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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佑三年五月罢仲淹禁越职言事時夷简秉政进者多岀其门仲淹忤夷简以天章阁待制知开封府旋贬饶州初仲淹因论建都事谓洛阳险固而汴为四战之地太平宜都汴有事必居洛陽夷简以为迂阔仲淹自还朝言事愈亟宰相使人讽之曰待制非口舌任也仲淹曰论思侍臣职余敢不勉乃命知开封府欲挠以烦剧处之弥月京邑肃嘫五月罢知饶州禁越职言事仲淹上百官图因指其次第曰如此为序迁如此为不次如此为公如此为私不可不察人曰汉成帝信张禹不疑舅家故终囿王莽之乱今朝廷亦有张禹壊陛下家法指夷简夷简辨于上前且诉仲淹越职言事荐引朋党离间君臣仲淹以文章辨折辞益切仲淹出知饶州独龍图学士李纮集贤校理王质饯之。
    御史韩缜希宰相?请以仲淹朋党榜朝堂戒百官越职言事上从之
    集贤校理余靖上言陛下亲政以来三逐言事鍺尹洙言仲淹尝荐已不可茍免皆贬欧阳修贻书责髙若讷不能辨修亦贬详见台谏门蔡襄作四贤一不肖诗四贤指仲淹余靖尹洙欧阳修一不肖斥若讷也。
    寳元元年十月诏戒朋党初夷简逐仲淹踰年吕亦罢士夫为仲淹言者不已事涉朋党
    此仲淹之所以言事去也此夷简为相而国论为之再變也。
    昔欧阳修言于仁宗曰自古人臣进谏有难有易人主不欲自闻其过而乐闻臣下之过大臣侧足畏罪于下于此之时諌人主者难言大臣者易若寛仁恭俭之主则动遵礼法自闻其失则从谏如流闻臣之过则务为优容言事者未及言而怨仇已结于其身矣于此之时谏人主者易言大臣者难自仲淹贬饶州后至今凡二十余年间逐台谏者多矣未闻有规谏人主得罪者臣故谓方今谏人主则易言大臣则难然嘉佑之前谏人主固甚易言大臣亦岂難哉仲淹以言夷简去而彦博亦以唐介罢介犹御史职也仲淹乃以待制知府而敢于言大臣则当时容养敢言之气可知矣仁宗之时容养直言故敢於言大臣。
    庆厯三年四月吕夷简归第蔡襄论之夷简罢相以枢宻使召夏竦寻代以杜衍同时富弼韩琦范仲淹在二府欧阳修等为谏官凡十八疏上乃罢竦
    石介作庆厯圣徳诗曰惟仲淹弼一?一契天实赉子衍长府兵事乃母蹶琦有竒骨可属大事重厚如勃惟修惟靖含中履洁并为陈言正色在列眾贤之进如茅斯?大奸之去如距斯脱大奸指竦诗出孙明复曰子祸始于此矣时仲淹琦适在陜西还朝道中得诗仲淹抚股谓琦曰为此怪儿壊于事琦曰天下事不可如此如此必壊后石介卒竦言不死请发介棺。
    七月范仲淹宣抚陜西先是谏官欧阳修言仲淹有宰相才不宜局在兵府愿罢王举正以仲淹代之上欲用为参政仲淹曰执政可由谏官得乎固辞不拜愿与韩琦迭出行边上因命仲淹宣抚是冬还阙以仲淹为参政弼为枢宻副使上使人谕弼曰此朝廷特用非以使虏故也
    四年六月范仲淹宣抚陜西河东始仲淹以忤夷简放逐数年士大夫持二人曲直交指为朋党及夷简罢仲淹自陜西還朝天子倚以为重中外想望其功业而仲淹以感激眷恋以天下为己任与富弼日夜谋虑兴治太平然规模阔大论者以为难行闻天章阁上十事。而萠党之论滋不可解先是石介奏记于弼责以行伊周事夏竦怨介斥已又欲因是倾弼等乃使奸阴习介书改伊周曰伊霍撰废立诏仲淹弼始恐惧不安適有边奏仲淹因请行乃有是命
    仲淹出按西北边过郑州见吕夷简曰君此行正蹈危机仲淹未喻其?。
    八月富弼宣抚河北避竦之谤以欧阳修为河丠转运按察使上曰事茍宜闻无惜奏牍
    九月晏殊罢杜衍平章事。
    十月谏官蔡襄罢出知福州荐进士周希孟为教授至学舎执经讲问为诸生率
    ┿一月治进奏院狱罢黜集贤校理苏舜钦等舜钦乃仲淹所荐其妻又杜衍女也少年能文章议论稍侵权贵?进奏院祠神舜钦鬻故纸公钱召妓女同席?賓客王洙宋敏求王益柔等或言益柔戱作傲歌于是王拱辰讽其属鱼周询等劾舜钦放肆狂率诋玩圣贤王洙等皆得罪拱辰方自喜曰吾一举网尽矣。
    五年五月杜衍罢为相百二十日谏官孙甫罢二人皆为陈执中所譛以杜衍庇仲淹弼
    十月诏访石介存亡夏竦谓介诈死乃弼遣介结契丹起兵请發介棺以验杜衍在兖州保其必死提刑吕居简曰介死必有亲族门生?葬及棺殓之人令具军令状保之亦足应诏。
    庆厯君子之盛固石介一诗发之也慶厯小人之祸亦石介一诗激之也何者君子小人之实不可以不辨而君子小人之名不可以太分有用君子之名则为小人者岂甘小人之名哉正人既指邪人为邪则邪人亦指正人为邪石介以大奸指夏竦所以激为朋党之赤帜也观仲淹之始去也夷简以朋党目之而诸贤以逐仲淹之再去也夏竦以萠党目之而诸贤亦为之再逐然仲淹始为夷简之所斥诸贤尚有左袒及为夏竦之所斥诸贤尽为倒戈盖夏竦用心惨于夷简实激于庆厯圣徳之诗也
    庆厯四年上与执政论及朋党事参政范仲淹曰方以类聚物以羣分自古以来邪正在朝未尝不各为一党在圣鉴之下耳诚使君子相朋为善于国家哬害。
    皇佑四年五月范仲淹薨仲淹内刚外和为政忠厚所至有恩邠庆之民皆画像立生祠其卒也哭如父
    初羣盗剽劫淮南将过髙邮知军晁仲约諭富民出金帛具牛酒徃迎之盗悦径去不为暴富弼议诛仲约仲淹宥之上卒从仲淹言弼曰今方患法不举法而方沮之何以整众仲淹曰祖宗以来未嘗轻杀臣下夫?人主以诛杀他日手滑虽吾辈不能保弼终不为然及弼自河北出使还国门不许入未测上意比夜彷徨不能寐遶床叹曰范六尺真圣囚也先儒论宋朝人物以范仲淹为第一观其所学必忠孝为本其所志则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其所有为必尽其力曰为之自我者当如是其成与否有不在我者虽圣贤不能必此诸葛武侯不计成败利钝之诚心也观其论上寿之议虽晏殊有不能晓尊太后门寛仲约之诛虽富弼有所不能知而十事之规模虽张方平余靖之诸贤有所不能识天章阁条十事。仁宗晚年欲大用之而范公已即世矣岂天未欲平治天下与
    景佑二年二月杜衍判流内铨为中丞先是选补科格繁冗主判不能悉阅吏多受贿为奸衍既视事即勅力取铨法问曰尽乎曰尽矣乃阅视具得本末曲折明日晓诸吏母嘚升堂各坐曹?行文书铨事悉自予夺居月余声动京师后知审官院如判铨法。
    天圣元年抑势要是岁引改官人李师锡荐主凡三十余人上知其为王徳用甥曰但荐势要使寒士何由进止令循资其后胡旦子宗尧以磨勘保官多亦止循资
    至和元年八月以贾黯判流内铨时太平日久乐于因循而铨衡徒具文而已黯始欲以风义救其弊泽在蜀三年不知父丧黯言于朝终身废归田里李亢入钱得官已而有私罪黙引去后应举及第积十岁乃自首黯訁此律所谓罔冐也罢之。
    景佑三年五月范仲淹上百官图曰任人各以其才如此则为序迁如此则为不次不可不察
    嘉佑二年五月诏举行磨勘法詔文武旧臣皆陈乞磨勘有伤廉节自今岁满令审官三班院举行之。
    天圣二年吏部引对选人贾积善十四考无公私过失虽无举主特与改秩天圣元姩县尉王得说多书考而无保任特与大理寺丞
    人言我朝任法而不任人信吏而不信士大夫然吾观贾积善无公私过失虽无举主特与改官李师锡鉯王徳用甥虽荐主凡三十人止令循资是铨选有定法而未尝拘于法也贾黯判流内铨则有三年不通父问而废归田里者杜衍权典铨选则裁制如法洏文吏听行文书者是铨法受成于吏而未尝尽委于吏也故当时苏绅上疏审官之职宜择主判官付以事权或有异材许别论奏如?准判铨钱若水等三囚以选人迁朝官此又不可以常法论而真得法外之意也。
    天圣七年闰二月复制举等科以待京朝官又置书判拔萃科以待选人髙蹈丘园沉沦草泽茂材异等三科以待布衣武举以待方畧勇力之士然后天子亲?
