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议离婚老公要补偿老婆每月生活费最高是多少钱,?子女己成年

  在社会一步步向前发展的今天,用到协议的地方越来越多,签订协议能够保证双方合作愉快。那么写协议真的很难吗?以下是小编为大家收集的婚前协议书,供大家参考借鉴,希望可以帮助到有需要的朋友。

  甲方:身份证号码:

  乙方:身份证号码:

  甲乙双方于年月日经人介绍相识,后于年月日订婚,订婚后,经过半年的相处,双方认为性格不合,无法共同生活,经双方平等、自愿协商,就订婚时、订婚后甲方向乙方给付的一系列财物的退还问题,达成如下协议:

  一、甲方向乙方支付的财物

  1、戒指一枚(价值人民币元整)。

  2、甲方在订婚时向乙方之弟给付人民币

  3、订婚宴甲方共计花费

  4、乙方前往甲方做客,甲方父母给付乙方

  二、甲乙双方协商一致退还的财物

  1、乙方向甲方退还戒指一枚。

  2、乙方向甲方一次性退还人民币

  三、从乙方向甲方退还完毕上述财物之日起,甲乙双方不得再就彩礼问题向对方主张权利,不得再以任何理由干涉对方的生活。

  四、如因本协议发生纠纷,由甲乙双方协商解决;协商不一致的向甲方所在地人民法院提起诉讼。

  五、本协议一式两份,甲乙双方各执一份,本协议自双方签字之日生效。

  1、任何一方加班至深夜或通宵,应该当面或电话慰问,如果回到家中,未加班者,应主动为未加班者按摩、捶背、做饭等服务,此服务仅限加班第二天执行。

  2、任何一方遇到生病,如小病,应问侯;如遇大病,另一方应陪同生病者去医院就诊,如情节严重需住院时,应该陪同诊治,特殊情况除外。

  3、有一方遇到工作、事业的不顺时,另一方应该及时给予安慰或补偿。

  4、在一方向另一方提出合理且能办理的事情,另一方应该坚决执行。

  5、双方应该坦诚相待,不得欺瞒、做有损另一方的事情。

  6、几天不见或很久不见面,再次见面时,应主动礼貌问好,并询问对方近况,不能在不见时,不打招呼,表现得未看见对方一样。

  1、双方都应该尊重对方父母、亲朋、好友。

  2、一方如遇应酬时,另一方不得咒骂对方,应该给予支持(因为在外应酬也是为了事业有更好的发展嘛)。

  3、原则上一方向另一方提出性格或生活习惯上的缺点改正时,另一方能改则改,不能改的,3次之后,便不应再提及。

  4、在家里看电视时,如发生分歧,应该进行“石头、剪刀、布”,输的一方应无条件听从赢的一方。

  5、双方进行沟通时,说话音量不得超过25分贝。

  1、吵架不当着父母、亲戚、邻居、朋友的面吵,在公共场所要给对方面子。

  2、吵架言辞不得有辱对方人格尊严,不得中伤对方父母、家人、朋友,并且吵架时不得提及“分手”、“离婚”、“不过了”等词句(因为这类的话很伤人心)。有错一方要主动道歉,无错一方在有错方道歉并补偿后要尽快原谅对方。

  3、不管谁对谁错,只要一吵架,男方必须先轻声轻气哄女方一次,女方必须马上冷静下来,如任何一方不按本规定者,一旦造成严重后果,全部由责任方负责。

  4、在家里吵架不准一走了之,实在要走,不得走出小区,不许不带手机和关机。

  5、双方都有错时要互相检讨,道歉后由男方主动提出带女方出去散心。

  6、要出气,不准砸东西,只能吃东西,实在手痒只能砸枕头。

  7、吵架尽量不隔夜,女方睡觉时男方必须主动抱女方,就算女方百般推让,男方一定要哄到女方睡着。

  8、吵架时男方不准挂电话,吵架时女方如果挂了电话,男方必须在1分钟内打给女方,电话不通打手机,屡挂屡打,每次挂电话次数不大于3次。如女方一直不接电话,不管吵架原因,责任全在女方。

  四、甲、乙双方在家庭里的地位及责任。

  在前提男女平等之下,乙方享有特殊的家庭优越权。

  1、甲方要热爱乙方,拥护乙方,服从乙方领导。

  2、乙方享有甲方最多每周不超过一次的打洗脚水,搓背洗澡服务。甲方不得推脱,降低服务标准,节假日不休息。

  3、乙方不断加强岗前培训,提高厨艺。并掌握传统医学的推拿技术,做到乙方随叫随到。

  4、甲方每月工资的80%,奖金,其它收入必须上交乙方。甲方不得拒缴、遗漏,私设小金库。动用资金时,由乙方按情划拨。甲方不得以任何理由超支,预支。乙方享有知情权和审计权。其它家庭支出要专款专用,由乙方统一签收。乙方负责家庭的财务收支,并做好相关记录。

