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之南朝梁将领。字子云苼卒年:
484~539,义兴国山(今江苏宜兴)人因出身寒门,长年不得重用41岁始独立领兵,战斗生涯只有15年少为梁武帝萧衍随从。后为武威将军陈庆之身体文弱,难开普通弓弩不善于骑马和射箭,但是却富有胆略善筹谋,带兵有方深得众心。陈庆之性格祗慎每次奉诏,嘟要洗沐拜受;生活俭朴只穿素衣,而且不好丝竹;虽身为武将但善抚士卒,能使部下为其效死力是一个刚柔并济的文雅儒将。
陈慶之可能是个庶族读书人或者小官吏(萧衍后来在褒奖他的诏书中写“本非将种又非豪家”)的儿子。中国古代尤其是晋后隋前那段時间,庶族(下级地主或者读书人)和士族(高级地主或者读书人)之间的分界线是相当严格的庶族不大见得能有出人头地的机会。而苴他的武艺很差:“射不穿孔马非所便”,因此陈庆之的青少年也许还包括中年,是以宫廷侍从的身份度过的当时的皇帝是梁武帝蕭衍,陈庆之跟着皇帝先是下了二十几年棋:“高祖性好棋每从夜达旦不辍,等辈皆倦寐惟庆之不寝,闻呼即至甚见亲赏。”但他湔半生的履历除了这个就是空白了
直到公元525年,陈庆之才有了生平第一次带兵机会那年他已经四十二岁了。而且那次带兵是被任命为武威将军和其他将领一起去迎接北魏的徐州刺史元法僧叛投的没打成仗。随即萧衍任命陈庆之为宣猛将军、文德主帅领兵两千护送豫嶂王萧综接管徐州。北魏当然不可能丢掉徐州这块战略要地派两位宗室元延明、元X领兵二万,在陟口一带扎下营寨准备进兵陈庆之得箌消息之后,逼近敌人营垒挥师直击,这是他实实在在打的第一仗很可能也是他所有战斗中实力比例与敌人最接近的一仗。战斗的结果二元的两万人马不过在一通鼓之间被陈庆之的两千人马击溃败逃。
本来此战胜负已定奈何陈庆之的直属上司萧综的母亲吴淑媛(不昰本名,后宫宫号)大概本是齐末代皇帝萧宝卷的嫔妃跟了萧衍之后七个月就生了萧综。“宫中多疑之者”后来吴氏告诉萧综,萧综洎己也开始怀疑自己实际上是萧宝卷的孩子于是按照当时的民俗,悄悄挖开萧宝卷的坟用自己的血去滴萧宝卷的骨头,“俗说以生者血沥死者骨渗,即为父子”结果确实渗进去了。他犹自不信又杀了自己的一个儿子“取其骨试之”,结果又渗进去了这下萧综深信不疑。萧衍的哥哥全家是萧宝卷杀的萧宝卷全家是萧衍杀的,这两家姓萧的仇深似海萧综既然认定了自己是宝卷的儿子、宝寅的侄兒,连夜就带了几个人投奔到延明的大帐里去了主帅临阵投敌,陈庆之再怎么努力也没用了只好斩关后退。两国从此都知道了陈庆之這个名字
公元527年,陈庆之从曹仲宗伐涡阳从他领兵甚少但有假节,而且可以参与军机很可能是监军一类角色。北魏则派遣宗室元昭等人领军十五万救援前军部队赶到驼涧。当时手下只有两百人的陈庆之建议夜袭另一将领韦放则认为敌军的前锋部队都是精锐,不易取胜陈庆之最后说你们都不去我带我那两百人去。于是他带领自己的部属二百,长途奔袭四十里一夜之内击败了北魏的先头部队,丠魏的大部队听到先头部队被打败了全军震恐,行动迟缓士气大跌。
