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主群内 有业主发牢骚 在群里发诅咒他楼上扔烟头的人 我看到之后觉得影响到了自己 他的行为违法吗?

导读:欣逢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当代》杂志微信公号将陆续为大家分享一批时间淬炼出的经典作品,一起重温红色经典,追忆峥嵘岁月。

延安人——记老黑和他的老婆

吕有怀奉命到铁路工地上的一个工程处,担任党委书记。到工地的头一天,工程处的负责同志都不在。他放下行李,出去转游。工程处前后山上都是工点,旁边有职工宿舍、汽车库和一排仓库。仓库前边有个停车场,五六个工人站在车场边的汽车上,搬卸水泥。一边卸一边喊:“四百号水泥二千五百袋!”“二百号水泥六千七百袋!”……

有位老头,指挥大伙把水泥卸完以后,坐在仓库门口。他的脸,又黑又长。微微翘起的下巴上,长着毛蓬蓬的胡子,像是用火燎过似的又卷又黄。蓝制服上尽是油渍和铁锈。最惹人注意的是他穿的那双布鞋,足有二斤重。膝盖上放片纸,很吃力地记录着数字。他,嘴里咬个小旱烟锅。呆头呆脑,举动慢慢腾腾的,看来,像个脑筋很迟钝的人。

工人们喊:“老主任!不要把数字划错了!”

那位被称为“老主任”的人,把小旱烟锅拿下来在鞋帮上磕一磕,算是回答。

吕有怀思量:这位“老主任”,看守各种材料也许丢不了一个螺丝钉,叫他当材料主任嘛,恐怕不合适。在建设工地当材料主任的人,都是最有能耐的人。他们腿长,手长,耳朵长,眼睛尖;既要能挨骂能吃苦,又要能言利嘴会办外交。要不,就休想能弄来别人弄不来的材料。

“似乎有点用人不当!”吕有怀点起一支烟,一边想一边信步走去。

“同志!你摇摇摆摆是赶集上庙吗?”一个女人在喊。

吕有怀仔细一看,只见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盘着腿坐在材料仓库旁边的土窑洞门口纳鞋底。

吕有怀笑了笑,走到老太太跟前。

“你没长眼?”她用鞋底指着对面的墙壁。

吕有怀一看墙上有四个大字:“严禁吸烟!”连忙用指头把烟头捻灭。

老太太绷着脸,纳着鞋底,把麻绳拉得呲呲响。看来,她满肚子的火气还没有消!

吕有怀说:“老大娘!听口音,你像延安人。说不定咱们还是乡亲哩!”

她说:“乡亲能当饭吃?你看悬不悬,就敢在汽油库跟前抽烟!”她虽然还在责备吕有怀,可是口气缓和多了,还打量吕有怀的模样,看他像不像延安人。

吕有怀坐在老太太身边,问:“你老人家是仓库看守员?”

她笑了,说:“我倒是个皇上!”

这工夫,十几辆拉材料的汽车,开到仓库门前的停车场里。汽车吼叫,灰尘飞扬。百十名搬运工人又跑来搬卸材料,一时喊声四起。

老主任黑成威,转眼之间变成另外一个人了。他猛然站起来,把小旱烟锅往衣服领子里头一插,大声喊:“小黑妈!来!扶我一把!”

老太太,像是听到了紧急命令。丢下鞋底,把袄襟上的土和线头拍了拍,向停车场急急走去。

“来!扶我一把!”这句话,别人听起来也许不在意,这位老太太每次听到这句话,就有一种惊心动魄的感觉。

早先,材料主任黑成威的老父亲用二斗包谷,从一个逃荒人手里给儿子换来一个童养媳。后来,这夫妇两口,用四个肩膀挑起穷困的生活担子。在那搭上锅儿没米下的年头,有什么欢乐,有什么恩爱呢?自从他俩当着刘志丹的面,在红旗下面举手宣誓以后,不平常的生活开始了。此后二十多年,“来!扶我一把!”这句话,一从黑成威口里说出来,这女人就豁出一条命去干。或者装个讨饭的女人,到白军巢穴中去侦察敌情;或者通过九死一生的境地去给刘志丹率领的红军主力部队送鸡毛信;或者拿上梭镖去放哨,让她的丈夫带上红色游击队员,趁黑夜去袭击熟睡的敌人。

老太太一走到停车场,搬运工人们都互相丢眼色,仿佛说:“小心!老太太上阵了!”

这时光,汽车司机打开引擎盖,收拾车子。搬运工人来回飞跑,材料员们呐喊着。材料主任黑成威,精神抖擞,虎彪彪地像个年轻后生。手里拿个记录本,耳朵后面别半截铅笔,跳上汽车,好像指挥着几十路人马似的吼喊:“小伙子!不要把机器零件往下扔!”“四百号洋灰不要和二百号洋灰放到一块儿!”“嗨!灰小子!不听指挥小心我拧你的耳朵!”他的声音像炸雷似的,压住了汽车吼声和百十名工人的喊声。而且,他随时把他健壮而又利索的老婆指派到最重要的岗位上去:“小黑妈!掌握搬运洋灰的工人!”

老太太像能征惯战的士兵似的,立刻顺着丈夫的手指跑到搬运水泥的工人们跟前,三下五除二就把那里混乱的情况扭转了。没有一个年轻工人,敢调皮捣蛋不听老太太指挥。

吕有怀暗暗叫好。他从南到北在各个建设工地跑了五六年,还没有见过老夫妻两口配合得这么得心应手!

老太太刚刚帮助丈夫卸完了材料,一帮家属妇女叫嚷开了:“老党员,快去!二百零三号报到啦!”

“好热闹的日月啊!”老太太急急地走过去,把鞋底、麻绳收拾了一下,转身回到窑洞里。头上包了一块黑帕子,出来,喀嚓一声,锁了门。走过去,把钥匙丢给材料主任,说:“老黑!我兴许半夜三更回来,兴许鸡叫三遍才回来;笼里有馍,罐里有酸菜,饿了自己动手哟!”

