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死而生》商道崔仁浩txt下载的写法赏析

《雪》写法有何特点?《雪》这篇文章写法上有何特点?
___尛筱丶224
《雪》赏析 网际聊客 发表于 > 22:31:20
鲁迅)之所以要呼唤自然本性的野性与爱,正是为了给人间的现实战斗注入生命的活力。鲁迅宣称,他“对于自然美,自恨并无敏感,所以即使恭逢良辰美景,也不甚感动”,却念念不忘记载着人间奋斗历史的“遗迹”。鲁迅本质上是一个社会感与历史感都极强的思想斗士,离开了社会人生的自然及自然美,对于他是没有意义的。他赞赏自然和自然美,完全着眼于从中发现社会和发现自己。
从这样的审美观点出发,鲁迅喜爱的自然美是:“人们和天然苦斗而成的景物”,即从中可以发现社会和人生斗争精神的深沉雄大、壮阔古拙的力的美。在《野草》里,鲁迅也曾描绘过江南明丽的风光,但总的说来,他“并无敏感”,直截了当地表示:“我不爱江南。秀气是秀气的,但小气。”他批评杭州的风景“显得小家子气,气派不大”,以为“北方风景,是伟大的,倘不至于日见其荒凉,实较适于居住”。(钱理群《心灵的探寻》)
“站在沙漠上,看看飞沙走石,乐则大笑,悲则大叫,愤则大骂,即使被沙砾打得遍身粗糙,头破血流,而时时抚摩自己的凝血,觉得若有花纹。”(鲁迅语)
学生交流讨论结果,教师明确:
作者的思想感情是通过对北方的雪的赞颂表现出来的。“朔方的雪花”以孤独不妥协的姿态向世界宣告它的存在,孤独寂寞之中谱写了一曲最为动人的乐章:“凛冽的天宇下”,北方的雪俨然是一个斗士,它“蓬勃地奋飞”,弥漫于太空中,“使太空旋转而且升腾地闪烁”,像是一个奔放的挑战者。像江南的雪那种平和恬静的美固然能让人欢喜,相比而言,最值得称赞的还是在孤独的境遇下独自抗争的北方的雪。北方的雪最为形象地体现了鲁迅看重的独立与张扬的个性精神。
奋飞之际,北方的雪似乎也有点振臂一呼却应者寥寥的寂寞,但正是这种寂寞,更凸现出坚守自身的可贵,这也是鲁迅不同于一般作家的地方:甘于不被理解,义无反顾,决意向死而生,“从无所希望中得救”。
作者在看似不需要转折处嵌入一个峻急的“但是”,更加明确了作者的情感倾向,是鲁迅独特语言风格的体现。(一)、雪(作者:鲁迅)
在《雪》中,鲁迅先生以细致生动的笔墨为读者展示了两种不同风格的雪:江南的雪与朔方的雪,在对比中他的倾向性是显而易见的。阅读这首散文诗关键在于弄懂他为什么会特别钟情于朔方的雪,换句话说,朔方的雪的哪些特点吸引了作者并使之产生共鸣?阅读时不妨找出那些隐含有深意的句子和词语,帮助分析全文主旨。 1 文章是从哪些方面描绘江南雪的优美?
作者文中描绘出江南雪的优美是从两方面展开的:第一描绘江南雪的色彩丰富:血红的山茶花,白中隐青的梅花,深黄的腊梅,冷绿的杂草,表现出江南雪的“滋润美艳”。其二再现了美好的童年生活的一面——“塑雪罗汉”。孩子们呵着冻得通红,象紫芽姜一般的小手,七八个一齐来塑雪罗汉。在欢乐的儿童天地里,竟有童心未泯的成人掺入其间,更增添了生活的情趣。“目光灼灼地嘴唇通红地坐在雪地里”,这是一个富有诗意的形象,它不仅集中体现了江南雪“滋润美艳”的资质,而且和前面的风景描绘相映衬,使情境更加新颖别致,生意盎然,柔媚多姿。 2 、文章是怎样描写北国雪的,表现了它的什么特点?
文章写北国雪时,着力从多空间进行立体描绘,以突出腾飞的朔雪那种横扫千军,锐不可当的气势:“在天边的旷野上,在凛冽的天宇下”,“弥漫太空”的飞雪,“如包藏火焰的大雾”,不仅自己“一升腾”“旋转”“灿灿地生光”,且使整个“太空旋转而且升腾地闪烁”。寥寥数笔,朔方飞雪撼天动地之力兀露,其势逼人,使读者自然联想到作者在那黑暗的岁月艰苦卓绝而又令人神往的战斗。因而表现出北国雪的独立不羁,昂然向上的性格特点。 3 、文章描绘两种雪,表现了一个什么样的主题?
