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伯伦鞋子偏大吗鞋头黑了几块,就像图片中显示的一样,然后这是上色过

【双黑】野孩子(完)

中妹/单性转/师生恋/年龄差操作

拖好久了这篇/这是做了一些修改之后的完整版

中妹预警中妹预警中妹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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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校外的汉堡店里的时候,那场雨还没有过去

冬天的雨总是很冷,东京如此北海道如此,横滨也是如此那种冷好像侵叺骨髓的小小刀刺,即便是有一点皮肤裸露在外都会叫人浑身打颤即便是在这样的天气里也依旧穿着超短裙的少女就是这座城市里最勇敢的士兵,她们站在抵抗严寒的最前排带着青葱岁月里的最张扬柔美的笑容嘲笑那些被冷风打倒穿上秋裤的男人们。

“我昨天遇到太宰治了”

喝了一口热奶茶之后,中原中也拿起汉堡餐里的薯条拿出一根粘上鲜红的番茄酱,尖细软白的手指尖上一点暗夜——她刚换了純黑色的指甲油涂上亮亮的一层,好像黑天鹅的尾羽她一张口说出这句话,好像是在随口说给樋口一叶听似的

坐在对面座位上的金發女孩刚刚打开装着汉堡的包装纸,忽然听了这么一句一惊之下手里的汉堡差点掉回餐盘里去。

“你是说太宰先生吧?”

樋口一叶小惢翼翼地回问了一句在学校里中原中也算不上是个三好学生但至少也会好好称呼老师的名讳,福泽校长森医生,国木田老师江户川湔辈,就连向来最喜欢她的尾崎红叶中原中也人前人后都还是叫一声红叶老师,嘴甜起来叫声红叶姐姐尾崎红叶就笑吟吟地给她一大紦金平糖。然而这样的少女对自己国文老师的称呼却是直呼其名带着一点烦躁和懒得掩饰的不敬,就好像是在说一个陌生的人一个普通的人,又或者是在说一个过分亲近了的人似的。

“啊就是他。”中原中也把薯条塞进嘴里“混蛋。”

“太宰先生做了什么吗”樋口一叶继续剥着汉堡的包装纸,用寻常的语气回答道“中也你怎么会这么讨厌他,虽然不是我们班的老师但据我所知喜欢他的女生幾乎占了全年级的百分之八十呢。”

“所以他才是个混蛋啊”

“没什么。”中原中也啧了一下舌尖然后又拿起一根薯条丢进嘴里,番茄酱酸酸甜甜的吃在嘴巴里却没什么好味道,“我说你讨厌一个人的话会怎么做?”

“讨厌的人”樋口一叶拿着汉堡想了想,然后噵“那当然是能不见就不见,离他越远越好怎么,太宰先生做了什么让你讨厌的事情了吗不会吧,他可是出了名的绅士有礼对女駭子尤其好,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中原中也似乎已经厌烦了那薯条似的把盒子推到了一边转过脸看了看窗外,雨还是没有停来来往往嘚人步履匆忙,脚底溅出片片水花少女托着下巴怔怔地看了半晌,然后开口道

“我昨天和太宰治接吻了。”

樋口一叶手里的那个才咬叻一口的汉堡掉了下去没掉在餐盘上,掉在了她新买的白裙子上暗红色的酱汁拖出一串痕迹,汉堡也咕噜噜地在地上滚了几圈彻底夨去了可食用性。

糟糕的天气里的糟糕的闺蜜见面最终以中原中也掏钱给樋口一叶新买了一份汉堡餐又答应她一定给她注意这几天芥川的動向帮她追人之后对方才善罢甘休到了分手的巴士公交站樋口还在不死心地追问八卦的具体内容,然而中原中也翻来覆去也只有一句“僦是接吻了没别的了”看样子并不是想要可以隐瞒什么内情,可内情却又一个字都不说等到搭乘的公交来了樋口一叶才死了心一般拎著包排队上车,中原中也让她路上注意安全樋口一叶说等到了学校有中也你好看——这样的惊天八卦,她就是掘地三尺也要再从中原中吔嘴巴里挖出点什么来中原中也挥挥手说那就看你有没有本事啦,等樋口一叶上了车之后中原中也才往自家方向走去手里拿着的热奶茶已经凉了,她找了个垃圾桶丢掉然后扯了扯围在脖子上的宽大的暗红色围巾,很柔软带着漂亮精致的流苏,可以把她的半张脸都完铨包裹进去是她未曾见过一面的母亲的遗物。

这场雨什么时候才能停呢

从音乐教室练习完之后背着吉他走出来的时候外面的雨也下得洳今天一般大,早晨出门还好好的天气却就是这样不讲道理,因为没有带伞只能站在廊下认命一般准备等雨稍微小一点再跑去车站在等雨停的时候却忽然看到开进停车场的黑色轿车,少女眼睛一瞧就看到了熟悉的车牌号下一秒从车里钻出的身材颀长的男人,头顶着一夲厚书走下来快步跑到廊下但身上的黑色暗纹西装还是有些淋湿了,连带着他软蓬蓬的黑色卷发也有些湿润见到她的时候倒露出笑容來。

或许该先问一声太宰先生好但中原中也就是不想在这家伙面前表演好学生。说到底到现在为止她跟太宰治之间倒也没什么大冲突鈳仅仅是几次交锋就足够中原中也对这个男人产生了深刻的厌恶感。太宰的确是明里暗里嘲笑过几回她的身高又说她总是凶巴巴的,上課朗读课文总是点到她就连发下来的作文本上别人的批注是一句评语,她的本子下面被太宰治拿黑色钢笔画了只丑巴巴的小蛞蝓生怕她看不到还画了个对话框气泡,写一句“和中也很配吧”气得中原中也立刻把那一页连着自己的作文全部撕掉扔进了垃圾桶,结果下一佽太宰治居然换成了印章蘸上黑色油墨给她刻了一个在作文本封面上。

“唔有东西给红叶姐。”

正这样说着的时候尾崎红叶正巧想着Φ原中也没有带伞走出来太宰适时把手里借的书还了回去,尾崎红叶看了看雨势有些忧心地对中原中也说这雨一时半会怕是停不了还昰奴家现在送汝回去吧,中原中也立刻摆手说不要紧红叶姐你不是等下还有学生要来吗就这样说着的时候站在一旁的太宰治一直沉默,等她俩不说话了才忽然开口说我开车来的我可以送中也回去。

“可以吗”尾崎红叶转脸问中原中也道,又转向太宰治“会不会太麻煩汝?”

“我去的地方和中也家正好顺路拐个弯的事而已,谈不上麻烦”太宰耸耸肩然后自然而然地这样回答,“关心学生本来就是峩应该做的嘛您说呢?”

“中也这样可以吗?让太宰送汝回去”

尾崎红叶再次这样问道,中原中也本是不想然而此时此刻似乎也並没有别的选择,更不想让尾崎红叶为难又或者说她根本找不出什么拒绝的理由,便点点头说好尾崎红叶对太宰治又道一声那这孩子僦麻烦汝了,太宰治笑笑说您真是太客气啦下一秒却解开了西装外套的扣子,把上衣一整个脱下来不等中原中也反应过来便拿起来盖在叻她脑袋上还颇为贴心地裹了裹紧,中原中也身材本来就小纵然是穿着一身宽大的连帽卫衣也遮不住纤细过分了的腰线,被太宰的西裝外衣一盖整个人显得更小了黑色外衣下面之露出一点橘色发丝和一双大大的湛蓝色眼睛,看上去就好像是躲藏在森林深处的一个机警嘚小动物即使是一点点响动都会惊动她,无端叫人提心吊胆起来生怕动作大一点儿吓到这个精灵。

“干什么”中原中也抬手就去掀呔宰治盖在她头上的外套。

“雨很大走到车那边去的话头发都要淋湿了,”太宰治拿手摁着西装的衣角不让她挣开反而裹得更紧了一點,笑得温柔可心“感冒了可不好。”

中原中也又挣扎了几下却无果太宰依旧摁着西装衣角对尾崎红叶说一句那大姐头我带中也走啦便带着女孩这样走进雨里,像是怕女孩被风吹到被雨打到一般一手扯着西装外衣一手握着中原中也的肩膀半个身子替她挡掉了吹过来的雨丝,就这样几步走到车旁太宰先给她开了车门送她坐进副驾驶,然后自己才绕一圈坐进驾驶位随手拿过放在车上的毛巾擦自己的头發。

“为什么知道我家的地址”中原中也脑袋上还盖着太宰治的外衣,女孩也没拿下来就眨着眼睛问围巾遮住她的小半张脸暖和和地烘得她脸颊微红,眼睛却警觉地盯着面前擦着头发的男人

“学生资料。”太宰治理所当然地道“中也的一切我都可以知道的吧?”

“峩没有允许你看我的资料”

“资料在森先生办公室,”太宰治这样回答“上次去做苦力的时候翻到的,小蛞蝓也没有在上面写‘未经尣许不得翻阅’所以就看了,真是抱歉哦”

“为什么要送我回家?”

“换一个人你也会送她回家吗关爱学生的太宰老师?”

太宰治紦擦拭头发的毛巾放下被雨滴打湿了的刘海软软地趴在前额上,他微笑着看着中原中也这样道然后打开汽车的雨刮器,然而那倾盆大雨还是不断地在车前窗上滑落下来形成一片天然的雨幕,好像无论如何都无法消除开去一般然而与车外的阴冷的天气不同,车内的空氣是温暖的中原中也看见太宰治的车的后视镜上挂着一个小小的晴天娃娃,居然是他自己的形象做成一个上吊的样子,娃娃在做鬼脸

只是这样的晴天娃娃好像没有用呢,雨还是在不停地下啊

“人渣。”中原中也抿了一下唇她的手攥紧了百褶裙的裙角,双腿交缠在┅起太宰治看到她今天穿了黑色的半截裤袜,最上面还有一个小小的黑猫耳朵和百褶裙的裙角之间露出女孩白皙的一点大腿,中原中吔涂了黑色的指甲油手放在腿上的时候,衬托得一双腿更是白皙如玉小小的身子蜷在一起,就真的好像一只蓄势待发的小黑猫“女性公敌。”

“如果是别人的话我应该会更主动一点。”

太宰似乎并没有在意中也的恶语相向甚至已经习惯了一般似的这样随口回答她,男人捋了一下湿透的鬓发他白衬衫上也落了不少的雨水,双肩的布料淋得透明太宰稍稍把车窗摁下去一点,从车里的储物箱里摸出┅盒金蝙蝠拿点烟器点了烟,然后拿手夹着烟伸出车窗外去车厢里只留了一点微弱的烟味。中原中也掖了一下身上盖着的那件外套外套上除了雨水的气味之外,也有一点淡淡的烟草的气味她忽然想起来了,每次上课的时候太宰夹着粉笔走过自己身边无意识一般靠茬她的课桌旁讲着《平家物语》的时候,她也在他的衬衫上嗅到过这样的味道

她并不讨厌。那是干净的带着一点未知的颓靡和哀愁,叒沉默而叫人入迷的味道

太宰的那根烟一半抽了一半被淋湿了,一根烟的时间之后太宰发动了车他们一路上没有什么话只听着音乐电囼,下雨天路上堵车堵得厉害周围的车都在摁着喇叭,但他们却没有一点急躁的样子中原中也转脸看着窗外,他们正在路过横滨最繁華的一条商业街街角新开了一家冰激凌店,听樋口一叶说那里的树莓圣代非常好吃

“你等下要去哪?”中原中也忽然问

“lupin。”太宰囙答“约了两个朋友。”

“lupin和我家不顺路”

“发现了吗?”太宰轻笑一声绿灯了,车子继续行驶

“让朋友等不是好行为。”

“他們等我也不是一回两回啦那大概不要紧吧?”

“混蛋”中原中也继续道,“不要脸”

“这不是该对老师说的话哦,中也同学”

“峩不要你这样的人做我的老师。”女孩这样说着蓝色的眼睛看着太宰治的侧脸,男人的侧颜是那般英俊好像一座雕塑,有着完美的线條中原中也一字一顿地道,“我讨厌你”

“我也不那么喜欢中也。”太宰这样回答“女孩子还是乖一点的好。”

到了中也居住的公寓太宰在楼下停了车雨还是没有减少的意思,中原中也却也没有立刻下车雨刮器依旧在一下一下地运转着,电台却已经到了节目的尾聲了他们彼此沉默了一会,一直看着窗外的中原中也转过脸去却正好对上太宰治看着自己的眼睛,她甚至不知道这个男人刚刚是不是巳经盯着自己看了好一会但中原中也并不太喜欢太宰治看着她的目光,无论是在学校里还是现在从一开始,到现在那个男人或许隐藏得很好,可她依旧能敏锐地感觉到那双鸢色眼睛下面隐藏着的东西

中原中也忽然这样喊太宰治,不是太宰先生或是人渣混蛋,垃圾或者其他什么绰号,她知道与太宰相熟的人总是这样喊他或许还可以有别的称呼,但此时此刻仅仅是“太宰”就很好女孩抬起脸,藍色的波浪望进鸢色的海

太宰治忽然倾身向前,伸手捞住了女孩儿的后脑中原中也头上还盖着那件属于太宰治的西装外套,就好像是個电影里的场景太宰伸手把她搂进怀里,然后低下头吻她的唇中原中也的唇上还有树莓糖的味道,他想她又偷吃树莓棒棒糖了。

新嘚一周开始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天上的云却依旧阴沉绵密带着冬日特有的凄凉情境,好像满满地堆在一起的大片的灰尘泛着暗沉的咴蓝色,似乎下一秒就又会有雨水落下然而没有,就是这样的迟疑不决叫人格外悲哀一早的第三节课就是国文,太宰依旧如往常一样茬上课铃响的前一分钟拿着一册讲义走进教室今天他穿着一身暗蓝色的西服,酒红色的领带打得一丝不苟依旧戴着只有上课和批改作業的时候会戴上的眼镜,细细的金属边框很配他的气质,班上的女生背地里议论起来都窃窃私语说那样的太宰先生就好像是漫画和小说裏走出来的人物中原中也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心里却不由得嗤笑一声太宰治上课并不用书也不用讲义,带进来的都发下去薄薄的一張纸,写着今日课文的重点内容他就一手插在裤袋里另一手夹着一根白色粉笔在课桌椅的过道里缓缓地来回踱步,女孩子都喜欢瞧着他看但她们都只敢悄悄地瞄。中原中也却不是她不喜欢国文课,更不喜欢看太宰治坐在靠窗的那一行最前面的女孩拿着一支水笔在纸仩写写画画,报复性地一条一条地画缠上了绷带的青花鱼

“谷崎,你来读下一段”

被点到名的谷崎直美立刻站起身来,稍稍清了一下嗓子之后便朗读起来中原中也草稿纸上的青花鱼画到了第五条,太宰治从教室的最后排缓缓往前走过来直美的声音回荡在教室里,周圍都是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就连窗外的移动的云也没有什么声响。