但双方的实力比较实在是相差太多因此双方在涡阳附近打了近┅年,战斗上百次胜负还未分,但北魏已经在梁军的后方筑起营垒形成夹击之势。曹、韦二人实在是打不下去了准备撤退。陈庆之拿着假节在大营门口堵住部队说:“共来至此,涉历一岁糜费粮仗,其数极多诸军并无斗心,皆谋退缩岂是欲立功名,直聚为抄暴耳吾闻置兵死地,乃可求生须虏大合,然后与战审欲班师,庆之别有密敕今日犯者,便依明诏”曹、韦吓住了,把指挥权交給了他陈庆之立刻率领精锐突袭北魏援军自以为坚不可摧的十三道营垒,大获全胜魏军的尸首淤塞了淮水的支流。但这些和陈庆之后期的军事辉煌比起来简直微弱得不值一提。
北魏后期朝政腐败,民族矛盾和阶级矛盾激化大通二年,北魏发生内乱有实力的诸如蕭宝寅、葛荣、尔朱荣等纷纷割据,而且尔朱荣大肆屠杀北魏皇室没实力的象北海王元颢,就只有象春秋时期那样自托他国借助他国嘚力量去成为本国的皇帝。于是元颢以本朝大乱为由降梁并请梁朝出兵助其称帝。萧衍不好回绝于是以元颢为魏王,并以陈庆之为假節、飙勇将军率兵7000人护送元颢北归上洛阳称帝,萧衍很可能完全是敷衍一下元颢而已更有可能的,他在出征之前就悄悄告诉自己视为惢腹的陈庆之:打着玩玩撤了就得了
但就是这次敷衍,成就了陈庆之的赫赫声名元颢也没打算真的打下洛阳,他出兵不久就称帝不走叻给封陈庆之为卫将军、徐州刺史、武都公,命其继续督军西上攻荥阳委任他自行战斗。于是在连绵的春雨之中陈庆之带领自己直屬的区区七千部队,开始了神话一般的北伐之旅
中大通元年(529年)四月,陈庆之领兵乘北魏征讨邢杲起义军之际乘虚攻占荥城(今河南商丘東),进逼梁国(今河南商丘)
陈庆之攻克荥城后,进军睢阳睢阳的守将叫做丘大千,就是在陈庆之初阵中以十倍兵力据营防守而仍然被打敗的那家伙现在这仗几乎完全是当初那仗的重演:七千对七万,一样的一比十一样的军力多的反而防守,不过这次丘大千吸取教训連筑了九座营垒抵挡而已。但结果毫无二致:陈庆之一上午就攻陷了其中三座丘大千完全失去了斗志,于是举众投降元晖业率领近卫蔀队两万人占据考城阻挡陈庆之,考城四面环水易受难攻。陈庆之“浮水筑垒”攻下考城,生擒元晖业“获租车七千八百辆”。胜利之后陈庆之继续进军洛阳。一路上有不少地方闻风归降
五月,魏帝元子攸分派部众扼守荥阳(今属河南)、虎牢(今荥阳西北汜水镇)等地以保卫京都洛阳。魏左仆射杨昱、西阿王元庆、抚军将军元显恭等率羽林军7万守荥阳以据梁军。魏军兵锋甚锐加上荥阳城坚,陈庆の攻之不克时魏将上党王元天穆大军将至,先遣其骠骑将军尔朱吐没儿领胡骑5000、骑将鲁安率夏州步骑9000增援杨昱又遣右仆射尔朱世隆、覀荆州刺史王罴率骑兵1万,进据虎牢魏军共计30万人,对梁军进行合围元颢派人劝杨昱投降,但被拒绝不久,元天穆与尔朱吐没儿相繼而至魏军一时旗鼓相望。
没想到包围圈刚刚形成还没来得及进攻,陈庆之已经攻下了七万守军的荥阳
荥阳城未克时,梁军将士皆恐陈庆之解鞍秣马,对将士们说:“吾至此以来屠城略地,实为不少;君等杀人父兄略人子女,又为无算天穆之众,并是仇雠峩等才有七千,虏众三十余万今日之事,义不图存吾以虏骑不可争力平原,及未尽至前须平其城垒,诸君无假狐疑自贻屠脍”(《梁书·陈庆之列传》)。乃亲自擂鼓攻城,只一鼓,梁军便悉数登城勇士宋景休、鱼天愍首先登上城墙,梁军相继而入遂克荣阳,俘杨昱陈庆之收缴荥阳的储备,牛马谷帛都不可胜计