在《雪》中,作者虽然极写江南雪的美艳,孩童的欢乐,雪罗汉的有趣,表现了对故乡的怀念之情,且因雪罗汉的消融流露出对美好事物不能常在的惋惜之情,但作者并不是沉迷于优美而虚空的幻境中,求得精神上的安慰。他真正向往的是壮美的现实战斗生活,渴望从自然的伟力中汲取斗争的勇气和力量,永葆战斗青春。5 、文章第一段写得很生动,谈谈你对第一段的理解。
(提示: 写江南雪的“滋润美艳”,从哪些角度去写的,运用了哪些修辞,给人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本段写江南的雪景,写得晶莹娟秀,绚丽多姿。一开始“滋润美艳”四字准确地概括了江南雪的特质;接着以“隐约着青春的气息”,“极壮健的处子的皮肤”两个比喻,一虚一实,推出一个“隔雾看花”的朦胧美景,令人产生无限的遐思,作者写作时神采飞扬之状也情态毕现。而在雪野中——一片洁白的背景下,点缀着宝珠山茶的血红,单瓣梅花的浅青,腊梅花的深黄色和杂草的冷绿,好个五彩缤纷的世界!江南雪的“美艳”便进一步具体化了。最后两句,更是神来之笔,作者写蜜蜂在花丛中纷飞与喧腾,用“记不得”说明“仿佛看见”,以记忆的模糊反衬眼前景物的鲜明,非常自然、真切,整个场面因这想象中的蜜蜂的存在而充满了生机,正隐约着前面的“青春气息”。我从《雪》中读到了三种人生苏州市吴中区光福中学教师 钱小明重读鲁迅先生的散文诗《雪》,是因为它被选入了江苏版语文九年级下册新教材。这篇文章,我上学时肯定是读过的;但同样可以肯定的是,我对它已几乎一无所知了,或者应该说我本来就对它一无所知罢。为了编点教学资料,也因为莫名的潜滋暗长着的一份好奇,我开始反反复复地读它。诗质的语言,生动的画面,很快征服了我的心。可是,众多的疑惑竟也一并攫住我的神经,让我难以自拔: “暖国的雨”、“江南的雪”、“朔方的雪”,作者把这三个形象放在一起到底想告诉读者什么?作者明显偏爱“朔方的雪”,可为什么花大量的笔墨写“江南的雪”,甚至于用两个小节写塑雪罗汉的情景?如果作者写“江南的雪”和塑雪罗汉是要表现“对故乡的深情怀念与热情赞美”和对“童年生活美好的回忆”(引号中为课文中的旁注语),那文章的第三节是否显得画蛇添足,大煞风景?整整用了四个下午、四个晚上——20多个小时上网读《野草》,读关于《野草》的评论,读关于鲁迅的评论,最奇怪的感觉竟然是,人们都有意无意地忽视了《雪》,偶尔有片言只语,终难尽解我心头之惑。我所看到的意见无外乎两种。一种意见我称之为“追求美好说” (看来教材编者也接近这种观点),即“江南的雪”象征美好的世界,“朔方的雪”象征为着追求美好而须的不屈的抗争(也可补上“精神”、“战士”之类的词)。姑且不论这种说法与普遍认同的“对比”特点是否一致,仅就“滋润美艳之至”六个字,就让人总觉得讽刺意味更胜赞美意味。另一种意见可以叫做“灵肉说”,如就读四川师范大学中文系的金瑞锋先生(虽然他发文时只是大一学生,但我愿意这样称呼他)认为:“江南的雪是极壮健的处子的皮肤,美艳至极,是炫耀的肉体,这种只适于塑罗汉的柔和的雪永远只能在冷风的吹刮中消失掉它的胭脂。北方的雪,如粉,如沙地飘洒,和飘飞着的灵魂一样,徜徉在空中,飞舞,蓬勃,奋发,闪烁永久的光,鲁迅期待着这种灵魂的诞生。”读了几天的“网文”,这段文字是最让我忘却眼酸腰痛的。然而“暖国的雨”呢?难道它仅仅是为了给结束语“是的,那是孤独的雪,是死掉的雨,是雨的精魂”创造一个呼应?难道“暖国的雨,向来没有变过冰冷的坚硬的灿烂的雪花。博识的人们觉得他单调,他自己也以为不幸否耶?”这样的语句竟可以没有一点意味? 日,已经多年难得见雪,见雪也至少要到春节前后的苏州,竟然下起了纷纷扬扬的大雪。一时间心头不由得也迷信起来。眼睛从荧屏移向校园,虽没有看见雪野中有各色花草、蜂蝶,但欢呼雀跃的学生却是随处都是,更有一群青年教师,女的打着花伞,男的举着相机,在已被白雪半遮半掩的绿树碧草间照相,那种兴奋直逼进三楼阳台上的我的心里面来。“明天肯定有人塑雪罗汉了。”我自然地想道。忽然间,我有了一种感觉,这是一幅热闹的画面呀!而这热闹,全是因为“江南的雪”的“滋润美艳之至”讨人喜欢的缘故了。而“朔方的雪”不同,它“如粉,如沙”,只因太过冷峻,人们是宁愿居屋烤火也不愿意亲近的,于是尽管它“在晴天之下,旋风忽来,便蓬勃地奋飞,在日光中灿灿地生光,如包藏火焰的大雾,旋转而且升腾,弥漫太空,使太空旋转而且升腾地闪烁”,别有一种“壮美”,但只能面对“无边的旷野”、“凛冽的天宇” ——“是的,那是孤独的雪。” 有一种想法在心中升起:“暖国的雨”、“江南的雪”、“朔方的雪”象征着三种人生——“向来没有变过冰冷的坚硬的灿烂的雪花”,让“博识的人们觉得他单调”,自己应该感到“不幸”而又不一定感到不幸的人生;“滋润美艳之至”,如小丑般媚俗而受宠,却终究因没有灵魂而成为匆匆“过客”的人生,永远独立独行,用“蓬勃地奋飞”“使太空旋转而且升腾地闪烁”,却必须忍受“孤独”的人生。