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叙穿着家居服，裹着薄被坐在秋千上。不一会儿，有人走过来，挤着和她坐在一起。

“洗完澡啦？”她忍不住笑出声。

一旁的人伸手轻轻拧了一下周叙的鼻子:“高兴了……说好，这是我最后一次陪你吃火锅。”

“好……”她靠在井然肩上，不一会儿，就凑到他脖子那儿，蹭他柔软的长发:

“……你好香啊姐姐…”

[图片]似乎早就适应了她的恶趣味，井然伸手揪住她的后衣领，扯了扯嘴角:“……你可以留着等会儿喊。”

“我就现在喊，怎么？”

“……除非你想在床上跨年。”

周叙立即坐好，紧了紧身上的被子，严肃教育他:“大家都是文明人。”

天幕中此时亮了一下，...

周叙穿着家居服，裹着薄被坐在秋千上。不一会儿，有人走过来，挤着和她坐在一起。

“洗完澡啦？”她忍不住笑出声。

一旁的人伸手轻轻拧了一下周叙的鼻子:“高兴了……说好，这是我最后一次陪你吃火锅。”

“好……”她靠在井然肩上，不一会儿，就凑到他脖子那儿，蹭他柔软的长发:

“……你好香啊姐姐…”

似乎早就适应了她的恶趣味，井然伸手揪住她的后衣领，扯了扯嘴角:“……你可以留着等会儿喊。”

“我就现在喊，怎么？”

“……除非你想在床上跨年。”

周叙立即坐好，紧了紧身上的被子，严肃教育他:“大家都是文明人。”

天幕中此时亮了一下，外滩烟花秀开始了。

长椅上。两个人，一大袋子烧烤，一打啤酒。

陈一鸣看了看自己手机里的银行卡信息，气不过，又狂灌了自己一大口酒。

“你摆这个表情干嘛，弄得好像我在欺负你一样？”身旁的吴邪悠然一笑，咬了口串。陈一鸣呵呵了一声，把转账信息怼到吴邪眼前:“你没欺负我，那我的三十万怎么到你卡上去了？真狗啊就知道捏软柿子……”

吴邪不屑地嘁了一声，感慨道:“你也知道你跟个软柿子一样啊，我以为你不知道呢。”

“三十万？还青春损失费？诶哥们儿你的钱真好骗……”他冲陈一鸣挑了挑眉，“给谁不是给，我不也把最好的青春都奉献给你了……”

话没说完，冷不防一口酒喷在吴邪脸上。

陈一鸣咳得脖子和脸通红，骂吴邪不要脸，“你少来这套，你的青春……”他压低了声音，“……都tm献给盗墓了！你的未来也迟早献给牢饭，到时候老子的钱都要不回来。”

擦掉了脸上的酒水，吴邪舔了舔后槽牙:“这不会骂人吗？还以为你被前女友改造成受气小媳妇了？”

“放你的狗屁！”陈一鸣正骂得爽，又收到了一条信息，信息提醒他另一张卡转入了六十万，转入人:吴山居。

他瞪着眼睛偏过头去，看见了伸到眼前的一把羊肉串。所谓的小三爷正呲着大板牙，摇着手机朝他笑:“继续骂继续骂，我也当一回吕洞宾。”

接过羊肉串，陈一鸣咬了一大口:“你才狗呢，你闲的吧你。”

“我逗鸟呢。”吴邪勾着嘴角笑，露出一口微微泛黄的牙。陈一鸣掏出他兜里的烟和打火机，回手扔到垃圾桶:“抽抽抽……你那肺摊上你真倒霉死了。”

“磨磨叽叽……回杭州之后好好干，钱要还我的，年利率10％。”

“你借高利贷的啊你？！”

