。
  闭门即是深山,读书随处净土。
  千岩竞秀,万壑争流,草木蒙笼其上,若云兴霞蔚。
  从山阴道上行,山川自相映发,使人应接不暇;若秋冬之际,犹难为怀。
  欲见圣人气象,须于自己胸中洁净时观之。
  执笔惟凭于手熟,为文每事于口占。
  箕踞于班竹林中,徙倚于青矶石上;所有道笈梵书,或校雠四五字,或参讽一两章。茶不甚精,壶亦不燥,香不甚良,灰亦不死;短琴无曲而有弦,长讴无腔而有音。激气发于林樾,好风逆之水涯,若非羲皇以上,定亦稽阮之间。
  闻人善则疑之,闻人恶则信之,此满腔杀机也。
  士君子尽心利济,使海内少他不得,则天亦自然少他不得,即此便是立命。
  读书不独变气质,且能养精神,盖理义收缉故也。
  周旋人事后,当诵一部清静经;吊丧问疾后,当念一通扯淡歌。
  卧石不嫌于斜,立石不嫌于细,倚石不嫌于薄,盆石不嫌于巧,山石不嫌于拙。
  雨过生凉境闲情,适邻家笛韵,与晴云断雨逐听之,声声入肺肠。
  不惜费,必至于空乏而求人;不受享,无怪乎守财而遗诮。
  园亭若无一段山林景况,只以壮丽相炫,便觉俗气扑人。
  餐霞吸露,聊驻红颜;弄月嘲风,闲销白日。
  清之品有五:睹标致,发厌俗之心,见精洁,动出尘之想,名曰清兴;知蓄书史,能亲笔砚,布景物有趣,种花木有方,名曰清致;纸裹中窥钱,瓦瓶中藏粟,困顿于荒野,摈弃乎血属,名曰清苦;指幽僻之耽,夸以为高,好言动之异,标以为放,名曰清狂;博极今古,适情泉石,文韵带烟霞,行事绝尘俗,名曰清奇。
  对棋不若观棋,观棋不若弹瑟,弹瑟不若听琴。古云:“但识琴中趣,何劳弦上音。”斯言信然。
  奕秋往矣,伯牙往矣,千百世之下,止存遗谱,似不能尽有益于人。唯诗文字画,足为传世之珍,垂名不朽。总之身后名,不若生前酒耳。
  君子虽不过信人,君子断不过疑人。
  人只把不如我者较量,则自知足。
  折胶铄石,虽累变于岁时;热恼清凉,原只在于心境。所以佛国都无寒暑,仙都长似三春。
  鸟栖高枝,弹射难加;鱼潜深渊,网钓不及;士隐岩穴,祸患焉至。
  于射而得楫让,于碁而得征诛;于忙而得伊周,于闲而得巢许;于醉而得瞿昙,于病而得老庄,于饮食衣服、出作入息,而得孔子。
  前人云:“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不当草草看过。
  优人代古人语,代古人笑,代古人愤,今文人为文似之。优人登台肖古人,下台还优人,今文人为文又似之。假令古人见今文人,当何如愤,何如笑,何如语?
  看书只要理路通透,不可拘泥旧说,更不可附会新说。
  简傲不可谓高,谄谀不可谓谦,刻薄不可谓严明,阘茸不可谓宽大。
  作诗能把眼前光景,胸中情趣,一笔写出,便是作者,不必说唐说宋。
  少年休笑老年颠,及到老时颠一般,只怕不到颠时老,老年何暇笑少年。
  饥寒困苦福将至已,饱饫宴游祸将生焉。
  打透生死关,生来也罢,死来也罢;参破名利场,得了也好,失了也好。
  混迹尘中,高视物外;陶情杯酒,寄兴篇咏;藏名一时,尚友千古。
  痴矣狂客,酷好宾朋;贤哉细君,无违夫子。醉人盈座,簪裾半尽;酒家食客满堂,瓶瓮不离米肆。灯烛荧荧,且耽夜酌;爨烟寂寂,安问晨炊。生来不解攒眉,老去弥堪鼓腹。
  皮囊速坏,神识常存,杀万命以养皮囊,罪卒归于神识。佛性无边,经书有限,穷万卷以求佛性,得不属于经书。
  人胜我无害,彼无蓄怨之心;我胜人非福,恐有不测之祸。
  书屋前,列曲槛栽花,凿方池浸月,引活水养鱼;小窗下,焚清香读书,设净几鼓琴,卷疏帘看鹤,登高楼饮酒。