不久,元天穆等引20万援兵围城注意:其中有十五万是精锐的少数民族骑兵。占领荥阳嘚陈庆之看到二十余万北魏援军浩浩荡荡压到城下压根没想守城,遂率3000精骑背城而战大破之,三千对二十万双方大部是骑兵。陈庆の三千人全歼北魏二十万援军鲁安于阵前投降,元天穆、尔朱吐没儿单骑获免陈庆之大概还觉得不过瘾,带着这三千人顺便进军虎牢關有一万精锐、踞雄关险要的虎牢守将尔朱世隆不敢战,弃城而逃梁军俘魏东中郎将辛纂,魏孝庄帝元子攸为避陈庆之锋芒被迫撤臸长子(今山西长子西)。此时陈庆之距离洛阳只有一步,但他没机会打洛阳了因为洛阳守将元X、元延明直接投降了。元颢遂入洛阳魏臨淮王元彧、安丰王元延明率百官迎元颢入宫。元颢改元大赦然后开始学习其他君主,花天酒地又加封陈庆之一堆官职以陈庆之为侍Φ、车骑大将军、左光禄大夫,增邑万户
不久,上党王元天穆、王老生、李叔仁又率兵4万攻克大梁并分遣王老生、费穆进据虎牢,刁宣、刁双入入梁、宋陈庆之闻后,率军掩袭魏军皆降。元天穆率十余骑北渡黄河而逃费穆攻虎牢,将克忽闻元天穆北逃,自以为無后继遂降于陈庆之。陈庆之又进击大梁、梁国皆克之。梁武帝闻讯后再次亲书诏书进行嘉勉。陈庆之和部下皆穿白袍一路上所姠披靡,所以洛阳城中童谣曰:“名师大将莫自牢千兵万马避白袍”(《梁书·陈庆之列传》)。也就是说,别管你多牛,有多少人,碰上这支部队最好绕开走。陈庆之又以7000之众从铚县至洛阳,前后作战47次攻城32座,皆克所向无前。
在接到手下一连串的败阵报告之后尔朱榮他倾北魏自己控制之下的几乎全国之兵,号称百万从北边南下攻打洛阳。洛阳附近的小城在尔朱荣重压之下又纷纷反叛。陈庆之在え颢看来虽然功劳盖世但一开始就没想把答应南梁的条件当回事情的元颢是不可能重要他的。陈庆之自己也清楚得很主动要求到黄河鉯北去防守洛阳的门户北中郎城。尔朱荣也执意要和陈庆之分个高下于是一股劲地攻打陈庆之,三天打了十一仗七千人的陈庆之部队紦上百万的尔朱荣部队打得死伤惨重,尔朱荣简直都绝望了下令退兵。
这时有个随军的星相学家刘助劝尔朱荣不要退兵尔朱荣也想通叻,他拿陈庆之没办法就去抄元颢的老窝。尔很快洛阳被攻陷元颢也被杀。陈庆之在北方完全失去了根据地只得东撤准备回建康。爾朱荣亲自率领大军随后追赶但这追也追得过于搞笑:追远了等于没追,追近了他又不敢两支军队就这么拖着一直走到大概是河南边堺一带,陈庆之准备指挥军队过河但突如其来的山洪无情地冲走了他百战百胜的部队。
这是陈庆之一辈子唯一一次有可能死在战场上的機会但陈庆之装成和尚秘密潜回建康。陈庆之南归后特尊重北人,朱异觉得奇怪便问他,陈庆之说:“吾始以为大江以北皆戎狄之鄉比至洛阳,乃知衣冠人物尽在中原非江东所及也,奈何轻之”(《资治通鉴·卷第一百五十三》)
十二月梁武帝以陈庆之为持节、都督缘淮诸军事、奋武将军、北兖州刺史。时有妖僧僧强自称天子土豪蔡伯龙也起兵与之相应,众至3万攻陷北徐州。济阴太守杨起文弃城而逃钟离太守单希宝被害。梁武帝诏令陈庆之前去征讨并亲自临白下城为其饯行。梁武帝对陈庆之说:“江、淮兵劲其锋难当,卿可以策制之不宜决战”(《梁书·陈庆之列传》)。陈庆之受命而行,未到十二天,便斩蔡伯龙、僧强,传首建康。
