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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在外也不愁[转载]小小说名作、佳作阅读与欣赏(58)
小小说名作、佳作阅读与欣赏(58)目录:
本资料由牛马坡编辑整理,信息来源于各文学网站。&因资料不全和版本差异难免有误,排列不分先后,陆续添加中。)
1、&■■■■冰&
心《小桔灯》&&
2、&■■■■陈建功《天道》
3、&■■■■冯骥才《多活一小时&》
4、&■■■■郑允钦《得天独厚的星球》
5、&■■■■周&
锐《除法&》&&&
6、&■■■■蒋子龙《找“帽子”》&
7、&■■■■夏&衍《两个不能遗忘的印象》&
8、&■■■■孙&犁《懒马的故事》
9、&■■■■老&舍《买彩票》&&&
10、■■■■郑允钦《得天独厚的星球》
11、■■■■郁达夫《寒宵》
12、■■■■叶圣陶《赤着的脚》&
13、■■■■郭沫若《他》
14、■■■■毕淑敏《豆角鼓》
15、■■■■魏志远《河在远方》
16、■■■■北&&方《楼道口的一株水稻&》
17、■■■■朱毅帆《赎罪》
18、■■■■王&
静《一定要洗七遍》
19、■■■■凌鼎年《永远的箫声》
20、■■■■徐慧芬《阴影与阳光》
1、■■■■冰&心《小桔灯》&&
这是十几年以前的事了。
在一个春节前一天的下午,我到重庆郊外去看一位朋友。
她住在那个乡村的乡公所楼上。走上一段阴暗的仄仄的楼梯,进到一间有一张方桌和几张竹凳、墙上装着一架电话的屋子,再进去就是我的朋友的房间,和外间只隔一幅布帘。她不在家,窗前桌上留着一张条子,说是她临时有事出去,叫我等着她。
我在她桌前坐下,随手拿起一张报纸来看,忽然听见外屋板门吱地一声开了,过了一会,又听见有人在挪动那竹凳子。我掀开帘子,看见一个小姑娘,只有八九岁光景,瘦瘦的苍白的脸,冻得发紫的嘴唇,头发很短,穿一身很破旧的衣裤,光脚穿一双草鞋,正在登上竹凳想去摘墙上的听话器,看见我似乎吃了一惊,把手缩了回来。我问她:“你要打电话吗?”她一面爬下竹凳,一面点头说:“我要&&医院,找胡大夫,我妈妈刚才吐了许多血!”我问:“你知道&&医院的电话号码吗?”她摇了摇头说:“我正想问电话局……”我赶紧从机旁的电话本子里找到医院的号码,就又问她:“找到了大夫,我请他到谁家去呢?”她说:“你只要说王春林家里病了,她就会来的。”
我把电话打通了,她感激地谢了我,回头就走。我拉住她问:“你的家远吗?”她指着窗外说:“就在山窝那棵大黄果树下面,一下子就走到的。”说着就登、登、登地下楼去了。
我又回到里屋去,把报纸前前后后都看完了,又拿起一本《唐诗三百首》来,看了一半,天色越发阴沉了,我的朋友还不回来。我无聊地站了起来,望着窗外浓雾里迷茫的山景,看到那棵黄果树下面的小屋,忽然想去探望那个小姑娘和她生病的妈妈。我下楼在门口买了几个大红桔子,塞在手提袋里,顺着歪斜不平的石板路,走到那小屋的门口。
我轻轻地叩着板门,刚才那个小姑娘出来开了门,抬头看了我,先愣了一下,后来就微笑了,招手叫我进去。这屋子很小很黑,靠墙的板铺上,她的妈妈闭着眼平躺着,大约是睡着了,被头上有斑斑的血痕,她的脸向里侧着,只看见她脸上的乱发,和脑后的一个大髻。
门边一个小炭炉,上面放着一个小沙锅,微微地冒着热气。这小姑娘把炉前的小凳子让我坐了,她自己就蹲在我旁边,不住地打量我。我轻轻地问:“大夫来过了吗?”她说:“来过了,给妈妈打了一针……她现在很好。”她又像安慰我似地说:“你放心,大夫明早还要来的。”我问:“她吃过东西吗?这锅里是什么?”她笑说:“红薯稀 饭—— 我们的年夜饭。”我想起了我带来的桔子,就拿出来放在床边的小矮桌上。她没有作声,只伸手拿过一个最大的桔子来,用小刀削去上面的一段皮,又用两只手把底下的一大半轻轻地揉捏着。
我低声问:“你家还有什么人?”她说:“现在没有什么人,我爸爸到外面去了……”她没有说下去,只慢慢地从桔皮里掏出一瓤一瓤的桔瓣来,放在她妈妈的枕头边。
炉火的微光,渐渐地暗了下去,外面变黑了。我站起来要走,她拉住我,一面极其敏捷地拿过穿着麻线的大针,把那小桔碗四周相对地穿起来,像一个小筐似的,用一根小竹棍挑着,又从窗台上拿了一段短短的蜡头,放在里面点起来,递给我说:“天黑了,路滑,这盏小桔灯照你上山吧!”
我赞赏地接过,谢了她,她送我出到门外,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又像安慰我似地说:“不久,我爸爸一定会回来的。那时我妈妈就会好了。”她用小手在面前画一个圆圈,最后按到我的手上:“我们大家也都好了!”显然地,这“大家”也包括我在内。
我提着这灵巧的小桔灯,慢慢地在黑暗潮湿的山路上走着。这朦胧的桔红的光,实在照不了多远,但这小姑娘的镇定、勇敢、乐观的精神鼓舞了我,我似乎觉得眼前有无限光明!
我的朋友已经回来了,看见我提着小桔灯,便问我从哪里来。我说:“从……从王春林家来。”她惊异地说:“王春林,那个木匠,你怎么认得他?去年山下医学院里,有几个学生,被当作共产党抓走了,以后王春林也失踪了,据说他常替那些学生送信……”
当夜,我就离开那山村,再也没有听见那小姑娘和她母亲的消息。但是从那时起,每逢春节,我就想起那盏小桔灯。十二年过去了,那小姑娘的爸爸一定早回来了。她妈妈也一定好了吧?因为我们“大家”都“好”了!
2、■■■■陈建功《天道》
丁囡囡发誓自己也得去发财的时候,别人都已经发够了财了。
其实此前她也没少见到人家发财,好像也没怎么动心。可母校的校庆日那天,一个曾经叫她“红卫兵奶奶”,趴在她的皮带底下哭爹喊娘的“狗崽子”居然坐上一辆卡迪拉克,牛气烘烘地停在了她的面前,又成心再灭她一道似的,当着她和全体校友们的面,甩给了校长一张7位数的支票,把她看得差点儿没背过气去。
“操,我们老爹打下的江山,凭什么让他们这么发财啊!”
在一个朋友家,我认识了丁囡囡。说起这事,她还咬牙切齿,又仿佛从中顿悟猛醒出了一点什么。
“我这才明白我们真他妈傻帽儿,真他妈的八旗子弟,真他妈的败家子——还慎什么呢,赶紧,与其让他们发,干吗不他妈的让我们发?……”
没多久,听说丁囡囡果然发了;她在南边捣腾了几个月的地皮,成了一个富婆。
你不能不感叹,到底是人家老爹打下的江山。
听朋友说起了好几次,说丁囡囡还是那么“气不愤儿”,别看她发了财。
“不是都发了财了吗,还有什么气不愤儿的?”我这个人永远是“燕雀不知鸿鹄之志”。
“谁知道她!老骂人,问:‘这天下到底是谁的?’”朋友说。
“你得告诉她,天下就算是她的,也得留条道儿让别人走啊。”丁囡囡那副气夯夯的模样是不难想象的。想起时至今日,居然还有人这样想问题,我就忍不住想乐。
最近,在一家大医院的门口遇见了我的朋友。他说他看丁囡囡来了,她快死了。“快死了?”