  人人爱睡,知其味者甚鲜;睡则双眼一合,百事俱忘,肢体皆适,尘劳尽消,即黄梁南柯,特余事已耳。静修诗云:“书外论交睡最贤。”旨哉言也。
  过份求福,适以速祸;安分远祸,将自得福。
  倚势而凌人者,势败而人凌;恃财而侮人者,财散而人侮。此循环之道。
  我争者,人必争,虽极力争之,未必得;我让者,人必让,虽极力让之,未必失。
  贫不能享客,而好结客;老不能徇世,而好维世;穷不能买书,而好读奇书。
  沧海日,赤城霞;蛾眉雪,巫峡云;洞庭月,潇湘雨;彭蠡烟,广凌涛;庐山瀑布,合宇宙奇观,绘吾斋壁。少陵诗,摩诘画;左传文,马迁史;薛涛笺,右军帖;南华经,相如赋;屈子离骚,收古今绝艺,置我山窗。
  偶饭淮阴,定万古英雄之眼;醉题便殿,生千秋风雅之光。
  清闲无事,坐卧随心,虽粗衣淡食,自有一段真趣;纷扰不宁,忧患缠身,虽锦衣厚味,只觉万状愁苦。
  我如为善,虽一介寒士,有人服其德;我如为恶,虽位极人臣,有人议其过。
  读理义书,学法帖字;澄心静坐,益友清谈;小酌半醺,浇花种竹;听琴玩鹤,焚香煮茶;泛舟观山,寓意奕棋。虽有他乐,吾不易矣。
  成名每在穷苦日,败事多因得志时。
  宠辱不惊,肝木自宁;动静以敬,心火自定;饮食有节,脾土不泄;调息寡言,肺金自全;怡神寡欲,肾水自足。
  让利精于取利,逃名巧于邀名。
  彩笔描空,笔不落色,而空亦不受染;利刀割水,刀不损锷,而水亦不留痕。
  唾面自干,娄师德不失为雅量;睚眦必报,郭象玄未免为祸胎。
  天下可爱的人,都是可怜人;天下可恶的人,都是可惜人。
  事业文章,随身销毁,而精神万古如新;功名富贵,逐世转移,而气节千载一日。
  读书到快目处,起一切沉沦之色;说话到洞心处,破一切暧昧之私。
  谐臣媚子,极天下聪颖之人;秉正嫉邪,作世间忠直之气。
  隐逸林中无荣辱,道义路上无炎凉。
  闻谤而怒者,谗之囮;见誉而喜者,佞之媒。
  滩浊作画,正如隔帘看月,隔水看花,意在远近之间,亦文章法也。
  藏锦于心,藏绣于口;藏珠玉于咳唾,藏珍奇于笔墨;得时则藏于册府,不得则藏于名山。
  读一篇轩快之书,宛见山青水白;听几句伶俐之语,如看岳立川行。
  读书如竹外溪流,洒然而往;咏诗如苹末风起,勃焉而扬。
  子弟排场,有举止而谢飞扬,难博缠头之锦;主宾御席,务廉隅而少蕴藉,终成泥塑之人。
  取凉于箑,不若清风之徐来;激水于槔,不若甘雨之时降。
  有快捷之才,而无所建用,势必乘愤激之处,一逞雄风;有纵横之论,而无所发明,势必乘簧鼓之场,一恣余力。
  月榭凭栏,飞凌缥缈;云房启户,坐看氤氲。
  发端无绪,归结还自支离;入门一差,进步终成恍惚。
  李纳性辨急,酷尚奕棋,每下子,安详极于宽缓。有时躁怒,家人辈则密以棋具陈于前,纳睹便欣然改容,取子布算,都忘其恚。
  竹里登楼,远窥韵士,聆其谈名理于坐上,而人我之相可忘;花间扫石,时候棋师,观其应危劫于枰间,而胜负之机早决。
  六经为庖厨,百家为异馔;三坟为瑚琏,诸子为鼓吹;自奉得无大奢,请客未必能享。
  说得一句好言,此怀庶几才好.揽了一分闲事,此身永不得闲。
  古人特爱松风,庭院皆植松,每闻其响,欣然往其下,曰:“此可浣尽十年尘胃。”
  凡名易居,只有清名难居;凡福易享,只有清福难享。
  贺兰山外虚兮怨,无定河边破镜愁。
  有书癖而无剪裁,徒号书厨;惟名饮而少酝藉,终非名饮。
  飞泉数点雨非雨,空翠几重山又山。
  夜者日之余,雨者月之余,冬者岁之余。当此三余,人事稍疏,正可一意问学。
  树影横床,诗思平凌枕外;云华满纸,字意隐跃行间。
  耳目宽则天地窄,争务短则日月长。
  秋老洞庭,霜清彭泽。
