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摊位摆风水位,貔貅的摆放振奋对我家

人人网-抱歉,没有找到该网页
你输入的网址可能不正确,或者该网页不存在。&或者
北京千橡网景科技发展有限公司:
文网文[号··京公网安备号·甲测资字
文化部监督电子邮箱:wlwh@··
文明办网文明上网举报电话: 举报邮箱:&&&&&&&&&&&&还没有开通你的开心账户?使用其他账号登录:
人间潜伏者——探秘寻常历史背后的诡谲真相(貔貅,平行空间,上古神兽,朱元璋的阴谋。。。。)
我们身边有一些人,他们和我们干着一样的工作,穿着很普通的衣服,忙忙碌碌,日复一日,和我们没什么两样。但就在你一个转身的时候,他们的眼神会突然锐利地闪烁一下,稍纵即逝。有些时候,他们会忽然消失一段时间。你可不要以为他们真的是回家探亲去了。或许,就在这短短的几天里,他们力挽狂澜,刚刚完成一次拯救世界的任务。这并不奇怪。因为他们是“人间潜伏者”。&第一部《金陵神迹》导读:    当年朱元璋出殡时,为什么要诡异地安排十三个城门同时出棺材。  建文帝被推下帝位后,到底生死如何?那些扑朔迷离的传说,究竟那一种说法是正确的。  朱元璋登基后,几乎杀遍所有开国功臣,为什么西南王沐英却可以安然保身,其家族一直兴旺了二三百年。  极富传奇色彩的江南巨富沈万三,富可敌国,曾经要代替朱元璋犒赏三军,并包揽南京一半的城墙建设,他的财富到底来自何方。究竟是什么地方得罪了朱元璋,而最后竟落到灭门发配的命运。他在周庄的墓葬,又为什么一定要浸在水里。  南京地区的“孝陵夜哭”、“鬼脸照镜子”以及近几年频频发生的“明故宫灵异事件”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  南京保卫战时期,有一个团的国军为何会在南京附近神秘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南京为什么要选择用貔貅作为城市标记。  神秘的六朝古都,古迹林立。千百年来的沉寂之中,究竟埋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一)        类似昨天晚上那样的见鬼遭遇,沈豪之前也经历过一次。  那一年他六岁,家里接连发生了几件大事,包括母亲忽然神智失常。  昨晚,不知什么原因,沈豪忽然浑身一颤,惊醒过来。黑暗中他安静地仰躺着,嗖地睁大眼睛,目光如电。  他发现自己浑身绷得紧紧,近似抽搐。心里有阵莫名的慌张,心跳也有些忐忑。  这一醒非常的透彻,没有半点拖沓迷糊,就好像是被冷水浇头了一般。  侧过头去时,他望见了床头柜上的荧光闹钟。那会,正是午夜两点。  他的睡眠一向很好。如果没有闹钟提醒,他可以轻易睡到小中午。每次想到这个,他就会记起宋丹丹对崔永元说过的那句宽慰话:没心没肺的人,睡眠都特别好。  为什么会醒来?  当时他躺在床上,眼睁睁望着黑糊糊的天花板,暗暗惊异。  空调的冷气调得有些高了,空调薄被早就被他蹬开大半。另外房间里有股异样的气味。  这应该是空调的味道吧。他想起自己的空调已经很长时间没清洗了。  为什么会醒来。  沈豪始终觉得这次醒来有些突兀。就在他百思不解的时候,忽然听见一阵清晰的声响。  “哗啦——”  夜深人静之时,这股声响异常迅疾短促。沈豪在黑暗里嗖地坐起,凝神倾听。  “哗啦啦……哗哗哗……”  一股水声,来自主卧的卫生间。  沈豪摁亮床头灯,一窜而起,下床直奔卫生间。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糟糕,昨晚一定忘关水龙头了。  赤脚跑过光滑的地板,推开卫生间门,沈豪伸手拨亮了电灯。  卫生间的地面上,水流潺潺。幸好地漏畅通,这才没有让水淌进房间。  沈豪暗暗惊叫,淌水冲进去,四处寻找着源头。 ——他马上发现,浴缸前面的布帘展开着,把整个浴缸遮得严严实实。大股的水流,正从布帘下方源源不断地流淌出来。  沈豪不禁纳闷。昨晚洗澡时,他压根就没有拉开浴帘。事实上,他一个人住,洗澡从不拉浴帘。没那个习惯。  但此时浴帘却严严拉拢着,千真万确。  沈豪赤着上身,只穿着一条内裤,站在水里,愣愣地望着浴帘发呆。  “哗啦——”  浴帘后突然有股急促的水声响起。就像是有人在浴缸里迅速翻腾了一下,转瞬即逝。布帘下方的水流登时大股溢出,悄悄趟过瓷砖,无声地钻进地漏。水流漫过沈豪的脚背时,犹如一条粗糙的小蛇游过,令他深深地打了个寒颤。  在这闷热的夏夜里,他忽然感到自己已经被一阵惊悚簇拥起来,登时鸡皮疙瘩一身。  “哗啦——”  又是一记!  沈豪暗叫一声,迅速后退,随手抄起角落里的一杆拖把,举起来当胸横起,盯着浴帘,严阵以待。  浴帘纹丝不动。  “谁呀!”沈豪冲着浴帘暗喝一声。  喊完之后,他自己也感到有些荒唐。  这个主卧卫生间只能从自己房间里进去。而且没有窗户。能有什么人躲在里面呢?刚才起床时,他已经看到了,房门紧闭完好,根本不可能有人进来。  浴帘垂落,和沈豪阴翳对峙着,浴帘上的山水花纹,此时看来,也不禁有了些鬼魅和阴险。一时间,卫生间里的气氛有些窒息。  浴帘后面,会是什么?  此时,沈豪自感热血上涌,体内的肾上腺素急速分泌。他豪气登生,紧握拖把,慢慢朝浴帘逼近过去。浴帘底下的水流开始消失,不再潺潺流淌出来。狭小的卫生间里一下寂静。沈豪一瞥眼光,从浴室镜子里望见了自己的滑稽模样。  他伸出拖把,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挑住浴帘,缓慢地扒开。片刻,浴缸显露。  浴缸里放满了水,平静如镜。  除此之外,并无他物。  同时,他又闻到了那股难闻的气味。这股气味他刚才在房间里也闻到了。之前他还以为是空调的异味,但此时此刻,他开始否定这个推断。  他分明记得,昨晚上他洗完澡后,浴缸里根本就没水。他没有盆浴的习惯,大热天的,他习惯用冷水冲洗。  但眼前满满一缸清水,却是千真万确。而且他检查了一下,水龙头安好,没有半点滴漏。  难道是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这水,就是自己昨晚上留下的?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自己昨晚忘记了放水。但刚才的哗啦啦水声,又是怎么回事。  那股水声,像极了有人在放满水的浴缸里翻腾。  沈豪不敢再往下想了。他抬起拖把,在天花板上边使劲捅了几下。发现吊顶结实得很,没有半点破损。于是他又丢下拖把,俯身下去,摸进水底,拔出塞子。登时,满缸的水位很快降落下去,无声地消失在黑洞洞的下水口里。  此时此刻,沈豪忽然变得非常镇定。这个景象,让他一下子想起自己六岁那年,在老家房间里的一次遭遇。那个时候,他也是这样,独自静静地面对着那个触目惊心的场景,没有惊叫,没有慌张,镇静得有些离奇。许多年以后,每当想起这件事,他都会惊疑自己小小年纪,竟然能如此从容面对那个景象。这股勇气和坦然,不知道是从哪里修炼到的。昨晚,沈豪就此没有睡着。他默默地收拾完卫生间后,回到房间。却睡意全无,便光着身子走上阳台,点了支烟。随着一阵阵烟雾腾起,他的心里也升腾起一股股浓烈的惊悚和不安。  浴缸里的水,肯定不是自己放的。也可以排除是水龙头滴漏导致。而且很明显,水里面一定还有东西,个头还不会太小。当他站在浴帘对面时,那个东西还在水里扑腾着。但他就是看不见对方。  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方寸之地,对方竟然成功遁身。  沈豪越想越感到惊怵,他呆立在阳台上,大口地吸着烟。先前的那份无畏和勇敢,此时早就烟消云散。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后怕了。  难道它又见鬼了?  他抬起头来,朝着阳台外深深地吐出烟雾。六朝古都此时进入一天中最安静的时分。夜色里散乱的灯光闪烁,神秘而朦胧。远处的南京长江大桥,灯火萤萤,连绵横亘在江面上,隐隐约约。  沈豪夹着烟头,愣愣地望着远处。片刻,他低下头,抬起夹着烟头的右手,伸出两根手指,迟疑了一下,忽然狠狠捏住了暗红的烟头。  “哎呀——”  一股灼痛,登时自手指出发,迅速掠过全身。  不是梦。  他忽然感到有些急迫,丢下烟头,转身冲进房间。再次走进了湿漉漉的卫生间里。  他想好好确认一下刚才的所见所闻。  但眼前的所有痕迹,都向他表明,刚才的一切,确有其事,并非是他的梦游。  沈豪登时感到有些腿软。他折回房间,一屁股坐在地板上,不知所措。  此时房间里只开着一盏床头灯。乳白色的灯光朦胧柔软。但此时在沈豪的眼里,却变成了一种鬼祟晦暗的味道。无意间一抬头,他猛然又看到了一些东西。  就在他的大床底下,此时忽然有些什么东西在那边闪烁着,有些刺眼。  沈豪的心里咯噔一下,登时警惕起来。他腾地站起,俯身就朝床底走近。顺手撩起垂落的床单,探出脑袋,仔细打量。  床底下果然有一些散落的东西,就在湖昏暗的灯光下,正闪烁着一股暗亮。  沈豪回身迅速从柜子里翻出手电,重新回到床边,摁亮手电,朝着床底扫射过去。  一股金色的光芒瞬间闪耀开来。居然把整个床底映衬得金碧辉煌。  沈豪睁大眼睛,努力适应着这股闪亮。片刻,他大着胆子爬进床底,就着手电光的照射,终于把情况看了个清清楚楚。  床底下的那些东西,居然就是一大堆金器。各式各样的金戒子,金手镯,还有长短粗细不等的金项链胡乱混在一起,粗略估计,足足有上百件。  沈豪无力地趴在床底,开始大口地喘息起来,捏着手电的胳膊在微微颤栗。  