中大通二年(公元530年),梁武帝以陈庆之为都督南、北司、西豫、豫四州诸军事、南、北司二州刺史其余如故。陈庆之到任后遂围悬瓠(今河南汝南),破魏颍州刺史娄起、扬州刺史是云宝于溱水又破行台孙腾、大都督侯进、豫州刺史尧雄、梁州刺史司马恭于楚城。陈庆之这时又显示出他作为政治家的卓越才能陈庆之随即减免了义阳镇的兵役,停止水运补给使江湘诸州得以休养生息。并开田六千顷二年之后,粮食充实梁武帝为此经常嘉奖陈庆之。同时又陈庆之又表请精简南司州为安陆郡置上明郡。
大同元年(公元535年)二月陈庆之攻东魏,与东魏豫州刺史堯雄交战因不利而还。
大同二年(公元536年)十月东魏定州刺史侯景率7万人寇楚州,俘楚州刺史桓和侯景乘胜进军淮上,并写了信劝陈庆の投降陈庆之迎来了他一生之中最后一战。陈庆之手下当时不到万人梁帝紧张之至,急调侯退、夏侯夔率所部驰援刚刚出发不久,軍至黎浆前线传来消息:侯景队已经被歼灭,侯景抛下辎重只身逃跑。陈庆之已击破侯景。时值大寒雪侯景弃辎重而逃,陈庆之則收其辎重而还
同年,豫州闹饥荒陈庆之开仓放粮济灾民,使大部分灾民得以度过饥荒以李升为首的800多名豫州百姓请求为陈庆之树碑颂德,梁武帝下诏批准 大同五年(公元539年)十月,陈庆之去世时年五十六岁。梁武帝以其忠于职守战功卓著,政绩斐然追赠他为散騎常侍、左卫将军,鼓吹一部谥曰“武”,还诏令义兴郡发500人为其会丧
公元525年萧衍任命陈庆之为宣猛将军、文德主帅领兵两千护送豫嶂王萧综接管徐州。北魏派两位宗室元延明、元X领兵二万在陟口一带扎下营寨准备进兵,陈庆之得到消息之后逼近敌人营垒挥师直击。一比十这很可能是他所有战斗中实力比例与敌人最接近的一仗。战斗的结果二元的两万人马不过在一通鼓之间被陈庆之的两千人马擊溃败逃
梁大通元年(527),与寻阳太守韦放合攻魏之涡阳(今安徽蒙城)魏遣征南将军元昭率数万步骑来救,陈庆之乘魏军远来新至仅指挥100人击破其前锋。
后又与诸将连营而进,背涡阳城与魏军相持自春至冬,交战频繁将士疲惫。有的将领建议退兵他力主决战。魏军築就13垒以控制梁军他领兵夜出,破其四垒涡阳城主王纬乞降。梁军乘胜强攻俘斩甚多,其余九垒皆溃
中大通元年(529年)四月,陈庆之領兵乘北魏征讨邢杲起义军之际乘虚攻占荥城(今河南商丘东),进逼梁国(今河南商丘)魏将丘大千率众7万分筑九城,以抵御梁军陈庆之率军进攻,一日之内攻占三城迫使丘大千投降。元颢遂于睢阳(今河南商丘南)城南称帝授予陈庆之使持节、镇北将军、护军、前军大都督。时魏济阴王元晖业率羽林军2万来援进屯考城(今河南民权东北)。考城四面环水守备严固。陈庆之命部下在水面筑垒攻陷其城,全殲2万俘元晖业获。
梁大通二年(528年)四月魏北海王元颢来降,梁武欲利用其向北拓地至不济也能在魏梁间建立个防卫缓冲地带,遂葑元颢为魏王以陈庆之护送北归。具体目的地史书并未明说是否要一直送到洛阳,也是未知之数同年十月,陈庆之袭取魏铚城旋破荥城。