  听静夜之钟声,唤醒梦中之梦;观澄潭之月影,窥见身外之身。
  事有急之不白者,宽之或自明,毋躁急以速其忿;人有操之不从者,纵之或自化,毋操切以益其顽。
  士君子贫不能济物者,遇人痴迷处,出一言提醒之;遇人急难处,出一言解救之,亦是无量功德。
  处父兄骨肉之变,宜从容,不宜激烈;遇朋友交游之失,宜剀切,不宜优游。
  问祖宗之德泽,吾身所享者,是当念其积累之难;问子孙之福祉,吾身所贻者,是要思其倾覆之易。
  韶光去矣,叹眼前岁月无多,可惜年华如疾马;长啸归与,知身外功名是假,好将姓字任呼牛。
  意慕古,先存古,未敢反古;心持世,外厌世,未能离世。
  苦恼世上,度不尽许多痴迷汉,人对之肠热,我对之心冷;嗜欲场中,唤不醒许多伶俐人,人对之心冷,我对之肠热。
  自古及今,山之胜多妙于天成,每坏于人造。
  画家之妙,皆在运笔之先,运思之际;一经点染便减机神。
  长于笔者,文章即如言语;长于舌者,言语即成文章。昔人谓“丹青乃无言之诗,诗句乃有言之画”;余则欲丹青似诗,诗句无言,方许各臻妙境。
  舞蝶游蜂,忙中之闲,闲中之忙;落花飞絮,景中之情,情中之景。
  五夜鸡鸣,唤起窗前明月;一觉睡起,看破梦里当年。
  想到非非想,茫然天际白云;明至无无明,浑矣台中明月。
  逃暑深林,南风逗树;脱帽露顶,沉李浮瓜;火宅炎宫,莲花忽迸;较之陶潜卧北窗下,自称羲皇上人,此乐过半矣。
  霜飞空而漫雾,雁照月而猜弦。
  既景华而凋彩,亦密照而疏明;若春阳之扬蘤,似秋汉之含星。
  景澄则岩岫开镜,风生则芳树流芬。
  类君子之有道,入暗室而不欺;同至人之无迹,怀明义以应时。
  一翻一覆兮如掌,一死一生兮如轮。
小窗幽记 卷五 集素
陈继儒&&&&
袁石公云:“长安风雪夜,古庙冷铺中,乞儿丐僧,齁齁如雷吼,而白髭老贵人,拥锦下帷,求一合眼不得。呜呼!松间明月,槛外青山,未常拒人,而人人自拒者何哉?”集素第五。
  田园有真乐,不潇洒终为忙人;诵读有真趣,不玩味终为鄙夫;山水有真赏,不领会终为漫游;吟咏有真得,不解脱终为套语。
  居处寄吾生,但得其地,不在高广;衣服被吾体,但顺其时,不在纨绮;饮食充吾腹,但适其可,不在膏粱;宴乐修吾好,但致其诚,不在浮靡。
  披卷有余闲,留客坐残良夜月;褰帷无别务,呼童耕破远山云。
  琴觞自对,鹿豕为群;任彼世态之炎凉,从他人情之反覆。
  家居苦事物之扰,惟田舍园亭,别是一番活计;焚香煮茗,把酒吟诗,不许胸中生冰炭。
  客寓多风雨之怀,独禅林道院,转添几种生机;染翰挥毫,翻经问偈,肯教眼底逐风尘。
  茅齐独坐茶频煮,七碗后,气爽神清;竹榻斜眠书漫抛,一枕余,心闲梦稳。
  带雨有时种竹,关门无事锄花;拈笔闲删旧句,汲泉几试新茶。
  余尝净一室,置一几,陈几种快意书,放一本旧法帖;古鼎焚香,素麈挥尘,意思小倦,暂休竹榻。饷时而起,则啜苦茗,信手写汉书几行,随意观古画数幅。心目间,觉洒洒灵空,面上俗尘,当亦扑去三寸。
  但看花开落,不言人是非。
  莫恋浮名,梦幻泡影有限;且寻乐事,风花雪月无穷。
  白云在天,明月在地;焚香煮茗,阅偈翻经;俗念都捐,尘心顿尽。
  暑中尝默坐,澄心闭目,作水观久之,觉肌发洒洒,几阁间似有爽气。
  胸中只摆脱一恋字,便十分爽净,十分自在;人生最苦处,只是此心;沾泥带水,明是知得,不能割断耳。
  无事以当贵,早寝以当富,安步以当车,晚食以当肉;此巧于处贫矣。
  三月茶笋初肥,梅风未困;九月莼鲈正美,秫酒新香;胜友晴窗,出古人法书名画,焚香评赏,无过此时。
  高枕邱中,逃名世外,耕稼以输王税,采樵以奉亲颜;新谷既升,田家大洽,肥羜烹以享神,枯鱼燔而召友;蓑笠在户,桔槔空悬,浊酒相命,击缶长歌,野人之乐足矣。
