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门口放五支香,一块孝布孝道流芳是什么意思

楼道口有人塞孝布在居民楼道上,有懂行的人知道这个是什么意吗?_百度知道
楼道口有人塞孝布在居民楼道上,有懂行的人知道这个是什么意吗?
但是 不是挂在自己家门口,是放在公共过道的电线上,绑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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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向附近下蛊,莫在意勿触及,视而不见方为上
提问者评价
我也觉得是,就是不知道是啥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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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家死人了我这里是这意思。
小哥老早怕鬼,这不是唯心哈,有那么一次经历的结果。不过想想你怕吗?反正我不怕,有鬼不是更好,哥们不死的,能再生,像游戏一般作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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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在外也不愁  清末民初,显赫一时、富可敌国的四大家族荣、董、艾、张,荣隆臣,号问竹老人,隶内务府正白旗。先祖为蒙古族,姓博尔济吉特,系成吉思汗后裔,清初即入内务府,赐汉姓尹。按内务府旗人姓氏,称谓须同呼汉姓,故时人称为“荣尹家”。其兄荣诰亦内务府人,两家分寓拐棒胡同南北二院,宛如《红楼梦》中宁、荣东西二府。  董文祥,内务府汉军正黄旗人。历任内务府笔帖式,堂主事、员外郎、造办处郎中、杭州织造。道光二十一年,任粤海监督。二十六年三月,授热河副总管,出任苏州织造。差还,授堂郎中。咸丰四年,赏总管内务府大臣衔。除却此二显赫世家,还有陕西米脂县的艾正荣,民国初年去镇川接替父业经营小商铺。民国七年与其弟商议,开始经营皮毛生意,数年后即成巨富。大荔县巨商张忠臣,此四大家族,尽皆拥有财富数万万。  然而在日军侵华期间,四大家族名存实亡,一夜之间踪影全无,关于他们致富发家的传说一直流传不息,但他们所拥有的巨额财富究竟深藏在何处,以至于躲过战乱八年的国难,躲过无数人的虎视眈眈。  民国二十五年,冬,一个雪夜,四辆马车迅疾地驶进了素有南派正一、北派全真的道教全真龙门派大殿之外,四位气宇轩昂、老态龙钟的老人,身披黑衣,急匆匆进了龙门派偏殿,由龙门派弟子木子青引领到了丹鼎阁玄室,这四位,正是富可敌国的荣尹家、文董家、艾家以及张家,国难将至,未免巨额财富流入倭寇之手,恳求龙门派高真施以援手,将他们四大家族的财富以道教隐遁之术藏之,时,有高道张志玄,字青竹,号清虚道人,带着一本道教奇书,与四大家族一夜之间消失在苍茫大地,据传,那本奇书,正是传说了千百年的《奇门遁甲》 !  无人得知清虚道人为何也跟着四大家族销声匿迹,多少年后,抗战结束,仍旧是个惊世之谜。  相传四大家族仅仅是摒弃财富,将所有财富交予清虚道人一人带进深山大川雪藏,而四大家族则门户凋零,无后继承祖荫,世人流传清虚道人乃是伪道,一人独吞了四大家族的巨额财富,或是隐姓埋名,或是改头换面,总之流言蜚语不断,龙门派蒙受不白之冤,一则为证清名,二则为寻回当年舍身护宝的高真清虚道人,先后派出三位高道遍布天下寻觅,此三人,皆是精通道法玄术的当代高道,然而,结果一个个有去无回。  至此,道门纷乱,接连有方仙古道,巫鬼一脉、玄门正统的各方插手,更有倒斗掘墓者多不胜数,其意自然在于那“富可敌国”四个字,然而,清虚道人以及那四大家族的财富究竟身在何处,又是如何隐遁踪迹,直至后来人茫然无从。  道教的奇门遁甲神秘莫测,四大家族的财富又是动人心魄,解放初期,百废待兴,道教各派更是高道辈出,谁能寻觅清虚道人的仙踪?谁能一窥道门玄典《奇门遁甲》的玄机?谁能得到那富可敌国的旷世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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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愿看到本帖的朋友们吉祥如意,事业精进,福生无上天尊!