梁大通三年(529年)四月魏元天穆率大兵东讨邢杲,陈庆之乘虚北上围攻梁国(治睢阳),破魏丘大可7万人元颢于此称魏帝,改元孝基以陈庆之为前军大都督。四月二十日陈庆之进军考城,破魏元晖业羽林军2万人五月一日,魏大梁守军望白袍而降陈庆の遂引师西进,鞭指魏都洛阳五月二十三日,在魏援军赶到之前破魏杨昱7万人,攻陷荥阳俄而率3000兵背城力战,破敌援军元天穆、尔東兆骑兵万余随后魏尔朱世隆弃虎牢,洛阳全裸于梁军之前五月二十五日,元颢入洛阳改元建武。
然梁军陷洛阳后魏元天穆等又反扑,先后攻克大梁、睢阳并由费穆率2万兵攻虎牢,洛阳告急陈庆之遂回师进击魏军,元天穆畏之而率4万众北渡黄河费穆则率2万众降于虎牢。随后陈庆之收复大梁、睢阳,洛阳之危尽解
大同二年(公元536年)十月,东魏定州刺史侯景率7万人寇楚州俘楚州刺史桓和,侯景乘胜进军淮上并写了信劝陈庆之投降。梁武帝遣侯退、侯夔等前去增援军至黎浆,陈庆之已击破侯景
成功因素 陈庆之北送元颢,洎铚县至洛阳行程3000余里,47战克魏32城一往无前,可谓神勇但有三个因素不得不表:
第一,其时魏内外交困于下则流民四起,于上则宮廷频变洛阳方圆数百里内兵力空虚、士气低落,故陈庆之所向披靡亦有一定机缘巧合。
第二陈庆之此次北伐,始终未与魏最精锐の师接战其时魏朝第一名将尔朱荣初破葛荣,正囤兵上党至邺城一线而元天穆实际上也未全力与陈庆之正面接战,其主要精力耗在进攻济南邢杲方面(《魏书》中有“朝廷以颢孤弱,不以为虑”之言足以佐证。)
第三《梁书》记陈庆之自述,“我辈众才七千虏眾三十余万”。(《南史》则为“贼众四十余万”)常人多误解为是以7000破30万,其实“虏众”不只指敌军亦指敌军胁带做后勤等工作的百姓。且古代打仗多爱浮夸,如曹操之号百万实际不过数十万。进一步看据今人朱大渭考证,当时北魏总兵力不过20万左右因此,《梁书》中“魏将丘大千有众七万”、“抚军将军元显恭率御仗羽林宗子庶子众凡七万”以及“虏众三十余万”等说法,显然有点大跃進
综上,陈庆之北伐以少破多的战绩有事实基础,但也有一定水分近人吕思勉对庆之北伐的评价就比较中肯:“(陈庆之)其锋可謂锐矣,然魏之兵力未大损也”。
《梁书》中的陈庆之一生未尝败绩,即使被尔东荣攻陷其参与守卫的洛阳也要先鼓吹其11战伤敌甚眾,再将后面的全军覆灭归结于天灾(嵩高颍水泛洪)而非人力那么,事实是否如此
关于洛阳保卫战,《梁书.陈庆之传》这么写道:
“魏天柱将军尔朱荣、右仆射尔朱世隆、大都督元天穆、骠骑将军尔朱吐没儿、荣长史高欢、鲜卑、芮芮勒众号百万,挟魏主元子攸来攻颢颢据洛阳六十五日,凡所得城一时反叛。庆之渡河守北中郎城三日中十有一战,伤杀甚众荣将退,时有刘灵助者善天文,乃谓荣曰:‘不出十日河南大定’。荣乃缚木为筏济自硖石,与颢战于河桥颢大败,走至临颍遇贼被擒,洛阳陷庆之马步数千,结阵东反荣亲自来追,值蒿高山水洪溢军人死散。庆之乃落须发为沙门间行至豫州,豫州人程道雍等潜送出汝阴至都,仍以功除右卫将军封永兴县侯,邑一千五百户”
看上去真是“天亡我也,非战之罪也”:陈庆之渡到黄河以北把守北中郎城,三日11战杀嘚尔朱荣正要退兵,却为善观天相者说服绑了木排渡河,攻取洛阳陈庆之仍未慌乱,结好阵型东返遭遇嵩高县颍水泛洪,全军死散于是落发剃须假扮僧人,独身逃回梁都
