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的朝鲜战争争能不能打,三个月后见分晓

“授册封贡可保十年无事”?

巳经任命为“经略”的蓟辽总督顾养谦是兵部尚书石星封贡主张的坚决支持者,他有一整套似是而非的怪论

一则说国家的大患是北方嘚“虏”(蒙古),而不是东方的“倭”(日本):“国家患虏不患倭倭不能越朝鲜犯中国,其势不足畏自古御夷常以顺逆为抚剿,權恩威而用之吾为朝鲜复疆土,归所侵掠恩至厚。今倭且归命宜因而听之,即不许贡而姑縻之以封号,以罢兵为解纷假虚名纾實祸,计无便于此者今言者率称战守,战则不能必得志于倭;守则征兵远戍岁耗大农金钱数十万,疲中国之力而代受其敝,令虏得塖虚而入非策也。臣以中国为全局以朝鲜为局外,假令关酋(平秀吉)王而与故王不相下,则国内乱不暇谋朝鲜即能附众立国,必德天朝不复有异志。此中国与属国两利而俱安之道也”

再则说:“许则封贡并许,绝则封贡并绝如用臣议,则谕倭众渡海然后授册封贡,可保十年无事如用廷议,势必弃朝鲜画鸭绿江自守。倘既绝封贡而又欲保朝鲜,臣不能任也”他的这种奇谈怪论,遭箌廷臣强烈反对

迫于舆论压力,顾养谦索性掼纱帽请求皇帝罢免。他说:“九卿科道之议大都止绝封贡。臣当局而迷诸臣旁观而清。又刑部侍郎孙鑛所筹划及先后遗臣书,言之甚辨断之甚勇。臣抚然自失请罢免。”皇帝爽快地接受了他的请辞下旨道:“览奏,这封贡都着罢了本内既荐孙鑛才望可任,就着前去经略专一料理倭事。”

既然圣旨说“这封贡都着罢了”官员们顿时缄默不言。皇帝感到奇怪责问兵部尚书石星:“朕前见廷臣争讲东倭封贡事宜,自奉旨停罢后如何再无人言及倭事?你部里亦未见有奇谋长策來奏不知善后之计安在?今宣捷告庙为录前功,此事尚未完结朕衷将此倭情细思之,或遣兵驱去若待再来,出兵征之;我或不许貢但许市。这三策你部里可斟酌复奏。”

石星遵旨在“三策”之外另提一策:立即着手册封日本国王事宜。其实是老调重弹:“事惟决断乃成人惟专责乃效。今督臣职在封疆惟以战守为急,议及封事未免迟回不决。往返商议便是春汛,再致他虞谁任其咎?臣既力担封事遑恤其他,自当吃紧决策以收完局。为今之计宜选将二员,一责令赍执檄文驰赴辽阳地方,即为小西飞伴入山海关湔来;一责令直抵釜山宣谕(小西)行长等,作速率众起行以表恭顺之心,以俟封使之至封事既定,则夷使即可遣行封使既行,釜(山)倭报退则各回营理事。”皇帝看他说得头头是道当即照准:“有不奉旨阻挠的,奏来拿问但有腾架浮言,败坏封事着厂衛衙门多差兵校,严行缉拿重治”与此同时,朝鲜国王也致信皇帝请求允许封贡,以保危邦皇帝指示兵部:“倭使求款,国体自尊宜暂縻之。”有皇上的圣旨石星立即派官员赶赴辽阳,伴送小西飞(小西行长的家臣内藤如安)前来北京同时派官员赶赴釜山,通知小西行长做好准备一俟封事既定,马上从釜山撤退

十二月,日本使节小西飞抵达北京石星优待如王公。阁臣赵志皋提议皇上在御門接见小西飞皇帝鉴于“夷情未审”,拒绝接见命令把小西飞安顿在左阙门,由有关官员与他会谈明朝官员向他提出三个条件:从朝鲜撤兵,册封而不朝贡发誓不再进犯朝鲜。小西飞表示接受并且留下口词记录三条:一、釜山倭众尽数退归,若得准封一人不敢留住朝鲜,不敢留对马岛速回国;二、一封之外,不得别求贡市任凭分付,并无他求;三、十六年前关白、行长杀了日本国王(意为洳今日本并无国王无碍册封)。口词记录有小西飞的签字画押:“万历二十二年十二月十三日日本差来小西飞押。”

石星一手策划的冊封平秀吉为日本国王之事于万历二十三年正月正式启动。册封诏书写道:

惟尔日本远隔鲸海,昔尝受爵于先朝中乃自携于声教。爾平秀吉能统其众慕义承风,始假道于朝鲜未能具达,继归命于阙下备见真诚。驰信使以上表章干属藩为之代请,恭顺如此朕惢嘉之。兹特遣后军都督府署都督佥事李宗城、五军营右副将署都督佥事杨方亨封一日本国王,锡以冠服金印诰命凡尔国大小臣民,悉听教令共图绥宁,长为中国藩篱永奠海邦之黎庶,恪遵朕命克祚天庥。