吴邪回了句什么，不过被烟花的声音盖住了。

“吵死了。”这边站在窗前的人嘀咕了一句，就拿着把手里的碗走到吃饭的桌上摆好。

“可以啊，”留着胡茬的糙汉警官走到桌前，夸赞摆碗摆筷子的人，“你哥一病，你这饭也会做了，餐桌礼仪也学会了。”

夜尊看着他，皮笑肉不笑:“无知，愚蠢。”

“你说什么？”沈巍出现在卧室门口，摸着额头的退烧贴，边往饭桌旁走边说，“本来帮忙做饭，是该表扬鼓励你的，一转眼就对客人这么没礼貌？”

“……礼貌？你还真把我当地星人了？”

沈巍在座位上坐下，也让赵云澜坐下，抬眼看看笔直站着的夜尊:

“我不把你当地星人，也没见哪顿饭你少吃了。”

赵云澜噗了一声，然后忍笑忍到肩膀颤抖。

“不养精蓄锐，怎么一统地星。”夜尊面不改色地坐下，拿起碗筷，盛了一大碗饭。

堆成小山堆的米饭上，只见一块鱼肉放了上去。

“吃多点，不然以你目前的情况，没力气招揽信徒。”沈巍拿着筷子，抬眼看了看对面跟自己别无二致的面孔。

赵云澜也来凑热闹，挑了些菜到那个饭尤其多的碗里，痞里痞气地笑:“人长身体呢说他干嘛？”

饭桌上，一个梗着脖子，一个没个正形，一个神色自若。

夜尊刨了一口愤世嫉俗的饭，沈巍看他那个样，又想到他破天荒帮忙做饭忙活了一下午，心里无奈摇头。

他又挑了一筷子肉到弟弟碗里，微笑算是妥协:“今天辛苦你了，都学会做饭了。”

对面这人嗤了一声，看着沈巍，脸上居然有些得意的神情:“这还用学？吞噬一本菜谱就会了。”沈巍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

他问:“是放冰箱上那本吗？”

于是，赵云澜眼见着夜尊哼了一声表示默认，眼见着沈巍被呛到咳了好几声。

“那本是你哥手写的！面面你可真行啊！”

程记火锅店，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主厨解下围裙放在桌子上，揉了揉被年轻人吵得疼的耳朵。

“程慕生，当初你怎么跟我家老头保证的？！说你包教包会，怎么的现在你要当逃兵啊？”

“冯豆子，你怎么胡搅蛮缠呢？”程慕生不厌其烦地跟他解释，“我没说不教了啊，我得去国外一趟，有很重要的事。”

“什么重要的事需要把店都卖了，你说啊！”

程慕生不想说，但又架不住冯豆子连环炮似的追问，就从怀里掏出来一张黑白老照片。

照片上是两位青年人，看背景似乎是在老上海拍的。

“左边的这位，是我曾祖父。右边，是他的朋友。”程慕生看了看冯豆子没扣好的背包一眼，“你背包里那本小说里，就有他们的故事。”

冯豆子回头看看自己的包，指着程慕生笑:“你当我傻在这儿扯淡呢？我这红色小说，怎么你曾祖父和他朋友上个世纪还是共产党呢？”

程慕生不介意他的咋咋呼呼，继续道:“我曾祖父不是，他朋友……后来是。”

“他们是北伐战争那会儿认识的，我曾祖父姓罗，本来是东江混黑道的，后来厌倦了抢地盘的日子，就参军去了，认识了他这个朋友……好像姓林吧。”

“你曾祖父姓罗？那怎么你姓程？”

程慕生伸手打了豆子一下:“你别打岔好不好！”豆子悻悻道:“……你说你说。”

“后来在抗日战争里，曾祖父失去了音讯，部队消息不准，有说他战死的，有说他潜伏到日军处的，也有说他当了逃兵的。

可我曾祖母确实再也没有见过他。曾祖母在那个年代，顶着流言蜚语，把遗腹子生了下来，也就是我祖父。

等到抗日胜利后，那位姓林的朋友已经成了国民党军官，他找到了曾祖母，带回了曾祖父已死的消息，却没有骨灰盒。

曾祖父参与了战时情报工作，日军最后一批处死的间谍名单上有他。”