“是啊,肝癌。已经爬不起来了。”
我陪我的朋友到病房去看她。
“瞎掰!……我这一辈子,争竞半天,管屁用,甭管谁,往火化炉里一塞,全他妈的只占巴掌大的地方!”她蜡黄的脸上冒着虚汗,口气却和没病时一样。
我说:“你早想到这一层,就得不了这病。不过现在还不晚,你明白了,你的病就好了……”
“扯淡,甭蒙我,好不了了!……不过,你说得对,他早告诉我了。”她指指我的朋友。“……我跟我家里人说了,我死了,把我的骨灰扬了,我连巴掌大的地方也不要——我活着时,给别人留的道儿太少,死了,给别人腾点儿地方吧……”
听说丁囡囡居然没死,直到今天。
3、■■■■冯骥才《多活一小时&》
时间有时像尘土,需要打发掉;有时确实比金银财宝还要珍贵,但它又和流光一样,抓也抓不住。活者和死者之间的区别,就看有没有时间;没时间,生命就结束了。
年根底下的一天,有10个人由于年老、疾病、意外事故等等原因,失掉时间,死掉了。不管他们生前热爱还是厌烦生活,却都一样地渴望返回到世界上来,哪怕一忽儿也好,这种感觉是活着的人不曾体会到的。这当儿,他们碰到掌管人们寿命的天神。天神手里刚好还富裕10个小时。他对这些恋生的死者起了恻隐之心,决定给他们每人一个小时,回到人间享用——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10个死者欣喜若狂。但天神在使他们复生之前,很有兴趣想了解一下他们将怎么利用这短暂又珍贵的一小时的时光。下面是10个死者依次的答话——
一:“我想把我办过的一件缺德事告诉亲人们。我一直没有决心这样做,现在反而有决心了。原来这种事带在身上,死了也是一种累赘。”
二:“我盼望在这复活的一小时内,科学家们能把使我致死的病由找到,并找到特效药,那么我就不止多活一个小时了。”
三:“在这最宝贵的一小时里,我要妻子女儿守在我身旁。我活着时,天天忙工作,一直没能同她们一起安安静静地度过一小时。”
四:“我回去就要把自己立的遗嘱撕了!我现在才真正想开,再不管那些事了。什么这个百分之十呀!那个百分之五十呀!我之所以死得这么快,就是写遗嘱给累的。”
五:“我这次非要秘书把我孩子们的住房办下来不可。否则我一死就没指望了。”
六:“只要得到她一个小时的爱,就足够了!”
七:“我想利用这时间,写一篇真实的作品。我一辈子都是挤着一只眼写东西,这次要睁开一双眼睛了。只担心这一小时太短了,不够用。”
八:“是呵!一个小时太少了。我活着时,是有希望出国的。只要能出国转一圈,开开眼,这一生也就算不白来了!”
九:“我就想知道李四的胖老婆,生的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虽然他样样超过我,但如果他这次生个女孩儿,李四家绝后,我这辈子的气儿也就顺了!”
十:“我要不浪费每一秒钟,再拼一下,把我画了4年,仅仅剩下一个人物的左耳朵的那幅画儿画完,死而无憾!”
天神听罢,忽然变了主意。他不想分给每个人一小时了,打算把这10个小时重新分配。他把时间赐给人们时,一向单凭兴趣,没动过脑筋,不懂得时间是有内容和有价值的。但他从此能否改变这个亘古以来就有的习惯?未必!
4、■■■■郑允钦《得天独厚的星球》
有这么一群小生灵,他们对于自己居住的环境津津乐道。
“宇宙是由28个有棱有角的星球组成的,”天文学家M先生说道,“这些星球分上下两行排列……我们这个星球得天独厚,是惟一的适合我们生存的地方!”
“的确是这样!”探险家B附和道,“我考察了所有的星球,发现没有一个星球能够同我们的星球相比,它们过于坚硬,缺乏有机 质…… ”
“而且,”地质学家D接上说道,“由于我们的生长繁殖,我们星球变得越来越柔软湿润,适合于我们居住……”
化学家C说:“最奇妙的是,我们星球上所有的无机物都能够转化成有机物,供我们享用……”
预言家X作出了乐观的预言:“我们至少还能够在这个星球上繁殖数千代……”
于是,这群小生灵们肆无忌惮地生长繁殖起来。
可是,没过多久,他们感到大地突然剧烈颤抖起来,接着发出“轰隆”一声巨响,他们的星球崩溃了!
原来,这群小生灵所赖以生存的“星球”不过是一颗牙齿。这颗牙齿由于他们的大量繁殖而腐蚀发炎,被医生拔掉了。
5、■■■■周&锐《除法&》&&&
一个房间里有一个人和十二只蚊子。
十二只蚊子咬一个人。
这个人觉得吃不消。
他就又去找一个人到这房间里来。
十二只蚊子咬二个人。它们分成了二队。
人觉得比原先好受一些了。
但还可以更好受一些。
这二个人又找来第三个人。
好极了,再找第四个。
第五个人跑来了。
大家叫第五个人别进来,因为这样蚊子不好分了。
但第五个人硬要进来。响起“啪啪”声。第五个人打死了二只蚊子。
OK,这下好分了。
大家正高兴,又听“啪啪”声,第五个人又打死了二只蚊子。
又不好分了。
大家觉得第五个人老是添麻烦,就齐心合力地把他赶走了。
6、■■■■&蒋子龙《找“帽子”》&
这一下可叫金流傻眼了,他站在教育局大院中间的花坛旁边木呆呆、懵懂懂,像一棵被落霜打蔫的老水仙。他本来就是立身无傲骨,遇事缺主见的人,这一刻他真想一头撞死在花坛的岩石上。同村的右派分子一个个全都摘帽改正,落实政策回到城里,只剩下他没人管,没人问。今天他来到原工作单位——教育局查问,组织科的同志一查档案,全局的右派分子全部改正完落实政策回城了,记载右派名单的老册子上并没有金流的名字。当初既没有给他戴上右派帽子,现在只好回去。
“天哪,当初明明是把我打成了右派嘛!不然为什么要把我赶到农村去?”