片刻,他努力镇定,伸出手去,朝金器轻轻触碰了一下。手感真切,确确实实,这就是一堆金器。  沈豪暗暗吃惊,身子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结果脑袋重重地磕在床底坚硬的木头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但,疼归疼,眼前他妈的还是一大堆实实在在的金子。  他愣愣地趴在床底,一动不动,几近石化。脑子里飞速旋转。  这算什么,天降横财?  同时他也感觉到了,之前闻到的那股气味,原来是从这堆黄货上面发出来的。这股味道很怪,有点像人的口臭,但又不太像。反正闻着很不是滋味。  浴缸里的水声,奇异的味道,从天而降的黄货……沈豪趴在床底,竭力让自己平息下来。片刻,他稍稍缓过神来,马上便开始关注这笔横财。  他发现所有戒子手镯和项链上面,还系着一根红线。红线的末端,全都挂着一个个玲珑的纸片。仔细端详后他明白了,这是一个商品标签,上面标明着金铺名称,成色,和价格。  见到这个标签,沈豪明白了。这笔横财,一定是从哪家金铺里出来的。  他注意到,所有标签上都有“周祥”二字。他马上就想到了遍及南京闹市的周祥大金店。  这些金子,应该就是从哪家周祥大金店里出来的。  是谁把周祥大金店的东西搁这里的,它跟刚才卫生间里的水声有什么关联,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豪竭尽自己历史系硕士的聪明才学,还是无法想通这里的玄机。面对着这笔巨大的横财,没有半点惊喜。相反,满脑子充斥着一股强烈的恐惧和惊惶。  沈豪最后没有敢动这堆横财。他摸索着退出床底,发现自己早已经一身臭汗了。  他又去冲了个澡。在冲澡时,耳朵里反复出现刚才的那股水声,久久萦绕,挥之不去。站在浴缸里,他的目光迅速掠过缸底,忽然很担心黑洞洞的下水口会嗖地钻出一个什么东西来,死死缠住他的两腿。他的脚底阵阵发麻,很像是踩在一个凌空的悬崖上,无从着落,惶惶不安。  想到这里,他顾不得擦干身体,连滚带爬,飞快地逃出浴缸。(二)        第二天一大早,沈豪上街去买早点,顺道先在书报亭里要了份晨报。  “沈老师,早啊……”书报亭里的中年妇女朝他喊了声。利索地把晨报半卷着递出来,她注意到了沈豪通红浮肿的眼睛,不禁多看了一眼。  “你早你早……”  沈豪心里有事,支吾着回了她一句,眼神闪烁,夹着报纸匆匆离开。  现在正是上班高峰时间。马路上车流拥挤,噪杂纷乱。七月的太阳,一大早就已经变得灼热毒辣。骑车的那些女人们,个个全副武装,宽沿的遮阳帽,飘逸的臂袖,墨镜,手套……熟练地穿梭在人流当中,从容而美丽。  听很多人说起过,做老师就是这点好,整个七八月份都可以躲在家里,不必冒着酷暑来回折腾。但沈豪却不大认同这个观点。在他看来,其他行业或许会比做大学讲师更加来得有趣。至少到现在为止,他还是这么认为的。而事实上,他前年才读完硕士,进入南京大学任历史系讲师也没多久。  他对大学讲师这个活,说不上特别喜欢,但基本上还不至于让他讨厌。毕竟,他读的就是这个,职业选择的余地很是有限。或许,人总是要有很多阅历之后,才能对比出自己最适合干哪行工作。  脑子里空空的,茫然走进一家早点铺,沈豪问伙计要了一份牛肉锅贴,一碗鸭血粉丝。伙计见是熟人,微微一笑,利索地应了一句,抬手就去平底锅里铲上来一份锅贴,放在柜台上。然后又拿起一个大白瓷碗,从大桶里捞起一把泡软了的粉丝、又舀一大勺切成小块的熟鸭血盖在上面,然后浇上一勺滚烫的鲜汤,滴上数滴香油,撒上一撮虾米紫菜和鸭肠衣,最后再在上面加上一抹香菜。  沈豪找了个座位坐下刚刚坐下,手脚麻利的伙计早就跟上来把东西放在桌上。“沈老师,齐啦。”  沈豪谢过,放下报纸,拿起桌上的辣椒油朝白瓷碗里滴了几滴。这么火热的天气,他还是喜欢吃这种火烧火燎的东西。没办法,这两种南京小吃,沈豪就是百吃不厌。  南京的牛肉锅贴,外脆里嫩、馅足汁多。咸中带甜。他夹起一个牛肉锅贴,咬下一角,迅速吸了几下,鲜浓的汤汁登时流进嘴巴,滋润滑溜。再大口把整只锅贴吞下,沈豪的嘴巴马上鲜香四溢,满满当当。  一边大快朵颐,他又随手拿起报纸,凭空哗啦抖落一下,展了开来。  头版头条上面,一条醒目的粗体标题吸引了他。  “周祥大金店遭遇神秘洗劫!”  这一刹那,沈豪的嘴巴猛然静止下来。满口的锅贴含在嘴里,差点把他给噎死。  “……昨天晚上,中山路上一家周祥大金店忽然丢失大批金器。奇怪的事,案发当晚,金铺的门窗完好,一百多件金器仿佛凭空消失。一名值班保安被罪犯用极其残忍手段杀害……目前警方已经着手调查……”  看到这里,沈豪再次石化。他竭力吞咽,总算把锅贴咽下肚去。端着报纸的左手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周祥大金店,一百多件金器,昨天晚上……  沈豪的额头上很快有了细密的汗意。这原本是吃完火辣的鸭血粉丝后才该有的结果。  我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豪的脑子里登时沸腾起来。他接连把报道读了两遍。每读完一次,他的脸色就惨白几分。  “嗨,这是可真是邪了啊……”旁边有个老头也在看报。读到这篇报道以后,连声称奇。  “要我看那,准是撞见鬼了。中山路一带,早年都是屠杀场。所以说日本鬼子,真不是人,整个南京,哪都有他们作下的孽!”另一个老头用筷子上下翻腾着碗里的鸭血粉丝,阴沉着脸,愤愤说道。“不会吧,大爷,你可别乱说……”有个年轻人听到这里,也凑上来答话。  “我怎么胡说啦?这是我亲眼见到的呢。你们年轻人知道个屁!”老头大声呵斥,竭力维护着自己的权威,不得已就用年纪大来压制糊弄那个年轻人。  沈豪推开盘子,展平了报纸。给自己点了支烟,沉默着猛吸了几口。  作为一个历史系硕士,大学讲师,彻底的唯物主义者,沈豪当然不会去信那些鬼鬼魅魅的东西。但现在他必须给自己一个答案,一个合理、科学、让自己能够安心下来的答案。  但想来想去,昨天晚上的那档子事,又实在很难用常识解释得通。  现在看来,昨晚上在床下发现的那笔飞来横财,很有可能就是周祥金店失窃的那一批。  难道是窃贼把偷来的金器暂存在他家里。然后,又凑空在他家洗了个澡?  这样的话,他是怎么进来的,又为什么要选中自己。最关键的是,他是如何从自己的眼皮底下遁身消失的?  荒唐,这推断太荒唐了。  沈豪啊沈豪,你有麻烦了。而且绝对是个大麻烦。弄得不好,你小命就在这块交代出去了。  沈豪一时胡思乱想,心神不宁。他靠在椅背上镇定了一会,卷起报纸,一头冲出店门。  刚出店门,有辆警车刚好从门前经过。沈豪下意识地低下脑袋,迅速闪进一根粗大的电线杆后面。  片刻,他就转了出来。  ——老子一没偷二没抢,心虚个鸟!  警车的前方,就是中山路方向。沈豪猜测这车一定是往周祥金店去的。他忽然有股念头,就是想到那家出事金店去瞧瞧。  至于希望看到些什么,沈豪并不十分清楚。  此时他的这股好奇心尤其地强,于是赶紧招了辆出租车,远远地跟着警车,一路朝中山路赶去。在离开中山里周祥金店老远的地方,他下了车。  周祥金店前面,果然戒备森严。有两名警察站在店门两边。门前用警戒条围起了一个很大的警戒圈。圈子外面,有几个不用上班的老人站在树荫下,托着茶壶,摇着扇子,冲着金店嘀嘀咕咕,小声议论着。  沈豪靠近,尾随在其他人的身后,小心翼翼地朝金店门口张望。  自己床底下的那些货,要真是周祥金店里失窃的东西,那事情可真的蹊跷了。而且看上去这种可能性极大。如果被人发觉,自己铁定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今天出门时,沈豪望了望床底。那堆金灿灿的横财好好地躺在地板上,幽然闪烁。怎么来处置这些东西,可是个大问题。  一般认为,遇见这样的事,第一选择就是报告警察叔叔。但沈豪担心的是,他用什么来让警察相信,这些东西真的和自己无关。如果这案子查个一年半载还破不了,那他这个倒霉蛋就该替真真的罪犯当一回劳模了。身败名裂不算,锒铛入狱也完全有可能。如果遇上严打季节,他这点事,也足够他脑袋搬家了。  想到这些,沈豪就心跳加快。  而如果不选择这个办法,那他又该怎么办?  沉默着笑纳下来,发笔小财?然后偷偷找一家地下作坊,把这些金器溶化成金坨,过个十年八载以后,再重新拿出来换钱?  想到这个,沈豪心里马上有了股浓浓的罪恶感。他暗暗鄙视自己,同时又极其欣慰。因为他发现自己到底没有辜负党和社会这么多年来对自己的教育。关键时候,他还是能够做到一身正气,金钱面前,大义凛然……  刚刚得意没有几秒钟,沈豪便再次被烦恼和惶恐笼罩。  那他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呢。一想起整件事的蹊跷诡异,他就乱了方寸。  想到这里,沈豪眉头紧皱,呆呆地站在人行道上,眼光呆滞,神游九天。  突然有人从背后狠狠拍了他肩膀一下,令他猛然惊醒。回头看时,只看见有一身威严的警服站在背后。这令他一下子跳得老高。  “嗨——干嘛吓成这样?干什么亏心事了,老实交代!”  对方朗声喝斥。转而又高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沈豪定睛一看,眼前的这个警察,竟然是自己的好兄弟徐良。  “你他娘的咋呼个啥?想吓死人啊!”沈豪缓过神来,眉毛一拧,厉声骂道。  “哈哈哈哈……”对方没心没肺地洒笑起来。  徐良是沈豪的高中同学。这两人,高中起就混在一个班级,一个宿舍。好事坏事都没少干。考上大学以后,各自的校园又离开很近。