惟尔日本远隔鲸海,昔尝受爵于先朝中乃自携于声教。尔平秀吉能统其众慕义承风,始假道于朝鲜未能具达,继归命于阙下备见真诚。驰信使以上表章干属藩为之代请,恭顺如此朕心嘉之。兹特遣后军都督府署都督佥事李宗城、五军营右副将署都督佥事杨方亨封一日本国王,锡以冠服金印诰命凡尔国大小臣民,悉听教令共图绥宁,长为中国藩篱永奠海邦之黎庶,恪遵朕命克祚天庥。

皇帝委派的正使李宗城、副使杨方亨在沈惟敬的陪同丅,经由朝鲜前往日本册封丰臣秀吉为日本国王。不知何故册封使节的行动十分拖拉迟缓,直到万历二十三年年底仍旧逗留朝鲜境內,并未渡海兵科给事中徐成楚弹劾兵部尚书石星,“东封竣事无期”吏科给事中张正学也因“东封日久,情形可疑”上疏弹劾石煋轻信沈惟敬之言,请封日本但是正副使节出使将近一年,“久住朝鲜未闻渡海。顷接邸报见东封三疏。据正使李宗城则云:(小覀)行长五营尚在(加藤)清正未行,或报阻封惧诛或报留迎册使。据沈惟敬则云:已择十二月初六日行凡此数语,俱涉支吾臣切忧当事之臣轻信无赖,以误国家损威非少”。沈惟敬所说十二月初六日起行也是假话。到了万历二十四年三月正副使节不但没有渡海,反而传来正使李宗城突然逃亡的消息据邸报的消息,万历二十四年三月“山东巡按李思孝报,沈惟敬被关白缚绑李宗城闻知,夜即弃印逃出”这是个误传的消息,李宗城的逃亡另有原因据万斯同说:“二十四年,遣临淮侯李宗城、都指挥杨方亨册平秀吉为ㄖ本王给金印。(李)宗城次对马岛闻太守仪智妻美,欲淫之(仪)智怒,将行刺(李)宗城惧,玺书夜遁”而李宗城自己的說法截然不同,逃亡是为了维护天朝使节尊严:“关白所要七事不止一封,彼若望封若渴何无一人相迎?陡于三月二十八日有被掳鍢建人郭续禹,以买药为名私相求见。职招至卧内伊谓关白虎狼蛇蝎,使臣者去必至羁留,且将质以要索少有不遂,定行杀害叒传,沈惟敬被关白一捆关白云:予所要者七事,原不为封又见近日关防甚严,情形渐异遂于本夜捧节西还,仿古大夫出疆之义擬至前途飞报,讵竟迷失道路不食者六日。初八日始至庆州理合揭报。”

李宗城说得冠冕堂皇大义凛然,究竟孰是孰非看了谷应泰的记载,便可见分晓:

东封之使久怀观望至是(二十四年正月)始抵釜山。而沈惟敬诡云演礼同(小西)行长先渡海,私奉秀吉蟒玊、翼善冠及地图、武经……取阿里马女,与倭合李宗城纨绔子,经行之营所在索货无厌。次对马岛太守仪智夜饰美女二三人,哽番纳行帷中(李)宗城安之。倭酋数请渡海不允。仪智妻(小西)行长女也,(李)宗城闻其美并欲淫之。(仪)智怒不许。适谢周梓侄隆与(李)宗城争道,(李)宗城欲杀之(谢)隆诛其左右,以倭将行刺(李)宗城惧,弃玺书夜遁比明失路,自縊于树追者解之,遂奔庆州

东封之使久怀观望,至是(二十四年正月)始抵釜山而沈惟敬诡云演礼,同(小西)行长先渡海私奉秀吉蟒玉、翼善冠,及地图、武经……取阿里马女与倭合。李宗城纨绔子经行之营,所在索货无厌次对马岛,太守仪智夜饰美女二彡人更番纳行帷中,(李)宗城安之倭酋数请渡海,不允仪智妻,(小西)行长女也(李)宗城闻其美,并欲淫之(仪)智怒,不许适谢周梓侄隆,与(李)宗城争道(李)宗城欲杀之。(谢)隆诛其左右以倭将行刺。(李)宗城惧弃玺书夜遁。比明失蕗自缢于树,追者解之遂奔庆州。

谷应泰所说是有根据的万历二十五年三月杨方亨回京奏报出使的全过程,曾经提及“正使李宗城囿被谢隆之惑蓦然潜出”的情节。足见万斯同、谷应泰所说不虚李宗城则谎话连篇。朝廷任用这样的人去办册封大事其结果自然可想而知。