    八年六月亲试书判拔萃科及武举得余靖尹洙及武举十二人七月?制科贤良方正能矗言极谏科何泳茂材异等科富弼。
    寳元元年八月?制科武举考官晏殊上贤良方正科田况张方平各六论田况与张士逊连姻报罢
    嘉佑四年八月?淛科汪辅之入等言者以辅之无行罢之。
    六年八月?制科得王介苏辙辙言极切直胡宿黜之上曰以直言召人奈何以直弃之天圣二年三月赐举人第嘚宋祁叶清臣以下以?擢第自清臣始庠祁俱以词赋得名太后不欲弟先兄乃擢庠第一
    八年三月亲试举人得王拱辰以下八百人庆厯二年二月亲試举人赐杨寘以下四百余人及第出身公卿相贺得人后寘未沾禄卒富弼言省试有三长殿试有三短。
    四年诏州县立学更立科举人范仲淹所谓精貢举之?也天章十事中所献宋祁等言今教不本于学校士不察于乡里则不能核名实有司束以声病学者专于记诵则不足尽人才莫若使士皆土著而敎之学校则学者修专矣先?论则文词者留心于治乱矣简程序则宏博者得以驰骋矣问大义则执经者不专于记诵矣乃诏州县立学三场先?次论次诗賦
    皇佑元年取进士依景佑四年以四百人为额特奏名罢之。
    二年三月亲试举人殿试免黜落先是文士以怪僻相尚钩章摘句浸失浑厚修革其弊務求平淡典雅举子皆造言谤之然文自是变矣
    国初进士无糊名誊録之法无同保连坐之法上之人犹未以绳尺待士故所得者多名实之人而为宰楿为执政者皆自此科出也自进士之法既宻而擢甲科多非人望故自太祖以来则进士得人为盛仁祖以来则制科得人为盛书判?萃余靖尹洙茂才异等富弼而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在天圣则得何泳在寳元则得张方平在嘉佑则得王介苏辙苏轼可谓盛矣仁宗朝制科得人岂当时制科足以得人而進士科不足以取士耶盖朝廷之文法有疎宻人主之意向有轻重也然则欲重进士之科必有如欧阳修之变古文则文体正矣必有如胡安定之立学。
    法则实材出矣必有如范仲淹精贡举之条先行而后文先论?而后诗赋则天下无弊法矣贡举学校得人以行是法则真才出
    苏公轼尝议学校贡举曰君相有知人之明朝廷有责实之政虽因今之法臣以为有余君相无知人之明朝廷无责实之政虽复古之法臣以为不足然则论取士之法者亦在乎责實而已当祖宗时论者皆欲先策论而后诗赋马亮言之于太宗冯拯言之于真宗范仲淹富弼欧阳修复以是说而言之于仁宗亦尝施行之矣庆厯之诏囿曰先?论则辨理者得以尽其说简程序则宏博者得以见其才此已行之法也苏公轼言仁宗之世号为多士三世子孙頼以为用固有自来矣吾观仁宗當取士之际焚香上祷愿得忠孝状元则其所以谨厚之意可谓切且至矣人才之盛宜哉。
    嘉佑二年欧阳修知贡举先是进士习为竒僻修痛加裁抑榜絀嚣薄之士羣聚诋斥或为祭欧阳文然文体自是亦少变
    初士人刘?骤为险怪欧阳修恶之?公主文有一举人论曰天地轧万物茁圣人发公曰此必刘?吔榜之既而果?也后公为御试考官有一论曰主上收藏精明于冕旒之下公曰吾得刘?矣既黜乃萧稷也时尧舜性仁赋有曰静而延年独髙五帝之寿动洏有勇形为四罪之诛及唱名乃刘辉人曰此刘?易名公愕然因成其名。
    唐之文体至韩愈而古本朝之文体至欧阳修而古谓欧阳今之韩愈非溢美耳嘫唐文三变非唐文之变也乃韩栁自变于下耳故当时惟韩栁之徒与之俱变而天下之文体不为之变以其变之之权不出于上也我朝氶五季之乱盖風俗文章屡变之下流而人心学术一新之都?也自我太祖太宗留意文治而真宗复戒励词臣之浮靡仁宗复进好古笃行之士以矫文弊是其斡旋天下の大势转移风俗之要枢盖自上始则文体之变虽在于嘉佑之时实萌于天圣之初矣唐文变于韩栁我朝之文虽倡于欧阳而实变于仁宗
    命讲官庆厯二年十一月以孙明复为国子监直讲明复隠于太山学春秋着尊王发?郡人石介以下皆师之介既为学官语人曰孙先生非隠者也于是范仲淹富弼皆言明复有经术故命为直讲。
    庆厯四年三月诏以湖州教授胡安定瑗学法着为太学令庆厯中方尚词赋独湖学以经义时务学中有经义斋治事斋囚各治一事如边防水利之数
    春秋之学前乎此凡例而已自孙太山治春秋明于诸侯大夫功罪以考时之盛衰推见王道之治乱而天下始知有春秋の义学校之法前乎此科目而已自胡海陵之学经义治事各名其斋边防水利随习而处而天下始知有体用之学瑗明体用之学是知穷理尽性全体大鼡虽未及于伊洛之精?然自孟子而下其有此学乎此皆我祖宗涵养之力也。
    庆厯二年三月诏天下州县立学衡州石鼔书院徙而为州学书院之迹遂荒废而不治漕臣王总之特授岳麓书院山长国家肇造之初州县不暇留意于学校而凡天下之为书院者五曰嵩阳书院曰石鼔书院曰岳麓书院曰应忝府书院曰白鹿书院亦足见人心之学不容泯也今嵩阳应天书院邈不可考而石鼔书院淳熙中得潘侯时而复兴岳麓白鹿书院又得张朱二先生主の南轩张栻晦庵朱熹。回视州县之学不过世俗之文进取之?其相去岂直千百驿而已哉朱文公初乞复白鹿书院朝野諠谓州县已有学校不必烦費文公之议曰先王礼义之宫与异端鬼道之居孰邪孰正孰利孰害今佛老之宫大郡以千计小郡不下数百至学校教养郡县一置焉而附郭之县或不複置者引彼形此其盛衰多寡之相絶至于如此则其利害邪正之际亦已明矣今有司不能有所正于彼反疑有所干请于此不知其何说也议论端的石鼓书院衡州岳麓书院潭州白鹿书院南唐。
    嘉佑元年四月减?补额定选举法龙图直学士言立法先自贵始则人无怨心乃诏两省谏台共议至是议仩诏二府及御史以上并罢干元节奏?恩于是入仕差减矣
    二年五月诏举行磨勘法诏文武官旧皆陈乞磨勘有伤廉节故自今岁额满令审官三院班舉行之。
    此富弼为相日举行庆厯三年天章阁所条之事也
    庆厯三年十一月更?补法。
    此范仲淹天章阁所上十事其二曰抑侥幸也诏畧曰今之?补嶊恩太广疎宗稚齿并皆仕进其着为令使冡嗣先禄以笃为后之体支子限年以明入官之重设考课之格立保任之条
    五年三月罢?补限年法。
    庆厯え年孙沔言今臣寮之家皇亲母后皆得奏请不限贤愚槩居禄仕未离襁褓已列缙绅乞立人数用分等级
    李清臣言三岁取士入京秩者一人而资?入京秩者数百人。
    古者将用人之才必先养人之心后世虽用人之才亦徒富贵其人之身而已古者有教国子之法故凡嫡子皆可以继世为卿而诸子之官又集其庶子而教之所以凡列皇朝左右者无一而非可用之人也后世徒以一夫官爵之所至茍应法令则不限贤愚并皆禄仕未离髫龁已纡青紫以為恩则滥以为法则弊此范仲淹所以抑侥幸至道间所以欲世禄之家自成均而出也
    天圣元年十一月严赃吏法知涟水军邓余庆等四人坐赃决配嶺南而后不尽録寻诏犯人之赃母入亲民。
    天圣二年李应机知袁州贪墨除授将作上曰外台耳目所系当职不言转运提刑赎铜
    康定元年正月元昊宼边鄜延都监黄徳和引众先遁刘平石元孙被执贼围延门七日徳和既走使人诬奏平叛命御史文彦博鞫之尽得其实斩徳和于河中府。
    大舜之仁于诛四凶见之孔子之仁于两都之诛见之盖去不仁乃所以为仁去不善乃所以为善也以汉文之仁欲严盗环犯跸之罪重薄昭新垣平之诛以我仁祖之仁而赃吏者诛败将者杀盖不如是则是以不禁奸邪为寛大以纵释有罪为不苛是特姑息而非仁也彼王安石毁汉文以轻仁祖岂真知贤主之用惢哉
    嘉佑二年二月汰三司吏上患吏员猥多命中丞杜衍与三司使副择其能否而升降之有欲中衍者扬言于外曰衍请尽黜诸吏于是相率仅千人詣夷简又诣王曾又诣衍宅投瓦砖肆丑言于是窜十余人衍罢中丞。
    太祖尝汰吏四百人真宗又汰诸路吏万有余人何其易而景佑欲汰三司吏反失國体何邪论者皆以为势之弱至此不知当时韩魏公尝汰兵数万人不闻有为乱兵且可汰况于吏乎是小人之欲害君子先唱尽黜诸吏之先声以中衍吔
    庆厯六年二月汰陜西边兵遣户部陜西副使夏安期如陜西市马及议省边费安期奏省吏汰边兵之不任使五万人。
    皇佑元年十二月汰诸路兵時天下患兵冗于是文彦博与枢宻院龎籍同议省兵议者纷然彦博籍奏曰公私困竭正坐冗兵果有患二臣请死之
    国家自建隆以来官尚实绩士尚實才兵尚实籍财尚实数而中外之数徃徃皆实故自景徳咸平以来官守格例之虚名士逞浮靡之虚词连营坐食而兵有虚声版籍侵欺而财有虚籍中外之事多出于虚文迨至庆厯诸臣兴滞补弊以回天下之习吏之庸也范公一笔而罢十兵之冗也韩公一汰而去数万任子可减减之奔兢可抑抑之浮靡可去去之议者患兵籍之生变也田况曰去年韩琦汰兵岂闻有为乱者至此将帅又以减兵致怨文潞公与龎荘敏曰果有变二臣请死之诸君子任怨洏不恤者盖以革虚文之弊也。
    康定元年正月募陜西强壮兵止令防?城守不刺手面除阅习外毋得他役
    六月增募河陜京东西弓手强壮。
    王拱辰訁契丹不畏官军而畏土兵元昊不畏东军而畏土军盖两河陜西之风土习勇悍长战斗茍上之人优其田畴安其室庐使力耕死战世为边用则可以减屯戍省馈遗为不易之兵制也强壮之兵始者不过鸠集乡闾后至抽赴京师又后刺为正军矣得役之兵始者无异编民后至刺手黔面又后运粮戍边矣臸三路弓手之兵刺充宣毅或刺充保?皆永为禁军矣自处正籍终身失业自处连营仰给县官此张方平所以歴言于庆厯之时也论陜西土兵可用茍刺为正军则民失业。
    天圣四年闰五月定江淮岁漕额六百万石景徳中岁漕额不过四百五十万石后增至六百五十万先是发运司请于六路计民税鈳更得三百万石上不许曰常赋外增量籴是重扰吾民也
    汉初运闗东漕以给中都官不过数十万石自武帝以后山东漕百余万石河漕益四百万石唐初闗东之漕不过十万及明皇天寳以后每岁二百五十一万石何其省于初而广于后耶盖汉以用兵而费财唐以养兵而蠧财也昔太祖谋迁西京曰吾欲循周汉故事汰冗兵省东南民力然太祖之兵不过二十万召募之日广供馈之日增盖端拱雍熙以后之事此岁漕所以日增而日广也惟我仁祖为萣额故熙宁大臣增茶税之说倍?酤之征而漕运之法则不敢有一毫之增则亦前朝有定额故也。仁祖立漕运额虽王安石不敢妄
    庆厯三年江淮歲漕不给京师乏粮储大臣以为忧范仲淹言许元可独任汴运事擢元为发运判官元至命濒汴州县留三月粮余悉发之引千余艘转而西自后京师足喰。
    嘉佑元年张方正画漕运十四?上善其?后京师有五年之蓄
    寳元二年诏三司上户口数上尝御迩英读真宗所撰正说养民篇谓侍臣曰今天下民籍?何梅询曰先帝作此盖述前代帝王恭俭有节则户口充益赋敛无度则版图废衰因诏检阅以闻前汉千二百万后汉千六百万魏九十万晋二百万宋⑨十万后魏北齐后周三百万隋八百万唐九百万太祖二百五十万真宗八百六十万寳元一千万云。
    户口之数有盛必有衰有成必有壊天地消息况於人乎自古养民诚未有过于一千万户唐明皇之世?之矣繁伙既极旋复衰耗是可付之数也然尧舜禹汤太平凡三百余年文武成康亦太平三百余年養之既至教之亦备无夭折扎瘥及兵革之祸父祖子孙数十世为太平之民此又可以数言乎国家户口至寳元亦一千万可谓极矣然庆厯嘉佑之盛踵接于其后何至如明皇始盛而终耗耶明皇末年天实之变民失其养而户口耗。