平时招呼一声,经常就一起翘个课打场篮球喝点小酒泡个妞什么的。毕业后沈豪接着读了个研究生,而徐良直接进了公安开始工作。有个空的时候,也还会被徐良叫出来下个小酒馆喝上几杯。两人的关系,概括起来就一个字,熟!  “沈教授放假了不在家里悠哉,呆这发什么楞呢?”徐良抬手摘下警帽,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甩了几甩,大声问他。  沈豪抬头望了望这个死党,丝毫打不起精神。加上心里有事,不觉还有些心怯。  “刚在外面吃完早饭……你这一大早的,瞎折腾什么呢?”“我靠,你看看……”徐良夸张地用手指摘起自己的衬衫,抖落了几下,“这才几点,我这一身衣服就湿透了。哎,要不说人比人气死人呢,还是做个大学教授来得爽,斯文儒雅,还能近水楼台,挑个美女学生搞个暧昧师生恋什么的……。   “滚——”沈豪没心思跟他斗嘴,恶狠狠打断了他。  “哎,你这个知识分子,怎么这么粗鲁,一开口就满嘴的脏话,还不如我等一介泥腿子呢。这副德行,怎么胜任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啊!”  沈豪抬腿就朝他狠狠踹去。  “我踹断你这条泥腿子!”  徐良侧身,轻易躲过。继续嘻嘻哈哈地逗他玩。  “你玩去吧,老子没空陪你!”沈豪真火了,转身便走。却被徐良一把揪住。  “嗨,真生气了呀……”  “就你他娘的烦人。”  “好好好,不说这些了。”徐良主动示软,嬉笑着凑上来跟他握了握手。  沈豪这才有些消气。但今天情况特殊,面对他这个警察兄弟,他怎么也自在不起来。  “你在这忙什么?是不是在办金铺被窃的案子?”  “呀,消息挺灵啊。”  沈豪把报纸朝他甩了过去。徐良接过一看,差点背过气去。  “我靠,这帮狗仔队,这么快就知道消息啦。妈的,他们知道的,一点都不比我少呢。看,写得这么详细,把案件的细节都给捅出去了。哎,这让我们怎么做事。”徐良气愤不已。这种细节一旦被公布,很有可能会被罪犯关注,从而对他们破案带来极大的不便。  “这件案子,真有报上写的那么玄吗?”沈豪垂着眼帘,试探着问了一句,神情平静。  “恩,差不多吧。这你别问了,我们有纪律的。”徐良虽然时有犯浑,但原则问题却一丝不苟。  “那行,不妨碍大侦探办案了。我回去了,有空找我……”沈豪碰了个暗钉子,有些心慌,便想急着离开。  原本他是想探探他的口风,多少获知一点警方的调查方向。从中估摸一下会不会找到他这一头。但问着问着,总归有些心虚。于是便赶紧收声,以免不小心泄露秘密。这些条子,查起案子来自有一套,鬼得很,千万不可大意。  想到这里,他猛然觉得,自己在不知不觉当中,已经赫然站到警方的对立面了。眼前这个好兄弟,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会亲手把自己拷到局子里面去。  唉,这他娘的叫什么事么!“没事没事,咱们兄弟……”徐良赶忙制止他,“告诉你吧,局里人手不够,这案子我负责带队侦破。这不,刚在附近转悠了一圈回来。”  “哦。”沈豪似听非听,随口应了声,“行啊,没几年功夫,你就开始独当一面啦。”  而他那副心神不宁的模样,很快就被徐良看透了。他不去理会沈豪的恭维,沉沉地注视着他,单刀直入。  “哥们,你的脸色很难看,没什么不舒服吧。”  “么事,昨晚上没睡好,回去补个觉就好了。”沈豪慌忙掩饰。  “哈哈,你小子,可别放假了就整天扎在女人怀里,保重身体呀!”  “滚你的蛋!”沈豪叱了他一句,暗暗吃惊。  这小子,刑事侦查科班出身,那一双小缝眼,看似迷糊,实际上可毒着呢,什么事也别想瞒得过他。我还是走为上策,免得自露马脚。  想到这里,沈豪忽然有阵隐隐的心疼。没想到他一个守法好公民,为人师表,平时连个红灯都舍不得闯。多少美女学生面前,他都能坚持坐怀不乱。但如今,却竟然落到这般鬼鬼祟祟的地步。  这时,另一个念头涌了上来。  徐良是警察没错,但他还是自己的好兄弟。如果把实情告诉他,或许自己马上就能摆脱窘境。看在兄弟的份上,他怎么也不会草菅人命,给他办成冤假错案吧。再说了,这事也不能光朝坏处想。说不定自己说出来以后,警方不仅相信他,还会把他当好市民看待呢。  想到这里,他登时有股冲动,几乎就想开口交代。但话到嘴边,终是有些心虚。他所担心的那些结果,老是在他的脑海里回荡。这令他一时心神大乱,犹豫不决。  “沈豪,你真没事吧?”徐良那双小缝眼真是毒辣,自己那点可怜的小九九,估计很快就会被他看穿。  有股惊慌,一下涌到沈豪的喉咙口。  “跟你说了没事。”沈豪强自硬撑着道。  这时,远处有个警察在高声招呼徐良。徐良见状,跟他道了个别,便匆匆离开。  沈豪如释重负,紧跟着迅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半道上他接到一个短信,是他女朋友秦凤发来的。她说她现在已经快到他家小区门口了,问他是不是在家里。  这个消息,令沈豪登时急了。秦凤有他家的钥匙,如果她赶在自己前面进屋,说不定就会发现他床底的那个秘密。今天一大早出来的时候,他甚至连床单也没有拉下来。进到房间以后,马上就能发觉那股金灿灿的闪亮。今天一大早,他心神不宁,曾经打过一个电话给秦凤,原本是想把这怪事跟她说说。但那时秦凤的手机还没开,于是只好暂时作罢。  想到这里,沈豪赶紧拦了辆车,催促司机,用最快的速度往家里赶去。(三)      出租车驶进小区后,沈豪丢下一张钞票,推开车门,一头冲向电梯房。  与此同时,另一辆出租车也紧跟着停在小区门口。有个中年男子坐在后排,神情冷寂,隔着车窗,紧盯着栅栏围墙内飞跑的沈豪,目光炯炯,若有所思。  他的膝盖上面,横亘着一把古朴的短剑。剑柄剑鞘斑驳尘迹,一看就知道这东西有些年头了。  刚才,这辆车悄无声息,或隐或现,始终尾随在沈豪后面。  “洪哥,怎么办?”另一个年轻人坐在前排副驾驶座上,回过头轻声问道。  “别急,先看看。”中年人沉吟了片刻,短促回答。  “洪哥,这人看不出有什么特别,老爷子不会看走眼吧。”  中年人瞟了他一眼,又朝出租车司机努了努嘴,示意他别乱说话。  年轻人终于安静下来,和中年人一起坐在车里,静观其变。    沈豪的家住在一幢小高层的七楼。等他冲进电梯房前时,见到电梯正在九楼往上运行。他等不得了,飞身朝消防楼梯跑去,一口气赶到五楼家门口。  此时,他家的房门紧闭着。沈豪在半路上发过一条短信,让秦凤在小区门口等他。但刚才经过小区门口时,却没看到她的影子。现在,他不知道秦凤到底是没到这边呢,还是等不及已经进门了。  沈豪想了想,抬手摁了几下门铃,悦耳的声音在门外都能听见。  同时他掏出钥匙,插进锁孔,拧开了防盗门。大厅南面的窗百叶帘子合拢着,里面的光线有些昏暗。沈豪伸出脖子张望了一下,轻喊一声。  “秦凤——”  没有人回答。  沈豪下意思地朝自己的房间望去。  房门紧闭。  同时,那股难闻的气味,此时再次扑面而来。一般如果房间里空气不好,从外面一进来特别能感觉到。而秦凤是最忌讳这个的。平时自己抽烟后,尽管把窗户敞开了很长时间,但秦凤每次总喊着有烟味,一进门首先开窗通风。  但今天窗户紧闭。那或许她真的还没到。  低头准备换鞋的时候,沈豪突然发现,秦凤穿的拖鞋也已经从鞋柜里拿到地板上。而且,秦凤的小包也荡在衣架上了。  这个包是她随身带着的。眼下挂在衣架上,那说明她已经进门。  看到这里,沈豪忽然有些不安。他顾不得换鞋,起身拧亮厅里的电灯,环视四周,快步朝房门走去。  伸手捏住房门锁把,转动,推进。房门徐徐打开。  房间里窗帘紧闭,灯光大亮。但没有看到秦凤在里面。  ——卫生间的门紧闭着。   “秦凤——”沈豪惊叫一声,快步朝卫生间靠近。  “沈豪我在这……”  卫生间里突然传出一声尖叫。急促,颤栗,一听就知道是秦凤的声音。  沈豪猛然推开房门。  卫生间里水雾弥漫,没有一个人影。  “秦凤——”沈豪急切地冲进去,四顾张望。但小小的空间里,根本就看不见秦凤的影子。  沈豪一阵惊怵,上下寻找,甚至连脸盆架下面也不放过。  但秦凤就像是溶化在眼前的水雾里一般,悄无影踪。  沈豪抬起头,愣愣地望着眼前的水汽,心里纳闷。  自己今天并没有开过热水,卫生间里哪来的水汽?  正在疑惑,忽然见眼前的水汽一阵翻腾,在自己的眼前飘荡起来。片刻,就在洗脸盆的镜子前方,忽然映出一个模糊的影子。这个影子凭空出现,并且还在飞快地变幻着。  转眼之间,这个影子就幻化成一张熟悉的脸孔。猛一看去,就像是人民币上的一个水印。秦凤!  沈豪大骇。他张大了嘴巴,瞪着大眼,望着在水雾中渐渐成形的人脸,惊声大叫。  秦凤的人脸在飘忽的水雾中不停变幻着。时而清晰,时而扭曲。她显然也看到了沈豪,正在竭力呼喊。但尽管她用尽全力,沈豪却听不到半点声音。只能看到秦凤的嘴巴一张一合,似乎正在向他求救。  沈豪见状,思绪不免有些停滞。他呆呆地望着秦凤,下意思地抬起手来,朝着雾气中秦凤的水印摸去。  他的胳膊飞快上扬,令四周的水雾疾速飘动。这样一来,秦凤的人脸马上就严重变形,几乎无法辨认。沈豪大惊,猛然伸过手去,想抓住秦凤的脸。就在这是,秦凤的人脸旁边,忽然又显现出另一张狰狞的脸。  这是一张男人的脸。秃头麻脸,驴唇蒜鼻,粗鄙丑陋,他紧挨着秦凤的粉脸,瞪大牛眼,恶狠狠地盯着沈豪。  沈豪哎呀一声,被这张怪脸吓得退后了一步。而随着怪脸的出现,四周的雾气开始上下翻腾。这令秦凤的脸蛋马上就开始支离破碎。与此同时,怪脸转过脸,似乎朝着秦凤大声呵斥了一句。随后别过脸去,挟持着秦凤,一下从沈豪的眼前消失。  “秦凤——”  沈豪大喊了一声,奋力前窜,一个箭步踩到洗脸盆上,摇晃着身体,张开双臂,朝着空荡荡的雾气一阵乱抓乱揽,试图把秦凤从水雾中抢夺回来。  但,什么都已经晚了。