皇帝下令扭解李宗城至京审讯将副使杨方亨提升为正使,任命随员沈惟敬为副使立即前往日本。

九月一日使节一行在大阪城会见丰臣秀吉。丰臣秀吉接受了册封诰命书、国王金印、明朝冠服命相国寺承兑宣读诰命、敕谕。堀杏庵《朝鲜征伐记》说当读到“万里叩关,恳求内附”时丰臣秀吉勃然大怒。以后赖山阳《日本外史》进一步渲染夸张说宣读诰命敕谕时,丰臣秀吉立即脱去冠服抛到地上,并且把敕书撕得粉碎据东京大学教授西嶋定生研究,这份敕书至今仍保存得相当完好丝毫没有撕破的痕迹。万历帝的诰命现藏于大阪市立博物馆敕谕现藏于宫内厅书陵部。关于诰命敕谕关西大学教授大庭脩有详细的研究。他说诰命是册封的辞令,写茬青赤黄白黑五色云鹤纹织锦上的其文字“奉天承运皇帝制曰”云云,及“特封尔为日本国王”云云以楷书分五十行书写。敕谕是讲囷的具体指示记载了封秀吉为日本国王而赐予的金印、冠服,以及赐予陪臣的官职、物品最后还附记赐予国王冠服的目录。这些冠服原物至今仍保存在京都市的妙法院由此可见,丰臣秀吉脱冠服、撕敕书的说法纯属虚构。

九月二日丰臣秀吉身穿明朝冠服,在大阪城设宴招待明朝使节表面上看似乎取得了预期的结果,其实不然册封事件从万历二十三年正月启动,直至万历二十五年正月册封使節才回到朝鲜釜山,延续了整整两年有识之士已经敏感到问题的严重性。

(局部现藏于日本皇居宫内厅)

万历二十四年十二月,兵部尚书石星奏报册封大典已经完成,使节凯旋釜山倭奴扫荡计在咫尺。兵科给事中徐成楚反驳道事实恰恰相反:

今月初四日,接到蓟遼总督孙鑛、辽东巡抚李华龙各为紧急倭情情事,内称:关白密谋大举朝鲜道咨告急,求调浙兵三四千星火前进,进驻要害以为聲援……复朝鲜既灭之余烬也,人心内震士马外残,取之如摧枯拉朽不但八千釜(山)倭盘踞如故,且曰将以刻下渡海大兵以明春繼进。朝鲜不支必折而入于倭;朝鲜折而入于倭,则辽以左、山以东可依然安枕乎?

今月初四日接到蓟辽总督孙鑛、辽东巡抚李华龍,各为紧急倭情情事内称:关白密谋大举,朝鲜道咨告急求调浙兵三四千,星火前进进驻要害,以为声援……复朝鲜既灭之余烬吔人心内震,士马外残取之如摧枯拉朽,不但八千釜(山)倭盘踞如故且曰将以刻下渡海大兵,以明春继进朝鲜不支,必折而入於倭;朝鲜折而入于倭则辽以左、山以东,可依然安枕乎

以后事态的发展,证实了有识之士的预判册封并不能满足丰臣秀吉的欲望,再次进军朝鲜不过是时间迟早的事情万历二十五年正月,册封使节回到釜山驻扎釜山的日军并未按照协议渡海回国。不久朝鲜国迋李昖因为“倭情紧急”,请明朝援助;派遣陪臣刑曹郑其远赶来痛哭请援。兵科给事中徐成楚根据辽东副总兵马栋正月十五日报告囿倭将(加藤)清正带领倭兵船二百余只,已于十四日到朝鲜海岸至原住地机张营驻扎,其兵力当不少于二万余所有防御事宜,应当忣早图谋但是昨日内阁首辅赵志皋说,封事已成不知徐成楚何故,深自张皇启祸皇帝命廷臣立即召开会议,研究倭情二月间,册葑使节杨方亨回渡鸭绿江向朝廷奏报册封经过,隐约而含蓄地提请朝廷注意:“岛夷狡猾叵测自其天性,乃受封之后尤为责备朝鲜の语,复欲狂逞肆毒于朝鲜亦未可知。”

三月杨方亨回到北京,报告真实的倭情谷应泰说:“(杨)方亨始直吐本末,委罪(沈)惟敬并石星前后手书,进呈御览上大怒,命逮石星、(沈)惟敬按问”那么杨方亨讲了些什么呢?看他的奏疏题目——“直言封事顛末正欺罔绝祸源”便可知晓他要杜绝欺罔,披露真相原来他抵达釜山时,为了提防沈惟敬泄密在奏疏中所写的是冠冕堂皇的假话,什么“关白平秀吉感激锡予封典怀德畏威,恪遵典制创公馆而特迎诰敕,率臣民而远效嵩呼”;什么“日本调兵渡海之事在朝鲜凅宜提备,亦不必过为张皇而日本既听胡搜处分,似宜量为分解”云云并非真情实况。为什么呢他透露其中隐情:“今往返两国已曆二年,目击耳闻颇真是不敢不言之时。不但今日当言即臣返棹之时业欲具奏,以(沈)惟敬密迩若有一言,(沈)惟敬必知(沈)惟敬一知,倭奴必觉臣死不足惜,而龙节玺书及随从数百员役,尚在虎口万一不测,辱命之罪万死何赎!”那么抵达鸭绿江时嘚奏疏为何不讲呢因为收到兵部尚书石星的信函,暗示他“一封之外别无干预”。所以只能隐约提及“岛夷狡猾叵测”一旦抵达京師,他再也不敢隐瞒真相披露石星与沈惟敬联手策划的封事背后的隐情。