“这我们就不知道了。当初整你的人已经不在教育局了。”
二十多年来,金流对右派这顶帽子既厌恶又害怕。可是如今这顶帽子对他来说,犹如吉祥鸟,恰似财神爷,变得无比珍贵、无比重要了。却偏偏在这时候右派的帽子飞走了,没有这顶帽子,他的名誉就得不到恢复,政策就得不到落实。往哪里找到这顶得而复失的帽子呢?传达室的老王头看他可怜,走过来拍拍金流的肩膀,真心实意地对他说:
“你去找找老隋,求他给你证明一下。”
对,金流挨整的时候老隋是教育局的书记,他会证明自己是右派。金流打听了五十个人,跑了五十个地方,最后才在一家高级宾馆的小会议室里找到了老隋。没说上两句话,老隋就想起来了,眼前这个傻小子当时作为右派上报过,上面没有批。后来同右派分子一样待遇,送到农村去了。现在,怎好认这笔账?老隋斩钉截铁地说:“金流同志,我在教育局当书记的时候,绝对没有把你打成右派分子,这都是有档案可查的。”
金流又气又恼,还想辩解。老隋一挥手:“现在我有重要的会议,你的事同你讲清楚了,你没有什么落实政策的问题,现在还是回去好好工作。”说罢,迈着方步,走到里间去了。
金流无可奈何地离开了宾馆,嘴里还在喃喃地咕哝着:“帽子,我的帽子……”
7、■■■■夏&衍《两个不能遗忘的印象》&
编者出的题目已经忘了,大约是要写一些上海战争中的印象。印象实在太多,现在就将两件自身遭遇的,使我永也不能忘记的印象写下来吧。
二月十五,搭了载着某团体捐给十九路军兵士的军需品和食粮的运货汽车,从中山路到真如去。过了大杨桥,前面就没有连接的市廛,而只展开着随时的点缀着土堆和池沼的耕地。因为那时来往的汽车很多,所以那条平时坐在汽车里会使你上下跳跃的交通路已经修铺得相当的平稳;汽车开足每小时4O哩的速率,汽车夫已在溅着口沫的和坐在旁边的送货的办事员谈话。突然,离开我们的车子前面不到100码路的一辆红十字会汽车,好像前面碰到了一条土堤一般的停住,车上的五六个穿制服的职员,好像一盘豆子倒在地上一般的四散的望着两面的耕地乱闯。无疑的,这是日本帝国主义的飞机。于是我们的车子也很快的停了,我们也像他们一样的躲在土堆和沟渠里面。飞机只有一只,飞得很低,在我们两辆汽车前后飞了一转,弃下了一捆白地蓝字的传单,很快的就曳着尾巴望东方飞去。大家透了口气,重新聚会拢来,汽车夫说,传单正丢在他的前面,不到两三丈路,假使这是炸弹,那就性命没了,他又说飞机师一共两个,掷传单的好像还在带笑的挥手。传单,在地上散很多,出于意料的,这真是太出于意料了,在署名中央党部的写着“打倒抗命的十九路军”的传单之外,还夹着不少日本文的署名日本革命士兵委员会的宣言。很长,最少也有七八百字,最后的口号是:“掉转枪尖来刺死你真正的敌人”,“大胆的和中国的革命的士兵握手”。有许多人看了发怔。
“怪了,东洋人里面也有这样的人?”
“而且是飞机师呢。”
可是汽车夫不服气地用袖子揩了一揩脸上的泥土,说:
“丢在这儿有什么用?我们又不是东洋兵。”
“就是要使你知道呢,东洋人里面也有这样的人!”其他一个很快的讲。
日子记不清了,是在爱文义路梅白克路口的一处伤兵医院。午后,淡淡的太阳斜射在靠街的玻璃窗上,义勇的,一个什么医学校的女生伏在矮矮的板桌上面,正在替一个诸暨口音的八十八师的打断踝骨的伤兵写信。
“唔,现在没有钱寄,一时也不能回来,……还有呢?”女学生催促一般的问。
伤兵望着银鱼一般的在纸上跃动的手,尽是呆了一般的傻笑。
“什么?挂了彩还笑?……你这人痴了?”女的被他看红了脸,鼓起了腮子说。
“天下真有这样白嫩的手!你看,我们手上都是蚕豆大小的趼。喂,老孔!”他喊着,“记得全家宅的那件事吗?”
被他叫做老孔的,脸上被纱布包得只露出两只眼睛的同是八十八师的士兵慢慢的将头动了一下,依旧没力的躺下去。
“在老孔挂彩之前三五天,我和他在全家宅拚命的想要夺一枝东洋兵的步枪,可是那东洋人凶得很,打死了还不放手。老孔捏了枪,我将他的手扳开来。对啦,他的手也和我们的一样。”
停了几秒钟,谁都不响,女学生怔怔的望着他的手。
“东洋兵大概也和我们一样的捏铁耙、捏斧头的吧。”另外一个伤兵讲。
8、■■■■孙&犁《懒马的故事》
懒老婆每日里是披头散发,手脸不洗,头也不刮。整天坐在门前晒暖,好像她一辈子是在冰窖里长大起来。
年纪还不到四十,好吃懒做,老头子也不敢管她。
有一回丈夫骂她一句:“你这个老王八,只会晒暖。”
夜里,她就拿着腰带系到窗棂上去上吊了。
一天,妇救会分配给她一双鞋做,她就大张旗鼓地东街走到西街,逢人便说:“都说我懒,你看我不是做抗日鞋了吗?”
看看她的针线箔箩吧:
三条烂麻线,一个没头的锥子;一块她的破裤里,是她用锅底烟子染了黑,来做“鞋表布”的;还有一堆草纸。
懒老婆做这双鞋,什么也不干,做了十天,后来同着全区的五百双鞋一块送到军队上,四百九十九双都有同志们心爱的拿走了,就剩下了懒老婆这双。放在管理科没人去看它,鞋底向上,歪歪趔趔写着懒老婆的名字“马兰”。
放了半年,还是有一个母耗子要下小老鼠了,才把这双鞋拉进洞里去了。
我看她这名字可以换一下,叫“懒马”倒不错哩。
9、■■■■老&舍《买彩票》&&&
在我们那村里,抓会赌彩是自古有之。航空奖券,自然的,大受欢迎。头彩五十万,听听!二姐发起集股合作,首先拿出大洋二角。我自己先算了一卦,上吉,于是拿了四角。和二姐算计了好大半天,原来还短着九元四角才够买一张的。我和她分头去宣传,五十万,五十万,五十个人分,每人还落一万,二角钱弄一万!举村若狂,连狗都听熟了“五十万”,凡是说“五十万”的,哪怕是生人,也立刻摇尾而不上前一口把腿咬住。闹了整一个星期,十元算是凑齐。我是最大的股员。三姥姥才拿了五分,和四姨五姨共同凑了一股;她们还立了一本账簿。
上哪里去买呢?还得算卦。二姐不信任我的诸葛金钱课,花了五大枚请王瞎子占了个马前神课……利东北。城里有四家代售处;利成记在城之东北;决议,到利成记去买。可是,利成是四家买卖中最小的一号,只卖卷烟煤油,万一把十元拐去,或是卖假券呢!又送了王瞎子五大枚,重新另占。西北也行,他说;不但是行,他细掐过手指,还比东北好呢!西北是恒祥记,大买卖,二姐出阁时的缎子红被还是那儿买的呢。
谁去买?又是个问题。按说我是头号股员,我应当跑一趟。可是我是属牛的,今年是鸡年,总得找属鸡的,还得是男性,女性丧气,只有李家小三是鸡年生的,平日那些属鸡的好像都变了,找不着一个。小三自己去太不放心啊,于是决定另派二员金命的男人妥为保护。挑了吉日,三位进城买票。
票买来了,谁拿着呢?我们村里的合作事业有个特点,谁也不信任谁。经过三天三夜的讨论,还是交给了三姥姥,年高虽不见得必有德,可是到底手脚不利落,不至私自逃跑。
直到开彩那天,大家谁也没睡好觉。以我自己说,得了头彩——还能不是我们得吗?!——就分两万,这两万怎么花?买处小房,好,房的地点、样式,怎么布置,想了半夜。不,不买房子,还是做买卖好,于是铺子的地点、形式、种类,怎么赚钱,赚了钱以后怎样发展,又是半夜。天上的星星,河边的水泡,都看着像洋钱。清晨的鸟鸣,夜半的虫声,都说着“五十万”。偶尔睡着,手按在胸上,梦见一堆现洋压在身上,连气也出不得!特意买了一副骨牌,为的是随时打卦。打了坏卦,不算,另打;于是打的都是好卦,财是发准了。
开奖了。报上登出前五彩,没有我们背熟了的那一号。房子,铺子……随着汗全走了。等六彩七彩吧,头五奖没有,难道还不中个小六彩?又算了一卦,上吉;六彩是五百,弄几块做件夏布大衫也不坏。于是一边等着六彩七彩的揭露,一边重读前五彩的号数,替得奖的人们想着怎么花用的方法,未免有些羡妒,所以想着想着便想到得奖人的乐极生悲,也许被钱烧死;自己没得也好;自然自己得奖也不见得就烧死。无论怎说,心中有点发堵。
六彩七彩也登出来了,还是没咱们的事,这才想起对尾子,连尾子都和我们开玩笑,我们的是个“三”,大奖的偏偏是个“二”。没办法!