沈豪的眼前,就连那股水雾也正在渐渐消散开去。  沈豪消停下来,第一感觉就是自己的腿肚子激烈打颤。为了不让自己从洗脸盆架子上摔落下去,他慢慢地蹲下身子,眼神漠然,大口地喘着粗气。  怎么回事。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  “秦凤——秦凤——”  沈豪冲着卫生间的天花板,声嘶力竭地狂喊了一声。  水雾上下盘旋了一阵,很快消散殆尽了。沈豪的一阵嚎叫,连半点回声都没有捞回来。  沈豪感到精疲力竭,摇晃着从洗脸盆上跳了下来。随后,他抬起头,用敬畏的眼光打量着自己的卫生间。  那一瞬间,他就好像是看到了地狱。 正在这是,忽然听见身后好像有些响动。沈豪一个激灵,嗖地转身,却发现卫生间门口稳稳站着一个男人,一身黑衣,神情淡定,不屑地望着自己。  “你谁呀!”沈豪惊呼着,跨前一步。  对方沉默着盯着他,眼神之中,隐隐显露着几丝幸灾乐祸。他的右手拽着一个背包,反背在后肩上。  沈豪惊叫一声,回转身体,随手捡起拖把,冲着对方就轮了过去。  从这幅模样上看,对方绝对不是什么善辈。打架这种事,沈豪不常干。但常听徐良说起过,必须先下手为强。  还没等他的拖把迎头轮下,那人的左手飞速晃悠了一下。转眼之间,有道白光一闪,一把奇形怪状的砍刀已经架在他的肩上。刀背厚重,并有一股冰冷的杀气,迅速自他的肩头弥漫到了全身。这让沈豪马上就心惊胆战起来。  他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垂下拖把,眼光朝着刀刃斜望过去。只感到有股肃杀死亡之气,已经瞬间抵在之间的颈脖上面。一阵细微的疼痛,正在脖颈部慢慢消散开来。  来人身穿一套蓝色工装。胸前悬挂着一个证件。上面有照片,有名字,还清晰地标注着煤气公司的头衔。  “你是……煤气公司的人?”沈豪话一出口,心里就马上否定了这股猜测。  来人听罢,气定神闲。他继续大打了沈豪几眼,眼神之中,忽然流露出一股强烈的惊异。原本沉寂的眼神,此时也忽然有些绽放开来。   “你姓沈?”对方逼视着他,短促地问。  “是。”来人面露惊讶,不再问话,只是暗叹了一声,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躲在我家里?”沈豪重新掂了掂拖把,壮着胆子,大声问道。  来人沉吟着望了望他,顿了顿,说:“我是来拿走我的东西。”  说罢,他把右手一挥,肩头上的背包一下甩到跟前。他上下掂了掂背包,登时背包里发出一阵金属互撞的声响。  “什么东西?”  “你床底下的东西。你不是已经发现了么。”对方幽幽地说着,注视着他,似笑非笑。  沈豪暗自惊讶。他上前一步,注视着他的背包。从声音里判断,这包里应该就是那些黄货了。  沈豪一时心绪混乱。他好像有无数的话要问,但此时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对方看了看,身子颤动了一下。  “我要走了,后会有期。”  沈豪哪里会轻易放他离开呢。刚才秦凤离奇消失。此人又闯进自家房子,并拿走了床底下那些从天而降的金货。  “你到底是什么人!”  来人没有回答,撤下砍刀,自顾自转身准备离开。  “站住——”  沈豪刚刚喊出声音。一道白光袭至,右脸上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拍了一记。他右腮剧痛,登感天旋地转,眼冒金星。晃悠了几下,酥软地倒了下去。不知道过了多久,沈豪才慢慢醒来。  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拿出手机,拨通了秦凤的手机。但耳机里面只有一个单调的声音。  “你好,你所拨打的用户暂时不在服务区里……”  反复打了几次,都是这个声音。  他嗖地直起身体,这才感到脑袋生疼,右脸还火辣辣地疼。抬手一摸,这才发现半个脸蛋已经浮肿,触碰不得。  沈豪挣扎着站起身体。随即走进房间,俯身查看。  床底下的那些东西,果然已经没有了。  刚才他还在为怎么处置这些棘手的东西发愁。这下好了,有人替他解决掉了。  但,秦凤哪去了。  这个念头始终萦绕着他。这让他再次回到卫生间里,望着狭小的空间发愣。  看看手机上的时间,这才发觉,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他竟然在卫生间里昏迷了整整大半天。  想来想去,沈豪准备报警。但一想起刚才秦凤消逝时的那副诡异模样,他马上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假如他就这么对警察陈述案情,说不定条子直接就把他铐走,然后顺道把他扔到精神病院里去了事。  没有人会相信这种荒唐的事情。尽管这是他亲眼所见。——精神病?  这个词语,令沈豪忽然害怕起来。  这些,会不会是自己精神病发作的迹象?要不然,怎么会撞见这么些匪夷所思的鸟事。也许,这些事根本就没有发生过。那都是自己的幻听,幻想,和幻视!什么床底下的一大堆金子,什么半夜浴缸里有水声响起,什么秦凤的影子在卫生间里凭空消失,什么有人穿着煤气公司的衣服闯进他家……  但脸上挨的这顿狠揍,那倒是千真万确的。  但也不排除这是自己突然发病,脸跌落在坚硬的地砖上,磕成这副模样的。之前的那些事,没一件真实发生过,全他妈的是幻觉,是梦游!  有那么一刹那,他衷心地希望自己真的是发病了。这样,秦凤就没事。  但回头一想,又感到十分害怕。  精神病,这绝对是一个可怕的字眼。  高级知识分子忽然精神分裂、崩溃。这种事,在如今这个压力重重的年代,实在是太多了。  而且,别忘了自己还有一个精神病患者的母亲。听说当年母亲也是忽然发病。几十年了,至今还在住院治疗中,发病原因不明。  遗传学上说,有精神病家属史的人,后代发病的概率会很高。好像有个什么公式,能算出具体的百分比来。  想到这些,沈豪登时焉了。  他竭力控制住自己,自感眼下还算清醒。于是赶紧捡起手机,在通讯录里翻了一遍,最后选中了一个号码,摁下拨通键。  “喂——是徐良吗?”  “是我。什么事哥们,我这正忙着呢。”电话里徐良匆忙答话。  “兄弟,我发精神病了。”沈豪哭丧着声音说。(四)        接到沈豪的电话时,徐良刚好查到一件怪事。  这个案子,实在是太离奇了。  一大早徐良就让人把金店里的监控视频调出来,带会局里做技术处理。随后,技侦处的弟兄告诉他,他们找遍金店里外所有的角落,就是找不到半点异常痕迹。门窗完好,报警系统和监控探头运行正常,就连失窃柜台上的玻璃铁锁也完好无损。但柜台里面的东西却早已经不翼而飞。一眼望上去,这些东西仿佛是凭空蒸发的一般。  不过外面的保安室里,却是血肉横飞。一名值班保安死在保安室里,浑身上下几乎被撕成了无数碎屑。狭小的保安室里,四周墙壁以及地面上,溅满了殷红的鲜血。黏黏糊糊的内脏脂肪,同样四分五裂,和粘稠的鲜血糅合着,挂满了保安室里的桌椅床柜。甚至连半空中的吊扇叶片上面,也溅满了血块和肉条,牵牵挂挂的,微微晃悠,看上去触目惊心。  初步勘查后,技侦处的弟兄告诉徐良,凶杀应该就是在保安室内进行的。但奇怪的是,凶手居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连个脚印也找不到。  对于死者惨烈的伤口,技侦处的几位小爷也连连摇头,脸色都很难看。  沈豪第一次见到这样惨烈的杀人现场。差点也把持不住。倒是技侦处的几位,年龄不大,却对此从容淡定,习以为常。之前有一具从河里捞起来的腐尸,也把沈豪的胃给颠覆了一天。但那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那个时候,他还是一个真真的菜鸟。  技侦处的兄弟给他归纳了一下。说凶手肯定就是在保安室内动的手。但不知道他用的什么凶器。估计绝不会赤手空拳。从模样上看,应该是使用了粉碎机或者绞肉机之类的东西。否则,现场是不可能有这么壮观的。另外,现场满地都是鲜血,而凶手居然没有留下半点脚印。这一点,实在是匪夷所思。难道他的两脚不用着地吗。至于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把死者切割成这副模样,还要等详细的鉴定结果。  重新说到失窃现场时,徐良再次蒙住了。  既然门窗紧闭,锁具完好,连报警装置都没有触动。那么,罪犯是怎么进入店堂,又是如何把柜子里的东西洗劫一空呢?  据金店员工反映,他们晚上九点关门以后,按照规定关好门窗,启动报警装置。第二天上班时,再一扇门一扇窗地打开,进入。并没有发现有任何被撬的地方。直到走近柜台以后,这才发现玻璃柜台里摆放的金器已经不见。起初他们以为是同伴前一天收回保险箱里去了。直到沟通以后,才确定是发生了劫案。好在一些钻戒等特别贵重的东西,打烊时被收放到内室保险箱里,否则,也铁定会被罪犯席卷一空。  徐良在店堂里转悠了一圈,毫无收获,登时有些沮丧。没想到他第一次带队办案,就遇上了这么一件棘手的生意。  他一个人在店堂里来回走动,细细观察着眼前的每一个角落。忽然,他仿佛闻到了一些味道,臭烘烘的,不知道哪里发出来的。  徐良没有忽略这个气味,努力寻找了好久,终于在店堂一侧的玉石柜台里找到了气味的源头。  他让经理把柜台打开,然后小心翼翼地俯身下去,对着盘子里摆放的各式玉器,一一嗅闻过来。  这股味道非常难闻。有点像是一种口臭,但更像是臭鸡蛋的味道。徐良忍着臭气,继续用鼻子筛查着每一件玉器。这是他第一个单独负责的案子,决不能做砸了。再怎么样,也一定要找到蛛丝马迹,抓到罪犯。  终于,他在一大批玉石当中找到了气味的出处。