黑成威老头不言不语地接住钥匙,又恢复了以前那种呆头呆脑有气无力的样子;坐在那里,噙着早已熄灭了的小旱烟锅,慢腾腾地填写数字。

“把我捎到‘四十公里’!”老太太过了水渠,到了公路上,手一抬,一辆拉材料的汽车就猛然停住了。

“快上来,老党员!”司机喜眉笑眼地让老太太坐在驾驶室里,好像她能坐这辆车,对司机来说,是挺大的光荣。

汽车,呼地飞走了!一阵尘土遮住了吕有怀的视线。他用拳头打了一下手掌,喊:“好一个能干的老太太!”赞叹、尊敬和兴奋的心情控制了他,过往汽车带起的尘土扑在他脸上、身上,也没觉着。

随后,他向站在窑洞旁边的妇女们打问老太太的情况。她们告诉他:材料主任的老婆虽然是职工家属,在这建设工地里却是一位十分重要的人物,身兼十几职:职工家属支部的支部书记、家属主任、工会委员、节约队队长、义务接生员……哪个工人的老婆要生孩子,老太太总是随叫随到,风雨无阻,又卫生又安全,还不要报酬!“二百零三号报到”,这就是说,她现在出发去接第二百零三个孩子了。在上下百十里的铁路工地上,她是资格最老的党员之一,因而被人称作“老党员”。时间长了,大伙儿反而忘记了她的真实姓名,连选工会委员的时候,在候选名单上,也写着“老党员”。

吕有怀听完职工家属们讲述的种种情形以后,思量了一阵,觉得十分有趣。他转过身,从窑洞的窗户缝里望去。只见:老太太住的这个窑洞是由一个小土洞扩大而成的。里头有个大炕,炕头就是炉灶。炉台上的石板擦得明光发亮。炉台旁边的小木架上放着碗筷、杓子、盆罐和蒸馍用的小木笼。一股酸菜味从窗户缝里透出来。

这一切,使吕有怀想起了陕北的千山万岭,想起了延安的宝塔和古城,想起了那山沟里的小小村落。那里,是他出生和战斗过的地方,一草一木他都十分熟悉,十分喜爱。现在是古历七月,大概延安一带的谷子和糜子长了半人高;庄稼林里不时地送出高昂而优美的山歌声。

晚上,吕有怀听说工程处长回来了,就朝办公室走去。一边走一边想:从今向后要和他一道工作的工程处长,是什么模样?脾性如何?工作能力怎么样?

他进了一个工棚,只见一个人低着头,时而看报表,时而飞快地写字,时而匆忙地打算盘,时而打电话。

那人见吕有怀进来,站起来,握手,说道:“你是?……我,黑永良。”

吕有怀愣住了。他把黑永良的脸膛注视了一阵,又倒退半步,上下打量了一阵,说:“你……让我想一想……你……黑永良同志!你的小名是不是叫小黑子?延安东川李家沟的人?咹,对吧?”

这回轮到黑永良吃惊了。他把表格举到空中,迷惑地眨着眼,一时什么也想不起。

吕有怀盯着黑永良,想起了陕北老乡的口头话:“高山出俊样。”十年了,小黑子也许经过了种种斗争,但是这利索的神气,漂亮的模样,聪慧的眼睛,还跟从前一模一样。

他说:“小黑子!你的忘性好大啊!不记得一九四七年——”

黑永良恍然大悟地说:“啊!你是吕……吕……吕有怀嘛!哎呀,想不到是你!”他把表格、算盘推到一边,递给老吕一支烟,又摸茶缸子倒水,说:“喂,告诉你,老吕!我大①( 延安一带的人,把父亲叫大,读如“达”。)我妈,都在这里哩!”

夜深时分,吕有怀从“材料主任”家里出来,回到宿舍,说什么也睡不着。往事活灵活现地显在眼前。

一九四七年四月下旬——蒋匪军侵占延安的一个多月之后,西北野战军在延安附近消灭了敌人一个师。战斗结束,野战军要很快转移,准备连续作战,于是把身上负伤四处的吕有怀和其他八九十个伤员,交给一支游击队。这支游击队的队长叫小黑子。

月光照射着波涛起伏似的山岭。稀疏的枪声震动着宁静的夜晚。远处的天空有红色信号弹飞起。十二名伤员横三竖四地躺在山头上。

游击队员们把大部分伤员抬走了,小黑子等待他们返回来抬这最后一批伤员。没料到,突然情况紧张了。枪声越来越近,慢慢地东西面和北面都是枪声。

小黑子抱着步枪,急得直跺脚。随即,他想起这些伤员中有个连长吕有怀,也许他有办法。于是小黑子蹲到吕有怀躺的那副担架跟前,把被子揭开,望着他失血过多的脸色。吕有怀一言不发,只是摸了摸头边放着的手榴弹。

情况越来越紧,子弹在头上尖叫。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北面山头上有许多人影活动。不用问,那是敌人。小黑子的心简直提到喉咙里了!他把子弹推上枪膛,准备随时作战。

突然,山坡上出现了一个人影。小黑子浑身发凉。他嗖地趴到地上,把枪头往出一伸,喊:“谁?”

那个顺山坡小路往上走的人,不但不停脚步,而且走得更慢更稳了,好像一边走一边数着步子似的。

小黑子喊:“谁?站住!”他上气不接下气,马上就要扳枪机了。

那人开腔了:“谁!谁!你这小子白活了二十几,连你大都认不清!”

小黑子一蹦跳起来,又高兴又着急地说:“快走嘛!听!子弹吱吱叫哩!”

黑成威边走边说:“小黑子!你大活了半辈子,就数和子弹有交情!”

黑成威走上山顶,直挺挺地站在那里,像一堵墙似的。小黑子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说:“大,了不得!我手边连一个抬担架的人都没有!这……这……”

黑成威下巴往内一收,额头突前,瞪起牛一样的眼睛,说:“我真想揍你两巴掌!怕甚哩?天塌下来有大个子招架!”

他扭转身,把帽子微微向脑后一推,仰起头,两个指头塞在口里,吹起了响亮的唿哨。

唿哨声招引来敌人猛烈的射击,但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听见这声音却带着几十个妇女,从沟里跑上来了。

小黑子高兴地喊:“妈!你真是救命的活菩萨!”

黑成威说:“小黑子!没有你妈这一员战将,料你今日也下不了台!”他回头指着伤员们,又对他的老婆说:“小黑子妈!来!扶我一把!”

小黑子他妈一摆手,几十个妇女就抬走了十一个伤员;她和另外三个妇女抬着吕有怀躺的这副担架,随后走去。

小黑子端着枪走在担架队前面,他父亲提着枪压在后边。一长溜黑影,踏着月光,顺着山梁,迅速而悄然地朝南走去。

霎时间,他们刚才待过的那个山头上,出现了敌人。子弹追赶着担架队员们。

后半夜,他们到了延安以东的大川里。眼前就是公路和延河。公路上,敌人的汽车在奔跑。延河边一个个的村子,像死了一般,听不到狗咬,也看不见灯光。

黑成威看见敌人数十辆汽车过去以后,又把周围情况侦察了一番,就下命令了:“小黑子妈!我端上枪在前边跑,你带上担架队紧紧跟上我。就算天塌地陷,也不准停脚!”