  为市井草莽之臣,早输国课;作泉石烟霞之主,日远俗情。
  覆雨翻云何险也,论人情,只合杜门;吟风弄月忽颓然,全天真,且须对酒。
  春初玉树参差,冰花错落,琼台奇望,恍坐玄圃,罗浮若非;黄昏月下,携琴吟赏,杯酒留连,则暗香浮动,疏影横斜之趣,何能真实际。
  性不堪虚,天渊亦受鸢鱼之扰;心能会境,风尘还结烟霞之娱。
  身外有身,捉麈尾矢口闲谈,真如画饼;窍中有窍,向蒲团回心究竟,方是力田。
  山中有三乐。薜荔可衣,不羡绣裳;蕨薇可食,不贪粱肉;箕踞散发,可以逍遥。
  终南当户,鸡峰如碧笋左簇,退食时秀色纷纷堕盘,山泉绕窗入厨,孤枕梦回,惊闻雨声也。
  世上有一种痴人,所食闲茶冷饭,何名高致。
  桑林麦陇,高下竞秀;风摇碧浪层层,雨过绿云绕绕。雉雊春阳,鸠呼朝雨,竹篱茅舍,闲以红桃白李,燕紫莺黄,寓目色相,自多村家闲逸之想,令人便忘艳俗。
  云生满谷,月照长空,洗足收衣,正是宴安时节。
  眉公居山中,有客问山中何景最奇,曰:“雨后露前,花朝雪夜。”又问何事最奇,曰:“钓因鹤守,果遣猿收。”
  古今我爱陶元亮,乡里人称马少游。
  嗜酒好睡,往往闭门;俯仰进趋,随意所在。
  霜水澄定,凡悬崖峭壁;古木垂萝,与片云纤月;一山映在波中,策杖临之,心境俱清绝。
  亲不抬饭,虽大宾不宰牲;匪直戒奢,侈而可久,亦将免烦劳以安身。
  饥生阳火炼阴精,食饱伤神气不升。
  心苟无事,则息自调;念苟无欲,则中自守。
  文章之妙:语快令人舞,语悲令人泣,语幽令人冷,语怜令人惜,语险令人危,语慎令人密;语怒令人按剑,语激令人投笔,语高令人入云,语低令人下石。
  溪响松声,清听自远;竹冠兰佩,物色俱闲。
  鄙吝一销,白云亦可赠客;渣滓尽化,明月自来照人。
  存心有意无意之间,微云淡河汉;应世不即不离之法,疏雨滴梧桐。
  肝胆相照,欲与天下共分秋月;意气相许,欲与天下共坐春风。
  堂中设木榻四,素屏二,古琴一张,儒道佛书各数卷。乐天既来为主,仰观山,俯听水,傍睨竹树云石,自辰及酉,应接不暇。俄而物诱气和,外适内舒,一宿体宁,再宿心恬,三宿后,颓然嗒然,不知其然而然。
  偶坐蒲团,纸窗上月光渐满,树影参差,所见非空非色;此时虽名衲敲门,山童且勿报也。
  会心处不必在远;翳然林水,便自有濠濮闲想,不觉鸟兽禽鱼,自来亲人。
  茶欲白,墨欲黑;茶欲重,墨欲轻;茶欲新,墨欲陈。
  馥喷五木之香,色冷冰蚕之锦。
  筑风台以思避,构仙阁而入圆。
  客过草堂问:“何感慨而甘栖遯?”余倦于对,但拈古句答曰:“得闲多事外,知足少年中。”问:“是何功课?”曰:“种花春扫雪,看箓夜焚香。”问:“是何利养?”曰:“砚田无恶岁,酒国有长春。”问:“是何还往?”曰:“有客来相访,通名是伏羲。”
  山居胜于城市,盖有八德:不责苛礼,不见生客,不混酒肉,不竞田产,不闻炎凉,不闹曲直,不微文逋,不谈士籍。
  采茶欲精,藏茶欲燥,烹茶欲洁。
  茶见日而味夺,墨见日而色灰。
  磨墨如病儿,把笔如壮夫。
  园中不能辨奇花异石,惟一片树阴,半庭藓迹,差可会心忘形。友来或促膝剧论,或鼓掌欢笑,或彼谈我听,或彼默我喧,而宾主两忘。
  尘缘割断,烦恼从何处安身;世虑潜消,清虚向此中立脚。
  檐前绿蕉黄葵,老少叶,鸡冠花,布满阶砌。移榻对之,或枕石高眠,或捉尘清话。门外车马之尘滚滚,了不相关。
  夜寒坐小室中,拥炉闲话。渴则敲冰煮茗;饥则拨火煨芋。
  阿衡五就,那如莘野躬耕;诸葛七擒,争似南阳抱膝。
  饭后黑甜,日中薄醉,别是洞天;茶铛酒臼,轻案绳床,寻常福地。