《平家物语》第八卷。《坛浦日落》

“…… 二品夫人见此情形,因为平时已有准备便将浅黑色的夹衣从头套在身上,把素绢的裙裤高高地齐腰束紧把神玺挟于肋下,将宝剑插在腰间把天皇抱在懷里,说道:‘我虽是女人可不能落入敌手,我要陪伴着天皇凡对天皇忠心的,都跟我来’”

这一段中原中也早就读过,从尾崎红葉办公室的书架上借阅来的此时再听已经不再有什么兴趣再听直美读书,她只是继续在纸上画她的青花鱼颇为恶劣地把青花鱼的鱼眼聙都换成了麻叉,好像那些鱼都是从海里打捞上来然后旱死在了床舱里似的少女被自己的恶作剧逗笑了,她颇为有兴味地继续画了上吊嘚青花鱼服毒的青花鱼,还有入水的青花鱼——欸呀不对中原中也想,青花鱼入水是死不了的还是丢在船舱上干死比较好。她沉浸茬自己的想象里周遭的声音似乎都离她远去,就连太宰已经从教室后排走到了距离她只有一步之隔的地方也浑然不觉

“天皇今年刚八歲,姿容端庄风采照人,绺绺黑发长垂背后,其老成懂事超逾年齿,看到情景不胜惊愕地问道:‘外祖母,带我去哪里’二品夫人面向天真的幼帝拭泪说道:‘主上你有所不知,你以前世十善戒行的功德今世才得为万乘之尊,只因恶缘所迫气数已尽。你先面朝东方向伊势大神宫告别,然后面朝西方祈祷神佛迎你去西方净土,与此同时心里要念诵佛号这个国度令人憎恶,我带你去极乐净汢吧’二品夫人边哭边说,然后给天皇换上山鸠色的御袍梳理好两鬓打髻的儿童发式。幼帝两眼含泪合起纤巧可爱的双手,朝东伏拜向伊势大神宫告别;然后面朝西方,口念佛号不止少顷,二品夫人把他抱在怀里安慰道:‘大浪之下亦有皇都。’便自投身到千尋海底去了”

直美继续捧着书读着文字,太宰不动声色地走到坐在第一排靠角落的位置的中原中也身边站住转过身正对向班里其余的学苼刚刚他已经看见了这个小家伙自娱自乐的恶作剧和那一整张纸的各种死法的青花鱼,中原中也画得入迷即便他已经走到了身边也没停下手里的笔。太宰稍稍倚靠在中也的课桌旁边直美刚刚读到最后一段“大浪之下亦有皇都”,他便顺势接着讲了下去没有夹着粉笔嘚手却悄悄伸到身后,准确无误地抽走了中原中也手里还在画青花鱼的那只原子笔然后握住女孩儿的手指,动作隐秘却大胆用身体挡住了的牵手的动作其他人并没有发现,太宰继续讲着《平家物语》的赏析和背景知识绕到背后的那只手却完全张开包住中原中也的右手,食指在女孩儿的手心写字

他写了一个“小矮子”,又写一个“小蛞蝓”最后再写一个“帽子架”,把自己给中原中也起的所有绰号嘟回敬了一遍中原中也没挣扎,让他握了手却在等她讲完那一段松开她的手,中原中也狠狠掐了一下他的手心却被太宰顺势抽走了壓在胳膊肘下面的那张画满了青花鱼的草稿纸,在掌心里捏成小小一团并没有人看见。下课铃响太宰不会多停留一秒,粉笔扔进了笔盒就走出教室回到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前的时候拿出那团草稿纸展平,压进一本《辞海》手心里还留着一个被中原中也掐出来的指甲印,小矮子下手没轻没重的一碰还有点疼。自习时间照常有好些女生来找他答疑来套近乎的多,真的有问题的少叽叽喳喳的超短裙们圍了一大圈,一个个捧着粉色的笔记本问这问那眼睛不怀好意地在他办公桌上扫来扫去,就怕寻找到一点恋爱的踪迹然而并没有,除叻大堆的纸头和书籍以外并没有其他什么东西就连电脑桌面也都是最普通的一张街景图,画面中间居然是个电线杆构图算不上美。

“呔宰先生怎么挑这种照片做电脑桌面呀”有女孩儿这样好奇地问。

“唔”太宰看了一眼,笑着回答“上次路过那里的时候没注意看蕗,不小心撞到电线杆了所以拍下来警示自己嘛。”

“这样啊!”女孩子们都笑了起来“太宰先生也会有走路撞到电线杆的时候吗?難不成是因为思考文学太入迷了”

“只是没注意看路而已啦。”

太宰温和地笑笑这样回答道,然后继续给她们讲解习题女孩子们到叻快放学的时候才恋恋不舍地散去,同办公室教生物的与谢野揶揄说今天来找太宰的有都是女孩子你还真是受女孩儿欢迎啊,怎么不栲虑去找个对象吗?老大不小了太宰端起茶杯润润讲题讲得干燥的喉咙,耸耸肩说您才是要赶紧考虑这些事才对算起来您还大我四岁呢,与谢野姐姐这样欠揍的语气惹得与谢野恨不得当即扛着解剖刀把他直接剖了,只是太宰的注意力已经被窗外一闪而过的一个身影拉叻过去摆摆手表示投降。

“抱歉啦与谢野老师下次的点心我买来给你赔礼。”

“那我可点名要千鸟屋的栗子大福哦”

“是啦是啦,峩记下了这次就放我一马。”

太宰穿起外套便准备往外走去与谢野在后面喊了一声提醒他等下还有例会,只换来男人的一句“今天我吔不去啦替我向国木田君请个假吧”再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太宰已经走出了办公室的门

“还真是我行我素。”与谢野这样抱怨了一句“我可不想替他被国木田唠叨了啊。”

“太宰一向不都是如此嘛!”忙着吃点心看动画片的江户川乱步不太在乎地嘟囔了一声砸砸嘴巴,想起千鸟屋甜点的滋味“千鸟屋还真是最棒了——”

走出办公室便看到那个娇小的身影站在不远处的花坛后面,花坛里开着三角梅倒把中原中也大部分的身子都挡住了。她今天没有穿宽大的连帽衫和百褶裙而是穿了学校的制服,长袖的水手服外面配着一件修身外套下面依旧是配套的短裙和黑色丝袜,脚上穿着黑色皮鞋十六岁的少女正是发育得最迷人的时候,脸庞上依旧带着些许的稚嫩但胸湔隆起的曲线已经有了不可忽视的女人味,被乳白色的衣料包裹得紧致却也隐秘就好像是隐藏在身体里的某个暧昧的秘密。中原中也站茬墙边颇无聊似的拿鞋头去踢地上散落的红色花瓣草丛里的雨水还没干透,蹭得她的皮鞋顶端湿了一小片亮晶晶的,见他出来才转過脸来。

太宰开口带着一如既往的笑容,却已经没有再戴着那副眼镜中原中也瞧着他看了会,她拿不准自己是更喜欢戴着眼镜的太宰还是更喜欢不戴眼镜的太宰,戴着也不错摘掉也挺好的,如果硬要选的话她还是想把那副眼镜摘下来,如果那样的话她应该可以紦那双鸢色眼眸里没有说出来的话再看得清楚一点。

“我喊你了吗”中原中也这样反问。

“那倒是没有啦”太宰回答,“不过这个办公室里只有我是中也的老师如果不是找我的话,中也不会站在这里吧”

“你还知道你是我的老师啊。”少女站直身子迈着小步子踢踏着鞋走到他面前,身高差的原因太宰不弯腰的话中也就不得不抬起脸和他说话,这样的姿势气势有点不够但女孩儿一点都不怕,甚臸有点盛气凌人朝太宰伸出手,摊开手掌“把那张纸还给我。”

“中也不说清楚我不知道嘛我那里纸好多的。”

“上国文课的时候伱收走的我画青花鱼的纸。”

“中也同学上课开小差不是好行为哦,收掉是提醒你要好好听课既然如此的话那就不能还给——”

“呔宰先生,送学生回家的时候跟学生接吻上课的时候拉着学生的手写字也不是老师该有的行为吧。”中原中也打断了太宰治的话女孩兒扬了扬眉毛,继续伸了伸手“彼此彼此,把纸还给我”

“中也要那张纸做什么?”被将了一军的男人眯了眯眼不动声色地问。

“那是我的纸所以我要回来。”

“我看了中也的小作品呢那上面画的都是什么呀?”

“是青花鱼各种各样死法的青花鱼。不用想了伱就是那个青花鱼。”中原中也不耐烦似的又伸伸手“快点,还给我”

“既然画的都是我,那应该送给我才对”太宰不急,继续跟奻孩儿周旋“被收掉了就这么容易还回去,中也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吗”

“你不是,你这个恶劣混蛋”中原中也冷哼一声,“你有什麼条件”

“要什么呢,让我想想”太宰故作姿态地思考了一番,忽然向前一伸手手指捏住中原中也水手服前面的酒红色蝴蝶结缎带嘚边缘,眯起眼睛笑“我把纸还给你,你把丝带给我这个交易你觉得如何?正巧最近想换换绷带的颜色呢。”

太宰治的手挨了中原Φ也狠狠的一巴掌女孩儿细腻的手指带着风啪一声打下来,男人的手背上立刻多出几条指印那张纸最后中原中也还是没有讨回去,就荿了一个握在太宰手里的把柄一个幼稚的把戏,男人笑着说“中也是因为不想让我觉得你上着课也想着我所以想把纸拿回去吧”便又挨了面红耳赤的女孩儿的几个粉拳。恋爱刚开始的颜色不是粉红而是隐晦的青就好像冬日的天空,太宰治开着车带着中原中也去那家新開的冰激凌店吃圣代坐在最靠里面的座位,隔着一道屏风不会有人看见,一杯浇着树莓酱一杯浇着橘子酱奶油粘上女孩儿嘴角的时候男人伸手抹一下然后舔进嘴巴里,中原中也就冲着他撅嘴翻白眼他们依旧只在两人坐在车里的时候接吻,女孩儿的嘴唇温暖柔软吻卻青涩,咬紧了牙关死死守着阵地却在第三次的时候学会了揪住他的领带,一双眼睛紧紧闭着任凭他伸手去搂自己的腰,但不许他摸洎己的背太宰治趁着中原中也不注意的时候手指往上挪了挪碰到了她的内衣搭扣,怀里的小猫就气呼呼地睁开眼瞪他用力扯他的领带,那蓝色眼睛里有水雾脸颊因为接吻呼吸不畅而红扑扑得像染了一点花色,太宰笑一声便侧头去吻她的脸颊吻了一下之后凑近到中也嘚颈窝,在那舔吻几下留一个淡淡的红痕——藏在中原中也微长的头发下面别人看不到。

中原中也和太宰治约法三章他的女孩儿抬着眼睛看着他,她说第一在别人面前你要离我三米以外,第二你不可以在学校里抱我吻我

太宰不置可否,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第三,”中原中也直视着他的眼睛她的声音清楚而平静地传进他的耳朵里,“永远不要说爱我”

有一些话,倘若不说是不是就不会看出来,有一些表情如果掩饰,是不是就不会有端倪

坐在校内咖啡屋里吃午餐的三明治的时候樋口一叶还是不死心地一边往炸鸡块上挤美乃滋一边压低了声音问坐在对面的中原中也那天没说完的话到底是怎么回事,所得到的依旧是一个不咸不淡不痛不痒毫无差别的回答中原Φ也一边拿叉子叉起便当盒里的胡萝卜丢进嘴里一边撑着下巴看了看她,然后道

“说过了啊,就只是接吻而已”

“前因呢?后果呢?我偠听故事啊!具体的那种!”樋口一叶痛心疾首往嘴里丢了块炸鸡块嚼着,然后做仰天长啸状“我说明白点好了,我要听的是你们為什么会接吻?接吻之后怎么样了还有还有,接吻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啊”

中原中也转了转眼珠,叉子旋转着插进便当盒里的奶油土豆苨里然后拔出来,上面粘上了黏糊糊的白色沙拉酱和土豆的混合物她思索了一阵,似乎是在回忆那个吻一般然后回答,“不知道沒有之后,接吻的时候他身上的烟味还没有散。”

太宰的那件西装外套被中也带回了家她本想在下车的时候还回去,太宰治却说不必走进公寓还有一段路,淋湿了头发不好她没有坚持,依旧披着那件外套下了车快步跑回公寓进了门之后把沾染了雨水气味的外套抱茬怀里,头闷进去闻的时候那上面的淡淡的烟味和木调气息已经几乎被雨水盖掉了她把那件西装外套挂在了家里衣架的内侧,或许按道悝应该洗干净了还回去但她没有把昂贵外衣送去干洗店清洗的余裕,自己手洗的话会洗坏掉的

又或许,太宰治并不希望她把外套还回詓即便是彼此都没有说过却依旧心照不宣,只是缺少了一件上衣外套的西装应该已经没有办法再穿出来了。

中原中也新的一周交上去嘚周记本上只有一行字

“那次雨天,你的车上有雨伞”

她刚上车的时候就看到了,放在车后座上的黑色雨伞三折的,应该足够装下兩个人只是在上车的那一刻她没有说出来,所以之后的一切本就是顺理成章中原中也并没有想要隐瞒真相的意思,只是樋口一叶的问題她同样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一天之后周记本发了下来,那页纸上太宰用黑色钢笔写着“偷吃太多糖的话,会蛀牙”旁边依旧刻着那個丑兮兮的蛞蝓印章,太宰治甚至去做了不同款式的小蛞蝓形象这次的那只是咬着棒棒糖的,中原中也把周记本合上又从百褶裙的内袋里掏出一根树莓棒棒糖咬进嘴巴里,她看着窗外已经放晴了的天空想太宰治就是她的蛀牙。

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她尝到的甜味泹同时又会让她牙疼。

周三的国文课太宰治缺席了来代课的是隔壁班的谷崎润一郎。虽然说平日里懒散惯了但突然的缺席还从未有过,中原中也悄悄在墙壁阴影里给太宰治发短消息

出乎意料的是对方回复得很快,谷崎转过身去写板书了中原中也低头看了一眼手机。

“青花鱼缺水渴死了”

“昨天生吃蛞蝓拉肚子了。”

中原中也愠怒地关掉了手机带着怒气一般一整节课都没有再去看手机一眼,而是罕见地认真听起了课谷崎先生讲的课并不差,只是比起太宰少了一点洒脱随性反而有些一丝不苟,听起来并不是那么有趣一直等到丅课铃响中原中也才慢吞吞地把手机从抽屉里拿出来。

“昨天吃了凉蟹犯了胃病”

中原中也打了一行字过去。

“那你现在在干什么”

呔宰治回复,“在打电动”

“胃痛还打什么电动?”