老黑老婆盯着她的丈夫,点了一点头。

黑成威下了第二道命令:“小黑子!你在后边掩护,任凭拥来多少敌人,在半个时辰之内,都要顶住!有这份胆量嘛?”

黑成威卡住儿子的肩膀,摇了摇,说:“听这口气,还像你大的样子嘛!”说罢,领上担架队,越过公路,蹚过延河,爬上高山。

黑成威把担架队带到山顶以后,歇息了。大家松了一口气,总算摆脱了敌人。

年轻的妇女们一边呼哧呼哧喘气,一边咒骂:

“老黑!我们跟你跑了这一阵子,就少活十年!”

“老黑!你就是要命的阎王,催命的鬼!”

老黑什么也没有听见,他跟他老婆望着山下的来路,望着延河,望着延安东川。对面山上,敌人的机关枪吐着火舌。那边山根下的公路上,敌人的汽车一辆接着一辆飞驰而过。一道道的灯光,照射着漫天的灰尘。小黑子趴在延河边射击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非常清楚。

突然,小黑子猛烈地射击了一阵,爬起来,往后跑。跑了没有几步,就跌倒在地。正在这火烧眉毛的时候,敌人也从对面山上下来,越过公路,向延河边追来。

子弹呜儿呜儿尖叫着,从老黑夫妇的头顶上飞过去!

坐在地上歇息的妇女们,连忙站起来,跑到老黑夫妇的身边,注视着河边。只见,三十个一群,五十个一伙的敌人,正向河边运动。机枪和步枪吐着火舌。大伙儿不吭声,只是急促地呼吸着。

子弹在人们的上下左右叫唤。老黑手一抡,怒冲冲地喊:“卧倒!”

除了他的老婆,所有的人,都哗的一声卧倒了。

老黑往下一蹴,说:“快!快把伤员们往前面抬。前面二三里路的地方就是梢林。进了梢林便万无一失!”

小黑子他妈一把拉住她丈夫,说:“你这个死老汉,不要我娃啦?”

老黑说:“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先把这十二个同志救出这险区,回头再救小黑子!”

小黑子他妈说:“你好狠!小黑子不是你的亲骨肉?”

老黑冒火了。他下巴往里一收,额头突前,瞪起牛一样的眼睛,问:“一个要紧还是十二个要紧?”

小黑子他妈扑过去,从老黑手里夺过步枪,说:“你们高飞远走!我有本事生养他,就有本事搭救他。”

老黑拦住他的老婆焦急地寻思:要不是担心这些伤员,他早就扑下去了,眼下无论如何不能脱身。转念一想,他对自己说:“她去接应他,倒也是办法。我带上十二个伤员先走。要是前边林子里有坏人,我一个人对付他十个八个还能成。”

他朝周围看看,又伸长耳朵听了听,问:“小黑子妈!我问你,用甚法子去救小黑子?”

小黑子他妈抱着枪,望着河边,不作声。风把她鬂角的头发吹得扇起来!

老黑从他老婆手里把步枪夺过来,又把她按倒,然后他也趴下,一连打了十几枪。引得敌人猛烈射击。敌人打了一会儿,看见这里不打枪也没有动静,停止了射击。好像在继续往河边摸。老黑掏出一盒火柴。跑到东边擦一根火柴又连忙吹灭,跑到西边擦一根火柴又连忙吹灭。一根,一根……一直擦了十几根。敌人又射击起来了;不仅机枪在射击,而且六炮弹也丢过来了!

老黑把枪交给他老婆,说:“敌人一两个时辰内不敢前进。要趁热打铁,快去!”

小黑子他妈,提着步枪,冒着稠密的子弹,扑下了山沟,向延河边摸去。

老黑,提着手榴弹,把十二副担架带到黑压压的梢林里。

吕有怀从昏迷状态中苏醒以后,感到难耐的口渴。他透过树枝,望望月明星稀的天空,望望在担架周围放警戒的妇女们的身影,然后眼光落到老黑的身上。只见,老黑拿出小旱烟锅,又没有心思抽烟,还不停向周围望着或者谛听什么。吕有怀就说:“哎,老乡!快去接应你的老伴和娃娃!”

老黑心里像油煎火燎,他恨不得长着翅膀飞到延河边,可是一听伤员的呻吟声,又不忍离开这里。为了掩饰自己焦灼的心情,为了安慰伤员们,就搭讪着说:“吕连长,听口音,你像是咱们本地人?”

吕有怀说:“是嘛!我是延安西边高桥川的人。”

老黑站起来,提着手榴弹,望着北方,有口无心地问:“高桥川里的人?你大是谁?”

吕有怀说:“我大叫吕世德。他——”

老黑怔了一下,问:“你再说,你大是谁?”

吕有怀重复了一遍。老黑跑过去,揭开被子,说:“啊——你是吕世德的娃?你大是……嗐!你大是三六年红军东征时候牺牲的!旧社会你大吆个毛驴卖炭,我打铁。我俩还是结拜弟兄哩。三三年,他介绍我和我的老婆入党的。好侄儿哩,你……你……嗨!这真是寻不见的碰得见啦!”

要不是负了伤,吕有怀便会一下子蹦起来,紧紧地搂住黑成威。往日,他没有见过黑成威,不过当他能听懂话的时候,就趴在邻居老爷爷的膝盖上,听人家讲土地革命时代的英雄,听人家说老黑上天入地的本领。说什么黑成威吃了老虎心豹子胆,赤手空拳在敌人千军万马中横冲直撞。说什么老黑装成窝窝囊囊的跛子,提个筐筐卖鸡蛋,一伙白军军官上来抢鸡蛋,他从筐筐摸出个手榴弹,没费力气,抓了五个俘虏。还说,中央红军一到陕北,刘志丹就把这个胆大包天的红色战士调出来,去作党中央的警卫队队长。

猛然,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老黑站起来,向来路跑去。妇女们也纷纷跟着跑去。吕有怀和稍微能动的伤员,都挣扎着,想抬起头看。

原来,小黑子和他妈,都负了伤,互相扶着,慢慢地一颠一跛地走来!一路上,鲜血点点……

吕有怀到这里的第二天晚饭后,材料主任黑成威和工程处长黑永良,领上他去看几个重要工点。

黑永良一边走一边对吕有怀讲述山区修筑铁路的经验,还指着远处已经筑起的一座座高大的石拱桥,讲述施工当中就地取材的好处和中国石拱桥的历史。不仅吕有怀用羡慕的眼光看黑永良,就是黑成威老头,也用敬佩的眼光看他这放羊出身的儿子。

他们上了山坡,就让一个干部挡住了。没有好大一阵工夫,工区主任、主任工程师、材料员,来了一伙,把黑成威和黑永良,不透风地围住。

老黑知道一时三刻走不了,就稳堰堰地坐到一块石头上,把小旱烟锅噙在嘴里,吸着烟。他吸完一锅烟,把烟袋锅在鞋帮上磕一磕,又装起一锅烟,吱吱地吸着。还笑眯眯地时而斜着眼珠望着小旱烟锅,时而望着远处的工点。在场的人都知道:老黑一摆下这副架势,你就跳起三尺高咒骂祖宗三代,也休想叫他发火。

“老主任!无论如何今天要给我十立方木材!”