冯豆子听得一愣一愣的:“所以……你曾祖父是死在异国他乡了？”

“……对。”程慕生点点头，看豆子一眼，“我姓程，是因为随母亲姓。我父亲，我祖父都是姓罗。”

“前不久我看到国外报道，在英国一个郊区出土了一个文物，听我祖父说，很像我曾祖父和曾祖母的信物，所以我必须去一趟，如果真的是，我要看能不能买下来，给曾祖父做个衣冠冢。”

“怪不得你把这家店都卖了……”冯豆子摩挲着下巴，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你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半个月左右吧，你放心，我会遵守承诺教会你做饭的。”程慕生口吻很是抱歉。冯豆子无所谓地摆摆手:“不着急，你多待半个月也行，正好我还再去试试别的赚钱的路子。”

“狗改不了…”程慕生想骂他，却被冯豆子嬉皮笑脸地打断:“别说了我支持你去，你要是买文物倾家荡产了，就来冯家菜，我让我大姐聘你当主厨！”

“那本来的李师傅呢？人又没得罪你？！”程慕生不急着感动，只看不惯他嘴比脑子快，想一出是一出。

“公平竞争呗，你去给他点职业危机感！”冯豆子在这边煽风点火完，接到了朋友的电话，就拍拍程慕生的肩膀，“那行吧我走了，我跟人约了酒。”

“你又跟什么狐朋狗友鬼混呢，我打电话告诉你大姐！”

冯豆子一边往外走一边回头答道:“放心吧都是同学，他们喝不倒我。”

“德行！”程慕生喝了一口可乐。

跨年夜，酒吧里人不算多，气氛却是很好。

胡杨酒量浅，喝醉了又开始耍酒疯，樊伟伸手把他按在沙发上，打了两个轻的巴掌:

“醒醒，别这么丢人行吗？”

胡杨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嘿嘿一笑:“夏天，等我赚够钱了，就赶着马车，把你从新疆娶回家。”

“我应该说你浪漫还是说你土啊？”樊伟伸手把胡杨的脸别到一边，看他顺势靠在沙发上睡着，才松了口气坐下来。

“你和井然，一个两个的，都幸福得这么扎眼，我还真挺羡慕的。”意识到胡杨已经醉蒙了，对于自己的自说自话，樊伟觉得可笑，就闷了一口酒。

“羡慕是无法成为原动力的，这位大哥。”身后传来这么一个声音，樊伟转过头，一见来人的衣着，回头装作没看到。

这个人也很扎眼，只不过总体现在衣服颜色上。

看樊伟反应不大，来人也不在意，只是拿着酒走到他们这边坐下，他继续说:“我叫何开心，是一名心理咨询师，刚刚听到了我患者的名字，就过来看看。”

“这里应该没有你的患者。”樊伟轻笑了一声，回答他。何开心耸肩一笑，也不多做解释了，他递出自己的名片:“也许吧，不过樊总我是认识的。”

樊伟不可置否地笑笑，从容地把手里的名片放到桌上:“你的心理诊所找我谈过投资合作，我记得，上次你也是……咳这身衣服。”

如果何开心选择这个衣服颜色，是为了让人注意到他，那他成功了。

“那看来我的审美还可以。”

酒吧里，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交流起来。酒吧外，却有人相对无言。

蒙少晖看着眼前的女孩，心里百味杂陈。叶梓菲上来牵他的手，看他躲开，反倒释然地笑了一下。

“少晖，我现在对你已经没有秘密了。如果你要和我分手，我无话可说，”叶梓菲伸手摸了摸蒙少晖瘦削的脸庞，对方也低头看向她。

“村长和我给你喂药，不让你想起来，真的只是不想……你余生都活在愧疚和痛苦里。”