二姐和我是发起人呀!三姥姥向我们俩索要她的五分。没法不赔她。赔了她,别人的二角也无意虚掷。二姐这两天生病,她就是有这个本事,心里一想就会生病。剩下我自己打发大家的二角。打发完了,二姐的病也好了,我呢,昨天夜里睡得很清甜。
10、■■■■郑允钦《得天独厚的星球》
我愤怒的躺在母亲的怀中。母亲紧紧的搂着我,呜咽的哭泣着,她的泪纷纷的落在我的颈上,我只是愤怒的躺着。
“你不生我不好吗,母亲?”我怨忿的问。
母亲没有回答,母亲的脸色极其苍白。
我愤怒的伸出右手,竭力的撕我胸上的衣服。
“为了母亲,孩子……”母亲按住我的手,呜咽的说。
“咳咳……”我哭了。
风凄凄的摇荡着窗外的枇杷树,雨萧萧的滴在我心上。母亲的脸色是那样的苍白。我悲苦的挽住了她的颈,她的颈如柴一般的消瘦。
“让我死了罢,母亲……”我哭着说,紧紧的挽着她的颈。
“不能,不能,孩子,我的孩子……”她的泪纷纷的落在我的脸上。
灯光暗淡的照着她的头发,她的头发如丝一般的乱,如霜一般的白。
静寂,静寂,世界上除了我和母亲外,没有一个人影,除了风和雨的哭声外,没有半点响声。
“罢了,罢了,母亲。我还你这颗心,我还你这颗心!你生我时不该给我这颗心,这在世界上没有用处!”说着,我用两手竭力的撕我胸上的衣服,怨忿而且悲伤。
“啊,孩子!”……母亲号啕的哭了。她紧紧的按住了我的手,我竭力的挣扎着。
风凄凄的摇荡着窗外的枇杷树,雨萧萧的滴在我的心上。灯光暗淡的照着母亲的头发,母亲的头发如丝一般的乱,如霜一般的白,母亲的泪如潮一般的流着,我抱住她的消瘦的颈,也号啕的大哭了。
有一滴泪,从母亲的眼中落了下来,滴在我的眼上,和我的泪融合在一处,渐渐的汇成了一道河。
我溯着河流走去,进了母亲的眼帘,一直到了母亲的心坎上。
在那里,我看见母亲的心萎枯了。
“母亲,为了你的孩子,你将你自己的心萎枯了。然而你分给你孩子的那颗心,在世界上只是受人家的诅咒,不曾受人家的祝福,只能增加你孩子的悲哀,不能增加你孩子的欢乐。现在,取出来还了你罢,母亲!”我哭着说,跪倒在母亲的心旁。解开胸衣,用指甲划开胸皮,我伸手进去从自己的腔中挖出一颗鲜血淋淋的心,放在母亲的心上。母亲的心和我的心合成一个,热血沸腾了。
我急忙合上自己的胸皮,扣上了胸衣,忽忽的离开了母亲的心,出了母亲的眼帘,由原路回到了母亲的膝上。
母亲不知道。
“母亲,我不再灰心了,我愿意做‘人’了。”我拭着眼泪对母亲说。
母亲微笑了。母亲的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欢乐,母亲的眼前露出了无限的希望。
只有灯,只有站在壁上的灯,他知道我在母亲心中所做的什么,不忍见那微笑,渐渐的惨淡了下去……
11、■■■■郁达夫《寒宵》
没有法子,只好教她先回去一步,再过半个钟头,答应她一定仍复上她那里去。
酒也喝得差不多了。左右几间屋子里的客人早已散去,伙计们把灰黄的电灯都灭黑了。火炉里的红煤也已经七零八落,炉门下的一块透明的小门,本来是烧得红红的,渐渐地带起白色来了。
几天来连夜的不眠,和成日的喝酒,弄得头脑总是昏昏的。和逸生讲话讲得起劲,又兼她老在边上挨着,所以熬得好久,连小解都不曾出去解。
好容易说服了她答应了她半点钟后必去的条件,把她送出门来的时候,因为迎吸了一阵冷风,忽而打了一个寒噤。房门开后,从屋内射出来的红蒙的电灯光里,看出了许多飞舞的雪片。
“啊!又下雪了,下雪了我可不能来呀!”
一半是说笑,一半真想回家去看看,这一礼拜内有没有重要信札。
“嗯哼!那可不成,那我就不走了。”
把斗篷张开,围抱住我的身体,冰凉地、光腻地、香嫩地贴上来的,是她的脸,柔和的较薄的呼吸和嘴唇,紧紧地贴了我一贴。
“酒气!怪难受的!”
假装似怒地又对我瞧了一眼。第二次又要贴上来的时候,屋内的逸生,却叫了起来:
“不行不行,柳卿!在院子里干这玩意儿!罚十块钱!”
“偏要干,偏要……”
嘴唇又贴上来了,嗤地笑了一声。
和她包在一个斗篷中间,从微滑灰黑的院子里,慢慢走到中门口,掌柜的叫了一声“打车”,我才骇了一跳,滚出她的斗篷来,又迎吸了一阵冷风,打了一个寒噤。
她回转头来重说了一遍:
“半点钟之后,别忘了!”
便自顾自地去了。
忍着寒冷走了几步,在墙角黑暗的地方完了小解,走回来的时候,脸上又打来了许多冰凉的雪片。仰起头来看看天空,只是混茫黝黑,看不出什么东西来。把头放低了一点,才看见了一排冷淡的、模糊的和出气的啤酒似的屋瓦。
进屋子里来一看,逸生已经在炕上躺下了。背后房门开响,伙计拿了一块热手巾和一张帐来。
“你忙什么?想睡了么!再拿一盒烟来!”
伙计的心里虽然不舒服,但因是熟客,也无可如何的样子,笑了一脸,答应了一个是,就跑了出去。
在逸生对面的炕上,不知躺了几久,伙计才摇我醒来,嗫嚅地说:
“外面雪大得很,别着凉啦,我给你打电话到飞龙去叫汽车去吧?”
叫醒了逸生,擦了一擦手脸,吸了一枝烟,等汽车来的时候,两个人的倦颓,还没有恢复,都不愿意说话。
忽而沉寂的空气里有勃勃的响声听见了,穿了外套和逸生走出房门来,见院子里已经湿滑得不堪,脸上又打来了几片雪片。
“这样下雪,怕明天又走不成了。”
我自家也觉得说话的声气有点奇怪,好像蒙上了一层布在那里敲打的皮鼓。
大街两旁的店家都已经关上门睡了。路上只听见自家的汽车轮子,杀杀冲破泥浆的声音。身体尽在上下颠簸。来往遇见的车子行人也很少。汽车篷下的一盏电灯,好像破了,车座里黑得很。车头两条灯光的线里照出来的雪片,溟溟  ,很远很远,像梦里似地看得出来。
蒲蒲地叫了几声,车头的灯光投射在一道白墙壁上,车转弯了。将到逸生家的门口的时候,我心里忽然地激动了起来。好像有一锅沸水,直从肚子里冲上来的样子,两只眼睛也觉得有点热。
“逸生!你别回去吧!我们还是回韩家潭去!上柳卿房里去谈它一宵!”