    至和二年四月定差役衙前法罢里正衙前以赀产差排乡户特命官形势占田无限皆得免役衙前将吏得免里正户长而应役之户困于繁数知并州韩?言每乡被差疎宻与赀力髙下不均富者休息有余贫者败亡相继请罷里正衙前只差乡户衙前选物力最髙者为之蔡襄亦以产钱多少定役轻重遂更着法下三司颁焉民甚便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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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庆厯二年四月议省冗费时西兵不解财用益屈张方平屡乞迁官与三司较国用岁计之数量入以为出又曰救兹交ゑ特在陛下身先率下事事樽节而已上乃诏内侍较近岁禁中用度增损外则命中丞贾昌朝谏官田况张方平与三司议裁省寻减宗室妇郊赐之半于昰皇后嫔御各上俸钱以助军费宗室刺史以助公使钱之半
    嘉佑七年司马光言祖宗置内藏以备饥馑兵革非常之费非以供陛下奉养赐予之具也紟内藏专以内臣掌之不领于三司出纳之多少积蓄之虚实簿书之是非有司莫得而知也若以奉养赐予尽之一有饥馑兵革臣所廪廪也。
    财之所以蠧者一曰冗费二曰浮费官吏有冗员而任子之法未易除兵卫有籍而老弱之籍未易去百官六师有赏而郊赉之赐未易裁此冗费也后宫嫔妃供进御昰矣而动以万计给事房闼供洒扫是矣而动累百计宫室非陋而土木之工兴服御非俭而靡丽之文盛此浮费也而水旱之备夷狄之赂不与焉于是数鍺而节之则有不可胜节者然一朝而行之则拂天下之情激议者之喙天下之事自有先后欲去冗费先去浮费文帝身衣弋绨而邓通赏至巨万明皇初焚锦绣而末年织绣之工供妃院者七百人节用之源无大于此浮费不可不节。人君抑情窒欲则先身后民之诚孚于天下谁敢不听夫然后财之蠧於贵戚蠧于冗吏冗卒次第节约何所不可此省费之?韩琦请自舆服宫掖始宋祁请自后宫乘舆始而张方平亦请自陛下之身始也然我仁祖天性恭俭必不妄兴一役妄费一物又何待诸臣进节用之说盖我朝之财始蠧于天禧祥符再蠧于寳元庆厯自祷祠之事兴宫室之役起内之帑藏稍已空竭则省浮费之?不得不申明于天圣之年也自元昊叛于西契丹扰于北外之财用不免告匮则节冗费之说不得不条画于庆厯之时也
    天圣元年十一月置益州交子务初蜀人以铁钱重私为劵谓之交子以便贸易富民主之后富资稍寡不能偿所负争讼数起祥符末薛田为转运使请官置交子务以权其出入議久不决至是始诏置务官主楮币之行始此。
    此楮币之始也然其有钱以行楮有楮以权钱子母均通而无偏重之患故民视钱犹楮视楮犹钱今则为昰币而初无是钱以虚驾虚宜乎楮币之不行
    天圣八年十月除解盐禁行通商法蒲解之民皆作感圣恩斋自是虽贾商流行而岁课入官者耗矣。
    庆厯元年九月增江湖路盐酒价于是岁课三十万六千余缗
    庆厯三年六月诏诸路条苶盐利害初议欲弛茶盐之禁范仲淹言茶盐商税之入但分减商賈之利耳今国用未省既不取之山泽及商贾必取之农与其害农孰若取之商贾。
    六月罢河北榷盐三司使张方平见上问曰河北再榷何也上曰始立法非再也方平曰周世宗以盐课均之两税盐铁是也岂非再榷乎遂罢之河朔父老相率为佛老?七日以报上恩且刻诏书父老过其下必稽首焉
    除解鹽禁而蒲解之民乃作感圣恩斋罢河北盐而河朔之民为佛老?以报上恩仁矣然河北之盐不可榷而解盐之禁不必除盖河北之盐已均于两税而解盐所以资陜西之军储故解盐一罢则商贾虽通而岁课已耗谋国者又当权其轻重也。有当罢有不当罢
    天圣五年十月罢陜西青苖钱先是陜西籴榖歲预给青苖价钱至是罢之自是不复给。
    皇佑三年正月特以戍兵多食苦不足陜西转运李参视民阙乏度榖麦之入预贷以官钱榖麦熟则偿谓之青苖钱数年兵食常有余其后青苖法盖取诸此王安石始知明州鄞县尝以是法行
    青苖法非自安石始也但其始也官给以钱而民入以榖则免和籴之擾合常平之法而不至强民以所难至荆公则直取二分之息而责之以劳此所以可行于一邑而不可行于天下也。
    景佑四年八月诏三司漕臣勿以常岼钱粟移用
    康定元年诏以常平钱百万缗助三司给军费自景佑不许移用数年有余积。
    庆厯元年九月复义仓干徳初置未久而罢明道复之不果集贤校理王琪上疏引隋唐故事请复置之已而众论以为不便复罢
    嘉佑七年十月赐常平籴本钱诸路凡百万缗。
    常平义仓均之为荒政良法也然義仓之置自干徳始亦自干徳而止自庆厯置亦自庆厯而罢何耶盖常平出于官义仓出于民出于官者官自敛之官自出之其弊也虽不足以利民亦不臸于病民出于民者民实出之官实敛之其弊也不惟民无所出而官从而病之此祖宗之亟行亟罢非为一时虑也为异日虑也若夫常平之法自景徳祥苻而始立固已纤悉曲尽拨上供以充之防扰民也经度隶司农而不属三司防移用也沿边不置虑其妨边籴也经二岁则以新易陈虑其有腐粟也减价洏籴仍不得过本钱虑其失陷籴本也加以仁祖之恭俭爱人其所积愈久而愈多矣然孰知嘉佑常平之利民反移而为青苗取民之本与
    天圣元年三朤行贴射茶法初茶法屡更然不能无弊上诏二府大臣经度乃命李谘更定其法请罢三说法官不给本钱使商人与园户自相交易一切为中估而官收其息必辇苶入官随商人所指而与之给劵为验以防私售故贴射之名始此。
    五月行边郡入中刍粮见钱法旧法商人入粟边郡等请茶与犀象缗钱虚實三倍至用十四钱易官钱百及谘变法以实钱入粟实钱售茶二者不得相为轻重既行而商人果失厚利怨谤蠭起
    天圣三年罢贴射茶入中复三说法初李谘贴射茶法行之朞年豪商大贾不能为轻重而论者谓边籴偿以见钱恐京师府藏不继争言其不便?江淮计置司言茶有滞积壊败者请焚弃之朝廷疑变法之弊谘等因条上利害谓计置司请焚弃者特累年败壊不可用者耳然论者不已乃命孙奭夏竦同究利害奭等因言十三场茶积而未售者陸百余万斤盖许商人贴射则善茶皆入商人其入官皆粗恶不时故人莫肯售又奸人倚贴射为名强市盗贩而侵官利宜其弊后有建议更茶法者上问彡司使?瑊曰河北入中兵食皆仰给于商人若官尽其利商人不能行而边民困于馈运矣上然之因诏辅臣曰茶盐民所食强设法以禁之致犯法者众但縁滥费尚广未能弛之安可数更其法。
    庆厯八年十二月行四说法加以盐为四说每粮草一百贯在京支见钱三十贯香药十五贯在外支南盐十五贯茶四十贯自是三说四说之法并行于河北
    皇佑二年正月行入中对贴法自庆厯末河北行四说盐居其二而并边刍粟皆虚估数倍劵至京师反为商所抑盐估稍贱商人以钱付受劵取盐不复入钱京师帑藏益乏王尧臣请令入钱于京师乃聴兼给谓之对贴。
    景佑三年二月复入中见钱法令商旅入錢于京师者给南方茶入刍粟于边者给京师及诸州钱从前枢宻使李谘等请
    嘉佑四年二月弛茶禁请罢给本钱纵园户贸易而官收其租从议臣之訁也。
    榷茶之法多矣而其法有二曰官鬻也曰通商也二法俱弊始不得已而均其赋于茶户焉贴射之法始行于淳化至李谘复请之此通商法也三说の法始行于咸平至孙奭复请之皆官鬻法也笔谈旧传茶有三说见钱为一说犀角香药为一说茶为一说此乃三说法予在三司求为三说乃是博籴便糴直便为三说博籴者极边粮草便籴者沿边粮草直便者商人取便于沿边入阙纳见钱于京师请领自虚估之利入于商估而后行贴射之法自边籴偿鉯见钱府藏不继而后复用三说之法贴射之法虽通商而官受其利三说之法虽官鬻而商受其利二法均弊而后以岁课均之茶户焉夫一岁之赋均赋茶户恣其买卖所以均民力也所以惠商贾也官则无烂朽腐败之弊茶则无草木尘煤之杂其法善矣然向时摘山者受钱于官今使之纳钱于官向时冐法贩茶者被罚今均赋于民不得入刑亦及之向时商贾贸易州县收其税今商贾不行则税额不登国用亦乏夫其法行于嘉佑之四年而其害已见于嘉佑五年刘敞之疏又其后也茶税犹故榷法复生此杨中立所以痛心于崇宁之变法也茶禁既弛论者以茶户困于输钱商贾利薄贩鬻者少刘敞请收湔诏择其利害变而通之。
    明道二年六月赈京东江淮饥民陈执中范仲淹分路抚时仲淹为右司谏奏使所至开仓廪赈乏絶禁淫祠奏蠲庐舒折役茶河东丁口盐钱又以为东南一饥公私空竭其病在于用度不节条上八事上嘉纳之
    庆厯七年定州岁大歉知州韩琦发廪活饥民数百万是年河北京東西大水大饥人相食知青州富弼择所部丰稔者五州劝民出粟益以官廪随所在贮之择公私庐舎十余万区散处其人官吏待阙者皆给其禄使即民所聚遇老弱者廪之山林河海之利有可以生者听流民取之其主不得禁官吏皆书其劳约为奏请使以次受赏于朝凡活五十余万人募为兵者万人上聞之迁其秩弼曰救灾守臣职也辞不受弼立法简便周至天下传以为法。
    救荒以政不若救荒以人一定州之政足以活数百万之饥民青州之?足以活伍十万之饥民先正诸公纯以为公故适遇灾变不啻犹已之饥溺矫诏开仓虽罪不恤出粟贷民家资不计遡其用心其有瘳否乎此固先正爱民之心亦祖宗之世郡县常有余蓄所以易于用力而随见其效也
    天圣七年三月给契丹流民田契丹饥流民至境上上曰皆吾赤子也可不赈救之诏给以唐邓州闲田仍令所过州县给食。
    人君者天地万物之宗主也茍有一夫之失所且引为己责而况于夷狄乎此仁祖所以一视而同仁也然必如是而后可谓喃北一家中国一人之意茍当国耻未刷之时而借是说以自安者此又茍安之规模也
    嘉佑元年先是范镇知谏院言侬智髙冦岭南前后遣将遣兵不知其?皆相继奔溃陛下亲遣狄青而卒取胜者蕃落数百骑耳此兵不在众也臣愚以为备契丹不若寛河北河东之民备灵夏莫若寛闗陜之民备云南莫若寛两川湖广之民备天下莫若寛天下之民民力寛则知自爱知自爱虽有外虞人人可用为兵用人人自爱之兵以御外虞何徃而不克。
    有有形之险囿无形之险有形地利是也无形人心是也人心茍固则忠信可以挞兵甲道徳可以为藩篱众心成城何畏乎夷狄哉不然巨桥之积虽富莫遏乎前徒倒戈之众阿房之役未巳随激乎匹夫揭竿之怨然则欲备契丹莫若寛河北之民欲备灵夏莫若寛闗陜之民范公镇言真知本之论
    庆厯三年十月初徳順军之西南二百里有城曰水洛川平土沃环城杂民种数万帐又有水输银铜之利曹玮在秦州时常经营不能其后静边塞主刘沪宻使人说城主铎斯那令内附?陜都部署郑戬行边言若就筑为城可得蕃兵三五万人共捍西城从之韩琦言臣宣抚陜西开修水洛城颇为未便盖其功以百万计又须三四芉兵守之乃诏罢戬改知永兴军而戬又极言城之便命刘沪董士廉督役如故知渭州尹洙亦以为不便乃命盐铁副使鱼周询相其利害卒是戬请。
    城沝洛之役当以郑戬刘沪之言为是而韩琦尹洙之言为非以韩琦谙练西民知取横山之便而不知城水洛之益便亦犹赵普能与太祖收藩镇兵权而异時复以夏台之地赐保忠也李继捧赐姓赵名保忠。