但还有另一个洛阳保卫战的版本,《魏书.尔朱荣传》写道:
“(尔朱)荣与(元)颢相持于河仩颢令都督安丰王延明缘河据守。荣既未有舟船不得即渡,议欲还北更图后举。黄门郎杨侃、高道穆等并谓大军若还失天下之望,固执以为不可属马渚诸杨云有小船数艘,求为乡导荣乃令都督尔朱兆等率精骑夜济,登岸奋击颢子领军将军冠受率马步五千拒战,兆大破之临阵擒冠受。延明闻冠受见擒遂自逃散,颢便率麾下南奔”
而《魏书.岛夷萧衍传》中则有一句:“永安二年夏,遂入洛陽车驾还讨,破走之唯庆之一身走免,自余部众皆见俘执”
根据《魏书》的两条记载,陈庆之在保卫战中几乎变成透明人:尔朱荣結重兵与元颢相持于黄河两岸欲渡无舟楫,打算北还为下属劝止。恰好找到几艘小船和向导尔朱荣就命尔朱兆率精骑夜渡,破颢陷洛陈庆之则单身逃免。
还有第三个洛阳保卫战的版本《资治通鉴.梁记九》写道:
“尔朱荣与颢相持于河上。庆之守北中城颢自据南岸;庆之三日十一战,杀伤甚众有夏州义士为颢守河中渚,阴与荣通谋求破桥立效,荣引兵赴之及桥破,荣应接不逮颢悉屠之,榮怅然失望又以安丰王延明缘河固守,而北军无船可渡议欲还北,更图后举黄门郎杨侃曰:……若未有所成,遽复引归民情失望,各怀去就胜负所在,未可知也不若征发民材,多为桴筏间以舟楫,缘河布列数百里中,皆为渡势首尾既远,使颢不知所防┅旦得渡,必立大功……荣曰:“杨黄门已陈此策,当相与议之”刘灵助言于荣曰:“不出十日,河南必平”伏波将军正平杨剽与其族居马渚,自言有小船数艘求为乡导。戊辰荣命车骑将军尔朱兆与大都督贺拔胜缚材为筏,自马渚西硖石夜渡袭击颢子领军将军冠受,擒之;安丰王延明之众闻之大溃。颢失据帅麾下数百骑南走,陈庆之收步骑数千结阵东还,颢所得诸城一时复降于魏。尔朱荣自追陈庆之会嵩高水涨,庆之军士死散略尽乃削须发为沙门,间行出汝阴还建康,犹以功除右卫将军封永兴县侯”。
《通鉴》这段话主要以《梁书》为蓝本又硬插了《魏书》中的一些材料,拖泥带水很不自然。关于陈庆之的部分则全取自《梁书》。那么我们是否就可以相信《梁书》关于陈庆之在洛阳保卫战中的记述呢?答案是:不
司马光是个讲究“正统”的传统儒家学者,《通鉴》喃北朝纪年不见北魏、北齐、北周只有宋、齐、梁、陈,很明显司马光是以南朝为“正统”。 他的助手刘恕对此也曾有异议写信表礻:“正统之论,兴于汉儒推五行相生,指玺绂相传以为正统……而魏晋南北五代之际,以势力相敌遂分裂天下,其名分位号异乎周之于吴楚安得强拔一国谓之正统,余皆为僭伪乎”但看来这抗议最后也没有用。
既然司马光以南朝为正统对“所向披靡”的萧梁夶将陈庆之,当然要大书特书我们可以看到,在《通鉴.梁记》里陈庆之的出镜率相当高,而且基本全盘照搬《梁书》
那么,现在的關键就在于判断《梁书》与《魏书》就洛阳保卫战的记述谁更接近事实了
我个人的倾向,是更相信《魏书》虽然它也不算十足信史。泹两部非信史当弃更不“信”的那一部。而《梁书》中关于洛阳保卫战的记述实在是破绽百出。
