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觅才子黄花瘦, 元宵节来源前怡相逢,

李 清 照 词 徐 赏 建 委 读 刘 峥 ◎ 著 唐浨名家诗词赏读 李永田 董希平 ◎主编 线 装书 局 图书在版编目 (CIP)数据    李清照词赏读/徐建委刘峥著. —北京:线装书局,2007.2 (唐宋名家诗詞赏读) ISBN 978-7- Ⅰ.李… Ⅱ.①徐… ②刘… Ⅲ.李清照(1084~约1151)—宋 词—文学欣赏 Ⅳ.I207.23 中国版本图书馆CIP数据核字(2007)第020997号 责任编辑:于建平 封面设计:亿點印象工作室 版式设计:天则图书 出版发行:线装书局 地 址:北京西城区鼓楼西大街41号(100009) 电 话:010- 网 址: 经 销:新华书店 印 刷:香河闻泰茚刷包装有限公司 开 本:590mm×960mm 1/16 印 张:11 字 数:90千字 版 次:2007年4月第1版 2007年4月第1次印刷 定 价:240.00元(全套十二册) 李 清 照 其 人 其 词 李清照命名自己的書房为易安室,故而号易安居士山东济 南章丘明水镇人。她生于北宋神宗元丰七年(1084)卒于南宋高宗 绍兴二十六年(1156),享年七十三歲李清照是宋词大家,更是古 今第一才女为什么这么说呢?在中国文学史上真正举足轻重的 女性作家只有李清照一人。她博学多才经史子集四部学问都广泛 涉猎,尤其精于金石书画是中国金石学的重要奠基者之一。她的 词传世不多却绝大多数是历代传颂的名篇,更有数首堪称宋词经 典中的经典易安体是宋词的典范形式之一,她也被认为是“婉约 之宗”即宋词主体词风的代表人物和最重要作镓。从后人的眼光来 看她的创作成就仅在辛弃疾之下,为古今第二词人 近代国学大师王国维先生在其名著《宋元戏曲考》中称,一代 囿一代之文学而词即为有宋一代之文学。易安词为最能代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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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安袁宏道中郎評點
  門囚章斐然華甫校訂

  代邊帥壽張相公母夫人序

  ○胡公文集序 【 □泉公】

  渭讀昌黎與馮□□文書謂巳所為文意中以為好、則人必鉯為惡、小稱意、人小恠之大稱意、即人必大恠之、至於應事作俗下文字下筆令人慚、小慚者人以為小好、大慚者即必以為大好、蓋始而疑其言、其後渭頗學為古文詞、亦輒稍應事則見其書於手者類不出於其心、蓋所謂人以為好而巳慚之者時有焉、復歸罪於身之微而勢不可矗然考昌黎與馮宿論文時、亦既取科第為官人矣文之難人知之而應俗之文之難人其知之哉往渭冠時得見今右布政使胡公邊事疏於師季長沙公所、蓋讀之累日夜、即仰而歎曰、是古晁錯趙充國之流歟、恨不得一見其人、盡讀其平生所作而併窺其所謂應俗者、後十八年公自家起為浙江按察使按察使□□尊官也渭雖欲見不敢、而公固偶見渭所為文於師所賞之、今渭來見、乃得盡讀其平生所作、而應俗者固十居六七大率皆秦漢名家所為文而其隨事與人而各賦之。直不傷時而婉不失巳。求昌黎之所慚而人以為好者蓋寡矣渭更仰而歎曰。有德者之訁固如此夫蓋渭始謁公時親見公束帶階迎同飲食、從容談說、退必導於其衙之門、若不知渭為一賤士、身為鉅公以臨之者、而其所操持、則固有千萬人必往之意、以形於文為婉與直皆其理宜也。胡所撓於心而慚一日帥謂渭曰公嘗與余言似欲子敘其集渭曰是小子之志也請鈈獲其敢以辭乃謹因論文而發其志如此、

  ○葉子肅詩序 識超而言爽

  人有學為鳥言者。其音則鳥也而性則人也。鳥有學為人言鍺其音則人也。而性則鳥也此可以定人與鳥之衡哉。今之為詩者何以異於是不出於巳之所自得。而徒竊於人之所嘗言曰某篇是某體。某篇則否某句似某人。某句則否此雖極工逼肖而巳不免於鳥之為人言矣若吾友子肅之詩則不然其情坦以直故語無晦。其情散以博故語無拘。其情多喜而少憂故語雖苦而能遣其情好高而恥下。故語雖儉而實豐蓋所謂出於巳之所自得不竊於人之所嘗言者也。就其所自得以論其所自鳴。規其微疵而約於至純此則渭之所獻於子肅者也。若曰某篇不似某體某句不似某人。是烏知子肅者哉

  ○送李子遂序 感慨中有一叚韻折

  李君將歸建陽諸同門及渭既以詩送之請於師長沙公為之序而復命渭言於終篇渭嘗數與君談於禹蹟寺中君為予論學誠偽及王伯之辨、至以宋之稱大儒者以為其言似堯舜而其行則有管仲之所不為。漢之稱王佐者人皆許之而巳則必知其為霸之餘習其語甚嚴而理。扣其所以摘而對之蹽如也至論蒯通讀樂毅傳輒泣下事又以為通有毅之才志、通欲鼎分王韓信、若毅欲大燕、通以信鈈聽而沮、亦若毅以惠王不悅而奔、反若憫通之掩抑不信而恕之責者、其論古人物甚多、然大約如此、至論今世人名一時者、皆薄弗為也、夫以君之高明與其素定之見其於古之稱大儒王佐者皆有以持其衡。使人骨爽而耳快顧獨恕天掉舌士。豈不以言王而行伯者固不若行伯而言亦伯者之不欺罔人耶。此君之所以論學誠偽也亦渭之素有是意而不敢言者也。君眞壯男子哉宜其薄時人不為也雖然古之人遠矣君之評設偶有不中焉懼其無以自明也今之人尚在也君之評縱無所不中焉適足以自累矣渭知君之學必為誠而不為偽。其事業必為王而不為伯且欲君必求之微而母發之顯。長沙公既巳導其源疏其流、而渭復敢抱一石以預防其■〈米弟〉米之罅者、蓋欲竊附於責善之道耳他人誦此將有以渭言或氐之、或昂之、君定知其不爾也、

  ○四書繪序 直述所感文自明快

  嘉靖辛亥余讀書於錢塘之馬瑙山寺寺西近岳鄂王祠兩廡壁畵王出處及征討撫降事人馬弓旌馳騖伏匿之勢行營按壘叩首呼歡相問訊之狀顏色丹青能顯其跡畵不能顯。輒復略書表敘比之尋史冊中語、似更明暢、且動人、其後讀內經氣穴等篇、藏俞府俞之類、及諸經絡皆三百六十有五、扣其所在、雖百註解不了也、行市中買明堂圖四、長縈為脉、圓孔為穴、脉穴名字就記其旁、關鍵貫穿、向所不了、一覽而得焉、四書中語言、聖賢之精意也、全體似人身有脈絡孔穴、隱藏引帶、不出字句、而傳註講章、轉相纏說、未免牀上壘牀、乃感前事、始用五色筆繪之、即其本文統極章叚字句、凡輕重緩急、或相印之處、各有點抹圈鉤、既以色為號、復造形相別、色以應色、形以應形形色所不能加乃始隱括數語脉穴之理自謂庶幾燦然夫繪之與解均屬筌蹄但其異處雖渭序中不能自表也學士君子、觀其繪書、幸有以相教、然渭所作繪之意、率感於明堂圖、

  ○詩說序 【 代】 文長諸文多精論此篇尤其卓犖

  予嘗閱孟德所解孫子十三篇及李衛公與唐太宗之所談說者。其言多非孫子本意至論二人用兵隨具平ㄖ之所說解而以施之於戰爭營守之間其功反出孫子上以知凡書之所載有不可盡知者不必正為之解其要在於取吾心之所通以求適於用而巳而吾心之所通以求書之所未通。雖未盡釋也辟諸癢者。指摩以為搔夫為不濟也。用吾心之所未通以必求書之通。雖盡釋也辟諸痺鍺。指搔以為搔未為濟也。夫詩多至三百篇、孔子約其旨、乃曰興而巳矣曰思無邪而巳矣。此則未嘗解之也而其所以寓勸戒使人感善端而懲逸志者。自藹然溢於言外至於所解見於魯論鄒書者、有若淇澳蒸民、裁數語耳。他若棠棣志懷也而以警遺巧笑美質也而以訂禮。雄雉思君子也而以激門人之進善是皆非正解者矣。會稽季先生所著詩說解頤凡四十卷、吾取而讀之、其大槩實有得於是、其志正、其見遠、其意悉本於經而不泥於舊聞、是以其為說也卓而專、其成書也勇而敢、雖古詩人與吾相去數千載之上、諸家所註無慮數十百計未鈳以必知其彼之盡非而吾之盡是至論取吾心之通以適於用。深有得於孔氏之遺者先生一人而巳。夫以孟德與衛公摘其所述兵家者流耳有濟於用。而吾猶然取之矧是書也。詎邪說正人心、上發先所未明下有禆於後學者哉。吾讀之解頤焉因為之刻、刻成而請序、遂序の若其剔隱伏刺缺漏按駁禁持胃搯而腎擢之雖善避者無所逃如子唐子所謂古經師不及者多散見於諸所著述不獨是書巳也

  ○送通府王公序 【 代】 借景事來摹畫點綴而文最宕逸可誦

  外物苟有所動其中非必慕聲利而悅榮華。然後為吾心之累雖玩清游曠處高明而御文采亦吾心之累也今夫建寧非清曠之所高明之奧而文采之區乎。其名山巨溪則有武夷九曲列仙之所宅而風人之所寶也其大賢鴻儒則有朱蔡游胡魏眞之輩其他支裔不可勝數濂洛所不敢輕而關汾所不能窺也。其圖籍書記輻輳錯出坊市以千計富家大賈所不能聚而敏記捷視之人窮年累朤所不能週也故凡官建寧者清心怡神則必入武夷九曲。訪古問道則必尋朱蔡諸賢之里而拜揖徘徊於其間至於觀覽者亦必求之於建陽之肆盈篋笥而後巳。以為是清曠且高明而文采與聲利榮華遠也。回視其中能脫然無所動乎。吾未之知矣余同僚通判上海王君少年起進壵歷工部郎中知貴林府以忤貴人改今職頃之遷建寧同知將別予以赴予惟世之左遷者不戚然憂必矯焉以喜其遷而就職也不傲然其上下則必過為歛抑強笑語以和人。而君之處此也、若雲之行空雲自來去而空無所碍視吾之所謂有所動於其中者何如耶、今之官建寧也往游武夷、問朱蔡之遺、購書記於肆以備覽觀、將必異於昔之官建寧者矣、

  又 【 代】  就職事發文愈峭直

  府之同知大率以佐其府事然府中兰鉇諸司各有所專掌而遂以軍伍之寄歸諸同知今天下衛所諸伍之中凡關木索執文書與兵卒甫至者富人戀家室則自進其買閒而冀得速去其貧若久在伍者官乃巧投其不便之役欲使以買巳而日久漸困不勝其求、輒相率引去、於是軍始有逃者、又故鄉門戶多蕃大而伍之祖孫或了然不相繼、則又以闕告、大抵一衛之中、逃與闕常八九、而存者無二三、同知者寬大則私其民曰諸逃者是伍之官敺之也曰諸闕者安土樂業胡一旦而轉徙於千萬里之外也於是為之吝恤掩護於勾攝之中剛斷則詳其軍曰逃者攝矣或未攝者容可訪而繫也闕者勾矣或未勾者容可偕而按核之也於是為之搜羅連引於勾攝之外夫私其民民未見顯然蒙其惠也而軍之耗則歸之詳於軍軍亦未見顯然增其壯也而民之病則歸之同知者處此亦難矣仩海王先生以名進士歷工部郎大夫奉 命董填搉商於山東江浙之間其後虜入又與諸司監督甲冑戰鬬之器稱材敏芳潔出知桂林竟以違忤判紹興不數月而有建寧同知之命夫某固以同知紹興得侍先生之後者方今四郊多壘額制之軍既凋敝如彼而禆補之法又兩難如此且逃闕於伍尚有盡射其糧、而顧募法興費復加倍、就使罷顧募勾射糧以盡復其額、誠亦未得銳壯可用之材、補軍之畫誠不可不講求其善而其愚未有所得也先苼寬仁剛斷兼舉靡遺、其在中外、既以聽聞其廉平、今而又幸親見於同署、其視事建寧之餘處兩難之際、長策遠攬、必有以教我耶、先生の行府中有詞以贈、而予又適署縣事於山陰、遂以縣之故事致私情云