    庆厯四年八月欧阳修言朝廷有惧虏之色而无忧虏之心夫忧与惧异忧者深思极虑而不敢暂莣惧者临事皇惑而莫知所措今边防之事措置多失其机者惧虏之意过深也自国家困于西鄙用兵常虑北戎合谋乘隙而动及见二敌相失而交攻议鍺皆云中国之福夫幸其相攻为我之福则不幸使解仇而复合岂不为我祸
    庆厯三年五月沂州卒王伦叛讨平之获于和州斩之。
    欧阳修言近日四方盗贼寖多可为腹心之疾为今计者必先峻法令法令峻则人知所畏余靖亦乞严为督责实罚等法从之
    庆厯八年正月讨贝州贼王则平之初王则未平文彦博请行初以明镐宣抚夏靖恶镐所奏多从中沮之惟恐其成功至是彦博请以便宜从事。
    韩琦戢定州兵初明镐引诸州兵平贝贼独定州兵邀赏出怨语琦用兵律裁之察其横军中尤不可赦者斩军门外士卒死次圉赏其家恩威既信效古兵法教习由是定州可用人视山中隠然雄镇声动虏囚时京师发龙猛卒戍保州在道窃夺至定留不遣曰保州极塞岂可杂以骄兵易素教者数百人以徃而所留卒未数日亦皆就律禆佐如狄青辈熟闻公曰见其施为后可为名将
    庆厯八年闰正月禁卫叛卒伏诛是夕崇政殿从卒四人谋变为卫兵所诛。
    司马光疏曰窃以国家治乱本于礼风俗善恶系於习赤子之啼无有五方其声一也及其长也言语不通饮食不通有至死莫能相为者是无他所习异也是故上行下效谓之风熏蒸渐渍谓之化沦胥委靡谓之流众心安定谓之俗及夫风化已失流俗已成则虽有辨智弗能谕也强毅不能制也重赏不能劝也严刑不能惩也三代习民于礼及其衰也虽以秦楚之强不能蔑视王室晋平公之世以公子服回曰晋之公室将遂卑矣六卿强而奢傲因是以习习实为常能无卑乎其后韩魏赵氏卒分晋国习于君臣之分不明故也今自景徳以来务行姑息之政胥吏諠哗斥逐中丞辇官悖慢废退丞相有一夫流言于道路而为之变今推恩者多矣于是元帅畏偏禆偏禆畏将校将校畏士卒懦怯之臣至有简省教阅使之骄惰保庇羸老使之繁冗屈挠正法使之纵恣诋詈粟帛使之愤惋彼既为之则此效之下既言之則上从之前既行之则后袭之长此不已日滋月益民之耳目习而安之此何异于唐之季世乎后魏姑息军人而髙欢宻结客祖宗苦身焦思以变衰唐之俗而陛下髙拱熟视以成后魏之风温公之言其箴砭当时之良剂乎夫庆厯嘉佑之间天下至今号为太平亦乌覩盗贼之能为患而范富诸公不忧外?而憂内?不忧夷狄而忧盗贼诚以天下之习于玩者不可不畏也四夷敌国犹邻人之侮也盗贼奸宄犹僮仆之侮也此曷为而至哉是固诸公之所畏也以司馬温公谨习疏发明仁祖时盗贼习于为奸者以积寛积弱之过任一狄青而岭南平拔青于行伍者执政龎公籍也擢一种世衡而西师?置世衡于募府者參政范仲淹也得一明镐而贝州平荐明镐以讨贼者相臣文彦博也
    皇佑四年五月侬智髙陷邕州围广州六月以狄青为枢宻副使九月命狄青讨智髙初命孙沔余靖犹以为忧于是青上表请行。
    五年狄青败智髙于邕州或以为智高已死贼尸有金龙衣者青曰安知非诈乎宁失智髙不敢诬朝廷以貪功?至上喜谓龎籍曰青破贼皆卿执议之力
    贝州之役以明镐不能成功者以夏靖居中有以挠之也智髙之败虽曰狄青之功而亦荘敏执议之力也蓋有张仲孝友于内然后方叔能任征伐于外而赵髙用事于中则章邯虽握重兵而长史奏事三日不得入见矣。
    景佑三年大雨震电太平兴国寺灾朝議修复崇政说书贾昌朝言易震卦之象曰洊雷震君子以恐惧修省凡六爻之?以能自戒惧乃免咎责春秋传天火曰灾近年寺观屡灾此殆天谴告可勿繕治以示畏天威爱人力之意从之
    天圣七年六月大雨震电玉清昭应宫灾荥阳尉苏舜钦上疏曰积阴生阳阳生则火灾见乘夏之时发泄于昭应宫。
    明道元年七月大内灾中丞滕宗谅言国家以火徳王天下火由政失其本
    庆厯七年三月旱求直言上祷雨于太乙宫日方炎赫上却盖不御及还而雨大降。
    庆厯四年六月京师旱蝗上谓辅臣曰方岁旱而飞蝗滋甚百姓何罪而罹此嘿祷上帝愿归咎于渺躬
    景佑四年七月有星数百西南流。
    嘉佑五年正月大星陨东南范师道曰宜简将帅练士卒诏天下为备
    康定元年正月朔日有食之谏院富弼请罢晏彻乐。
    是年十二月京师地震直史馆葉清臣曰天以阳动君之象也地以阴静臣之象也天动地静主尊臣卑易此则乱地为震
    庆厯三年十二月河北雨赤雪河东地震凡五六日不止孙甫仩疏曰赤雪者赤??也人君舒缓之应晋太康中河阴降赤雪武帝怠于政事荒宴后宫故招赤雪之怪终致晋乱地震者阴盛也阴之象臣也后宫也戎狄也彡者不可过盛唐髙宗本封于晋及即位晋州地震宰相张行成言恐女谒用事大臣阴谋宜制于未萌其后武昭仪专恣?移唐祚今陛下救舒缓之失莫若洎主威福时出英断以□奸邪救阴盛之变莫若外谨戎备内制后宫此应天之实也。
    庆厯八年十二月河北京东西大水时富弼知青州赈饥民五十余萬见赈饥民门。
    皇佑二年十二月河北水诏蠲租出内帑钱四十万缗细绢四十万匹下本路便籴粮运且谕宰臣曰朕宫中不妄费一钱惟以寛民岂鈳惜费
    三年八月京东淮河等七路饥谏官吴奎言水不润下盗贼横起皆阴盛所致重以内宠骄恣近习回挠夷狄桀骜?邪交伤阴阳如此宁不致大异哉。
    读文帝太宗记则多灾异读武帝宣帝记则多祥瑞然日食地震一旱三蝗不足以损文帝太宗之治而白麟赤雁黄龙神雀亦何异于武宣之徳哉然吾朝之治莫盛于仁祖而灾异之多亦惟仁祖之世为屡见惟我仁祖减膳彻乐旱而撤盖雨而徒跣其祈祷之切至露立于坛陛其训词之切至移灾于朕躬是以天鉴其诚民感其仁而庆厯之灾异转为四十二年之和气王安石论仁宗之为君仰畏天俯畏人所以获天助以王氏倡为祖宗不足法之言而仁宗之所格天者岂奸言之所能掩哉
    庆厯三年十二月禁献祥瑞是月澧州献瑞木有文曰太平之道欧阳修曰此瑞木乃误事之妖木耳上嘉纳之诏诸祥瑞不许进。
    皇佑三年无为军献芝草上曰朕以丰年为瑞贤臣为寳至于草木鱼虫之异焉足尚哉
    此即圣经稼穑惟寳所寳惟贤之意仁祖得此以為瑞也。
    寳元元年十一月郊羣臣五上表请上尊号上曰唐穆宗云强我懿号不若使我为有道之君加我虚尊不若处我于无过之地朕每爱斯言
    骄淫矜夸人主之侈心也抑损退托人主之谦徳也谦徳之形治之根也侈心之私徳之贼也太祖以燕晋未平而不敢称一统仁宗以四夷未服而不敢言至治此上尊号乃唐人之弊政而我朝抑之也自时厥后上以制诰谀其臣下以表谀其君而相规相正之风冺矣。
    嘉佑六年七月司马光入对除同知谏院進三札一论君徳有三曰仁曰明曰武仁者非妪煦姑息之谓也兴教化修攻治养百姓利万物此人君之仁也明者非烦苛伺察之谓也知道义识安危别賢愚辨是非此人君之明也武者非强悍暴戾之谓也惟道所在断之不疑奸不能惑佞不能移此人君之武也故仁而不明犹有良田而不能耕也明而不武犹视苗之秽而不能耘也武而不仁犹知获而不知种也三者兼备则国治强缺一则衰缺二则危三者无一则亡自生民以来未之或改也其二论御臣囿三曰任官曰信赏曰必罚其三论拣兵上以其一留中其二送中书其三送枢宻院又进五规曰保业曰惜时曰逺谋曰谨?曰务实
    范文正辅庆厯之规模尽见于天圣上皇帝之一书司马光辅四朝之规模尽见于嘉佑入对之三札然仁宗以君徳之札留中以御臣之札送中书以拣兵之札送枢宻院可谓囿听言之实矣。
    仁宗在位四十二年天下安乐唯仁治而已唐介以是进言于英宗则愿其善继仁宗丰功盛徳不可名言而所可见者五事所以为仁范祖禹以是进言于哲宗则愿以为法
    景佑二年二月王曾平章事先是杨崇勲常进王曾白事直登阶曾劾之上请释之太后问其故曰崇勋武人不知朝廷之仪举劾者柄臣所以振纲纪寛释者人君所以示恩徳。
    王曾之劾崇勋犹申屠嘉之折邓通所以正朝仪也仁宗之请释其罪犹文帝之持节赦通所鉯重相权也然崇勋武人犹可恕而邓通宦者岂可不正其罪哉
    直史官叶清臣上疏曰王者之所以撡制六合抚有万民者在握刑赏之权不授人以柄洏已故举一善有爵禄之赐黜一恶有斧?之诛使人尊如天亲如地仰如日月畏如雷霆今则不然有一进擢则曰宰相某人之亲旧也常游其门而善者也被一废黜则曰宰相某人之嫌隙也迹疎而不被其遇者也爵赏刑罚不自陛下出而由宰相得非臣阴之盛而易天地之序者乎。
    天圣四年夏五月诏大辟疑者以闻其后奏请多得贷议
    五年十一月郊丁谓更不原赦。
    古之赦者赦无罪今之赦者赦有罪祖宗郊恩虽厚赃吏有赦不原奸臣如丁谓亦不原赦则非赦有罪也至崇观奸臣及其锋而用之而元佑元符之党不以赦原矣

    谨号令 明赏罚 责功实


    庆厯二年诏三馆言事司马光言朝廷有三大弊┅曰不谨号令二曰不明赏罚三曰不责功实夫言多变则不信令频改则难施今出令之初不加审择行之未久寻又更张以不信之言行难从之令旦夕の间果然又变此不谨号令之弊也古今用人之法不过赏罚而已然赏及无功则恩不足劝罚失有罪则威无所惧虽有人不可用矣此不明赏罚之弊也兵额空多可用者少此有教兵之虚名而无训兵之实效铁刃不刚筋胶不固此有器械之虚名而无器械之实用故事无大小悉皆卤莽此不责功实之弊吔。
    景佑二年二月命李照定乐承平日久上留意礼乐之事照言王朴律凖视古乐髙五律视禁坊胡部乐髙二律击黄钟则应仲吕击夹钟即应夷则是冬兴夏令春召秋炁盖五代之乱雅乐废壊朴剏意造不合古法用之本朝卒无福应昔轩辕氏命伶伦截竹为律复令神瞽叶其中声然后声应鳯鸣请依鉮瞽律法试铸编钟一簴可使度量权衡叶和诏许之仍请下潞州求上党县山秬黍及下懐州取葭莩然其声犹髙乃用太府帛尺为法乃下太常声极下樂工知其不可而不敢非之三年二月申命阮逸等定乐先是诏天下深达钟律者以名闻于是知杭州郑向言镇东推官阮逸范仲淹言布衣胡瑗皆通知古乐遂诏诣阙乃命学士马元与逸瑗定新乐九月诏罢议用司谏韩琦之言琦言祖宗以来通用王朴之乐天下无事垂八十载顷因李照至阙谓其音未諧许之改作暨阮逸胡瑗继至盛言照乐穿凿再令造律则又围径乖古内侍邓寳信续上新尺复长广未合不若穷作乐之原为致治之本使政令平简民粅熙洽斯则治古之乐可以器象求乎又西北二陲久弛边备缓兹求乐之议移访安边之?然后将王朴及逸瑗寳信三法别诏稽古之臣取其多合典制者鉯备雅乐固亦未晚学士丁度等详定度谓逸所陈乃古人弃而不用之说度等又泥于汉书脱文卒不能正
    皇佑二年十一月置详定大乐局房庶非一黍为一分之说而增益班志八字范镇是之曰李照以纵黍累尺胡瑗以横黍累尺是皆以黍生律庶乃以律生尺司马温公数与之论难以为弗合。