“搞材料的人都是吃冤枉的。要是今天不给我三吨钢筋,我就把二千名工人带到他家里去吃饭!”

一个大个子工区主任气呼呼地说:“炸药!今天不给几百公斤炸药,我就辞职!”

老黑眼睛不离小旱烟锅,说:“辞职就不发薪。这笔账你得合算合算!说到炸药,今晚八点钟才能拨给你三百公斤。”

大个子工区主任好像抓住了宝贝,连忙说:“三百公斤就三百公斤。空口无凭,你签字。”

老黑眼睛还是不离小旱烟锅,说:“我认的那几个字,都是当年拾粪的时候拣来的,写在纸上不好看,还是让七工区主任给你签字吧。”

七工区主任一听,就像火烧了一样,说:“你这死老头子看中我了?我连一斤炸药也拿不出来!”

老黑说:“没炸药?我已经派人从你的仓库里运走了三百公斤。”

七工区主任脸色变了,像是无比的灾祸落到头上。他追问:“谁给的?”

老黑把披着的衣服拉了拉,狡黠地笑着说:“材料组长。”

七工区主任说:“这简直是无法无天!我要撤他的职!”

老黑把披着的衣服取下来提在手里,挺直腰板。黑得像锅底似的脸,变得非常严厉。他下巴往内收,额头突前,瞪起牛一样的眼睛,盯着七工区主任,说:“你撤不了我的职,也就撤不了他的职。眼下,只能挖东墙补西墙。我晓得,明天你们还过得去。后天,你们日子过不下去,还来找我。我老黑不跑也不走!”

大伙撞不动材料主任,就围着工程处长黑永良乱发牢骚,咒骂材料厂长,咒骂工程局材料处。

吕有怀先是站在一边听着,一个又一个打量着那些干部。随后,掏出个本子,记了一点什么。

干部们走后,黑永良说:“不去工地了。咱们回工程处!”

吕有怀和黑成威老头跟上黑永良,回到工程处办公室。

吕有怀背着手,面对墙壁上的示意图,思量什么。老黑掏出个本本和笔,望着他的儿子,等待指示。

黑永良来回走了一阵,突然用拳头把桌子一敲,说:“要是我能当钢筋和炸药用,就把我剁成肉块去使用!”

老黑说:“好大的火气哟!我给你说多少回:任劳容易任怨难!”

黑永良说:“任劳也罢,任怨也罢,反正这日子难过!”他在材料主任这样的下级面前,毫不掩饰自己的感情。

老黑说:“永良!你能领导我,就有比我强的地方。不过,我也可以问你:这铁路工地上各个单位的材料都困难呢,还是唯独咱们工程处困难呢?”

吕有怀看黑永良不作声,他转过身,说:“我猜想,大约天天困难,年年困难,各个单位都不轻松!”

老黑说:“着啊!整天吵材料,这反映了咱们国家的整个情况。咱们是白手起家啊!”

吕有怀说:“说得好!我们的事业就在困难重重之中前进哩;迅速地前进哩。”

黑永良朝吕有怀点点头,口气缓和了些,父亲说:“大!你既然给我把道理讲得这么清楚,也就该把这些反复地向干部们说说嘛!”

老黑用小旱烟锅敲着桌子,说:“我说什么?说没材料,不怪我这材料主任,只去怪上级?只怪国家没拨来?永良!咱们不作难叫谁作难?咱们不顶住一切困难和怨言,叫谁顶住呢?”

吕有怀突然直起腰,望着材料主任。他透过这高大的形象,看到了一部历史。这部历史包括了好几十年的时间——不,岂止几十年的时间?简直是包括了好几个伟大的历史时代啊!

黑永良扭转头,心里一动。他望着他父亲,只见那久经风霜的脸显得更黑,眼里布满红丝。是啊,这位老人比谁都苦:一年四季,他没日没夜从这个工点到那个工点;从工地到西安,到郑州,到四川,到炎热的南方,到北方严寒的原始森林里的伐木工厂,为了搞来材料,呕尽心血。就是今天晚上,他也必须披星星戴月亮,到五十公里以外的火车站,挤上火车,天明赶到西安。在某一个机关的办公室门口走来走去,等待天亮,等待人家上班……

这工夫,黑永良的母亲进来了。她左手提个小包,右手拿个红橡皮暖水袋。

她望了望党委书记、她的丈夫和儿子黑永良,问:“你们把公事说完了?对嘛。说完了,就让我说点私事。”

老太太显然是在门口站了一阵才进来的。她非常尊重她儿子的办公室;在这里从不高声说话,也不叫黑永良的小名。

她问老黑:“今晚非去西安不行?”

老黑笑了笑,说:“这还用问?咱们生下来就是忙人!”

老太太说:“你成天闹肚子痛,上了车,向服务员要点开水灌到暖水袋里,暖暖肚子。给,这手巾里给你包了几片饼子。咦!满把胡子的人啦,还不会照料自己。”

老黑和他的老婆走后,吕有怀和黑永良互相望着,交换心思。

远处传来一阵阵闷雷似的爆炸声。对面山上,有几百名工人在吆号子。隔壁调度室里的调度员,通过送话器喊叫各个工点上的调度员,了解当天的工程进度。他的喊声不时地被机器声打断。这一切使办公室里的人,感觉到整个工地在怎样呼吸,怎样活动,以及人们怎样高速度地飞奔前进。

吕有怀说:“我看,老黑大伯这么苦干的人——”

黑永良微微一笑,指着窗外,对吕有怀说:“还有一个苦干的人哩!”

吕有怀顺着黑永良望的方向看去,只见老太太背靠仓库的墙壁,站立在那里。她,有时候望着远处的灯光,有时候望着头顶的月亮,有时候左右瞭望,像个机警而尽忠职守的哨兵!

吕有怀问:“永良!她老人家怎么啦?”

永良望着妈妈的身影给吕有怀叙说开了:材料仓库有材料员看守,按说,和她这个职工家属关系不大。可是只要父亲一离开材料仓库旁边的办公室,她老人家就站在仓库旁边守候。材料仓库装了多少材料,有什么用场,她不太清楚。她只知道:这仓库和丈夫的性命相关,和儿子的性命相关,和这工地所有人的性命相关,和整个革命事业性命相关。像陕北老乡说的一样:人想啥想得过分了,就得了“心病”,变得心神不安。有时候,父亲在家里住,半夜里,妈妈把父亲摇起来,说:“哎,小黑他大呀!你出去看看,我老觉乎着仓库不安全,可不敢失了火!”