这是几个小巧的玉石雕刻。玲珑剔透,色泽圆润。它们的身上,沾满了一层湿漉漉的东西。用手指轻轻触碰一下,发觉这些玉石身上的湿痕,还是粘糊糊的,粘在徐良的手指间,有些恶心。  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有用的线索。询问了当班的员工,他们都说这些玉石每天都会检查清洁,别说是粘糊糊的恶心东西,就连灰尘都不可能沾上半点。玉石摆放在柜台里,讲究的就是一个色泽,品相。如果顾客隔着玻璃,看到玉石表面蒙着一层灰尘,那就等于在砸自己的生意。  徐良听到这里,便让技侦处的兄弟把那些湿漉漉的玉石带回局里,做进一步检查。  末了,徐良站在店堂里。暗叹一声,抬头打量了一下整个现场。  金店四周的门窗紧闭以后,这里就等于是一个密室。罪犯难道是化作一团空气进来作案的吗?  而且很奇怪,罪犯为什么不把这些玉石一起带走。要知道,这些玉石不仅很便于携带,而且当中不乏价格昂贵的精品。而从刚才玉石的凌乱模样来看,显然罪犯曾经动过这些玉石。  是他不稀罕这些东西,还是觉得金器总归来得值钱?  或者另有原因?  徐良马上想到,这里或许隐藏着某些线索。如果能够揣度出罪犯的这个举止,以及背后的犯罪心思,那就离真相大大地靠近了一步。  又过了一阵,徐良刚想着回警局了解一下技侦处的进展情况。还没等他拨通电话,手机却抢先响了起来。他接通了一听,大惊失色。  秦淮西街一家银行报案,说他们的一个金库昨天被盗。盗窃现场,同样匪夷所思。虽然那边已经有人负责调查,但上级联想到金店内的离奇案情,猜想着两者或许有并案的可能,于是就让徐良去那边看看。  徐良飞速赶到银行门口。跳下车以后,直接蹦上银行门口那几十级宽敞的大理石台阶。  这是一家地区总分行,因此大厦建造得十分气派。  徐良飞步跃过石阶,转眼来到银行大门口。  而就在这时,他猛然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细细一品,脸色大变。  这股味道,像极了他在玉石上闻到的那股气味。徐良一阵警惕,赶紧回转身体,仔细打量着四周。  他发现银行大门的两侧,安置着一对巨大的石狮子。而这两个石狮子的模样也十分怪异,既不像狮子,也不像是老虎,怎么看怎么别扭。  就在徐良胡思乱想的时候,目光被其中一只狮子的头脸部吸引住了。  这只狮子的脸上,沾了层湿乎乎的东西。一眼望去,就像是被人用刷子抹了层浆糊似的玩意。但那些东西肯定不是浆糊。  徐良心里一个咯噔,马上便想起了玉石上的那些痕迹。  他伸出手指,小心地在狮子脸上摸了几下。很快,他的手指上沾满了粘糊糊的东西。提上来凑近鼻子一闻,居然跟玉石上的气味一模一样。  徐良的脑子飞速转动着。看来,这两个地方确实有着某种相关的地方。  这真是一件诡异的事情。  这么大的太阳底下,这些湿痕还没被晒干。徐良赶紧掏出餐巾纸,取了一些样下来,准备带回去交给技侦处。  徐良皱着眉头,走近银行。遇见另一组弟兄之后,大家彼此交换了各自的发现,全都愣住了。  两处地方的案情极其类似。银行也是在没有任何破坏的情况下,失窃了一批价值不菲的金砖。  徐良当即被留下来开了个会议。会上,局领导在听取大家的汇报之后,当即作出并案的决定。并且把两支队伍合兵起来,重新分工了一下。  会议还没最后结束,徐良就接到了沈豪的电话。“兄弟,我可能跟我母亲一样,精神病发作了。”沈豪沮丧着声音说。  听到这句话,徐良差点没被他逗乐了。  “我操,哥们,别逗我了,我这边都快焦头烂额了。”  “谁他妈想逗你啦,你以为你是蟋蟀啊!”电话里沈豪狂怒地高喊着,“你赶紧过来,我有重要消息向你报告。我可以保证,你肯定感兴趣。”  “放假了,闲出屁来了是吧。告诉你我正忙着,没事少烦我……我挂了啊!”徐良没什么心思跟他纠缠。料定这是沈豪无聊了跟他开玩笑。这种鸟事,以前丫的就没少干过。上次丫的少了条内裤,大半夜的朝他狂打电话,扯蛋着要他为民除害,伸张仗义。哼,谁知道他是在哪个女人的床上弄丢的。  “别别别……”沈豪害怕徐良真会把电话挂掉,于是赶紧把事情跟他简单说了说。  徐良一听沈豪的语气,还有他说出来的一些情况,神情马上就变得凝重起来。特别是沈豪说,家里有一股难闻的气味。这让他一下子有了兴趣。  “哥们,你哪也别去,我一刻钟后就到。”  徐良说完,跟领导打了个招呼,驱车直往他的家里赶去。赶到沈豪家里以后,徐良马上就闻到了那股味道。他在第一时间断定,这味道跟其他两处一模一样。  沈豪瘫坐在床上,又把他这两天来遇见的是,跟徐良作了彻底交代。  沈豪说起的那些事情,徐良听得差点背晕过去。他问沈豪要了个手电筒,趴在地板上,哧溜一声就滑进了床底。四处寻找以后,居然在一只床脚边找到一只戒子。戒子上的标签还在,还真是周祥金店的标签。并且,戒子上面真有一层粘糊糊的东西。那股臭味,也确定就是从戒子上发出来的。  同时,徐良还在床底下发现了一滩湿润的痕迹。检查了一下,也可以断定就是那种黏糊糊的臭粘液。据沈豪说,那堆金货就是堆码在这个湿润的位置。  找到这些以后,徐良相信沈豪真不是在逗他。  金店里失窃的金器,忽然出现在一个单身男人的床底下。和进入金店一样,这里同样也找不到有人进入的痕迹。但现场剩下的这枚戒子,和那股味道,已经完全能够证明,这就是周祥金店昨晚丢失的东西。  听沈豪说,有人装扮成煤气公司的人,闯入他家。并且带走了昨晚神秘出现的那些金货。这枚戒子,应该是他匆忙之间,捡剩下来的。  光凭这一点,这里便可以作为案子的第二现场来看待。于是徐良赶紧打了个电话,把手下和技侦处的弟兄们都招呼过来。  至于沈豪说起的其他事情,徐良倒真的有些犹豫起来了。  半夜浴缸忽然冒水,并且有哗啦的水声,但就是看不到任何东西。  秦凤先是给他短信,然后又在卫生间的水雾里神秘幻化,被一个丑八怪挟持着凭空消失……  这要是放平时,徐良早抡起巴掌,朝他后脑扇上去了。  但今天不同。因为他同样接连遭遇了好几件匪夷所思的怪事。徐良无力地望着沈豪。沈豪瘫坐在床上,模样让人同情。一时间两人沉默对视,眼神中各自闪烁着几丝惊惶和疑惑。  沈豪的手机上还留着秦凤给他的那个短信。这可以证明秦凤今早确实准备到他家里来。徐良紧接着打了几次秦凤的手机,结果都是不在服务区内的提示。  徐良走近传说中闹鬼的卫生间。上下打量。借着沈豪家的拖把,他甚至把卫生间的吊顶都给掀开来,仔细检查了一遍。结果里面除了几只蚊子以外,连只蜘蛛都没看到。  这个卫生间,没有窗户,只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排风口。关上门以后,基本上也是一个密室。  又是密室。  不久,兄弟们迅速赶来。勘察和走访工作飞快进行。  据小区门卫说,今天并没有煤气公司人员进小区的记录。当班的保安也说肯定没见到过煤气公司的人。徐良把沈豪带到保安室,从底楼电梯间的监控视频中,也没有发现有这样一个人进出过电梯间。同时,秦凤却在监控录像中几次出现。这再次证明她确实一大早就来找过沈豪。  就算他是从消防楼梯上的楼,但相应区域的监控视频中,同样没有任何线索。  这个结果,徐良隐隐有些预料。对方连金店和银行的监控设备都能规避,何况这种居民小区呢,说实话,现在小区里的各种保安设施,基本上是摆摆样子,一来欺骗买房子的顾主,二来应付各项安全考核评比。最后,在问业主收钱的时候,也能有个说法。  而在沈豪的床底下,技侦处的伙计还是找到了一些令人振奋的线索。  沈豪的床底地板上,有一层薄薄的灰尘。现在已经被好几个人蹭得不剩多少。但就是在这些剩余的灰尘上,技侦处的人取到了一行奇怪的脚印。  这行脚印很短,细细碎碎的,只是在床底部分显现出来。延伸到床底外面后,马上就自然消失。也许是外面的地板经常擦洗,没有灰尘,很难留下痕迹。而且也容易被其他人踩掉。  关键是,现场谁也看不出这是什么东西留下的脚印。包括现场一个老资格的痕迹专家。  徐良从相机里反复看着这行脚印,一阵纳闷。他想了想,让人赶紧送回局里对比鉴定。沈豪自告奋勇,说他认识几个大学教授,生物专家,可以帮着鉴定一下。并且当场就给他们打了电话。徐良征求了那个痕迹专家的意见,对方虽然感到有些丢脸,但案情蹊跷,他觉得也有这个必要。于是徐良马上派车去接教授他们到局里去。  奶奶的,这回真玩大了,把那些满头白发的老法师都给惊动了。(五) 视频魅影        结束第二现场的勘察以后,徐良收队回营,还捎带着把沈豪也请进了局里。  这个时候,局里的技术人员已经把金店银行的监控视频做了技术处理。一个更加离奇的现象在视频中被发现。  处理以后的金店监控视频,比之前清晰了好多。技侦处的一个内勤小美妞坐在徐良旁边,手把手指导着他操作观看。阵阵馨香,不时地拂面而来,令徐良瞬间乱了一下心智。  金店的这个监控探头,是一个全景。具体到某个柜台的时候,已经有些模糊不清。而通过处理,可以大大加强这方面的效果。  小美妞把视频调到某一个时间段,然后正常播放。同时小声提醒大家,务必留意柜台里那些金器的细微变化。  “注意了……就是这里!”美妞惊呼一声,直起小蛮腰,微翘着美臀,伸手指了指屏幕。  徐良凝神注视着屏幕,美妞白皙纤细的手指在他眼前晃悠,此时也没能让他分心。  柜台当中的盘子里,整齐摆放着的戒子手镯和大批项链,在视频里清晰可辨……忽然,最左侧的盘子里,忽然有金色光芒闪烁了一下。紧接着,盘子一端的戒子开始消失!并且一点一点地朝整个柜子蔓延过去。  转眼之间,整整一个柜台的金器相继在大家的眼皮底下消失。就像是一个个破碎了的泡沫,当空消匿。  紧接着,另一个柜台里面,再次重复着这个诡异的景象。  看到这里,所有人都呆坐在那里,久久不说话。  “没有了……”美妞说着,伸手就要关闭视频。  “等等!”徐良近似鲁莽地按住她的手腕,急促制止。  