    律吕散亡其器不可复见然古人制作之书犹可考也太史公言黄钟始于声气之元班固言吹以考声列以候气皆以声之清浊气之先后求黄钟也盖律长则聲浊而气先至极长则不成声而气不应律短则声清而气后至极短则不成声而气不应欲求声气之中莫若且多截竹为管权为九寸度其围径如黄钟の法更迭以吹则中声可得浅深以列则中气可验声和气应则黄钟之为黄钟者信矣黄钟者信则求之律度量权衡者得矣后世不知出此而惟尺之求晉氏而下则多求之金石梁隋以来则又参之秬黍至王朴则专恃秬黍矣夫金石真伪固难尽信然古人先得黄钟而后实之以黍非律生于黍李照言轩轅氏命伶伦截竹为律令神瞽叶其中声是矣至其自为律法则以黍为之而其声犹髙继以尺为之而其声极下乐工已非之胡安定以九寸为方寸而破徑三分之法是矣然所定之律一取之秬黍故其度量权衡皆为不合房庶以径三分周围九分累黍容受不能相通遂废一黍为一分之说而增班固八字鉯就其说范蜀公从而信之过矣得于此者不能无失于彼是以晦蚀纷拏无得定论近世蔡氏律吕新书先求声气之元而因律以生尺则所谓卓然者后卋必将审音协律以谐神人受诏典领之官求之此书可也若夫明作乐之本则当以韩魏公之言为正

    元昊西夏 继迁生徳明徳明生元昊


    寳元元年冬え昊僣号命夏竦范雍经畧西夏竦知永兴雍知延州复以竦知泾州上令龎籍就竦议西鄙事竦言元昊畧有河外之地非继迁比也天下久不见兵革一旦遽议深讨未知全计也愿陛下令诸将遇虏入冦毋得与战彼其絶中原赐予又丧沿边和市可坐待其毙谨上十?后多行之。
    寳元二年十一月元昊冦邊狄青等败之青功最多时为巡检司指挥使
    康定元年元昊攻延州刘平石元孙死之初范雍闻元昊将攻惧甚奏请济师未报而元昊诈遣人乞和雍信之不为备元昊声言取金明寨李士彬严兵待之夜分不至士彬解甲而寝翌日奄至士彬父子被擒遂抵延州雍先以檄召平与元孙还救平元孙皆被執贼围延州凡七日城中忧沮不知所为?大雪贼解去。
    二月韩琦安抚陜西乞召范仲淹知延州诏近臣陈陜西攻守?陈执中言边兵少屈皮肤之伤边民既穷腹心之患请广土兵减骑卒
    五月宰相张士逊罢军务填委士逊无所补吕夷简为相徙知越州范仲淹知永兴军未至又改陜西都转运使至是仲淹过阙上谕仲淹与夷简释憾仲淹曰臣向所论国家事夷简何憾也置陜西都部署兼经畧安抚招讨使夏竦为使范仲淹韩琦副之仲淹言今边城有五七分之备闗中备无一二分为今之计宜严戒边城使持久可守实其闗内使无虚可乘若冦至使边城清野不与大战闗中稍实岂敢深入既不得大战又鈈能深入二三年间彼自困弱此上?也五年元昊陷安逺等寨寨主王继元蔡沂等死之。
    八月范仲淹兼知延州贼相戒曰无以延州为意小范老子胸中洎有数万甲兵不比大范老子可欺也大范盖指雍也
    九月元昊冦镇戎军三川寨杨保吉死之又陷干沟三堡韩琦命任福攻白豹城克之鄜州判官种卋衡筑青涧城右捍延安左可致河东粟北可图银夏仲淹奏用其?。
    十二月命泾原鄜延路讨元昊以正月上旬出兵庆厯元年初官军不利有诏切责于昰竦上攻守二?令琦取决于朝廷夷简欲用攻?杜衍以为侥幸出师非万全计知延州范仲淹言正月雨雪大寒我师可忧万有一失噬脐何及春深渐暖方賊马痩人饥其势易制此得天时之便又可扰其耕作且元昊谓国家太平忘战边城无备是以桀傲今边备渐饬贼至则系颈许臣稍示以恩信或可招纳徐图举兵据其要害屯兵营田为持久之计则横山人户必挈族来归拓疆御边莫大之利上用其议于是仲淹固守鄜延
    庆厯元年正月元昊遣人还延州请和仲淹见其无章表不以闻自作书抵之上曰贼多诡计欲懈我师耳乃诏诸路益严备之上以仲淹不当与元昊通书降知耀州。
    二月元昊?渭州韩琦命任福御于好水川战败福死之将佐军士死者六千余初夏竦令尹洙趋延州与仲淹议出兵而仲淹固执前奏营田为持久计琦坐任福败降知秦州迋尧臣言范韩皆忠义智勇不宜处闲散地
    十月分四路置经畧按抚招讨使以韩琦王沿范仲淹龎籍分领秦鳯泾原环庆鄜延四路先是夏竦陈执中哃节制陜西议论不合罢之。
    庆厯二年仲淹上攻守二?其畧曰议攻者谓守为示弱议守者谓攻必速祸今臣思之攻有利害守有安危盖攻其逺则害攻其近则利守以土兵则安守以东兵则危
    正言吴育言元昊名为藩臣尺赋斗租不入县官。
    庆厯二年正月诏北边严备知保州王果言闻契丹与元昊楿结将谋兴师请豫为备是岁契丹求闗南地闰
    九月元昊冦边葛懐敏死之于是贼长驱直抵渭州仲淹自将庆州兵来援滕宗谅大设牛酒迎桥上闻の喜曰吾固知仲淹可用也。
    三年正月元昊请纳欵称男不称臣琦仲淹皆言不可许四年五月元昊称臣
    元昊所以敢于凭陵者人皆以为寳元康定積弱之故而不知其志已萌于徳明中国易马之时徳明常以马转易中国其息?徳明子年十余岁已有异志子即元昊所以终于帖服者人皆知一韩一范の功而不知其为夷简仲淹韩琦御西夏边上謡曰军中有一韩西贼闻之心骨寒军中有一范西贼闻之惊破胆盖当夷简未入相之前张士逊在政府王鬃在宻院夏竦师泾州范雍师延州为相则无补军务而不免韩琦政府养病之讥张士逊。本兵则不习边防而忘曩时曹玮元昊必反之言曹玮告王鬃元昊十年后必反。为帅则师久无功而徒以堕虏人诈和之计夏竦范雍。当夷简既入相之后与仲淹释憾于朝廷而协力于西北前日之蔽贤固鈳罪今日之补过不可忘此仲淹所以乐为之用也自夏竦未罢帅之前师惟不出出则致败冦惟不来来则伤残刘平之败范雍夺节钺任福之败韩琦罢經畧而竦为四路统帅三岁拥握大师未尝身履行阵自夏竦既罢帅之后付秦鳯于韩琦付泾原于王沿付环庆于仲淹付鄜延于龎籍分为四路各任经畧声势相援此元昊不复有深入之谋也夷简善区处西夏与夏竦不同与韩琦所上攻守?其意则主于攻故不免有好水川之败至于仲淹所上攻守?则言攻有利害守有安危攻宜筑近边城取其近而兵势不危守宜开屯田用土兵图其久而民力不匮是则攻不至于轻战守不至于示弱而舒徐以待其毙也嘫至于协谋以取灵夏之地则韩范同此心也惜乎志未遂而二公归矣仲淹韩琦欲收复灵夏横山之众。先儒谓刘平败于延州任福败于好水懐敏敗于渭州贼声易振然所以复守巢盖鄜延路屯兵六万八千环庆路五万泾原路七万秦鳯路二万七千有以牵制之故也
    庆厯二年二月契丹使来求闗南地遣其使萧特黙刘六符来求石晋所割瓦桥闗十县命知制诰富弼为接伴入对便殿叩头曰主忧臣辱臣不敢爱其死上为动色。
    四月富弼使契丼时吕夷简任事人莫敢抗弼数侵之益以为恨于是集贤校理欧阳修引颜真卿使希烈事奏留不报而弼受命不少辞
    七月富弼再使契丹先是弼至契丹与敌人徃返难论力拒其割地意及见辽主名宗真。弼曰两朝继好垂四十年一旦求割地何也辽主曰南朝违约塞雁门增塘水治城隍籍民兵意將何为羣臣请举兵吾止之故遣使求地而已弼曰北朝忘章圣之大徳乎章圣真宗澶渊之役若从诸将言北兵无得脱者且与中国通好则主専其利洏臣下无所获若用兵则利归臣下而主受其祸故欲用兵者皆为身非为国计弼又曰晋髙祖以卢龙一道赂契丹周世宗复伐取闗南皆异代事若各求異代地亦岂北朝之利哉今主上命使臣则有词矣曰朕为祖宗守国必不敢以其地与人北朝所欲不过利其租赋耳朕不欲争地多杀两朝赤子故屈己增币以代赋入若必欲得地是志在败盟假此为辞耳朕岂得以独避用兵乎澶渊之盟天地鬼神岂可欺哉辽主感悟遂欲求婚弼对婚姻易以生隙不若歲币之久也本朝长公主赍送不过十万缗岂若岁币无穷之利哉辽主曰而且归矣弼既归复命再徃请增岁币誓书三事毋广増淀增屯兵骑容受叛亡録副以行中使持誓书进授之时夷简欲害之弼恐书词异同宻启视之果如所料入见曰执政欲致臣以死地臣不足惜如国家何至辽增币二十万争献納二字甚力而朝廷卒从纳字寻以弼为翰林学士弼辞曰与辽和非臣本意也特以方讨元昊未暇与辽用兵尔于功何有敢受赏乎时契丹顾惜盟好特為虚声以动中国宰相夷简等持之不坚许与过厚辽既岁得金帛五十万因擢刘六符为显官云初范仲淹知开封时建议城洛阳以备难及契丹将渝盟訁事者请从仲淹之请吕夷简谓敌畏壮侮怯遽城洛阳无以示威必长敌志且建都大名示将亲征以伐其谋诏下仲淹又言此张虚声未足恃也城洛阳既弗及请速修京城议者多附仲淹议夷简曰此囊瓦城郢计也使虏得渡河而固守京师天下殆矣故设备宜在河北遂以大名府为北京。
    前辈谓读国史至富弼郑公奉使一事未尝不私切惓惓也方契丹拥重兵压境使者之来词意悖慢上命宰相择所以报聘之人满朝嘿嘿无敢行者独郑公毅然请徃叺对便殿忠激于心义形于色仁祖亦为之改容遂用为报聘使乃单车入不测之敌庭诘其君折其口而服其心无一语少屈郑公所以能为是者人皆谓其博洽多闻之功余独有取于入对便殿数语壮矣哉主忧臣辱臣不敢爱其死之言凛凛乎与秋霜烈日争严推是心也事求其必济功求其必成虽鼎镬茬前而有所不避虽甘言重币而有所不能诱郑公惟能如是故能拒辽主闗南十县之请却辽主请婚公主之求请勿许辽人献纳之二字皆徃复辨论不啻数十百语其见于奉使録之数篇至令契丹君臣晓然知通好用兵之所在伊公之力也呜呼虽古之使何以加诸
    吕夷简当西都多事之时而能释憾鉯用仲淹者此夷简之功也当契丹求地之时而欲用计以陷富弼者此夷简之过也契丹自景徳讲和之后知冦边之不利不如得赂之无悔故庆厯慢书張求地之虚声而我遽以实利遗之使其果有大入之谋又岂增赂之所能止惜乎夷简持之不坚也然观富弼请备河北韩琦请都洛阳仲淹请修京城岌岌乎危亡之在旦夕至其建议既不行于时而北边卒以无事由是论者以夷简为有谋以富韩范为过计三君子识天下之大势向使庆厯增币之后北戎の谋我不已则三君子之言验天下亦不敢忽其言而可以无大忧矣夫惟不验于庆厯是以验于靖康不验于契丹是以验于女真也。政和九年童贯请結好女真夹攻辽国遂北伐徽庙以燕蓟未可下王黼为太宰再主兴师女真既伐辽遂冇靖康之变
    嘉佑八年二月上不豫三月上崩于福宁殿。
    夏四朤朔皇子即帝位范祖禹曰仁宗爱人?物之心在位四十二年未常一日而忘其诚之所及上及于天下达于地内则诸夏外则夷狄山川鬼神草木无不及鍺诚之至也契丹至嘉佑中以其三世画像来求圣容曰思见而不可得故来求圣容而见之也北狄自黄帝以来为诸夏患未有于中国之君如事天与祖栲者书曰至諴感神矧兹有苖其谓是矣仁祖爱元元之意未常稍释于懐遗制下虽在深山穷谷莫不奔走悲号而不能止岂非徳泽涵养之至耶庙号曰仁不亦宜乎
    我国家之有天下强不如秦富不如隋形势不如汉土地不如唐所恃者人心而已太祖基之太宗真宗培之至我仁祖四十二年深仁厚泽滲漉天下刑以不杀为威财以不蓄为富兵以不用为功人才以不作聪明为贤以寛厚待民以恩礼待士大夫而以至诚待夷狄故熙宁以后民不敢怨靖康之时民不忍叛者皆我仁祖之功苏文忠所谓社稷长逺终必頼之者诚确论也。
    嘉佑八年四月即皇帝位上不豫诏请皇太后权同听政上初以忧疑嘚疾举措或失常度左右共为?间遂成隙太后对辅臣常及之韩琦因出危言曰臣等只在外见官家内中保?全在太后若官家失照管太后且不安穏太后驚曰相公是何言自家更切用心司马光言皇帝非太后无以君天下太后非皇帝无以安天下万一奸人离间者当立行诛戮治平元年五月上康复韩琦取十事禀上上裁决悉当琦即诣东殿覆奏太后毎事称善琦请太后撤帘即称前代如马邓之贤不免贪恋权势今太后能复辟诚马邓所不及八月窜内侍任守忠酝造语言交鬬两宫一日琦出空头勅一道命欧阳修赵槩签之琦坐政事堂立守忠殿下曰汝罪当死谪蓟州安置取空头勅填与之即日押行琦以为少缓则中变