我破了沉默,从车座里举起上半身来,一边这样地央告逸生,一边在打着前面的玻璃窗,命汽车夫开向韩家潭去。
●本篇于一九二六年三月《创造月刊》第一卷第一期上发表时,题为《寒灯》。对本篇和同期上发表的另一篇小说《街灯》,作者在该刊末后一篇《尾声》中说:“这两篇东西,本打算在一种周报上发表的,当初的计划,想把这一类东西,连续做它十几篇,结合起来,做成一篇长篇,可以将当时的绝望的状态,和苦闷的心境写出来,但是后来受了各种委屈,终于没有把这计划实行,所以现在只好将这未完的两断片,先行发表了。”一九二七年被收录于《达夫全集》第三卷《过去集》时,改题为《寒宵》。
12、■■■■&叶圣陶《赤着的脚》&
中山先生站在台上,闪着沉毅的光的眼睛直望前面;虽然是六十将近的年纪,躯干还是柱石那样直挺。他的夫人,宋庆龄女士,站在他旁边,一身飘逸的纱衣恰称她秀美的姿态,视线也直注前面,严肃而带激动,像面对着神圣。
前面广场上差不多挤满了人。望过去,窠里的蜜蜂一般一刻不停地蠕动着的是人头,大部分戴着草帽,其余的光着,让太阳直晒,沾湿了的头发乌油油发亮。广场的四围是浓绿的高树,枝叶一动不动,仿佛特意严饰这会场似的。
这是举行第一次广东全省农民大会的一天。会众从广东的各县跑来,经过许多许多的路。他们手里提着篮子或是坛子,盛放那些随身需用的简陋的东西。他们的衫裤旧而且脏;原来是白色的,几乎无从辨认,原来是黑色的,反射着油腻的光。聚集这么多的人在一起开会,他们感觉异常新鲜又异常奇怪。
但是他们脸上全都表现出异常热烈虔诚的神情。广东型的深凹的眼睛凝望着台上的中山先生,相他的开阔的前额,相他的浓厚的眉毛,相他的渐近苍白的髭须;同时仿佛觉得中山先生渐渐凑近他们,几乎鼻子贴着鼻子。他们的颧颊部分现出比笑更有深意的表情,厚厚的嘴唇忘形地微微张开着。
他们中间彼此招呼,说话。因为人多,声音自然不小。但是显然不含浮扬的意味,可见他们心头很沉着。
人还是陆续地来。人头铺成的平面几乎全没罅隙,却不如先前那样蠕动得厉害了。
仿佛证实了理想一样,一种欣慰的感觉浮上中山先生心头,他不自觉地阖了阖眼。
这会儿他的视线向下斜注。看到的是站在前排的农民的脚:赤着,留着昨天午后雨中沾上的泥,静脉管蚯蚓一般蟠曲着,脚底黏着似地贴在地面上。
好像遇见奇迹,好像第一次看见那些赤着的脚,他一霎时入于沉思了。虽说一霎时的沉思,却回溯到几十年以前:
他想到自己的多山的乡间,山路很不容易走,但是自己在十五岁以前,就像现在站在前面的那些人一样,总是赤着脚。他想到那时候家族的命运也同现在站在前面的那些人相仿,全靠一双手糊口。因为米价贵,吃不起饭,只好吃山芋。他想到就从这一点,自己开始怀着革命思想:中国的农民不应该再这样困顿下去,中国的孩子必须有鞋穿,有米饭吃。他想到关于社会,关于经济,自己不倦地考察,不倦地研究,从而知道革命的事业必须农民参加,而革命的结果,农民生活应该得到改善。他想到为了这些意思撰文,演说,找书,访人,不觉延续了三四十年了。
而眼前,他想,满场站着的正是比三四十年前更困顿的农民,他们身上,有形无形的压迫胜过他们的前一代。但是,他们今天赶来开会了,在革命的旗帜下聚集起来了。这是中国一股新的力量,革命前途的——
这些想头差不多是同时涌起的。他重又看那些赤着的脚,一缕感动的酸楚意味从胸膈向上直冒,闪着沉毅的光的眼睛便潮润了;心头燃烧着亲一亲那些赤着的脚的热望。
他回头看他夫人,她正举起她的手巾。
13、■■■■郭沫若《他》
近来欧西文艺界中,短篇小说很流行。有短至十二三行的。不知道我这一篇也有小说的价值么?
天色已晚,他往街上买柴去了。
回来的时候,他在街道上看见那位二八的月娥,披着件缟素的衣裳,好像是新出浴的一般,笑向着他;月娥旁边还有许多的明眸,也在向他目礼。他默默地望着他们叹道:啊,光呀!爱呀!我要怎样才能够修积得到呀?修积得道的人真是幸福呀……
——喔,K君!你往哪儿去来?
招呼他的人是他的同学N君。他从mantle底下露出一个柴来示N,说道:你又遇着我买柴!N笑。他也笑。他问N,你要往哪儿去?
——往Y君处去耍。你不同去么?
——不,抱起柴拜客!
——你不往那儿去耍么?
——不,我要回去了。
他们在H神社分了手,他又默诵起他自家的诗来。
14、■■■■毕淑敏《豆角鼓》&&
有一个在幼儿园就熟识的朋友,男生。那时,我们同在一张小饭桌上吃饭。上劳动课的时候,阿姨发给每人一面跳新疆舞用的小铃鼓,里头装满了豆角。当我择不完豆角的时候,他会来帮我。我们就把新疆铃鼓称为“豆角鼓”。
以后十几年,我们只有很少的来往,但彼此都知道对方在城市的某个角落,愉快地生活着。一天,他母亲来电话说他得了喉癌,手术后在家静养,如果我有时间的话,他母亲略略停了一下说:“通话时,麻烦你尽量多说,他会非常入神地听。但是,他不会回答你,因为他无法说话。”
第二天,我给他打了电话。当我说出他的名字后,回答是长久的沉默。我习惯地等待着回答,猛然意识到,我是不可能得到回音的。我便自顾自说了下去,确知他就在电线的那一端,静静地聆听着。自言自语久了,没有反响也没有回馈,甚至连喘息的声音也没有,感觉整个就是很怪异。好象你面对着无边无际的棉花垛...
那天晚上,他母亲来电话说,他很高兴,很感谢。希望我以后常常给他打电话。
我答应了,但拖延了很长时间。也许是因为那天独自说话没有回音的感受太特别了。后来,我终于再次拨通了他家的电话。当我说完“你是...吗?我是你幼儿园的同桌啊...”我停顿了一下,并不是等待他的回答,只是喘了口气,预备兀自说下去。就在这个短暂的间歇里,我听到了细碎的哗啦啦声....这是什么响动?啊,是豆角鼓被人用力摇动的声音!