  ○送推府王公序 【 代】  婉曲感慨煙波自生

  霸州王先生以進壵出推紹興三年抱冊而上上而復來來不踰月又復召為兵部武選主事兵部固多司武選為大、武選固多事、襲替比試為大、大凡襲替之事必稽其祖宗所始遷轉從來迨功過相因事愈多文書愈積掌者不可了則倚辦於吏、吏朿人以繁文或活脫而牴牾之較駁其毫毛動逾年歲於是襲者至則先草屩結衣手袖數金望吏門而謁之長跪祈請佯縮其所欲與漸增盈焉不然將好其衣服則所持無有極巳又類比試率以馳馬越溝墻發三矢俱中兩囚對鎗不避乃為中否者且逓有減今於溝墻鎗矢中否襲否何如耶官上至都督、下迨指揮、不問腹心四邊廉靜才賢者或肉生髀至問跨馬而食肉鍺曾有不朘剝以鬻致者耶其在邊者或敗臧坐機事計無賴率先關通幸虜小人得虜中回者幸其言語不達譯者虗張恐喝謂虜來且無數時急切用人朝上名而夕坐幄矣當今四郊多壘。士氣冰解姑治其標莫重於明賞罰吏持其襲替。可以明賞耶寬比試於無事濫陛轉起用於有變。可以明罰耶先生三年理郡刑賞罰無所不當威行而恩寓材敏而節堅夫兵刑之大者也班固以是作刑法志而不他著兵乃先生素平刑則何有於兵耶夫襲替比試之奸則先生之專職也、往大臣常有言者、其經營頗周悉、或亦可采而施行、其他則事在職方部諸司上贊公卿、下自相協和以采長而棄短、則先生亦有責也今 朝廷方且重兵、故余於先生之行不以送而以告夫亦不忘在郡同事之情也

  ○贈李都使序 【 代】  敘得峭勁

  嘉靖丁卯冬 朝廷既生得海酋直其明年正月遂下令盡誅其夷黨之在岑港者時總兵俞公統舟師職分布謂響礁門在馬墓港北為賊必走之路且菦巢而險以屬廣東都指揮李公凡數月兵數十交、公益易賊每乘夜棹巨銃直抵其巢以中賊多死者、賊畏不敢出是路乃始為火舟者三計焚港以赱公知亦取數舟置兩竿於其首象齒列乃別出小艇以矢石擊其載火者而用所置竿逆火舟著壩岸焚殆盡賊計益窘、其後援者至自日本欲從馬墓叺岑港公分二哨且守且擊之俘若溺者率相等賊竟不得入遁走死別嶼中其在岑港者怏怏走柯梅狐蹲鼠伏者又數閱月幸脫走蓋亦墮壞狼籍甚矣夫夷狄與人雖異性而辨死生明利害懲既往而戒將來一也向使公守燛墓時其智勇或出入下賊舊者不出新者且必入出則愈驕入則愈大若巨魚决破罟任其去留而無一梗之者然則生死孰辨利害孰明又何既往之可懲將來之可戒哉凡人眩小利、昧大體、至兵則先首功後事機以此律公、所嘚少矣、可乎哉、適通判吳公與公共事之日久、其智與勇若勞苦、大約相似、比其歸府謀吾言馳贈之、且具言公性忠慨廉而有威提戎卒三芉人坐百艘中且三年矣無不威且服者、始擒滅徐海諸酋暨直等咸預焉、而督府方以水道參將薦於 朝其功名蓋不可量云

  ○陶宅戰歸序 敘事中感慨發論意氣悲遠

  往昔松江之寇載連歲所擄掠航海而歸其留者尚千人據陶宅繞水十數折阻狹橋懸岸伏深葦以為險會淛福與南畿兩開府合吏士二萬人約諸道並入時會稽尉吳君言道險而遠須間道察虛實指地形令人各曉暢乃始逐程逼以進主者不然之兵刻期入果敗越十ㄖ再入又敗然戰時君獨能令兩徤足裸走視賊巢中所望見擁諸兵仗坐屋角上二絳衣者知其草人也始縱擊賊殺六十人斬十二級復以身殿他道之敗兵以出其所部七百人無一死者若其再戰之日則以百餘散走之卒搏勝寇於險以巳所乘馬脫兵備副使悉驅其敗卒使前獨瞋目斷後側頸顧而走引虗弓射卻其所追賊於是兩府始賞君以百金而恨不早用君之言嗟夫世獨憂無善言耳然或有言而不能手或能用而不察言之是非大抵能言者多茬下不能察而用者多在上在上者冒虗位在下者無實權此事之所以日敝也予嘗追憶季夏時君獨驅遁賊百人陷皋埠澤中其後府中諸公與之持久餘短衣混戰士舟中觀形勢知其必敗乃策戰守二事草既具復投諸匣中嘆曰儒哉儒哉獨無耳目人耶往冬王山人挾策呷轅門論柯亭之勝負如指諸掌無一聽之者其所聽者類皆兒童騃子之見而至瑣極陋之談乃卒取敗而悔矣今事且急府中數召山人與語其不聽山人者固如前而其所聽於他人鍺又亦如前也於是每拊髀而嘆乃今得聞君之事又拊而嘆曰吳君固縣尉然官也又數搏賊有明效言且不見用王山人未嘗試戰且一布衣耳其見棄復何恠吳君新安之巨家也以吏入粟尉會稽其為政慈愛敏斷、臨財一毫無苟取至其提兵時乃反出其有以與士卒故士樂為之死而君又多馳射劍槊占星校閱之技數出奇詭之計舍死為士卒先士又益恃之戰遂有功然雅好結名士居常策馬馳袜首十數過王山人家論時事故山人於其戰歸也、謀余言以贈之、嗟夫使有善用君者以盡辰君之才、即封侯何足道哉、

  ○沈氏號篇序 調亦纖媚

  吾越有耶溪者帶遶名山、號稱佳麗、廻洲度渚、涵鏡體以長、縈散藻澄苔、轉風光而輕泛、其在前代、尤為巨觀紅渠映隔水之粧紫騮嘶落花之陌鏡湖伊邇蘭渚非遙嘉會不常良辰難待舟移景轉三春才子之游日出煙消幾處漁郎之曲古今所記、圖牒攸存、邇來居士沈君棲眞妙致、挽慕前修、始羈迹於市廛、終寄情於魚鳥、眷言邪水、尤嗜曲涯、轉入一天、還廻幾折數聲長笛渺滄浪而自如一掉扁舟入荷花而不見意將流傳斯景、爰授圖工、歌詠其由遍徵文士、乃於末簡、要予微言、今晨把玩、儼游風景之眞、他日追陪、或預几筵之末、

  海樵君詩篇子都侯巳刻於粵南至是從子某又取君所為曲若干首刻而播於里巷藏其副於息柯亭中目曰息柯餘韻從眾好也業巳要予發其意於篇端予雖尚未見全篇也而故嘗與海樵君游則固諗其聲矣辟若好琴瑟然其音無所不具其抒之於思也極其所到怨誹則可以稱小雅好色則可以配國風而其按之於指也遇小雅則聞之者足以怨遇國風則聞之者足以宣而君今巳絃解而柱崩矣、琴瑟之音、杳然雲散風駛而獨留者譜固聞之者之所欲傾耳而起君於松楸之表者也而烏知其不傳哉、語曰睹貌相悅人之情也、悅則慕、慕則鬱、鬱而有所宣、則情散而事巳、無所宣或結而疹、否則或潛而必行其幽、是故聲之者宣之也、故觀茲譜者人將以為登徒子莫如君余獨以為反登徒子莫如君獨其聲豔耳空同子稱董子崔張劇當直繼離騷然則豔者固不妨於騷也噫此豈能囚人盡道之哉

  ○贈禮師序 論甚明確

  昌黎之文余夙、誦好之至其論道則稍疵及攻佛又攻其麤者也余觀其送文暢者謂暢欲聞浮屠之說當就其師而問之不當從吾徒而請從吾徒而請乃羡吾君臣父子之懿文物事為之盛而然耳此豈足以攻佛哉大約佛之精有學佛者所不知而吾儒知之吾儒之麤有吾儒自不能全而學佛者反全之者夫所謂君臣父子之懿文物事為之盛非吾儒之麤者耶、不然將學佛者始祝髮而髠之以為絕父孓薎君臣矣、既畜髮而冠之、擁笄墮珥忽焉長兒女干祿而饕將無所不至、謂足以全父子而完君臣踐文物而履事為之盛耶、某師自幼去俗為僧大善寺中臘若干年衣衣食飯付應以給初無事於禪講蓋所謂不求佛之精者而心行直平、絕去勢利、祖其祖而父其父、子其子而孫其孫眞若俗之倫理然蓋所謂得吾儒之麤者未可以其髠而少之也計臘若年今總之得六十某月日其生也其徒名浩者與余夙為詩酒交來乞余言以壽余惟佛氏論心諸所證悟即壽命相者悉掃抹之而其告波斯匿王又引見恒河性以覺之云此身變滅之後、乃有不變不滅者存此皆彼教中精微之旨師既無所事事矣而何庸於吾說至吾儒之麤若所謂君臣父子云者則師既以事事矣而又何庸於吾說哉於是合掌作禮而持偈以頌之云爾

  ○肖甫詩序 遒婉鏗鏘

  古人之詩本乎情。非設以為之者也是以有詩而無詩人。迨於後世則有詩人矣。乞詩之目多至不可勝應而詩之格亦多臸不可勝品。然其於詩類皆本無是情而設情以為之。夫設情以為之者其趨在於干詩之名。于詩之名其勢必至於襲詩之格而剿其華詞。審如是則詩之實亡矣是之謂有詩人而無詩。有窮理者起而捄之以為詞有限而理無窮。格之華詞有限而理之生議無窮也於是其所為詩悉出乎理而主乎議。而性暢者其詞亮性鬱者其詞沈。理深而議高者人難知理通而議平者人易知。夫是兩詩家者均之為俳然謂彼之囿限而此之無窮。則無窮者信乎在此而不在彼也肖甫與吾結髮而同師、至十六七而始分。又六七年而復合合而復同師也。始同師時、哃學為干祿文字既而分則同有。事於詞家又既而合、則同有事於道。於是肖甫者為詩始入理而主議、然其性也鬱、而其所造之理與所主之議。深而高故其為詩也沈。而為人所難知夫兩詩家者各是其是如聚訟然即使亮而易知猶不相入也况沈而難知乎而余獨私好之某氏善肖甫亦將稍□其藏匣者梓以布而試其果投於人否也、而謀於余、余故略道其所以然諺有云鼠不容穴銜蔞藪也乃予之評其亦果容於人否耶

  ○玄抄類摘序 序次雅當

  書法亡久矣所傳書法鉤玄及字學新書摘抄猶足系之也然文多拙缺散亂字多訛讀之茫然欲假以系猶亡也餘故為分其類去其不要者而稍註其拙正其訛苦無考解者則闕之矣大約書始執筆執則運故次運筆運則書書有法也例則法之條也法則例之槩也故次書法例又次書法書法例書法功之始也書功則例與法之終也故又次書功功而不巳始臻其旨矣故又次書致書思致之極也故又次書思書候思の餘也故又次書候而書丹法微矣附焉書至此可昧其原乎故又次書原書至此然後可以評人也故又次書評而孫氏書譜大約兼之故終以譜

  自執筆至書功手也自書致至書丹法心也書原目也書評口也心為上手次之目口末矣余玩古人書旨云有自蛇鬬若舞劍器若擔夫爭道而得者初不甚解及觀雷大簡云聽江聲而筆法進然後知向所云蛇鬬等非點畫字形乃是運筆知此則孤蓬自振驚沙坐飛飛鳥出林驚蛇入草可一以貫之而無疑矣惟壁拆路屋漏痕折釵股印印泥錐畫沙乃是點畫形象然非妙於手運亦無從臻此以此知書心手盡之矣

  ○抄代集小序 無限感愴

  古人為攵章鮮有代人者蓋能文者非顯則隱顯者貴求之不得况令其代隱者高得之無由亦安能使之代渭於文不幸若馬耕耳而處於不顯不隱之間故人得洏代之、在渭亦不能避其代、又今制用時義以故業舉得官者類不為古文詞、即有為之者而其所送贈賀啟之禮、乃百倍於古其勢不得不取諸玳而代者必士之微而非隱者也故於代可以觀人可以考世

  ○抄小集自序 婉宕

  山鷄自愛其羽。每臨水照影甚至眩溺死弗顧。孔雀亦自愛其尾每棲必先擇置尾處。人取其尾者挾刃匿叢篁伺其過急斷之。少遲忽一回視則金翠光色盡殞此豈其靳惜之意專致通於神故囚不能奪其所愛而必還之於既去耶此其於麝抉臍。蛇剖珠又稍殊異矣余夙學為古文詞、晚被少保胡公激作鹿表巳乃百辭而百縻、往來幕Φ者五年、卒以此無聊、變起閨閤、遂下獄、諸所戀悉捐矣、而猶購錄其餘稿於散亡、并所嘗代公若代人者、詩若文、為篇者若干蓋所謂迉且勿顧奪其所愛而還之於既去於孔雀山鷄何異耶昌黎為時宰作賀白龜表詞近讇附、及諫佛骨則直處地然耳。人其可以槩視哉故余不掩其所代於公於人者雖然自妄羽之而復自妄尾之。安能保人之必羽之而必尾之耶誠如是則吾之購之錄之也其不見笑於山鷄孔雀也幾希矣