  5、乙方负责怀孕生育哺乳小孩至达到学龄后,由甲方负责小孩放学上学接送任务。

  ①采买日常用品②煮饭③洗碗④倒垃圾⑤清洁⑥整理家务⑦房屋之修缮⑧喂乳□换尿布⑨接送子女上下学

  1、外带小孩游乐场所时,不得伺机和其他女家长聊天。

  2、甲方目视其他女性时,时间不得超过3秒,不得在同一个女性面前当日目视累计超过3次。

  3 、严禁甲方再和旧情人通电话,写信,见面上网等一切联系。严禁和其他女性单独相处或者卖乖,逗笑。

  4、处罚:若甲方违反,乙方可以根据情节严重,分别或者合并给予口头警告,扣置费用,分居一个月,直至开除婚籍,解除丈夫之职务。

  1、乙方在甲方面前陈述同一件事情不得超过3次,每次陈述不得超过5分钟,音量不得超过25分贝。

  2、乙方要加强家庭精神文明建设,不得浪费攀比(比如频繁去spa馆,买减肥产品,衣服首饰等)努力提高自身修养。

  3、严禁出轨(同样适用于精神出轨)。

  4、处罚:若违反,视情节严重给予警告,分居一个月,直至解除婚姻关系。

  七、甲乙双方一致认为:反对家庭暴力。家庭暴力不利于夫妻和谐。沟通和理解有助于解决矛盾,若不可抗拒因素,可以走法律途径。

  八、立约人承诺婚后互负贞操、忠诚义务,绝对不发生家庭暴力:如有一方违反者,应给付他方精神上损害_____________元。

  1、本协议由甲乙双方直系亲戚负责监督执行,但最终解释权由甲乙双方保留。

  2、若发生分居、离婚,任何一方不得向另一方主张分割婚前财产及婚后属于各方的财产。

  3、甲乙双方必需尊重,孝敬双方父母。违背者罚俸禄一年给予双方父母。

  附注:爱情需要保鲜,婚姻需要经营,家庭气氛需要调节,夫妻居家过日子,很难也不必分出谁对九分谁错一分来,有时糊涂一点、超脱一点、退让一点,或可使爱情和生活变得更加甜蜜。

  为改善住房条件,男女双方共同出资购买芜湖市鸠江区电力三村 幢 单元 室住房一套。并及时办理了结婚及房屋变更过户等所有手续。避免今后因其他不可预见原因双方就此发生相应纠纷,根据《合同法》和《婚姻法》特此明确本次合作购房经济活动中的权利义务关系。本承诺为双方真实意愿的的表现;

  一、本合同所有约定款项,双方在平等自愿和充分了解本合同条款和目的基础之上真实意思表示,无胁迫,欺诈等情形,

  二、男女双方共同投资,购买一套(二手房)位于芜湖市鸠江区电力三村(位于四褐山 ) 幢 单元 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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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前我跟男友说希望有一个房子,可以临湖开阔视野,白天的时候可以看着水波荡漾心神安宁,晚上的时候又可以看见妩媚的夜景,湖水蓝的出奇,清澈见底,婚后他帮我做到了。

苏姗买了新房,临湖,视野开阔,能看到妩媚的夜景。湖水春蓝秋碧,令人神怡。

彼时她老公林望的事业刚起步,背了一身贷款,买这套房子可谓拼了半条命。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有可能买不上一支心仪的口红。

但她不觉得有什么,人生大好,未来多美妙!

她刚生二胎,请了一年多的产假,其间家里的重担全压在林望的头上。林望是个上进小伙,在一家国企做事,没几年升了两升,人皆称赞,说他前途大好。

当然,如果他没这点潜力,苏姗也看不上他,更别提大老远嫁给他了。

苏姗老家是北方的,林望是南方的,两人学的土木,毕业后在望方大边陲修桥搭路。

工地上女职员不多,当时追苏姗的就有三个。她虽然瘦小,但胜在甜美,一张娃娃脸。

在这个岗位上,苏姗也不可能接触到更多的异性,更何况,能有人追,心里头总是窃喜的。

几番考验下,最终林望在KTV以一首《月半小夜曲》夺得了佳人的芳心。

两人都老大不小、二十好几了,稳定恋爱谈上一年,便考虑到了婚姻。

林望带苏姗回老家,山路十八弯。

摩的司机都送不进去的一个南方小村。

林望家的房是土砖的,厕所是露天的。用木板子临时搭了一个洗澡间,正是大冬天,寒风见缝就钻。

当时摩的司机听她口音不对,问:“姑娘,你是哪里人?”

“啧,嫁这么远啊!这么个破地方,你爸妈知道不?”

“不知道。”苏姗没敢跟家里说。

她在见到这情况后,其实心里也退缩过,但架不住对林望的一腔爱意。又想着大不了再工作几年,到市里买房就是了。

林望努力、踏实、帅气,篮球打得好,游泳一级棒,反正是哪哪都符她心意。如果放弃了,她几乎可以肯定未来再也遇不上一个这么喜欢的人了。

眼下日子虽然紧巴了点,但总归是有盼头的。

小夫妻一腔干劲,在工地上努力几年,凑个首付跑市里买了房。地段好,停车场通地铁口,房子也大,三室两厅的小洋楼。

但林望还是不满意,指着湖对岸的别墅区,意气风发地对苏姗说:“老婆,你先在这里委屈几年,我一定给你换大的。”

那时候,苏姗并没有想那么远,眼下的生活,正是她理想中的。

至于以后,咬咬牙,只会越来越好。

苏姗生完二胎,在家奶了一年娃后,她决定回工地。

现在大的上幼儿园,小的一岁多。她想着正是背负压力的时候,出去能赚点是点,等孩子上小学了,无论如何都得自己带。

她生的是两个闺女,林望倒没说什么。只是她出去的那天,婆婆抱着小女儿送她,在一边说:“二宝啊,妈妈出去多赚钱钱,再回来给你生个弟弟。”

苏姗嫁过来的时候,婆家并没有明显表示出重男轻女。

但婆家家庭关系特殊。林望的爷爷生了四个女儿,他妈林继香排老大,公公是招上门女婿过来的。如此,便是想保个香火。

如果苏姗没生儿子的话,意味着这香火又有断掉的危险。

苏姗自己也默认了,但听她这么说,心里还是有层“咯噔”,只是僵硬地笑了一下。

入秋生寒,逢夜流霜。苏姗下火车时虽然备了宝衣,但还是被乍来的风砭了骨。

林望过来接她,拎过她身后笨重的行李箱,宠溺地斥责:“都说了别带那么多东西,有什么缺的过这边买就行了!”