那一瞬,我热泪盈眶。人间的温情跨越无数岁月和命运的阴霾,将记忆烘烤得蓬松而馨香。
那一天,每当我说完一段话后,就有哗啦啦的声音响起,一如当年我们共同把择好的豆角倒进菜筐。当我说再见的时候,回答我的是响亮而长久的豆角鼓声。
15、■■■■魏志远《河在远方》
自然离我们越来越远了,一片树林,一条河,或者是一群叽叽喳喳的麻雀。我们住在城市里,我们熟悉的声音是铁器的碰撞。
有孩子问我,叔叔,井?井是什么呢?
我给她讲井。给这个孩子。她九岁了,她的连衣裙是白色的,一层又一层的花边。这个女孩子像个公主。她见过狮子、狐狸,还有蛇,还有孔雀。在动物园里,她知道人和动物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动物关在铁笼里。可是她不知道井,井是什么呢?
我怎能说得清楚?
井是一个深洞,就像这个杯子。井里有水。是的,总是有水,我们放下一个木桶,晃荡一下,水就提上来了。
她不懂,我是说这个女孩子。她穿着白色连衣裙,她就像童话里迷路的小公主。她说,我还能够看到井吗?
几天之后,这个小女孩子敲响了我的门,她说她看到井了。她说,就像我们乘坐的电梯。
她看见的是煤井,有现代化设备的煤井,是在电视里。
想到这个,我的心里就隐隐作痛,为这些孩子,我的孩子,我们的孩子。他们生活在城市里,他们看见小鸟在笼里歌唱,看见草地像一张帕子。河在远方,森林和田野在远方,他们无法想象河水奔涌的样子。
大自然啊。
我是看见那些河流,那些树林和飞禽,那些星星点点的野花是怎样像一枚果子,一口又一口地被我们迫不及待啃掉的。我想我就是一个传说了,在我的儿子的全部思考里,我荒诞而又离奇。
爸,这里真的有过一条河?
是的,孩子。
河水很清亮?河里有鱼鹰和水獭捕鱼?沙滩上有成群的鹭鸶?大片大片的乌鸦在河岸上飞来飞去?
是的,孩子?
真是不可思议。儿子遥着头,儿子的嘴角浮出一丝笑荣。那笑容是讥讽的,我看见了。儿子说,爸,你是在做小说吧?
这是暑假,我的儿子在家里等候一张高中录取通知书。傍晚,我们穿过钢铁和水泥构筑的世界去寻找河的印迹。风向我们吹来,风夹着尘粒和腐烂的气味扑进我们的鼻孔。儿子说,爸,这里真的有过一条河?
我们看脚下的水洼,水绿得发黑。水洼像一个巨大的垃圾箱,浮着纸屑和果皮。以及猫狗的尸体。
儿子,我能说一些什么呢?河是有过的,还有鱼鹰和水獭,还有在你梦中闪现的鹭鸶和乌鸦。那条河蜿蜒而来又蜿蜒而去,它流过我,流过你的爷爷,你爷爷的爷爷。那条给我们乳汁和生命的河流啊。
现在,我似乎看见它掩面抽泣,那条河。它哭着,放声痛哭。它一步步地离开我们,它泪眼婆娑,它频频回头张望,它离开我们就再也不能回来。儿子14岁了。前些日子,在他考完最后一门功课之后他向我们宣布,他要烧掉所有的中学课本。他说,我可以玩两天了吗?
儿子想玩什么呢?有什么可以让他玩呢?我们住在城市里,我们已经听不见青蛙、听不见蟋蟀的鸣叫。我们看电视或者电影,我们为别人快乐或者流泪,我们生活在别人的生活里。公园是有的,游乐场也是有的,而儿子却不喜欢。他说那些地方像集市,那些地方除了看人的面孔又能看一些什么?
儿子说,我可以看我喜欢看的那些书了吗?
儿子喜欢看小说,他在日记中这么写着:我喜欢做梦,梦就是一种生活。我喜欢生活在梦里。我梦想着有那么一座孤岛,就我自己,没有任何人任何动物能够进入。
现在,我的儿子就在我的身边,他陷在沙发里,他的身体弓成一只大虾,他沉醉在一部书里,那是罗曼罗兰的《约翰克利斯朵夫》。
感谢作家,感谢他们给我儿子带来那么贵重的假日礼物,他们给他大海和江河,给他森林和原野,他们给他一个又一个新的世界,儿子,你满意了吗?
我看见另一个少年了,那个少年在沙滩赤条条地来回奔跑;那个少年的弹弓在树林一闪又一闪;那个少年目光像一条纤绳,在地平线上拉着一只只帆船。风吹来,风漫上河岸,风像少年起伏的头发。风吹来,风扬起一树树玉兰花瓣,像纷纷扬扬的雪片,覆盖少年的肩头。那个少年是我。
还是同一片天空,还是同一个太阳,同一个月亮,而河流已经消失,少年也再不是那个少年了。今天的少年靠在窗外眺望远方,他生活在城市里,城市的声音是铁器的碰撞。他说他喜欢做梦,他说,梦就是一种生活。
儿子,我该怎样帮助你?
16、■■■■北&&方《楼道口的一株水稻&》
那天,我在一座城市里闲逛时,竟然在一个楼道口那儿,发现了一株长得一点也不好看的水稻。或许是那儿的泥土太薄了,或许是阳光不太喜欢照它那儿,甚至是连雨水也不怎么理睬它,再加上旁边的那一幢17层高的大楼又老是往一边挤压它,所以最后,它就长得歪歪斜斜的像一棵野草,颜色也黄得不像个样儿,如果不是遇上一位正儿八经的农民的话,
谁也不会把它当成一株水稻的。说心里话,我当了二十几年的农民,都觉得它不太像是一株水稻了。
但是仔细看看,它确实又是水稻,我也不知道它是怎么跑到这儿来的。当时,我就做了如下三个方面的猜想和推测。
一是这个楼上可能住着一位早期的农民,他在进城之后,由于想念田野和庄稼,就在那个楼道口那儿种植了一株水稻。第二种情形可能是一位以前在这儿建造这座大楼的民工种下的。他之所以种下这一株水稻,一是因为思乡,二是因为好久没有种田了,手有一点儿痒痒,但是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位很会享受的农民。第三情形则可能是被一辆不负责任的花车误运到了这里。后来,一位花农发现了这个既不是花也不是草的家伙,就一扬手,把它扔到了那个楼道里。于是,这株水稻就像我一样远离了自己的故土,委屈求全地在这座城市里生存下来了。
我见那株水稻在摇着身子一个劲地跟我打招呼,我就激动得不行。我赶紧走过去,蹲在它的身边,声音有些发颤地说:“稻啊,你怎么到这儿来了,你看你现在长得有多瘦,你这个样子要是让俺爹看见了,他不难过死才怪呢!”我说:“稻啊,既然你今天遇到我了,那你就放心好了,从今往后,我会天天来这儿守着你的,直到你结了穗为止。”说完,我就蹲在那株水稻的旁边哭了。因为只有我才知道,那株水稻现在该是多么的寂寞和孤独啊!
自从见到了那株水稻以后,我就天天跑过来看它。后来,我还为此去偷了一位菜农的一小袋化肥,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兄弟一般地照料着它。
也许是我天天都在那个楼道口转来转去的不太像是一位正经人,所以有一天,那儿的一位楼道管理员就把我给拦住了。当时,我手里正抓着一把湿土,准备去培一下那株水稻呢。楼道管理员用一双十分锐利的眼睛盯着我说:“喂,你是干什么的?”因为当时,我最怕听到的就是这种声音了,所以,那位楼道管理员刚一说出这句话,我就想拔腿逃掉。但是谁知这时,那位楼道管理员却一把就抓住了我的手臂。他说:“哪里走,你这个坏蛋!”