美妞明显是给他吓着了,不悦地抽出手腕,迅速白了他一眼。“要再重复一遍吗?”  “不!恩……这样……”徐良也马上感觉到了自己的不雅举止。但这真不是故意吃她豆腐。他是想到了另一件事,生怕被她搞砸,所以有些着急。  “麻烦您,能不能再让我看一下玉石柜台的动静,喏,就在那片区域……谢谢。”徐良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循循善诱,用手指着屏幕某一处,画了个圈子。  身后的沈豪见状,暗暗嘀咕一句,鄙视了他一眼。  其他几个弟兄见状,也暗自好笑。  “我试试吧。”小妞暗咬嘴唇,有些得意,扭动蛮腰,继续摆弄机器。片刻,金店玉石柜台的景象出现在了屏幕里。  玉石柜台里的所有景致,纹丝不动。  而等到金器柜台的怪事结束之后,那边不久就有了一些细微的动静。  原本排放得整整齐齐的玉石,忽然开始躁动。它们在盘子里莫名其妙地滴溜滚动了一会,就再也没有动静了。更没有如那边的金器那样,凭空消失。  徐良让美妞把这几段来回重播了好几遍。  抬头看时,他发现现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很可怜。  谁也无法解释这种现象。会不会跟那股气味有关呢?或许,就是那股味道让金器随风而逝,然后再来一个乾坤大挪移,让金器在沈豪的床底下出现,完成第一步。最后再进入沈豪家里,取走货物。  照这个想法,银行门前那头狮子脸上也有那些玩意。难道对方还想把这个大家伙移走?  但,这个石狮子,一定也会跟案件有关。  与此同时,银行监控视频那边也传来消息。状况基本和金店里差不多。  不知道那些金砖,此时会堆码在谁家的床底下。  大家沉默着散去,各自忙活。而沈豪则跟到徐良的办公室,一个劲地催促,让徐良赶紧想办法把秦凤找回来。徐良扭头望了望他,心说你真把我当成神仙啦。如果这事真的发生过,那可就热闹喽。总之,摊上这种鬼事,算老子倒霉。  “你别急,容我想想。”徐良一屁股坐在椅子里,强装镇静。  “那不是你媳妇,你当然不急啦!”沈豪拎起一把椅子,啪地一声砸在徐良跟前,一屁股坐下,抬手指着徐良的鼻子,大声吼道。  “那你想让我怎么办?这人是从你眼皮丢下弄丢的。当初你干嘛不一把揪住她。自己媳妇,被一个丑八怪给拐走,你还好意思说出口呢!”徐良心里本来就郁塞着,被沈豪一顿纠缠,着火气可也真的冒上来了。  “嗨,我要是能拉住,还找你干嘛。你不是警察吗,为百姓排忧解难,你们他妈的干得就是这个活啊!”  “警察不也是人吗?你想要就要,我上哪给你找媳妇去。要不,我把自己赔给你当媳妇,怎么样!”  “滚你娘的蛋,你给猪当媳妇去好了……”  “我给猪当媳妇,也绝不会给你当媳妇!”  ……  这一对混账,分来开看,还算是两个能为社会做点贡献的人。但要是合在一起,那就实在太不靠谱了。现在反正办公室里就他们俩,没其他人听见。互相损了一通之后,哥俩气顺了一些,也就慢慢平静下来。  徐良拿出烟,丢给沈豪一支,自顾点上。  “你还记得那张脸吗……就是那张丑八怪的脸?”徐良吐了一口烟雾,冷静下来,再次把思绪拉进案情。  “记得。这么丑的脸,想忘都忘不了。”沈豪脸色微红,歪着脑袋,把烟点上。  “跟我说说……”徐良说着,夹着香烟,把一张纸摊开来,准备记录。  沈豪一愣,这个他一时还真说不上来,所以只好愣愣地盯着徐良。  徐良有些坐不住了,忽地坐起,凑到沈豪鼻子底下,一字一顿地呵斥他,“哎,我让你说说那个丑八怪的模样,我好替你想办法找到你媳妇。你别老看着我呀!我长得很像丑八怪吗!”  这话一出口,徐良自己也感觉别扭。  “反正丑死了。哎,兄弟,加把劲,赶紧把秦凤找回来,算我求你了!”沈豪一下子变得心事重重起来,再也无心跟徐良较劲。  徐良望着好兄弟,没有再去逼他损他。  秦凤也是自己的朋友,他们三人早已经很熟了。她这样说没就没,而且消失得那样离奇,徐良也着急。何况,这个事,很可能也是案件的一部分。  现在,徐亮已经愿意相信沈豪所说的话。他告诉沈豪,他根本就没精神病。所有发生的一切,很有可能全都真实存在。  但沈豪实在说不利索那股丑模样,徐良也没有办法。他想了想,便打电话让技侦处的人帮沈豪去做个容貌拼图。但,画出来了又怎么样呢?这种事,其实真的无从下手。  一张人脸,在水雾里慢慢幻化……  这要是真有其事,那自己也就该重新看待这个世界了。但他怎么也没法轻易接受这个事实。他还是相信,再离奇的表象后面,一定是人的力量在操纵着。  送走了沈豪,技侦处的痕迹师老马电话把他叫了过去。  那边请来的两个生物专家已经看过从沈豪家里取来的脚印。徐良一进房间,就发现俩老头的脸色很差。凭着直觉,他感到有些不妙。  从相机里取来的脚印,此时正被放大了投放在屏幕上面。猛一看去,有些惊心。  “怎么样?”徐良当头便问。  老马紧皱眉头,朝着徐良微微摇头。转过身给大家作了介绍。  徐良客气地跟两位老头握了握手。俩老头站起身来,指着屏幕上的那道脚印,欲言又止。  “教授,你们看……”  “警察同志,实话告诉你们,这种脚印,似是而非,我们真的没法确定。就我们所学的领域里面,还没见到过哪种生物具备这种形状的脚印。”  这话犹如一盆冷水,浇得徐良浑身透凉。同时,另一股感觉马上涌了上来。  ——这件案子,侦查工作才刚刚开始,就已经越来越让人感到畏惧了。  他们的对手到底是什么?  “两位教授,如果这事你们不好确定,我们希望你们能给出一些启发性的提示。”徐良委婉地说道。  “恩……这个可以吧……”其中一个老头想了想,跟同伴对视了一下,接着道:“我们估计,这个脚印,不是老鼠的,就是狮子的……”  这话一出,当场就把老马和徐良震傻了。  “……这么说吧,这行脚印,或许是一只老鼠那么大小的狮子留下的!”  两位教授说完,拂袖而去。徐良和老马被重重地将在原地,面面相觑。他们甚至忘记了,应该送一送两位白发苍苍的教授。  一头如老鼠大小的狮子,乘着夜色,诡秘地钻进床底下,上下翻腾撒着欢,把玩着一大堆金器……  狮子?  这幕景象,想起来都让人不寒而栗。  ——徐良不由得想起银行门前的那头狮子来。  这两者会有什么关联吗。  这时,另一份报告又转到了徐良的手里。来自金店玉器上面、沈豪的床底和戒子上、还有银行大门口狮子脸上的那些粘糊糊液体,经检测表明,这应该是同一种东西。到底是什么,一时还不清楚。  一时间,徐良感到有很多线索正朝他扑来。但这些线索云里雾里,相互纠缠着,透着一股汹涌的鬼魅,离奇蹊跷,令他一时理不清头绪。  想到这里,徐良不禁有些兴奋起来。  这个案子绝对有搞头。虽说怪了一点,但够劲。要是真能拿下来,那种成就感,还真没别的能够代替。  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呆坐在椅子里,开始细细回忆所有掌握到的线索。想着想着,他渐渐有些害怕起来。  因为他发现,事到如今,事件中最不可思议的,居然是自己的兄弟沈豪。  不是么?失窃的赃物居然会在他的床底下发现。这个事,怎么看都有些悬乎。而且这事,也只是凭他一面之词。到底怎么回事,还是个谜。后来自己在他床底发现了一枚戒子,还有那些难闻的味道,这也足以说明,金店里的赃物,曾经到过沈豪的房间,他沈豪是案发后第一个接触过赃物的人。这一点,口供和证据都十分充足。  那个煤气公司的人,来去无踪,根本就不可信。沈豪说就是他带走了那些赃物,这同样也是他一面之词。如果自己对他有另外的假设,沈豪是没法自圆其说的。也就是说,很多问题,他沈豪根本没法替自己解释清楚。按照惯例,这种人,首先应当马上控制起来。还有他的女友秦凤。从小区的监控录像,以及她发给沈豪的短信分析,今天一大早,她应该确实去沈豪家里找过他,但现在秦凤失去联系,去向不明。而沈豪却说是一个丑八怪把她掳进水雾里劫持走了。这种理由,让他怎么相信他呢!  徐良想起,秦凤一大早发给沈豪短信时,沈豪差不多正好在跟自己聊天。当他接看那条短信时,离他不远的徐良正好回过头,看到了沈豪的那股慌张劲。  这能不能解释成,沈豪害怕秦凤进门以后,发现他房间里的某些秘密,因此惊慌不已,于是……  徐良再也不敢再往下想了。  毕竟,沈豪是自己的死党。他的为人,自己绝对可以拿捏得住。这人小毛病不少,但决不至于整出那么大的响动来。不过他也明白,很多时候,人往往是身不由己的。  从整个事件上看,沈豪疑点不少。假如他真做过些什么鸟事的话,那他现在这种表现,也实在是太笨了点。这或许让徐良减轻了对好友的怀疑,这才没有立即将他控制起来。毕竟,天底下没有这种傻子,自己犯了案,窝藏了赃物,还要打电话让警察上门去。  徐良一个人呆在办公室里,左思右想,一时陷入无数的思维怪圈。  这时,有人电话过来,说替沈豪做的容貌拼图,大致有些眉目了。徐良闻讯,飞奔而去。  见徐良赶来,技侦处的人一指沈豪说,他描述的这个人,实在是太奇特了。他几乎已经把局里所有的五官拼图条都用上了,还是没法让他满意。实在没法子,他就让局里的一个画师赶来,按照他的描述,画出了一张肖像模拟图。说罢,他把一张肖像模拟图递给了徐良。  徐良结果纸片,抬头望了望坐在椅子里的沈豪。  纸片上面,是一张极其丑陋的人脸,浮肿,变形,驴唇, 蒜鼻,铜铃眼,豁口嘴,猪腰子脸蛋,倒粗眉,满脸的凹坑麻点……  徐良把画像拿在手里,扭头朝沈豪望了望,晃了几晃。  “跟你见到的那张脸像不像?”  “像,太像了。”沈豪激动地说,“没想到这个画师这么厉害,就凭我说的话,就能画得这么像。”  “你以为呢,那是人家的绝活。”  徐良边说边把他带进自己的办公室里。  “徐良,我刚才看了一会,怎么觉得这张脸有些熟悉啊。”沈豪坐下以后,急着告诉徐良这事,“起先在卫生间里,我光留意着秦凤,没有在意这丑八怪。