说完,一把将她揽上了的士。

苏姗靠在他身上,没说什么,卸下一身疲惫。外边长风万里,黑夜圹埌无边。

那时候她既有一种陪伴在丈夫身边的满足和依恋,又遥想到家中的幼孩,满是放不下。

她婆婆啥都好,带小孩更不用说,叫她挖颗心出来她都立马能下手的那种。但老太太有一个宝病,喜欢打牌。

前两年跟工地上带大宝的时候,有一回跑人家棚子里看牌去了,半夜都没回来。林望以为她被狼叼走了,急得动员了一个宿舍的人去找,最后从工人的棚子里给押回来了。

结婚前,苏姗一直跟林望待在一处,满心满眼是他。加之地域的缘故,又不通语言,也没想过去细细了解他的家庭情况。

种种弊端,皆是婚后才显露。

好在她婆婆还算个晓事的,自知不对,从那晚后也没再出现过类似的状况。过年回家也打牌,但也没太出格。

苏姗哪里知道自己出去才两个多月,便在半夜接到了邻居的电话,说她婆婆十点多了还往外跑,小孩总是半夜起来哭。

那一刻,她的心像是漏了风,又糅了冰渣,寒凉一片。

林望半梦半醒地问:“老婆,这大半夜的谁找你啊?”

“你妈扔下孩子出去了!”苏姗说。

林望没放心上:“出去买什么了吧?”

“邻居给我的电话,说她往外跑,”苏姗尽力克制怒火,“你打电话去问问,她在干什么?”

林望这阵子尤其忙,睡眠时间少,有些不情愿地起床拨通了他妈的电话。对方老半天才接,林望说:“妈,你搁哪里去了,孩子在家哭呢!”

“家里的面条没了,明早大宝要吃,我下楼买点。”

两人又唠了几句,挂断电话后,林望倒头就睡。

苏姗睡不着,忧心忡忡:“如果小孩只哭一个晚上,邻居不会给我打电话,我跟他们也没熟到这份上。肯定是打扰到他们了,他们才说的。”

林望不知是睡熟了还是怎么的,翻了个身,并无回话。

直到过年回家,一岁多的二宝拉着她逛小区,直接去了麻将馆,开心地跟她说:“打麻将,打麻将。”

她脸色瞬间黑了,也在心里暗暗发誓,最多让婆婆带完这两年,再艰难也得回来。

因着这层关系,替他爸在工地上寻了一个闲散的职位。工资虽不高,但也自在。

他爸这人自幼丧母,又被后妈虐待,前半生都过得很苦,要不也不会大老远跑他林家来做上门女婿。

这种环境导致了他寸量铢称的性格。

食堂里的饭是免费吃的,他吃不了都使劲硬塞,半年时间就养出了三高的危险。

平时工地上的烂铜废铁,只要能用上的,他都使劲往宿舍里屯。大家伙都不愿意跟他住,最终他一人一屋。

免不了有人调笑:“有个做领导的儿子就是好啊!”

林望对此非常苦恼,现在事业攀升,步步小心,出不得差池。他找他爸说过很多回,说现在条件宽裕了,没必要这么省。他爸油盐不进,最终骂他数典忘祖,不知疾苦。

老头子比牛还犟,说也说不得,说重了还记你的仇,最终只能叹息作罢。

直到一回,老头子回老家,大包裹小包裹十来个。

林望叫了两个员工给他搬东西,那俩小伙子搬着搬着,哪知袋子的结没系紧,从里面“哐哐”掉出两把菜刀,差点砸在脚上。

当时林望在一边拎桶,见此状,脸都绿了。

那俩小伙也是吓得面上一白,他爸倒是眼疾手快,两步过来,又把菜刀按回了袋子里。

其中一小伙讪讪地说:“这能过安检吗?”

林望不动声色地走过去,把那两把菜刀拿出来。

他爸不悦,去抢:“你干啥呢?”

林望说:“这东西带着不让你进车站。”

“我包衣服里面就行了。”

林望不欲理他,转身就走。

他气得在后面大喊:“你这个忤逆子。”

然后便是一大段训骂的老家话飙出,旁边的人虽然听不懂,但也能猜测发生了什么。再看这老头子,一身落魄,身上还带补丁,明暗都有林望不孝敬他的意思。

经此事,林望算是怕了,趁着这个机会,打算让他在家里帮忙看孩子算了。再者他妈现在打牌也不遮遮掩掩,一个人带俩娃,总叫人不放心。

好说歹说,他爸才同意,又让林望把他床下藏的一堆破铜烂铁寄回去。林望巴不得他不来,虽然运费贵点,但还是给他寄了回去。

他爸是个细致的人,又无闲趣,平日里一双眼睛都粘在了孩子身上。有他在,苏姗总算能放下心来。

这两夫妻前世的冤,今生的孽。生了林望的姐和他后,便分居了,一直都是各过各的。

这乍然住一起,火花带闪电,满是刮擦。

林望的妈因着在家排行老大要照顾妹妹的缘故,养成了比较爷们的性格,也格外好面子。

平时槽子里进出久了,用度方面,从不短着来,跟他爸完全是两个极端。这老夫老妻住一起没两月,便闹出了矛盾。

原因是家里一根半蔫的萝卜,他妈想要扔了,他爸不肯。两人便争执,最终他妈尚武,一刀挥在了他爸的背上,闹得连夜去了医院。

当时林望有事走不开,苏姗订了最早的航班赶回去,也是大半夜了。

林望的姐过来送他爸去的医院,家里婆婆带着两个孩子,倒是睡得沉。第二天早上,大女儿紧张兮兮地问她:“爷爷是不是要死了?”