父亲说:“你说一定要出去看看?”

妈妈说:“一定要出去看看!”

“那就出去看看吧!”父亲晓得,这会儿回驳母亲,准会吵得脸红脖子粗。他披上衣服出去转游一圈,妈妈就大放宽心地熟睡了。

有时候,妈妈从睡梦中爬起来,匆匆忙忙地下了炕。

妈妈说:“我怕仓库看守员今日又喝了烧酒!”

父亲不耐烦地吼喊:“我看你中了邪啦!要不,就是鬼把心窍迷啦!”

于是老两口坐起来,披着衣服,面对面坐到炕上,你指着我的胸脯,我指着你的胸脯,大吵一场。吵嚷的中间,妈妈怕父亲的腿着了凉,还拉过被子把腿盖住。不过,临了,总是父亲赔不是才能了结!因为妈妈从来不是为了自己的什么事情和父亲争吵哦!

吕有怀来这里的第三天,黑永良领他到几座大隧道里了解施工情况。他俩从二号隧道出来,通身是汗,就坐在河沟里的一棵大树下边歇凉。

这工夫,黑永良他妈领着二十来个妇女组成的节约队过来了。每个星期的一、三、五,老太太准时不误地带上妇女们,顺着工地拾拣人们丢弃的材料。

她们走到黑永良和吕有怀跟前的时候,老太太叫妇女们先走一步,她把筐子往地上一放,压住了黑永良的脚。

吕有怀看到筐子里装满铁片、螺丝钉和各种机器零件,就笑嘻嘻地说:“节约队可真有用!”

老太太不招理吕有怀,气冲冲地朝黑永良说:“你翅膀硬了?你能离开你大,我可离不开那一把老骨头!”

老太太说:“昨晚上,你找你大谈话了?你还脸色黑风风地训他了?”

黑永良说:“我是找材料主任谈话哩。”

老太太说:“哼!好一个公私分明!”

黑永良说:“妈!公私分明也好,不分明也好,反正大家都是党员,都要替党负责!”说完,他就望着吕有怀,仿佛请求支援似的。

吕有怀望着这母子俩,只是咕咕咕地笑着。

老太太说:“替党负责?你才替党负了几天责!你大是党性强,你不要以为他好欺侮。中央首长你大也认得一二十个,不要说你这芝麻大的官儿!哼!我考考你这个官僚:我们家属节约队,上半年拣了多少材料?”

黑永良说:“扒钉、钢筋头、机器零件等等东西,共有八千多斤。”他一口背出数字,想把老太太的嘴堵住。

老太太问:“多不多?”

黑永良说:“多!多!你老人家这么大的年纪了,难道要人成天表扬你不成?”

老太太说:“多?多了好不好?”

黑永良说:“好!好!不好工会为什么夸奖你们?”

老太太说:“‘好’!好不要脸!我们拣的多,就证明你们丢的多。你大模大样地管理生产哩,不害臊!”

黑永良说:“妈!你跟我作对干啥哩?你以为我天天高兴得唱戏哩!”

老太太看看儿子清瘦的面容,心软了。

吕有怀趁机说:“大娘!永良够忙了,也够辛苦了!这一回把他饶了!”

老太太说:“党委书记说把你饶了,就把你饶了!你不要以为你妈想不开。你妈好歹入党二十四年了。你对你大要和和气气,我倒不是怕你大干的太苦,”她提起筐子,朝前走了两步,“咱们不苦叫谁去苦?”

这工夫,尘土飞扬,四五辆汽车开到河岸上的材料库跟前。尘土慢慢地落下去的时候,显出了老黑的身影。他站在汽车上,四处瞭望,想找人搬运材料,不料看见了他的老婆,一下子乐了,大喊:“小黑子妈!来!扶我一把!”

老太太一看那几辆满满堂堂的车子,就晓得老黑这一趟没有空跑;就晓得这一阵子老黑是世上最乐和的人。她急急地朝车子跟前走去。

黑永良望着他妈硬朗的身板,说:“妈!我也来扶你一把!”

老太太说:“滚远!你妈还要你扶一把?”

黑永良望着吕有怀笑了,两人肩并肩随着老太太走去。

吕有怀一边帮助老黑搬材料,一边说:“大娘!你一把又一把地扶助老黑大伯,也得把我和永良多扶几把。”

老太太望了黑永良一眼,说:“哼,我这死老婆子快过时了!”

吕有怀说:“嘿!大娘把我当外人看哩。”

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她说:“外人?你早就是我们家里的一口人了。搬完材料,大娘给你和小黑子做油炸糕!你出门这多年,大约也没忘记咱们家乡人爱喝的黄酒!”说罢,她就帮助老黑指挥百十名工人卸材料。

那帮腰粗力大的小伙,又在互相丢眼色,仿佛说:“小心!老太太又上阵了!”

老黑看看眼前这几车材料,好像年轻了二十岁。他,身体矫健,动作敏捷,嗖地蹿上汽车,咚地又跳下来。耳朵上别半截铅笔,手里拿个本本在空中挥着,不断地喊:“搬炸药要小心!”“嗨!傻小子!钢筋放到三号仓库!”他的喊声压倒了机器的响声、打夯工人的喊声和搬运工人的吵嚷声。

老太太望着她的老伴儿,觉得他是天下唯一的英雄好汉。

黑永良望着他的父亲和妈妈,觉得无比的兴奋和自豪。

吕有怀望着老黑、老太太和小黑子,他觉着,就是那些宽阔而坚实的肩膀,支撑着这万里江山。过去如此,现在如此,永远如此!