见逃脱不掉,我就小声地申辩道:“我不是什么坏蛋,我是一位农民。”
那位楼道管理员说:“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一位城市人,你还以为你是谁啊!”他说,你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说,这个楼道口有一株水稻,我想给它培一点儿土。
那位楼道管理员立刻就捂着嘴嘻嘻地笑了起来。他说:“我看你八成是出来的久了,想水稻想得都快发疯了,所以你才会将一棵野草当成了一株水稻!”
我说,不,它确实是一株水稻,不信,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楼道管理员仔细观察了一下,神色就显得有些惊奇起来。他说:“这怎么可能呢,这儿怎么可能会长出了一株水稻呢?”他说,或许,这儿以前是一片稻田吧。
这时,我就发现楼道管理员的样子显得有一点儿伤感和恍惚,他声音有些颤抖地对我说,那你就忙吧,我不再打搅你了。
我望着楼道管理员渐渐远去的背影,就突然觉得他以前可能也是一位农民。
后来,在我的悉心照料之下,那株水稻终于开始抽穗,并呈现出了金黄的颜色。
收割的前一天,我特地去商店里买来了一把镰刀。尽管我只须用手轻轻地一扯,就可以把那株水稻连根拔起了。但是,我却不想这么做。因为那样,无疑是对水稻的一种亵渎和伤害啊!尽管,那只是一株水稻,一株长得并不怎么优良的水稻,但是作为农民的我,我也要像对待自己的兄弟一样地善待它啊!因为这不仅仅是一种庄严的仪式,而且也是对水稻以及农民自身的一种尊重啊。那天,当我准备收割那一株水稻时,我就像收割无数的水稻一样,神情显得庄严而又虔诚。我小心翼翼地用镰刀割倒了那株水稻,把它捧在手里,我的眼泪就哗哗地流淌了下来。
17、■■■■朱毅帆《赎罪》
从记事起,我就一直被另一个人抚养。他不是我的父母、兄弟或是什么亲戚。他只说,他是我的监护人。
3024年,我6岁,他36岁,他还很年轻。我刚上学,他每天都接送我上下课。每次看到我时,他都会发出一声叹息。
3028年,我10岁。有一天,我坐在他车的后座上,似乎他有心事。“什么事?”我问。
“没什么。’他说。但我清楚地听到了一声无力的叹息。
3032年,我14岁,他44岁。一天我问他:“叔叔,我是怎么到你家的?”
“我领养的。”
“你不愿意领养我吗?”
“不是。”
“那么为什么每次看到我,你总是叹气?”
“没什么,一定是你听错了!”
3033年,我15岁,他45岁。老师带我们参观“科学生命技术管”。
“这是一个人类胚胎。”老师说,“用基因完全复制与记忆,可以造出一个人,拥有记忆母体的生命,叫做克隆,但比上个世纪,已有了很大进步。”
“那么它可以复制出另一个我吗?”我好奇地问。
“是的,可以。”
晚上,我将白天参观的所见所闻,包括看见人类胚胎的事告诉了他:但他只是含糊地唔了几声,就没再说话。
3036年,我18岁,考上了“生命研究大学”。他很高兴。那天,他带我去了人类最后一片绿色花园,人类最后一个有植物的地方。我记得他已经48岁了,他的白发已从后面弥漫到前面,进攻速度极快。一晃,18年过去了,我长大了,他则变老了。
“这全是用保存下来的植物基因复制的植物。”他说,“你以后研究的就是这个方向。”
3040年,我22岁,从大学毕业。4年不见,他又老了许多,皱纹已经无情的吞噬了他的青春,爬上了他的眼角,他看上去很老了。
“没有一个人活着能超过60岁。”他说,“也许我快死了。”我感到有些伤感,但流不出泪,因为400年前的核战争将这个世界上大部分氢离子变成氦离子。而人类身体中所有的泪腺、汗腺或是浪费水分的部分都退化了,人类世界成了无泪之城。
“不,你会与我一起活下去的,一定会的。”
“不,不可能,这是法律,你改变不了的。世界上没有谁能改变。”
3041年,在生命研究院,我有了一份不错的工作。我现在知道,人类现在对抗自然的唯一武器就是生命技术与基因修改。人类从古老的植物标本与复制基因片中,重新使早已灭绝的小麦活过来,并使之成为人类的主食。可怜的人类只有不多的几样食物,因为大部分生物在400年前的核战争中灭绝了。
3047年,他59岁,我29岁。我们终于将几样远古生命复活了。现在,人类唯一可以依靠的东西,就是生命技术了,能源的枯竭,使我们唯一可用的东西就是太阳能。而化工厂早已停办——没有了原料。
“人类曾臣服自然,后征服自然、改造自然,但最后被自己改造的自然打败。”他说。他的生命到了尽头。
60岁生日前一天,他消失了,无影无踪,不再有任何踪迹。
他的生日那天,一个身着GLO的人找到我。GLO是一个全世界最大的生命研究组织。
“你的义务,抚养曾经抚养你的人。”他说,“‘他’将被基因复制,拥有与以前一样的生命,但‘他’的记忆将被抹去。你必须接受,三个月后你到我们郡领取复制的‘他’,这是法律所规定的:人类形成相差30岁的两个群体,用基因复制对方并抚养对方到22岁,60岁为必须死亡的日子,以保持人口数量。
“原来GLO就是干这个的。”我说。
“是的,这是使人类能够存活下去的唯一方式,在400年前的核战争后100年,人类数量剧减至10万。为了使人类还能活下去,这是最好的方式,以使人口不至于减少——核污染使几乎所有人都无法生育。而同时,必须节省食物与一切资源,所以,我们只有尽一切可能,压缩人口,又保持人口平衡。”
三个月后,从GLO那儿我领走了幼年的“他”。“他”才三个月,在我的手上,还沉睡着。
奇怪的是,我每次看见“他”,都会发出一声叹息。
“他”15岁时,有一天回来,告诉我,“他”今天去了“科学生命技术馆”。
我知道总有一天,“他”会知道的,知道一切的真相。&
“他”对生命技术特别感兴趣。上大学时,“他”也选择了生命技术与基因专业。
一晃多年过去了。有一天,我发现是3077年了,我59岁了。
“也许,人类的复兴要很多年。”我说,“希望一代代人类能够活下去,才能使这个世界回到几千年前的环境。”
“那么,需要许多代人的努力。”
“正因为如此,才会有你我。”我说。&
60岁生日的前一天,两个GLO的人进入我的房间。
“好了,你的60岁生日快到了,走吧。”他们说。
我知道等待我的是什么。我没有反抗,也没有说话。我跟他们走了。
GLO的实验室里,在60岁生日的那一天,我进入了一个密闭的容器。我感到了空气的离开,大脑一片空白,已几乎无法呼吸,但我知道,我还会回来,一定会。
这是核战争结束的第400个春天,“他”看见花开了吗?