  一九五三年,我十六岁,陕西龙口湾狮子村人士,关于我们这个山村的名字,据村里的老人们说,还有着一段来历,据说当年龙口湾这一带并没有我们这个狮子村,清初期龙口县有一位治县能臣林思道,明嘉靖二十三年进士,只因他对当时的满人入关深有抵触,以至于愤世嫉俗,后被罢免,逐出龙口县,林思道拖家带口向东迁移,路过这龙口湾时,忽遇一白色狮子将林思道的小儿子衔走,放在这狮子村,林思道见小儿子完好无损,感念神灵降恩,遂在这龙口县的边缘地带安家,开垦荒原。
  后来为了感谢那白狮之恩,故称此村为狮子村,狮子村的人家越聚越多,且多有杂姓,但林姓在此地一直是大姓氏,我叫难乙,随在狮子村长大,却没有姓氏,因为此地的人都知道我是被人遗弃在此地的,据我的养父母说,当年我母亲逃荒自此,生我时难产而死,故而为我取名难乙,一则是不入流的名字好养活,二则是让我时刻谨记生母之恩。
  自打林思道一家子在这狮子村落了户,安了家,伴随着那段神怪之谈,我们狮子村这些年倒是流传着不少真实的故事,这些故事非但让人匪夷所思,更是让我们狮子村小有名气。  我养父的爷爷,论辈分我应该称呼为太爷爷,听说太爷爷还在世的时候,狮子村已经住着上百户人家,但关于那白色狮子的踪迹,没人得见,倒是狮子村常年累月的有人遇到诡异的事件。
  狮子村往西南去十里左右,是龙口湾的河湾地段,一旦遇到下雨天涨水的时候,狮子村的村民们便多数去龙口湾一带下网捕鱼,但要去龙口湾,就必须路过后山,沿着山路走是最近的路途,而那些诡异之事,也正是多出于后山,后山,距离村子四里路左右。  最出名的那件事,一直影响到现在,那一年,秋雨连绵,太爷爷那时候正是二十郎当的年龄,和村子里几个壮小伙子说好傍晚时分就出发,赶往龙口湾,因为在河里捕鱼,一般是晚上最好下网,下网一般是三种,粘网、大舀子、撒网这三种。
  谁知那天太爷爷吃饭稍慢了些,等到扛着大舀子往龙口湾赶时,村里的人都已经提前跑了,太爷爷料想他们去的早是为了抢个好水口,去的晚自然是跟在人屁股后面,夜黑风高,走到后山时,已经是乌漆麻黑的看不清道儿了。  太爷爷一路往前追赶,但前面茫茫黑夜,连个鬼影子都看不见,后山的路上空空荡荡,有意无意的,竟是闻见了一丝丝古里古怪的味道,是血腥味儿,我太爷爷人称林大胆,年少气盛的,倒也不以为意,不过要说渔网新织好的要用牛血侵泡一天一夜,这样能吸引鱼儿上网,但那种血腥味儿,太爷爷一辈子也忘不了,很像是什么人的大腿少了半截,流出的瘆瘆人血!
  偏偏天公不作美,又下起了大雾,等到太爷爷赶到河湾时,奇怪的是居然一个人也没见着,这些村民提前跑来了,怎么不见人了呢?  难道他们都在上游找了水口子?  太爷爷觉得反正这段河湾也没人,就不去上游和他们争了,索性就地找了个回水的地段下了网,舀鱼忙活一夜,那晚是太爷爷捕鱼捕得最多的一个晚上,到了第二天早上回到村子,一问才知道,那些昨晚去捕鱼的村民,一个也没回来,太爷爷爷爷立刻带着一群村民去寻找,竟发现龙口湾上下游根本没有什么渔具,更不用说找人了。
  待太爷爷和村民们回来后,越想越不对头,这时太爷爷把昨晚在后山遇到怪异味道的事儿说了出来,村民们当即又跑到后山,竟是在山坡上发现一处山体垮塌的位置,那个地方,不知什么时候露出一个山洞洞口。  这可是稀罕事,哪知村民们来到山洞洞口前,竟然看到了……里面全是那些捕鱼村民的尸体,残肢断骸,零零碎碎,还有被撕裂的渔具,这下村民们吓坏了,不少人说山洞里面住着吃人的蟒蛇,也有人说谣传里面有咬人的尸鬼,反正没人敢进去捡尸体的碎块!
  太爷爷外号叫林大胆,被人一鼓动,竟是提着麻袋跑到山洞内捡回几个人的骸骨,但当天晚上,太爷爷就莫名地生了一场大病,足足病了半个月不能下床,后来村里面请了风水师到后山看风水,风水师说这龙口湾一带是龙口吐煞的凶穴,就算是遇到再诡异的事情也正常,但怎么化解他却不肯说,也不敢说,看完匆匆跑了。  直到十几年前,在我还未出世之前,村里来了一位算命老先生,人称卜算子,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解人事吉凶,而且还是道法精深的道士,他说和我们狮子村有一段不解之缘,要帮我们狮子村度过难关,而在卜算子老先生来之前,死在那个山洞内的人,不知有多少,但狮子村的村民们都已经在村子里扎了根,也没办法搬走,只好将后山当成禁地。
  据传卜算子让村民们凑钱打造了一把三十七斤的大铁刀,刀背呈现龙形,挂九环,并让村民们每天杀一只黑狗,足足杀了四十九只黑狗,用黑狗血侵泡大铁刀四十九天,最后提着大铁刀冲进了山洞,接连三天三夜,村民们只是在山洞外听到里面奋力劈砍的声音,别的,什么也听不到,到了第四天的早上,只见山洞中一条血柱喷了出来,如一条小溪,染红了半个后山,并伴随着一条漆黑的大蛇尸体,这下村民们知道了,原来是这么个畜生害死了那么多的村民们。
  可那大黑蛇虽然除掉了,卜算子老先生却没有出来,这不算是奇怪的地方,奇怪的是,有人想去里面请出卜算子,就算是死了,也要厚葬他的尸体不是,哪知进去的村民,还未走出山洞,便是全身溃烂,那身上直接烂了一块块,惨不忍睹,还未爬出山洞就毙命了。  这下谣言传开了,有的说卜算子杀死的那条黑蛇,是地下的一条恶龙的子孙,遭了报应,被恶龙留在山洞内了,也有的人说卜算子用自己的性命填了龙口,狮子村以后再也不会死人了,但谣言还有,更有的人说,其实这一切都是那卜算子搞的鬼,他并不是为了帮狮子村铲除什么妖孽,而是借此理由躲进山洞,既让外面的人进不去,自己也不打算出来,他的身上,藏着一份宝藏,他一个骨瘦如柴的糟老头儿,身上哪能装什么宝藏,乃是他身上装着一份藏宝图!