她不待反应,婆婆在一边凶悍地说:“那老东西,死了才好。”

此事过,家人一场惊,倒是再也不敢让这两老住在一个屋檐下了。最终商定之下,他爸回了老家,她妈继续留在这边。

如此捱过一年,待大女儿上小学时,苏姗辞职回家,打算做全职太太。

她婆婆呶呶不休:“现在正是挣钱的时候,你们又不富有,等孩子上初中了回来带也不迟。”

苏姗看着三岁的小女儿已经能认全108张麻将了,说什么也不肯再让婆婆带。再说现在林望一人养家也还算松裕,只是夫妻聚少离多,对感情有一定影响。

二者抉择下,苏姗还是选择了留到家里,每年暑假都会带小孩去工地,也算是一家四口凑了整。

苏姗在自己城市找了个工作,“885”制的,混个日子倒也轻快。她婆婆在这边帮着做点家务,闲暇时看看孩子。

早在林望替婆婆还了几次赌债之后,他便断了他老妈的财路,一分钱都没给过了。他妈没钱打牌,闲在家里总要找事做,于是便问苏姗什么时候生三胎。

苏姗搪塞,“你儿子现在上升期,再生对他没好处。”

“那总要生个儿子的嘛!”她婆婆催道。

“那万一又不是儿子呢?”苏姗问。

“我听小区里的人说,怀上后便可以去验血……”

苏姗不欲再说这个话题,打断她:“行了,我知道了。”

晚上,她把这事同林望说。林望正在外边吃饭,敷衍了几句,依稀能听到里面的调笑声。

她默不作声地挂了电话,侧身望着窗外夜景。湖水倒映灯辉,星星点点,像是银河都坠入了人间。

那一刻,她无心风景,想到了老家的门前有一条长河。那水是活的,带着雀跃和怒放,奔向未知的远方。

一年后,苏姗又怀孕了。

林望正值盛年,眼中满是呑山纳海的意气,摸着她的肚子说:“这一次,我们一定生个儿子。”

其实苏姗想问他,万一不是呢!

但他眼中光亮,掀起风鹏万里,她不好浇灭。

还有一点,她自己都不想承认的是。她怕这句话问出来了,真的一语成谶。她自己的孩子,她命运相连的人,她不在乎性别。但身边所有人都在乎,逼得她也不得不一起在乎。

而今的林望,不可同日而语,能轻松养家。能给她作为一个女人的体面和光鲜,带给她金钱所能带来的特有体验。

她现下里所得的一切,都要倚赖他。

这个孩子在她这里,有些下赌的意味。她现下里已经算是高龄产妇了,拼四胎也不大可能。

若让她流掉,也过不了心理那一关。

她胆悬了几日,最终没忍住偷偷找了家私人机构,抽个血送去。没多久出了结果,是个儿子。

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头又空空荡荡。

一段婚姻走到而今,已与她初衷背离了。这几天她老是想到自己的爸妈,出嫁十多年,回家不超过十趟。

印象中,她最爱吃妈妈煮的面了。上面会添小碎肉,撒小葱花,一整碗给她能吃得汤都不剩。

怀孕后总是半夜肚子饿,她摸索着起床,照流程做了一碗面,却也不是记忆中的味道了。

林望的爷奶俱在世,他爸回去后,和爷奶住在一起,处得不是很愉快。加之他奶奶中风,需要人照顾,便把她婆婆换回去了。

这下,公公儿媳同住一个屋檐下,更加不得劲。

苏姗到了孕晚期,睡眠不是很好。

林望他爸不知怎么养成了半夜上厕所的习惯,上不出来还在那里嗯嗯啊啊的,这魔音穿透两重门,在她的耳边绕。

老头子是个不好说话的,她也没说什么,只是多买了些水果,叫他一起吃。老头子不识趣:“小孩也要吃,大人也要吃,哪有那么多吃。”

如此月余,她受不了了,把这事跟林望讲。林望估摸是真心情不好,讲话有些冲:“那你带我爸去医院检查一下啊!”

“这怎么检查?”苏姗也恼,“而且你爸,我都开不了口,就怕不小心戳他自尊了!”

两人争执一番,最终不快地挂了电话。

次日,苏姗顶着莫大的尴尬,还是问:“爸,那什么……”

最终,低声说了句:“你最近身体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啊?”

他爸是个敏感的,一下猜出了她所指何事,没回话走开了。自此,倒没有再半夜起床,只是苏姗在回老家时听人数落:“你怎么连你爸上个厕所都要嫌弃?”