  翠竹碧梧,高僧对奕;苍苔红叶,童子煎茶。
  久坐神疲,焚香仰卧;偶得佳句,即令毛颖君就枕掌记,不则展转失去。
  和雪嚼梅花,羡道人之铁脚;烧丹染香履,称先生之醉吟。
  灯下玩花,帘内看月,雨后观景,醉里题诗,梦中闻书声,皆有别趣。
  王思远扫客坐留,不若杜门;孙仲益浮白俗谈,足当洗耳。
  铁笛吹残,长啸数声,空山答响;胡麻饭罢,高眠一觉,茂树屯阴。
  编茅为屋,叠石为阶,何处风尘可到;据梧而吟,烹茶而语,此中幽兴偏长。
  皂囊白简,被人描尽半生;黄帽青鞋,任我逍遥一世。
  清闲之人不可惰其四肢,又须以闲人做闲事:临古人帖,温昔年书;拂几微尘,洗砚宿墨;灌园中花,扫林中叶。觉体少倦,放身匡床上,暂息半晌可也。
  待客当洁不当侈,无论不能继,亦非所以惜福。
  葆真莫如少思,寡过莫如省事;善应莫如收心,解谬莫如澹志。
  世味浓,不求忙而忙自至;世味淡,不偷闲而闲自来。
  盘餐一菜,永绝腥膻,饭僧宴客,何烦六甲行厨;茆屋三楹,仅蔽风雨,扫地焚香,安用数童缚帚。
  以俭胜贫,贫忘;以施代侈,侈化;以省去累,累消;以逆炼心,心定。
  净几明窗,一轴画,一囊琴,一只鹤,一瓯茶,一炉香,一部法帖;小园幽径,几丛花,几群鸟,几区亭,几拳石,几池水,几片闲云。
  花前无烛,松叶堪燃;石畔欲眠,琴囊可枕。
  流年不复记,但见花开为春,花落为秋;终岁无所营,惟知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脱巾露项,斑文竹箨之冠;倚枕焚香,半臂华山之服。
  谷雨前后,为和凝汤社,双井白茅,湖州紫笋,扫臼涤铛,征泉选火。以王濛为品司,卢仝为执权,李赞皇为博士,陆鸿渐为都统。聊消渴吻,敢讳水淫,差取婴汤,以供茗战。
  窗前落月,户外垂萝;石畔草根,桥头树影;可立可卧,可坐可吟。
  亵狎易契,日流于放荡;庄厉难亲,日进于规矩。
  甜苦备尝,好丢手,世味浑如嚼蜡;生死事大,急回头,年光疾于跳丸。
  若富贵,由我力取,则造物无权;若毁誉,随人脚根,则谗夫得志。
  清事不可着迹。若衣冠必求奇古,器用必求精良,饮食必求异巧,此乃清中之浊,吾以为清事之一蠹。
  吾之一身,常有少不同壮,壮不同老;吾之身后,焉有子能肖父,孙能肖祖?如此期,必属妄想,所可尽者,惟留好样与儿孙而已。
  若想钱,而钱来,何故不想;若愁米,而米至,人固当愁。晓起依旧贫穷,夜来徒多烦恼。
  半窗一几,远兴闲思,天地何其寥阔也;清晨端起,亭午高眠,胸襟何其洗涤也。
  行合道义,不卜自吉;行悖道义,纵卜亦凶。人当自卜,不必问卜。
  奔走于权幸之门,自视不胜其荣,人窃以为辱;经营于利名之场,操心不胜其苦,己反以为乐。
  宇宙以来有治世法,有傲世法,有维世法,有出世法,有垂世法。唐虞垂衣,商周秉钺,是谓治世;巢父洗耳,褒公瞠目,是谓傲世;首阳轻周,桐江重汉,是谓维世;青牛度关,白鹤翔云,是谓出世;若乃鲁儒一人,邹传七篇,始谓垂世。
  书室中修行法:心闲手懒,则观法帖,以其可逐字放置也;手闲心懒,则治迂事,以其可作可止也;心手俱闲,则写字作诗文,以其可以兼济也;心手俱懒,则坐睡,以其不强役于神也;心不甚定,宜看诗及杂短故事,以其易于见意不滞于久也;心闲无事,宜看长篇文字,或经注,或史传,或古人文集,此又甚宜于风雨之际及寒夜也。又曰:“手冗心闲则思,心冗手闲则卧,心手俱闲,则著作书字,心手俱冗,则思早毕其事,以宁吾神。”
  片时清畅,即享片时;半景幽雅,即娱半景;不必更起姑待之心。
  一室经行,贤于九衢奔走;六时礼佛,清于五夜朝天。