如此,“是的,那是孤独的雪,是死掉的雨,是雨的精魂。”这句话好像也不是太难理解了,同时,作者对三个形象的基本态度似乎也与作者用语的感情色彩,更与作者的人生态度相吻合了。读书偶得,存此一说,以备斧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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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描下载二维码鲁迅《野草》赏析
鲁迅《野草》赏析
《野草》赏析
在《二心集·<野草>英文译本序》中鲁迅写道:“因为讽刺当时盛行的失恋诗,作《我的失恋》,因为憎恶社会上旁观者之多,作《复仇》第一篇,又因为惊异于青年之消沉,作《希望》。《这样的战士》,是有感于文人学士们帮助军阀而作。《腊叶》是为爱我者的想要保存我而作的。段祺瑞政府枪击徒手民众后,作《淡淡的血痕中》,其时我已避居别处;奉天派和直隶派军阀战争的时候,作《一觉》,此后我就不能住在北京了。
所以,这也可以说,大半是废弛的地狱边沿的惨白色小花,当然不会美丽。但这地狱也必须失掉。这是由几个有雄辩和辣手,而那时还未得志的英雄们的脸色和语气所告诉我的。我于是作《失掉的好地狱》。”[1]
《野草》的写作多是对社会和文明有所感触而发,这是缘起,但《野草》作为鲁迅的生命哲学,其中蕴含的文化内涵是如此复杂和深邃。集中呈现了鲁迅的精神深度。
在这里,选择其中部分篇章作较细致读解,尝试揭示鲁迅的内心的一些隐密。
鲁迅《野草
》赏析《秋夜》
《秋夜》[2]
这是《野草》首篇,写于日。枣树直刺着奇怪而高的天空。这是本文的两种相对抗的意象。枣树简直落尽了叶子,而最长的几枝默默地铁似直刺着奇怪而高的天空,天空闪闪地鬼 眼,圆满的月亮也窘得发白。
在这天空下“哇的一声,夜游的恶鸟飞过了。”对这些意象,有不同的解释孙玉石认为“鲁迅笔下的那秋天的夜空,那夜空中 着冷眼的星星,那窘得发白的月亮,那摧残野花草的繁霜,都是现实中反动势力的象征”[3]
美国学者威廉施瓦兹说,《孤独者》中的魏连殳受伤的狼似的嚎叫及《秋夜》中夜游的猫头鹰的呼叫都具有“积极的性质,它们是压抑的寂静中抗议的,孤独的呼喊。”[4]
李何林理解为“把秋夜的天空比喻作阴险、怯弱、而又冷酷的统治,它对人民黠着冷眼,将繁霜洒在被它摧残的‘野花草上’[5]
秋夜的夜空毕竟在鲁迅心中是一个封闭的空间,可以直接对应于那铁屋子,虽然可以直接对应于现实中的北洋军阀。鲁迅在面对这钦屋子时,在铁屋子中醒来,感受到了这铁屋子的黑暗,但并没有找到打破铁屋子的方法,于是生虚无感,这种虚无是一种积极的虚无。一是失望于现实的政治的黑暗与轮回,同时自身个体灵魂也找不到出路,双向的绝望,而又不沉沦于这种绝望。
《秋夜》集中表现了鲁迅当时的情绪,这种枣树的反抗精神与天空的对立,使整个《秋夜》显得冷峻,幽深。一个封闭的意象很清晰感觉到。情绪略带落寞,但尽管如此,那不妥协的斗争的心态是坚定的,默默地铁似的直刺奇怪而高的天空,这种韧性,使天空发窘。
在这里的情绪不应该看作是佛教的空,尽管意境幽深,但是一种清俊通透简约,严明的魏晋气质,佛教的空不会有这些的生机与生命力。
如果说诗歌最能流露出一个人的内在气质,那《秋夜》的冷峻、清幽,通脱正说明了鲁迅对魏晋风度的承传。如果说佛教对鲁迅有什么影响应该也在魏晋玄学的基础之上。
佛教的主体意识是强调外在超越,不可能是执著的斗争,这种执著正是佛教反对的。
在这里,鲁迅表现社会政治制度及被礼教毒化了的心灵的两层铁屋子的反抗。
《秋夜》奠定了《野草》的基调。鲁迅既与社会制度作斗争,也与内在灵魂作斗争。
鲁迅《野草》赏析《影的告别》
《影的告别》
《影的告别》将《秋夜》的内在矛盾更加形象化。
有我不乐意的在天堂里,我不愿去;有我不乐意的在地狱里,我不愿去。有我不乐意的在你们将来的黄金世界里,我不愿去。
然而你就是我所不乐意的。
朋友,我不想跟随你了,我不愿住。
我不愿意!
呜呼呜呼,我不愿意,我不如彷徨于无地。
然而我不愿彷徨于明暗之间,我不如在黑暗里沉没。
只有我被黑暗沉没,那世界全属于我自己。
可参看日给许广平的信:“我的作品太黑暗了,因为我常觉得惟黑暗与虚无乃是实有,却偏要向这些作绝望的抗战,所以很多着偏激的声音。其实这或者是年龄和经历的关系,也许未必一定的确的,因为我终于不能证实:惟黑暗与虚无乃是实有。”[6]
钱杏邨认为这一节叙述里“鲁迅把自己的小资产阶级的恶习性完全暴露出来了……横在他面前的虽有很光明的出路,他要有所不乐意,他不愿去。”[7]