  不然以他的修行,怎么可能屈居在这鬼不下蛋的狮子村?  谁得到那份藏宝图,就能发大财,之后也有不少外地人,胆子够大的,披这挂那的,又是辟邪又是避毒,结果刚一进山洞就遭了道儿,这十几年,听说死在里面的人更多了,无一生还的。  而我,就是卜算子斩黑蛇那一年被我娘遗弃在养父母家的,这事儿说来也巧,但越是这么巧,越是让我对那个山洞萌生出极大的好奇和兴趣,非但我,就连我们狮子村以及邻村的人,也都想知道卜算子老先生身上究竟装了什么藏宝图。
  这十几年内,村民们为了止住谣言,其实也是为了安慰自己,凑钱在后山修盖了一座老君庙,一则是为了压制那传说中的恶龙,二则也为了感谢帮村民们除掉那黑蛇的卜算子,在老君庙里面给卜算子立了一个神位,常年香火不断,也别说,这么些年过去了,后山还真的渐渐安宁下来,不再有人想去探知那山洞的藏宝图之谜,到了老君庙,便没人再敢往后面走,因为后面的山坡上就是那个吃人的山洞!  “你抖什么!”一道惨白的闪电划过天际,只见前面走着的刘大牙浑身一个激灵,煤油灯差点摔倒在地,我顿时扶了扶他。  “我,我没怕,尿急了不行啊?”刘大牙佯装镇定地反驳一句,但他的脸色明显白了不少。
  老君庙的门外,正对着一只巨大的香炉,闪电闪过的同时,我能清晰地看到香炉的肚子上写着三个大字,老君庙,而老君庙的破旧门窗,则也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那么的残破凋零。  到了老君庙,我们并没有停下,因为我们的目的地并不是老君庙,而是后面的山洞,我和刘大牙是泥巴堆儿里滚出来的好兄弟,刘大牙是隔壁村子的,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当然,我们两个永远都有个尾巴,那就是同村的女孩儿林小惠,这次我们来后山山洞探险寻宝,她也非要跟着来。
  林小惠本来不同意我们大半夜的跑来后山山洞探险寻宝,但我从小大的都看不上那些神神叨叨的人,根本不相信这世上有鬼神的存在,什么恶龙,村民们太迷信了,我要把这个多年的邪咒打破!  还未走到山洞跟前,刘大牙突然止住了脚步,他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扭头拉着小惠说:“小惠,这次是难乙自己愿意进去的,我们就别进去了吧?那里面也不知道窝着什么呢,万一……太吓人了!”
  “刘大牙,你知道吓人还同意陪着难乙哥进去?反正难乙哥进去我也进去,要是遇到吃人的野兽和孤魂野鬼,只要和难乙哥在一起我就不怕,你害怕你回家去吧。”小惠无所谓地看了看刘大牙,并紧紧抓住我的手。  “你决定了没有啊?你到底去不去?你不去我们就去了!”我不耐烦地看着刘大牙。  要说这个刘大牙,平日里鼓捣他来后山山洞探险寻宝他吓得半天磨不出个屁,今儿个居然一说就通,而且今晚就来这后山山洞寻宝探险,居然还是他提的头儿,我还怀疑这个家伙是不是转性了?怎么胆子一下子变大了呢,可一到这山洞跟前,到底还是怂了!