现在越看越觉得眼熟。我敢肯定,我一定在哪里见过这张脸。”  听到这里,徐良倒也有些吃惊,“你好好想想,这个很重要。”  沈豪其实早就开始苦思冥想,但一时就是想不起来。  “哎,想不起来……急死人了。”  “如果你真能想起这个人来,那秦凤的下落也很容易确定。毕竟,这张怪脸,是唯一跟秦凤失踪有关联的一条线索。”徐良轻声提醒。  说了那么多,还是这句话最有效。听到徐良这么一说,沈豪又开始苦苦回忆起来。  徐良紧张地站在他身边,盯着沈豪的脸。突然,他望见沈豪的神情有了些变化。  “想起来了?”  “你现在有车么?”沈豪转过脸,忽然问他。  “有,你想去哪?”  “走,快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沈豪说到这里,忽然神情大振,拉着徐良就往门口跑。  “喂,等等,车钥匙在桌上……”(六)        徐良开着警车,拉着沈豪就朝城南跑。一路上他问了好几次,可沈豪这混蛋就不说是什么情况,只顾着让他尽快开。这让他有些不快,感觉自己就像个傻瓜似的。  知识分子就是这幅臭德行,都这种时候了,还在摆弄玄乎。真他妈的迂腐。  车子沿秦淮河一路疾驰,沿途夜色阑珊,河岸的绿化带里,有很多人在散步乘凉。  “你到底想去哪啊……”  “直行直行!”  “再直行就冲秦淮河里去啦!”  “往右往右……”  “我操!”  两人嘀咕着,一路别扭。没有多久,前方出现了一处宽阔地。再往前看,就是绵延横亘着的南京旧城墙了。  “顺着城墙往前……”沈豪伸着脑袋朝车窗外张望,颤抖着声音道。  徐良耐着性子,挂低档慢慢朝前。一路上很多市民在那里休闲乘凉,忽然见有辆警车开来,以为有事,纷纷伫立观望。  “今晚你要不给我弄出点有用的,我直接把你摁秦淮河里喂王八。”徐良愤愤说道。本来么,他徐良平时也是神气惯了的,今天却被人指使着当傻瓜。要不是感觉这书呆子身上有料,他才不会这样被牵着鼻子走。  “前面,就在前面……”沈豪忽然惊呼一声。  车子拐了个大弯,前方出现一处水潭。水潭的后面,是一段高大古朴的旧城墙。眼下,这堵旧城墙上被打上很多大块的紫色和绿色泛光灯,远远望去,就像是被人用油漆当头浇过似的。在夜色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诡异惊悚。  “到了。”沈豪说着,伸手捏了捏徐良的肩膀,“你把车再滑过去一点,用大灯照着那片凹进去的墙面……”  徐良耐着性子,依言而行。  “行了,就这。别关车灯!”沈豪说着,率先冲出车门,朝城墙跑去。  徐良骂骂咧咧地跳出车门,快步跟上。沈豪走到城墙下面,忽然止步。抬起脑袋,直愣愣地盯着城墙发呆。  徐良看清楚了,这地方叫石头城,是南京一处著名古迹。他很久以前来过一次。眼前那段城墙,据说最早修建于三国时期。后经历代王朝不断修缮,至今矗立。它原本就是一处山岭峭壁,古人筑城至此,发现这段峭壁非常险峻,于是便依山而筑,让城墙在这段山岭峭壁上经过,成为了城墙的一部分。秦淮河一路蜿蜒,从它的脚下潺潺流过,和四周的绿化一起,构成了一处美丽古朴的景观。  “你看——”沈豪忽然转过身来,拉着徐良,抬手朝城墙上方一指,颤抖着声音说。  徐良抬头一看,只见在紫色泛光灯和警车大灯的照射下,城墙壁上鬼影幢幢,变得更加扑朔迷离起来。  而就在平坦的古城墙壁上,忽然显现出一个黑乎乎的影子。这影子约有一间房子大小,突兀地凸现在斑驳的古城墙壁上面。在幽暗魅丽的灯光下面,闪烁着一股幽冥之气。  “仔细看!”沈豪冲徐良暗喊了一声,抬头注视着这个怪东西。暗夜之中,他的身子再次微微颤栗起来。  这个东西,徐良并不陌生。但此时他顾不得多想,只顾就着灯光仔细端详。  “这不是传说中石头城城墙上的鬼脸么?”徐良嘀咕一声。  “对。你再仔细看,这张鬼脸,像不像刚才在局里画出来的那个丑八怪?”  书呆子的这句话,一下子提醒了徐良。他赶紧回身,从警车里拿出一支大功率手电,摁亮了,朝着城壁上面射去。  这下子全看清了。这张鬼脸的模样,和刚才技侦处画师画出来的那张肖像,真的几乎一模一样。  这个发现,当场令二人惊呆在了那里。  这是一种巧合,还是暗含玄机。  沈豪暗喘着粗气,凝视着这张“鬼脸”。脑海里马上映射出当时在卫生间水雾中见到的一幕。  千真万确,就是这张恶心的丑脸,当初凑到秦凤的脸蛋旁,恶狠狠地朝自己瞪了一眼,然后挟持了秦凤,凭空消散。  那个画师真是高手,自己零零碎碎地叙述了一大通话,他居然还真就把这张丑八怪给画出来了。 南京石头城公园现在是省级文物保护单位,享誉海内外。但人们津津乐道的,却并不是公园里面著名的石头城三景:国防春晓、石城霁雪和山居秋瞑,而是山崖上的这张“鬼脸”。  相传这处山崖原来犹如刀削一般,光滑如境。后来先人在山崖上修筑城墙,成为了南京古城墙的一部分。但不知从何时起,坚硬的石壁上忽然生长出一张巨大的脸庞,鬼魅地凸现在城墙壁上,瞪着铜铃眼,虎视眈眈地面朝着前方的秦淮河。  听说当时人们看到这张大脸极其丑陋,而且来历不明,从此再也不敢轻易靠近这里。而自从有了这张“鬼脸”之后,周围地区就经常出现一些奇奇怪怪的事。这一点,不光民间流传着很多故事,在南京地方史上有明确记载的,也有好几次。  而且恰好山崖底下有一个水潭,上下正对着那张“鬼脸”。 晴天时,“鬼脸”在潭内显现。遇微风时,“鬼脸”则在水中不停晃动,更似“鬼”状。所以人们又把此潭称之为“镜子塘”,而“鬼脸照镜子”的传说也随之而出,声名远扬。老南京更是妇孺皆知。现在,这处“鬼脸照镜子”的景观,已经被列入“金陵四十八景”之一,广为流传。  沈豪站在崖底,越想越心惊,越看越狐疑。  “你看,像不像画上的那张丑脸?我告诉你,这张画,跟我在卫生间里见到的那张怪脸,一模一样。”沈豪朝着徐良喃喃自语。  徐良拿出画纸,就着手电光束,反复打量。之后,又抬高光束,跟崖壁上的鬼脸上下对照。  他娘的,真的太像了。  如果沈豪真没说谎,那么,是不是秦凤的失踪,真的会跟这张鬼脸有关?  想到这里,徐良暗暗瞟了一眼沈豪。  难道真的有鬼祟作怪,重新出来祸害人间了?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案子更适合让钟馗来办。他一个血肉之躯,根本不是鬼怪的对手。  ——即便是这样,那鬼怪为什么单单选择秦凤下手呢?而且这个事,又偏偏跟劫案同时发生。很多线索表明,两者铁定有着某种联系。  徐良细细想了一下。他发觉这个案子中的所有异常点,似乎都能用实物或证据佐证。惟独沈豪叙述的秦凤失踪一事,无从验证。全凭他一张嘴里说出来的。  这会不会真是一个诡计。或许,这是书呆子想把自己引入一个虚幻的死胡同。而自己还一直这么相信他,屁颠屁颠地跟在他后面忙乎,被他卖了都不知道。  他手里的这张画,出自警局画师之手,这个不会有错。可别忘了,画师是依据沈豪的叙述才画出这张画的。当时沈豪对画师说了些什么?他会不会是把石头城的鬼脸模样叙述给画师听的?这样一来,画师笔下的肖像当然就会跟石头城里的鬼脸一模一样了。而这样一来,沈豪便又成功地把自己的视线转移到离题八万里的鸟地方。  沈豪会是这样的人吗?他这样做的动机何在?  对了,这个书呆子曾经说过他精神病发作的事。那,会不会这些事情,真的是在他精神病发作的时候产生的幻觉?之前徐良读到过一部外国惊险小说,里面的主角就是这样,在发病时犯案,自己却还不知道。一直把自己的幻觉当成亲身经历,结果可想而知。  而眼前的沈豪会不会也是这样,他的一部分经历是真实的,而另一部分经历却是他在幻境中见到的虚影?  徐良反反复复地掂量着整个事件的每一个细节。一时间左右摇摆,拿捏不定。  身边的沈豪同样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他敬畏地望着那个鬼脸,瞬间便有一股强烈的焦虑涌上心头。  秦凤,你到底去了哪里。第二天,徐良开始对手头几个线索逐一排摸。  他首先把从金店里带回来的玉器散放在自己桌上,仔细把玩。他发现,这是几个玲珑精致的挂件首饰。只有一根拇指那么大小。从形状上看,应该是一个什么动物。  在金店监控视频中,这几个玉石在没有任何外力的情况下,莫名其妙地在盘子里翻腾了一阵。而且惟独在它们的身上找到了那些臭烘烘的粘液。现在已经知道,这些粘液只是一些水分,但就是出奇地臭。  昨天已经证实,银行门口石狮子的面部,还有沈豪床底的戒子上,也都有同样的粘液。  他打电话问过金店,这些玉石是什么动物的造型。对方告诉他,说这些都是玉石貔貅,是一种招财护身的吉祥物。很多人,尤其是那些做生意的人,都喜欢随身携带一个开过光的貔貅。传说这种上古神兽的首饰可以起到辟邪和敛财的作用。  这个结果起先并没有让徐良有半点兴奋。直到接到另一条勘验结果以后,他才感到有些惊疑。  法医连夜开工,收拢起那个被撕得粉碎的金店保安进行彻底的勘验。结果,在死者的身上,同样找到了一个小巧的玉石貔貅挂件。  这令徐良微微震颤了一下。  报告说,死者身上的那个玉石貔貅,脑门上缺了一角。而且根据断口推断,这应该是一个陈旧伤,并非在这次杀戮中磕坏的。  徐良马上就想起自己桌上的那些貔貅玉件。  面对这个新发现,他想来想去,反而一下子陷入更深的迷惑当中。  这个时候,他觉得应该去查查银行门口的那头狮子。那两名生物教授说起过,沈豪床底下的那行脚印很像是狮子的。不管这种判断是否准确。至少到目前为止,这应该是最靠谱的一种判断了。要是换成让别人鉴定,说不定会说成是龙的脚印也不一定呢。毕竟,那俩老头,绝对算是玩一行的老江湖了。另外,那头畜生的脸上,也跟玉石貔貅身上一样,有种很难闻的粘液。从这两点看,这头畜生,或许真会跟案子有牵连。  想到这个,徐良登时有些傻眼了。