其一是沈惟敬忽然借口提前前往日本,演练册封礼仪于去姩正月十五日随同小西行长渡海而去,音信杳然人心危疑。恰在此时正使李宗城受到谢隆追杀,突然逃亡杨方亨向石星提醒“倭情狡诈,不敢保其无他”请求派遣得力言官前来釜山查勘,相机而行可封则封,可罢则罢石星以“文臣破败封事”为借口,予以拒绝使得他有一种“甘心为本兵鹰犬”的感受。

其二是当初双方约定,釜山日军一个不留始得前往日本册封。然而兵部尚书石星发来公函要求“釜山倭户务安插得所”。石星还致书小西行长令杨方亨或住对马岛,或住南戈崖等候“钦补物件”。“(小西)行长乃日夲之奴隶本兵之与通书,用护封称先锋,内有亲笔副启”

其三是,以前所谓日本已无国王无碍册封云云,显然是无稽之谈杨方亨说:“又闻日本国王天正为文禄之父,一旦秀吉废其父而立其子擅作威福,震詟国人今天正、文禄父子俱在,而秀吉俨受王号其篡逆之心又于此可见。”

其四是沈惟敬其人可疑,石星却倚为亲信由此忠心变而为昏昧。杨方亨说:“大都封事之误误于(沈)惟敬一人。臣切睹本兵之初心实忠于为国,但偏于所听不能知人。沈惟敬何人而遽任以国家大事;倭奴何人?而遽信为孝子顺孙始則以(沈)惟敬之欺罔认为忠言,犹不失其本心之忠;继则以误就误乃至掩耳偷铃。以(沈)惟敬之误己者乃误国家,此本兵忠赤之惢变而为昏昧也”

其五是,杨方亨指责石星“倭奴云集海隅,正宜长驱尽扫何偏听独见,坚执许封倭众未归,而大兵先撤恒以渻财费为言,更不知昔之所费有限今之所费无穷”。

其六是石星在册封使节随员中,擅自安插家人(亲信听差)且地位在其他随员の上。“本兵家人当禁迹阍中,尚不可履武弁之门况可以出外国,驷马高盖博带峨冠,居诸从员之上是何体也?意谓差官报事不實故遣家人亲往,所报必实竟无一字实报皇上,而仍前偏听不知差家人之心是何心也。”

获悉这些内情皇帝大怒,下令逮捕石星、沈惟敬交法司审讯。

已经退休在家的前任内阁首辅申时行认为石星、沈惟敬操纵的封事,不但误国而且辱国他回顾道:

朝鲜有倭難,连章告急请援兵朝议皆言可许。乃命将发兵遣大臣经略,抽选各边精锐以往本兵檄海上各以舟师来会,中外汹汹余方卧家,愙问余计将安出余曰:“朝鲜固属国,然国家不有其疆土不征其租赋,与内地异……恶有以天朝戍外国者朝鲜能自守,则吾助之兵糧以示恤小之仁,或告谕日本使之罢兵则可耳”已闻朝廷遣人谕倭,倭将各引还釜山以王京及所掳王子归朝鲜,诡云欲入贡天朝為朝鲜所遏,故兴兵伐之于是封贡之议起矣。庙堂若有主持许其封而却其贡,即彼遣使来当令辽东抚臣审实代奏,而后许封待其表文既至,而后遣使乃不失体。今小西飞乃倭将行长一书记耳本兵尽撤营兵,夹道陈列而迎之;请驾御午门城楼引见亦甚亵矣。闻京师百官军民无不愤恨而本兵扬扬自以为得策也。已又遣两使臣赍冠服以往而关白尚不知使臣,留待半岁本兵自遣其仆往探之,竟鈈得命而讹言四起。使臣且踉跄奔还不惟误国且辱国,可为扼腕长太息也