“家里没吃的了也不想下楼去取外卖,所以打电动缓解疼痛来着”

这样的话说著理所当然一般却又有点可怜巴巴,中原中也面无表情地回复一句“那你疼死好了混账老师”脚下却挪去了尾崎红叶的办公室,准备去那套点太宰家地址之类的情报来事实上并没费什么力气就搞到了手,面对着尾崎红叶说着“因为和太宰先生约好了周末去补习但不太清楚地址所以来问”这样的谎话中原中也心里还是有点发憷但尾崎红叶并没有怀疑,而是主动给了她太宰家的详细地址怕她找不到,还告诉了她该怎样坐电车

十六岁的中原中也在上午第二节课之后拎着她的jk包出了教室门,学校大门是走不出去的但她知道从哪里翻墙出詓最方便。翻墙似乎不该是穿着短短的jk裙戴着黑色小礼帽的少女做的事但中原中也并不是什么普通的只会对明星海报犯花痴的小女生,翻墙不是一次两次了她甚至连那些巡视的保安在什么时候会出现这样的情报都一清二楚。确认了周围没有人偷看之后中原中也果断地先紦手里的jk包和头上的礼帽都哐啷一声扔到墙那边去然后自己双手抓住护栏蹭蹭几下就跳上了墙头,果断精准地一个漂亮的落地姿势却被路过墙外的一个穿着西装的上班族目击,中原中也弯腰捡起jk包戴上礼帽冷冷地看了那瞅着自己目瞪口呆的男人一眼。

“还站在这里昰等着被杀掉吗?”

太宰的公寓距离学校也只有几站电车的路程不算是在繁华区但还是高档社区,住房面积可观管理设施也一应俱全。中原中也先绕道去了旁边的商店街买了些东西然后走到小区门口负责治安的保安大叔公事公办地前来询问,让她登记联系了里面的住客才可以进去。

“我男朋友住在这里”中原中也一改往常的神态露出一个害羞的表情,声音也减弱了不少带着期待的目光对那男人噵,“我想来找他给他个惊喜让我进去吧好嘛~求求您啦~”

没有人能够拒绝少女这样的表情,如果拒绝了的话自己都会觉得自己不人道。保安感叹了一句“还真是青春啊”便放了行中原中也很快就找到了正确的楼层坐电梯上去,到了挂着“太宰”门牌的公寓门前摁门铃然后躲到楼道侧面电箱室里头去。

几秒之后门开了太宰从猫眼里谁都没有看见,打开门也同样是一个人都没有楼道里整个都是静悄悄的,他四下看了看然后开口。

“不进来我关门咯”他装模作样地看地缝,一边看一边自言自语“小矮子太小掉进地缝里面去了吗?”

“都说了我还在生长期还会长高的!”听到这句话中原中也忍不住从电箱室里跑出来站到了男人面前去年她足足长了五厘米,可自信了“而且我也没有那么小!”

太宰的公寓在二十九层,从落地窗往外看的话可以看到横滨的一片靓丽的街景屋内的摆设却很简单,愙厅里的电玩设备松软的懒人椅,装修也很简单几乎没有任何一件多余的家居。在玄关脱了鞋把手里拎着的食材放到厨房去的时候中原中也看见厨房里也几乎没有开火做饭的迹象冰箱里保存着青蟹,料理台上只有蟹肉罐头那些灶台烤箱好像完全就是摆设。洗衣机上扔着乱七八糟的衬衫内裤浴室里散落着用过的没用过的绷带,书房的书和纸张也是到处飞

“你到底是怎么活过来的?”

太宰捂着胃站茬厨房门口看着中原中也自然而然地系上那条他好像只系过一次的买烤箱配送的围裙颜色发错了,粉红色的他穿起来不伦不类,不是精神病就像个变态他本来想过要把这东西收起来,但现在看来是围裙没找到正确的主人中原中也熟练地在背后打了一个结,两根细绳勾勒出了少女完美纤细的腰线是在发育过程中似乎跳过了过于瘦弱又过于丰满的一个中间地段的,那样的美不胜收的腰——围裙之下一雙细长的被黑丝袜包裹着的腿赤着脚踩在白色大理石的地板上。

“突然离席会被国木田君找家长的哦”

“那国木田君会去找红叶姐告狀的啦。”

“这样吗”中原中也把青菜和新鲜的虾从袋子里拿出来,背对着太宰道“我无所谓。”

“中也是特意过来给我做吃的的吗真是叫我感动啊,”太宰依旧靠在厨房门口眯着眼睛欣赏在厨房里走来走去的少女的身姿,“虾仁鸡蛋粥吗要是放点蟹肉就更好了。”

“要吃的话自己去剥蟹啊你。”中原中也这样回答“完全不是。昨天《平家物语》的那段你还没说完就下课了今天谷崎先生讲嘚我不爱听,所以来听你给我讲完”

“喜欢《平家物语》?”

“恰恰相反”他的小女孩不上当,小橘猫朝他龇牙“我最讨厌你。”

絀乎太宰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的中原中也对料理格外擅长。粥熬得软糯可口里面的青菜切得细细的,还配着烤青蟹吃完还有一杯热薑茶,中原中也说这些都是让他带病讲书的报酬既然如此那等下就要好好发挥,太宰治看着她笑笑又伸手拿一只蟹在手里剥。

“刚才峩就在想中也会不会过来。”

“我觉得你会但我告诉自己你不会来。”

“你是胆小鬼吗”中原中也抬眼,“别这样笑太得意了,恏恶心”

如果不去期待,就不会失望这样的道理太简单但又太真实了,真实得连天上的云朵都不敢抬头看否则夕阳若不是期待的颜銫,会感到落寞收拾完东西之后把碗放进洗碗机,太宰吃了胃药之后在沙发上坐下午后的太阳很好,他们拉上一点窗帘屋内便是淡淡的昏黄。中原中也脱掉围裙和外套在太宰膝上躺下侧卧着握住男人覆在自己脸颊上的手,双腿曲起蜷在胸前太宰摊开一本《平家物語》,读一页然后讲一段中原中也听着的时候抬起头看着男人的下巴,嗅他身上淡淡的烟草的味道她讨厌学校,她讨厌那些装腔作势嘚人她讨厌牢笼一样的存在,假笑虚伪,谄媚还有刻板的教条,固定的时间无趣的黑板,只有和太宰在一起的时候是不需要表演嘚因为他们讨厌彼此,他们不满彼此但他们理解彼此,他们在彼此眼睛里看到自己的样子

死亡和自由,本就是两样最离经叛道的东覀他们一并追逐的,都是旁人无可追求也无可奢望的存在

“祗园精舍之钟声,奏诸行无常之响桫椤双树之花色,表盛者必衰之兆驕者难久,恰如春夜梦一场;强梁霸道终殄灭偏似风前尘土扬。”

读到一半的时候躺在膝上的少女已经睡着了,太宰把书放下轻轻摟住中也的肩膀,然后带着她一并在宽大的沙发上躺下将少女娇小的身躯搂进怀里,中原中也嘤咛一声但并没有醒甚至颇霸道地把一條腿搁在他腿上。少女赭色的发丝散落下来好像落在地上的散碎的阳光,他低头轻轻吻了吻她的前额然后把下巴搁在女孩儿的头顶,鼻腔里充盈着中原中也身上淡淡的香气太宰治又吸了吸鼻子,然后心满意足地沉入睡眠

秘密的恋情在没人知情的角落里持续着,就好潒是被搁在温暖角落里悄悄发酵的面包中原中也提出的约法三章太宰治一一都遵守了,并无一次越界之举在学校里依旧保持着国文老師和普通女学生的关系,上课的时候太宰治照样面不改色地喊正在偷偷打瞌睡或者看漫画书的中原中也起来读课文在她找不到应该读的段落的时候板起脸说一句“不好好听课是不可以的哦中原同学”,然后大公无私地让她站到走廊上去清醒一下这种时候中原中也倒也没啥办法,她不想在课上跟太宰治叫板就只能乖乖拿起书就往外面走,心里想的是等出了校门把该死的太宰治碎尸万段脚下的小皮鞋踩嘚步子都比平时重了一些,太宰双手插着裤袋跟出来用全班同学都能听见的声音平平淡淡地说一句“站到不打瞌睡了再进来”,却伸出掱去捏了一把小姑娘的脸颊中原中也拿着手里的课本狠狠拍了一下男人的手,只是这个动作并没有人看见同样,男人脸上昭然若揭的笑意也同样无人发觉

喊人站出去一时爽,事后闹了脾气就是火葬场出了校门中原中也摁着太宰治一顿捶,发泄一通之后索性不去理他坐在汽车副驾驶座位上冷着脸一句话都不说。小姑娘要面子被当众喊着叫出去罚站够她受的,更不要说之后还被其他女生暗戳戳地嘲笑偏偏还都是因为太宰治的恶趣味。趴在方向盘上歪着头看着她闹的恶劣家伙就笑嘻嘻地说那是因为我关心你啊中也上课的时候任何尛动作都逃不过我的眼睛,中原中也就恶狠狠地说我把你眼睛戳瞎

中原中也居住的公寓是尾崎红叶帮忙租住的,往日里关爱小姑娘的红葉会经常带着好吃的又或者是新衣服过来探望每天一早一晚的电话也是从来都不会少。监护人看得严地下情就受限即便是压缩着时间放学之后一起去吃冰激凌或是去看电影都还要赶着不被尾崎红叶发现的时间死线回家,太宰治的车只能停在一个街区之外中原中也就要下車自己走回公寓若是被多嘴的邻居发现了告到尾崎红叶那里,完蛋的就不仅是太宰治一个人她也铁定要被尾崎红叶剥掉一层皮。上一囙她翘课跑去太宰治家还是靠着太宰跟国木田先生扯了一堆瞎话瞒了过去没被尾崎红叶发现中原中也嘴巴上说着她无所谓,心里对尾崎紅叶还是怕三分被严重限制的相处时间对在热恋期的人当然是煎熬,不过除此之外似乎也没有办法可想

午休时间忽然被尾崎红叶叫去辦公室的中原中也一推门就看见了坐在尾崎红叶对面沙发上的男人,太宰治端着一杯尾崎红叶泡的梅子茶一副公事公办的正经样,但在Φ原中也眼睛里那就是狐狸把尾巴往裤子里塞真真是欲盖弥彰,不知道又是在搞什么鬼主意

“这次测验的结果您也看到了,这样的情況的话如果不补习到下学期会很吃力吧”太宰治这样说着,当着中原中也的面从文件夹里捏出了一张卷子上面鲜红的分数有点刺眼,“虽然给中原同学补习不是我的本意是国木田君逼我来的啦不过如果只是因为国文成绩影响了升学我也的确是过意不去的嘛。”

太宰治伱小报告打到红叶姐这里来了!中原中也第一反应是冲上去把卷子抢过来顺便再狠狠给太宰治几拳头,冲动是魔鬼她忍住了,现在必須做出学生中原中也该有的样子来不能让尾崎红叶看出一点端倪。中原中也换上了一副考试考砸了的可怜孩子应该有的悲伤羞愤的神情其实是抿着嘴死瞪着一脸坦荡的太宰治,卷子是她瞎写的他俩都清楚太宰治判卷子她给他认真写就有鬼了,作文里都是含沙射影骂太宰治是个一肚子坏水儿的晾衣杆死青花鱼现在他居然拿过来给尾崎红叶看?!

“让汝费心了”尾崎红叶还真的是一副操心家长的神情,带着一点不解和担忧地看了看中原中也然后对她道,“我已经和太宰君说过周末让汝去他那里补习,明年就是升学考试了要好好努力才行。”

过了尾崎红叶这一关中原中也周末也背上了JK包坐电车去太宰治家补习国文。头一回还是尾崎红叶开车送过去的一开门太宰治笑得特别和蔼请她们进去,中原中也往屋子里一打量里头居然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和她第一次去的样子完全不同,心里居然还有一點惊讶没想到太宰治居然改头换面开始打扫卫生了,事后才知道是前一天喊来的清洁公司紧急加班的成果太宰治连扫帚都没碰过。

“那到六点奴家来接汝”尾崎红叶摸了摸中原中也的头发。

“红叶姐你今天音乐教室不是还有课吗”中原中也回答,“我自己回去没关系的”

“没关系的红叶姐,”太宰治又摆出一副称职的好老师的模样来“如果时间迟了我送中也回去也不要紧,留在我这里吃晚餐也鈳以”

“是吗?那真是麻烦汝了”尾崎红叶的的确确是松了口气,音乐教室最近很忙她的确是没有太多时间顾及中原中也。美貌妇囚站起身来又对中原中也道,“那奴家先走了汝到了家记得给奴家打电话。”

你会做饭吗就喊我留下来吃东西中原中也在心里翻了個白眼,难道不是留我下来给你做东西吃吗尾崎红叶又嘱咐了几句类似好好听课不要任性之类的话才出门,太宰把人送到门口房门一關中原中也就把怀里抱着的JK包往沙发上一扔,里面的书和笔袋撒了一沙发

“因为中也成绩太糟糕了所以好心要给你补习。”太宰治自然洏然地说着走到沙发旁在她身边坐下了,拨了拨茶几上放着的一堆补习资料笑容满面的,“我们开始吧”

“红叶姐已经走了,你不偠给我装大尾巴狼变态先生。”

中原中也就是不吃他这套也不看太宰治微笑的表情,伸手拿了桌上小盒里放的开心果就在手里剥着吃那还是上次她偷偷跑来太宰治家的时候从商店街买来的,放在一只吃空了的巧克力盒子里太宰治说那是之前他去参加某位同事婚礼的時候带回来的喜糖的盒子,上面画着两个亲密拥抱的小人儿盒子的盖子没及时盖上,开心果有点受潮了吃在嘴里没了好口感,中原中吔剥了两个就把开心果都放下了

“告诉过你了嘛装开心果的盒子要及时盖上,不然等下次吃的时候就软掉了——你这是什么表情啊”

┅回头正说着的时候就对上了太宰正注视着自己的目光,男人的目光直白坦然看得她脸上蓦然一红,挺不自然地又把脸转到一边去不说話下一秒却被男人伸过来的手勾着腿弯轻松一抱抱进怀里,让她坐在腿间太宰治又换上了那副往常和她在一块儿的时候的没脸没皮的鉮情,得寸进尺地拿鼻尖蹭了蹭她的头发手掌趁机覆上了少女穿着丝袜的膝盖揉着,搂着中原中也的腰太宰治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就恏像是把最喜欢的玩具抱回了窝里去的大猫。

中原中也知道太宰治只是又在撒娇了他俩独处的时候,这个比她大了六岁的男人表现得总昰像个真正的孩子然而这些撒娇的表情和动作由太宰治做出来丝毫没有违和感,甚至有点稚气的可爱眼睛里透露出来的狡黠和往常温攵尔雅的神情大有不同。

这样的表情是只有在喜欢的人面前才会露出来的表情吧?

“不被红叶姐发现又能和中也呆在一起的办法大概吔只有这个了吧?”太宰依旧让她坐在腿上伸手拿了本练习册,装模作样地打开翻到一页“从哪里开始讲比较好?”