金器大劫案,会跟一头笨重的石狮子有什么关系。  徐良坐不住了,起身赶到中国人民银行门口。钻出车门,戴上墨镜,头顶着烈日,走到石狮子跟前。  他沿着石狮子来回转悠了两圈,上下打量。这头畜生,模样虽然怪异,但望上去还真是高大威武。这样的石狮子,石阶两边各有一个。用的是乳白色的花岗岩雕刻而成。它昂首挺胸,前肢粗壮,后肢弯曲着坐在黑色大理石基座上,虎视眈眈地注视着每一个从它眼前经过的人,一副君临天下的王者风范。  看着看着,徐良马上感觉到有些异常。  按照常识,大门前的石狮子,应该是左右一公一母。公狮子前爪按着圆球,象征着权力。而母狮子则闭嘴颔首,脚爪下多半有一只调皮撒欢的小狮子。  但这两头狮子却不同。他们全都张大了嘴巴,龇牙咧嘴的,一副凶悍象。  更令徐良感到意外的是,两头畜生的两肋,居然还各自雕刻着一双翅膀,看上去不伦不类。   “真他妈的操蛋!徐良盯着烈日,暗暗咒骂,“这哪是什么狮子啊。”  徐良的后背开始火辣辣的灼热起来。但他还是愣愣地站在那里,抬起头反复打量着这一队长着翅膀的狮子,百思不解。  回到车里以后,他马上拨通了沈豪的电话,准备向他询问有关石狮子的事。这种问题,书呆子肯定知道。  电话刚刚拨通,那一头沈豪劈头就问,找到秦凤了?  徐良说没有。  沈豪说人没找到,那你给我打什么电话。  徐良当时就被这句话给噎了一下,登时有些冒火。他回敬说老子现在正顶着大太阳,像个傻瓜似地满世界转悠,想帮你找回媳妇。你有时间说风凉话,那也出来试试么!他妈的,费了老劲帮你,到头来还落不着你一个好字。你个混账家伙,活该媳妇被丑八怪拐走。  听徐良一通臭骂,那边的沈豪一下子焉了。闷在电话那头,唉声叹气,不再言语。  徐良骂了他几句,见他服软,便也不再计较。他知道此时书呆子心情不好,臭脾气一来就这副德行。这两个冤家,彼此之间,倒也是知根知底,坦诚相待。  徐良紧接着便把石狮子的事跟他说了说。  沈豪一阵嘀咕,问清是哪家银行以后,便告诉徐良,那压根就不是什么狮子。  徐良一个激灵,赶紧贴着话筒追问。  沈豪告诉他,那是一对貔貅。  徐良马上说你小子要是想蒙我,可没你什么好处。耽误了找你媳妇的事,到时可别怪我不卖力气。  沈豪暗叱了一句,口气烦躁,说谁他娘的有心思蒙你。那两头畜生,就是貔貅。你爱信不信吧。没别的什么屁事,我挂啦!  徐良赶紧制止。说你这话真不是在逗我吧。沈豪说我逗了你,你肯蛐蛐蛐叫几声给我听听吗?  徐良说滚你的。  沈豪接着说,那真不是什么石狮子,根本就是一对貔貅。他还告诉徐良,中国人民银行的行标,就是一只貔貅。很多银行门前摆放着的石貔貅,一直被很多无知操蛋的人当狮子看待。  听到这里,徐良猛然震了一下。他顾不得回敬沈豪的损嘴,合上手机,探出脑袋,再次朝着银行门口望去。  原来这是一对貔貅啊。怪不得模样这么奇怪。刚听金店的人说起过,貔貅是招财和辟邪的神兽。难怪银行里钱那么多,敢情人家的吉祥物就是一头会抢钱的大家伙。  现在热闹了,这个案件里面,一下子出现了三只貔貅。一只来自金店的玉石柜台里;一只来自金店保安的身上;另外一只,就是中国人民银行门口那对牛气哄哄的石貔貅。而每一只貔貅的现身,又都会伴随一股神秘和凶险,同时出现。  有趣,太那娘的有趣了。(七)      沈豪那晚从石头城回家以后,愣愣地躺在床上,忽然心急如焚。  秦凤,你在哪里。  怎么可能,好好一个大活人,竟然跟一个肥皂泡似的,噗地一下就没了。  他现在已经把金子的事丢到脑后去了,一静下来,马上就满脑子都是秦凤。  此时此刻,沈豪忽然非常希望这只是自己的一次幻觉幻听。  但秦凤发给自己的短信还在,这个总不会是幻觉。另外,她现在去向不明,手机不通,也不符合常理。沈豪已经向所有认识秦凤的人去了个电话,不敢明说,只是暗探一下秦凤是否在他们那边。但结果令他大失所望,秦凤仿佛真的已经人间蒸发了。  他忽然想起秦凤的父母。尤其是她的妈妈,那是非常厉害的一个老人家。要是让她晓得自己把她女儿给弄丢了,她准保会提着菜刀杀上门来。之前他也打了个电话给她,小心翼翼地跟老人扯着。直到直爽强势的丈母娘说起秦凤时,他才知道了,秦凤也不在她父母那边。  昨晚上他一夜没合眼。半夜时分,他仿佛又听到浴室里面有什么响动。他忽地起身,满心希望秦凤能忽然从卫生间里冲出来,痛痛快快地给他甩上两个大嘴巴。然后厉声怒斥沈豪,没能把她从丑八怪手里夺回来。如果真是这样,他沈豪肯定会把脑门凑上去。  但沈豪冲进卫生间一看,里什么也没有,安静得让人心悸。  现在,沈豪越想越觉得害怕起来。如果这不是自己的幻觉,那,会不会真是这个房子有问题。  他马上想到了,这房子是他们从中介那里淘来的。虽然很新,可也算是二手房了。会不会前任房主有过什么不好的事?  那个装扮成煤气公司的人,能这样自如地进出自己家里,会不会是因为对这套房子熟门熟路?  想到这里,沈豪的心里一阵瘫软。  他想起了一个主意。要不,找个高人来看看吧。  沈豪没想到自己会有这样的念头。他这个彻底的唯物主义分子,如今竟然落到不顾信仰,慌不择路,连这种下策也想得出来了。  人就是这样,没有切肤之痛,什么信仰呀世界观呀,全是空谈。而一旦身临其境,他马上就理解了,为什么有那么多人信这信那的。信仰的力量,一直就埋藏在人的骨子里,影响力无可估量。  要找高人,沈豪的母亲可以算是业内人士了。老太太一生信佛,教友无数,其中自然不乏高人。当时选中这房子时,老太太就想请个高人过来看看,却被沈豪阻止。他记得当时自己还像模像样责备了老妈一顿。如今出事了,他一下就有些懊悔起来。  但老太太一直住在老家。想让她来一回,还真不容易。想到这里,他忽然感到一阵饥饿。这才想起,自己从昨天早上咽下过一只锅贴后,至今没有吃过任何东西。屋子里除了自来水,连香烟也抽完了。  出小区右拐,就是一条步行街。沈豪急匆匆跑进街道,准备在里面找些吃的。他感到自己饿得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了。  随便冲进一家沙县小吃。要了一碗炒饭,俩个鸭腿,一瓶啤酒,沈豪坐定下来,一顿风卷残云,转眼就碗底朝天了。  吃完之后,他擦着嘴巴走出店堂。走到店门口时,他站定了,左右瞭望。  朗朗乾坤,青天白日,人流往来自如,神情怡然。这样的太平盛世,怎么看都不像是有妖孽作祟的模样。想想自己急病乱投医,情急之下,竟然连那种下策都准备尝试了,不禁暗暗汗颜。  走出店堂,外面的阳光火辣辣地猛,沈豪赶紧躲进人行道上的树荫下面,点了支烟,信步朝前走去。  “先生——”身后有个声音朗声响起。  起初沈豪并不在意,只是下意识地扭头望了望。但等他望见那个声音的出处时,不禁暗暗“咦——”了一声。  一老头端坐在步行街一处阴暗角落里。鼻子上架了副宽大墨镜,山羊胡须,鹤发童颜。他的跟前,放着一张对半折叠的硬纸片。朝外的一面,歪歪斜斜地写了个“卜”字。  “先生请了……”还没等沈豪缓过神来,老头冲他两手抱拳,暗声叫道。  沈豪站定,迟疑地望着对方,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你叫我?”  “正是!”老头嗖地站起,拍拍屁股,迅捷利索。他的右手里面,紧紧拽着一个布袋。布袋瘪塌,好像只裹着一杆细长的物件。  “你认识我?”沈豪纳闷地打量着对方,有些戒备。  “认识。”  “我认识你吗?”  “马上就会认识。”  沈豪听到这里,上下打量。却怎么也想不起自己还认识这样一位高人。他估摸,这或许是一个行走江湖的算命先生。今天的午饭还没着落,想着在自己身上开糊呢。  “先生,我刚吃午饭。和你一样,一份炒饭,一瓶啤酒,两菜一汤……”对方仿佛能看穿他的心事。  沈豪一听,暗暗心惊,“你找我有事吗?”  “先生,我看你印堂发黑,二目黯然,一定是沾染上了些邪恶的东西。”沈豪一听,心里登时一紧。他不禁再次打量这个神秘老头,有心试探,“那你说说,我沾染上什么东西了?”  “恩……我观你气色,料定你多半是冲撞了五行!”  “能说得具体点吗?”  “你命中该有此劫。这次,你冲撞的一个是‘金’字,一个是‘水’字!”  听完老头这句话,沈豪浑身一颤,登时有些把持不住的感觉。  一个是“金”字,一个是“水”字。  细细想来,他在床底下发现那堆来历不明的东西,就是冲了一个“金”字。而秦凤的在水雾中黯然消逝,不就是撞了一个“水”字么。  民间果然有高人。祖国的传统文化,真的是博大精深,无与伦比啊。沈豪暗暗惊叹。  “老先生……”沈豪一下子被对方征服。他的语气马上有了些转变,“晚辈愚钝,请多多赐教!”  “好说好说。咱爷们换个地方,好好聊聊。”老头说着,转过就走。临走之时,朝着沈豪摆了一下脖子,示意他跟在身后。  沈豪本来就一直在犹豫着,是不是该请个高人来替自己把把风。没想到一到街上就遇见了一个。而且从形势上看,这老头,绝对有两把刷子。  既然撞见了,那就是缘分。随遇而安吧。沈豪几乎已经料定,这老头,一定会给自己带来某种启发和解
本转帖分类:&&&&
&&上一帖:
下一帖:&&
(%)点击发表你的观点
10-28 20:0110-28 20:0310-28 20:0510-28 20:0710-28 20:0910-28 20:1110-28 20:1110-28 20:1310-28 20:1310-28 20:16
热门转帖:
最新专题:
&2015 开心网}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黑曜石貔貅禁忌 的文章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点击添加站长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