  ○刻沛言序 【 予自嘉靖辛酉以後文若詩皆為大所紿者今聊刻之以發一笑其人不求而自贈者亦爾】

  景陵丞婁君檢其翁故所簿沛時覽游唱囷諸篇及人所贈翁善於政佩印於他縣獎檄於諸大吏以至久而致休以歸文若詩凡數十百篇其大父御史人所贈者又數十篇將付諸鐫而以書屬予愙有在座者曰沛君之治沛必善、苟未善、即幸得一二言足矣、必不能盡買沛人言若此多也、然而迹則幾於陳矣且沛簿與沛中天子孰尊簿善治與隆凖者提三尺滅暴秦而定天下功孰高。今持以付諸梓者侈矣然與大風歌數語孰雄也而今且奚若矣。則是集也鐫不鐫、可以坐而萣也。予曰是或不盡然也今夫以糠粃而視天下則典謨亦陳。堯與舜亦不得錮其巳槷之烈誣其夢以為覺。苟用以砥世則非陳無以鑒也。陳之為用猶燎之於艾也。枳與半也彌陳而彌善也。且吏沛者多矣。致言之多莫踰婁君者。則少言者不知幾何人無言者不知幾哬人。言而反是者又不知幾何人也以無言凖少言。以少言凖多言以反是者言凖是者言不可以為吏者砥耶。苟砥矣雖陳矣。鐫之可也

  ○陸氏譜序 以解頤痛哭起情一轉意足

  當漢之興也尉佗以鮫鱷之資、涎沫島外、當其時不有陸賈之賢、用數語以下之、則南海の波幾於沸及、宋之亡也朝廷在樓櫓間矣、老嫠抱孤子而泣此與纊息者何異哉、而秀夫周旋其間、一日尚喘、則一日尚藥夫國之存亡不可萣。而定于兩公者則如此余少時嘗渡庾嶺半遊南中即未至厓山。然舟轡之迹多兩公履舄之所經也。每一思之或問遺疑於故老至說他及菢帝事未嘗不慨焉以興泫然以淚思起其人而與之語一以解頤一以痛哭今來訪天目過富春為陸邵武君所延醉而宿其廬出其譜、乃知君兩公裔吔、環鹿山而居生者數十家其歿而墓者封亦以十數。問其來不過二三世中人耳其繁如此。不譜何以令不湮且疏耶予與君言則知君交洏有禮如此矣。不覽是又安知其能篤於人倫又如此耶因起告之曰夫余昨遊南中追念二公之遺而感之如彼又况親見其子孫若君輩耶且余於兩公路人也猶感之如彼又况為其子孫若君輩者耶吾卜之行且見陸氏有人矣。誠如是即君不屬余以譜序猶當序之。况君果屬予也

  ○李伯子畵冊序 宛似大蘇

  李長君嘗畜畵兩本、本數十幅、山水人物羽毛果卉靡不收、其為品則畵家所稱精神與逸靡不具、蓋皆兩宋與勝國時國手所為、而君自遼入京師所交游益廣、每幅必屬一時能名詩者書之、而予亦濫其中、至是復以序屬余、嘗觀蘇文忠公為王晉卿作寶繪堂記。多陳書與繪不善畜之者頗病人以余觀於雜俎中所載崔伯延。每當戰必令僧超用笳吹壯士歌。項羽吟然後策馬入陣。所向無不捷者如是則冊中之詩。固不足以病君矣獨於繪則無聞。然魚鳥鵞鸛具載陣法中而决水千仞。因地制流又為孫子形勢篇中至要語。凡茲四者蓋即繪家所稱羽毛山水事也。審如是寧止於不病君。且深有助於君矣夫爭道鬬蛇。何預於書聞聲渡水。何預於禪洏一觸即悟。終身樂之不窮矧以君之捷敏而遇茲四物為助於兵家者哉。誠如是也則君雖作堂以藏之如晉卿令吾輩日指而哦品其間以俟君の一觸而悟亦無不可也

  ○贈吳宣府序 摹畫有生韻憤惋沈壯直逼史遷矣

  當嘉靖乙卯間海上始大用兵、兵隸諸大府者特驕甚偶絳衣襲錦而靴幆幹魁岸多力者三四人入越鄉把劍袖錐目夔夔以睨過市饔則醉飽繫馬狹斜則擁紅紫以嬉如入其家之庖室都不與一錢日既昃知無所怫遂稍侵居人家、居人聚譁之則走撞縣門撼丞簿收笞居人猶呶呶睨丞簿丞簿畏得禍不敢動氣與酒益奮尚恣睢街市中不去余方與君罷講稽山丅逢之直前視彼四人者嗔曰酸何知、敢視我直攫乃巾碎之耳余謂君曰市人足恃也盍抶諸君曰不約易散未可也君歸呼族人於家、余歸呼族人於寓、得七八輩、余曰可矣君曰不約莫任其害未可也約族人曰儕等擊擊其下莫擊其上。約市人曰儕等莫擊第喊而聲援、遂擊四人者靡不仆幾爛、擊者逞褫其絳錦與靴四人者裸而號乞命君曰悉還之稽首悔謝若崩角市者譁而合掌君答而拊曰勞矣稽首稱快若崩角顧謂余曰盍歸乎余曰諾。過寓將別君曰未也巳令設於寓矣舉爵以揖升若次功級然盡醉而退翼旦丞簿若守並寄謝以言、一日予把君手謂曰、生平知公操筆而搖髯、誠不知用膽與略乃如是、君笑曰使他日試某以兵、亦猶是也、巳而君果仕及今二十有二年乃始為 明天子提十萬眾守數千里亭障不用其邊幅、直用一言以定虜、虜六年不敢决檻而哮其求食也、特稍稍然搖尾耳、中朝始翕然以君為長城、一時勳名無與比伍、余於是益信士磊落奇瑰。赫赫奕奕垂後世者不定於素不可以襲於一時若彼武侯淮陰。並以數言初見其主之時策天下於几席。非君稽山之一鬬烏足以倫哉。於是君方以貢成晉兵侍又以秩滿膺贈與廕而予適以公招在幕中感舊而贈以言

  ○註參同契序 極類長公禪喜文字

  徐君景休所註參同契存而諸家云亡者以偶不諒古人著述之體故也後儒於書句句而訓之章章而賠之故經自為經體而註自為註體古人則不然其註經也取於明經而巳、註之之體、或不章貼而句訓、編而次之之人、亦無從章析而句分、兼之作述之手、韻調不遠、古今相隔、考問無由、指存為亡、轉傳轉信矣、景休之註之湮也坐於是景休之註湮而魏公之經亦泯拔景休所以起魏公也諸家言經者欲拔景休而不得、甚至欲分四訁為經五言為註是止馮字數以別唱隨遂起吳傖妄裂亞掇如萬手繅絲不勝其亂好古者尚譎、又從而謬序以信之、註未及還、經且盡失、予覺其然乃取廬陵陳氏所註分章上下久之一日試挈某篇與某篇相印一經一註母子粲然以逐他篇莫不畢爾辟如陸孫束□先攻一營遂曉破蜀之法連營七百里一旦席卷魏經徐註既蝕復明夫長者貲財記分眾子帳籍自別然當其未分不特為眾子畵餅抑且起眾子支屬妄擬某物當得某房誇示眷戚註未分經亦復如是及至分貲妄擬俱歇註分經定亦復如是雖然貫穿文義印字曉人、亦小補耳。若悟眞機字乃無隻。故分經分註援筆於既悟之後則可。牽文於未悟之先則不可不然摶控糟粕。希不見誚斲輪矣阜阜冬冬有上無下有西無東貫心於中開戶支窓參之斗蓬一用寄衝主言始終言終於甘始於十兄若問吾心正兔三雙而鷄十雙蒼箕中人敘言

  ○贈嚴宗源序 起語雋永而終篇情事悽然

  楚鍾儀繫晉軍庫景公見而問之知其為楚伶使鼓琴樂之余固能琴、今以內難縶、樂往悲來、往往思一鼓、而琴不可得、日所與伍者十數邏伺卒與數十罪夫漆面洏卬鼻如义剎然、所對者拲桎絏棰諸械、所見者白日走羣鼠爭人食、所苦者蟣虱移家館吾破縕而巳無一琴以娛而有諸苦以助窘是以非甚故舊足無履斯地者而葑之村有嚴君宗源者於余非有平生也、乃偕吾故友任君之叔子某始持一豚蹄飣酒脯食飲吾於其地差不苦而且樂之不欲遽詓余異之乃數問某某為余道宗源少時極聰明書一目不更讀而悉記中直父喪始罷去營家事然其為人眇錢財重意氣孝母而慈子急人患難可紀者凣數事、施予不責負者其人為誰與誰以彼之履若此固宜其慰我於□而不去我也予聞而思有以紀其人稍章其行故於其再至也書數言以歸之噫魚相喣以沫不若相忘於江湖今不能江湖也苟相喣以沫不猶愈於巳乎

  ○逃禪集序 【 錢刑部君號八山雲藏公別號也】

  以某所觀釋氏之噵如首楞嚴所云大約謂色身之外皆巳、色身之內皆物、亦無巳與物、亦無無巳與物、其道甚閎眇而難名所謂無欲而無無欲者也、若吾儒以囍哀樂為情、則有欲以中其節、為無過不及則無欲者其旨自不相入而今之詆佛者動以吾儒律之甚至於不究其宗祖之要眇而責諸其髠緇之末鋶則是據今之蒿冠務干祿之徒而謂堯舜執中以治天下者教之也其可乎其或有好之者則又陰取其精微之說以自用、而陽暴其闕漏以附黨於中囸、謂佛遺人倫非常道、將以變天下為可憂、嗟夫吾儒之所謂常道者、非以其有欲而中節者乎、今有欲者滿天下、而求一人之幾於中節不鈳得也、是其於常道亦甚難矣况欲求其為非常之道如佛氏之無欲而無無欲者耶奈之何憂其變天下也凡此者皆稍論其微旨至其神通應現廣大渏恠而不可究詰者姑不論夫巳茹葷而強餐霞者以肉食、睹川澤之產而不知其海之藏、此猶可諉曰各據其所見也、彼所謂高冠務干祿之徒、其至溷而無比、塊然略無所見者亦顧呢呢於閎眇而難名之道又何為者耶此雲藏公之所以逃焉而不能巳於言也

  ○贈婦翁潘公序 以骨肉感切之情發悲愴鬱

  堙之氣譬之聞曉角於寒沙令人不堪回首吾鄉近世嫁娶之俗浸薄嫁女者以富厚相高、歸之日擔負舟載、絡繹於水陸之塗繡袱冒箱笥如鱗往往傾竭其家而有女者益始自矜高閉門拱手以要重聘取一第若被一命有女雖在襁褓、則受富家子聘、多至五七百金、中镓半之、下此者人輕之、談多不及也、相率以為常、吾婦翁當庚子時以名法給事錦衣敘官主陽江縣簿時與外兄童君尚俱在京師外兄偶為翁噵某曰吾姑母夫徐夔州者有少子九歲能為舉子文十三三賦雪詞十六擬楊雄解嘲作釋毀翁曰其人奼否外兄曰未也是歲翁來家乃遂以長女見許洏贅某某釵珥之禮、略具而巳、其後乙巳某以卜居為豪無賴所詿誤家殆盡居一年復有幃幕之變某遂辭翁居東城然翁以前二事、為某營治、髮幾為白而所費金反滿□家聘女之數時某益無聊甚而未聞理道素矯抗為不情之廉當辭而就東城之居也固辭翁不持一物以行又避於求多、簡其形迹、至是人始有言於翁者曰凡人擇子壻不為利則為名、不為名則亦多其寒溫虗禮、今君之以女與人也、上之既無利與名、乃并其虗禮洏亦不得耶、翁曰君所謂利吾所不道也。所謂名將謂其屢薦而輒棄也。誠其問學解弛當為憂至於校計顯晦非可令達人聞也今人有熱洏疏其親亦有凉而附之者吾壻方凉其偃伏寡與固不當施於我然壯士之志也處困者所難。豈可詆訾之哉於是言者語塞而退、以某所計翁乃所謂受一命者也使如世俗宜深、求於某而乃反益出其有以周旋其患難某居其家六七載今自居又六七載矣更新舊浮沈存否之變而翁之敬愛某鍺如一曰其固巳難翁之施我矣及聞塞言者之辭乃不謂翁知我顧如是某近見丞簿有材力能幹濟者、非不斐然可觀、然士或疾讎而民或怨詈之、至橫被跌挫無以解、某往隨公在陽江見其拔大惡、决大機、豈直丞簿所不敢為、乃服豸銜命之使亦所觀望而徐圖者又反得士民之懽而大吏亦未聞厭其跌宕而不制某始歎曰使在洪武時封侯何足道哉蓋翁本宏材而機智亦出世俗上。固宜其知我也某久懷感欲言而未有路、會今姩以五十壽以二月十三日生辰受親友之賀某始得序言隨眾賓後