  “我去不去管你什么事?我要保护小惠,小惠进去我也进去!”刘大牙横眉竖眼地推开我,并紧贴在小惠身边,说什么也不肯离开小惠一步,敢情刘大牙和小惠有一腿。  不知为什么,刚一临近山洞的跟前,顿觉一股子阴冷之极的微风阵阵吹出,生生往裤筒和袖筒内钻,我惊恐地看了看小惠和刘大牙,只见他们两个人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小惠低声拉扯着我,要不别进去了,大半夜的跑来这后山本就是够荒谬的,居然月黑风高的要探这黑漆漆的山洞,小惠明显是害怕了。  外面的山风还在凌厉的肆虐,但刚一迈进这山洞,忽然静止下来,只有寂静一片的阴冷,深深笼罩在我们三个人的头顶,我浑身打了打颤栗,随即,一股子淡淡的腐臭之气,自山洞之内飘了出来,我们急忙捂住口鼻,而这时,小惠紧紧抓住我的手臂,浑身颤栗地贴在我身上,倒是刘大牙手中的煤油灯也是剧烈地摇晃。
  忽然闻到这种腐烂发霉的气味儿,生长在山里的人自然不难想到,这种气味儿很像是动物的尸体腐烂发出的。  “不会有鬼吧……滋滋滋……”刘大牙脸色惨白地念叨,上下牙更是磨出一阵阵碎音,听得人心里更加发毛。  反而是这个时候,我却是一反常态的冷静,心里虽然害怕,但小惠在我身边,我可不能像刘大牙那样吓得要尿裤子,再怎么也得表现表现男子气概,于是我急忙喝斥刘大牙:“你胡说什么?!不就是一股子动物尸体腐烂的味道嘛!就算这里面窝着一只野兽,想必现在也死了,怕个毛!”  说着,我一把夺下刘大牙手中的煤油灯,带着小惠一小步一小步地向前走,就在这时,小惠的脚下突然传出一声“咔嚓”的脆响,我们三人顿时停下,三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小惠的脚下,煤油灯缓缓照到地面,这一刻,我的心猛地窒息了一下,小惠脚下踩断的不是别的,竟然是一节惨白惨白的骨头,冷汗一下子冒了一脑门,小惠浑身一软瘫倒在我肩膀上,我顺着那节骨头看过去,竟然看到了人的手骨……腿骨……脚趾骨……竟然还有一颗圆溜溜的骷髅头!
  脑子一热,我猛地晃了一下煤油灯,这下山洞内的一切竟是把我惊呆了,只见山洞之内,竟然堆满了死人的骸骨……  “娘哎!快跑啊!”  刘大牙一声鬼叫转身就跑,我双腿如筛糠一般转身扛起小惠就跑,但刚一跑出山洞,浑身的阴冷气息忽然一泄,似乎觉得全身上下猛地又一热,紧接着便被肆虐的山风所包围,煤油灯不知道扔在了什么地方,前面刘大牙三步一个尥蹶子,五步一个大尥蹶子的拼命跑,而我则扛着小惠小跑跟上,刘大牙摔了几个跟头,慌忙想起我身上扛着的小惠,急忙喊我快点,但这时,我只觉浑身上下忽冷忽热越来越明显,不一会儿,一个大跟头摔倒在地,就在我倒地的同时,只见刘大牙也跟着一个尥蹶子倒地不起……
  混混沌沌的感觉里,身上似乎爬满了虫子,有冷的刺骨的,有热的钻心的,似乎这一冷一热都在侵蚀着我的身体,我不知强忍了多久,终于痛苦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张嘴痛叫一声:“疼啊!”  “难乙!难乙你醒了?!”  咬着牙忍着身上不断传到脑海的剧痛和奇痒的感觉,睁开双眼,忍不住打了个激灵,额头上顿时流下一抹豆大的冷汗珠子,这时,一双温暖的手掌拖住了我的肩膀,我抬头一看,是爹,还有站在床边双眼红肿的娘,而我,却是躺在床上。  “爹,我身上疼……痒……好难受……”  我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着,双眼祈求着看着爹和娘,娘看到我的无助和痛苦,顿时又低声抽泣起来,而爹也是唉声叹气地闷声不吭,爹把我头下面垫高一些,并扶我靠在上面,才开口说:“难乙,你老实点说,你和小惠还有那个大牙三个昨晚儿去哪了?!”
  脑海一片迷糊,要说记不起来昨晚发生的事,我倒是也能模模糊糊的回想一点,我记得昨晚被刘大牙杠了一下,硬着头皮要去后山的山洞探险,结果小惠不放心我非要跟着去,而刘大牙不放心小惠,我们三个人一起去了那山洞,再然后看到了……看到了……满山洞的骸骨……  “难乙你怎么了?你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爹一把抓住我的肩膀,轻轻晃了晃我,并将我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孩子他爹,咱们家难乙是不是中邪了啊?你看他醒来又是喊疼又是喊痒的,这会儿又……又是脸色白的吓人,是不是遇到脏东西了?”娘在一旁哽咽着,且关切地盯着我,并和爹研究我现在的情况。
  顶起!!!  