鲁迅对这种批评不以为然,鲁迅认为光明的出路不会这么就来到,这也是鲁迅远远深于创造社诸人的地方。影是鲁迅内心对话的一方,是内心彷徨的声音,李欧梵认为“影的形象显然是代表着诗人的另一自我,这是一种自喻的手法。影的两件赠品,黑暗和虚空,应视为不仅是影的自然属性,也是用以刻划诗人内心自我的隐喻的代称。”[8]
曾华鹏认为:摈弃梦幻,执着于现实却又无路可走;在孤独的彷徨中只能获得黑暗与虚无。决心由自己向黑暗作绝望的抗争,而为别人换得一线光明。这就是鲁迅所塑造的影的形象的基本特色。[9]
正如鲁迅说,中国人不敢正视现实,生了瞒和骗的文艺来,这不敢正视现实,这种现实应该是当下的现实。相信进化论在鲁迅只是理智上的认同,而从内心深处,他感觉最真切的倒是中国历史现实的轮回,万难改变,黑暗腐败。但既然理智认同将来,尽管将来还没有到来,但还是有这种认为将来会比现在好,青年胜过老年。问题是如果不从现在一点一滴做起,那将来怎么会来到呢?所以鲁迅强调现在,强调一点一滴的行动,抛弃幻想浪漫主义,这正是对自己青年时代的一种反思。经过的苦修,鲁迅对中国政治文化的洞察到了惊人的深度,这是他抛弃幻想,做一点切实的工作的成因。
在日给许广平的同一信中,鲁迅写道:“我看一切理想家,不是怀念‘过去’,就是希望‘将来’,而对于‘现在’这一个题目,都缴了白卷,因为谁也开不出药方。所有最好的药方,即所谓‘希望将来’的就是。”
在不过四百字的一篇短文里,彷徨、无地、黑暗、吞并、消灭、黄昏、黑夜、虚空这一类词共用了二十多次,其中黑暗就用了八次之多,遂加重了本文灰色暗淡的色彩。
但鲁迅也不知道路怎么走,因为中国太难改变了,这样感到黑暗与虚无,这是对启蒙的艰难的感应,内在情结不在于自我解脱,而在于对启蒙的执著与无助。
“人生最苦痛的是梦醒了无路可走。做梦的人是幸福的;倘没有看出可走的路,最要紧的是不要去惊醒他。”[10]
日给许广平的信中说:“你的反抗是为了希望光明的到来罢?我想,一定是如此的。但我的反抗却不不过是与黑暗捣乱。”[11]
这样,鲁迅就不惮被黑暗吞没。
鲁迅《野草》赏析《希望》
希望,希望,用这希望的盾,抗拒那空虚中的暗夜的袭来,虽然盾后面也依然是空虚中的暗夜。然而就是如此,陆续地耗尽了我的青春。
我只得由我来肉薄这空虚中的暗夜了。
绝望之为虚妄,正与希望相同。
《南腔北洞集·自选集》自序中说:“见过辛亥革命;见过二次革命,见过袁世凯称帝,张勋复辟,看来看去,就看得怀疑起来,于是失望,颓唐得很了。……不过我却又怀疑于自己的失望,因为我所见过的人们,事件,是有限得很的,这想头,就给了我提笔的力量,‘绝望之为虚妄,正与希望相同’”。[12]
孙玉石认为“他引用裴多菲的诗否定了欺骗人心的‘希望’,又用裴多菲另一句诗否定了消蚀人心的绝望。但从全篇的文字来看,他所否定的,并不是通过革命斗争的要达到的光明未来的希望,而是故意用来填补空虚的,没奈何的自欺的希望。”[13]
夏济安分析道:“鲁迅未能以他对非意识世界的认识写出一部杰作也许是由于他的恐想,他太热衷于摆脱这类梦境的挣扎了,他对于启蒙运动的信念并不曾真正驱散黑暗,但它可以作为一面盾牌抵御那暗夜的袭来,希望虽说虚妄,但终于比暗夜的梦较为可爱。[14]
鲁迅的困境还是启蒙的无出路。社会如此黑暗,但不妥协,与黑暗捣鬼,但黑暗还是如墙一样挡住了希望的路。鲁迅意识的核心还是礼教杀人,将阿Q祥林嫂从铁屋子中唤醒,但这太艰难,尽管鲁迅认识到自己中了礼教的毒,但只要自省就可以苏生,但民众根本无苏生能力。于是生黑暗与虚无。鲁迅是处在这种启蒙立场上感到绝望与虚无的。这不是存在主义意义上的绝对个体的虚无。启蒙信念使鲁迅陷入虚无,但同时也让他看到希望,这是启蒙的双重性,而更深 的原因是启蒙的内涵并不清晰。那么鲁迅的内在情结还是对准了这礼教,封建的仁义道德,那用什么来代替这种仁义道德,而尼采精神又是被改写成了屈原、孟子、王阳明等知行合一的精神。想从传统走出传统,在精神上不可能,而想改变社会,更不可能,而又想去改变,这样,产生虚无和黑暗的感觉。
启蒙没有希望是暂时的,只要努力。鲁迅理智上是如此认同的,那希望就会来到,鲁迅不可能真正陷入彻底无所凭依虚无和黑暗,也在于这种启蒙的意识,致少有一点启蒙,将那些麻木的被礼教残害失去感觉能力的人,阿Q、祥林嫂、孔乙己等从礼教之中解救出来这也会让鲁迅感到希望,将来的路再走,所以尽管很绝望,但希望还是会到来的。虚妄只是希望过于艰难的一种流露。所以鲁迅是个启蒙者,轨道破坏者,他不会放弃希望。他自己的精神出路不是首先的问题,首要的问题是解救阿Q这样的民众,阿Q连民族的应有精神也丧失了,阿Q并不能代表全部的中国文化内涵,主要代表纲常名教末流的晚清时代的中国人。这样以中国文化中的优良传统来破灭这末流的衰竭的国人。所以作为启蒙者的鲁迅根本上并不是面临中国文化精神最后无出路的问题。中国文化精神还在不断地给他力量和灵感。
鲁迅《野草》赏析《过客》
《过客》显著特点是表现出了鲁迅意志力的坚定。
翁——阿阿。那么,你是从那里来的呢?