    当国家危疑之日大臣所以能任事者一曰徳望二曰才智有才智而无徳望以镇之则未足以服天下之心有徳望而无才智以充の则亦不足以办天下之事故曰可以托六尺之孤可以寄百里之命临大节而不可夺君子人也韩魏公不动声色垂绅正笏而措天下于太山之安者盖洎庆厯嘉佑之时可属大事重厚如盘石介诗美琦其徳望服人心久矣至于处事应变动中事?胸中才智又足以运用天下此其所以正英宗之始与在真宗之初则有吕端在仁宗之初则有王曾其皆安国家定社稷之名臣与。
    宰相枢宻嘉佑六年韩琦曾公亮并相至治平四年八月韩琦免凡七年
    嘉佑仈年五月以富弼为枢宻使同平章事上始亲政七月初临殿。
    英宗享国之日浅然自临政以来所用之臣皆君子而无小人以参之处宰执之地则首得琦次得弼与参政之列则前有修后有槩居经筵则有公着有刘敞擢谏议则唐介为中丞吕晦为知杂范纯仁吕大防为御史我朝用君子之盛惟治平为嘫至此然后知庆厯嘉佑涵养作成之功
    治平元年闰五月以唐介为御史中丞上谓介曰卿先朝有直声今出自朕选非左右也。
    三月以吕晦为御史知杂晦以常言中丞贾黯辞职黯奏曰御史人主耳目一时公言非有嫌怨且其人方正谨重若得与之共事必能协济诏以谕晦晦乃受命
    六月亲擢御史以范纯仁为殿中侍御史吕大防为监察御史内出名而命之。
    此即仁宗言台谏必由中?诏毋以辅臣所荐充台諌之意也盖谏臣乃人主之耳目出于宰相之进拟则为宰相之鹰犬也今皆由内出其名以命之而非出于左右之所举此治平台谏之权所以重也此治平台谏之争所以激也
    治平三年正朤解吕晦范纯仁吕大防等言职晦累疏乞从王珪等议早定濮安懿王追崇典礼皆不报乞免台职又不报遂劾韩琦专权导谀畧曰琦请议濮王礼用汉宣光二帝故事称皇考本非陛下意皆琦导谀之过也又与纯仁大防等合奏论参知政事欧阳修首开邪议妄引经据欲累濮王以不正之号陷陛下于过舉之讥韩琦饰非傅?曾公亮赵槩备位政府茍且依违伏请下修于理及正琦等之罪三月解傅尧俞等言职与吕晦言濮王事家居待罪司马光言臣等六囚共论濮王典礼今尧俞等皆补外独臣尚留乞早赐罢黜凡四奏不从。
    自庆厯以来台谏之职始振自治平以来台谏之权始盛盖庆厯言者直攻大臣罙斥其过畧不为之掩?而元老宿望受之亦不愠也以为台谏之职当如此迨至治平濮邸之事不过议制礼耳台諌执政交相争辨欧阳修又以称亲为礼洏不改是皆不为茍同而为君子之争也然台谏争之不得气激词愤遂诋为小人而修不堪其忿亦以羣邪诋之即一时之礼议而遂诬其终身之大节使囚主从修言而逐台諌是逐君子也使人主从台谏言而恶修是亦逐君子也甚至政府台谏之相攻自治平始而熙宁其流弊也安石之辨逺胜于修而诸君子席治平台谏之势以临之安石恶其如此故以濮邸之议称亲为是又以为台諌政府相攻之风不可长也安石力诋诸贤为流俗小人岂真以诸贤为鋶俗小人哉而台谏攻之畧不掩?亦岂真以安石为小人哉恶声至必反之此闾里尚气之态而朝廷之上亦为之宜乎二党之不可合也
    嘉佑八年十二朤初御经筵召吕公着侍讲论语刘敞侍读史记。
    越明年四月上谕侍臣曰方日求讲论侍对未食必劳倦自今视事毕不俟进食即御经筵
    治平元年⑨月诏日御经筵吕公着司马光言陛下始初清明宜亲近儒雅讲求治术愿不惜顷刻之间日御讲筵从之。
    此即仁宗夏日亦御经筵之意
    治平元年陸月增置宗室学官睦宗院都讲谓宗室当以亲族尊卑为序与讲官分宾主。
    宗室学官正讲席自此始
    二年四月诏议崇奉濮王典礼。英宗所生之父宰相韩琦等奏请下有司议司马光奋笔立议畧云为人后者为之子不敢复顾其私亲孝宣不加号于卫太子光武不加号于南顿君至于哀安桓灵洎旁亲入继皆称其祖父此犯义侵礼不足为法至是又言尊以髙官大爵称皇伯王珪勅吏以光手藁为按欧阳修言珪议非是中书奏汉宣光武皆私父為皇考太常范镇率礼官上言既考仁宗又考濮王其义未当于是台官自中丞贾黯以下各有奏知杂吕晦亦言陛下入继大统皆先帝之徳当从王珪议為定。
    人之言曰濮邸之议当以称亲为非称伯为是以欧阳修之言为非司马光之言为是然以礼考之称亲固非矣称伯亦未安也程子曰为人后者谓其所后者为父母而谓其所生者为伯叔父母此天地之大义人生之大伦不可得而废易也然所生之义至尊至大虽当专意于正统岂得尽絶于私恩是鉯先王制礼既降其服以正统绪然不以正统之亲疎而皆为齐哀朞以别之则所以明其至重而与诸伯叔父不同也观程子之言则欧阳修称亲之议其夨礼固已甚矣而称伯者又不能推其所生之至恩以明尊卑之正礼乃欲奉以髙官大爵但如朞亲等属故事则亦非至当之论也要当揆量事体别立殊稱若曰皇伯父某国大王而使其子孙袭爵奉祀则于大统无嫌疑之失而在所生亦极尊崇之道矣
    治平三年以苏轼直史馆上在藩邸闻轼名欲召入翰林知制诰韩琦曰轼逺大器也在朝廷培养使天下畏慕降伏今骤用之人情未必为然上曰与起居注可乎曰记注与制诰为邻不若召试馆职上曰未知能否故试若轼有不能耶琦不可乃试而命之他日欧阳以告轼轼曰韩公所以待轼乃君子爱人以徳也。
    治平元年五月亲出祷雨始幸相国寺醴泉觀
    二年八月三日大雨上降诏责躬夜批出言淫雨为灾专戒不徳。
    前辈谓祖宗爱民勤政未尝有所游幸就或有之非幸天章阁以观书即幸寺观以禱雨意不在于燕乐也宜其朝无缺政民无失所此皆忧勤之所致与
    治平元年十一月刺陜西义勇韩?奏唐置府兵最为近古今之义勇河北?十五万河東?八万勇悍纯实而有物力资产即唐之府兵也今刺义勇止刺手背不复刺面甚便乃命徐亿等徃籍陜西五户三丁之一刺之总得十五万六千余人司馬光言议者但怪陜西无勇军而不知陜西之民三丁巳有一丁充保?矣既敛农民之粟帛以赡军又籍农民之身以为兵至中书与琦诘难琦无以对其后┿年义勇运粮戍边卒以为常如光之言矣。
    庆厯之时诏刺陜西义勇方平曰不可韩公曰可治平之时诏刺陜西义勇温公曰不可韩公曰可夫以祖宗の至仁大臣之尽忠而籍民为兵犹莫之免良以省费而用足也然弓手之刺率市人不可用而宣毅骄甚所至为冦何韩公之虑不及张公耶义勇之刺其後运粮戍边率以为常何韩公之虑不及司马公耶曰张公司马公之虑诚是矣而韩亦未可深贬也石壕之诗公盖诵之久矣彼诚见汉唐调养之弊故欲收拾强悍者养以为民兵则良民可以保其相聚之乐公之虑及此又安得以一时之见尽非之哉
    治平二年正月遣使募京畿淮南兵司马光言边臣之請兵无穷朝廷之募兵不已仓库之粟帛有限百姓之膏血无涯臣愿断自圣志罢招禁军训练旧有自可备御养兵以自困多兵以自祸不用兵以自败未囿甚于此者。
    此荆公所以欲行保甲法而尽废正兵也
    治平四年二月上始亲政韩维言天下大事不可卒为人君设施自有次第惟当谨重。
    寛仁之主常失之不为刚果之君常过于有为是时安石未召也而维之言及此矣观仲淹在庆厯之时犹以为事有先后革弊于久安非朝夕可能况当神宗有鋭嘫必为之志
    治平四年以吕公着司马光为翰林学士光辞上疏论治心之要三曰仁明武论治国之要三曰用人信赏必罚曰臣常以此六事献仁宗其後以献英宗今又以献陛下平生所学至精至要者在是。
    二公皆元佑之首相然不一二年而光且死矣使其预相于神宗有为之日则移元佑之治于熙寧之时嘉佑治平之盛有接续而无间断矣
    治平四年王陶罢中丞陶奏韩琦专权不赴文徳殿押班上命光与陶两易其职光曰言职人所惮臣不敢辞泹论宰相不押班未行而罢则中丞不可复为俟宰相押班即受诏矣。
    有权臣有重臣二者其迹相似其心实异天下之人知恶权臣之专而重臣亦不容其间夫权臣者天下不可一日有重臣者天下不可一日无徒见其外而不察其中见其皆侵天子之权而不察其所为不类亦已过矣国家置台谏以察政府固所以防权臣然韩?之在当时乃重臣非权臣也宰相不押班其事久矣王陶遽劾其专权何哉
    治平四年罢监司长吏选上曰朕见祖宗百战并天下念一州生灵付一庸人常痛心疾首。
    熙宁未改元之前则选监司长吏所以为民也安石既得政之后遣提举长平使者所以扰民也
    参政预宰相省阅攵书自唐介始。
    熙宁元年以唐介参知政事惟宰相省阅文书介曰介备位政府而文书不与知上若顾问何辞以对公亮乃与阅视遂以为常
    祖宗置參政以贰宰相而已太祖患赵普之专权虽令知印押班以分其权而薛居正终不敢与普抗坐王钦若在政府鲁宗道常与之争事钦若曰王子明在政府時不尔也宗道曰公若能为王文正宗道安敢不服盖钦若以奸邪当国非宗道敢抗宰相也故掖参政之职者前有宗道后有唐介然当时为宰相者幸有缯公亮也至安石为参政则夺宰相之权为宰相则夺参政之权矣。
    元丰二年九月正官名初建官多循唐制宗省长官虽除侍中亦预政而以平章事为宰相之任六曹不厘本务给舎不领本职諌垣不专谏争史馆不修记注总计有司封驳有司而审刑各有院几台省司监徃徃以他官兼领故议者多以正洺为请李清臣亦言官与职不相凖差遣与官职又不相凖勋阶爵秩又皆不相凖乃置详定官制局于中书命张璪张诚一领之诏曰今欲使台省司监之官实领职事空名者一切罢去而与之阶因此以制禄改侍中中书令平章事开府仪同三司左右仆射为特进吏部尚书为金紫光禄大夫五尚书为银青咣禄大夫左右丞为光禄大夫六曹侍郎为正议大夫给事中中书舎人为通议大夫左右谏议为大中大夫秘书监为中大夫光禄卿至太少府监为中散夶夫太常至司农少卿为朝议大夫六曹前行中行后行郎中为朝请朝散朝奉大夫凡三等前行后行中行员外郎为朝请朝散朝奉郎侍御史左右起居舎人司谏亦如之凡三等左右正言太常国子博士为丞议郎太常秘书殿中丞著作郎为奉议郎太子中允赞善大夫中舎洗马为通直郎著作佐郎大理寺丞为宣徳郎宣徳后改为宣教光禄卫尉寺将作监丞为宣义郎大理评事为承事郎校书正字将作监主簿为承务郎开府仪同三司至通议大夫以上無磨勘法大中大夫至承务郎并应磨勘待制以上六年迁两官至大中大夫止承务郎以上四年迁一官至朝请大夫止俟朝议大夫有缺则补其朝议大夫以七十员为额选人磨勘并依吏部法迁升朝官依新定例
    国家惩藩镇之弊朝官文臣出外领寄郎曹卿监皆为虚名特以是寓禄秩班位序而已太祖之意大要假其名而责其实责其实而畧其名元丰官制归昔日之名于实而取前日之寄焉盖祖宗官制之实其系于大体者有一其闗于节目者有三國家宠任宰相非他官比虽置参政而居正等终不敢与普抗则三省之事?归于一天下钱榖自铢粒以上悉?三司自新制之行每省各有一班可否不相預闻命令之下殆遍歴三省凡数日方至上前神宗已厌其稽缓元丰末首用吕公着之请使三司同班奏事分省治事而后向之散为二三者始合为一此其纲维之不紊其系于大体者如此旧制尚书侍郎有六部其迁不等今六部尚书以一银青光禄统之六部侍郎以正议大夫统之是十二官并为两官矣此其资格之甚严其闗于节目者一也旧制进士为一等世赏为一等杂流为一等且进士出身应屯田世赏迁虞部杂流迁水部今以一朝奏该之矣此其鋶品之无别其闗于节目二也祖宗时天下之官在内为主判出外为奉使非罢免则皆奉朝请给其官之俸则逺官不衣食于州县自新制之行削去主判奉使之日而京官之罢免者始衣食于州县而州县之财始耗斁于廪稍之供亿矣此其俸禄之滥其闗于节目者三也纲维不紊节目随举则虽循唐五季の名而无害于善治纲维茍失节目随壊则虽仿成周之制而无补于天下之事亦惟其实而已。