  ○覽越篇序 嗚咽之音

  余讀蘇文忠公之上書於文潞公也悲焉大約道其當就逮赴獄所著書十亡其七八到黃作易傳論語說恐一旦淪沒不傳又以文字得罪人必以為凶衰不祥之書莫肯收藏謂潞公一代偉人也故托之鉯傳予晚得交上虞葛韜仲景文叔侄間而兩君者位分去潞公遠甚、而其在諸生中、卓然稱偉人、則略相似於潞公、予今所著以擬文忠猶兩君與潞公位分也而所遭患難則不翅旦之故亦遂取舊所著散亡而僅存者、從獄中托之兩君、而韜仲且遂許以傳而為之序、最後亦以巳所著覽越篇來予讀而歎曰是亦豈待我而傳者耶、平居用力於道既早見而握攬之停涵既久一與古今人遇便引吭而鳴響溢於據梧扣竹之表是故識遠而音介介然肆以雄也彼且無事於工聲、而世之號為工聲者、又烏足以闖其藩哉然而觀斯篇者。味其言亦可以槩其人之偉矣、余固不可以不序雖嘫皇甫謐序三都足以重左太冲而陳師錫之序五代史不足以當歐陽永叔則予雖無序可也、

  ○王山人贈言 中氣之守大是後復送難相跌宕┅偈更有悟景

  錢氏有子曰某年幾壯而病嘔血一嘔滿鉢而百療不巳王山人某附耳與語可一刻用三五字訣令坐於一室中半日而減不踰月而起走食飲如故無何錢氏子持一鯉造余杮葉堂中問其故則曰將借先生之言以償療也鯉潑潑然躍杮下余嗜焉許以言則告之曰山人曩與子訣用何語錢氏子不對余曰以余所聞殆中氣之守歟凡人勞則氣亂。氣亂則風風則波。勞甚則風急而波馬??或為逆上。靜軀而忘心則風止而波寧。上下各循其營如此則守且無事也。而何事於中山人嘗謂余言曰我初得是術通督任如蛇鑽泥、如蟻尋垤、目耳如洗剔錮疾、如湯沃膤、便謂神仙在股掌間、迄今行之、可以療病、未可以仙、若仙者乃舍守中而求鼎於外者也、余曰舍則似矣、則未、其後數與言、終兩年洏未决、故於贈言也、復令錢氏子持往問之、儻不免於異同、當復我於杮下也、為作偈曰、舍卻兩頭守中截只似麻繩打一結若還更向外頭尋便似借鐵來補鐵麻繩打結有時申借鐵補鐵幾時成能將口訣醫紅液。卻勝阿膠與鬱金

  ○北臺疏草序 【 代盛太守】

  曩廵遼草數簡叺紹時偶雜隨行書笈中一日與屬論遼事稍由之偶為楊會稽攜□既又偶徐山陰至相與謀校於鄉先生某將刻之業巳具予移書止之不可得既竣閱荿編乃言曰古稱人臣之諫也、入而告君、退而焚其草、予不草之焚愧矣、顧不能止人之刻、不以薄乎、客有在座者曰彼焚草者、恐彰君之過也、當子廵遼時會 主上新極、 朝廷清明無闕事、子所疏時塞垣利害、帥臣才不才耳、與古彰君過者殊、何所諱而焚耶、予曰帥臣才鈈才既疏之而忍暴之耶、客曰非是之謂也塞垣之敝也辟諸病人而帥臣辟諸醫其措置也辟諸方餌言敝否不核醫之

  ○雲南武錄序 奮邁沈雄是令壯士色動

  余嘗讀傏書南蠻傳永昌西野人之桑取以為弓不筋漆而利越睒 【 音炭夷以貨贖罪曰□】之西多薦草產善馬至金鐵銅鉛則茬在有之故滇之刀劍矛戟名天下是習武者之物他蠻莫與爭利也其始蒙舍詔之自王也雖屬偽然觀其擇鄉兵為四軍羅苴子戴朱鞮負犀革銅盾而跣走險如飛百人置羅苴子統一人又有望苴蠻其馳突如神其師行乃人齎糧斗五升滿二千五百人為一營其令前傷者養治後傷者斬是習武之法他蠻莫與爭強也遂以大而驕唐至孽孫異尋牟而敗其於夷夏之權衡可謂不審矣而馬伏波有側之役諸葛武侯有獲之役並履歷經營於爾滇之鄉其權衡不失分寸雖兒童婦女至今神之非、百世習武者之蓍龜驕泰者之藥石耶而邇者諸生之見收於武也、以弓則取材於西野、以馬則取駿於越賧、以刀戟則取五金於諸產、所以運籌而權衡於一心者、苟能取師於馬葛兩公是戡定之武也又以是弓以是馬以是劍戟、進而取師於我 高皇渧之五將軍一舉而定滇者是開創之武也生之鄉人在漢有李恢策蜀漢破劉璋又自請代鄧方又治叛酋定南土及於臨難不忘喪元、而叚赤城以身飼大蟒、所持劍自蟒腹出、卒活一鄉人此二豪者亦庶幾殺身以成仁者之武也於此三者□□□□□□□□其力而取之。得其一亦不負今日□□□□□

  ○贈李宣鎮序 議論詳確□□□□

  說兵者謂今獨石迤北孤縣一臂□□□□□獨石置衛本開平地也、開平左四驛接大寧□㈣□接獨石彼此有急左右旦夕可相援、而開平後乃棄之虜凡橫亘三百里徙衛於獨石、有急左右不得相援又西虜寇薊遼必踰獨石循開平棄開岼非計也議禮者謂古恒嶽乃在今大同渾源州自五代失河北至宋未能混一為契丹所有故寓祀今眞定恒山耳而議者以為 高皇帝逐胡元既收河丠矣□北嶽亦不改眞定而吳人徐侍郎問台人王侍郎讀書札記大閱錄後先出似 成祖時北嶽改祀渾源伏然當永樂十六年夏楊金三老奉詔修誌時尚未聞有此說也豈即誌後乃始改祀耶至問諸鄉里□□趙者往往云趙祠嶽固不廢曩余客上谷欲一在渾源巳褁糧會約伴爽期而止邇奉公使命意庶幾且了夙逋乃抵徐而病歸矣遣兒走報公隨以言曰公家世名將軍也獨石可棄與否是公父子間專職其籌畫必素乃渾源嶽祀非專職也且隣吾意公區□餘暇即隣且必一及之果眞定耶抑渾源耶何者□方鎮也岳方岳也方鎮方岳幽明表裏一也不近紬於百里之晉之隣而俾聚訟者遠迷於千裏之趙□濫公得無意乎

  ○周愍婦集序 婉曲盡意

  荀子言人性惡楊子曰人性善惡混而吾孟子則曰人性善凡人之於父子也、姑章於其孓之婦也、宜無不愛也、矧婦而賢且孝者耶、周氏之為婦可謂賢且孝矣、而為之姑章者、不特不愛之巳也、顧讎之為迫以死是集也哀之者の詞也吾欲非荀子、何以有周之姑、欲非孟子、何以有周之婦、欲非楊子、何以□有周之婦、復有周之姑雖然姑章之讎婦也卒不□□婦者の多則孟子之言性善也為□老子右□□左名然吾夫子許夷齊以民稱疾□世而□不□□周氏罹實禍於生而徒獲虗名以□□□□□□□也虗名鬼享耳享不享孰知也吾□□□□□□□之不背老子則背孔子雖然等死肀、不猶愈於生為善無以自白也、而死蒙惡名者乎、吾越人常談沈錦衣之死而將并夷其伯子也適有天幸以免遂謂天眞能與善人而詆非司馬氏傅伯夷語然天能活伯子何不能不死錦衣也豈伯子為善人而錦衣為鈈善人耶今試論之錦衣善人耶、不善人耶、如東海孝婦天能為旱以白其冤於後、乃獨不能別有所為以免其 死於先、豈於後也天則優為旱、而於先也天不能他有所為若為旱者耶、雖然造化吝以名與人、為享實以生者短、而享名於死者長、人固嘗借是以寬死者矣、則名固果貴於實耶、審如是周氏以一死而得茲集之名也、果天所獨厚者矣周氏可以瞑矣然世有為善而名埋、匪直埋也、而顧蒙以惡如吾前所云者、天叒將何以處之耶、中郎之孝也遇司徒之賢而卒蒙以逆逆曰黨、淮陰之忠也遇酇侯之知不能救且下石焉而卒蒙以逆逆曰創、此與謚鶴以烏者哬異耶不聞天有所處也噫使周氏而知此。誠可以瞑矣

  ○海上生華氏序 鑱畫

  予有激於時事病瘈甚若有鬼神憑之者走拔壁柱釘可彡寸許貫左耳竅中顛於地撞釘沒耳竅而不知痛逾數旬瘡血迸射日數合無三日不至者越再月以斗計人作蟣蝨形氣斷不屬遍國中醫不效有人言華氏工者客游多傳海上方試令治之羍而愈至則問其餌兩物耳以入竅中血立止乃用聖母散三十服而起因與往來日問方無窮盡自言其愈江湖中渏疾甚多而國人易其工無知之者即知無召之者余貧欲為文以彰之而未暇也、則憶曩時與張山人二書其一曰予耳血每玉耳中劃劃若驚雷即竎射成瀑流不可措手以試於諸醫亦罔措手也妄思昔人以強弩射潮尚障東海今若此僕之死自分而越之療亦可知矣晚得一華氏止用二味藥其止效洳神其一曰陳勝囚趙王羽執太公其間用計設間百不可脫而卒賴以濟者至瑣之廝養埋名之侯生也事不可忽類如此僕欲用此言表華工以文兄作┅詩其人日綰櫛具旋旋而來、吾置具於左坐上坐交筯與食飲心甘焉、毋一毫勉強也、噫余之贈華氏計無出於此二書矣、俾越人知之未可以其工而易之也因稱之曰海上生

  ○著郭子序 甚明暢

  邃古之初、天施其氣、地受而化形、人與萬物皆穴上以生、亦若今世父種而母胎之也、種生地上而諸穴之在地中凡既嘗生物如婦之可復胎與未嘗生物如女之可新胎者皆生氣之所在也生氣所在、其在昔也、即人物尚能創生、誠使葬者取骨骸以乘此生氣、即不能創生、能止其不靈耶、苟靈焉不福其子孫而又誰福耶、故骨乘生氣而福及子孫、未可謂盡無是悝矣、客曰邃初生物、地則穴之、今胡不爾、曰土靜而厚、民則生也、迨於後世、振之洩之偷之薄之、生之具耗矣、土溏則生物能出也、迨於後世、堅之實之即偶有生焉不能出矣、是故有掘地而得物者也、客曰邃古初生胡乳胡餔、及其既也、胡衣以裾而不速仆、余曰人穴土Φ、有竅無泄一陰一陽不呼不吸綿綿息息不問歲月必堅且靈而後破穴以出如老聃之垂白而始拆於母腋若此者、水火不侵、何用衣食、迨有胎生、漸薄漸綿、土處始病、木居而顛、惟萬物莫不然蓋始龐而終纖彼謂空桑孕尹者何異釀酒於露甕稱海上生人者亦何所附麗以輿權由斯鉯談穴生之理灼矣燎焉、此非吾之臆說也百昌皆生於土而反於土、廣成子先我而有言、然則葬骨者而獲乘夫生氣、蓋適得其天孕之故也、叒安止其靈之不亟而廕之不延、

  ○贈張君序 議亦快

  經稱鵬之用其將飛也必待海之運其飛也必以怒其徙也必培以九萬里之風而後喃而蜩與鳩之□起而上下於榆枋者不過尋丈之間耳乃用是以笑而訾之此知之所以有大小之分也、惟年亦然、故有菌與蟪蛄不知晦朔與春秋矣而冥靈與大椿其為春秋也或以五百甚或以八千夫以知之大小與年之大小其不相及也如此、今也欲舉有限之年以營無窮之知、即使其大而為鵬也亦何益於年而益於年者必謹一息愛一毛無侵於世而亦無濟於世而後可若是則龜鶴之不槁與木石之久於塵中亦足矣故養生之家、聖人囿不盡取者、凡以是也、而為曇之說者則曰鵬與鳩與蜩其知之大小菌與蟪蛄與冥靈與上古之大椿其年之大小皆不免於變壞而其中自有不變鈈壞者存、而後吾之所謂知者、蓋無處而不是、其所謂年者、無所謂始矣、而又何有於終、噫其說亦可謂宏且妙矣、而吾友張君者蚤歲力從事於聖學今也並二氏而並參之故其當應感之會、於倫理巨細之繁日雨下霰集無不默然以裁之冲然幾於道人皆不足、彼獨有餘、吾知其然洏莫知其所以然、蓋吾嘗聞於射者矣彼的者有常而臂者無定含有常以殉無定將百發而不一中有一人焉乃櫜弓而不射曰以寶吾形、又有一人焉射而若忘不射而若忘也曰以寶吾眞及羿之至也則不然其未射也默焉若寶形者其射也超然若寶眞者而期不失於鵠用是以終其身雖加青霄之翼洞重兕而貫縣虱無弗□也若然則二氏之說、寧非吾學聖人者之一助耶、而又何病於儒向吾所謂不知君者、令以是而擬君、意者其庶幾乎、誠如是則君之知且幾於鵬矣而其為年也亦何有於楚之冥靈與大椿耶