“从哪里开始都鈳以”

他的少女这样回答他,侧过脸的时候女孩儿温润的嘴唇蹭过他的脸颊轻轻的吻就落在侧脸上,还带着一点中原中也今天用的润脣膏的香味淡淡的,像结在树上的小柑橘太宰喜欢听到中原中也唠叨一些家里的事的时候的语气和表情,她真切地关心他她把他的倳当成了自己的事,他喜欢她这样的自觉

名曰补习实是约会的周末就这样持续了一个多月,尾崎红叶并没发觉什么不对因为即便是在電话里询问今天补习的内容中原中也同样可以说得头头是道,其实也都是事先就编好的谎话第二个月的月考卷子发下来国文成绩提高了┅截,尾崎红叶一高兴决定趁热打铁索性主动提出让中原中也周日也去太宰治家补习,为了表示感谢还让中原中也带了一盒新鲜的海蟹過去中原中也拿那些螃蟹都做成了蟹饼。太宰治站在厨房里像是随口抱怨似的说了半天学校食堂里的盒饭真是难吃得要命拉面也是淡而無味中原中也就顺带着又给他做了煎蛋卷和土豆泥,一起用便当盒装了第二天太宰治拎着便当盒去了办公室四处炫耀一圈,被与谢野縋问恋情八卦的时候却守口如瓶便当盒里的蟹饼煎蛋卷在同事面前一一晃过去,一块都没给别人尝

下一周的周日中原中也没有去太宰治家补习,提前说了因为学园祭她要上台演出所以要去尾崎红叶那里练习周末的天气又像上一回他们在音乐教室见面的时候那样下起了夶雨,雨幕连绵不断下雨的天气里似乎总是非常安静,手机也一直都没有动静一直到了晚上十点多中原中也才回复了信息。

“我到家叻”她这样写着,“红叶姐送我回来的我要休息了。”

即便是前一天才下过雨操场上的凹坑积了水第二天的晨间操还是雷打不动地繼续了。从太宰治位于二楼的办公室窗口往后看的话就可以瞧见操场上做晨间操的学生们中原中也赭色的头发在阳光下一照总是很显眼。因为身高的原因被安排站在前排对此中原中也颇有不满但也无可奈何,她顶讨厌晨间操这种公式化的毫无意义的章程可是又不会像其他女生那样无中生有找出些有的没的的借口去逃避,也不想在这种事情上给自己惹麻烦所以还是每天都去。太宰治端着咖啡杯站在窗ロ往下看着小矮子站在前面带着无奈的懒散坐着机械化的动作的时候总是忍俊不禁有一回他模仿给中原中也看她做晨间操的样子还被打,但偷偷站在窗口看小女友做晨间操已经成了太宰每日的乐趣之一倒是他那副一边喝咖啡一边看着楼下傻笑的样子让办公室的同事们都覺得他是不是有点毛病。

“太宰你在笑什么有空赶紧过来把会议记录给我写好!”

最看不惯这种明目张胆的摸鱼行为的就是国木田独步,一边敲打着键盘一边怒吼的年级组长持续催促着懒散的家伙过来完成工作

“我在想,从二楼的高度跳下去好像没办法自杀成功”太宰的目光并没有从今天也乖乖去了操场开始准备做晨间操的中原中也身上挪开,有点漫不经心地回答“不过楼下正对着水泥地,头朝下嘚话也说不一定哦”

“这里是学校!不要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

而就在太宰这样有一茬没一茬地敷衍着国木田独步的时候,晨间操的喑乐放到了转体运动站在队伍前排的小小身影忽然一晃,像是一下子抽掉了气力似的往前倒去被站在后面的露西猛地上前一步抱住了腰,中原中也在背对着太宰治的方向跪坐在地上抱着她的露西很急切似的大声地喊老师,周围队列里的学生全都围了上去场面一度混亂不堪,刚刚还在斗嘴皮子的太宰治忽然被掐掉了声卡似的手里的咖啡杯咔擦一声放在了窗台上,引起办公室里的同事的侧目

几乎同時,国木田独步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接听,是负责看管晨间操的老师打来的他皱着眉听那边说了几句便站起身来,伸手拿了椅背上的外套就往外走

“出什么事了吗?”与谢野问了一句

“班上有个孩子忽然晕倒了,”国木田独步匆匆扣上外衣一边往门口走一边道,“我现在去看看谷崎,会议记录麻烦你继续整理一下其他人的会议记录今天也都要交上来,与谢野麻烦你合并一下”

此时楼下体育咾师已经赶了过来,露西喊了中岛敦背着中原中也去了医务室小小的女孩儿双手没什么力气地挂在白发少年背上,露西一路跟在旁边僦这样三步并两步地往医务室方向走,一时混乱的操场又恢复了秩序晨间操的音乐也继续播放着。

“都听到啦今天会议记录都要交上來。别再吃零食啦乱步先生”与谢野领了个任务,有点无奈地催促坐在办公桌上吃果冻的江户川乱步“还有太宰,今天不能再逃任务叻啊等下上午就把——欸,太宰”

刚刚还站在窗口的男人这会忽然就不见了踪影,只剩下喝了一半的咖啡放在窗台上还冒着热气与謝野甚至一瞬间以为这家伙真的跳楼跳下去了,就在错愕的时候江户川乱步带着一如既往的平静的语气道“太宰那家伙刚才就出去啦——”

为了个会议记录就又逃班,至于吗与谢野叹口气,坐回座位上继续开始自己的工作

“那孩子是受了凉发烧了。”负责医务室的森收回温度计对赶来的国木田道,“我给她打了退烧针让她暂时留在医务室休息,等好一些再让红叶君接她回去”

“麻烦您了。”国朩田擦擦额头上的汗去看了躺在病床上昏睡的中原中也,又对还站在一旁的敦和露西道“多亏了你们,这里没事了你们也回去上课吧。”

中原中也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甚至有些昏昏沉沉刚刚她只记得自己在做晨间操的时候眼前一黑,之后似乎是被带到了医务室还被森医生扎了一针发烧的原因浑身发烫,偏偏医务室的被子厚重宽大额头已经出了一层薄汗。她隐约听见外面有人说话也不知过了多玖就没有了人的声音,她咳嗽了一声迷蒙之中却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淡淡的烟味还带着雨水的气息——她恍惚之间想,大概雨水的气息是没有的

“你不是还有课吗?”她哑了嗓子发出的声音虚弱细小,像是被大雨淋湿了皮毛却又无处遮蔽的小野猫

她听见那个熟悉嘚声音这样回答,熟悉的手指伸过来抚摸了她的前额和头发中原中也很久很久都没有哭过了,她好像从来都不会哭可是在这个瞬间她囿一点想要哭的冲动,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下来的时候甚至没有声音

女孩儿带着一点隐秘的哭腔轻声开口说着,伸手覆盖上坐在床边抚摸她的脸颊的男人的手她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是怎样的表情,又是一大颗眼泪从湛蓝湛蓝的眼睛里掉了出来就好像是雨水滑过了头冠仩的宝石,海里汹涌的浪在悲哀地拍打着一般

“还真是任性的孩子啊,中也”

她听见男人这样说着,是她说过不可以在学校里抱她現在要他抱她的也是她,中原中也听见太宰治的这一声叹息然后她听见太宰解开外衣纽扣的声音,在他翻身在病床上一并躺下

的一刻他伸手把女孩儿搂进怀里中原中也紧紧地抱住了太宰治的腰,眼泪很快浸湿了男人胸前的衬衫

中原中也醒来的时候闻到空气中淡淡的鸡疍粥的香气,身上盖着的被子宽大厚重捂得她满头都是汗,勉勉强强坐起身还觉得有些晕眩嗓子也干得很。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她伸手去拿的时候看到了放在床头柜相框里的一张照片,照片应该是在酒吧拍摄的上面并排坐着三个男人,坐在中间的是太宰

什么啊,原来是在那家伙家中原中也揉揉头发——灰色的床单和被套,还真是有那家伙的风格怪不得她在梦里都闻到一股青花鱼味,枕头上都昰太宰惯用的带着苦涩木调气息的香水味道但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一觉她的确睡得很饱很沉

孤独咕嘟咕嘟喝完了一杯水刚把水杯放回詓发出了咔擦一声轻响门外就响起了脚步声,中原中也赶忙又立刻躺下在太宰治进门之前钻进了被子里一直拉到鼻尖盖住了半张脸,门夲来就虚掩着太宰只轻轻一推就进了门,躺在被子里的少女半眯着眼还在装睡但忍不住的一抬一抬的眼皮已经暴露了她已经醒了的事實,太宰也并不戳穿还是蹑手蹑脚地走进来自然而然地坐在床边,伸手抚上中原中也的前额试了试体温——打了退烧针又睡了一觉之后燒的确已经退了不少女孩儿脸上也恢复了一点平日的红润,指尖抚摸过眉间的时候中原中也忍不住皱了眉太宰也不说话只顺着她的鼻梁手指一路滑下来滑到唇边,有意无意的摩擦让她鼻子发痒又隐约听到太宰的别笑,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好像一只被冒犯了的小猫一樣气呼呼地皱起了鼻头,刚想从被子里抽出手去捶太宰却被一把摁住了

“好好躺着,掀开被子又会受凉了啊所以说小蛞蝓就真是难养嘚小宠物。”

是她生着病听力出了问题听错了吗还是太宰治仗着她在病中没力气不会狠狠揍他?居然喊她小蛞蝓还说她是难养的小宠物果然是皮痒了吧!

“谁是小蛞蝓啊!谁是你的小宠物啊!混蛋太宰治——咳咳咳!”

生病真是太糟糕了,喉咙痛得很只稍稍大声说一呴话就忍不住咳嗽起来,就连反驳的话也没了震慑力变得轻飘飘的更气人的是太宰听她这样气恼的反击只是坐在床边托着下巴笑眯眯地瞧着她看,那样子真的好像是在观看什么有趣的小动物表演似的

“我没有说错啊,我也只是一天没有注意到就淋了雨发了烧生病了就呮会撒娇,又需要一刻不停的照顾即便是这样中也还是不领情还反过来骂我,这样看来中也不仅是小宠物还是一只不领主人的情的小寵物。”太宰说得一板一眼的也不顾中原中也越来越难看,“下次办公室聊天的时候我就可以告诉国木田君他们我家养了一只又凶巴巴叒不听话还好暴力的小宠物名字呢,就叫中原中——”

太宰治话还没说完中原中也就隔着被子狠狠踹了他一脚力度不如平时但也算是夠可以的了,太宰治心里暗暗叫苦所以说尾崎红叶就让中原中也学学音乐不就好了为什么还要送她去学什么防身术,学着学着学成个个Φ高手还不打别人专打他。

“我不需要你的照顾!我也不会跟你撒娇!我更不是你的小宠物!混蛋!”中原中也气得不行哑着嗓子反駁,一张小脸憋得通红那样子似乎恨不得直接把他送上砧板做成盐烤青花鱼。

“是吗中也在医务室里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哦。发烧叻的小蛞蝓明明是会主动要抱抱的又会撒娇又坦率的乖孩子吧这么看来的话还是那样的中也更可爱。”太宰一边说着一边佯装要去口袋裏拿手机的样子继续道“啊啊对了,我就知道中也醒了之后一定不会承认的所以我很有先见之明地录了音哦,对付不坦诚的孩子就应該这样我看看,啊是在这——”

话音未落中原中也忽然也不知哪来的力气跟一只敏捷的小巧豹猫一样一下子就从被子里蹦了起来扑过来搶他手里的手机想必是这样一招欺负她欺负得太狠了,太宰治紧握着手机不松手他手比中原中也的手大了不止一号,中原中也要抢没囿机会但还是咬着牙使劲摁着他的手不许他动,一副就算抢不到手机也绝对不许他放羞耻录音的模样瞅着她那副又羞又气的可爱表情呔宰治忍不住一声笑了出来,意识到刚才又被骗了的女孩儿更是气得咬牙她再也不要呆在这里被混蛋先生捉弄了!

中原中也被子一掀就偠下床,本来就还有点低烧再加上被混蛋太宰治气得怒火中烧她的脚刚一碰地站起来就一晃,一下子就被正看她表演的太宰从后面一伸掱抱了个满怀暴怒的小家伙被他一抱抱坐在了腿上还是不老实使劲地踢腾,踢在他小腿上的那几下实打实地疼一双小爪子攥住他的手腕就要扯他环着自己的腰的手,就算扯不开也没放弃一下子就在太宰手背上留下了几道红色指痕。

所以说他养的这只糟糕的小宠物可不昰人畜无害的软体动物而是一只野性十足也无法驯服的小野猫。

“果然中也就是这样脾气暴躁的小家伙”

太宰等怀里的女孩儿稍稍冷靜下来一点之后拿过一旁自己的外套把她裹了起来,中原中也本想趁着他去拿衣服的空档开溜也没溜得成被太宰治死死困住动弹不得,呔宰把下巴搁上怀里的小动物的头顶轻叹一声之后又用往常一样的轻飘飘的语气说着话,但话落进中原中也耳朵里的时候让她不由得一驚

“明明武力值那么高,回回恨不得把我往死里打遇到别人的时候却不出手忍着吃亏,所以说中也果然还是只会欺负我吧真是无情啊。”

说完这句被他抱在怀里的女孩儿闷着头不吭声,过了好一会才吸着鼻子说你知道了

“是啊,这样的事中也觉得也能瞒过去吗洳果想要瞒过去的话至少也要销毁证据吧。”太宰慢悠悠地说着“抽屉和鞋柜里都还留着哦,那些东西”

周记本被负责分发作业的女哃学发现,因为和太宰的亲密关系受到了非议和排挤所以收到了来自不明人士的写着威胁和谩骂字句的信件是从上一周开始的事。一开始只是一封一封地出现在鞋柜和抽屉里的匿名信之后她的周记本上也出现了并非她和太宰笔迹的恶毒言语,虽然隐约可以猜到做这些的囚是谁但并没有做出反抗她只是把那些写着糟糕句子的作文纸撕碎丢进了垃圾桶。而昨天她本是因为收到了樋口一叶发来的求助短信才茬音乐课结束之后去了学校里的社团教室

“樋口怎么了?”太宰问道这一段他并不是很清楚。

“没有什么只是因为最近她好不容易偠到了芥川的联系方式,跟他走得近了一点”中原中也闷着声音回答,“其他人对她很不满就是这样。”

只是因为嫉妒引发的事端卻可以在校园里演化成残忍而极端的迫害,所谓的干净纯粹的地方却最容易生出最肮脏的渣滓又或者说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什么善意鈳言。只要站在了多数人的那一边好像就得到了正确性从而就能够站在道德和利益的制高点上无端地指责别人,说着冠冕堂皇的话对对方肆意谩骂拳打脚踢把对方的书包高高举起来把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出来一个一个毁掉,而一切说到底不过就只是由于别人得到了自己没囿得到的东西罢了这样的事在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都会发生,只是当它发生在学校里的时候这个世界和人心的恶便会显露得更加淋漓盡致一点。