作者简介:杜鹏程(1921—1991),原名杜红喜,陕西韩城人。1938年赴延安参加革命。著有长篇小说《保卫延安》,中篇小说《在和平的日子里》,短篇小说集《速写集》等。

原载《文艺月报》1958年第5期

收入《建党百年百篇文学短经典·第二卷: 崛起东方新中国

2.《当代长篇小说选刊》邮发代号/80-1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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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只负如来不负卿 回复日期: 10:16:56 

  这时一个战士跑到门口说:“报告队长,我方伤亡7人,其中一人重伤,6人……包括北京来的一位首 长。”话没说完眼泪已经滚落了出来。

  那女人听到这呵呵的笑出了声。

  宁志见状上前用枪口指着那女人的额头,狰 狞的说:“你们枪法好啊。”

  那女人对顶在自己头上的枪看都没看一眼,笑了下说:“那当然了,都是我们自己做的东西,反正都是个死,能赚一个算一个。”她说完接着笑。

  宁志抡起枪,一枪托狠狠捣在哪个女人脸上,那女人闷哼了一声窝在了墙角,脸已经痛得变了形,额角的血滴答滴答的淌了下来。宁志说:“来,再给我笑一个。”

  那女人狠狠的瞪着宁志,一言不发。宁志抬腿一脚蹬在那女人脸上,将那女人的头踩在地上,拉了下枪栓对准那女人的头,牙齿咬得咯吱直响,食指在扳机处颤抖个不停。

  我知道,他正在宣泄着郑勇牺牲带给他的悲愤,我又何尝不想将这里所有的嫌 犯活活打死,但那对我们的任务有害无益。我轻声唤道:“宁志。”

  宁志别过脸,用肩膀擦了擦眼泪,突然爆喝一声:“ 。”接着枪口一抬,在那女人头顶的空地处开了一枪。那女人登时吓得瘫软了,裤裆里转眼湿了一大片,眼神中再也找不到刚才的冷漠和不屑,而是充满了因恐惧而造成呆滞。

  这时,另外一个女人趁大家注意力在宁志身上时,突然猛地将押着她的战士一头撞开,一手伸到床下,摸出一个拳头大黑糊糊的东西。

  孙强见状一把将我和宁志揪住,喊了一声“卧倒”,话音未落,已经把我和宁志推出屋子。

  作者:只负如来不负卿 回复日期: 21:18:22 

  一声巨响带着猛烈的气浪将我和宁志生生掀飞,我不确定到底在空中飞了多久才着的地,耳朵里只有嗡嗡的声音,我再次失去了知觉。那种嗡嗡声一直伴随着我,很久后才消失不见。

  我恢复了知觉后睁开眼看到的是一个嘈杂的现场,院子里的战士们看上去有些慌乱,不知所措的叫嚷着,飞奔着。一时间,我忘了身在何处。

  当直觉逐渐恢复之后,随即感受到后背和手臂不知名的剧痛,我慢慢的坐了起来,整个头颅像是要炸开一样疼痛。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一边揉着脑袋一边努力回忆着。

  一个战士蹲在我身边晃着我的肩膀喊着:“首  长,首   长……。”看着他冻得发紫的脸庞和急切的米光,我突然间将之前的一切重新回忆起来。我是在战斗中,而这战斗还没有结束。

  宁志呢?我第一时间开始四下疯狂的寻找宁志,却只看到两截被炸得血肉模糊的残腿,我忙扶着地在那个战士的帮助下站起来,低头检查自己的身体,当看到自己的躯体完整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那个搀扶着我的战士用袖口摸着眼泪说:“队长牺牲了,首  长,怎么办……”

  队长?牺牲?小战士的哭喊声让我又想起了宁志。

  “宁志!”我一边喊一边四下张望,终于在离我不远的那两截残腿下面看到躺着的宁志。刚才我只被那两截残腿吸引了注意力,居然没有注意到残腿下的他。

  他睁大眼睛望着天空,对我的叫声毫无反应。我像是被一道冰柱一下击中头顶,然后跌入了无底冰渊似的,脚下一软,差点跌倒。

  我甩开搀扶着我的战士扑上去,将压在宁志身上的两截残腿丢开,拍着他的脸叫道:“宁志,宁志!”

  一边喊我一边朝他的颈动脉抹去,怎奈我早已冻得僵硬的手指已经感受不到脉搏那点微弱的颤动了。

  突然,我仿佛看到宁志的眼珠动了一下。我屏住呼吸,目不转睛的盯着他问身边那个战士:“你看到他眼睛动了吧。”那个战士什么也不敢说,只知道在一旁抽泣。我害怕是自己眼花,继续盯着宁志的脸说:“有本事你再动一下。”

  但宁志的眼睛再也没动一下,我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几乎无法再支撑自己的身体了。我丧失了去验证他是死是活的勇气,宁可像个疯子一样,不论如何都坚信他还活着。于是我冲刚才搀扶我的那个战士摆摆手说:“你帮我扶他起来。”

  那个战士抹了把眼泪,一个立正说:“是。”然后上前硬是将宁志扶了起来。

  作者:只负如来不负卿 回复日期: 21:34:31 

  宁志僵硬的身体戳在地上,晃了两下终于靠自己站在那里了。

  我的眼泪顿时潮水般涌出,上前一把将他拥在怀中说:“ ,你给老子装死!”宁志一把推开我,跪在地上开始一个劲的干呕,伸出一只手指着不远处的那两条残肢,然后厌恶的摆了摆手。

  “首-长。”那个战士在一边给我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这让我瞬间想起自己的使命和任务,我看宁志八成是被那两条压在身上的残肢吓到了,也没什么大事,放下心来。闭上眼平息着一下心绪和呼吸,转过身说:“现在什么情况?”

  那个战士说:“歹徒除7人被俘外,其他全部击毙,我方9人牺牲,其中包括孙队。”他说着再次用袖口抹了把眼泪,又说:“受伤人数还在统计。”

  我跟着那个战士来到孙强和郑勇的尸体前,站在那里抬着头控制着眼眶里的泪水,久久不忍低头。我怕让别人看到再次泪流的我,更怕看到之前还生龙活虎的战友,此刻却血肉模糊与我生死相隔。

  如果不是郑勇果断的打掉那盏暴露我们的灯,伤亡的数字不知还要上升多少,如果不是孙强在千钧一发之际将我和宁志推开,我怎会有命站在这里?

  一时间我陷入了极度的愧疚和悲哀之中不知所措,任由凛冽的北风冷彻我的胸膛。

  那个女人引爆的是自制的简易手雷,它将宁志右手的无名指第一截炸飞,我背部也中了三处弹片,手臂多处受伤,所幸都是皮肉伤,并无大碍。但是孙强和屋里两个战士遇难,另外一个战士半边脸被弹片撕裂,毁了容。宁志神情呆滞,在车上医务兵帮他包扎断指,他都没有半点反应。

  我带领着其余的战士,在那个废弃的矿场里发现了六台精密车床,其他简易车床十余台。

  根据简单估算,如果没有外界干扰,原材料供应充足,认真生产,他们半年可以装备一个步兵师。他们仿制的半自动步枪射程达到500-800米,精度极高。他们仿制的手雷,因为不计危险,所以引爆时间、爆炸半径和爆炸威力完全根据制造者喜好和当日的心情而定。

  所以我和宁志是幸运的,制造者在制造那颗手雷的时候,大概心情不太好,又或许他们喜欢细水长流,所以装药量比较少,让我和宁志捡了一条命,而那屋里的战士和救我们的孙强却失去了自己的年轻的生命。

  那个被毁容的战士参军不到2年,还没谈过女朋友。

  宁志被定为重伤,第一时间被送回北京,不论问他什么,他都呆呆的看着我,不说一个字,我只好按照上级的指示先让他返京疗伤。

  我留在平凉,挨个审问那些因为我们的战士手下留情,才活下来的七个亡命徒。我只有一个问题,谁是洪古。

}

  *咒回观影体,咒回的人是陆续过来,前面大量私设(主要想让其他世界的人知道咒回世界的是多麽与众不同),大概几章后才开始观影,不感兴趣的朋友也可以跳过啦

  *写文新手/ooc警告/小学生文笔/无cp友情向

  *没有固定更新时间,缘更喔

  *第一次发文,本人有些玻璃心,求轻喷,有什麽疑问欢迎在评论区提及!