  “不会吧,昨晚那位道长把难乙送回来时,并没有说咱们家难乙中邪的事,而是说他好像中了什么阴煞。”爹仔细端详了我一遍,才带着回忆的口吻暗自嘀咕道。  我此时只觉得这副身躯不是我的,好像被一万只小虫子所占据,那些细小的虫子又是冷的刺骨又是热的钻心,且不断的在皮肤下面钻拱,我心里一阵阵发寒,身上更是不停的发抖,难道我的身体也和那山洞里面的骸骨一样……要腐烂了不成?!  “孩子他爹,这可怎么办啊?快想办法救救孩子,你看他难受的样子,我看着也是心疼啊……”娘在一旁不停的着急,更是一遍遍的催促爹,我看着这两位养父母对我视如己出,虽然此刻内心痛苦万分,但多少还是涌现一抹淡淡的暖意和感激之情。
  我的亲生父母抛下我,要不是这两位养父母抚养我成人,恐怕我现在早已不在死在了什么地方,说起来,我难乙的命也不算坏,至少我还有个家,至少我还活着。  “我哪知道怎么办,对了,那位道长说,他要去这仨孩子到过的地方去看看,等孩子醒了就去找他,现在难乙醒了,是不是马上请那位道长回来呢?”爹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拍脑壳叫了起来。  “那还快去啊!”娘一听这话,顿时慌了神,连拍带打的赶爹出去寻那位道长救命。
  但还未等爹走出房门,只听到外面已经传来一道沉稳的男人声音:“林大哥,不必麻烦,我已经回来了。”  一个三十多岁近四十岁年龄的男人缓步走进了我家的房门,此人面若刀削,给人一种冷峻坚毅的感觉,头发少许已经白了,略带一丝饱经风霜的气质,身穿灰色粗布葛衣,腰间系着一条黑粗布腰带,一块衣襟挂在腰带上,整个人看起来整洁干练,右肩背着一个枯黄的包袱,边上还挂着一个紫色的长条盒子,这番古怪的装扮,已经有点古朴,现在人还穿这样衣服的,恐怕也只有青灯古佛的出家和尚以及道士了。
  “这位先生已经知道我姓林,但我却不知先生尊姓,师承何方仙门……”爹身为一村之长,任何时候都在保持着老封建的礼数,见人客气,待人谦和,这是老祖先留下的古风,也是山里人延续这么多年的秉性。  “林大哥客气了,在下李淳一,道教龙门派外门弟子,昨晚路过贵地,恰巧遇到三个孩子昏迷在后山,故而将其救回。”自称李淳一的道士客气地说着,视线缓缓转移到了我的身上,冷峻的脸上,微微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  “原来是家喻户晓的道教大派龙门派道长,幸会幸会,对了,李先生刚说什么后山?这几个兔崽子大半夜的跑到后山干什么?难道是……”爹听了李淳一的话,忽然扭头盯着我,可以看出,爹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怀疑和愤怒之情,我心里正难受,又是一虚,连忙念叨着身上难受。
  “林大哥,他们三人为什么在昨晚半夜前往后山姑且不论,单就他们三人的情况来看,不容乐观,昨晚遇到他们三人时,我曾帮他们把过脉,现在我需要问一下这孩子,你们昨晚在那山洞之中,看到了什么?”李淳一认真地说着,忽然盯着我,急急问道。  我浑身痛苦万分,只想赶紧摆脱这种剧痛又奇痒的怪症,当下不假思索地将我们昨晚前往山洞和在山洞中看到的一切,一股脑的倒了出来。  “他奶奶个腿儿!那山洞里面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骸骨?!”爹的双眼发直,就连娘听到我说的话,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并质问我是不是看清楚了,后山山洞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骸骨啊!
  不过想想也不难明白,这么多年来,陆陆续续的有人进山洞寻找那卜算子老先生,希望在他身上寻找到什么藏宝图,久而久之,死的人越来越多,尸体自然也越聚集越多了,有那么多的骸骨,倒也不足为奇了。  我只顾点头,并肯定我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爹顿时慌了神,这事儿过了那么多年,没想到又闹腾起来,他身为狮子村的村长,似乎在考虑什么,不过话虽如此,爹却是眼巴巴地看着李淳一,又看了看我,看得出来,爹在等李淳一开口,似乎能救我的命,只有这个龙门派道士李淳一。  “根据你刚才所说的情况,以及你们三人所看到的,遇到的,我现在可以肯定,你们三人不仅仅是冲了阴煞那么简单,看你的表情和此时的反应,多半是中了极阴极邪之物尸心虫,这种尸心虫需要极其多的阴尸聚集在一处,阴尸体表常年散发尸气,若是尸气不足,难以维持这种小畜生活命,经年日久,再吸收天地精华而豢养出的阴邪之物,之所以称之为尸心虫,乃是因为这种虫子是由阴尸的心脏部位腐烂后萌生,相反,一旦生人的体内钻进这种尸心虫,也必然由心脏部位开始腐烂,直至全身溃烂死亡。”李淳一说到这里,微微皱起眉头,扭头看了看我,轻叹一声。