  会意不求多,数幅晴光摩诘画;知心能有几,百篇野趣少陵诗。
  醇醪百斛,不如一味太和之汤;良药千包,不如一服清凉之散。
  闲暇时,取古人快意文章,朗朗读之,则心神超逸,须眉开张。
  修净土者,自净其心,方寸居然莲界;学禅坐者,达禅之理,大地尽作蒲团。
  衡门之下,有琴有书,载弹载咏,爰得我娱;岂无他好,乐是幽居。   朝为灌园,夕偃蓬庐。
  因葺旧庐,疏渠引泉,周以花木,日哦其间;故人过逢,瀹茗奕棋,杯酒淋浪,殆非尘中物也。
  逢人不说人间事,便是人间无事人。
  闲居之趣,快活有五。不与交接,免拜送之礼,一也;终日可观书鼓琴,二也;睡起随意,无有拘碍,三也;不闻炎凉嚣杂,四也;能课子耕读,五也。
  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
  独卧林泉,旷然自适,无利无营,少思寡欲,修身出世法也。
  茅屋三间,木榻一枕,烧高香,啜苦茗,读数行书,懒倦便高卧松梧之下,或科头行吟。日常以苦茗代肉食,以松石代珍奇,以琴书代益友,以著述代功业,此亦乐事。
  挟怀朴素,不乐权荣;栖迟僻陋,忽略利名;葆守恬淡,希时安宁;晏然闲居,时抚瑶琴。
  人生自古七十少,前除幼年后除老。中间光景不多时,又有阴晴与烦恼。到了中秋月倍明,到了清明花更好。花前月下得高歌,急须漫把金樽倒。世上财多赚不尽,朝里官多做不了。官大钱多身转劳,落得自家头白早。请君细看眼前人,年年一分埋青草。草里多多少少坟,一年一半无人扫。
  饥乃加餐,菜食美于珍味;倦然后睡,草蓐胜似重裀。
  流水相忘游鱼,游鱼相忘流水,即此便是天机;太空不碍浮云,浮云不碍太空,何处别有佛性?
  颇怀古人之风,愧无素屏之赐,则青山白云,何在非我枕屏。
  江山风月,本无常主,闲者便是主人。
  入室许清风,对饮惟明月。
  山房置一钟,每于清晨良宵之下,用以节歌,令人朝夕清心,动念和平。李秃谓:“有杂想,一击遂忘;有愁思,一撞遂扫。”知音哉!
  潭涧之间,清流注泻,千岩竞秀,万壑争流,却自胸无宿物,漱清流,令人濯濯清虚,日来非惟使人情开涤,可谓一往有深情。
  林泉之浒,风飘万点,清露晨流,新桐初引,萧然无事,闲扫落花,足散人怀。
  浮云出岫,绝壁天悬,日月清朗,不无微云点缀。看云飞轩轩霞举,踞胡床与友人咏谑,不复滓秽太清。
  山房之磬,虽非绿玉,沉明轻清之韵,尽可节清歌洗俗耳。山居之乐,颇惬冷趣,煨落叶为红炉,况负暄于岩户。土鼓催梅,荻灰暖地,虽潜凛以萧索,见素柯之凌岁。同云不流,舞雪如醉,野因旷而冷舒,山以静而不晦。枯鱼在悬,浊酒已注,朋徒我从,寒盟可固,不惊岁暮于天涯,即是挟纩于孤屿。
  步障锦千层,氍毹紫万叠,何似编叶成帏,聚茵为褥?绿阴流影清入神,香气氤氲彻人骨,坐来天地一时宽,闲放风流晓清福。
  送春而血泪满腮,悲秋而红颜惨目。
  翠羽欲流,碧云为飏。
  郊中野坐,固可班荆;径里闲谈,最宜拂石。侵云烟而独冷,移开清啸胡床,藉草木以成幽,撤去庄严莲界。况乃枕琴夜奏,逸韵更扬;置局午敲,清声甚远;洵幽栖之胜事,野客之虚位也。
  饮酒不可认真,认真则大醉,大醉则神魂昏乱。在书为沉湎,在诗为童羖,在礼为豢豕,在史为狂药。何如但取半酣,与风月为侣?
  家鸳鸯湖滨,饶兼葭凫鹥,水月澹荡之观。客啸渔歌,风帆烟艇,虚无出没,半落几上,呼野衲而泛斜阳,无过此矣!
  雨后卷帘看霁色,却疑苔影上花来。
  月夜焚香,古桐三弄,便觉万虑都忘,妄想尽绝。试看香是何味,烟是何色,穿窗之白是何影,指下之余是何音,恬然乐之而悠然忘之者,是何趣,不可思量处,是何境?