  咒回:涉谷事变(每个人被传送的时间不同)

  网王:高中(私设)

  排球:春高结束,三年级即将毕业

  名柯:知道安室透身份后的某一天

  接受的话就看下去吧~

  “五条先生好厉害......”

  因为前面五条悟抬手一挥就轰掉一整排大楼的缘故,所以这次只炸掉一个房子并没有让他们太多的震惊,但还是有些激动。

  难道说高专时期的五条先生就已经这麽厉害了吗?

  但他们的惊歎声已经被更高昂的怒吼声盖过去。

  “五条悟!我!可是!前辈!!”庵歌姬完全不顾在场有多少人,那个不屑一顾地表情加上吊儿郎当的声音,她直接当场气炸。

  虽然知道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但被激到骂出声已经成了庵歌姬的反射动作了。

  “抱歉抱歉~年轻时难免有些冲动嘛哈哈哈。”五条悟哈哈笑道,看他丝毫没有悔改的模样就知道他有多敷衍。

  “你现在的性格和之前相比根本没变多少!”而且还嘴更欠了!

  看到那裡又吵成一团的模样,毛利兰有些害怕他们从动嘴到动手,但看咒回的人习以为常的模样,她又有些不知所措,不禁问向附近的家入硝子:“庵小姐和五条先生的关係好複杂......不要紧吗?”

  这已经是第几次看到庵小姐生气了?

  看到他们争吵......准确来说是庵歌姬正在疯狂怒骂五条悟,而五条悟时不时回嘴几句又让她更生气。

  这算什麽?欢喜冤家?幼稚园小朋友吵架模式?

  这些想法突然出现在脑海裡,江户川柯南一下子露出半月眼。

  “不用担心,这是他们的日常交流。”家入硝子轻笑着,只有夜蛾正道一脸心累地扶着额头。

  “与其说是複杂,不如说五条老师是个完全不尊重人的傢伙。”

  “别被他外表给骗了,他就是个溷蛋。”

  “而且还听说学生时期的悟性格更恶劣呢。” 

  “是个令人信任但不值得尊敬的傢伙。”

  “啊...辛苦你们了......”听到他的学生们毫不留情的抱怨,高木涉嘴角微微抽搐。

  这样说真的可以吗?

  “这叛逆的模样......五条先生应该就是大家常说的刺头吧?”嘴巴永远比脑子快一步,丝毫没有想过这可能会得罪他人,宫侑一下子脱口而出。

  听到这话的角名伦太郎语气平淡地反驳:“侑你没资格说这个话。”

  “侑。”北信介看向他。

  “别介意,这位...宫君只是说出事实罢了。”夜蛾正道连忙摆了摆手,因为这还真的是事实!

  “什麽话!我只是比其他人更活泼一点嘛。”

  除了五条悟为自己辩解以外认识他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想到。

  “虽然如此,五条先生以前和现在的模样几乎完全没有变化啊......”

  在前面就听到五条悟亲口说他自己是童颜,没想到真的几乎一点变化都没有......

  可恶...这个保养连女人都自愧不如啊!

  “五条先生你是用什麽样的保养品呢?”铃木园子羡慕了,不管价钱如何反正她有钱!

  “老师我可是天生丽质哦~不过唇蜜倒是可以推荐几个我常用的品牌......”

  [庵歌姬气得咬牙切齿:“才没哭!给我说敬语!”

  “哭了的话你会安慰吗?”冥冥不知何时站在五条悟身后,除了些许灰尘外全身上下完好无损。

  “冥小姐才不会哭吧~”

  两人就这样站在高台上閒聊,眼看五条悟完全没有尊敬她这个前辈的态度,庵歌姬愤怒地站起身,冲着五条悟大吼:“五条!我啊...才不需要你救--”

  巨大的咒灵突然从地底下鑽出来,碎石翻滚的声音与阵阵轰隆声使庵歌姬的话戛然而止,然而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另一个比那隻更大的咒灵开口将它吃了下去。

  “别吞了,待会我要收回自己用。”

  温和的男声传来,扎着丸子头的少年出现在她身后,脸上带着一丝笑意:“欺负弱者可不太好哦,悟。”

  五条悟不满:“哪有会欺负强者的笨蛋啊!”

  “你才是天然地在嘴欠呢,夏油君。”冥冥呵呵一笑。

  三人彷彿都没有意识到这些话有哪裡不对,只有庵歌姬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歌姬前辈~妳没事吧~”家入硝子出现在五条悟旁边,她朝庵歌姬挥了挥手:“我很担心哦,两天都没收到联繫。”

  只有家入硝子担心她的安危,庵歌姬几乎感动到哭出来,她立马将学妹抱得紧紧的,朝她控诉那两个溷蛋学弟:“硝子!妳绝对不可以变成那样!”

  “啊哈哈才不会变成那种人渣的啦。”家入硝子哈哈一笑,她若无其事地说出这种得罪人的话,惹得两位当事人一脸无语。

  “等等...两天?”庵歌姬察觉到不对。

  “啊--果然是有时间误差的咒灵。”

  庵歌姬这才从五条悟口中得知她们已经失踪两天了,因为联繫不到所以高专就直接派二年级来救援。

  突然,冥冥想到了什麽。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的‘帐’呢?”

  “......欸?”五条悟、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动作同时一僵,三脸顿时懵了。]

  “这性格果然很......”

  学生们一言难尽,本以为现在五条老师性格就已经够恶劣了,没想到这还是他收敛的效果。

  嘶...该感到庆幸吗?

  丸井文太不禁有些同情:“庵小姐好惨......”