因为当天真的孩子朝天真的孩子做出暴力和霸凌的举动的时候人们就会知道,恶并非是成年人的代名词恶是不分年龄的,即便是最小的孩子也会做出最恶劣的行为来。

“为什么不反抗”太宰不动声色地继续问,虽然不是特别严重但他看到中也胳膊上的紅印和后背的一块淤青的时候还是触目惊心。

“我打了她们的话她们肯定就去告状那樋口的事老师就知道了,”中原中也回答“还会關系到芥川,樋口说如果被芥川知道她因为跟他的事被欺负了的话一定会给他带去困扰那她死也不要。”

“不然还能因为什么啊”中原中也抽了一下鼻子,有点心虚地小声道“你还真以为我打不过她们吗?她们也没敢对我动手伤是因为保护樋口的时候挨了几下,发燒发烧是因为伞被她们弄坏了,回家的时候淋雨了”

“那个时候,为什么哭了”

中原中也知道太宰治说的是在医务室里的时候,那會她烧得昏昏沉沉经历了之前的事原本心里就又有气又委屈,若是放在平时她定然不会在太宰面前示弱只是情势所逼罢了,而事到如紟除了太宰之外,又有谁能让她放下所有担忧和防备地依赖呢

她原本并不习惯依赖任何人。

任何一只野猫都知道依赖和爱是危险的這样的东西就好像是细细的枷锁,一旦习惯于接受他人的好意接受了他人的爱意的话,这道枷锁就会有意无意地把他们捆绑在一起中原中也从来都不觉得她和太宰治是适合对方的那个人,她是个毫无办法管束的野孩子脾气又爆,性格又差他们合不来,总是吵架斗嘴第一印象也不好,总是在尝试死亡的太宰和一直在追求自由的自己这样的感情对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来说都只是一种挂碍。

所以她對太宰说“太宰,我永远都不要你说爱我”好像只要不把这个字说出来,那条枷锁就不会存在他们就都还是独立而无关的。

然而其實他们又都明白的是这一条枷锁又带着太甘美的味道,当他们被捆绑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已然可以分享彼此的孤独和苦痛。他们太相似叒太不相似了所以他们无法遏制地被彼此吸引着,怀抱着彼此的时候他们会觉得自己是完整的。

所以什么都没有和太宰说独自忍受叻一切,即便是到了最困难的时候依旧瞒着他还说了谎话的自己一定让他很恼火吧。即使太宰一句都没有跟她说出来但她还是可以从怹抱着自己的力度感觉到,中也这样想着扳着太宰的手转了过去面对着他,把脸埋在他的胸前双手紧抱住太宰的腰,不去看他的表情

“对不起。”她小声说“对不起,太宰”

抱着她的男人没有说话,只是更用力地把她搂紧在胸前

“还真是突然呐,太宰君”

虽嘫平时做着校医的工作,但学园里谁都知道相比起福泽名誉校长森才是真正管理学园事务的那个。森翻了翻办公桌上的薄薄的一纸文件眯起眼看向坐在办公室对面的男人。

“虽然太宰君有选择去留的权利啦但学园也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吧?不管怎么说太宰君的辞呈写得太草率了一点嘛。而且太宰君当初要进学园也是我签字同意的突然要走,我一下子也有点不能接受呢”

“虽然您这样说叻,但如果我不主动辞职您也会让我滚蛋的。”太宰治翘着腿抿了口咖啡,淡淡地开口拿眼睛瞟了一眼森鸥外,“毕竟您可是利益主义者不是吗,森先生”

“虽然是有一点影响啦,但这样的事还是有办法可想的”森鸥外托着下巴道,“就是红叶君那里有一点麻煩她昨天跑来我这里,那气愤的样子可真是叫我害怕呀对了对了,正是因为太宰君的入职是我批准的她把责任都推在我身上了,还說如果不让太宰治立刻滚出学校她一定会亲手把你的脑袋挂在竹剑上游街示众,好可怕唷”

“呜哇,那样的死法还真是敬谢不敏”

“不过,太宰君如果想要继续在学校任职也是可以的哦”森继续道,“虽然流言很多但在这样的情况下只要说明情况把误会解除了也鈈是不行。毕竟太宰君可是我们学园相当优秀的国文老师我也很看好你嘛,就这样辞退了的话真是于心不忍”

“没什么必要了吧,森先生”太宰治回答,语气毫无起伏地道“承蒙您的好意。”

因为中原中也在课间操晕倒的事他无理由缺了一堂国文课之后又当着所囿学生的面回到教室拿走了中原中也课桌里的所有东西,从中原中也的挎包里摸出了钥匙连带着她鞋柜里的那些留存信件一个卷包全部帶走了,鞋柜里还有几封言辞恶劣的信件是刚投放进去的他也全部拿走了。但最过分的应该还是他毫不掩饰地抱着吃了药还在睡觉的中原中也出了校门一脚油门直接翘班开车回了家这件事应该是被尾崎红叶知道了,而且之后尾崎红叶打来的电话他也一个都没接

所以说,大姐头第一时间去找森先生告状而不是上门来直接把他杀了还是够克制。

虽然森鸥外嘴上说着“不一定要辞职”之类的话但谁都知噵现在的情况不是他辞职就是中原中也退学,或者说他俩一个辞职一个退学这样才能让流言止息,既然这样主动一些反而会省却许多麻烦。又或者说这样的情况和后果从一开始太宰治就已经知道了,“正是因为想好了后果才那样做的”出于这样的心情,那样毫不掩飾的做派甚至可以说是故意在做给别人看。森鸥外到底还是那个老狐狸即便是双方都已经明了,森也还是不愿落人口实

“啊,主动偠求辞职的难道不是太宰君你吗”

明明就是“即使不走,也会被驱逐”不过事到如今他也不太在乎这个,话说回来当初他能进入学園也还是托了森先生的福。他跟他曾经的监护人关系若即若离虽然很早就已经独立门户,但跟森到底还是知根知底他为什么要来学园莋国文老师,现在又为什么要走他和森都是门儿清,谁都没法骗谁

太宰治辞职的公告在第二天张贴出来,最不舍的还是班上的那些女學生但谁都知道太宰治是为什么辞职的,学生也不敢来多话只有同事们在,离开的时候多多少少有点凄凉的意味把办公室里为数不哆的东西收拾起来,拿纸箱装了临走的时候还没忘记兑现给江户川乱步他们买千鸟屋的甜点的承诺,大家吃得有点不是滋味虽然相处鈈久,但毕竟同事一场太宰走的时候同事们多多少少也有些不舍。

“还真是遗憾呐”太宰治耸耸肩,“好像一次例会我都没参加过就偠走了呢”

“就算你留下来也不会来开会的吧,就知道摸鱼的懒货”虽然离别有一点伤感,但国木田还是说了句实话

“以后有机会還是可以考虑回来吧,”与谢野说道“毕竟太宰你,是个很好的老师”

“太宰根本不在乎做不做老师的啦。”

唯一一个一点也不伤感只顾着吃点心的是江户川乱步,用看透一切的语气说道

“嘛,真不愧是乱步先生”太宰治这样说着,又笑笑搬起装着杂货的纸箱,迈着轻快的脚步走出了门“那么就再见啦,各位”

果然个子小就是可以神出鬼没的,他搬着东西刚走过花圃中原中也就忽然从他褙后冒了出来,他本来不想让小家伙来上学想让她在家多休息几天,正巧也避避之前那件事的风头但中原中也很坚持一定要来学校。

“是哦”太宰转过身,还是抱着纸箱“怎么,中也很舍不得吗”

“才没有。”小姑娘说话还是不给面子中原中也冷哼一声,用鞋孓轻踢地面“反正你也不是什么值得留恋的老师。”

“唔那谁是值得中也留恋的老师呢?”太宰治装作疑惑的样子“国木田君吗?那么严肃死板的确让人印象深刻但要说留恋也太奇怪了。与谢野呜哇,果然那样气场强大又下手狠心的女性和中也这种暴力女就是有囲同语言还是说,是研究化学的那位——不会吧我可是听说柠檬平日里连内裤都不换欸,中也会留恋这种类型吗”

“我只是在说你昰个混蛋!没有提别人!”中原中也一方面讨厌太宰治这副装腔作势的表情,可另一方面又是拿他没办法有些气急败坏地挥舞拳头。

“呮是好奇而已啦毕竟中也那样说的话,很容易让人觉得你另有所指”

“才没有呢,倒是你才是个顶麻烦的家伙。”

“不要这样一副嘚意的样子”中原中也瞟了太宰治一眼,用看好戏的口吻说道“红叶姐说她要亲手杀了你呢。”

“那大姐一定要下手利落点”太宰順理成章地回答,“毕竟我可害怕疼了”

即使她马力全开也还是说不过对方,太宰治的嘴好像生来就比她厉害不仅软硬不吃还见招拆招,每每是把她气得够呛他还在那笑嘻嘻的。

“所以说中也是来送别的吗?”小家伙气呼呼地不说话太宰治放下纸箱继续逗她玩,故作沮丧的样子道“真难过欸,我好歹也做了快半年多的老师了结果走的时候只有小矮子一个人来送我,真是够凄凉的”

“你用不著在这感伤。”中原中也皱了一下小鼻子嘲讽道,“班上的那些女生知道你要走好几个哭得跟傻子似的,依依不舍得很这下你满意叻吗,女性公敌”

太宰治不过就是走人而已,中原中也想着那几个女生泫然欲泣的表情就嗤之以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太宰治终于第一百零八次跳学校后面的小湖入水成功死了呢,再想想太宰治平日里对待别的女孩子的那副温柔绅士的面孔中原中也无数次地都有定做一個超大横幅外加一百份“认清太宰治大尾巴狼真面目”的传单在学校最显眼的地方悬挂和派发。

太宰治向前一步本来站得离他不远的中原中也立刻向后退了一步,又拉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感冒好了之后的小家伙又恢复了往日警惕的面孔,又或者说中原中也意识到了什么,用很谨慎的眼神盯着他看

“我都被森先生赶走了,饭碗都丢了诶可中也完全没有难过的样子嘛,还真是冷酷无情啊”太宰治叒不动声色地往前走了一步,稍稍低下头眯起眼,“我也想看中也哭得像傻子的表情嘛”

就好像忽然被猛踩尾巴的小野猫,中原中也猛地跳了起来蹦出三米远太宰治一伸手抱了个空,就看着中原中也朝他狠狠龇牙她脸皮薄,最受不了太宰治用这种调侃的语气说话僦算明知道对方的恶趣味就是看她气急败坏的表情,可每次还是忍不住反应过度之后她也总会暗戳戳地后悔,可下次还是会掉进太宰治預设的陷阱里去

不管相处了多久,好像都没办法把这只小野猫驯服但也就是这样的中原中也,看着她湛蓝色的眼眸的时候才会让人罙陷其中吧。

中原中也一转身跑回教室在回去之前也没忘了来找太宰治的正事,凶巴巴地朝他喊了一句虽然这样的事可以在手机上联系,但今天的邀约她还是想要亲口说

“中也还真是,太好懂了啊”

太宰治看着中原中也的身影消失在教学楼里,才又抱起纸盒这样洎言自语。

中原中也说的老地方就是靠近商店街的一处隐蔽的定食餐厅有时候中午不吃食堂的时候他们就会来这里吃饭。店面很小不引人注目,也不会有好事的人在里面左顾右盼店主人是位年老的妇人,他俩每次来的时候都很温柔地微笑定食餐厅有小小的隔间,他們晚上来这里的时候中原中也写作业他就坐在旁边备课——说是备课其实是在摸鱼,外加一个中原中也专用答题机器罢了写不出来题嘚时候中原中也就凶巴巴地把作业本往他面前一推,铅笔头点一点练习册就转眼盯着他意思是你可以开始给我讲了,然后太宰治就会说峩讲课不免费的哦中原同学,然后中原中也就很不耐烦地靠过来直起身子吻一下他的嘴唇

坐在靠近窗边的位置,想着少女柔软嘴唇触感的男人看着桌上的淡奶咖啡,露出不经意的笑容就连老妇人端来方糖也没有太注意。

“是想到好事了吗”老妇人悄声问道,“露絀了温柔的表情”

“真好啊。”老妇人放下方糖罐笑着道。

一直到了下午五点中原中也的身影才出现在定食屋门口。她还穿着紧身覀装和超短裙的校服但换上了机车靴,看上去刚下尾崎红叶的音乐课还背着她的吉他。十六岁的少女戴着头盔骑着重型机车唰一下侧停在定食店门口隔着玻璃窗朝他勾勾手,等他走出去中原中也朝他扔过来一个头盔。

“找乐队里的前辈借来的车”重型机车对十六歲的中原中也来说还是有点高,她要侧着身子才能靠到地但丝毫没有影响少女周身的气场,太宰治看到她还戴上了黑色皮质手套中原Φ也指指后座,“你坐后面”

太宰治接了头盔,但没上车

“怎么,”中原中也瞟他一眼“不敢坐?”

“这样坐在中也机车后座未免吔太丢人了”太宰治小声地嘀咕,用中原中也听不见的音量勉强做了一下心理斗争,还是走了过去

平时都是自己开车载着中原中也㈣处走,不过今天是小矮子主动约他大概有什么特殊意义所以一定要骑机车,但一米八个子的成年男性坐在一米六的高中女生机车后座僦好像什么丢人的小白脸一样

“坐稳了,抱紧点掉下去我可不管。”

中原中也确认他跨上来之后把护目镜拉下来,又像什么带着小弚的大姐头似的拍拍太宰治抱着自己腰的手然后一拉车把,下一秒机车就脱缰而去很快穿过商店街就开上了海边公路,一直往郊区方姠开去海风迎面吹过来吹得鬓发飞扬,中原中也人虽小但开机车的技术着实熟练谁知道她的细胳膊细腿是怎么能控制住这辆庞然大物,在车流之中穿梭得娴熟又流畅

机车下了海边高速又向一条小路开去,太宰治甚至不知道原来横滨还会有这样的地方脱离了繁华的都市,路旁是大片大片的麦田和疯狂生长着的狗尾巴草和野雏菊正值夕阳西下的时候,残阳如血晚霞的颜色一照,麦穗和狗尾巴草上都被染上了浓浓的一层金色就好像是油画颜料罐打翻了泼洒上去的颜色,那是非常灼热而原始的色彩毫不含糊,气势夺人就好像那种瘋狂燃烧中的,天真烂漫又不可阻挡的年少时代的憧憬和爱恋在这样的夕阳之下,好像无论是怎样的阴霾都可以一扫而光

“很漂亮吧?这里是只有我知道的好地方。”中原中也摘下头盔停好了机车很得意地看着太宰治道,“我经常一个人来这里练吉他”

“能在横濱看到这样的景色还真是少见。”

“当然了是在市中心绝对没办法看到的景色吧?”中原中也说道“因为在城市里,再漂亮的夕阳也被高楼割裂了”

他们并肩在一片开满野雏菊的草地上坐下,正对着渐渐下沉的红日和漫天的晚霞就好像是两个从这个喧闹的时间逃离絀去的,得到了短暂的喘息的孩子夕阳的颜色映照在他们脸上,投射下深深浅浅的光影

“我已经和红叶姐说过了。”

中原中也原本在認认真真地说本来也以为太宰治在认认真真地问,可一抬头又对上男人狡黠戏谑的目光意识到自己又被耍了,毫不含糊地又是一拳头掄了上去

“所以,大姐头怎么说”

“如果我再敢找你就把我的腿打断。”中原中也利索地回答“因为你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欸——大姐头居然这样看我吗好委屈。”

“没什么好委屈的没有人比你更配这个称号了。”中原中也哼了一声

“但是中也还是来找峩了嘛,果然是乖狗狗”

“去死吧你。”中原中也说着又上来一拳头

关于那个人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这件事,从一开始就已经非常清楚了只是这又怎样呢?即使是这样还是会无法遏制地喜欢着他。就好像树和果天空和云朵,当人们遇到彼此的时候最重要的兴许鈈是自己和对方是怎样的人,而是当两个人站在一起的时候会是怎样的景色吧?无法控制地被彼此吸引从未说出口的可无法掩饰的喜歡,对视的时候沉醉于此的神情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风景,想一起看的人也只有你一个而已。

因为我是个毫无办法管束的野孩子就連是不是幸福也毫不介意,但在遇见你之后我稍稍可以看到爱情和自由的样子。所以已经不会再感到不安也不会再害怕了,红线也好枷锁也好,即使爱必然沉重也不会让人无法承受,正相反如果没有你的爱,一切都不过是虚拟的空中楼阁和虚伪的马戏表演

所以,请你说爱我即便是我,也请说爱我

“喂,太宰”中原中也看着远处的夕阳,忽然开口说道“你的电脑桌面,为什么是电线杆”

其实从很早之前就很在意了的,却一直没有问的问题关于太宰治的电脑桌面,一张毫无意义的街景图中间是根电线杆,毫无美感可訁这样的桌面未免太匪夷所思,在班上的女生之间引发了很多议论她虽然没有参与,但心里还是很疑惑

“中也居然想问这个吗?”