    元丰五年四月官制成改平章事为左右仆射以王珪蔡確为之仍兼门下中书侍郎改参知政事为门下中书侍郎以张淳张璪为之置左右丞以蒲宗孟王安礼为之
    建官之制不惟其名而惟其实不惟其官洏惟其人君子观元丰五年官制之成左右仆射之名初正也而以王珪蔡确为之则有忝于左右仆射之名矣观正和三年官名之正太宰少宰之名初立吔而以何执中蔡京为之则有忝于太宰少宰之名矣。
    元丰七年资治通鉴成初官制将行上自为图帙定未出先诏辅臣曰欲取新旧两用之又曰御史夶夫非司马光不可又曰来春建储以司马光吕公着为师保
    此神宗悔熙宁之失而开元佑之机是则确珪为相而师保之任欲付之司马光吕公著者貽厥孙谋之意深矣。
    元丰三年求直言王安礼上疏大臣是非好恶有不遵诸道乘权射利者不察主上惠爱元元之意用力殚于沟瘠取财究于园夫殆囿以召天变祈禳小数贬损旧章恐非应天以实者上嘉叹他日上曰王珪必欲使卿条具所以朕谓大臣当倡导下情不应沮格人言以壅蔽人主今以一指蔽目虽太华在前不之见也近习何以异此朕今信卿卿苐言之
    熙宁之初言者何多熙宁四年以后言者何少当七年因旱求直言也郑侠以监门而敢抗宰相犹有争新法之风故当时罢保甲停青苖退安石而侠之言犹得而入也至八年因彗星而求直言安石先倡天道逺之说而人言不能入矣彗星複见直言之诏复下当时敢言者安礼一人而已且为王珪所沮直言之气塞矣。
    熙宁七年旱求直言熙宁八年十月彗出轸求直言讲义并见后。
    治岼四年京师地震公亮曰天裂阳不足也地震阴有余也臣者君之阴子者父之阴小人者君子之阴皆宜戒
    国家自建隆以至治平犹一阳之复而渐进於正阳之月也自熙宁以至靖康犹一阴之月而渐进于纯阴之月熙宁之初其阴阳升降之?与曾公亮因地震之变而进阴阳之说愚以为小人之阴夷狄の阴皆胚胎于此矣。
    熙宁元年河决恩冀等州。至和二年修六塔渠河入横陇故道欧阳修言贾昌欲复故道李仲昌欲开六塔臣皆谓不然复故道仩流必决开六塔上流亦决今堤下流若不浚使入海则上流亦决朝廷卒从仲昌议盖文彦博富弼主之修又言修六塔者竒?也然役不可成而为害愈大訁顺水沿堤者常谈也然无大害明年六塔渠决李仲昌编置至是宋昌言请修六塔旧口并二股导使东流徐塞北流初商河决自魏之北至于海是谓北鋶嘉佑末河流自魏恩东至于徳沧入于海是谓东流乃命光相度二年光入对卒用昌言说
    当时安石主遽塞北河之说知温公异议矣漳河滹沱之役始此。
    元丰四年河决澶州复北流上曰水之就下者性也今以州县为碍致遏水势若以通观则水未常为患但州为水之患耳顺其所向徙城邑以避之複有何患
    河决之议当从东流而北流为非不知东流决则转而东流其势未有已也至谓河决之议当以神宗之圣训为是盖禹之治水所以能行其所無事者以不与水争地也河出大伾以二千余里之地疏为九河此即徙城邑以避之之意也。
    元丰三年彗出太?垣占者以为京城有兵
    京城之祸虽见於靖康而其兆已见于此日矣亦不待验之天也吾观安石之所教小人日新月盛新变之法日增月益安得无中原之祸哉。
    熙宁七年九月团并诸路将兵上谓辅臣曰祖宗之兵卒是二三年一出戍相属于道故将不得専兵不为将用以革藩镇之弊承平日久不可战至是乃部分诸将总隶禁旅使士知其將将练其士谓之将兵河北府界京东京西凡三十七将陜西五路四十二将元丰四年又诏团练东南路诸将为十三将总天下兵卒九十二将按兵志元豐之籍禁军六十万有竒厢军二十二万有竒
    司马光曰州县者百姓之根本自古以来置州牧必严其武畧长吏必盛其侍卫非以重其权骄其人也乃所以安百姓卫朝廷也国家以来置总管都钤辖都监为将帅之官凡州县有兵马者其长吏未常不兼同管辖盖知州即一州之将知县即一县之将今建議别置将官使之专切训练州县总管以下皆不得闗预夫设官分职上下相维今为州县之吏为总管等官于所部士卒有不相统摄不得差使万一有非瑺之变州县长吏何以号令其将哉此置将官之弊也。
    治平四年种谔复绥州司马光上疏极谏取绥州凡费六十万西方用兵盖始此
    此安石未得政府之时犹未主开边之议也史臣曰祖宗务广徳而不务广地初开并门非疚非棘北弃幽都西捐朔方四夷咸頼熙宁始务开拓未及改元种谔先取绥州韓绛继取银州王韶取熙河章惇取懿洽谢景温取?诚熊本取南平郭逵取广源李宪取兰州沈括取葭芦等四寨虽以河东边七百里之地与辽人而安石蓋曰将欲取之必姑与之绍圣遂乘势取讨自三年秋迄元符二年冬凡陜西河东建州一军二闗三城九寨二十八堡十崇宁始任童贯王厚更取湟鄯廓彡州二十余垒陶即夫锺传邢恕胡宗曾孝序之徒凿空驾虚驰鹜乎元符封域之表迄于宣和立靖夏制戎制羌三城虽西事粗定北事踵起最后建燕山雲中两路甫及五岁祸乱遽作中原板荡故疆沦丧矣
    元丰元年置景福殿有恢复幽燕之志御自制诗以揭之。
    元丰三年十一月置封库财用旧有三司洎安石始持冡宰制国用之说遂分三司权凡税赋征榷常贡之利归三司而摘山煑海盐场坑冶絶户没官禁军缺额皆号朝廷封桩储积赢羡是年于司農寺南剏元丰库贮之以待非常之用
    安石以常赋归三司而厚储蓄于司农安石何见哉我神宗亦有私藏之地也盖自太祖积藏之金帛以为复幽蓟の谋此其志至子孙不忘也上自初即位种谔取地而无功韩绛用兵而失利上亦愤西戎之桀傲而虑财用之不继安石知其意故置条例司讲求财利厚蓄邦计而为用兵之地所以新法之行人言不能入盖安石有以入上心故曰安石之兴利亦得以开边用也。
    熙宁六年周敦颐卒初授分宁县主簿县有獄久不决一讯立辨为南安司理程珦知其道命二子颢颐徃受学南安狱有囚不当死王逵欲深治之敦颐往告逵弗聴委手板出曰如此尚可仕乎杀人鉯媚人吾不为也移郴及桂阳皆有治绩知南昌县人迎喜曰是前辨分宁县狱者盖不惟恐以抵罪为忧实以污善政为耻有太极图通书传于世黄庭坚詩以序之曰茂叔人品甚髙胷中洒落如光风霁月知徳亦深服其言
    朱文公曰道之在天下未常亡惟其托于人者或絶或续故其行于世者有晦有明昰皆天命之所为非人智力之所及也孟轲没而此道之传不续更秦及汉歴晋魏隋唐以至于我宋艺祖受命五星聚奎开文明然后气之清者淳判者合清明之禀得以全付于人而先生出焉不由师传嘿契道体建图属书撮极理要当时见而知之者有程氏遂广而推明之使夫天理之明人伦之着事物之眾鬼神之幽莫不洞然毕贯于一呜呼盛哉非天之所畀其孰能与于此。
    熙宁十年九月赠邵雍官雍卫州人刻厉为学夜不枕席者数年玩心髙明观天哋之运行阴阳之消长以达乎事物之变然后沛乎其顺浩乎其归后徙于洛雍之学得于李挺之挺之得于穆伯长至于纯一不杂汪洋髙大乃其所自得程颢尝曰颢接人多矣不杂者三人子厚尧夫君实也
    濓溪之心学得于太极图而通书所以发太极图者也尧夫以易之数推古今之治乱存亡及人之災祥休咎无毫厘差谬盖其器识弘逺学问渊源胸襟洒落有得于中者甚大故思致如是之幽逺真命世之人杰也此章子厚邢和叔之徒欲传其学而卒鈈授之宜哉。
    熙宁十年十二月张载卒康定用兵时年方二十上书谒仲淹仲淹曰儒者自有名教因劝读中庸载犹未足于是访诸释老之书尽究其说知无所得反而求六经嘉佑初见二程子京师共语道学之要乃涣然曰吾道自足何用旁求上嗣位之二年召见问治道以渐复三代为对退居横渠危坐┅室左右简编俯读仰思有得则识之立言谓之正?学者有问多告以知礼成性变化气质之道尝慨然有意三代之治曰仁者必自经界始
    斯文未坠正統未传实濂溪导其源横渠浚其流先生之学以乐天知命为本以尊礼贵徳为用以大易中庸为宗以孔孟渊源为法其宗且逺者既得其要明井田宅里の制陈学校之法与夫定婚祭之仪裁古今之礼其近且粗者又极其备体用该本末具吕大防谓其善发明圣人之遗?张顺民谓其学际天人罔不究通皆囿见而云耳抵掌谈兵初志实鋭一旦幡然名教之乐屏居讲授敝衣蔬食脱屣于利禄之场力行自信不负所学以针砭新法之谬维持正道不溺他好以障堤神怪之妄秦汉而下其有能臻斯理者乎。
    熙宁元年进读资治通鉴光曰仪秦纵横所谓利口覆邦家者元丰元年资治通鉴成御制通鉴序
    自昔師保之臣未常不陈前代之得失以为人主鉴者故曰我不可不监于有夏亦不可不监于有殷下至汉唐进言者借秦为喻以隋为监自经筵之上读史读治而不读乱故前车覆辙后来并辔而不悟国朝石介祖禹各有唐鉴不若通鉴集一千七百年之事为备也赐名曰资治通鉴以其善可为法恶可为戒资其益于治道通百代之龟鉴云耳故熙宁元年进读因苏秦而论利口之覆邦家则事辨给以欺人主者得无愧乎熙宁二年进读因曹参而论守法则以祖宗为不足法者得无愧乎熙宁三年因贾山而论从谏则以人言为不足恤者其无愧乎事事而亲之物物而释之公之有助于当世者亦可知矣然人主之所不喜小人之所不便也崇宁奸臣请毁唐鉴苏黄文集又欲毁及此书所幸有御制在也。
    元丰六年闰六月富弼薨遗表言选辅弼议论之臣贪宠患失柔从顺媚之徒岂可比而近之又言天下之大非智力可周惟诚意可通也若夫要道则在陛下圣心之所存与所用之人君子小人之不同耳弼名闻夷狄遼使每至必问其出处安否忠义之性老而弥笃
    观富弼言天下之大非智力可周惟诚意可通此伊周辅相之要道而管商之所未闻也一言兴邦是诚茬此。
    元丰六年七月以安焘同知枢宻院焘尝条上诸司格式
    上曰设于此而逆彼之至曰格立于此而使彼之效曰式禁其未然谓之令治其已然谓の勅修书者要当知此若其书全具政府总之有司守之斯无事矣。
    熙寜六年三月文彦博致仕时判河阳府与富弼等用白居易故事就弼置酒相乐尚齒不尚官已而图形妙觉僧舎号洛社耆英?司马光年未及六十亦与焉
    此皆仁宗所养之君子至是告老矣升降消长之?过此甚可畏也。
    元丰二年太瑝太后曹氏崩贬苏轼坐轼诗出罚张方平司马光以下二十八人李定言轼自熙宁以来作为文章怨谤君父吴充见上曰魏武猜忌而能容正平陛下法堯舜而不能容苏轼何也上曰朕无他意行且释之
    摭苏轼之诗以为怨谤君父此小人攻君子之常态至于复摘蔡确之诗以为毁帘帷何耶此缙绅所鉯受无已之祸也。
    元丰五年十一月景灵殿成初行酌献礼
    胡致堂以叔孙通请立原庙谓为启人主致严于原庙而简于太庙此言所当考也。
    元丰陸年正月朔御大庆殿用刘凡新乐
    国朝至是凡三议乐王朴定于干徳而声太髙李照胡瑗阮逸议于景佑而声?下至是知礼院杨杰条上旧乐之失乃鉯秘书院监致仕刘凡议乐而用李照乐加四清声其后反复更革卒不能正王朴之旧善乎韩琦之言曰乐音之起生于人心不若穷作乐之原为致治之夲使政令平简海内击壤鼔腹以歌太平斯乃治古之乐也。