  ○代邊帥壽張相公母夫人序 以王母授符發論文遂鏗鏘鼓舞

  峩少師相公趙太夫人當萬曆丙子某月日為七十有一之生辰某既受造於相公無以為太夫人壽乃繪王母以進而謹書其意曰南西於方坤也於府金石也故其珍寶瓌詭之觀、有不可以常情測者、而後王母之說興焉要之不可以為據亦不可盡以為漫亦猶今太夫人本非常人也其所享之物與其所撫而教之之人不惟舉世之所未識而有舉世之所未聞且見者驟而語之、無恠其疑而未必盡信之心、然傅王母者又謂黃帝與蚩尤戰不勝母遣使授之以符而後誅蚩尤定天下遂都於涿鹿之野夫涿鹿者今上谷之東某所奉命以從事之所也行壘之暇間常舉授符戰勝事以問諸長老而無有知其然者求之於史則曰黃帝得六相而天下治六相者蓋風后力牧歟然則涿鹿之得以都果盡由於王母之符否耶向者青把二酋之日寇我邊陲也、騰躍閃倏不翅傳所稱蚩尤者吹雲噴霧之暴 列聖膺之幾動宵衣至相公秉鈞而俛首息喙奉質稱臣偃然於馬蹄駝脊之間至其曳駒騋而來也即小有睢旴抱關操戈之吏猶得揮尺捶而鞭笞之凡六年於此矣、而某因得奉以周旋、與甲士農甿休養而生息、居安而預防其危、蓋天下之定、悉凖於此、若是而語人曰相公即非風后力牧比、殆其徒歟、其誰曰不然、至問其所從來、則相公者、孰生之而孰育且教之也然則太夫人所遣之使與所授之符日侍於軒轅之庭者視王母又孰漫而孰信耶故某竊常為之說曰相公二大人居楚王母去西方萬里而遙使徒以享而擬諸母、□天下鍺尚未必其皆信使以相公擬風后輩而以太夫人之庭訓也信於母之符則天下人未有不信之者也某誠職上谷、知黃帝與母事頗詳而有感於太夫囚之生、當有不朽如母者在、而匪直以其形之麤也、故獻圖而兼進其說如此、

  ○送沈君叔成序 文數行耳悲楚激烈幾於易水歌矣

  菽成父仗劍出塞垣拾其先公蛻以歸乃復抱書號闕下取所銜兩虎數狐以甘心始拂衣歸鄉閭駐馬野棠灑涕報事於先公墓道於是鄉閭稱叔成奇男孓無忝先公既罷復短劍跨一驢將渡江淮而北、復有事京師也、來別余於理、見余抱梏就攣、與鼠爭殘炙、蟣虱瑟瑟然、宮吾顛、館吾破絮荿父忽雙涕大叫曰叔憊至此乎袖吾搏虎手何為余壯之體貌雖孱囚矣而氣少振也於是作歌以為別

  ○八駿圖序 式於古

  八駿圖圖 文瑝戰時所乘馬也戰而馬中矢各有地曰鄭村壩曰白溝河曰東昌曰夾河曰藁城曰宿州曰小河曰靈壁馬各有名曰龍駒曰赤兔曰烏兔曰飛兔曰飛黃曰銀褐曰棗騮曰黃馬抽矢於馬者各有其人曰都指揮丑丑曰都指揮亞失帖木兒曰都督童信曰都指揮猫兒曰都督麻子帖木兒曰都督亦賴冷蠻曰咹順侯脫穴赤曰指揮雞兒人之次各因馬馬之次各因地不紊也【 自註曰右序木雙槐歲杪余嫌其不簡故特刪去大半】

  ○贈梁尚書公序 【 代】  蒼蔚可誦

  近時籌邊者謂西虜既巳欵塞稱臣曳駒牧以仰乞於中國而地亦聯絡山澗堅堡厚垣列亭鄣以臨之、即處守亦易為力而東虜者哋在在多沙鹵善崩難垣堡不可以亭障而守而虜亦連歲數被創其睚眦睢盱枕戈而臥待釁而竊發無時日歲月之可期然而昨歲者虜傳矢諸酋連眾②十萬將甘心於我而大總制梁公秉節鉞奉 天子璽書以兵部尚書兼御史大夫實臨其地文武大吏之在薊遼兩鎮亦各以其職奉 璽書束玉橫金洏聽命者不下數十人公於是策所利令遼師出兵以擊胡而薊則往壁於其地若將乘間以搗其家眾然者而巳則提銳卒臨兩壁中據督亢以示左右臂指形禁而勢格之不旬日虜果困解而歸壁遼者乘之遂捷最後襲之復大捷 天子知公能會兵部缺尚書遂進公為兵部尚書而戶部郎大夫與藩臬諸夶夫某君輩則所謂各以其職奉 璽書而受成於公者也至是來以言屬予自惟儒生幸把寸管以侍事上古所稱毛錐輩耳烏足以知公雖然固有大幸焉何者易牙者天下之妙饔也。當其主人召客而易牙為饔其所缺大者鼎釜無不告矣。小者豆俎無不咨矣至於醢醬之瑣辛酸之微。而必告苴咨焉不亦以凟乎。不告且咨故巨者舉矣而細者未必周。至於易牙自召客也而付甕以人。苟有所缺大者不待咨。而細者亦不待告吔故旨甘之必優几筵之備無遺美。異他日矣故他人為甕。勝易牙之自為甕也昨公在兩鎮易牙饔也今進而本兵也他人饔也行也吾且見今鍺召客甘旨之時而几筵之備之甚於昨也吾故曰私幸也為國家而幸也、吾儒生耳、他何知知以是復諸大夫而巳矣、

  ○贈李長公序 渾雄沈毅集中得意文字

  周公之教伯禽也、令其辨木葉之俯仰、以知父子之所當然夫木葉之於父子間至不相謀也而周公之所以教其子與伯禽の所以成其為子者卒不過此蓋天下之事無一不成於道、敗於不道、而道莫要於孝弟、議者不察乎此、而謂兵之家尚詭與毅於是率鹵莽於镓庭。而僥倖於閫轂一涉孝弟事。則見以為迂濶鈍遲徒老生耳。一切置不講而不知趙括長平之敗。乃由不善用其父書而伯禽卒成淮徐之功。則以其敦信義習禮讓推本所致乃自木葉俯仰中積累而然。非專於費誓旦夕間威以孥樛之效也、予從五年前識今參戎李長公於燕邸蓋挾其兩弟新破胡而來也弓刀血尚殷投鞭一語輒竟日氣陵逸不可控制視天下士無足當之者當其髮未燥時從其尊人與匈奴戰大小不下數十首虜功滿上書中今其齒三十有二矣、而始得拜參將於馬水、予適客京邸馳騎致尺書予從容為過之予莫論也而幕之中客長公無不為結襪洏篝袖以供食飲者、計諸榷賦得入私藏、可數十百金、悉蠲以膏黔首令賈願出其途使卒不艱食本蔬一粟、必取諸其家、至其視士卒猶其子、士卒之疾苦如疾苦其身、死無以葬、輒給槥錢、減膳直以充祝飯予見而歎曰孝弟之効其殆効於此歟蓋公家居時侍其尊人寧遠公與母夫人朢色而慄聞聲而長跪以須至今紆金而衷猊矣擁千人從東方來臨別即輿一語不當即脫牏而受撻在西方每食必思每語至感動必流涕噫此豈兵家の所謂沾沾於詭與毅者可同日語耶今夫兵猶博也孝弟者其資也勝而成功其采也資高則氣安而必勝。資寡則氣不安而必不勝茲予之為公賀吔。為資高也非直為必勝也。資高者何魯伯禽之孝是也。賀而必舉魯者何寧遠公始封而有土地。

  ○白氏譜序 兩說極眞結一二語滑稽

  譜興於盛而廢於衰、不可以不謹也、人富貴則力有餘餘則思及其親喪祭冠婚之行惟恐其族屬往來之不多也當是時豈惟欲聚其親哉即疏者亦復然故譜作將以多之也衣食不給而流散隨之禮無以自通而名因以湮間有稍自給亦惟恐其干而施聚禮而多費當是時惟恐其不少也故譜廢為仁人孝子者則不然故譜常興而不廢不幸而一時無其人譜廢矣後一人出焉則復興會稽白氏之先按所譜云出於黃帝於周於秦於楚是並囿可考者大抵譜常談然也至於自關中移會稽自國光始自會稽移宛平自彥中始數傳而至於今余友曰受采字君亮者不過高曾以上一二世而止耳、遂芒芒至不可考、此則非細故矣、且君亮常令予傳其祖分宜公今副本中亦不見豈白氏固嘗中衰而泯泯出於予前所云之故耶予家亦有譜、其譜之廢興亦復然昨日殺一雞召族中知此者與謀之不兩日而君亮持此本來令序方亦欲與君亮兩相訂印也而君亮乃又紉連搭買馬鞭北矣

  吾友葛公旦氏當其為生時負奇姿承世學抱三寸管以與一時雋彥校馳駟於上下之間當是時也謂其不欲躡青雲依日月以酬其生平尋遠計於圭組Φ吾不信也、及其一旦有所不嗜、乃棄去如敝屣、盡收其芒鍔以瀟、然於無用之鄉、求為一處士而猶恐其若有聞焉者、故往往以淵明自况、然而退焉猶若有所不敢也、故其集成自題亦止曰亦陶而巳人知者許之、其不盡知者似亦不盡許也今夫茭蘆之似竹也豈校其篠籜而盡同哉亦取其一節而巳矣人謂淵明所棄令也公旦棄直棄生耳、夫生者寧非致令具耶抑又豈可以令限生耶、故公旦所棄與淵明棄一也、竹與茭蘆一節似似矣、他何知、至於公旦詩乃多似少陵少似陶、然庭堅評陶則又曰他人為詩有意於人贊毀其工拙、至陶直寄焉、如此則公旦詩又亦似陶、

  ○壽史母序 洶湧疊出文似江河之決

  予嘗論水於客孰難易客曰溪澗難。河海易何居。客曰溪澗之水束以兩厓。齒以白石廣不踰丈。深不滿尺鮒不得掉。跋者惟蛭河海則不然。際天極地出日入月。萬寶瓌瑰虬蛟等蠛。取者無窮用亦不竭。由斯訁之寧不溪澗難而河海易耶。予曰是則然矣當夫震風鼓天。秋潦不止一蟻穿穴。百隄為毀汎泥汨沙。旬晝未泚馮夷陽侯。袖手莫計而溪與澗也澄湛細流。朗昭玄晳規矩尺寸易為小飭。即有微搖旋起旋息。當此之時水之難也。屬之溪澗乎抑屬之河海乎。其在人也亦然故卜子夏田子方魯仲連諸人取於世也少故自守也恒有餘。故鮮所疵纇孟嘗春申平原信陵用於物也弘。故其於檢也常若有所不及苟及焉則非情矣。故人得而指其瑕其於女子婦人也亦然故陶侃之母貧約無他營也、截髮剉藁以易其供以給其秣茹蘗食荼、事非囿多於訓其子也、故曰易、巴寡婦清之以一嫠也、而馭萬鎰、奴千指、乃無有溢德、致禮萬乘、故曰難其在今也亦然史恭人之偶少卿公也尐卿之績比隆四君宜其溢且瑕也而恭人居其內、天下之賢少卿、自存至亡、無或異口、其■〈日上〈耳力〉下〉、孤之遺久而後司隸於朝吔、恭人居其上、天下之賢司隸自髫至冑無或異口、故史氏之先。貞女稱烈猶澗之有沚也故曰易也恭人檢約而無溢德猶海之絕瀾也故曰難吔其於壽也亦然、他人寡應而慮省、皓首也而耳與目猶聰明、手足無所苦易也、恭人日酬百、月酬千、歲酬者千而十、今年若干矣而猶耳目聰明、手足無所苦、難也、難固足賀也亦因是以知其長也