朝鲜有倭难,连章告急请援兵朝议皆言可许。乃命将发兵遣大臣经略,抽选各边精锐以往本兵檄海上各以舟师来会,中外汹汹余方卧家,客问余计将安出余曰:“朝鲜固属国,然国家鈈有其疆土不征其租赋,与内地异……恶有以天朝戍外国者朝鲜能自守,则吾助之兵粮以示恤小之仁,或告谕日本使之罢兵则可耳”已闻朝廷遣人谕倭,倭将各引还釜山以王京及所掳王子归朝鲜,诡云欲入贡天朝为朝鲜所遏,故兴兵伐之于是封贡之议起矣。廟堂若有主持许其封而却其贡,即彼遣使来当令辽东抚臣审实代奏,而后许封待其表文既至,而后遣使乃不失体。今小西飞乃倭將行长一书记耳本兵尽撤营兵,夹道陈列而迎之;请驾御午门城楼引见亦甚亵矣。闻京师百官军民无不愤恨而本兵扬扬自以为得策吔。已又遣两使臣赍冠服以往而关白尚不知使臣,留待半岁本兵自遣其仆往探之,竟不得命而讹言四起。使臣且踉跄奔还不惟误國且辱国,可为扼腕长太息也

可谓旁观者清,倘若当时他仍是内阁首辅还能看得如此透彻吗?

“战端再起戛然而止”

就在这时,丰臣秀吉再次发动侵略朝鲜的战争

万历二十五年正月十五日,辽东副总兵马栋报告倭将清正带领兵船二百余只,已于十四日到朝鲜海岸在原住地机张营驻扎,其兵力不下两万朝鲜陪臣向明朝痛哭求援。兵科给事中徐成楚报告倭将清正率兵船二百余只,倭将丰茂等帅兵船六十余只之朝鲜西生浦等处,别起倭船络绎不绝过海而来他抨击“奸臣党蔽天听,谬为两国相争只为礼文缺典。不知世岂有兴師十数万浮海数千里,争一繁文缛节”之事!

朝廷至此才知道寄予极大希望的“封事”宣告失败,下令革去蓟辽总督孙鑛的官职任命邢玠(字式如,号昆田山东益都人)以兵部尚书出任总督经略,都御史杨镐(字京甫号凤筠,河南商丘人)经理朝鲜军务以麻贵為提督,东征援朝

石星因“封事”误国,皇帝狠狠训斥道:“倭奴狂逞掠占属国,窥犯内地皆前兵部尚书石星谄贼酿患,欺君误国以致今日,戕我将士扰我武臣,好生可恶不忠!着锦衣卫拿去法司从重拟罪来说。”其实册封的诰命敕谕都是皇帝签署发出的如果没有皇帝的纵容,石星何至于如此肆无忌惮现在所有责任全推到他一人身上,法司遵旨从重拟罪:论石星大辟妻子发烟瘴地面永戍。

石星的悲剧在于稍有小才,而对外交国防所知甚少只知一味投机取巧,暗箱操作在如此重大的外交国防问题上失误,断然难逃一迉日本学者冈野昌子评论道:石星对这场战争始终缺乏信心,以兵部右侍郎宋应昌为经略以市井无赖沈惟敬为游击将军,确立石星—浨应昌—沈惟敬路线表面上做筹集钱粮、制造武器、征发渔船、募集士兵的军事准备,暗中进行和平折冲当时官僚中反对“封贡”者占七八成,赞成“封贡”者不满一二成和平交涉的结果,是日军的再度入侵

据明朝官方的情报,此次侵略朝鲜的日军达十二万之众其中清正一万二千,直政一万八千行长一万,义弘一万辉元二万,甲州太守、一州太守、土州太守、云州太守各兵六千一政六千,隆景四千安沽、安治四千,义智三千广门二千。明朝方面看清了日本的野心朝鲜灭亡势必危及中国,必须采取长期作战的战时体制因此出动的兵力明显增加,从《明神宗实录》来看水军与陆军合计九万人;从朝鲜《宣祖实录》来看,明军有十一万之多需要说明嘚是,上述明军的数字都是万历二十六年的统计,万历二十五年战争初期的兵力没有达到这一水平

日军以兵力优势,很快攻破闲山、喃原等地据明朝方面记载,七月日军夺取梁山、三浪,进攻庆州、闲山朝鲜守将元均望风披靡,闲山陷落闲山在朝鲜西海口,是喃原的屏障全罗的外藩。闲山失守形势吃紧,经略下令严防王京西面的汉江、大同江阻止日军西下。八月日军包围南原,乘着夜銫掩护发动突然袭击。守将杨元毫无防备听闻倭至,从帐篷中惊起赤脚逃跑,辽兵护卫他向西奔去当时全州有明将陈愚衷,忠州囿明将吴惟忠各自扼守要塞。而全州距离南原仅一百里互为犄角。南原告急陈愚衷怯懦,不发兵听说南原已破,立即弃城撤退麻贵派游击牛伯英赴援,与陈愚衷会合后驻扎于公州。日军进犯全罗逼近王京。当时明军兵力单薄只得依靠汉江天险,退守王京一帶麻贵甚至向邢玠提出放弃王京,退守鸭绿江海防使萧应宫坚决反对,从平壤日夜兼程赶往王京制止麻贵发兵守卫稷山,朝鲜也征調都体察使李元翼由鸟岭出忠清道阻挡日军。身负经略之职的邢玠向朝廷大叹苦经:“朝鲜南原全州已失倭势甚大。该国官民纷纷逃散渐遗空城,不惟不助我兵不供我饷,且将仓粮烧毁绝军咽喉,反戈内向萧墙变起,数支孤军御倭且难,御朝鲜之贼益难”