  听到李淳一的话,我内心坚守的反迷信思想,似乎在层层垮塌,因为他说的情况,和狮子村从前的传说,似乎非常相似,那些人死在山洞内,都是全身溃烂而死的,难道,难道这世上真的有人类解释不了的东西?  “不可能,我们又没碰那些骸骨,进去看了一眼马上就跑出来了……”我浑身打着漂,原本还有些挣扎的内心,一下子掉进了冰窖一般,而我再看眼前不苟言笑的李淳一,似乎他给我带来的不是什么希望,而是更大的绝望。  没曾想这次探险寻宝竟然是以如此狼狈的结果收场了,回头想想还真有些后怕,要不是我们刚一进山洞就跑出来,说不定我们现在已经……我不敢想下去了,总之现在我身上的痛苦,让我的心里也七上八下的。
  “我相信你所说的话,但你还不是十分了解尸心虫,尸心虫之所以诛心,乃是因为心是人的命脉之所,神无庙无所依,人无心无所从,心脏一停,人骤死,心既是生门,也是死门,生者为阳,死者为阴,暗合清阳与阴浊之道,再对应人的阳魂和阴魄,阴魄是承载阴浊之物的地方,也就是人的五脏六腑,修仙者辟五谷、绝尘寰,以求天地合一,而世间之人却做不到,集阳魂与阴魄于一身,阴魄一动,自然招感四方秽物,刚才我说那尸心虫是阴邪之物,本是十分细小的小虫子,只要你接近它们,一旦呼吸,便会吸入体内!”李淳一说完,眉头锁成一团。  “咳咳……你又怎么肯定是尸心虫,你也说了看不到那些虫子!”我浑身发寒,颤栗着反驳,虽然这个人给人的感觉是那么的真实,而他所说的话也让人毋庸置疑,但我还是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只是一场梦,一场梦……  “你不要着急,先前看不到,但现在可以看到那些虫子,因为它们进入你的体内后,会呈现在皮肤下面,吸食你的血气,现在过了几个时辰,尸心虫的颜色也应该变了,你掀开衣服看看,就会知道了。”李淳一说着,脸色顿时严肃地走到我跟前。
  我惊恐地掀开上衣,一下子惊呆了,手臂和肚皮的皮肤下面,果然有一丝丝细小的红色小虫子,在不停的蠕动,而我体内那些剧痛和奇痒的感觉,也正是因为这些小虫子的蠕动所造成的!  “啊!”我吓得怪叫一声,本能地伸出双手去抓皮肤,但就在这时,李淳一快我一步伸出手,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似乎他来到我跟前,已经料到我会控制不住情绪。  “不要怕!它们现在还要不了你的命,但若是你抓破了自己的皮肤,它们一旦接触到外面的阳气,后果会更加难以控制了!”李淳一紧紧抓住我的手腕,在肯定我不会去抓破皮肤后,他才缓缓放开我。
  “呼哧……呼哧……”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咬牙切齿地忍受着周身的剧痛和奇痒,眼泪啪嗒啪嗒的滴落下来……双手更是攥紧了拳头,不敢再接触自己的皮肤,我怕我一不小心控制不住抓破皮肤,会真的如李淳一说的那样,后果更加严重,原本我是不怎么相信这个人,但从他开始到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分析,他不是一个开玩笑的人,更不会拿这些尸心虫开玩笑。
  “李先生,这可怎么办啊?我们家难乙是个苦命的孩子,刚出生时亲娘就因为难产而死,他亲生的爹更是不知身在何处,我们林家虽然把他视如己出,但还是为这个孩子的命运感到惋惜,他怎么就这么命苦啊……李先生,你可一定要救救这孩子……呜呜呜……”娘一激动,竟是把我的身世也抖搂了出来,但听到她哭得这么伤心,我更是悲从中来,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娘!”我哽咽着,喊了一声娘,娘想扑上来抱着我,却被我爹拦住,只因我身上布满了尸心虫,我爹也是担心尸心虫沾染到我娘的身上,我虽伤心,也无可奈何。  “林大嫂,你不要过度悲伤,救这孩子的方法我早就想好了,只是尸心虫也并非那么简单,能不能救得这孩子,也得看天意,而现在,要想铲除尸心虫,必须闯过三关,倘若有幸闯过,他便得救,闯不过……”李淳一轻叹一声,缓缓背负双手,走到房门跟前,看向外面的世界。
  “李先生,闯不过会怎样?真的会死吗?”  “胡说什么?!李先生又没说难乙一定会死!”爹没等娘的话音落下,顿时愤怒地喝止了她,并瞪了娘一眼,但很快,也是满脸唏嘘地望向李淳一。
  “时间不多了,尸心虫吸食的血气越多,便会越难控制,一旦那些尸心虫钻进这孩子的心脏之中,便……便无药可医啊!”李淳一突然转回身,他刚走到我跟前,又想了想,说:“另外还有两个孩子也是同样的症状,不过他们的症状我看过,并没有这么严重,而这个孩子的症状为什么会如此严重,这也是我想不通的一点,现在我们就为这孩子闯第一关,第一关为天命关,第二关为地命关,第三关为人命关,天地二命易借,唯独人命难守……对了,林大哥,这里不需要你帮忙,现在我要你办一件事!”
  “什么事?李先生尽管说!”爹当即答应。  “后山山洞一事很快会蔓延开来,不管你们村子藏了多少秘密,未免祸及更多的人,我要你通知县里派人来封住后山山洞,越快越好,最好能在今天天黑之前办好这件事!”李淳一一脸紧张地说。  “嗯,这个事情本来就已经闹大了,我身为村长,也是想赶快通知县里,毕竟掩埋了那么多年……唉!现如今,也该捅破天了,那家里就拜托李先生你了,我现在就出去布置!”爹着急地说着,慌忙转身冲出了房门,就在走出房门的刹那,爹不忘回头看了我一眼,莫名地微笑了一下:“咱们家难乙福大命大,打不死捏不圆的主儿,阎王爷不收咱!”