  贝叶之歌无碍,莲花之心不染。
  河边共指星为客,花里空瞻月是卿。
  人之交友,不出趣味两字,有以趣胜者,有以味胜者。然宁饶于味,而无饶于趣。
  守恬淡以养道,处卑下以养德,去嗔怒以养性,薄滋味以养气。
  吾本薄福人,宜行惜福事;吾本薄德人,宜行厚德事。
  知天地皆逆旅,不必更求顺境;视众生皆眷属,所以转成冤家。
  只宜于着意处写意,不可向真景处点景。
  只愁名字有人知,涧边幽草;若问清盟谁可托,沙上闲鸥。山童率草木之性,与鹤同眠;奚奴领歌咏之情,检韵而至。闭户读书,绝胜入山修道;逢人说法,全输兀坐扪心。
  砚田登大有,虽千仓珠粟,不输两税之征,文锦运机杼,纵万轴龙文,不犯九重之禁。
  步明月于天衢,览锦云于江阁。
  幽人清课,讵但啜茗焚香;雅士高盟,不在题诗挥翰。
  以养花之情自养,则风情日闲;以调鹤之性自调,则真性自美。
  热汤如沸,茶不胜酒;幽韵如云,酒不胜茶。茶类隐,酒类侠。酒固道广,茶亦德素。
  老去自觉万缘都尽,那管人是人非;春来倘有一事关心,只在花开花谢。
  是非场里,出人逍遥;顺逆境中,纵横自在。竹密何妨水过,山高不碍云飞。
  口中不设雌黄,眉端不挂烦恼,可称烟火神仙;随意而栽花柳,适性以养禽鱼,此是山林经济。
  午睡醒来,颓然自废,身世庶几浑忘;晚炊既收,寂然无营,烟火听其更举。
  花开花落春不管,拂意事休对人言;水暖水寒鱼自知,会心处还期独赏。
  心地上无风涛,随在皆青山绿水;性天中有化育,触处见鱼跃鸢飞。
  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斗室中万虑都捐,说甚画栋飞云,珠帘卷雨;三杯后一真自得,谁知素弦横月,短笛吟风。
  得趣不在多,盆池拳石间,烟霞具足;会景不在远,蓬窗竹屋下,风月自赊。
  会得个中趣,五湖之烟月尽入寸衷:破得眼前机,千古之英雄都归掌握。
  细雨闲开卷,微风独弄琴。
  水流任意景常静,花落虽频心自闲。
  残醺供白醉,傲他附热之蛾;一枕余黑甜,输却分香之蝶。闲为水竹云山主,静得风花雪月权。
  半幅花笺入手,剪裁就腊雪春冰;一条竹杖随身,收拾尽燕云楚水。
  心与竹俱空,问是非何处安觉;貌偕松共瘦,知忧喜无由上眉。
  芳菲林圃看蜂忙,觑破几多尘情世态;寂寞衡茆观燕寝,发起一种冷趣幽思。
  何地非真境?何物非真机?芳园半亩,便是旧金谷;流水一湾,便是小桃源。林中野鸟数声,便是一部清鼓吹;溪上闲云几片,便是一幅真画图。
  人在病中,百念灰冷,虽有富贵,欲享不可,反羡贫贱而健者。是故人能于无事时常作病想。一切名利之心,自然扫去。
  竹影入帘,蕉阴荫槛,故蒲团一卧,不知身在冰壶鲛室。
  霜降木落时,入疏林深处,坐树根上,飘飘叶点衣袖,而野鸟从梢飞来窥人。荒凉之地,殊有清旷之致。
  明窗之下,罗列图史琴尊以自娱。有兴则泛小舟,吟啸览古于江山之间。渚茶野酿,足以消忧;莼鲈稻蟹,足以适口。又多高僧隐士,佛庙绝胜。家有园林,珍花奇石,曲沼高台,鱼鸟流连,不觉日暮。
  山中莳花种草,足以自娱,而地朴人荒,泉石都无,丝竹绝响,奇士雅客亦不复过,未免寂寞度日。然泉石以水竹代,丝竹以莺舌蛙吹代,奇士雅客以蠹简代,亦略相当。
  闲中觅伴书为上,身外无求睡最安。
  栽花种竹,未必果出闲人;对酒当歌,难道便称侠士?