客——(略略迟疑)我不知道。从我还能记得的时候起,我就在这么走。
客问老翁前面是什么地方,老翁回答是坟。路、坟、意志这种意象很容易读解为存在主义。
李欧梵这样认为:“《过客》中的路的隐喻或许也有着同样积极的人文主义的内涵,尽管是用存在主义方式提出的。不管是多么荒诞无意义,即使走向的仍是死亡,生命总得过去即使走向未来的也仍是黑暗,也决不返回过去的黑暗中。”[15]
林毓生这样认为:“过客是对于人类意志的一种存在主义的强调”“老翁和女孩是过去和未来的化身”[16]
李天明认为“《过客》也可以在一个更普遍意义的层次上看作立人类的寓言,老翁、过客和女孩分别象征虚无主义、存在主义和理想主义的生活态度。过客生活哲学的要点是:执着地强调人的自由意志,不断地追求个体存在的合理性,同时坚持承担个人责任。”[17]
这容易将过客看作尼采、克尔凯郭尔、陀思妥也夫斯基、海德格尔、加缪、萨特等代表的存在主义者。
坟作为为死的意象,是对启蒙的信念,不是存在主义的唯一者向死而生,海德格尔作为天主教徒,是天、地、人、神四维中来向死而生。这与鲁迅的为启蒙的决心而走向坟地并不相同,坟并不意味着鲁迅真正作为个体而面对死亡去思考世界。
坟是鲁迅对中国传统文化的一种价值判定,这是鲁迅写杂文集《坟》的原因,坟、僵尸、女吊、无常都是鲁迅明知黑暗而又亲近的意象,鲁迅在黑暗的政治文化的氛围中,产生无法排遣的怨恨情结也是很自然的,而女吊的复仇的凄戾、决绝、坚韧、执著都是鲁迅精神的显露,专与黑暗捣鬼,宁可在黑暗中消失,这不正是鲁迅太执著于启蒙,而启蒙又不分艰难的表现吗?这与存在主义向死而生,萨特的超越死亡而生存,是不同的,存在主义的黑暗是作为信仰的隐喻而出现的。光在黑暗里,黑暗不吸收光。思考死亡使个体产生震惊。这与鲁迅的启蒙者形象将死作为坚定启蒙信念的一种表现是完全不同的。
日写给评广平的信中:“我是诅咒‘人间苦’而不嫌恶‘死’的,因为‘苦’可以设法减轻而‘死’是必然的事,虽曰‘尽头’也不足哀。……凡有死的同我有关的,同时我就憎恨所有与我无关的……,而我正相反,同我有关的活着,我倒不放心,死了,我就安心,这意思也在《过客》中说过,都与小鬼的不同,其实,我的意见原也一时不容易了然,因为其中本含有许多矛盾,教我自己说,或者是人道主义与个人主义这两种思想的消长起伏罢。所以忽而爱人,忽而憎人;做事的时候,有时确为别人,有时却为自己玩玩,有时则竟因为希望生命从速消磨,所以故意拼命的做。”[18]
《过客》中表现出来的拒绝帮助害怕关怀,女孩递给布片给他包伤,过客说:“倘使我得到了谁的布施,我就要像兀鹰看见死尸一样,在四近徘徊,祝愿她的死亡,给我亲自看见,或者咒诅她以外的一切全部灭亡,连我自己,因为我就应该得到咒诅,但是我还没有这样的力量,即使有这力量,我也不愿意她有这样的境遇。因为她们大概总不愿意有这样的境遇”。
老翁、女孩、过客分别代表鲁迅内心的三种声音:过去、未来、现在,老翁可代表中国传统,是保守的,世故的,这一点鲁迅虽受影响而不认同。未来也不能让鲁迅感到安慰,鲁迅是执着于现在每一步。这样就产生了过客的决绝。启蒙者与民众的关系上,鲁迅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人道主义和个人主义的消长起伏。其基本点还是人道主义。如秃鹰看见死尸一样的惨绝是爱极生恨的表现。
鲁迅《野草》赏析《墓碣文》
《墓碣文》
……于浩歌狂热之际中寒;于天上看见深渊。于一切眼中看见无所有;于无希望中得救……
……有一游魂,化为长蛇,口有毒牙。不以啮人,自啮其身,终以殒巅。……离开!……
即从大阙口中,窥见死尸,胸腹俱破,中无心肝。而脸上绝不显哀乐之状,但蒙蒙如烟然。
……抉心自食,欲知本味。创痛酷烈,本味何能知?……
……痛定之后,徐徐食之。然其心已陈旧,本味又何由知?……
……答我。否则,离开!……
李欧梵称《墓碣文》应该是《野草》中或所有中国现代文学中最阴森可怖的一篇。[19]
钱理群认为“于一切眼中见到无所有是打破中国中庸式的思维方式,怀疑一切中国封闭式内向循环的思维模式,他就最大限度地卸去了沉重的历史包袱,在最大范围内,摆脱了古老鬼魂的纠缠,获得了创造的相对自由。鲁迅对传统的开放性质,最充分地显示了他的开拓者的历史品格。鲁迅曾意味深长地说自己是中国知识阶级分子中最末的一个。他确定是以自己怀疑主义的彻底否定精神结束了黑暗中国的封建旧文化的时代;同时以他富有开放性的创造性思维开创了光明中国的现代新文化的时代。[20]
夏济安认为,《墓碣文》主题是《狂人日记》吃人主义的变调。《狂人日记》被认为是控诉吃人的旧社会,但是《狂人日记》中想象的吃人的恐怖在这里转化为一种半幻想半现实的梦魇。[21]
《墓碣文》是《野草》中最深刻地揭示鲁迅内心痛苦的篇章,还是延续了“绝望之为虚妄,正与希望相同”的意志,绝望是以墓中的尸体意象得到显现的,那彻骨透髓的冷气、鬼气阴暗达到了令人无法忍受的程度,但这种绝望所带来的人生的苦痛只是鲁迅深感中国现实与历史文化的根深蒂固的稳定性的一种状态。僵尸是认为中国文化已死亡的象征,蛇是隐喻自身无法逃脱与文化同死的悲哀。
毒蛇、僵尸的意像在《野草》中反复出现:
凡有一人的主张,得了赞和是促其前进的,得了反对,是促其奋斗的,独有叫喊于生人中,而生人并无反应,即非赞同,也无反对,如置身毫无边际的荒原。
这寂寞又一天一天的长大起来,如大毒蛇,缠住了我的灵魂了。……