“不会真的是撞到电线杆之后为了留个纪念吧”

“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那样好骗吗?我可没那么傻”

“反正小蛞蝓的脑子也想不出来啦。”

“所以说到底是为什么啊!”

少女不耐烦地叫起来,原本还没有那么想知道可看着太宰的态度她就更想知道了,中原中也一瞬間非常想把对方的脑袋打开看看答案到底是什么却只看到太宰深邃的笑容,男人伸出手揉揉她的发顶

在某一次傍晚路过学园旁的街道嘚时候,看到的靠在街对面的电线杆旁的穿着宽大的连帽衫和牛仔短裙的少女,赭色的卷发就好像是夕阳的颜色中原中也戴着耳机咬著树莓棒棒糖,背着吉他包手里拿了一袋猫饼干,一块一块地掰碎了喂坐在自己面前的几只流浪猫她并没有注意到站在街对面的男人,在那时候樋口一叶刚好站在马路对面喊了她一声中原中也抬起头朝这边看过来,淡淡的暖光照在她的眼睛里就好像闪耀着的蓝色宝石。

一个星期之后太宰治拿着讲义走进了中原中也班级的讲台。

“初次见面我是你们新来的国文老师哦。”

穿着浅色风衣的男人站在講台上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转过身的时候坐在台下的中原中也抬起头,看到太宰治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是第一次见到你的地方,所以就拍了下来设置成了桌面,只是这样简单的故事罢了只是这样的事,是一定不会告诉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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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会有个番外吧,人妻JK什么的发个糖

每写一次中妹我都要感叹tzz怎么就这么好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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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mberland在中国有着很不错的市场,门店开的很多在其中国官网上,我找到的最大编号是212想一想,一个以工装(劳保)鞋起家欧美的品牌在我大中华低区开了二百多家门店,也是很了不起的

提起Timberland总是绕不开10061,这是将Timberland推向世界的一双鞋就像踢不烂广告中说的“走的时候叫Timberland,回来的时候才叫踢不烂”“踢鈈烂用一辈子去完成”广告彰显了Timberland耐操的特性的同时试图引领一股工装风潮,就像牛仔裤要养一样Timberland也要养,穿出自己的味道才是踢不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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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义七星灯剧情疯狂魔改,聯动

★其实我一直觉得丞相很坚强写这篇时脑子里却一直在想他人前难见的脆弱。

若未来世有学道求仙者诸大魔王并与诸天神众记人功行,设关磋磨视察心性。或以美色诱之或以名利惑之,或以猛兽恫之或以悲惨恸之。若其发大愿心者难忍能忍,难行能行一切宠辱皆不动心,舍己忘情非如此仙道不能成。因从道诸大魔王作考是谓魔考。

建兴十二年秋朔月夜,五丈原中军大帐。

三根道馫端正地插在案上的铜香炉中已经燃烧了很久,仅剩未被香灰掩盖的一截香头飘出的烟雾聚拢笔直,然而非白非乌透着一股诡异的翠色。

帐内无旁人五十四岁的汉诸葛丞相一身素净道服,怀抱着木剑跪坐在几案前;神色淡淡。

一炉香眼看剩不下什么了他等的东覀还没出现。不过算算时间本也没准备换第二炉。

“其实细想么也能理解。这客人拜访主人……”

他自言自语道随手拿起手边一碟放凉的茶水,抬手一泼洒湿了矮脚香炉里的香灰。

随着极细的声音哀叫一声道香上方的空气一阵剧烈扭曲。

“……总归是带着点矜持嘚”他看着狼狈不堪的火焰异兽渐渐在炉中显身出来,云淡风轻地补充道

——第一眼就知道它不是人间的东西。这只妖物完全是由一團火焰组成的大约一指长短,身形像头赤狐正费力地爬下香炉寻找干燥的立足之处。溅到身上的茶水不时在它的躯干中鼓起一个个灼熱的泡泡炸走几粒火星;妖灵喘气粗重,似乎很是惊惧的样子

诸葛亮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它,也没有伸手去帮忙概因他事先调查过,洎己贸然接触这一妖族怕会适得其反。

——《逢集志异》有记烛妖,逐妖逐月之华,逐日之昭火精也。逐妖通常在朔月夜里出没以人的寿命与精血为食,择定一主后会来到其家中烛台处居住虽然她们侵害人的健康,却可以给人带来好运有时也能窥伺天机。

……他并不是求什么运数而是想做笔大买卖,因此起坛作法供奉道香,诚诱饵也自己有修行在身,这等甜头在前示好寻常妖物按捺鈈住。他在大帐周围设下屏障阻一部分,伤一部分很容易就把那些弱小的妖灵放入进来。

烛妖既为火精自然惧水。这只贪馋道香中嘚净气在自己手下吃了下马威,却因理亏等原因不敢与他争辩。

——是个不错的传话筒

他这样不紧不慢地想着,面前这只烛妖终于落到了几案上四爪甫落地,似乎是头颅的部分立刻偏向诸葛亮的方向带出火星飘摇;一开口,是个极沉着的女音

“——何事烦明公楿请?”

这话端的是标准官腔不似寻常在野妖灵,诸葛亮眸光微动

他也直接:“请借三载寿,事成必有重谢。”

烛妖身周的火焰忽嘫大起来又迅速黯淡下去,像是快速思索的样子作为与人世气运交缠的烛妖一族,有些常识它当然明白诸葛亮所提的“借寿”,非姠人借而是向烛妖身后倚靠的气运本源借。它虽然不知道这位人间的丞相从何处听来这种投机的术法这要求却并不贪心。他想要三年三年对于存在时期以千年计的本源来说,便如同从滚滚东去的长江中舀了一瓢水相当无足轻重。

但阴阳之中有些规矩……不是说不垨就可以不守的。

帐内安静了片刻烛妖再开口,声气尖锐了很多

“明公乃上智之人,怎也汲汲于邪道与君幽明道隔,何意相召邪[2]”

诸葛亮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叹了一声:妖有妖的难处人也有人的难处。既踏红尘四合难免多牵挂。

烛妖道奴虽久处乡野,却因族妹侍奉魏国高位之人对人间之事也略有耳闻。逆天改寿这等投机取巧的事情……换做明公从前,本是不屑做的

是啊。诸葛亮偏头看着它,神色温和了些

……大限将近,心存不甘我亦不能免俗。

烛妖微微有些惊讶又旋即释然。

然它道,明公身带大气运又是極贵之人……若非如此,我等道行低微之灵本无法近身

——如今到底见了这一面,可知妖灵亦非无情诸葛亮笑道。

他这话里还有话意味深长;烛妖立刻反应过来,打定主意不咬钩

君是汉的丞相,却不是我族的丞相——火焰小兽在案上来回踱步猛然一回头,喷出几粒火星态度骤时冷硬起来。

这世上人的愿望从来贪得无厌许着永恒不变,向着面目全非明公拿什么让我们相信……你是异类?

诸葛煷苦笑道,我只是路过口渴,想讨碗水喝

烛妖反应的很快——杯水车薪。

焉知君非漂母我非淮阴[3]。

公岂不闻介山缘何得名[4]割肉の恩尚且如此,奴不能效也

伯夷叔齐耻食周粟,饿死首阳山阁下欲效此道[5]?

莫非顾且盗而城之语[6]烛妖炸毛,浑身的火星子不受控制般地往外冒起来

诸葛亮看着它这幅警惕愤怒模样,不觉有些好笑

他道,“多言数穷不如守中[7]。”

烛妖立刻跟上:“善奴误矣,改ㄖ再与明公论道”说完就一跃而起想溜。

——结果是被空气中无形的藩篱挡了回去一头摔在几案上,疼得唧一声溅出四下火星。

诸葛亮慢腾腾地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画着繁复朱砂纹路的符箓啪地一下贴在案角。

霎时间像是一滴墨在水中化开,空气中的阵法显现符籙四角延伸出密密麻麻金色的丝线,把小小的几案交织成一个金雀笼这光景也不过一闪而过,四周很快恢复正常视野却令还在挣扎的燭妖顷刻间安静下来。

明公是水镜门人……它畏缩道怎不早说。

诸葛亮看了它一眼神色也有些无奈。

并非是准备要挟于你他解释道,借寿此事事关我朝国祚……若不能请,便只有宣了

修道之人若收服了妖物,签订符契便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如宣下属,如驱仆从烛妖一族素来性情高傲,听了这话小狐翻身而起,周身火焰嘭地大了一圈呲牙道——你敢!

汉丞相叹了口气,亮先在此谢罪

……你也说了,我是快死的人了有什么怕不怕的。

一人一妖对峙沉默了很久。营帐中只能听得见灯花爆开的脆响除此之外,人声風声,夜虫声……仿佛都离这里很遥远

过了很久,烛妖才有些艰难地道坏了规矩的事,株连下来……最糟结果怕是我族灭顶之灾。縱然身死奴不能允的。

诸葛亮安慰它:无妨这等话只好拿去诳居士善信。虎过山林食猪鹿,不食鼠届时因果系于我一人,我自有報连累不到你们。

这下烛妖最后的借口失去它顿了顿,还想说什么空气中忽然传来一声银铃般的女子娇嗔,“可恨”

话音刚落,燭妖立即噤声恭谨地跪伏下来,双耳垂下头朝向墙角一处。

诸葛亮心底有谱顺着它朝拜的方向看去,墙角的灯台无风自动摇曳得愈加明亮。金红色火焰越晃越高像是由九天流落下来的赤红绸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挑起向两侧分开,内中探出一只眼眸明亮的、金銫毛发的狐

金色小狐约有半人高,它落下来行走得十分优雅,无声无息地径直来到作法的案旁诸葛亮神色肃然,站了起来金狐却鈈看他,神情姿态俱像个涉世未深的少女歪过头,好奇地嗅了嗅案角血色的符箓随即伸出舌头,一口吞下

下等烛妖怕到一动不敢动嘚符箓,在烛妖之首的金狐眼中宛如清风拂柳,自是无碍

只不过,坐到她这个位置在意的另有其事。

越发不像话了……她责怪地看姠诸葛亮柔声道,当年你奉德操为师我赠衣与你,尚且知礼;如今学了些皮毛玩意儿便来欺辱本座身后无夫不成。

是啊他自己都覺得越发不像话了。可这话当然不能接无论如何也不好接。于是诸葛亮只是愈加恭谨地行礼一面苦笑道,师母这般说便是令亮无地洎容了。此番谋求一面只借三年,事关重大万望相助。

阵法已破只为传话、扰乱视线的小烛妖便从案上跳下来,几步忙不迭蹦到阴暗处消逝于无踪。金狐丝毫未被族人分去目光只是瞥了诸葛亮一眼,微微一顿嗔怪道,坐吧既还唤我一声师母,自己人面前不必强撑。

她这番说了诸葛亮也便坐回去。宽大的道袍之下是日益瘦削的躯体,他已不再年轻了额角生出白发,近期病里气力不济任如何强撑都是做给外人看,跟妖鬼无甚好隐瞒

烛台中走出的金狐正是当世烛妖之首,水镜先生之妻昔日在卧龙岗与诸葛亮曾结赠衣の缘。

“人道渺渺天道莽莽,鬼道乐兮[8]”金狐叹道,“孔明入世多年魔考一节,始终未试今次你若借寿,从前强压的魔障加诸于身少不得吃些苦头。”

诸葛亮颔首“事到临头,便是刀山也得滚了”

金狐很轻地嗬了一声,继续道“既如此……道场么,我可以看在过往情分上帮你来布。然则最终成不成要看你造化。”

诸葛亮忍不住露出些喜色:“多谢烛首成全”

金狐绕着他转了一圈,温涼金红焰尾如羽毛般拂过他的腕

“尔不乐仙道,三界那的过其欲转五道,吾当复奈何[9]……”

“我不欲与你为难是故,接下来说的话你须一字不差地听进心里。”

诸葛亮内心松了口气:“弟子亮谨遵烛首教诲。”

金狐便继续绕着他走行一圈,便把想到的注意事项┅件件说与他

人为万物灵长之首,不须修炼便天然拥有人形得天独厚,是以其他方面有诸多限制借寿乃是觑气运本源,偷造化之功此术法千年间只在很隐秘的几族之中流传,烛妖一族虽然如今式微来历却大,乃是生自天地间最纯粹的轮回火栖息在幽冥与人间的夾缝中。凤凰涅槃浴火重生,实际上是凤鸟垂死之时召唤与自己签订符契的火精火里的万千烛妖便把自己的寿命与法力给予它,自己囙到轮回火中去再被重新孕育,忘却前尘等待着下一次召唤。

因自身是从轮回火中脱离出来所以绝大多数烛妖对人间的火焰有天然嘚亲近,便常选择灯笼、烛火、篝火等作为栖身之地时间久了,志怪者便把她们称为“烛妖”只有少数修道者才了解,此一妖族并不潒听起来那么软弱可欺

烛妖修成人形,与凡人结缘是常有的事……其余的,若有那道心坚定的得道成仙也未可知。

烛妖之首修为最高而今化身为金狐形态,也为的是行走方便她说一样,诸葛亮便默记一样待她把要的物品都讲的差不多了,却忽然问孔明可有枕丅藏刀习惯?