18、■■■■王静《一定要洗七遍》
上课时教授讲“WTO条款”,大家昏昏欲睡。为了醒瞌睡,教授使出看家本领,讲了一个故事。
一个在日本打工的中国留学生,同其他留学生一样,在课余为日本餐馆洗盘子以赚取学费。日本的餐饮业有一个不成文的行规,即餐馆的盘子必须用水洗上七遍。由于洗盘子的工作是按件计酬的,这位留学生一天累下来,也得不了多少工钱。于是他计上心头,以后洗盘子时便少洗一两遍。果然,劳动效率便大大提高,他也因此受到老板的器重,工钱自然也迅速增加。一起洗盘子赚学费的日本学生便向他请教技巧。他毫不避讳,说:“你看,洗了七遍的盘子和洗了五遍的有什么区别吗?少洗两次嘛。”日本学生诺诺,却与他渐渐疏远了。
日本人看人,有两个预先推定:一个,你是无罪的;另一个,你是诚实的。所以,餐馆老板只是偶尔抽查一下盘子清洗的情况。一次抽查中,老板用专用的试纸测出盘子清洗程度不够并责问我们这位留学生时,他振振有词:“洗五遍和洗七遍不是一样保持了盘子的清洁吗?”老板只是淡淡地说:“你是一个不诚实的人,请你离开。”这位留学生走到大街上,愤愤不平,举起拳头对着日本餐馆高呼:“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口号归口号。为了生计,他又到该社区的另一家餐馆应聘洗盘子。这位老板打量了他半天,才说:“你就是那位只洗五遍盘子的中国留学生吧。对不起,我们不需要!”第二家、第三家……他屡屡碰壁。不仅如此,他的房东不久也要求他退房,原因是他的“名声”对其他住户(多是留学生)的工作产生了不良影响。他就读的学校也专门找他谈话,希望他能转到其他学校去,因为他影响了学校的生源……万般无奈,他只好收拾行李搬到了另一座城市,一切重新开始。他痛心疾首地告诫准备到日本留学的中国学生:“在日本洗盘子,一定要洗七遍呀!”
“这就是WTO的规则!”教授厉声棒喝。我们不禁悚然动容,睡意全无。&
19、■■■■凌鼎年《永远的箫声》
月色淡淡,星光淡淡,所谓月朦胧鸟蒙胧的时候——一个很美的夜晚。更美的是,河对岸又传来了委婉动人的箫声,箫声缓缓地传来,听得出,今晚的吹箫人心境很平和,吹得从容不迫,吹得抒情而轻快,那箫声因了河水的滋润,愈发有一种沁人心脾的感染力。&
何箫箫放下了手中的书,听得如醉如痴。这吹箫人是何许人呢?&
她转弯抹角问过多人,所有的回答都没能使她满意,或者说所有的回答都没能明确告诉她吹箫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也许是个像《红楼梦》中黛玉那样的女子吧;也许是个退休的老人,借箫寄情,打发那长长的寂寞;也许,不,应该是个年轻人,要不,哪能吹得如此美妙,如此震颤心弦?&
这吹箫人也真奇怪,每到天一擦黑,那箫声就从河对岸不请自来,几乎从没间隔。那箫声既不哀怨,也不热烈,好像只是在倾诉什么。何箫箫不敢说自己是知音,不敢说自己从箫声中听懂了什么,但她感受到似乎吹箫者在传达心中的一种秘密。&
倘若哪一晚对岸的箫声无缘无故沉默了,何箫箫会觉得怅然若失。失什么,她也说不清。&
难道自己喜欢上了吹箫人?不会吧,连面也没见过,何许样人也不知道,喜欢又从何说起呢。只是何箫箫不止一次在箫声里描绘过勾勒过吹箫人的模样。在何箫箫的想像中,这位吹箫人一定很痴情很古典,一定有很深的文化底子……&
后来,想一睹吹箫人的真容成了何箫箫心里的一个结。有几次,黄昏后,她有意无意地沿着河边走向远方的大桥,当她到了对岸,循着箫声找呵找呵,终于找到那幢楼时,她又没有勇气上去,生怕惊破了一个美丽的梦,于是,又慢慢地回到了河的这边。&
再后来,她出国留学了,她离开了河边,离开了家乡。她,再也听不到那低沉而悠扬的箫声了。远在异国他乡的她,耳畔常常回响起那熟悉的箫声。箫声,成了她永远的回忆。&
何箫箫甚至想,仅仅为了这萦绕于心头的箫声,学成后也要回到祖国,回到家乡。&
20、■■■■徐慧芬&《阴影与阳光》
14岁的中学生小蒙觉得自己这几天倒霉透了。
前天,因为出黑板报的缘故,他是最后一个离校的学生。黑板报出到一半,突然他想看看高年级的黑板报出得怎么样,取取经。但是人家教室的门已经锁上了。于是他从自己教室搬来了一张凳子,人站在凳子上,高了。这样他就可以通过墙上气窗,看到人家教室里的黑板报。
正在他脸贴玻璃,专心张望的时候,值班老师走了过来。有点狐疑地问了他一番后,就要他赶快回家。
巧的是,这天夜里,这一层的办公室遭窃。所有老师的抽屉都被翻动,连零星小钱都被搜走。
这样,作为最后一个离校又有点古怪行为的学生,就有理由被唤到教务处谈话。虽然班主任和熟悉他的任课老师全部担保他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但是从教务处出来的小蒙仍忍不住回家掉了眼泪,因为班上竟有不明真相的同学,用一种陌生的眼光打量他,包括和他挺好的同学。
今天的事更是倒霉了。现在他向妈妈哭诉今天的遭遇。
放学回家途经一个专卖复习参考资料的书屋,买了两本书后,刚准备跨上自行车时,迎面一辆卡车上突然滚下来一只大纸箱,纸箱破了,里面的儿童玩具散落一地。待车上司机发现,将车停下来时,周围已有人趁机捡了便宜溜走了。他看司机挺急就帮着司机把玩具一一捡回装进箱子里。好事做完后,他自己的车却不见了!那是才买了不久的新车啊!
“好心没好报!小偷太坏了!呜呜……”小蒙边说边哭,眼泪越流越多。
“哭什么?哭了车子能回来吗?傻瓜!以后一定要接受教训。欲话说,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是有一定道理的,妈妈不是要你做个自私的人,问题是现在风气坏,人心不古,所以要学会保护自己,不要多管闲事,免得招惹是非……”小蒙的妈妈唠唠叨叨边劝边教训儿子。
“你在培养儿子朝自私发展吗?”小蒙的爸爸从外面踏进门,听到了妻子的话,打趣道。
“你倒还有精神说笑话,你儿子前天为班级做事,被人疑心当贼,今天做好事,被贼偷了地说给了丈夫听,一旁的小蒙哭得更厉害了。”小蒙的妈妈把儿子今天的遭遇愤愤&“噢,是这样,儿子,你的运气确实太坏了!爸爸今天的运气倒有点好。刚才,碰上了一个大好人,你知道的,我是去那家摄影社取照片的,取完照片,回来路上觉得今天挺热的,正好有个人用自行车推着两袋西瓜在卖,我挑了一只,过了秤,正好10元钱,我付了钱,骑上就走,骑了大约20米,忽听背后有人在喊。我回头一看,那个卖西瓜的骑着沉重的车子朝我追来,一边招手,一边叫我停。我停了车,才知道原来我竟将百元大钞当成10元票给了他,他是来追还我90元钱的!儿子,你想想看,他完全可以不管这件事,要还,等我找上来,也不迟;他也完全可以赖掉,因为我没有凭证;他还可以发现此事后马上溜走,那就不会引起任何纠葛。现在他却冒着烈日,骑着笨重的车子一路追来,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是他的良心!是他做人的道德!你看这世上谁说没有好人!要不,今天这只瓜太贵了!”&
父亲拍了拍刚买来的西瓜,又拍了拍儿子的头,边叙边议。儿子停止了抽泣,听得很专注。
不错,小蒙的爸爸是取了照片回来路上买了西瓜,但是,关于10元与100元的故事,是他的虚构。作家与父亲的双重责任让他编了个美丽的故事。他深深懂得,此刻这个14岁少年的心里,太需要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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