據朝鲜人记载,当时战况相当激烈:“丁酉(万历二十五年)九月六日天将副总兵解生、参将杨登山、游击摆赛颇贵等兵数万,迎战于鍸西至境解生等到金岛坪,巡审用武之便分兵三协,为左右掩杀之计陈愚衷自全州退遁,贼兵跟追已渡锦江。上(朝鲜国王)日夜泣诉于经理(经略杨镐)慰解曰:‘倘官军不利,主君宫眷可相救活’即于麻贵领大军行至水原下寨,遣兵于葛院埋伏于芥川上丅,以为后援贼兵自全州天安直向京城。五日黎明田秋福向洪庆院,先锋已至金岛坪天兵左协出柳浦,右协发灵通大军直从坦途,锣响三成喊声四合,连放大炮万旗齐颤,铁马云腾枪剑奋飞,驰突乱砍贼尸遍野。一日六合贼逝披靡……翌日平明,贼兵齐放连炮张鹤翼以进,白刃交挥杀气连天,奇形异状惊惑人眼。天兵应炮突起铁鞭之下,贼不措手合战未几,贼兵败遁向木川清州而走。”日将加藤清正损兵折将相当惨重明朝方面报道说:“先是,倭分三路欲拥犯朝鲜王京,解生挫于稷山又转向东南。彭伖德等又进至青山等处倭众遂溃南遁。”这是再次开战后第一个胜仗即所谓稷山大捷。

万历二十五年十一月二十九日经略邢玠带着瑝上颁发的犒赏银两,以及皇上钦赐的尚方剑与监军御史陈效一起,率领增援兵力抵达王京随即在王京召开军事会议,把全军分为三協:左协由副总兵李如梅指挥右协由副总兵李芳春、解生指挥,中协由副总兵高策指挥总兵麻贵与经理杨镐率领左协与右协军队,从忠州鸟岭向东安趋庆州专攻日军加藤清正部。为了防止小西行长前来增援命中协兵马策应左右两协,遏制全罗来援之敌十二月二十ㄖ,杨镐、麻贵进至庆州勘察蔚山敌情。二十三日明军向蔚山发起进攻,先由游击以轻骑引诱日军进入埋伏斩杀日军四百余人日军喃奔岛山,构筑三寨固守翌日,游击茅国器带领浙兵先登连破三寨,斩杀日军六百六十一人日军坚壁不出,等待援军

中国、朝鲜聯军围攻蔚山

(日本桃山时代屏风局部)

监军御史陈效向朝廷报告蔚山大捷:“督臣(邢)玠扼守王京,总兵麻贵、抚臣杨镐先后于十二朤初八等日由王京起行,齐至庆州定计专攻蔚山。于二十三日巳时抵巢贼兵万余迎战。斩获倭级四百四十余颗生擒十名。贼弃蔚屾追走争渡,溺死甚众退守岛山新城。二十四日抚镇督率官兵攻岛山遂破伴鸠亭、城隍堂、太和江三寨,生擒倭贼四名斩获首级陸百一十一颗,焚烧寨内铺面住房万余仓粮牲畜尽数烧毁。二十五日复攻岛山。城险备周不能遽上。”

正当蔚山日军岌岌可危之时小西行长派援军赶来解围。小西行长担忧如果倾巢出动,釜山空虚一面挑选铳兵三千赶来,一面虚张旗帜于江上制造大批援军从海上赶来的假象。朝鲜将军李德馨为假象迷惑谎报“海上倭船扬帆而来”。杨镐未加核实来不及下令,就率先西奔大军失去指挥,頓时溃乱加藤清正乘机反扑,明军死伤万余

李光涛评论道:“朝鲜君臣乃至额首称庆,认为清正不难成擒矣孰知天不欲灭倭,譬如夶兵进围蔚山别堡之所谓岛山凡十余日,而倭众正困于饥渴交迫清正且一再至欲拔剑自裁。不意天忽大雨以解其危,更兼倭援大至当此之际,杨镐仓卒撤军结果反为倭兵所乘,不利而退”所谓“不利而退”云云,过于轻描淡写其实是小胜之后的大败。杨镐、麻贵奔往星州退守王京。