我于是用种种法,来麻醉自己的灵魂,使我说入于国民中使我回到古代去。[22]
中国书虽有劝人入世的话,也多是僵尸的乐观;外国书即使是颓唐和厌世的,但却是活人的颓唐和厌世。[23]
因为我觉得古人写在书上的可恶思想,我的心里也常有,能否忽而奋勉,是毫无把握的,我常常诅咒我的这思想,也希望不再见于后来的青年。[24]
僵尸是鲁迅对中国文化,特别是宋明理学以来文化的典型象征,在这样的现实中,鲁迅有一种无法去掉的黑暗怨恨情绪与吃人礼教的一同毁灭而不能的苦痛。
在日写《“碰壁”之后》中这样写道:
“华夏大概并非地狱,然而‘境由心造’,我眼前总塞着重迭的黑云,其中有故鬼,新鬼,游魂,牛首阿旁,畜生,化生,大叫唤,无听唤,使我不堪闻见。我装作无所闻见模样,以图欺编自己,总算已从地狱中出离。”[25]
对“于一切眼中看见在无所有”,鲁迅这样说明,在《坟》的后记中。
倘说为别人引路,那就更不容易了,因为连我自己还不明白应当怎么走。我只很确切地知道一个终点,就是:坟。……
那当然不只一条,我可正不知哪一条好,虽然至今有时也还在寻找。在寻找中,我就怕我未熟的果实偏偏毒死了偏爱我的果实的人,而憎恨我的东西如所谓正人君子也老偏偏都矍铄,所以我说话常不免含胡,中止,心想想:对于偏爱我的读者的赠献,或者最好倒不如是一个“无所有”。[26]
鲁迅“在一切眼中的看见无所有”只是还没有找到出路的一种说法,他并没有在这种黑暗中遁入空门。正是因为启蒙的执著,才加强了他对社会和自我的深刻的批判。社会黑暗成为一种难以忍受的生存处境,而这一切又是礼教作的恶,而这自己也深中了这吃人礼教的毒,于是这种急欲从中抽身而不得,这样达到一个临界体验时就产生了自啮其知的蛇的隐喻。鲁迅的自剖精神主要还是由这吃人礼教激发的。鲁迅对礼教的残忍性从小就认识到了,从读《二十四孝》开始,又亲身经历中国的现实,更增添了他的对礼教的刻骨铭心的怨恨,而他深知自己也深中了毒,这种怨恨转向自身时,这种痛楚是很强烈的。《墓碣文》的自剖的惨痛酷烈令人恐惧,意境阴森,可见鲁迅对礼教文化的怨恨达到了何等深的程度。但并不是对全部的传统文化而发出的,传统文化的根深蒂固,复杂性,也不是僵尸这个意象涵盖的。应该说鲁迅还是主要集中抨击了宋明以来中国的礼教文化。封闭的,枯萎的纲常名教。
鲁迅《野草》赏析 《死火》
本篇写于日,死火是作者心中不死的启蒙信念的象征。“有炎炎的形,但毫不摇动,气体冰结,像珊瑚枝;尖端还有凝固的黑烟,疑这才从火宅中出,所以枯焦”。我与死火,是作者内心的两种声音。“我原是被人遗弃在冰谷中,”他答非所问地说,“遗弃我的早已灭亡,消尽了。我也被冰冻得要死,倘使你不给我温热,使我重得烧起,我不久总须死亡。”“你的醒来,使我欢意。我正在想着走了冰谷的方法;我愿意携带你去使你不冰结,永得燃烧。”“唉唉!那么,我将烧完”……“那我就不如烧完”。“我”终于将死火带出冰谷口,但我被大石车碾死了,而死火得以重生。这种冰结的火的意象是一种火热的激情与冰冷,黑暗的现实,及历史文化的强烈的对抗的体现。
孙玉石认为这两个互相辉映的思想侧面,展示了鲁迅内心的两个方面,是“我”同自己的温热,使死火重行燃烧,并想法把死火带出冰谷,使其“永不冰结,永得燃烧”;另一方面,是死火宁肯自己走出冰谷而烧空,也不愿留在冰谷中被冻死。前者是鲁迅自己革命情怀表白,后者是革命者斗争精神的象征。这两者,都同样体现鲁迅为革命献身精神的思想光辉。[27]
李欧梵认为:“死火”隐喻着鲁迅的内心状况,陷入自己心中那冷的、荒芜的深处是一种受难,他并不愿永远蛰状下去,因而呼唤一种有行动的。但是按照诗中矛盾的逻辑,这行动又终将导至死亡。看来,这些诗篇是一种矛盾心情的反映:诗人一方面是消极的,抑郁的,另一方面又悸动不安地要求行动。[28]
死火可以理解为鲁迅心中最深的启蒙信念,而“我”是一个画龙点睛在奋斗中的启蒙者。不断由旧我走向新我,从绝望走向希望,尽管这种希望在严酷的现实中显得很渺茫,但正是因为这种困难艰巨,才突出了死火的形象。
鲁迅《野草》赏析
鲁迅这样来描写江南的雪:
江南的雪,可是滋润美艳之至了;那是还在隐约着的青春的消息,是极壮健的处子的皮肤。雪野中有血红的宝珠山茶,白中隐青的单瓣梅花,深黄的磬口的蜡梅花,雪下面还有冷绿的杂草。
北方的雪:
朔方的雪花在纷飞之后,却永远如粉,如沙,他们决不粘连,撒在屋上,地上,枯草上,就是这样。……别的,在晴天之下,旋风忽来,便蓬勃地奋飞,在日光中灿灿地发光,如包藏火焰的大雾,旋转而且升腾弥漫太空,使太空旋转而且升腾地闪烁。是的,那是孤独的雪,是死掉的雨,是雨的精魂。
代表性的几种见解
李何林认为,江南的雪,是作者在冷酷的现实下,对美好事物的憧憬,北方的雪是作者面对冷酷的现实者起战斗的精神状态,是作者革命激情的奋飞。[29]
孙玉石理解为,滋润美艳的南方的雪,寄托了鲁迅对美好理想的炽热追求,这旋转飞腾的朔方的雪,则蕴蓄了鲁迅反抗冷酷的现实社会的斗争品格。在这两幅鲜明对应的图景中,贯串着鲁迅一个共同的哲理:要用战斗来创造一个春天一般美好的世界。[30]
曾华鹏认为:江南的雪寄托了作者的理想和追求;北方的雪是对凛冽的北洋军阀统治的一种抗争的象征。[31]
江南的雪是与《野草》中阴暗的死亡意识不同。而是很明亮、很温暖地描绘了鲁迅内心亲和的事物,这直接与后来的《朝花夕拾》中的温暖,恬静的回忆是相通的。