  虚堂留烛,抄书尚存老眼;有客到门,挥麈但说青山。
  帝子之望巫阳,远山过雨;王孙之别南浦,芳草连天。
  室距桃源,晨夕恒滋兰菃;门开杜径,往来惟有羊裘。
  枕长林而披史,松子为餐;入丰草以投闲,蒲根可服。
  一泓溪水柳分开,尽道清虚搅破;三月林光花带去,莫言香分消残。
  荆扉昼掩,闲庭宴然,行云流水襟怀;隐不违亲,贞不绝俗,太山乔岳气象。
  窗前独榻频移,为亲夜月;壁上一琴常挂,时拂天风。
  萧斋香炉书史,酒器俱捐;北窗石枕松风,茶铛将沸。
  明月可人,清风披坐,班荆问水,天涯韵士高人;下箸佐觞,品外涧毛溪蔌,主之荣也。高轩寒户,肥马嘶门,命酒呼茶,声势惊神震鬼;叠筵累几,珍奇罄地穷天,客之辱也。
  贺函伯坐径山竹里,须眉皆碧;王长公龛杜鹃楼下,云母都红。
  坐茂树以终日,濯清流以自洁。采于山,美可茹;钓于水,鲜可食。
  年年落第,春风徒泣于迁莺;处处羁游,夜雨空悲于断雁。金壶霏润,瑶管舂容。
  菜甲初长,过于酥酪。寒雨之夕,呼童摘取,佐酒夜谈,嗅其清馥之气,可涤胸中柴荆,何必纯灰三斛!
  暖风春座酒,细雨夜窗棋。
  秋冬之交,夜静独坐,每闻风雨潇潇,既凄然可愁,亦复悠然可喜。至酒醒灯昏之际,尤难为怀。
  长亭烟柳,白发犹劳,奔走可怜名利客:野店溪云,红尘不到,逍遥时有牧樵人。天之赋命实同,人之自取则异。
  富贵大是能俗人之物,使吾辈当之,自可不俗;然有此不俗胸襟,自可不富贵矣。
  风起思莼,张季鹰之胸怀落落;春回到柳,陶渊明之兴致翩翩。然此二人,薄宦投簪,吾犹嗟其太晚。
  黄花红树,春不如秋;白雪青松,冬亦胜夏。春夏园林,秋冬山谷,一心无累,四季良辰。
  听牧唱樵歌,洗尽五年尘土肠胃;奏繁弦急管,何如一派山水清音。
  孑然一身,萧然四壁,有识者当此,虽未免以冷淡成愁,断不以寂寞生悔。
  从五更枕席上参看心体,心未动,情未萌,才见本来面日;向三时饮食中谙练世味,浓不欣,淡不厌,方为切实功夫。
  瓦枕石榻,得趣处下界有仙,木食草衣,随缘时西方无佛。
  当乐境而不能享者,毕竟是薄福之人;当苦境而反觉甘者,方才是真修之士。
  半轮新月数竿竹,千卷藏书一盏茶。
  偶向水村江郭,放不系之舟,还从沙岸草桥,吹无孔之笛。
  物情以常无事为欢颜,世态以善托故为巧术。
  善救时,若和风之消酷暑,能脱俗,似淡月之映轻云。
  廉所以惩贪,我果不贪,何必标一廉名,以来贪夫之侧目;让所以息争,我果不争,又何必立一让名,以致暴客之弯弓?
  曲高每生寡和之嫌,歌唱需求同调;眉修多取入宫之妒,梳洗切莫倾城。
  随缘便是遣缘,似舞蝶与飞花共适;顺事自然无事,若满月偕盆水同圆。
  耳根似飙谷投响,过而不留,则是非俱谢;心境如月池浸色,空而不着,则物我两忘。
  心事无不可对人语,则梦寐俱清;行事无不可使人见,则饮食俱健。
云萦雾扰时拨得开方是手段,风狂雨骤时立得定才是脚跟。
人生总是有落差的,有晴空排云的高远,就有幽谷深渊的低徊。
落差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由落差带来的心理预期,由落差带来的自我定位。在每个转折的瞬间,在每个选择的瞬间,人生需要审视,需要自省。人生更需要沉潜,更需要放下,去追寻更高远,更绮丽的东西。也许绚烂只有一瞬,但毕竟已在不断的追寻中实现着自己。夫复何求?!
&&现在终于理解朋友所经历,终于理解他的那份艰难。才发觉自己是如此的不厚重,不沉潜,不知事,不理智,不通达......
此时此刻,心情百味陈杂,我别无选择,只有一条勇往直前,风雨无阻。
以一颗沉潜的心,去奋斗!还记得那句话!我的人生没有凯旋,只有战斗!
生活就像一块方糖跳进苦咖啡,你越挣扎,融化的越快。在无尽的苦涩中,有无边的絮语,丝丝气泡是啜泣,也是挽歌,当一切融溶,也是生命的终结,在无尽的苦涩中,蕴藏着无尽的甜蜜。这苦涩这甜蜜让我们饮尽一世孤独。
总有艰难,总有苦涩,总有迷惘,但低下头来只看脚下,别奢望未来,静静的思考,慢慢地走下去,慢慢的去改造苦涩,慢慢的融化自己,然后饮尽那份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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