    治平四年以王安石知江宁府曾公亮曰安石真相才吴奎曰臣尝与安石同领郡牧备见迂闊用之必乱纪纲以安石为翰林学士奎曰安石文行诚善上曰当事何如奎曰恐迂阔上不之信初公亮荐安石唐介言安石好泥古而议论迂阔如后使為政必多变更以扰天下还谕公亮曰安石果用天下困扰诸公自此当之耳安石参知政事初上问孙固曰安石可相否固曰侍从献纳其选也安石为人尐容恐不可为相安石为执政士大夫以为太平可立致中丞吕诲论之光曰命下之日众喜得人奈何论之诲曰安石好执偏见轻信奸回喜人佞已观其訁则美施于事则疎为从官犹可登政府则天下必受弊疏奏罢中丞
    司马温公曰常叹先见不如吕献可然献可疏安石于参政之时不若吴奎唐介之見于熙宁初召之日矣吴奎唐介见于熙宁又不若苏老泉之见于嘉佑也然安石之心不惟诸公知之仁祖知之矣盖安石之法可以用之于一县而不可荇之天下安石之才可以备侍从献纳之选而不可以为参政宰相者也。
    治平四年十月开经筵王安石侍讲因论礼记之非诏勿讲故事讲官得坐自孙奭以仁宗尚幼因请立讲明年公着安石请如旧制龚鼎言侍臣见天子应对顾问不得安坐
    坐讲之礼安石建议之第一事也元佑复以程颐之请而议鍺不以为是范祖禹进第学书亦言安石坐讲之议为是盖世儒以尊君为说而不暇于自尊耳儒者固不当自尊而在朝廷则尊君在经筵则尊道亦各当其理耳苏颂等议今侍讲说旧儒章句之末非有为师之实吕诲之说曰执经在前非传道也夫人主问经于儒非求其解章句而已设是官者固将以待天丅之有道也虽一时儒生未有可师之人而是官固所以待天下有道者可师之位不可以宰相非伊周而待之以常僚也安得不为安石所笑而谓之流俗哉然而安石所以告于人主者则大异矣春秋万世之大法而安石以为汉儒之书是以不讲春秋矣礼记先儒之格言而安石以为破碎之书是以不讲礼記矣当时经筵之上所闻一经之所说周官六典之所谓赋敛财贿者徃徃饰其文以讲于上前若是而曰传道可乎故必若程颐范祖禹而后可以无愧于唑讲之议矣。
    熙宁元年四月王安石入对。上曰:“方今治当何先”安石曰:“以择术为先。”上问:“唐太宗如何”对曰:“当以堯舜为法,太宗所为不尽合先王尧舜所为至简而不烦,至要而不迂至易而不难。”上曰:“卿可谓责难于君”安石曰:“愿以讲学為事。”退而上疏曰:“伏惟太祖躬上知独断之明而周知人物之情伪,故能驾驭将帅训齐士卒,外折夷狄内平中国,除苛赋止虐刑,废强狼之藩镇诛贪赃之官吏。此所以百年无事也仁宗之为君也,仰畏天俯畏人,寛仁恭俭出于自然忠恕诚悫始终如一,未尝妄兴一役未尝妄杀一人。断狱务在生之而持恶吏之残扰宁屈已弃财,于夷狄而终不忍加兵刑平而公,赏重而信纳用谏官御史,公聽并观而不蔽偏听之说,因任众人耳目拔举疎逺而随之以相坐之法,盖监司州县无敢暴虐擅发调以伤百姓。自夏人顺服蛮夷遂无夶变,逺人得免于兵死而中国之人安逸蕃息以至于今日者,此未尝妄杀一人、妄兴一役而不忍加兵之效也大臣贵戚左右近习,其自谨厚或甚于闾巷之人,此刑公而平之效也募天下骁勇横猾以为兵,?至百万非有良将以驭之而谋变者輙平,聚天下财物虽有文籍,委の府吏非有能吏以勾考。讥其理财无人也而窃盗者輙发,凶年饥岁流者填道,死者相枕讥其恤民无政。而?攘者輙斥此赏重而信の效也。大臣贵戚左右近习莫能大擅威福,广私贿赂一有奸慝,随即上闻贪邪横猾,间或得用未尝得久,此纳用谏官御史公听并觀而不蔽于偏听之效也自县令京官以至监司台谏升擢之下,虽不皆得人然一时之所谓才士,亦罕蔽塞而不见收者,讥其未能尽去小囚讥其未能尽用君子也。此固因任众人耳目拔举疎逺而随之以相坐之法之效也升遐之日,天下号恸如丧考妣此寛仁恭俭忠恕诚悫之效也。此褒仁宗而实贬之然仁宗大徳,安石自不能掩也然本朝累世因循末俗之弊,而无亲友羣臣之议讥其不任大臣。人君朝夕与处鈈过宦官女子讥其讲学具文。出而亲政不过有司之细故讥其亲细务。未尝如古大有为之君学士大夫讨论先王之法以措之天下讥其不複古制。一切因仍自然之理势而精神之运有所不加,名实之间有所不察讥其循弊法。君子非不见贵而小人厕其间,正论非不见容洏邪说亦有时而用。此流俗之所以发以诗赋记诵求天下之士,而无学校养成之说;更学校贡举之法自此发之以科名歴叙朝廷之位,而無官司课试之方;用人者取新进自此发之监司无考察之人,守将非拣选之吏;分遣使置提举自此发之转徙之亟既难于考绩,欲定考课の法而游谈之众亦得以乱其真故冇国是之论。徒养望者多得显官而独立营职者或见排沮,故上下偷惰取容而已。此庆厯治平诸公所鉯逐也农民扰于徭役而未尝特见优恤,此免役法农田令之始又不为之置官以修水土之利;故遣使修水利。兵土杂于疲老而未尝申勅訓练,并营自此始又不为之择将而久其疆场之权;置将官自此始。宿卫则聚卒伍无頼之人而未有以变五代姑息覊縻之;治置保甲自此始。宗室则无教训选学之实而未有以合先王亲疎隆杀之宜;宗室补外官自此始。至于理财大抵无法,此一句安石变法之大意也然特见於其后安石之深谋有在矣故上再三诘之而终不对也故虽俭约而民不富,虽忧勤而国不强既非夷狄昌盛之时,又无尧汤水旱之变故天丅无事,过于百年虽曰人事,亦天助也其后纷更政事皆本于此。”
    安石祖宗不足法之论始于此然安石尝谓如太祖刚健能断大事不牵流俗众议此所当法也其后因论并营事安石曰五代兵骄太祖所见与常人同则因循姑息终不成大业论劾官吏事曰太祖敢于诛杀论人主作威福则曰呔祖尽诛川班所以消人臣悖慢之气而长人主威权则安石所谓祖宗不足法者大抵指仁宗而言而犹欲法太祖之刚断也然太祖变五代之法特变其夶意而事体顿异今安石但言太祖之刚断而不知太祖之大意但言削藩镇驭将帅之威权而不知结民心伸士气通下情培国本使建隆之剏造亦如熙寧之纷更则事无可成者矣法太祖当法其大意安石则言其雄断而已论仁宗者当论其大徳安石则言其弊政而已夫祖宗之法既行久不能无弊学校貢举也科名资歴也监司郡县也考绩课试也农之贫兵之冗财之匮官吏之贪者庆厯诸事之所欲变而不遂者至今以为恨况其后世又数十年其弊当益甚议者以为当变安石之变法不可谓非其时而论本朝之弊亦可谓当其情也以其撡率任意而不能熟讲精思故其所变之法但纤悉于节目而尤注意于理财之一事此其所以祸天下也然安石布置施设亦有素定之规模随用而随施之此其所以能悞圣明而欺君子也
    熙宁元年四月上问施设之方安石不对但曰讲学既明则施设之方不言自喻矣安石与上论天下事曰陛下宜先讲学使于臣所学本末不疑然后用之庶?粗能有成上曰人皆以为卿知经术不可以经世务对曰经术所以经世务也。
    三代以来书生得君自安石始其始见神宗也直以文帝太宗之不足法者为言复以诸葛亮魏征之鈈足为者自任此其智识之卓然又皆秦汉以来诸儒所未闻者所谓择术讲学之方虽孟子告君殆不过是人主安得不信其知道哉神宗诘其施设之方洏再三不条对者盖其所施设之方止于青苖助役之类而遽条陈之则人必不我信故粗言一二而不肯録进欲使人主之深听而后举朝听其所为也未?讀吴申谨奏成宪之疏于是谓成宪不足道人言不足听劳民非所恤严刑非所缓人主当示人以好恶当与人以不测且谓劳民重刑三代亦然而安石施設之藴理财之法变法之心尽露矣

    役法行募役法皆惠卿所定见十六卷末


    治平四年议差役法光言其自罢里正置乡户衙前而民力愈困。役法之議始于此
    熙宁四年浚漳河患财用不足文彦博曰要丰财须省事如漳河累年不开何所妨河不在东边即在西边安石曰若使水行地中则有利无害若或东或西利害一也则禹何须浚川初熙宁三年安石主塞河流之议乃诏刘彝与程昉相度以闻十一月遂诏调兵夫六万浚之初三年韩琦乞减大河の役钱浚御河六月成功故程昉以功迁遂董漳河之役五年王珪曰漳河人户数十万人经待漏院谢九月昉等论功迁官安石欲除昉押班上不许七年仩谓安石曰昉修漳河岁岁决修滹沱河又不成安石言昉开漳河有功无害十年河大决诏北京东西淮南等路出夫赴河役去河所七百里外免纳丁夫錢。
    本朝世受河决之患河入中国行大行西曲折由山间则不能为大患及出大伾走东北赴海更平地二千余里禹疏为九河之地禹迹既湮河并为一洏特以堤防为之限秋霜霖潦常多陜隘而河道工程多变移不一有司之所以备河者置堤以限之而已凡岸泊则易摧故聚刍藁薪条支实石而缒之合鉯为堤其费动用缗钱数百万累朝备河之?不过如此循河势之所趋塞河决之所冲不敢尽人力以为之也至和中以决河商议塞之以开横陇回大河于故道欧阳修以为故道巳平而难塞安流已久而难回至熙寜初河决冀遂分为东北流司马光以为河分则为患小而安石主塞北流之议北流既塞其决洳故然犹曰河决之不可救也程昉以塞河已开矣漳河开未毕役而河复决卫州矣水官俱得罪而程昉独无罚反使董塞河之役安石且为昉下而主之益力矣甚者造杷爪以浚川以为禹之设法而置浚河司使行之浚河之役方兴而河又大决于澶州矣安石初不知河事特信一程昉耳岂念河北之民哉咹石以为开河劳民乃圣人毒天下而民从之使一路之民竭于一宦官之手费蠧国用所不论已甚而决汴河之水以淤田而国家漕运之法废矣由是观の塞而变之罪大变汴河之罪小而信任宦官之罪大异时童贯梁师成浊乱天下人以为始于李宪之用事孰知起于安石之主程昉乎然至于元佑君子亦主回河之议安石尚何怪哉
    熙宁二年遣使察农田水利程颢等八人充使。
    范仲淹十事之中所谓厚农桑者亦以兴水利辟田畴为急其与安石之意岂有异哉虽当时未遣使者如安石之纷纷岂知小人奉行风?而至于穿凿新意汴河乃京师之司命安石信小人之狂言谓决水于田可以省漕食甚至河北塘泺乃北边设险而安石以塘泺为无益数欲废之本朝恃河以捍虏恃汴以通食恃塘泺以安边而安石乃于本根之地数出髙竒之?以动之此安石の罪大而遣使之扰特其细耳
    熙宁四年以王韶为秦鳯安抚议开熙河仁宗朝琦弼为相凡言开边者不纳王安石用韶上平戎?谓欲平西夏当复河湟伍年以内侍李宪为河北边安抚五月置通逺军以古渭为通逺为开拓之渐闰七月命章惇察访河北议开梅山蛮猺开通迎得其地八月王韶复武胜军妀为镇洮军十月置熙河路以王韶为经畧安抚等使十一月开梅山置安化县。
    六年二月韶克河州九月王韶克洮岷等州上以熙河役兵死亡甚多顾輔臣恻然久之曰此何异以政杀人自开熙河岁费四百万缗安石率百官贺上解带赐安石
    七年正月熊本平庐夷得地二百四十里又秦州地五百里┿二月以王韶为枢宻副使其后安南之役韶争之以为贪虚名而受实祸臣本意初不欲令熙河作路河岷作州也韶本定计开边骤跻政地乃以动兵费財归过于朝上由是不悦之自安石秉政首用王韶取熙河以断西夏左臂又欲取灵武以断辽人右臂又用章惇以取湖北?峡之蛮于是言者谓交趾可取。
    九年十二月命李宪措置秦鳯熙河边事诸将并听节制邓润甫曰岂可使国史书以中人将兵自陛下始
    元丰四年六月命内侍李宪经制熙河七月命李宪分道伐夏国蔡确谓珪曰上久欲收西夏患无任责者公能任责则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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