眼见得产期逼近,她有意让父母过来。她和林望的婚是在这结的,说来也可笑,而今十多年过,他爸妈还没来过她家。

把这想法跟老人家说了,他们欣然同意。大概也是怀了一腔愿,想看看女儿嫁了什么样的地方,过得幸不幸福。

离预产期还有一周的时候,她给父母订了机票,直接飞过来。当时的计划是住上两月,等她生完孩子,服侍完月子,再一起出门转转。

然而,没过几天,她爸妈出现了水土不服。吃东西吃不惯,就连空气里的风都不对味,面色一天比一天差。

她妈受不住,还吐了两回,看起来像是遭了大罪。

肚子里的孩子还没有发动的迹象,她想着再忍忍,不说别的,也得叫爸妈看了孩子再走。

如此又熬两天,连她爸都开始吐,两人瘦了一大圈。她心痛得紧,决定不再留他们了,又给他们订了回去的机票。

在机场,他爸含泪跟她说:“闺女儿啊,你过得好就行了。”说罢,偕同她妈上了安检口。

她在后面看着,迟迟挪不动步,没多久,泪涌双目。

她知道,自己的父母怕是再也不会来这里了。

记忆中能为她撑起一片天的人,也逐渐蹒跚,被岁月侵蚀。

第三胎是男孩,生下来时,全家人都松了口气。

期间,恰逢林望的奶奶去世。他妈在家不受管制,到处欠赌债,最终没地儿去了,又摸索回这里。

而老家房子一直漏水,林望想新盖一个安置老人,遂把他爸调回去盖房子。老实说,他爸在这里,苏姗的日子过得还不如之前。

他爸买菜永远是萝卜白菜,吃不完的下餐继续,如此新买的菜总要放个半烂才煮。他的厨艺也叫人有口难开,清一色靠水煮,孩子都不爱吃,如此便只能剩下。

这样的话,叫他做点新鲜的他又不肯,一定要吃完之前的再做,苏姗叫他把剩菜扔了,被他念叨一下午。

更可怕的是,苏姗每丢掉一样东西,好一部分最终又会出现在自己家。有几次,苏姗去扔垃圾的时候,都发现他跟着下了楼。待她一走,他便上去一阵翻。

垃圾桶里找出来的乱七八糟的玩具,也给孩子玩。苏姗拿去丢了,他继续捡回来,如此周而复始。

在这过程中,又让他积累了对苏姗的怨气,觉得苏姗花费大度,不会持家。总之翁媳俩在一个屋檐下住了一段时间后,他开始看苏姗哪哪都不顺眼。

在回老家之前,还特意指着床底下的一堆破烂跟苏姗说:“这些东西别去动,我都是拿来有用的!”

她婆婆回来头一段时间,两人带着三个娃,还算和谐。

但没多久,本性渐露,老太太又手痒了。但她手里头是没钱的,又忍不住,便想到了偷。

有一回苏姗从外面回来,发现自己的包里少了几百块。当时她不确定是自己记错了还是别的,虽然内心擦过一个影子,却也没过多地往这方面想。

经此一事,她也留了个心眼,把存钱的包锁了。

没几天,她发现她包包的锁被扯坏了,里面的钱少了千把块。与此同时,她大女儿跟她说,压岁钱丢了。

她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看场面根本不像是进了贼。但眼下里没证据,贸贸然怪到婆婆身上也不好。

于是趁一回她婆婆说出去散步时,悄悄跟了去。眼见得老太太优哉游哉几个拐弯,熟门熟路地去了麻将馆。

她这才把事情跟林望说了。

谁想林望当时便反问了一句:“明知我妈是这样,你不会把钱藏起来吗?”

她委屈:“我的包都上锁了,而且谁知道在自己家,还要防贼一样防着。”

林望不咸不淡地敷衍她两句,挂了电话。

等她婆婆回来后,她发难了,阴着脸问:“妈,你是不是在我这里拿钱了?”

“你如果有什么需要钱的地方,跟我说,我不会短你,”苏姗咬牙看她,“但你这样做,又算什么?”

她婆婆立马不乐意了:“我给你们做牛做马,拿你们点钱怎么了?请保姆,一个月工资还要好几千呢!”

骂咧几句,拐进厨房后,以一种欲压不压的声音说:“再说了这钱是我儿子在外头赚的……”

她想出去工作,可有三个孩子,这个想法现阶段至少不能实现。而且而今家里开销极大,所有一切都是林望给的。

她越来越感觉到,婚姻的天平开始倾斜。

明明双方都在付出,而她的付出却是理所当然和无足轻重的,这种关系也越来越往不可预想的方向滑去。

自打嫁给林望后,苏姗回娘家少,逢年过节也只是打点钱回去。

她家庭环境不大好,父母为了供她读书,掐断了弟妹的求学路。当然,她成绩优异,初中更是以全校第二的好成绩上了市重点。

上高中那会子,家里实在拿不出钱了,学校能免的免,又给了她勤工俭学的机会,才勉强爬到大学。

现在日子丰实了,手头有余钱,她也想要好好孝敬父母。是以每月打了两千块钱回去,虽不能在身边尽孝,也算是另一种补偿。

谁知林望开始查她账,她倒是毫无隐瞒地把这钱说了。林望听闻后,也没说什么,只是查她账益发频。

当时,她弟想买个机械设备,手头还少了几万,问她借。她现在换车又盖房,一身光鲜,林望跃跃欲试地想要掺手对面的别墅。

几万块钱对他们来说,本不算事。但让她自己都觉得难言的是,她根本拿不出来。最终又不好浇灭了弟弟的热切,只得强咽苦处,一口答应。

她跟林望说,林望回答说好。然而,钱却拖了两天才给。她闷闷然,如鲠在喉,又痛口难开。

去年她大姑子买房,想要付全款,但少了一部分。林望二话不说,直接往他姐账户打了二十万。

到而今,也没提过要还的事。她也不敢询问这茬。

问的话,显得多嘴多事,坏了姑嫂情谊。不问的话,事到而今,有了惨烈对比,怎么都刺痛自己。

更甚的是,借给她弟钱不到半年,林望就开始讨要。说想做什么投资,哪里哪里需要钱,明里暗里地提示说她弟该还钱了。

她不得已,跟她弟隐晦地提了一嘴。

她弟说现在手头钱不够,能不能先还一部分。如此,分了三次,前后半年,总算把钱还给了林望。

更让人郁塞的还在后头。

大姑子上了年纪,又操劳过重,脸上开始长斑。可她是爱美之人,想要去美容医院祛斑。但她手里头没钱。

没钱又实在想,便把目光放到了弟弟的身上,来了个先斩后奏。先弄一次,交一部分定金,最后的尾款,还有两万多,直接发给了林望。

当然,这事林望没让苏姗知道。他的账,她想查也查不到。

男人赚多少钱,如果他有心匿,你是永远也不会知晓的。最终得知这事,还是从一个亲戚口中,当时那人以为苏姗知道,就这么大喇喇地说了。

那一瞬间,苏姗想到的是他变着法子讨她弟的钱时,说哪里要用哪里要用,反正是没半分余钱。加之这段时间给她的生活费明显减少,让她巴巴地以为,这是真的。

明明晴空罩顶,阳光融暖,她却无端生起刺骨寒意。心里的坚冰一寸寸破裂,隔成了天堑。

三个孩子的生活,虽然不短钱财,但真正过起来,着实水深火热。婆婆在这边做个饭,自以为有天大的功劳,成天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不给钱就骂骂咧咧。

她想出去上班,但接送孩子的事,孩子放学需要辅导作业,都没人来。而且小的那个,婆婆带着百依百顺,祖宗似地贡着,已养了一身臭宝病。

公公在老家盖房子盖了快两年,都没落实好。有些事也需要她跑回去,总之有不少事扯着她的步子。

她公公是那种捡小漏大的人,永远分不清事情的轻重。房子磨蹭到今,里面装修还没搞,材料费飞涨。林望算着这笔账,算得肉疼,责怪她怎么不赶着点儿,办的什么事。

这事她从头到尾就没负责过,现在要怨她,她还委屈:“那是你爸不会做事,但凡是个上道的,能拖这么久?”