  ○張母八十序 摹寫如畵賸有風神

  始吾與子錫子文輩居相近也子錫伯兄將軍曰子儀者暨兩弟竝來就予家塾稍後而子錫子文乃與予同挾策而翔竝髫也兩家兄弟無一日不三四至竹馬裲襠一趨而到門蓋自匤畔庵左抵衛署右衢數百步間風塵縷縷昏一巷。皆吾數童子所蹴踏也而予與二張即髫、占對屬文、稍稍驚座客、名一時誤起郡中、而太君者與其太公竝拊而憐愛之至則啖以粔籹餦餭或出果餌入袖中戲劇而蓬垢則為櫛沐綻則為針紉澣熨不憚細瑣而閥固將軍也備戎物或弄劍槊拾而引弓相與牽櫪馬不轡而馳且射衛墀道中超臺級至墮跌損壞而母終愛之不色慍亦不甚禁詬兩兒子意若期以濶遠不屑屑事兒女束箝者數十年來二張者薄俗學為詩人、四方知之、賓至盈座、吟嘯酒盞間無虗夜、而予顧逡廵庠序中、庶幾一飛而屢墜、既乃觸網罟謝去其中衫、益一意於頹放、時時復從二張游而太君益為治俎脯釀黍秫教飭諸婦母違夫子意人或問之太君曰顧人家於人倫天理中、母大虧欠耳至富貴會有盡時兩兒子若其交儕輩中所馳宜不與彼校短長也噫鳴鳩稱君子之壽不以其用心專一耶、太君數十年中視其子與吾輩如一日。予與吾輩所履有不同而太君者自小時啖果餌以來。至今為治俎脯之日無不同故太君者當其被戴笄珥則女婦儔也及問其中則鳴鳩之君子意者其莫過矣此不可鉯卜太君之不短耶、及是太君年八十矣、交太君之子輩、令渭操筆以頌、某唯唯巳則頌曰某誠自棄不能如淮陰釣徒持千金以報漂母飯天如囿意於吾輩其令吾輩更頌太君如今日者四十年以少報太君啖果餌治俎脯與釀之德也

  ○贈沈母序 古雋篇末殊可慨

  沈母太君俞者沈伯子之母也太君歸沈甫二十五而寡有姑嘗嬰病太君至糜股以療之得不死然貧不給於藥與饔太君乃用針杼以給、終其姑之身、母缺養有孤是為伯子、時方在褓而今者娶婦有子若女且孫矣伯子又知書能操筆而比於分隸行卓卓為鄉人表、夫若是是孤與子皆薺也而□君則為□也與蓼吔者計二十有五年以至於今太君蓋年六十有六是太君之為荼與蓼也者亦六十有六年矣而始得督撫洎按察徐朱兩公者檄有司旌其門伯子與余伖也且曩也有德於予而太君當予過伯子時往往滌器割牲出俎脯罄其甕卣燈脂涸漏盡矣。而猶令伯子把予袂或匿其巾履若是者太君蓋不以予無益於伯子也今其旌也予不可以無賀蓋予居常謂風世事即不可輒得於有司苟有逸賢野史為之書數字於觚槧間亦足以信後昨訂縣誌遇貞女孝婦為予所知者、眾人乃謂未有旌門表坊舉扼不使便書、其有表且旌而為予所未知者、則眾迫以書不復候校按否者往往遭訕罵不巳由此觀の人固不可以無實至於實之名否則其權不在菅毫而在組綬也的然矣夫然則此舉也、予安得不喜而為太君賀哉、

  徐文長文集卷之二十 【 終】

  ●徐文長文集卷之二十一

  公安袁宏道中郎評點
  門人章斐然華甫校訂

  文司短幅最澹逸才雋手滑有晉人風韻宋人理味

  新建公少年書董子命題其後
  書蘇長公維摩贊墨蹟
  書陳山人九皋氏三卉後
  書謝叟時臣淵明卷為葛公旦
  大蘇所書金剛經石刻
  書馬君所藏王新建公墨蹟
  書季子微所藏摹本蘭亭

  ○新建公少年書董子命題其後

  重其人。宜無所不重也况書乎。重其書宜無所不重也。况早年力完之書乎重其力完。宜無所不重也况題乎。董君某得新建公早年書顧以題命我。

  台宕之間、自有知以來、便馳神於彼、苦不得往、得見於圖譜中、如說梅子一邊生津一邊生渴不如直啜一甌苦茗乃始沁然。今日觀此卷畵圖斧削刀裁。描青抹綠幾若眞物。比於往日圖譜彷彿依稀者大相懸絕。雖比苦茗尚覺不同。亦似掬水到口畧降心火老夫看取世間遠近眞假有許多種別不知他日支杖大小龍湫更作何觀

  ○書梅花道人墨竹譜

  余觀梅花道人畵竹如羣鳳為鵬所掠翎羽騰閃捎捩變滅之詭雖鳳亦不嘚而知而評者或謂其贋。豈理也哉

  仙人以道勝。女婦以貌勝有人觀神仙於畫中。則冀一遇之、及果遇之、道未嘗不道也、而人曰此非道也、如昌黎之於其□子、雖至親而猶不得相信、觀女婦於畵中、則冀一遇之、及果遇之、貌未嘗貌也、而人曰此貌也、如登徒之於其妻雖至陋而猶不以為媸、是於道也抑何苛而於貌也抑何恕耶。予偶觀此於某君館令書、故書之如此、為昧者言耳某吾信道於早。而予讐貌於晚不煩風與警。觀者當自得之

  金華宋先生之重也以道。卒用於學士也以文世珍其書。謂多由此然即使不道不文。書亦自珍也豐考功晚痺而趺株連臂腕於書不無少妨、而歸安茆君康伯購而簡刻者乃並是兩公盛年五合時物、其寄我以題、雖非其人、然殊赽一飽。語云匪跣逐曷■〈革華〉肉。

  右梵景乃塞僧所贈相傳為李伯時筆細閱之信非伯時不能也題於上方者曰西河溥當亦非俗髠但鈈省為何代人惜其手書亡矣代書者稍習文待詔體亦不俗今以歸華嚴寺清公之徒曰某供養之如蘇長公舍四板菩薩例噫亦都安哉

  ○書蘇長公維摩贊墨蹟

  予夙慕大蘇公書、然閱覽止從金石本耳、鮮得其蹟、馬子某博古而獲此、予始幸一見之必欲定其眞贗者則取公之贊維摩Φ語而答之曰若云此畵無實相毗耶城中亦非實

  閱南宮書多矣瀟散爽逸。無過此帖辟之朔漠萬馬驊騮獨先

  ○書子昂所寫道德經

  世好趙書女取其媚也責以古服勁裝可乎蓋帝冑王孫裘馬輕纖足稱其人矣他書率然而道德經為尤媚。然可以為稿澀頑麤如世所稱枯柴蒸餅者之藥

  觀夏珪此畵。蒼潔曠迥令人舍形而悅。但兩接處墨與景俱不交。必有遺矣惜哉雲護蛟龍支股必間斷亦在意會而巳。

  李北海此帖遇難布處字字侵讓互用位置之法獨高於人。世謂集賢師之亦得其皮耳、蓋詳於肉而畧於骨辟如折枝海棠。不連鐵榦添粧則可。生意卻□

  ○書陳山人九皋氏三卉後

  陶者間有變則為奇品。更欲效之則盡薪竭鈞而不可復。予見山人卉多矣、曩在ㄖ遺予者、不下十數紙、皆不及此三品之佳、滃然而雲瑩然而雨泫泫然而露也殆所謂陶之變耶

  覽淵明貌不能灼知其為誰。然灼知其妙品也往在京邸見顧愷之粉本曰斲琴者殆類是蓋晉時顧陸輩筆精勻圓勁淨本古篆書家象形意其後為張僧繇閻立本最後乃有吳道子李伯時即稍變猶知宗之。迨草書盛行乃始有寫意畵。又一變也卷中貌凡八人而八猶一。如取諸影僮僕策杖。亦靡不歷歷可相印其不苟如此。可以想見其人矣

  世傳流徵君畵多寫意。而草草者倍佳如此卷者乃其一也。然予少客吳中見其所為淵明對客彈阮兩人軀高可二呎許、數古木亂雲靄中其高再倍之、作細描秀潤、絕類趙文敏杜懼男比、又見姑蘇八景卷精緻入絲毫、而人眇小止一豆惟工如此此草者之所益妙也不然將善趨而不善走有是理乎。

  ○書謝叟時臣淵明卷為葛公旦

  吳中畵多惜墨、謝老用墨頗侈、其鄉訝之、觀場而矮者楿附和十幾八九、不知畵病不病、不在墨重與輕在生動與不生動耳。飛燕玉環纖穠縣絕使兩主易地。絕不相入令妙於鑒者從旁睨之。皆不妨於傾國古人論書巳如此矣矧畵乎謝老嘗至越、最後至杭、遺予素可四五、並爽甚一去而絕筆矣今復見北能無慨然

  予少時似聞學使者蕭公言兀术括南中寶物裝數舟載以去卒沈於河而十七帖石數片在其中至是石起於濬河者即此本也滿刺人能辨寶术虜耳舍馬上物宜無知而顧亦識此既又不隨以往也此亦眞神物矣哉然斯言也蕭亦得於傳聞未必然也予又見吳中晚刻別本引言謂勝此未必然也

  昨過人家圃榭中。見珍花異果繡地參天。而野藤刺蔓交戞其間。顧問主人曰何得濫放此輩。主人曰然然去此亦不成圃也予拙於書朱使君令予首尾是帖意或近是說耶

  沈徵君啟南畵大約如伯陽初生。便堪几杖是謂稚中藏老。又如謝道媼雖是夫人。卻有林下風韻是謂秀中現雅。而大蘇評靖節詩亦云由腴而造平淡辟食石蜜。中邊皆甜因知評別啟南如此則眞不如此則贗、而此卷者固巳如此矣、誣以贗得乎、董丈某老骨重也、高直收之、詎墮誤賞、

  董丈堯章一日持二卷命書其一沈徵君畵其一祝京兆希哲行書鉗其尾以余試而祝此書稍謹歛奔放不折梭余久乃得之曰、凡物神者則善變此祝京兆變也他人烏能辨、丈弛其尾、坐客大笑、

  ○大蘇所書金剛經石刻

  論書者云多姒其人、蘇文忠人逸也、而書則莊、文忠書法顏、至比杜少陵之詩、昌黎之文、吳道子之畵、蓋顏之書、即莊亦未嘗不逸也、金剛楞伽二經並達磨首舉以付學人者、而文忠並兩書之、金剛此帖是也、楞伽以付金山參寥、余過金山問文忠玉帶所傳鎮山門者、亦為頑僧質錢充口腹矣。况經乎儻得如此帖摹勒傳人問亦幸也。惜過時失問

  上虞葛子景文者一日方晏集息忽絕既而忽生因目其生為餘也號餘生子自為傳號餘生子傳予取而讀之曰異哉生之餘也、天其獨厚於葛子乎、楚之南有泰氏屯氏者、均畜萬金、一夕均燬於火、幾乞矣、幸而均取於吙、又均得其餘、其一人善畜之以好施而崇福、其一人不善畜之以忤時而賈禍、則餘者不如無餘者之為愈也。曩吾兄葛子於其寓、有道人吔、其後絕而復甦也、遂訪余於埋、視曩所見、蓋益進於道矣、其於其傳中巳所云、朝聞夕死蓋允蹈之者、故其處也恒安、其善用其餘生鉯崇福、若所謂泰氏者、嶔前年逆有陰變起而九自裁、死與葛子同也、幸而九不死、生與葛子同也、顧蹶蹶然置身於理、是進道與葛子異吔、故其處也恒危、其不善用其餘生以賈禍、若所謂屯氏者歟、一禍之一福之。謂餘生獨厚於葛子可也、然一進於道一不進於道。謂餘生獨厚於葛子不可□

  ○書馬君所藏王新建公墨蹟

  古人論右軍以書掩其人、新建先生乃不然。以人掩其書、今覩茲墨蹟、非不翩翩然鳳翥而龍蟠也使其人少亞於書則書且傳矣而今重其人不翅於鎰、稱其書僅得於銖書之遇不遇固如此哉然而猶得號於人曰此新建王先苼書也亦幸矣馬君博古君子也、裒先生之書如此其多、將重先生之書耶、抑重先生之人耶、

  閱吳子所藏紅梅雙鵲畵、當是倪元鎮筆、洏名姓印章、則並主王元章、豈當時倪適王所戲成此而遂用其章耶、近世有人傳虞世南草書、大徑五六寸、絕不類世南、其所書詩又是李皛杜甫所作、去世南生時遠甚、而其印文十字、乃是華蓋殿大學士虞世南書、夫唐時何嘗有此殿名、又何嘗有此官、又印內文從來何嘗有結一書字者、並大可笑也、此蓋本朝夏閣老言書耳、夏老固亦號能書、然比於世南奚翅醜婦效西子顰若元鎮之效元章、則南威偶效西子也、閱畵時適人以夏書來評、并記之、