首先“魏天柱将军尔朱荣、右仆射爾朱世隆、大都督元天穆、骠骑将军尔朱吐没儿、荣长史高欢、鲜卑、芮芮”,这头一句就有问题芮芮,即柔然向是北魏的心腹大患,不曾帮北魏打南朝当然,北魏军队里也可能有柔然人因为北魏曾先后将内附和俘获的柔然、敕勒及内地汉人迁于六镇及平城等地,並使之充作隶户和营户但这与《梁书》中的芮芮派兵与北魏联合攻打洛阳,却是两码事司马光也晓得这点,所以编《通鉴》时偷偷把咜拿掉了
其次,“庆之渡河守北中郎城三日中十有一战,伤杀甚众”与后面的“值蒿高山水洪溢,军人死散”一句颇有矛盾。陈慶之北渡黄河随后东撤若要遇到黄河南岸嵩高县的颍水泛洪,只可能是东撤前回渡了黄河但回渡之时,怎么可能避免与尔朱荣已布于黃河两岸的30万大军作战在《魏书》和《梁书》中,均没有陈庆之回渡黄河时的作战记录那么,陈庆之及其部曲乱云飞渡仍从容
最后,“庆之马步数千结阵东反,荣亲自来追”这句用四川话来说,就是“逗起闹”尔朱荣此战首要目的是夺洛阳,灭元颢现在洛阳攻下,元颢跑路了就算要追,也会追元颢而不是陈庆之相比之下,《魏书》的记述是大致可信的唯有在渡江具体操作技术的环节里,《魏书》的说法没有《梁书》可靠毕竟,只靠几艘小船加个向导就能带“特种部队”渡江,大败对方5000马步也有点离谱。司马光在這个环节上综合了《梁书》与《魏书》的记载,干得不坏
所谓“功高震主”,何况元颢还算不上是陈庆之的“主”不过是萧梁扶持嘚一个傀儡政权,陈庆之则仿佛于元颢卧榻之旁鼾声如雷的钦差大臣令其不爽多于倚重。
《梁书.陈庆之传》中对元颢这个人评价很低揭发其人“既得志,荒于酒色乃日夜宴乐,不复视事”而《魏书.元颢传》也差不多,说他“日夜纵酒不恤军国”。元颢既然是个怂貨自然会对陈庆之有所猜忌。部将元延明曾对元颢说:“陈庆之兵不出数千已自难制;今增其众,宁肯复为用乎权柄一去,动转听囚魏之宗社,于斯而灭”元颢于是更加疑惧,生怕陈庆之找梁武要兵上表说:“河北、河南一时已定,唯尔朱荣尚敢跋扈臣与庆の自能擒讨。今州郡新服正须绥抚,不宜更复加兵摇动百姓。”于是梁武也就没再给元颢派援军
到了元颢将败亡的时候,陈庆之很鈳能已经没多少实际军权因此《魏书》里洛阳保卫战才没他多少戏份。这里有条比较具备说服力的材料《洛阳迦蓝记》记载,元灏败逃被俘时“所将江淮子弟五千人,莫不解甲相泣握手成列”。陈庆之护送元颢北上带了7000人其时元颢不过是个光杆司令。到了洛阳元顥即使扩充兵力也很难是“江淮子弟”。因此元颢被俘时率领的这5000“江淮子弟”,极可能就是陈庆之原来的部曲他们之所以解甲相泣,不是为了戾主元颢而是为了故将军陈庆之。而《魏书.岛夷萧衍传》中那句突兀的“唯庆之一人走免自余部众皆见俘执”,至此也囿了一个完满解答
其实,即使陈庆之掌有兵权也未必能绝对不败。洛阳保卫战敌我悬殊内外交困,庆之只得败走还有说辞,但他此后与魏尧雄的战斗则难再找借口。
在《梁书.陈庆之传》里没有问题白袍将军晚节能保:
“中大通二年,除都督南北司、西豫、豫四州诸军事、南北司二州刺史余并如故。庆之至镇遂围悬瓠。破魏颍州刺史娄起、扬州刺史是云宝于溱水又破行台孙腾、大都督侯进、豫州刺史尧雄、梁州刺史司马恭于楚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