  “嗯!”我双眼模糊,哽咽着点头,目送着爹转身远去。  见我爹走后,李淳一当即招呼我娘说:“林大嫂,你现在帮我准备两样东西,一样是新买的瓷碗,一样是孝子戴过的孝布,其他的我自己准备了一些,兴许够用,时间仓促,赶快准备这两样东西吧。”  “好,我现在就去找。”娘应承下了李淳一的话,转身去找碗和孝布去了。  “李先生……你让我娘找孝布干什么?难道是给我准备的?”我惊恐地问道。
  “不错,是给你准备的。”李淳一的话不多,简单的回答了我一句,便拉了一张桌子在床头一旁,摆放好,李淳一便到了我家堂屋,把香炉和蜡烛都拿了过来,看来他要做些什么,听老人们说道士会法术,很厉害,没想到我在这个节骨眼上还能见识见识,可真是天随人愿……  “难道我真的会死?”我一听孝布是给我准备的,心里顿时没了底。  “谁说你一定会死?哦,你误会了,那孝布不是让你上吊用的,我另有用处。”李淳一不咸不淡地回应我一句,紧接着把身上的枯黄包袱取了下来,并解开,拿出一件件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东西。
  有五面小旗子,而且小旗子的颜色也各不相同,另外还有一块块大印,准确的说,只有那块四方的才像是大印,另外还有两块长条形的印,还有一个铜铃,圆头的刀子,铜钱串成的一把剑,毛笔,黄色符纸,一块布包着的红石头,问过李淳一才知道那是朱砂,他敲下来一小块,放在砚台里研磨成朱砂水,鲜红鲜红的。
  李淳一随手极快地拎了几拎,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便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各处,李淳一先是拿起一面小旗子绕着香炉隔空晃了一下,然后放回原位,拿出火柴盒点燃,点亮两边的蜡烛,随即拿起三柱清香,平举在眉前,低头对着神台一拜,然后站直身子,双手将三柱清香顿时立起,只见香头上立时冒着红彤彤的火光,他,他是怎么点香的,为什么没有用火柴就能点着香呢?
  将三株清香放进香炉,先插中间那支,尔后是右手边,再然后是左手边,似乎三支香还要一支支的插进香炉,记得爹平日里烧香都是三支香一下子放进香炉,没想到道教的道士上香有这么多的讲究。  非但如此,他插香的手和拿香的手,一直都是左手,右手却是闲着,倒是让我看得满心奇怪。
  紧接着李淳一跪在神台前的垫子上,连番叩拜,口中还嘀嘀咕咕的念叨着什么,最后站起身,拿起那个刻满了符文的长条大印,用一端,在神台上敲了三下,又放回原位,这时,他又拿起另外一个短尺模样的东西,上面也是刻满了符文,压在一张符纸上端,做完这些,我娘刚好拿着一块孝布和一个干净的新瓷碗走了进来。
  “林大嫂,这些交给我,你先在外面等候。”李淳一接过我娘手中的碗和布,示意我娘先出去等候。  随即,李淳一把碗放在神台一角,孝布压在碗下面。  “李先生,你是要画符吗?”我的心被眼前神奇的一幕幕彻底占据了,忍受着痛痒,终于忍不住好奇地问。
  李淳一错愕地扭头看了我一眼,想了想,却是微笑了一下,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拿起毛笔,点了一下朱砂,落笔在符纸上的同时,口中顿时念叨:“天地同生,扫秽除愆,炼化九道,还形太真,百官纳灵,节节受新,清虛掩映,內外敷阴,度命延生,吉日良辰,金童玉女,为我执巾,玄台紫盖,冠带其身,使我长生,天地同根,急急如律令!”
  画好符咒,李淳一放下毛笔,右手无名指穿中指指背而过,食指压无名指指甲,大拇指以及小拇指委屈,以中指隔空连点符咒三下,化开手诀,伸手拍在符咒上面,起手拿起符咒,手指一搓,符咒顿时焚烧起一团火苗,李淳一静静看着符咒,直至焚烧一半,便将符咒放进空碗之中,紧接着拿起一支香,大拇指和中指指甲一划,一缕缕香灰随后落入碗中,将焚烧的符咒压住,并蔓延成一个小山状。
  一丝丝奇异的香味儿自碗中飘出,李淳一看到此处,眉头紧皱,当即用孝布包裹着瓷碗,并包裹得严严实实,伸手取下香炉中中间那支香火,轻轻将碗上面的孝布点破一个洞,一缕奇异的香味儿再度飘出,李淳一左手中指和无名指弯曲掌心,以其余三根手指托起瓷碗,并放在我的鼻息之间。  “天命借香,尽扫魍魉!”李淳一冷声喝道,伸手捏住我脖子上的皮肉一提一松,我顿时忍不住猛吸一口香味儿,就在这时,身体内只觉一股股清凉的气息蔓延开来……
  迷迷糊糊的,不知是睡是醒,直到那股香味儿彻底消失,我逐渐睁开双眼,这时,我只觉身上剧痛和奇痒的感觉,竟然减轻了大半!  “李先生,我好了吗?”我激动地坐了起来,但见李淳一的额头满是细汗,我好奇地打量一下他,发现他就这么捣鼓了一会儿,竟然这么累。
  “哪有那么容易,这第一关你刚刚闯过去,三个时辰后便要闯第二关,现在你体内的尸心虫虽然老实了一点,但管不了多久还会反弹,只有三关尽闯,那些尸心虫才能彻底被铲除,我累了……”李淳一说完,已经是满脸的疲倦,当即盘膝坐在垫子上,双眼微闭。
  我静静地看着李淳一,从他刚进来我家,到现在的此时此刻,我对这个李淳一的看法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开始还以为他没什么了不起的,无非就是个道士,但慢慢接触之后才发现他的道术真的很厉害,仅仅一道符和一支香便能治住我体内的剧痛和奇痒之感,尤其是他不用火柴便能点香和点符纸的本事,让我目瞪口呆,我原本并不相信世界上有这种玄乎事儿,可当我亲眼所见后,便是彻底颠覆了我的认知!