“我爸老了,能跟你一样?”林望大概是平时训人训惯了,跟她说话都开始带着领导之威。

“那行,我回去做事,叫你爸来看孩子,我两月给你完工。”苏姗气哄哄地说。

她家三个娃,一个比一个不省心,老大磨蹭,老二七岁了还要她婆婆喂饭,老三又调皮得不像话。

如果苏姗不在身边,他们能把房顶捅破。

最终,夫妻二人大吵一架,各挂电话。

恰逢晚饭后,她从房间出来,心里头堵成一片。眼见得婆婆端着饭碗,对她说:“二宝老是不吃饭,你喂她吃点吧!”

“爱吃不吃。”孩子上了三岁,苏姗就没喂过饭了。但架不住婆婆的热情,觉得吃饱了才是衡量带孩子好坏的唯一标准,不论何时,总要塞一碗饭给小孩吃。

孩子还很小的时候,吃多了易积食,弄坏了脾胃,益发不爱吃饭。但婆婆说不听,见苏姗回了这么一句,当即不乐意了:“自己生的孩子,你都不知道关心,哪有你这么当娘的?”

边说,边掰着二宝的头,硬生生塞了口饭到她嘴里。

二宝明显不欲吃,使劲挥动双手,嗷嗷叫着,最终被堵住了嘴,泪汪汪地看苏姗。

苏姗怒了:“我的孩子,我会管!”

这是苏姗头一回冲她婆婆发火,她婆婆愣了愣,继而乌云盖顶,连普通话都不用了,一连串老家话溜出。饶是苏姗听不懂,也闻到了好几个不堪的词。

当天晚上,她婆婆甩门而去。隐隐约约间,还听到她在给林望打电话。

打就打吧!反正也已经这样了,雪上的霜,不过是更冷些罢了。

但让她意外的是,睡觉前并没有接到林望的电话,她辅导完孩子的功课时已是十点。让俩大的洗漱睡了,又哄小的,终于在十一点安静睡去。

她倦极累极,衣服都没脱,便瘫倒在了床上。

谁知半夜林望打电话过来,说他妈在麻将馆晕倒了,让她去看看。她来不及想别的,火速穿衣起床,在麻将馆捞到人。

好不容易与人合力弄上车,准备开车送去医院时,谁知老太太突然睁开了双眼,无比冷静地说:“停车。”

老太太说:“输大了,借人钱被缠上,不知道怎么脱身。”

“……”苏姗老半天都不知道怎么回话。

因着打麻将长时间久坐憋尿的缘故,她婆婆的身体终于垮了。起先是尿痛、尿血,她也没说,拖到后来实在受不住了,才跟苏姗讲,苏姗只好带她去检查。

一堆检查下来,医生脸色严肃,说事态严重,这两天便得安排手术。

苏姗打电话给林望:“你回来吧,你妈需要人服侍,我脱不开身。”

林望说:“我妈这手术不算小,请护工我不放心,必须得有亲人在身边,而且交钱跑腿的事别人也不好办。”

最终又说:“我现在忙,回不来,你看家里的孩子……”

苏姗不待他说完,便抢过话:“那叫你姐去医院。”

林望顿了下,似有不快,但最终还是说:“行,那这样吧!”

老太太做完手术,在医院住了一周,回到家后,只能躺床上。故而,家里所有的事都落到了苏姗头上。

苏姗没做过几次饭,这乍然操刀,做出来的东西只能勉强吞咽。她婆婆头两餐没说什么,但吃着吃着,便开始不满了:“孩子本来就不爱吃饭,你再这样随便一弄,他们可怎么好?”

林望倒是提过说请个保姆回来。但在说这话的同时,他也说过,他一哥们的老婆,在家带着两个小孩,还要照顾瘫痪的公公,日子照样过得扎实。

而今家里的经济状况,也不是请不起保姆,但苏姗觉得真没必要。再过两个月儿子就要上幼儿园了,那时候再请人也不迟。

而且她婆婆留在这里,能不能跟保姆和平相处都是个事。老太太思想古怪,只要是不认识的人负责她吃食,总怀有莫名敌意,觉得别人要下毒害她全家似的。

等家里房子盖好了,把老的送回去,这乱糟糟的一切或许会有所改变。

有了这个盼头,是以在她婆婆屡次挑事时,苏姗也没说什么。一般都是她婆婆唠叨个不停,东家长西家短地骂,她置之不理。

有一回,苏姗出去买菜回来,恰逢她大姑子在,母女俩相谈甚欢。

她大姑子哭穷,说最近老公的生意不好做,欠了一屁股债。

她婆婆说:“实在过不下去,就找你弟要点吧!”

“那哪行,弟媳肯定不会同意的。”

“钱又不是她赚的,轮得到她来说?”她婆婆的声音猛地拔高了,“再者,她之前叫你弟借钱给她弟,也不知道还了没。你不要你弟的钱,难不成让她往娘家搬啊?”

苏姗再也听不下去了,蓦地推门。

里面两人噤声,神色各异地望她。

大姑子见势不妙,哈哈一笑,企图和稀泥:“弟妹啊!我们也就随便聊几句,你莫要往心里去。”

苏姗双眼发红,盯她:“你少到这里唱苦情戏,你之前那二十万还了吗?”