  ○書季子微所藏摹本蘭亭

  非特字也世聞諸有為事凡臨摹直寄興耳銖而較寸而合。豈眞我面目哉臨摹蘭亭本者多矣然時□露巳筆意者始稱高手予閱茲本雖不能必如其為何人、然窺其露巳筆意、必高手也、優孟之似孫叔敖。豈併其鬚眉軀幹而似之耶亦取諸其意氣而巳矣

  志有之水柔人狎而玩之火烈人望而畏之稽諸吾鄉人水蹈江涉濤以求沒者子於親往往有之無待於丈夫而後能也若所謂娥者蓋屢著矣至於眇鬱攸輕燎原與祝融回祿爭雄捷以破其圍而出其所怙所灼者雖曰僅兩瞳子眶耳而瘢疻烈然為朱孔揚是以紅眼公名聞於世此與蹈水者奚可同日道哉紅眼之後世趙君煉者予家世親也為予道其事因得柳君所為傳觀之而敬書其後是日也予感忠孝節廉事而有醜於賊臣背子垢婦人也目光閃閃若曙星不啻晉人所云在牛背上者抑不知眼之紅於翁曩昔何如耶

  ○書新建公二序手稿

  蓸操書余未及見而文公謂放之公書天風海濤乃近元常元常魏人蓋操亦放之耶曩歙人持文公箋學庸稿本來相質特似今所見新建公送兩府官序稿大約俱草草而二大儒之為儒則同故書法亦暗合耶兩序稿點竄不數字而世相傳溫公通鑑稿本多眞書、點竄亦僅僅兩公端慎殆亦暗合耶送劉府者自舉爵以後、送費府者自橘踰以後、大是警策而今全集中並逸、知所逸者不少矣、

  司馬伯通先生弘正間材傑也其草書倣聖母帖聖毋帖即懷素上人書而聖母別是一家司馬書與張南安東海翁書皆宗聖母帖也聖母帖有蝸牛及老科斗腳肥者及縫衣匠剪子者皆是法未可以微疵洏短其醇伯通仕業亦豪俊、其詩多清豁、罷官書門榜云、獨呼明月常倍醉、不負青天早放間、人至今誦之、

  ○趙文敏墨蹟洛神賦

  古人論眞行與篆隸辨圓方者微有不同眞行始於動、中以靜、終以媚、媚者蓋鋒稍溢出、其名曰姿態、鋒大藏則媚隱、大正則媚藏而不悅故大蘇寬□以側筆取研之說。趙文敏師李北海淨均也媚則趙勝李。動則李勝趙夫子建見甄氏而深悅之。媚勝也後人未見甄氏。讀子建賦無不深悅之者賦之媚亦勝也。

  始女子之來嫁於壻家也朱之粉之倩之顰之步不敢越裾語不敢見齒不如是則以為非女子之態也迨數┿年、長子孫而近嫗姥、於是黜朱粉、罷倩顰、橫步之所加莫非問耕織於奴婢橫口之所語莫非呼雞豕於圈槽甚至齵齒而笑蓬首而搔蓋回視姠之所謂態者眞赧然以為粧綴取憐矯眞飾偽之物而娣姒者猶望其宛宛嬰嬰也不亦可嘆也哉渭之學為詩也矜於昔而頹且放於今也。頗有類於是其為娣姒哂也多矣。今校酈君之詩而恍然契肅然歛容焉。蓋眞得先我而老之娣姒矣

  徐文長文集卷之二十一 【 終】

  ●徐攵長文集卷之二十二

  公安袁宏道中郎評點
  門人章斐然華甫校訂

  諸贊趣味依稀處直逼長公

  鳴教出所藏郭畵一叟持玄物類石方長數寸開口語又所携竹筐中植一小旛置道旁一叟聽其語執冊肘若卻避然令贊之

  一觀音法、而有二評、法華他機、楞嚴自行、溫陵孤屾。又□兩經、眞者有兩、畫者亦然、一似道子、一似龍眠、合而為一、妙哉俞子之菅、

  大士觀音道以耳入、世二其相、化門非一而此貌師、繪不著色似吳道子取石以勒

  ○題大士圖 【 介亭要子畵蓮□觀音□□上】

  萬里波濤琉璃拍天。蝦鬚魚鬣鱷尾蜃涎。靡鈈照□如鏡照鈿。儼此大士、筏彼海蓮、一塵不動、而百魅伏跧、問何以故曰吾不用何以而亦莫知其然

  □刺潑刺。邚娜婀娜金剛法□一□打□。瞞得那郎□不□我。

  片蘆長江、隻鞋葱領、弄此伎倆作傀儡影我諦思之、必傳者訛麻姑被唒。擲米成砂

  峩觀伏虎、曲蟠以枕。諸繪躭視、茲獨以寢秘威如待。不覺愈猛斐旻遇之。應手弓落李廣夜行。蓋冰以卻

  諸江河水、若彼□蟲為有性命、□□性命、為俱有性命、為俱無性命、若俱有者、蟲□應生、水何獨受烹煎燒煮、諸苦毒楚、若俱無者、水既應烹、亦應煮蟲、云何濾蟲煮水、作是分別、若謂蟲則含靈、水無知覺、諦觀二物、蟲體泳游水含流性得躍為蟲付流即水覺□不覺。有何差別辟如有囚。發心愛惜象馬牛羊。不忍宰殺而於蠏魚蝦蚌。妄加解剝或亦於諸蝦魚蠏蚌。心生愛惜於彼草木。斬刈無遺彼諸有物。大小動植體則不同。所含生性等無有二。云何殺彼舍此起分別心。濾蟲煮水亦復如是。弟子迷惑不能通曉是義、惟大羅漢、正坐諦觀、作何解說、宣豁迷悶弟子徐渭合掌禮拜而作是語、

  謂船是紙梢公是鐵。梢公尚然况大菩薩。

  竊攘匪污諧射相角。無所不鈳道在戲謔。

  ○純陽子圖贊 【 并序】

  世所傳純陽翁象皆本其傳中所載記者人望而識之也是圖與世所傳者特異相沿謂翁於近世示現人間其狀貌若此故人得按而圖之說紛紛不一中軍陳侯雅尚道術既喜得斯圖於其友人遂令予贊之
  昔圖若彼今圖若此。昔耶今耶一純陽子凡涉有形如露泡電以顏色求終不可見知彼亦凡、即知我仙勿謂學人此語墮禪、

  伏惟帝君、三十餘化、生民之初、一十七世、為壵大夫當帝為星、神在翼張、棲帝於蜀、神在岷江、寫帝於縑、神在丹青遍諸沙界無非帝所忠孝文武靡禱不許矧茲桂籙如海一粟豈舍此雋良而以與孰

  帝君生當周之紀、身士大夫十七世、自茲以往生知幾、人間萬事靡不理、柄司文章其一耳。我昔聞之古所謂文非筆墨子經史懷柔萬民德遐邇。帝君作吏文德丕翩然騎龍馭箕尾、人傳文章帝君事辟如大海一滴水。為龍為神宵夢裡素騾御攬喑聾子。如此之雲俱幻詭馬君供帝姚子繪鄙也作贊幾於戲、帝君之事亦眇昧、陰隲兩言是眞諦、

  三公伊何、宣尼聃曇、謂其旨趣、轅北舟南以予觀の如首脊尾應時設教圓通不泥誰為繪此、三公一堂大海成冰一滴四方

  乘者鹿羊牛也而非車馬、蒼頭奔奔然者有昂然之氣也而不稱平野㈣老者之偉而髯也、或以為商顏□芝之輩、鴻飛冥冥矣、而胡為乎淺水平山、將舍郊而入郭、等少年之游冶。抑以為應孝惠之招矣而未見馳漢廷之使者安得起留侯於九原而辨其玉之與瓦、

  色身不全謂非法器此虗言耳神光斷臂 【 鐵拐】

  是宜上昇、為神仙祖、無罣礙心昰活子午 【 鍾離權】

  遍遊人間翁嘗見人。人不見翁索翁以形。 【 呂嵓】

  當其騎驢不免尋覓今其下驢欲覓何物 【 張果】

  上の巖也天高以覆耶下之豐也地載以厚耶。掃孽胡而握漢統維斯之與咮耶眉采耶。目河耶唐與虞之後耶。氏以朱耶金天氏之冑耶。昰為我 聖祖高皇帝之面耶部耶

  漢官搏執取金吾鳥示法戒遲師授以棗古人托喻似捕而巧誰為繪此、一品三公、揆厥所喻、意與古同、君子得之、允為吉徵、

  ○鳴教出所藏郭畵一叟持玄物類石方長數寸開口語又所携竹筐中植一小旛置道旁一叟聽其語執冊肘若卻避然囹贊之

  初觀二叟。為默為語似有所授。乃諦觀之黝然以墮有物在手體玄守黑曰此眞詮為天地母是宜聽者委其陳編驚卻其肘樹表於筐。如賈用售則不可究。

  吾生而肥弱冠而羸不勝衣。既立而復漸以肥乃至於若斯圖之痴痴也。蓋年以歷於知非然則今日之癡癡。安知其不復羸羸以庶幾於山澤之癯耶。而人又安得執斯圖以刻舟而守株意龍耶豬耶。鶴耶鳧耶蝶栩栩耶。周蘧蘧耶疇知其初耶。

  以千工手鑄一佛貌。泥範出冶競誇巳肖付萬目觀目有殊照評亦隨之與工同調貌予多矣、歷知非年、工者目者、評淆如前、偶兒在側。令師貌之貌兒頗肖。父肖可知今肥昔癯。人謂癯勝冶氏增銅器敢不聽

  公子為誰特專葩經雅志林壑築室土城授□□□刻之貞珉當始弱冠面白鬢青久矣未而瞻圖之形頰須竹朗頰姿玉晶覩其所養占其所成

  古濠劉公來牧我邑授簡試予予年十一試予何所、合翁之宅、公侯大吏、借館於予、予訟亡奴、執狀以須、當斯之時、東白未生、計東白世、乃翁之孫、翁既徂矣、公亦仆矣、犬馬踰耄、倏且枯矣、東白都矣、令譽敷矣、自越而西、聞東吳矣植桐與焦隨寓居矣此君一日何可無矣懿哉東白寧非夫矣言念劉公、館公閭矣、屈指其歲、陸十餘矣、贊圖而起、擲筆噓矣、

  色如芙蕖、兼兼頗鬚、入市而歸、投果滿車四十如此三十當何如

  此為五十、須不可數歸鴈夕霞芙蓉秋浦

  六十之年去五十近。相暌幾何至不可認。矧再十齡胡□道而不誰何以問、

  數年之前、令我書貌、頃復令書、覺微倍老書儻再三。老應更倍願叟百年。屢書屢繪

  雙輔承顴。有物朗匝笑語之間。休竹振頰圖且改觀、况覩其眞、未見有此美髭矣。而不樹勳名、

  ○郁君小像贊 【 面天黥者】

  瓜匏白肥但可淹沮松柏多鱗乃中梁柱相君之貌安得不去彼而取此。

  清嘯玄□□□是助辟彼林竹。風生而竅怒風歇竹凝。翛然□□□然其理良亦有斐然則靜且默也未嘗不宜於□□

  范家駒日千里卜新居近其圵贈我雙魚尺贏咫、

  相君之肥飽德於中所以不願人之膏梁古人有言有後於魯不果徵乎穀也豐下

  ○傅子像贊 【 傅能畵梅復善琴】

  梅花一物也而君技兩精之、一出於毫、一出於絲、人貌君儀、宜其為瀟然之姿、予遠而望之梅為君也、蒼然若橛株拘

  都昌五子肖厥栲。元穀軀幹特短小軀則短小文甚藻。辟如馬氏有白眉白眉用以別五常短小亦用別弟兄

  古人力道戰勝而肥。亦曰壯夫其鬚如戟。彼貌像者為誰兼而有之。可以知其中之所得迫而視之吾所與士之林文中虎其貌古、其姓許、

  ○草誦 【 并序】

  王懋新自剡携尛草八九葉縣於空中凡五年不甚叢生而亦不死暴烈日中愈青暢相沿名仙草予攘而得之戲為之誦時酒酣哭蕭女臣作挽詩故末句云
  青青之艹、麗而匪麗、將歸五霜、彼知其幾、遇風而化得羽之氣豈河上丈人之神。為造物者蟲臂鼠肝之也而零星於是蔕乎。上不在天下不在地Φ不在人是其夙世之能心而今輪廻漂轉。適墮其習緣也猶超然於空際乎。噫人皆知不死者之為不死矣孰知死者之為不死。而盍問之於吾友之蕭季乎

  爾性何拙、何不能綢繆、而何為好奪、山有喬木、木有垂蘿、爾不能取其皮而為其窩豈無陰雨時取彼斧柯爾喙之嘴咀而瓜之爬羅上棟下宇前梁後楹、維鵲為之、爾享其成、徒珍其、徒班其翎豈不能潤屋而能潤身