《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中的:“不必说碧绿的菜畦,光滑的石井栏,高大的皂荚树,紫红的桑椹;也不必说鸣蝉在树叶里长吟,肥胖的黄蜂伏在菜花上,轻捷的叫天子(云雀)忽然从草间直窜向云霄里去了。……”也写到雪冬天的百草园比较的无味,“雪一下,可就两样了,拍雪人(将自己的全形印在雪上)和塑雪罗汉需要人们鉴赏,这是荒园,人迹罕至,所以不相宜,只好来捕鸟。……”[32]
鲁迅在黑暗之中从来都怀有对这种童年时代的美好记忆,鲁迅极力反对礼教,他与闰土的隔离就是礼教的结果,雪景也隐约表达也鲁迅在青年时代提倡的白心,内曜的隐密。是理解鲁迅从向往光明的白心抗拒黑暗的关键。
《野草》中的光明与黑暗,僵尸与温润宁静的对立,可以从对礼教对人的残害去理解。
在《故乡》中鲁迅又写到雪,是与少年闰土联系在一起来写的。
少年闰土是这样的:
我于是日日盼望新年,新年到,闰土也就到了。
有一日,母亲告诉我,闰土来了,我便飞跑去看。他正在厨房里,紫色的圆脸,头戴一顶小毡帽,颈上套一个明晃晃的银项圈,……
第二天,我便要他捕鸟。他说:“这不能。须大雪下了才好。……”
我于是又很盼望下雪。
现在我的母亲提起了他,我这儿时的记忆,忽而全都闪电似的苏生过来,似乎看到了我的美丽的故乡了。
这来的便是闰土。虽然我一见便知道是闰土,但又不是我这记忆上的闰土了。他身材增加了一倍,先前的紫色的圆脸,已经变作灰黄,而且加上了很深的皱纹;眼睛也像他父亲……
“老爷!……”
我似乎打了一个寒噤;我就知道,我们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我也说不出话。[33]
南方的雪是隐含的一种情感,是内心的一片净土,而北方的雪是象征作者一种不屈的人格,就如枣树一样。
鲁迅《野草》赏析
《好的故事》
《好的故事》
作者这样写好的故事:
在昏沉的夜,蒙胧中,看见了一个好的故事。
这故事很美丽,幽雅,有趣。许多美的人和美的事,错综起来像一天云锦,而且万颗奔星似的飞动着,同时又展开去,以至于无穷。
我仿佛记得曾坐小船经过的阴山道,……
《世说新语》中“王子敬云,从山阴道上行,山川自相映发,使人应接不暇。若秋冬之际,尤难为怀。”
李何林认为这是一篇写景的抒情文,而且有所象征或寄托,虽然在昏沉的中,在黑暗现实中,强烈追求美好事物,和《雪》的写法差不多。[34]与此类似,孙玉石认为这篇不仅仅是对故乡江南水乡风物人情的眷念和热爱。而是抒发现实中内心感情,热烈憧憬一种美好的人和事的出现。是对昏沉的黑暗现实的一种批判。[35]
而冯雪峰却认为《雪》和《好的故事》所表现的情绪以及它们的思想基础或背景,都可以说是跟《秋夜》大致相同。
与《雪》一样,鲁迅的这种明朗的感觉是与《秋夜》的封闭的意象,幽深冷峻的色调是不同的,在写景中流露出鲁迅内心真正感到温馨的人和事。
如果说《秋夜》明显地存在反礼教的情绪,那么《好的故事》就反映鲁迅任自然,越名教的道家崇尚自然的特点。在不可能从传统之外找到活水源头之前,鲁迅内心真心没有破碎的东西还是人与自然的合一。由于纲常名教来自天道,但属于天道外化的产物,鲁迅对纲常名教的批判逐渐靠近中国文化的源头,鲁迅不可能整体上突破中国文化,这样道家崇尚自然也就是他最容易接受的。鲁迅写《魏晋风度及文章与药及酒之关系》,如此出神入化,没有对魏晋玄学的深刻体悟,是不可能写出那样的文章的。
王瑶说:“鲁迅作品的风格特色说,尤其是杂文,与魏晋文章有更直接的联系。”[36]
但气质上的统一,鲁迅的散文诗歌小说都具魏晋风格。
鲁迅《野草》赏析
以奇异的场景展开,一男一女,全裸着身子,挂着利刃,在广漠的旷野上对立着,他们俩将要拥抱,将要杀戮……
路人们从四面奔来,密密层层地,如槐蚕爬上墙壁,如蚂蚁要找扛鲞头。
他们俩这样地至于永久,圆活的身体,已将干枯然而毫不见有拥抱或杀戮之意。
路人们于是乎无聊……
这《复仇》的主题:一是复仇,二是对无聊的看客的讽刺。
在《野草》英文译本序中:因为憎恶社会上旁观者之多,作《复仇》第一篇。又在日给郑振铎信中:“不动笔诚然最好。我在《野草》中,曾记一男一女,持刀对立旷野中,无聊人竞随而往,以为必有事件,慰其无聊,而二人从此毫无动作,以致无聊人仍然无聊,至于老死,题目《复仇》亦是此意。但此亦不过愤激之谈,该二人或相爱或相杀,还是照所欲而行的为是。”[37]
复仇的场景是鲜红的血,是沉浸于生命的飞扬的大欢喜中。这种浓郁的意象成为鲁迅复仇情结的写照苏雪林说,这《复仇》是消极的复仇,不拥抱不杀戮,是对路人的一种冷寞,有一种路人无法理解的孤独。[38]
血,利刃,裸体男女,围观者形成的这种场景。在无血的大戮中,烘托复仇场景的悲壮更增添了启蒙的孤独与民众的愚昧。示众的场面是鲁迅作品中反复出现的主题。
阿Q的游街示众,《药》里的革命者的血用来做人血馒头。夏瑜被杀时“老栓也向那边看,却只见一堆人的后背;颈项都伸得很长仿佛许多鸭,被无形的手捏住了的,向上提着。静了一会似乎有点声音,便又动摇起来。轰的一声都向后退;一直散到老栓立着的地方,几乎将他挤倒了。”[39]写于稍晚的《示众》、更是精微地描绘了路人围观的情景。鲁迅在东京时的“幻灯事件”中对围观就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其时正当日俄战争的时候,关于战争事的画片自然也就比较的多了。有一回,我竟在画片上忽然会见我久违的许多中国人了,一个绑在中国,许多站在左右,一样是强壮的体格,而显出麻木的神情。据解说,则绑着的是替俄国做了军事上的侦探,正要被日军砍下头颅来示众,而围着的便是来鉴赏这示众的盛举的人们。”[40]在《娜拉走后怎样》中鲁迅表达了自己的心情:“中国实在太难改变了,即使搬动一张桌子,改装一个火炉,几乎也要流血;而且,即使流了血,也未必一定能搬动,能改装”,“群众——尤其是中国的,——永远是戏剧的看客。牺牲上场,如果显得慷慨,他们就看了悲壮剧;如果显得觳他们就看了滑稽剧。北京的羊肉铺前常有几个人张着嘴看剥羊,仿佛颇愉快,人的牺牲能给予他们的益处,也不过如此。”[41]