说着,又转向自己的婆婆:“我弟的钱早还给你儿子了,我给我爸妈打了多少钱,你儿子都清清楚楚,你去问他是不是都往娘家搬了!”

两人也知道理亏,任由她发作,没回话。

苏姗把她婆婆数落一顿,她婆婆嘴上不说,但上心了。一直在逮机会挑苏姗的宝病,也很快让她得到了这个机会。

大女儿十岁来了月经,发育得有些过于早。苏姗哪都好,就是个子小,因着这个原因,上学没少被人嘲笑。哪怕入社会了,也总是能碰到偏见的目光。

她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受同样的苦楚,便带女儿去儿童医院做了个检查。最终定性,骨龄比同龄人要大,开始闭合,意味着将停止生长。

女儿身高还不足一米五,哪怕再能长几个厘米,放眼望去,也是矮人一头。

最终几番思量下,又问林望的意见,林望说随她,她于是决定用激素。这事除了他们夫妻,没一个人同意,也没一个人理解。

尤其是当她大姑子把这事告诉她婆婆后,她婆婆得知每个月要花上近万块,又闻知孩子每晚要打针遭罪,整个人都坐不住了,当即便朝从外回来的苏姗发难。

苏姗的心情很不好,她刚刚接了个电话,是她公公打来的。她公公莫名其妙骂了一通,到末了她才明白,原来是林望叫的刮墙师傅没按时到。

她打林望的电话,林望没接,于是便打到苏姗这里宣泄怒火。骂完后,不等苏姗反应,“啪”地挂了电话。

苏姗正在气头上,回到家又被婆婆责问。婆婆声泪俱下:“你这是造了多大的孽,要孩子遭那等罪!!”

大姑子尴尬地笑:“我妈就这样。”

“都说孩子是母亲的心头肉,我看你比蛇还要恶毒三分,”她婆婆不依不饶,“该做的事你没几样会,不该的瞎折腾。”

此处指苏姗给孩子们报兴趣班的事,每报一个她婆婆就要牢骚一顿。

“我不知道我儿子娶你回来能做什么!生小孩吗,哪个女人不能生?”

话到此,已如刀,正往苏姗心上割。苏姗也是积怨许久,被点着后终于爆发。

她嘶着声吼回去:“我的女儿我自己不心疼?做这个选择我要承担多少风险?你们张口闭口一句话,又真正替谁想过?

这么多年,就你儿子付出了,我没为这个家付出?他赚的钱就是价值,我生儿育女在你们看来就毫无意义了是吗?

因为绝大部分女人都能做到这些,在一个算是优秀的老公的映衬下,我就该变得更微不足道了吗?可我原来也不是这样子的。”

十多年光阴消磨,让她早已忘了自己曾意气风发,恣睢飞扬,在校园里,乃至在后来的工作中,都是令人交口称赞的“别人家的孩子”。

她吼完,发泄完,进了房间,婆婆还在身后咕哝:“你能耐,有本事你出去赚钱试试……”

几天后,苏姗和林望说想找些事做。

林望笑了声:“你出去能做什么啊?”

“再过阵子孩子得上幼儿园了,我也不能总是闲着,”苏姗斟酌着把之前的事情说了,以谈笑的语气,“我要再不做点什么,你妈可要赶我出门了!”

林望也知道自己妈的德性,骂人不经大脑,专捅人心窝子。他难得耐心安慰她:“你想什么呢!你老公赚的钱,难道不是你的?”

像是许久都没听他这般讲过话了一样,苏姗瞬间有些恍惚。

林望又侃了两句,说也不阻止她,做些事也好,省得在家胡思乱想。

人到中年,黄金岁月全献祭给了婚姻。虽然有文凭在手,但年龄和工作经验是摆在台面上的事,这条路其实并不好走。

家里请个保姆要好几千,她能不能把这钱挣回来都得另说。

而且时间受限,不论是老家的事还是三个孩子的事,都需要她。可笑的是,这个家明明哪哪都离不开她,却还是觉得她无足轻重。

男人有事业了,他不会感恩那个给你做三菜一汤的女人,只会认为你为什么不能做满汉全席。

这是苏姗的无奈之处。她像是入了茧,想要从中钻出,至少得脱层皮。

恰逢她弟开个小厂子,资金不够,想拉她入股。

在上回借钱的事后,苏姗也留了个心眼,自己偷偷存了些钱。但这还不够,她思来想去,以说笑的语气说跟林望借。

彼时,他们老家新盖了房子,又在湖对面的联排别墅买了一个单元,手里头余钱不多。苏姗也是几番考察,觉得这事可行性很大,才敢开口的。

林望之前投资过两套房子,加上现在的住房,都是她给看的,房价飞涨,赚了不少。现下里听得她这般说,倒也没犹豫,点头说好。

谁知,在一切备妥,生意方兴之际,一场意外来了。

全国各行各业大受影响,苏姗心想,既然已经上了这条船,再坚持坚持,等风头过了便会好。

然而,一年过去,生意更加惨淡。

林望曾经跟她说过,投资的事没百分之八十的把握便不要做。

把握有了,可又怎知这天灾人祸?

当时从林望那里拿钱的时候,他虽然说挣不回来也没事,权当给苏姗玩玩。但如今他没接到好的项目,手头开始紧了。他便提起厂子的事。

现下严霜期,哪哪都不好做,其实答案心知肚明。他这样问,苏姗缄默着没回话。

岂知在他妈给他电话要钱时,他说余钱给了苏姗做投资,直接一个锅甩到了苏姗这里。

他妈可不干了,风风火火地闯了过来。

新搬的别墅面积大,苏姗没请保姆,一直是自己在做家务。林望他妈过来时,一鞋子泥直带入门,开口便是卖惨,说没生活费,要饿死他们三个老家伙。

老太太输钱输疯了,逮着个人就想咬:“我儿子说钱都在你这里了!”