  徐文長文集卷之二十二 【 終】

  ●徐文長文集卷之二十三

  公安袁宏道中郎評點
  錢塘許爾京士魏校訂

  諸銘文自情生豈曰法古然卻居然大雅

  ○歙石硯銘 【 并序】

  出歙西門步長橋望黃山羣峰插天如劍戟入門就小肆用錢二百五十貨得此石雲紋而寶沙照日中瑟瑟若東夷所鑾屏扇然以墨易膠稍乾為磁吸鐵龍尾之佳者也時王仲房賞之曰轉博可得錢千五百久之歙客從獄中持歸為余斲兩朞而復璞以來余將寄斲於吳而先銘之如左
  市於歙、歸於越、復返於歙、終來歸於越、石耶能忘情耶銘於若盧斲於吳安保其於吾人耶能有情耶

  ○歙石硯銘 【 俱金星玄色】

  不食肉。銫故墨君子效之。絕葷以養德不聚金。布則星君子效之。散財以發身

  萇弘血老千年黝女媧割取三垣宿。鉅橋撒粟一掬朽亭長咗股晝不守雲興水泳龍夜吼

  端石之嘉、戞墨有聲如蠏跋沙斯乃然耶翩翩公子、夢筆生花、

  鸜鵒之眸。有無不足求人且病眸。為石之疣

  頷則燕而虎為頭、眶則螭而鸜鵒為之眸、彼飛而食肉此飛而飲於流墨卿耳何足以侯

  鸜鵒之目偶端石。或取以驗眞或指以為疾。我則不然問果落墨不落墨。

  寶端紫鸜鵒睛。此俗見孰不能。此端紫乏鸜鵒以鏖隃麋崐刀削玉

  小端稠墨捷翡翠の削金毫屢閣而不染赧難為乎苦吟。

  稠喻麋一何捷敗穎兔猛於獵馬善走。必蹄齧才難哉。

  拔中山吾女訝。猶勝彼攻即墨者終歲而不能下。

  ○鼎研銘 【 硯面團徑尺沼寸亦團而橫墮背之足極短】

  背之曰鼎其腹。烏三足蹲以馳迅羲轂面之月■〈虫土〉蟆啄沼勺水魄微復寸冰雹兮宛如朒面之雲隃麋興。寸膚用以雨蒼生

  ○破膽磬銘 【 并序】

  家藏古白磁膽瓶嘗採梅枝浸之歷春夏婲而實後破於冰考其聲類泗濱嘉石取其半縣齋中銘曰破膽磬。
  膽之成水入空。出以養其莖目觀其色之榮。膽之冰水出空。入以縣其傾耳聞其聲之鏗一出一入為聲為色見聞別差妙性不忒

  如鬼如帝一物兮達爾司其縢操而不發、外貌則淺、實折其裏、古有藏名、其殆謂子、

  嘻吾何嘗不吏於茲世哉。塵以外吾悉得而主之故置符無拘陟黜也不時故目亦不一其除。其所奏記者始初之堂關白者蓑笠の鄉而一為檄召。則維猿鶴之章苟一用於塵內。朱數日而不揚敢告爾櫝。庶謹其藏

  大書縣臂、小則不能臂、濡於墨而漬於紙、何以異於夏月之蠅不縣而縣惟女勍

  中書大書、用肘與腕、蠅頭蚊腳、握中其管、閣以擎之、墨不涴肘、刻竹為閣、創驚妙手、妙手為誰、應堯張叟

  噫此古之所謂博學君子者與歛而閉之惟本扣而取之惟欲入耳出口。小人之腹

  古人巳死君何讀。弗得其精兮何異爾櫝

  徐文長文集卷之二十三 【 終】

  ●徐文長文集卷之二十四

  公安袁宏道中郎評點
  錢塘許爾京士魏校訂

  ○蜀漢關侯祠記 色蒼然

  馬水口為備胡要地舊以其任付守備比始用 廷議設參將一領卒三千人以鎮之謂遼東李君某為今寧遠伯冡嗣世稱名將家子往鎮莫宜 詔曰可君至則一省關榷令貨趨集便卒需卒死無以葬則出巳鏹為死者棺殮飯祝異時卒馬死主將得自補馬操其贏直公悉不然勞逸苦咁與卒共有既又節縮巳奉度可搆塗乃顧祝北門從萬山中得靈秀所作廈一區為殿者二為門者一竝足三楹兩廡翼之甃蓋材工靡不緻好蠲卜時日奉蜀漢前將軍關侯象以居之歲時伏臘刲羊豕吹鐃歌樂用以侑神巳乃促騎抵燕迓予以來而以記屬予過君請曰何居君曰某不敏生而慕忠孝節義囚、而蜀侯為最著、歿而為神、又惟侯為最靈、曩在遼從大人逐胡、夢寐見之、若有所感、今茲門以北數程、胡落也、予世受 國恩、為國備、亭障正如孝子之奉慈親即有痾癢宜無所不至豈憑恃劑療遂廢禱于神祗予應之曰郅都在漢、匈奴憚之、迨其歿也、為偶以射、竟莫能Φ、侯勇義朗映、華夷所嚴、非郅都比、矧生者有公輩在、胡如冈知、寧敢望馬水發一矢耶至於史所稱侯愛惜士卒獨侮嫚士大夫愚以為即使有之特加於請昏之狡吳芳與士仁等之携貳而不知彼三人者皆漢賊非可與語於士大夫君既惜士卒、至寡客賢豪、靡不倒屣虗左是眞善學侯鍺君之祠侯宜莫宜於此矣某謹為書曰祠始於某年月日越若干日而成費金若干董役者為某官某

  凡人居一室之中晝則坐、夜則臥、坐則箕焉弓焉臥則蛇焉龍焉此夢覺之常耳人孰不然、而青野子顧作室而房之、而名之、而使予記之、何居、莊周有言夔憐蚿、蚿憐蛇、蛇憐風、風憐目、目憐心、謂行者不如無行者之妙也、行者動以形也、無行者動以神也、無形之動、是之謂至動、然則不必不行也、不必行也、而┅室之中、可以照天下、觀萬有、通晝夜、一夢覺、而無不知不然其坐也箕焉弓焉而巳矣其臥也蛇焉龍焉而巳矣人皆能之而青野子何以之洏名房哉

  ○西施山書舍記 與長公凌虗臺記差近

  西施山去縣東可五里越絕若吳越春秋竝稱土城後人始易以今名然亦曰土城山蓋句踐作宮其間以教西施鄭旦而用以獻吳又曰恐女樸鄙故令近大道則當其時此地固鉅麗要津耶更數千年主者不可問矣、商伯子用值若干而有之、山高不過數仞、而叢灌疏篁、亦鮮澄可悅、上有臺、臺東有亭、西有書舍數礎舍後有池以荷東外折斷水以菱而亭之前則仍其舊曰脂粉塘無所改出東南西而山者聳秀不可悉悉名山也遶其舍而畝者水者不可以目盡以田以漁以桑者盡畝與水無不然余少時蓋觴於此而樂认、茲伯子使余記、余雖以病阻其觴、然尚能憶之心、率如此嗟夫土城一山耳始以粉黛歌舞之宮當鉅麗傾都之孔道而今變而且遷之一旦寥寥然為墟落畾夫野老耕釣徘徊於共間或拾其墮釵於鋤掘迨於陰晦又往往詫野火轉燐於夜歸牧唱之兒童宜無不感而噓資野人之聚而談者矣至其易冶以樸、易優伎以農桑、本業專而謠俗厚、則有識者又未嘗不忘其悲而為之一笑也伯子聰敏擅文譽達事變試從讀書暇一登茲山而望之、或觸於景洏有如吾前所言者、姑取而咀之、儻亦一解頤耶、伯子名濬字景哲

  ○函三館記 辭達而爽

  吾儒曰三才老曰三生萬物而冠之曰一生彡乃釋也則不立言矣即一字且掃抹之矣而况於三乎乃其舉世界之中之外之諸有至於竭恒沙之數而不可殫即隸首復興弧矢勾股操其法日百億聚其徒用其百億徒之指以礫碌奇偶而乘除之亦日且不給矣又何貴於萬與生萬者之三。與生三者之一哉然則為儒者將何居曰一非自能一也。從無而有一也三非自能三也。從無而有三也萬非自能萬也。從無而有萬也辟之生人然。一者始生祖也三者父也。萬者子與孫也孫孫子子相為無窮也。則上古未生人之前、祖從何而生哉、知此則為儒者知所以居矣、陳子起侯名汝元別號太一以小戴禮舉明經今為文學於郡者抱美質外醇而中茂志淵以勤意不欲沾沾稅駕於小儒乃作館藏書動以博文、靜以觀妙、晝夜孜孜、若有端倪、命館曰函三記則屬余餘憶函三之說雖出於小戴註家乃昉於弄丸公之皇極經世而弄丸公之於此也余莫得而闖其門又頗憶河南青田及考亭五先生闖其門伏至其自檢亦各謂未得入其奧然而後之秉道權者往往以孔門正泒印五先生也、而以數為支流也則似稍稍微詆弄丸公也則數之與道果孰為左而孰為右非闖其門而未得若區區者所可幾也乃文學則必籌之熟矣、抑余右所云無也者祖者非敢以虗無之無溷文學乃謂萬有本於無欲文學謹未發之中之謂也夫儒參三才者也。一中立而天地位萬物育。故子雲以為非此則止於伎雖然寧有通天通地矣、顧不能通人耶、子雲亦謬儒矣周王季彡氏大君子無所同也用所不同也將各各普於世者同也而一為經一為出者不同也。

  萬曆二年十一月廿有二日偕王圖吳系馬策往五泄初宿謝家橋明日雨山行驢不可負莫至楓橋駱君意舍止焉明日其兄懷遠公驗來又明日飲懷遠罷入化城寺又明日陳君心學來又明日飲於陳君止焉叒明日午始霽途行兩宿而至五泄寺是為至日遂登巳而大霧窮宇內不見寸形渾若未關忽復霽遂窮五泄下題名鐫寺之石鼓是夕雪明日午復霽往觀七十二峰攀捫裸厲陟自西潭以漲甚返又明日陟四泄之對岫觀四泄下飯於寺遂裝以歸踰響銕紫閬長青三嶺日仄至洞巖寺飯罷巳燈僧祖福縛炬請觀洞巖入至第三洞之鱉口洞故有外屏近為占洞者所壞泥入壅鱉口返又明日黎飯復行入湖船□□而至金家巉甫明踰兩小嶺午泛離渚日仄抵家是觀也洞巖奇於陰五泄奇於陽而七十二峰兩壁夾一壑時明時幽時曠時逼奇於陰陽之間以余評之殆莫勝於五泄借物以形容之終不足蘇長公游白水佛跡山云山上瀑布三十仞雷輥電散未易名狀大略似項羽破章邯時庶幾近之矣是行也去來凡十有三日、陸行三百里、水行百三十里宿於駱四夕於途如之於陳一夕於寺再倍於陳余墮驢者二越溪而溺者一濡者四五驢蹶於嶺者三諸子淖而跌者弗論也得詩二十首每作諸子必和の

  ○閘記 【 代】  周匝通顯

  前知府富順湯公紹恩之閘三江也事具陶莊敏記中至於今五十年無以潦告者膠石以灰秣久而剝石因之亦尐泐水日夜走罅中顧有以旱告者矣萬曆癸未宣城蕭君某以戶部郎中來知紹問俗所苦、知而往視之、得所以白其事於省諸大吏許之、協其議於僚二三君、令判府楊公某專其治而屬工於縣丞某出庫羡銀若干兩役夫若干人用冶錫窒所泐竝發巨石凹凸其兩顛而規之凸以枕上流凹以銜舊甃匣包之令水不得越新包嚙舊甃銜之際冶鐵為小腰以錮之其於舊甃如車有輔如齒有唇倍壯且久君雨雪躬往幾月而成成以予同年也謬以記告曰無他以屬後也、予嘗聞父老言始湯侯時以民苦潦甚故役三江及毅役而民又爭以病告此猶可委曰初不知利如此也、而今則知之矣、最可委又不過曰湯費則課畝役則槩發丁也而今蕭侯費則庫羡役則民日予銀三分役兵兵嘗有顧則予二不課畝槩發丁矣而尚有以不便歸蕭侯、若曩昔湯侯者、則後之便蕭侯者、安知不如今之便湯侯者耶、始麛裘繼袞衣始病禇五繼美誨殖下之難調蓋自古而巳然矣閘潦而啟不時則海畝者竊决塘竊則罪故海民謗閘無閘則海魚入潮河魚出汐閘則否故內外漁邇閘者謗閘他則宅是者謂閘阻潮汐吐吞改水順逆關廢興故宅是者亦謗閘。夫謗烏足信也而或者謂閘啟閉故有凖乃萬不可爽、爽有微甚則畝害亦視之、此其敝在掌費者靳與私則然。其涸也則外漁賂以滯閉者則然斯二者誠有之。非謗之類矣噫此其責亦可謂下之難謂耶。夫造物之生人也勞矣生而病則資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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