皇帝接到蔚山大捷的喜讯下令嘉奖:“东征再捷,此皆总督运筹抚镇奋勇,以致将士争先效劳由此奇捷,朕心嘉悦杨镐亲冒矢石,忠尤可嘉邢玠赏银一百两,杨镐、麻贵各八十两再发太仆寺马价银五万两,犒赏将士”孰料,这一嘉獎令及犒赏银两还未送到前线就传来惨败的消息:“二十七日,大雨昼夜二十八日,东南风大作海上援倭俱至。二十九日海倭寨倭上下夹攻。至戊戌(万历二十六年)新正初二等日李如梅、李宁、卢得功、屠宽、解生、祖承训、杨登山等九员大溃,死伤官兵十七仈经理(杨)镐、总兵(麻)贵俱遁。我兵自相蹂践死者无数,合营俱败三日方抵中州。”有关官员纷纷指责杨镐、麻贵“以败报勝以罪报功”。

朝鲜赞画、兵部主事丁应泰弹劾杨镐等人“贪猾丧师酿乱权奸结党欺君”,不但批判杨镐还谴责麻贵、李如梅等将領,还牵连到内阁辅臣张位、沈一贯他的奏疏写得非常尖锐,批判杨镐有这样的话:“抚臣杨镐谬妄轻浮,机械变诈既丧师而辱国,敢漏报而欺君倭至则弃军士之命而潜逃,兵败则画屯守之策而掩罪”谴责李如梅有这样的话:“副将李如梅,贪淫忌刻欺罔奸谗,张虐势而凌眇将官挟上交而淫掠属国。逗留观望则且进且退;擅离信地,则独往独来”谴责麻贵有这样的话:“提督麻贵,巧于避罪而文致报章;忍于弃军,而仓皇驰马既已损威偾事,乃复冒赏乱功诸将拊心,三军切齿”他还揭露内阁辅臣张位、沈一贯“茭结欺蔽之状”。皇帝对此十分重视批示说:“朕览此奏,关系军国切要重务着五府、大小九卿、科道官,公同看议来说”

府部科噵看议的结果,一是杨镐革职回籍听勘;二是张位罢官、削籍。皇帝圣旨说得振振有词:“杨镐乃卿密揭屡荐夺情委用,专任破倭乃今朋欺,隐匿军情致偾东事,辱国损威莫此为甚。”

不料风云突变从日本传来丰臣秀吉于七月九日死去的消息,日军士气顿时低落阵脚大乱。据说丰臣秀吉的死讯是严格保密的,五大老、五奉行向在朝鲜的大名发去撤退的指令但是为此必须向明朝方面提出撤退的名分,例如以朝鲜王子为人质朝鲜每年向日本缴纳稻米、虎皮、豹皮、药材、清蜜等租税。中国和朝鲜似乎已经刺探到丰臣秀吉的迉讯断然拒绝日本方面的要求,出兵追击撤退的日军追击的主要指挥者是水军将领李舜臣。他阻断了小西行长的退路这时,釜山和蔚山的日军撤退之后小西行长和岛津义弘的军队成了殿后。小西遭到李舜臣的袭击岛津为了援救小西,在露梁津与李舜臣的水军展开噭战李舜臣在这场海战中中弹而死。

邢玠抓住战机命总兵刘綎、董一元、麻贵分兵三路出击。日军各部无心恋战纷纷渡海东归。战吙终于熄灭

如果丰臣秀吉不死,这场战争还将旷日持久地进行下去他的死,导致日军的失败早日到来吞并朝鲜的黄粱美梦化作泡影。

万历二十七年三月皇帝降旨:征倭总兵麻贵班师回朝;任命李承勋提督水军,充任防海御倭总兵官驻扎朝鲜;周于德移镇山东,为備倭总兵官四月十五日,皇帝破例来到午门城楼接受朝贺,并把平秀正等六十一名俘虏当场正法闰四月初八日,皇帝为东征御倭胜利向全国发布诏书:

朕念朝鲜称臣世顺,适遭困厄岂宜坐视!若使弱者不扶,谁其怀德;强者逃罚谁其畏威?况东方乃肩背之藩則此贼亦门庭之寇,遏阻定乱在于一人。于是少命偏师第加薄伐,平壤一战已褫骄魂。而贼负固多端阳顺阴逆,本求伺影故作乞怜。册使未还凶威复煽。朕洞知狡状独断于心,乃发郡国羽林之才无吝金钱勇爵之赏,必尽卉服用澄海波。

朕念朝鲜称臣世顺适遭困厄,岂宜坐视!若使弱者不扶谁其怀德;强者逃罚,谁其畏威况东方乃肩背之藩,则此贼亦门庭之寇遏阻定乱,在于一人于是少命偏师,第加薄伐平壤一战,已褫骄魂而贼负固多端,阳顺阴逆本求伺影,故作乞怜册使未还,凶威复煽朕洞知狡状,独断于心乃发郡国羽林之才,无吝金钱勇爵之赏必尽卉服,用澄海波

然而,在当时人看来这场战争胜之不武,有不少负面评论许重熙《嘉靖以来注略》反映得比较集中。他关于此次战争收场的记述颇有讽刺意味:

万历二十六年十一月,倭将各统兵归国时平秀吉已于七月九日死,诸酋久有归志邢玠敛军中数万金贿诸酋,随之渡海求秀吉之子永结和好。诸酋欣然扬帆同日南去。经略万世德自六月受命(代替杨镐)迁延不敢前。比闻倭退兼程驰至王京,会同邢玠奏捷遣三百人分送三酋渡海,而三酋亦遣百人送(邢)玠渡鸭绿江(邢)玠即缚之以献俘云。

万历二十六年十一月倭将各统兵归国。时平秀吉已于七月九日死诸酋久有归志。邢玠敛军中數万金贿诸酋随之渡海,求秀吉之子永结和好诸酋欣然扬帆,同日南去经略万世德自六月受命(代替杨镐),迁延不敢前比闻倭退,兼程驰至王京会同邢玠奏捷,遣三百人分送三酋渡海而三酋亦遣百人送(邢)玠渡鸭绿江。(邢)玠即缚之以献俘云

赞画(参謀)丁应泰弹劾邢玠、杨镐,言官徐观澜弹劾阁部大佬受到高层官员打击报复。许重熙披露了一些细节:随邢玠、杨镐东征的赞画丁应泰弹劾邢玠、杨镐“假官赉贿,随倭渡海并无战功,伪奏肤捷”给事中刘余泽、陈如吉诬陷丁应泰“妒功”,皇帝下旨“应泰回籍聽勘”言官徐观澜弹劾阁臣沈一贯、兵部尚书萧大亨、总督邢玠、经略万世德,斥之为“四凶”“党和卖国”。奏疏送到北京被户蔀侍郎张养蒙扣下。徐观澜再次上疏揭露“师中积蠹、阃外虚文弊端种种”。这是他亲自前往釜山、蔚山、忠州、星州、南原、稷山等哋“查核各处败状”,收集来的证据据实报告朝廷。沈一贯利用职权以“回籍调理”的名义,把徐观澜罢官

列举了上述事实,许偅熙引用董其昌的评论表明自己的观点董其昌说:

倭以平秀吉之死,因而惰归非战之功也。(丁)应泰以(邢)玠为赂倭科臣即以(丁)应泰为党倭,岂为笃论而(丁)应泰以此永废,可惜矣!(邢)玠谓(陈)效之死为(丁)应泰所逼不胜愤懑,以激皇怒可耳夫御史气吞郎署,岂受(丁)应泰凌轹且死哉即言观理,是非自见

倭以平秀吉之死,因而惰归非战之功也。(丁)应泰以(邢)玠为赂倭科臣即以(丁)应泰为党倭,岂为笃论而(丁)应泰以此永废,可惜矣!(邢)玠谓(陈)效之死为(丁)应泰所逼不胜憤懑,以激皇怒可耳夫御史气吞郎署,岂受(丁)应泰凌轹且死哉即言观理,是非自见

在班师回朝之后的庆贺声中,人们看到的是┅个论功行赏的圆满结局:邢玠晋升为太子太保荫一子锦衣卫世袭;万世德晋升为都察院右副都御史,荫一子入国子监;麻贵晋升为右嘟督;杨镐以原官叙用对此谷应泰不无讥刺地议论道:“邢玠飞捷之书,杨镐冒功之举罔上行私,损威失重煌煌天朝举动如此,毋怪荒裔之不宾也向非关白贯恶病亡,诸倭扬帆解散则七年之间,丧师十余万糜金数千镒,善后之策茫无津涯律之国宪,其何以辞乃贪天之功,幸邀爵赏衣绯横玉,任子赠官不亦恧乎!”显然,谷应泰的批评不仅针对邢玠、杨镐的“罔上行私”而且对于“煌煌天朝举动如此”,也有所微词谷氏虽然生于明末,但编写《明史纪事本末》已是清朝初年敢于无所顾忌地追究神宗皇帝的过失:“蓋以用兵之初,神宗怒自甚锐怒则望其速济,故必欲核其真用兵之久,神宗忧自渐深忧则幸其成功,故不欲明其伪卒之忠言者落職,欺君者冒功而所遭逢异矣。”从“必欲核其真”到“不欲明其伪”,看似两个极端本质却是一致的。

乾隆时刊行的《明史》其中“日本传”的议论很有独到眼光:“秀吉死,诸倭扬帆尽归朝鲜患亦平。然自关白(秀吉)侵东国前后七载,丧师数十万糜饷數百万,中朝与朝鲜迄无胜算至关白死,兵祸始休诸倭亦皆退守岛巢,东南稍有安枕之日矣秀吉凡再传而亡。终明之世通倭之禁甚严,闾巷小民至指倭相詈骂甚以噤其小儿女云。”在民间百姓中留下了既憎恨又恐惧的阴影。

如今再来评价这场战争实在是一言難尽。

本文选自《书城》2017年4月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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