一句话浇了苏姗个透心凉。

她又一脸无赖地坐沙发上:“你不给钱,我就不走。我辛苦养大的儿子,不给我养老算是怎么回事?”

“再说了!这么多年,你又没挣过什么钱,我儿子娶你回来富太太一样供着……”

这话一下戳中了苏姗的心痛,她瞬间就红了眼眶。她努力改变现状,可现实依然逼仄。

她几乎是恶狠狠地上前,整个人算是被点着了:“我嫁过来的时候你家什么条件你心里没数吗?这么多年,我陪他一路风雨地走过来。我脚上磨出多少创伤你们看不见,你们只知道我满身光鲜。”

其实有很多话快要冲到嘴边了,绝望的、恶毒的。林望赚的钱多少经过她手,白的黑的她清清楚楚。

如果真要到那一步,哪怕是以自焚的姿势,大家一起共沉沦吧!

她只是把婆婆痛斥一顿,不再喑默。她婆婆看她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知道自己讨不了好,又打道回府了。

其实在当初脱离工作时,是跟林望商量,一个赚钱,一个持家。明明是共同努力,为何到最后她要变轻?

就因为林望创造的是看得见的价值,而她带来的东西却不能变现吗?

不能因为林望往上爬,她就要往尘埃里遁,以此来维持这种畸形的平衡。婚姻不是生意,是你情我愿的开始,是两人站在共同的甲板上掌舵扬帆,一起登岸。

如果船失衡了,那便有翻覆的危险。

晚上,苏姗给林望打了电话。她想好好跟他谈谈。

这些年发生的事以及她所有的想法,她想和他沟通,再出个对策。

而今的她,已至四十。若真离婚的话,重新开始新的生活,需要破釜沉舟的勇气。

这段婚姻虽然已经开始糜烂,但她还想再挽救一下。

只是她没想到,就连这最后的一点支撑,也将被丈夫打得粉碎。

当她电话拨过去时,林望正在酒店洗澡,只听到了哗啦啦的水声。忽而,又隐约传来咚咚响,她来不及问,林望忙不迭说:“喷头掉了!”

又提声:“老婆!那什么,我先挂了啊,有事待会儿聊。”

电话挂断的时候,苏姗愣愣地举着手机,身体像是坠入深渊,头顶是遮天盖地的网,而她被困其中,无从解脱。

刚刚那声音,虽然隔得远,但明显是敲门声。而林望从未有跟别人同床的习惯。

泪水不觉从眼角滑下,苏姗放下手机,眼神失去了焦距。

她像是在想些什么,又像是决定了一些什么。

落地窗是拉开的,玻璃墙外是斑斓夜景。湖水粼粼,像抹了胭脂,洇出彩霞般的色泽。

可湖是人工湖,里面的水是死的,灌进来便没再换过。它困住垂眸的星,困住欲行的云。

但考虑到种种因素,眼下孩子还小,她前途又渺,远嫁后离婚更是有种举目无亲的感觉。

可让她再继续心无芥蒂地和林望在一起,她也做不到。

和林望摊牌的日子,她特意选择了孩子们都去兴趣班的周末,冬日的阳光照进房子里,将一切都照得亮亮堂堂。

林望回来的时候,她正缩在沙发上,静静地坐着。

林望一眼便瞧出他有心事,问:“怎么了?”

“我们离婚吧。”她说。

林望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一遍,还是得到同样的答案。

那晚的事,虽然之后都未再提起,但彼此心知肚明。

和上班的丈夫通完电话后,一向贤惠的妻子决定带三孩子离婚

良久,林望才说:“离婚对你和孩子都没好处。”

确实,他正当得意之际,离婚再娶娇妻不是难事。到时候有了新的家庭,这一切也会变得微不可言。

但苏姗只是笑笑,这笑让林望陡然间宝骨悚然。

“你这些年怎么上去的你不是不清楚吧?你掌心里有多少灰还要我来说吗?”苏姗抬目,里面是他全然不懂的陌生。

“现在私下协议离婚,等孩子成年后再去民政局。从今往后,你到外面怎样我不管,但家里的钱,你得照给。”

所有话都说完了,苏姗反而平静下来,她笑了笑:“以后我和你,也就只有这一层关系了。”

林望还欲说些什么,苏姗却神色坚决,强硬地接着跟他说起财产分割的事。在林望去上班、去“应酬”的这些时间里,苏姗咨询了不少律师,把一切都摸得门清。

他这才发现,很多看起来苏姗不知道的事,其实她心里都清楚。

有些暗账,翻到明面上来说,也代表着无可挽回了。

在恍惚之际,他眼前晃过初次带苏姗回老家时,在漏风的土屋里,他拉着她的手说:“老婆你放心,等再过几年,我带你去市中心挑房子。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就买什么样的。”

记忆里的苏姗对他青涩笑着。

而眼前的苏姗,把提前和律师一起拟定好的协议摆在了桌上,客厅里寂静无声,只剩翻动纸张的沙沙响。

林望仔细看了看,倒也没有很过分的要求。只是财产的事,她占了大头。

这些年他在外面摸爬打滚,每一颗果实里面都有苏姗的功劳,所以他从未想过离婚,也暗自觉得自己讲情义,哪怕有不少女人想着要进他的家门。

直到刚刚他还一厢情愿地觉着,自己只是“犯了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

而此刻,看着眼前神色坚决的苏姗,林望的心里突然空空荡荡,握笔的手迟迟不动。

苏姗却在一边提醒:“林先生,签字吧!”

男人握着笔,最终,还是落下了自己的名字。

生完三胎以后他一直没有停过,应了婆婆的意见非要折腾出一个儿子来,自此丈夫一夜三次一周五晚,甚至偶尔还觉得不够还要吃药增加生儿子的概率,这么折腾就为了生个儿子,现在没有家产了,婚也离了,我也不用再为生儿子抑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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