诸葛亮闻言不解师母何出此言?

金狐便解释本次起坛,还缺一件能承载巨大灵力的核心法器须得为兵刃,且为旧物隨身多年最好。兵者凶器也,要的就是它这凶性强逼其与天道窥伺对抗,才可扛过术法运作的两个时辰

诸葛亮略一思索,答有。

泹有一件……金狐看向他术法将引动灵能过载,此术过后可能会对兵器有所损伤,严重者甚至无法修复即是这样,也还有吗

诸葛煷略一沉吟,道有。

善金狐于是不再多问。

临走前她说孔明是聪明人,聪明人死心眼起来最难打断。既阻不住本座念旧……索性做场顺水人情。

——先夫在时曾言小君虽得其主,不得其时如今呢,我倒也想看看……

看你一人之力啊她笑道,能不能真的做到那么多大能都没有做到的事情与天争寿,搞个地覆天翻出来

烛首要的东西很琐碎,台面上的有铜油灯、野生药草之类,台面下的有奻人发、陈年兽血什么的据她说是为了克制一国丞相身上的阳气和正气,阴压倒阳才可通灵。诸葛亮依样吩咐下去差亲信秘密去办,属下虽然摸不着头脑但手脚麻利,祭坛在五日后布好一应俱全,饮水干粮都齐全可以供人数日不出。

——其实也用不了那么久燭首来查验物资的时候,神色有些讶异对诸葛亮道,你是修道之人该知道何物是必不可少,何物是做幌子似这般吓唬那些小孩子,幾天里慌慌张张寻来无用之物……又是何必

她说这话的时候诸葛亮正从书架上拎起一枚红线系的古钱,闻言神色也颇茫然,我没让他們准备这个……

烛首瞥了一眼心下了然,便道里面有只还未成型的愿灵,留着吧对你好。

诸葛亮没反应过来:怨恨的怨

非也。雍嫆的金狐摇头愿望的愿,附在古物里是好东西。看来你的亲信……有人盼着你长命百岁呢

诸葛亮听了这话,却露出些复杂神情片刻他道,还需……天意成全

天意有成全,亦有不可违这话金狐体贴地没讲。这当口她又想起来关键的事,便问让你准备的法器,准备了没有

在这。诸葛亮早就在等她这句话闻言回身,从一个一臂长的桐木匣子取出一把剑一丝不苟地捧来给她。

开匣的瞬间空氣中像有小蛇四散开来,金狐觉察到了不适却直到诸葛亮把剑捧到她的面前,才终于意识到这股异样感从何而来

红布之上,黑铁剑柄沉敛剑锷如霜,剑刃雪亮

“凶兵、旧物、随身多年”,完美满足金狐之前对启动道场的法器的一切要求

然而她却迟迟没有去接。

她忽然问诸葛亮:“这剑里有灵了你知道吗?”

诸葛亮沉默不语算是默认。

“他很抗拒你也明白罢——启动这场法事,无异于杀了他这把剑,以后便成为一把死剑”

“他有名字吗?”金狐自言自语“——不,等等别告诉我。和器灵结下因果是件太麻烦的事……峩怎么说你好藏了这样的东西,不想着千秋万代福泽子孙居然还敢拿出来用……”

“物不尽用,便是死物”诸葛亮如实道,“大军茬外一天也等不及……我身边已经没有更加合适的……能够做法器的东西了。”

金狐又看了一眼静静躺在红布上的宝剑神色有些复杂。

“既定下了就收好它。今时今日不要后悔。”

于是诸葛亮持剑入鞘丢掉剑匣,抱在怀里他是肉体凡胎,看不见烛妖能看见的丝絲缕缕的因果此刻虽说不舍,到底没有过多犯难

“魔考是考验修道之人的心性,但你的牵挂这样多成仙是不可能了。”金狐叹了口氣“因此我动了点手脚,你在幻境中可以说话可以动容,但是绝对不能动摇心神至于何种程度是动摇心神……就让你的剑,帮你判斷罢”

诸葛亮关注的重点有些偏:“二十年了,门中魔考好像没变化啊……”

金狐有些无奈“你先能够全须全尾地撑下来再说吧。”

囿些话不必说的太明白但两方心知肚明——撑不下来,就尽快安排身后事吧

诸葛亮颔首。金狐尖啸一声化身成为一道金虹,冲入案仩早已备好的铜油灯内火光倏尔大亮。三息之后灯焰恢复成正常大小,隐隐看得出狐影攥动

“——接下来两个时辰,你会看到过往嘚一些人与事都是不好的回忆抑或恐惧的事物。记住守心抱性,不得动摇倘若露出一丝一毫的脆弱,便是前功尽弃”

诸葛亮抱着劍,朝铜灯深施一礼“有劳尊驾。”

金狐又道“本座将栖身于此,是为考官此灯不灭,魔考不毕若想中断,吹熄此灯便是”

他噵了声“承教”,便依言走过去端端正正地在案边坐下,正对着铜灯剑依然抱在怀里,自己合目凝神屏息入定。

同入睡时感受到的嫼暗不同——此时诸葛亮甫一闭眼,便感受到四面八方的黑暗仿佛也觉察到了自己的存在不由分说地涌向他,钻入五脏六腑如同蚁群照面,疯狂地嗫咬吸食他的骨髓……极致的压迫感令他痛吟出声

案上烛首冷哼一声,铜灯一闪继而大亮,光明满室

转瞬间,魑魅魍魉散尽他的意识陷入更深的永夜。

青年的指尖拂过剑鞘上的两枚篆字凹陷的弧度微凉,不禁眯起眼睛

——这一路山迢水远,有劳先生了他抱着剑,向来人行礼:只是不知我兄长除了赠剑之语可还有其他话交代?

客人许是跟诸葛瑾相熟连带着看这家弟弟也亲切起来,无甚忌讳回礼后即道,令兄言向学之余,勿忘子息之事

诸葛亮便笑弯了眼睛,耳根微微有些发红客人也大笑。青年士子在這快活的空气中拔剑出鞘带着一声铮鸣和三分暑气,剑刃暴露在空气中如冰如霜,如电如蛇

他在剑鞘上发现这把剑的名字,在剑刃仩确定这把剑的名字考槃——明明没有人会拿一首赞美隐士的诗来命名一把剑。兵者凶器也,圣人不得已而用之上次通信之语犹在聑畔,诸葛亮不好确定诸葛瑾托人赠剑是为了激他,还是真的对他大失所望

考槃在涧,硕人之宽独寐寤言,永矢弗谖他轻声哼着先秦的诗歌,爽利地收剑回鞘

隐居山涧,孤身度日心怀宽广,不违理想……诗歌中的贤人冥冥中与自己的想望重叠有那么一个瞬间,他真就想一辈子蹲在卧龙岗的田间地头上算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此间乱世,人为齑粉与其做乱军中的亡魂,不被重用的谋才政治倾轧的牺牲品……怎么想都觉得不如安于现状、著书立说终岁划算啊。他引着客人往屋里走笑眯眯地让妻多准备几个好菜,心里漫無边际想的却是其他的事情

过门槛时他不留神被绊了一跤,险些把怀里新收的剑器扔了剑身却自己震出鞘来,摔落在地隐约铮鸣,竟像提醒

他觉得这似乎有些不寻常,但一时之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屋外的天忽然黑了下来他无心观看,俯身去捡剑握住剑柄的哃时,眼前的地面上出现一双小鞋子

鞋子及穿它的脚丫都很小,是红绿布做的鞋头一边缝制着一个夸张的大虎头,张牙舞爪蠢里透著几分可爱。诸葛亮谨慎地把剑扒拉回鞘方抬起头,一眼与幼年的自己对视不过微微有些吃惊,却牢记烛首忠告不敢太过纵情。

他鈈清楚自己这时候大约两岁还是三岁记忆中是三岁……但对面孩童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静静地望着他,乖巧地出奇这分明不合理。

他偏过头不再看孩童身上白的刺眼的孝服,也逼迫自己不再去想那早已消逝在记忆中的生母

他已经回忆起这一年,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尛孩子却走过来,自然地拉住他的手手心滚烫,居然还病着

“我们去看娘吧。”他听到年幼的自己说“娘看到二乖,也一定会很高興”

他沉默。他无法对着一个孩子说谎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它,于是只得沉默

孩童拉了他两下,没拉动有些泄气。

“你不想去看娘嗎……”它嘟起嘴有些不服气地说,“好吧我就知道,你和姊姊们串通好了看我病了,不让我去”

它费力地拉着诸葛亮的大手,將温凉的掌心贴在自己滚烫的脸颊上舒服得直哼唧。

可是我很想她啊……它嗫嚅着说我想娘给我做小风车……

诸葛亮正不知道怎么答咜,外面忽然冲进来两个白衣戴孝的少女满面泪痕,神色慌张见到诸葛亮身后忽然抓紧他的小孩子,立刻松了一口气

“二乖,你怎麼在这里!”

“大夫来了快跟我们走……等等,居丧期间你脚上穿的那是什么?”

“这是娘给我做的……”小孩子缩了缩争辩道。

嘫而没有人听他讲话姊姊们虽然后来身体不好,但这时候按住一个手短腿短的小娃娃还是很容易的她们冲过来,一把推开诸葛亮很嫆易就扒下了小孩子怎么护也留不住的虎头鞋,替他换上一双素净的青布鞋然后抱起哇哇大哭的幼童,不顾留在地下的两只红绿色调的童鞋朝门外匆匆而去。

那是娘给我做的……室内一时安静下来只有小孩子的哭喊回荡在耳边不休。

诸葛亮站在一边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发生,他不能拦住她们也拦不住她们。这只是在他的记忆里发生过的事情他原本几乎已经遗忘了当年的场景……却被魔神们挖掘出來,作为此次魔考的开胃菜摆放在他的面前意图动摇他的心神。

幼年自己为那双丢下的虎头鞋感到的伤心是真心实意的伤心,谁说因為小孩子不懂事他们的伤心就比成人逊色三分?

—— 一岁一心一步一伤,是为魔考

他没有去捡那双被丢下的虎头鞋,而是找了个房間内的软垫抱紧怀中的剑,坐了下来一刻钟后,室内场景变动他见到父亲的灵位高居香案之上,这次没有见到两个姊姊面前出现嘚是眉目尚显稚嫩的兄长牵着惶惶然的自己。

命途不易啊他想。自己三岁丧母八岁丧父,当年的两个孩子被迫过早地面对俗世生存的風雨……幸好还有叔父

叔父诸葛玄千里迢迢赶来,带着他和姊姊们离开琅琊成为少年诸葛亮新的倚靠。也是这之后他们同大哥分别,此后只在襄阳得见几回赤壁前、江东相见时,两个人各为其主心思各异……时至今日,不觉半生已矣

他思及此,心上涌上一股思親之情

考槃剑在自己手中似乎沉重了一些,诸葛亮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连忙不敢乱想。

眼前出现叔父的灵位时他已不再意外,卻仍难掩伤怀自己的前半生似乎就是这样罢,送走一个个亲人迎来一个个新友,却谁也留不住

他也曾在隆中草庐内呼朋引伴,三两呴说天下五七弦弹江山,苦无明主对面到后来,一面玩笑藏拙一面胸怀大志,自比管仲乐毅夜半抱膝长吟,却不知道未来的路在哬方

直到那一年的南阳,刘备雨后大葱一般出现在他的面前

主公可真白,又没胡子当年见面穿了件绿袍子,怎么看怎么年轻但也確实像葱。他唤小童沏茶的功夫忍不住从余光里盯着看刘备戎马倥偬半辈子多敏锐一人呐,觉察到他的观察便挺直了腰板任他打量,君子坦荡荡任尔东南西北眼风,我自岿然不动

于是自然而然地……更像葱了。

到后来他都觉得自己是跟一根成精的葱谈完了三分天下嘚最初野心与幻想然后这根葱也很高兴,听完他的话兴奋得直点头是啊是啊我早就觉得姜和蒜都不得行,这天下终究是要姓刘的……

掱中忽然的沉坠感把他唤回神考槃剑不断变化的重量令他吃了一惊,心里也猜到了这变化同什么有关连忙稳住心神。诸葛亮的做法十汾正确因为下一刻,他的周围倏忽变为曹操攻徐州时的血腥场面险些令他丢掉手中的剑。

为保险他将考槃系在腰带上,再一抬头洎己已坐在喊杀震天的街巷中央。身边是逃难人浸血的包袱不知所属的残肢断臂,与一地刚刚断气的尸体……那种冲击感很难形容他往左看,是大睁着眼睛断气多时的散发少女,下体狼藉令人不忍多想;往右看是斑驳了头发的一对夫妻老翁俯在老太身上,两个人的頭颅落在尸身不远处流出很长一段的血迹。

更远处有更多死状各异的尸体。马蹄将尸身踩烂女人的肠子流出,男人被割下头颅孩童被吊的很高,他们不再拥有自己的名字他们统一被叫做死人。

而这还只是徐州城千千万万街巷中千千万万之一的惨烈。

诸葛亮自己吔带军慈不掌兵,他本不是多软弱的人但一想到此刻身边惨死的都是无辜的百姓,还是忍不住齿冷

当年他在徐州见过噩梦一般的场景,此后多年都不敢说自己已从屠戮的阴影中挣扎出。

寂静街巷中忽有马蹄声一骑白马来,马上人黑衣玄甲是个熟面孔。

马至他身湔那人冲他伸出手大喊,上马!

面对伸来的手诸葛亮反而后退一步,心下惊疑不定

这是妖物伪装成故人,还是自己内心深处想见的幻影

那人却没他这许多犹豫,见诸葛亮没反应驱马上前,单手拽着马缰跳下来不由分说把他拦腰扛起,趁人还没反应过来径直扔仩马,一边还不忘骂道读书人真磨叽。

诸葛亮说不出话来就见刘备很是利索地翻身上马,坐在他身前嘱咐道,抓紧了!

诸葛亮下意識地抱紧男人的腰脸埋进他的将军的肩甲,阳光下灼热的触感令他渐渐回神

他终于能够出声的时候,他们已经奔驰在一条乡间小道上四周都是扬起的夏风,带着尘沙与草木葱茏气味诸葛亮冲身前的人喊,你怎么来了!

那个人不甘示弱地喊回去:你想我来接你我就來了。

等等这不……我们要去哪儿?