  “辛苦了歌姬老师。”西宫桃小声地说。

  “该怎麽说...果然是五条老师的挚友啊。”看到夏油杰出场时的台词钉崎野蔷薇脸色微微扭曲。

  一个是不屑隐藏任何情绪,想说就说丝毫不关心这番话会不会得罪别人;一个是看起来温和有礼,说出来的话却是裡头带刺。

  骨子裡的傲气都快溢出来了啊。

  “嘴都一样欠呢。”禅院真希扯了扯嘴。

  [高专其中一间教室裡,刚刚还光荣焕发的三人此时正乖巧地跪坐成一排,而背景音则是电视上报导的爆炸事故。

  “......其中还有人说「‘帐’我自己会放」,然后撇下辅助监督的傢伙吧?”夜蛾正道扫视着下面三人,看着他们一副不知情的模样让他满脸心累。

  “老师!可以停止寻找犯人了吗?”五条悟举起手,满脸无辜地问到,而旁边的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也偷偷指向他。

  “是悟啊。”并没有觉得意外,夜蛾正道随即给了他一个‘指导铁拳’。

  好不容易等到夜蛾正道的训话结束,他前脚才刚离开教室,原本跪坐的三人立刻围着桌子聊起天。

  “说到底,‘帐’有那麽必要吗?”五条悟一手撑着头,厌倦地嘀咕道:“就算被普通人看到也无所谓吧。”

  而家入硝子正将五条悟的墨镜戴在脸上玩,完全不想参与两位男同学的话题。

  听到这话的夏油杰回答得毫不迟疑,他一字一句语气沉稳地解释:“当然不行,最能抑制咒灵发生的是人们平稳的心,哪怕是为了这个目的也必须尽量隐藏那些威胁,不仅如此......”

  “好了好了。”五条悟不耐烦地打断夏油杰,他接过家入硝子玩完的墨镜,一边不满地抱怨道:“为弱小的傢伙操心真累。”

  “「弱者生存」才是社会应有的样子,帮助弱者挫败强者。”

  “悟,听好了,”夏油杰坐姿挺立,说出他一直以来的信念:“咒术是为了保护非术师而存在的。”

  他语气充满着自信,也很理所当然。

  虽然五条悟脸上依旧扬着笑容,但他隐藏在墨镜底下的眼睛裡没有一丝笑意。

  “老子,讨厌正论哦。”

  “...什麽?”夏油杰皱起眉头。

  家入硝子已经不知道熘去哪裡了,教室裡只剩五条悟和夏油杰对峙。

  “往咒术上附加一些理由和责任才是弱者会干的事呢。”

  五条悟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为什麽夏油杰会有这种想法,他只觉得这蠢爆了:“别再那立场阐述个起劲啊,呕--”

  夏油杰的想法对他来说根本毫无意义,只会令他作呕。

  “到外面说吧,悟。”夏油杰平时带着笑意的脸顿时冷了下来,而他的周围也出现咒力波动。

  “你怕寂寞吗?自己去啦。”五条悟笑着说道,同时全身也运转咒力。

  教室裡的硝烟味似乎一触即发。]

  “五条先生才是反派吧!”服部平次不仅吐槽。

  不只是他,众人都这麽觉得。

  若不是知道夏油杰才是走上不归路的人,五条悟这恶人模样说是反派也完全不意外。

  禅院真希咂嘴:“我行我素、肆意妄为...好像也没有很意外?”

  “虽然还是很溷蛋,只是和之前相比现在变得更成熟一些......”伏黑惠眼神飘移,小声嘀咕道。

  “这不是当然的吗?毕竟经历了许多事嘛。”

  五条悟微微一笑,这麽多年,他早已学会去理解身边的每一个人,也是在杰离开之后,学会用不同角度去看待周遭的人。

  而且还有你们啊,我所珍视的学生们。

  “没想到最后竟然是杰走上诅咒师的道路......”家入硝子叹了一口气,真的是太傻了!

  “这真的是之前那个把我们称作‘猴子’的夏油杰吗?”仁王雅治听着画面上夏油杰口中的正论,很难将教主杰和高专杰视为同一人。

  “是同一个人哦。”

  “那为什麽...后来变成了那样?”

  江户川柯南皱紧眉头。

  而且他所谓的‘正论’也很奇怪,不管是杀光所有非术师,还是保护每一位普通人,他两个想法都很...偏执,或者说是极端。

  而像安室透、冲矢昂、工藤优作等经历许多人情事故的人,一下子就可以推断出为什麽夏油杰会走到那个地步。

  木门突然被拉开,看着裡面只有两个刺头学生,夜蛾正道问他们:“硝子呢?”

  彷彿没发生什麽事一样,两人乖巧端坐在椅子上,动作一致地撑着下巴,笑眯眯地回着夜蛾正道的话。

  见到这充满违和感的画面夜蛾正道也懒得追问他们,他站上讲台宣布事情:“算了,这裡有任务让你们两个去。”

  然而他还没多说什麽,就看到五条悟和夏油杰同时往反方向看,脸上露出吃到屎一样的表情。

  一个井字号浮现在夜蛾正道头上:“你们那是什麽表情!”

  不管两人私底下又吵了什麽架,夜蛾正道自顾自的把刚刚上面发下来的任务讲给他们听。

  “说实话,担子挺重的,但是是天元大人指名的。”

  听到是天元大人指名的,两人同时惊了一口气。

  “任务有两个,保护‘星浆体’、天元大人的适应者少女,担任她的护卫,保全她的安全,并将其抹消。”

  随着夜蛾正道的话,画面也转向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少女。]

  “这个变脸速度可真快。”黑尾铁朗抽了抽嘴角,连他都自愧不如。

  “很有趣不是吗?”世良真纯笑着说道。

  “等等,先不说星浆体、天元大人是什麽,那个‘抹消’的意思......”虎杖悠仁突然开口,脸色有点难看。

  而在看到是虎杖悠仁问的另一个世界的人都有些惊讶,他们以为咒术界的人都知道那些名词。

  “就是那种‘抹消’。”五条悟淡声。

  那次任务算是当年的禁忌,夜蛾正道语气隐忍:“我...不该让你们去的。”

  家入硝子、五条悟和夜蛾正道都深深地歎了一口气,不管是这个任务,还是之后发生的种种事。

  “那......这个任务有成功吗?”思考了一下,虎杖悠仁还是接着问道。

  “不,失败了,而且是惨败呢。”

  听到五条悟这麽说禅院真希他们都觉得不可置信,因为这可是咒术界公认最强的五条悟......还有最强诅咒师夏油杰。

  “看下去吧,我敢说这次的内容必忧太的故事还要刺激。”

  噩梦即将开启,咕咕一边写文一边翻漫画,就代表要再看一次怀玉篇......嘶--不知道咕咕能不能承受得起,只能说怀玉篇真的是神,好哭又好看

  还有这裡有很重要的事要宣佈,因为个人私事的原因下礼拜要请假一次,毕竟抽不出时间码字,抱歉啦米娜桑,我们下下礼拜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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