蒙少晖苦笑了一下，眼泪就流下来:

“也许人可以逃避法律的制裁，但无法回避内心的审判，我忘得了一时，难道我能一辈子都不想起来吗。”

少晖九岁那年，村庄发大水。因为村民的自私，母亲无奈之下只能把他留在屋顶上，带着妹妹先上了逃生的竹筏，而他死里逃生后，出于怨恨，把襁褓之中的妹妹扔进了江里，母亲也因此郁郁而终。

这是他遗失的记忆，他苦苦寻找了那么久的记忆，居然如此残忍。

如果不是女友跟他坦白，他还有机会知道当年的真相吗？

“对不起。”蒙少晖最后抱了抱叶梓菲，听到她哭的声音也只能无奈叹气，“在我赎清罪孽，在想明白之前，我不能接受你的感情，梓菲对不起。”

“我知道……只要你还好好的，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蒙少晖看着她，眼神柔和:“……谢谢你最后还是告诉了我，我才不是糊里糊涂的木偶，或是靠药物逃避现实的懦夫。”

“这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出发点。”

整个上海外滩热闹跨年的时候，在武汉汉街的某条寂静的街巷上，还一前一后，有两个身影。

“走不动也要走，老子还要回去把麻将搓完，你走快点儿成不成？”

小女孩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坐在地上就不走了。莫三鼻看她耍无赖，就一把把她拎起来站定，顺口就要骂:“瓜娃……”

还没说完一句话，小孩儿啪嗒啪嗒往下掉的眼泪珠子，就把他狠狠噎了一下。

女孩不理他，一边掉眼泪一边脸涨得通红，似乎马上就要嚎啕大哭了。被人砍，蹲监狱，给死人化妆，那么多时候，都没能让莫三鼻急红过脸，唯独这个小娃儿哭。

最后，在麻将馆拎着酒瓶的一众牌友的注视和嘲笑下，莫三鼻让小女孩骑在头顶上，给她指天上胡乱分布的星星。

“下来了不，你是不是想尿老子头上？”

“气死老子了你在闹眼子啊。”

看着天空中闪过的烟花，周叙赶紧抓着其中的空当，闭上眼睛许愿。

一旁的井然，看着她念念有词的样子，笑了笑。

“希望……平平安安……开开心心……”

周叙在感受到井然的一瞬间，就睁开了眼。

当他的亲吻落下，就连风，也眷恋这样的柔情。

她侧过头去，蹭他的鼻梁，和他完成温柔冗长的吻。

女孩个性不算热烈，但从来没让他的情意落空。井然垂着眼睛看她，从嘴巴，鼻梁，一点一点上移，直至视线交汇。

每每望向她，得到的答案都是，是的，我爱你。确定而坚定，不给他妄自菲薄患得患失的机会。

井然平复起伏的心绪，过了会儿，说了句谢谢。

周叙被这没头没尾的话逗笑了:“谢什么？”

“谢你……让我改变了这么多啊。”井然微笑着伸手整理她有些凌乱的鬓发，“谢谢你让我有了一个温馨的家。”

“……嗯…”周叙看着他，看他温柔清澈的眼睛，看他习惯性皱着的眉毛，看他微微抿着的嘴。

心里，有一种踏实的感觉。

“不是我，是我们。”周叙会心一笑，轻轻握住井然停在她脸侧的手，“而且……我没觉得你变了啊。”

“你不是和原来一样吗，和一开始的时候一样。”她轻轻靠在他肩上，呼吸绵长而平实，“你没有变过，而是一直都很好，本来就很好。”

“……除了有洁癖，挑剔，规矩一大堆之外。”她笑着补充。

井然和她耳鬓厮磨，语气有些不满:“我规矩多吗？”

“简直不要太多，处女座先生。”

零点的钟声敲响，所有人都迎来了新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