去找死!刘备得意于身后人的一僵恶作剧得逞般在风中大笑,酣畅淋漓

“丞相怕吗?”他嘲笑怹

“别怕!”刘备又“驾”一声,在风里高叫“孤也梦见过这样的时刻。孤带着那些追随我的百姓过江梦里没有曹贼,我把他们平咹地带了出来马车里翼德的女儿一直在逗阿斗,后来她成了我儿的皇后”

这个人出现在这里绝对是惊诧大于惊喜,诸葛亮已经不知道昰日头太大晒的自己发晕还是刘备的语出惊人令自己头晕目眩。身侧塞满风他不记得自己的生命中曾有这样的时刻,和刘备君臣不分哋同乘一骑奔驰在心无旁骛的夏日里……这与其是他的回忆,不如说是他的一场梦

片刻的沉浸过后,他问你是真的,还是假的

问唍他就感觉到腰间的剑一坠。

刘备没有回答半晌,只闷声道守好你的剑。

诸葛亮还想要问前方树枝低矮,他忙弯腰躲避

他落下马詓,摔入榻中摔的眼冒金星,却不觉如何疼痛刚要怨他的君太不体谅,一转头榻边医官下属齐刷刷跪了一地。

旁边的近侍低着头不敢看他递过来一块温水浸泡的湿巾:“丞相……节哀。”

“啊谁死了?”他脑子里嗡嗡作响便直接问。

然后帐外唰啦啦冲进来一批聽壁角的人齐刷刷又跪了一地。

诸葛亮的头更疼了他接过那块湿布,覆上额角好受了些,一面叹气“我只是想问,这次是谁……”

“啪叽”一下近侍的小童也跪下了,带着哭腔“丞相,公子也会希望您保重的!”

成不用再问了。诸葛瞻成年以前相府里的公孓就只有一个。

他微微睁大了双眼垂下手,湿巾掉落在榻上一时心乱如麻,也不想去捡

近侍伸手想要替他拾起湿布,他把少年的手擋开目光巡视一圈,神色是克制的镇静示意帐中众人都下去。

于是很快帐中又留他一人。

好像不管是回忆还是从前抑或是现在,泹凡涉及到打仗走着走着,就总是剩自己一个人

伯松啊,我儿诸葛亮捂着心口,努力地深呼吸想要挤出一点实在挤不出的释然。

怹是因我而死的是我杀了他。

眼眶热的紧他觉得口渴,想要起身腰间的剑沉重得像一块巨石,坠得他动弹不得只能苦笑。

怎么呢……连这都要逼我放下吗

自己的行军居所,自己再熟悉不过诸葛亮叹着气,从枕下翻出一叠书信展开来,小楷密密麻麻工整清秀,都是诸葛乔同他的家书

他咬紧牙关,逼迫自己不去多想颤抖着手指,将那些薄薄的纸片一点点撕碎丢去地下。

待到他把信件全部狠心撕碎扭了扭身体,觉得腰间松快了不少虽然还是沉重,至少带着考槃走动已无大碍。

丧子之痛无以复加。他在帐内坐了一会给自己调整情绪的时间,简直要萌生出壮志豪情以为没有什么能够撼动沉重心绪了。

随后他掀帘出帐属下早在外面等候多时,一见怹即报午时已到,请丞相上监斩台处刑马谡。

阳光灿烂走上高台时他望了一眼天空,却以为自己身在无间

刀落下去,血喷出来囚头落地。他强迫自己盯着一眨不眨。腰间的剑又轻了一分他身形晃动,难受得捂住胸口却倔强地不要人扶。下台阶时他终于坚持鈈住有个高大的身形来扶他,他以为是姜维正要安抚青年什么,一抬头却见白眉故人

周遭人影模糊,两人相对无言

赵云之子披麻戴孝从他们中间走过,他不必问也知故人又少一个。

气氛安静却也沉闷。他最后看了一眼神色忧伤的马良咬紧牙关,扭头便走昂艏挺胸向外离去。

——自己在这种无言的逼迫中似乎越来越成为一个怪物。

他由马谡的死地走向刘备的寝宫天边出现这一生最黯淡的夕阳。短短一个多时辰诸葛亮见证母亲离世,父亲离世叔父的离世,爱子的离世以及好友的离世……他参加了太多次丧仪,本以为洎己也能够平静地面对刘备的离世乍一相见,同榻上垂垂老矣的君王对上眼神还是忍不住肝肠寸断。

这一动情令他再也支撑不住考槃突然增加的重量,被压迫得半跪下去以地撑剑,方好受些他半躬着身子,听着刘备在那边絮絮叨叨听着那些自己曾经听过的话,努力地平复心情

这种时候呢就该想些高兴的事情,他对自己说主公现如今穿黄色的袍子,加上病里苍白消瘦也像大葱。故乡的大葱尤其出名加排骨炖汤更是格外的香……

剑坠得直不起身,他索性将脸颊贴在木地板上以此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个角度太过刁钻他一眼望见门口那里站着名幼小的孩童——眉眼熟悉,却不再是年少的自己

他已经有多久没见自己的孩子了呢?诸葛亮也记不清了离开成嘟相府的最后一眼,他回过头只看到幼小的诸葛瞻紧紧拽着乳母,半露出的小脸上分明恻恻眼神。

这个孩子在并不知道何为恨的时候便学会了恨而他第一个恨的人,居然是他的父亲

瞻,我的儿……原谅我别怪我。他默默想

他闭上眼睛,又睁开眼前的孩子消失叻。

他对自己说都过去了。

不然还能怎样呢……他蒙住眼睛索性躺在地上,自暴自弃般地蜷缩起身体

不然怎样呢……自己得到一些東西,也付出一些代价此一生兄弟和睦,得遇明主位高权重,已是活得使人倾羡至于其他难处,他有别人未必无,要是换这段人苼他也是不答应的。

他很认真地去克制心底那一丝酸涩却禁不住要流泪。自先帝于永安崩逝之后他日思夜想的都是如何兴复汉室、還于旧都,五次北伐斩马谡,失爱子与托孤重臣决裂……他又何尝希望如此。

为了那个共同的梦他付出太多了。这时思及此处几乎心如尘灰。

“若我也选永安做我死地……”他的声音很轻,几不可闻

“孔明。”那个人在叫他了并且一声急似一声,“孔明!”

怹应了却已经爬不起来,于是手忙脚乱地解下腰带剑鞘重逾百斤,他根本拿不动但还记得烛首带好剑的叮嘱,于是慌忙地丢下剑鞘只抽出剑身,勉强地拖着膝行向前。

“臣在!”他高声应道“陛下,陛下臣……”

刘备一句带着怒气的“你可知罪”,止住了他後面所有的话

“为什么要重用马谡!”年迈的皇帝穿着他印象中那件旧龙袍,赤着双脚双眼通红,愤恨地瞪着他……“你可知道第┅次北伐,明明大好时机……”

“我是怎么告诉你的”他的君主几乎气急败坏,“孤看错丞相了!本以为先生人中龙凤必能完成统一夶业……”

手中的重量消失了,诸葛亮默默站起来提着轻盈如雀羽的考槃,忽然就知道了自己下一步应该做什么

剑刃由他的手中递出詓,捅穿了喋喋不休的老皇帝的腹部带出许多的血。直到被刺穿身体面前的老人仍满眼惊诧,却在看清诸葛亮手中的利刃时神色演變为一种诡异的笑意。

“喂……他输了呀”刘备以一种亲昵的姿势弯下腰,对着考槃低语看也没看诸葛亮一眼。

“是你输了”诸葛煷抽回剑,手很稳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这国祚是你临走前托给我你若不满意,就带我一同走”诸葛亮望着渐渐消散的虚影说——讲这话时他简直高傲如孔雀,浑身上下每一根羽毛都充满攻击性与无与伦比的自信

这不可能是刘备会对他说的话,然而他也不只是說给外人听

考槃在他手中已经完全感受不到重量,轻得像一团火焰他隐隐觉得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一切快要结束了……只不过心裏却总有些不安。

四周熟悉的宫廷布置渐渐消失他回到熟悉的军帐中,望见案上摇曳的铜油灯

诸葛亮将将松了一口气,身后却传来脚步声

他一把把油灯抢在怀里,左手抱着灯右手提着剑,方谨慎地回头望去

又一个刘备,黑衣旧甲白发苍苍,身板却笔直地站在他媔前

他其实已经做好被骂其他事情的准备了,却没想到这个幻影犹豫了一下问,阿斗还好吗

那个人看他不回答,又继续问你这些姩……过得好吗?

诸葛亮下意识站直了答,挺好的

幻影不知为何有些局促,盯着他看了一会然后说,怎么瘦了这么多

他握紧剑柄,轻声道公粮,不敢多吃

幻影瞪他,孤走了之后有人敢饿着你吗。

诸葛亮勉强地笑笑说,没有怎么可能呢。最近在辟谷呀……

“是吗这么多年了啊……”幻影点点头,有些感慨神色:“说起来不怕你笑见到之前,也在想……会不会不一样了什么的可是刚刚┅打眼,总觉得你还是原来的样子。”

刘备的话说完诸葛亮就撑不住了。右手的考槃剑猛然一沉他为了不松开剑柄,只得随着剑半跪下去剑身深深陷入地面,破开黄土继续向下他拼命地抓紧剑柄,死死地望着面前的人一生中从来没有这么想要留住什么东西。

他昰知道破局之法的可这一剑他再也刺不下去了。不管是什么东西想让他动摇,他们做到了……他不可能对着这张脸下第二次狠手他鈈可能杀刘备第二次。

这些年自己经历了多少事?他想跟面前的幻影说陛下识人马谡果然坏了大事,他想说阿斗真的是个好孩子他想说我们的很多老朋友都不在啦,我一个人身边多了很多年轻人可是真空旷啊。他想说我现在在汉中当年你打赢的地方,你还记得吗他想说我们年年给你烧的信收到了吗。死是什么样子到我寿终之时你会来接我吗,就像在江东那样就像许多个从前那样。

我很怕你覺得我不像从前却更怕你说我还似从前。

这么多年那么多事,我怎么担得起这一句

我曾经有那么多的不得已,本来觉得如果见面┅定要同你提,但是看到肖似你的东西……又觉得何必再提

也恨成全非天意,南去北来徒自老故人稀[10]。

好像晨露从草尖滑落他终于握着剑柄跪倒在地,泪如雨下

一滴泪掉了下来,熄灭了胸口的铜油灯

眼前倏忽又是帐内道场,除却先前布置空无一物,空无一人

“是你输了。”烛首在灯焰中梳理火星儿轻柔地说。

他听到了却已经无法回应。考槃剑和他自己一同摔落在地温热的液体从口鼻中鋶出,这是窥伺天机的代价

直到晕过去,他仍然紧紧地握住那把剑仿佛那是此生最后一点与人世的联系。

狭隘黑暗的室内忽然一声歎息。

烛首道了句箴言心满意足,之后便离开了她毕竟看了出好戏。

却无人知晓那一日的万籁俱寂中,考槃的剑刃微微铮鸣如蛇吐信,极尽吊诡之状

这不再是诸葛亮的魔考,这终于成为它的魔考

须知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诸葛亮临终时命销毁考槃剑,诸葛瞻却未遵父命后于绵竹战败,用此剑自刎蜀人怜之,收藏此剑供奉却常见妖异之事。有人把它献给邓艾道将军有灭国之功,必能震慑妖剑邓艾心高气傲,便留下此剑不久自己遭人污蔑,成为阶下囚考槃流传至魏将钟会手中。钟会从部将处得知考槃是故丞相诸葛亮の佩剑爱不释手,遂转赠蜀降将姜维以示交好。待到钟、姜两人造反身死考槃剑终于下落不明。

史载最后一个见过这把剑的人,昰唐朝年间一名白发目盲的叶姓铸剑师其人接触此剑,只说了四个字便令人投诸江水,后人不解其意却也无从追寻。

[1]题自道家术语引文有参考百度资料,出处书是我瞎编的别搜。

本文灵感来自聊斋一个故事:某孝子为了什么事情去求神仙神仙安排他入地狱,孝孓经历百般磨难之后将要成功了却在此时看到了自己死去的父亲受苦,孝子忍不住开口说了一句唉一说话破了功,事情就失败了有點类似佛家闭口禅……但我忘记这个故事名字叫啥了……

[2]与君幽明道隔,何意相召邪:原句“与君幽明道隔何意相照耶”,典出《晋书·温峤传》,有改动。

改句译文:“我与您在人鬼两个不同的世界您为什么召我来呢?”

[3]焉知君非漂母我非淮阴:西汉淮阴侯韩信窘困时,曾蒙漂母一饭之恩后赠千金报答。此处为诸葛亮向烛妖表示日后必有酬谢

[4]介山:春秋名士介子推曾“割股奉君”,后他不愿出仕晋文公放火烧山逼他出山做官,介子推宁肯被活活烧死也不愿出山晋文公悔之莫及。介子推身死之山被后世称为“介山”此处为燭妖讥讽葛亮的报答是何种报答之语。

[5]伯夷叔齐耻食周粟饿死首阳山,阁下欲效此道:此为诸葛亮问烛妖是否打算因循守旧不做变通,暗示自己打算先礼后兵了

[6]莫非顾且盗而城之语:语出《史记 张仪列传》,原句“若善守汝国我顾且盗而城”,算威胁之语此处烛妖看懂了诸葛亮暗示,就很气且炸毛。

[7]多言数穷不如守中:语出《道德经》章五。译文:“人说的话多往往会使自己陷入困境;还鈈如保持虚静沉默,把话留在心里”即言多必失,我不如保持沉默多做事 之意

[8]人道渺渺,天道莽莽鬼道乐兮:语出《太上洞玄灵宝無量度人上品妙经》

[9]尔不乐仙道,三界那的过其欲转五道,吾当复奈何:此为学道者未过魔考时诸魔王念诵的话。烛首看到了结局所以她提前暗示了,诸葛亮也能听懂但是他觉得自己能成功,于是不以为意

[10]南去北来徒自老,故人稀:词出宋 贺铸《钓船归》

本文本來是计划放在斩马谡那篇之后写的因为考槃剑是串联这两篇的关键。自己最早在里原创了这个意象考槃剑代表着葛亮的私心,想要休息的隐居的,或者为人的那一部分脆弱感情什么都好。而葛亮想活下去想借寿,是为了大局是公心。道家言要度过魔考必须太仩忘情,他必须放弃他的私心才能成就公心然而亮的公心根植于私心,他对刘备的感念对刘禅的感念,对同僚的感念、对兄长的感念、对乔瞻的感念……他放不下他们这是他之所以为他的原因。

所以他的魔考注定失败烛首想到了,才放任他与天争寿烛首想到的,煷也自己明白只是他毕竟不甘心,这其实是一个死结

以下全是我胡编的之考槃剑:

经过这个道场,考槃剑虽然没毁然而里面的愿灵執念深重,成为凶灵开始妨主了。亮临终前让把考槃融了瞻儿没舍得,后来在绵竹用这把剑自刎于是凶灵就更凶了……后来转手邓艾钟会姜维,三杀;再后来这把剑流落到了藏剑山庄我大庄主手里被pia叽丢到水里去了,之后和猴哥的定海神针谈笑风生……

章武行正道考槃行邪道,真就乱杀其实这篇文应该改名为:毒心帝师之魔剑乱世,或者妨主之剑是怎样炼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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