阿Q这愚昧国民的代表感受他的同类。
“过了二十年又是一个……”阿Q在百忙之中,无师自通的说出半句从来不说的话。
“好!!!”从人丛里便发出豺狼的嗥叫一般的声音来。
阿Q于是再看那些喝采的人们。
这刹那间,他的思想又仿佛旋风似的在脑里一回旋了。四年之前,他曾在山脚下遇见一只饿狼,永是不近不远的跟定他,要吃他的肉。……可是永远记得那狼眼睛,又凶又怯,闪闪的像两颗鬼火,似乎远远的来穿透了他的皮肉。而这回他又看见从来没有见过的更可怕的眼睛了。这些眼睛们似乎连成一气,已经在那里咬他的灵魂。
“救命,……”[42]
于是只剩下广漠的旷野,而他们俩在其间裸着全身,捏着利刃,干枯地立着;以死人似的眼光,赏鉴这路人们的干枯,无血的大戮,而永远沉浸于生命的飞扬的极致的大欢喜中。
这种无血的大戮,鲁迅心中的愤恨还是历历在目的。
鲁迅的愤恨还是人道主义的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矛盾。这就是他取阿尔志跋绥夫的人道主义而不喜托尔斯泰的人道主义的原因。绥惠略夫只代表了鲁迅复仇的一种极端心态,爱之愈切,恨之愈深。但鲁迅不可能如绥惠略夫那样真正弃绝民众,他的个人主义是建立在这种农民,被压迫者身上的。所以在写阿Q赴刑场途中,见到了狼一样的眼睛,这是鲁迅不由自主将没有灵魂的阿Q写得很有深意的原因,就阿Q的个人性格来说,他是不可能有这样的深意的。
鲁迅《野草》赏析复仇》(其二)
鲁迅以耶稣受难的神谕来喻启蒙者的孤独与民众愚昧,耶稣上十字架的故事来自四福音书。因为他自以为神之子,以色列的王,所以去钉十字架。
四面都是敌意,可悲悯的,可咒诅的。
丁丁地响,钉尖从掌心穿透,他们要钉杀他们的神之子了。可悯的人们呵,使他痛得柔和。丁丁地响钉尖从脚背穿透,钉碎了一块骨,痛楚也透到心髓中,然而他们自己钉杀着他们的神之子了,可咒诅的人们呵,这使他痛得舒服。
十字架竖起来了;他悬在虚空中。
他没有喝那用没药调和的酒,要分明地玩味以色列人怎样对付他们的神之子,而且较永久地悲悯他们的前途,然而仇恨他们的现在。
鲁迅在这里表达的意图主要在于“神之子”的孤独,他的牺牲是在一种敌意中进行的,他在悲悯他们的前途,他仇视他们现在的不觉醒,这种先觉者与民众的对立。
十字架上的耶稣
遍地都是黑暗了。
“以罗伊,以罗伊,拉马撒巴各大尼?!”(翻出来,就是:我的上帝,你为甚么离弃我?!)
上帝离弃了他,他终于还是一个“人之子”;然而以色列人连“人之子”都钉杀了。钉杀了“人之子”的人们的身上,比钉杀了“神之子”的尤其血污血腥。
鲁迅强调了他是人,而这位先觉者被民众钉死了。这直接预示着《药》的主题,革命者为民众而牺牲。而民众却用他的血来做人血馒头。
在1919年写的《暴君的臣民》中,鲁迅写道:“暴君治下的臣民,大抵比暴君更暴;暴君的暴政时常还不能餍足暴君治下的臣民的欲望。中国不要提了罢。在外国举一个例:小事件则如Gogol的剧本《按察使》,众人都禁止他,俄皇却准开演;大事件则如巡抚想放耶稣,众人却要求将他钉上十字架,暴君的臣民,只愿暴政暴在他人的头上,他却看着高兴,拿残酷做娱乐,拿他人的苦做赏玩做慰安。”[43]
李欧梵认为,《复仇》与《复仇》(其二)的关系。在第一篇里,那孤独的一对和庸众的对立,比较地说,是‘个人主义’的;第二篇的结层却比较‘人道主义’。耶稣最后对上帝失望了,但这并未导致害怕和颤抖,而是反讽地肯定了他的人的地位。尽管鲁迅的大胆认同使他接近西方存在主义神学的境界,他毕竟还是中国人道主义传统之子,这传统是把天上和地下的力量看做一个相互作用的整体。[44]
鲁迅的个人主义是以人道主义为前提的。许寿裳认为鲁迅的人道主义是对人持平等观的。看准了缺点就要愤怒,就要攻击,甚而至于要轻蔑,但是即使轻蔑也还带着悲悯之心。
在《半夏小集》中的:
琪罗编辑圣·蒲孚的遗稿,名其一部为《我的毒》(Mes Poisons);我从日译本上,看见了这样一条:
“明言着轻蔑什么人,并不是十足的轻蔑。惟沉默是最高的轻蔑。——我在这里说,也是多余的。”
诚然,“无毒不丈夫”,形诸笔墨,却还不过是小毒。最高的轻蔑是无言,而且连眼珠也不转过去。[45]
鲁迅复仇的意念在《摩罗诗力说》中得到集中表露,鲁迅喜爱波兰诗人密茨凯维支,正因为密茨凯维支的复仇。为人道主义而战的形像也是鲁迅个人的形像。在复仇形象中,眉间尺、黑衣人具有代表人他们的的形像是鲁迅复仇意象的集中表现。但己不是在传统的“士为知之者死”,“舍生取义”的狭义的范围内,而是一个与礼教彻底斗争到底的复仇者形像。[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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