  “难乙他爹,你这是怎么了?脸上怎么青一块紫一块的,是不是被人打了啊?”门外,娘似乎在和爹说话,听娘的口气,是不是爹出什么事情了?我连忙做起身子,这会儿身上又痛又痒的感觉减少了不少,我再次掀开上衣,果然发现那些细小的虫子远远退开,距离心口更远了,而且很多虫子也不再蠕动,像是死了一样。  但李淳一说过,这些尸心虫并没有那么容易铲除,还得闯过两关才能彻底除掉我身上的尸心虫,如果闯不过,很可能,很可能会死……
  听到外面娘和爹说话的声音,我急忙喊道:“爹,娘,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难乙你怎么样了?”爹一听到我的话,立刻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娘倒是没敢进来,只因李淳一事先吩咐过,让她在门外等候。
  爹一进门直冲着我而来,很快他看到满头大汗盘坐在垫子上的李淳一,脸色微微诧异,低声询问:“李先生这是怎么了?”
  “爹,李先生都是因为救我才累成这样的,他需要好好休息,我们不要打扰他。”我关切地看了李淳一一眼,并低声回答。  “那你……”爹上下打量我一眼,面露惊喜之色。  我立刻打消了爹的惊喜之情,并告诉他尸心虫暂时止住了,但还会反弹,三个时辰后还得闯第二关呢,倒是我看到爹的脸上一大块青淤,连忙问:“爹,谁把你打成这样的啊?”
  没曾想我这么一问,李淳一竟缓缓睁开双眼,同样错愕地询问:“是啊,林大哥怎么会弄成这样?难道我先前托付你办的事情出现了变故?!”  “李先生说的不错,我也没想到事情会一发不可收拾,唉!”爹深深地叹了一声,转身坐在床边,将他在外面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原来爹出门就找了村里跑得最快的麻六子去县里通知人来封山洞,麻六子倒是麻溜的去了,但村里却是出事了,没等县里来人,村里也不知是谁走了口风,而且演变成了谣言,说是昨天晚上村长的儿子还有隔壁村子刘老实的儿子刘大牙,林树根的闺女林小惠,三个人跑进山洞又出来了,没事儿!
  这个谣言一出,那还得了,都盼着找到山洞内卜算子的尸体,从他身上找到什么藏宝图呢,说是得到那张藏宝图,能发大财,好多好多钱呐,是村长,也就是我爹不让他们分钱,隔壁村子,本村子都炸开了锅,非但如此,还说我和小惠还有刘大牙进山洞没死,这已经说明了问题,村长要县里来人封山洞,这是掩盖宝藏的意图。  这还得了,要说我现在是村长的儿子,以村长的儿子为理由,再加上村长找人通知县里封山洞,添油加醋的一搅合,很多村民都炸开锅,烧开窑了!
  而我爹更是成了意图独吞宝藏的罪魁祸首,不少村民们嚷嚷着要进山洞寻宝藏,我爹本想阻拦,却被人打了。  要说打我爹的不是别人,居然是刘大牙的爹刘老实,别人不明事理的打了我爹还能说得过去,但刘老实的儿子刘大牙也和我一样遭了尸心虫的道儿,他怎么会和其他村民一样不明白事理,率先打了我爹呢?  这一点非但我想不明白,就连坐在一旁的李淳一也皱起眉头。
  据我爹接下来所说,刘老实认为他儿子憨厚不懂事,受了我的挑唆才说得了什么尸心虫的怪病,其实屁事没有,死不了,越是看到自己儿子死不了,他越是认为山洞内有宝藏,就在卜算子的身上藏着,而且带领着不少人冲向后山去了。  “打我两拳我都能挨着,可是当我拼了命去阻拦他们时,村子里那些老实巴交的人,居然也拦住了我,说什么也不让我去阻拦,还说是怕我被他们打死,唉,我身为村长,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能不管,但村里人的做法实在让人心寒啊……”爹说着,默默地低下头,沉默不语。
  “也就是说,你最终还是没能阻止那刘老实闯山洞?”李淳一惊愕地问。  “唉,你看看我家大门外守着的人就知道了,现在我等于是被他们软禁了。”爹唉声叹气地说。  “不好!”李淳一霍地站起身,冷声说:“恐怕要出事了!”
  “不好啦不好啦!村长!村长出事啦!”  哪知就在李淳一话音落下的同时,大门外顿时响起一个急促的吵杂声,爹和李淳一忙走出房门,我着急之下,也顾不上身上的尸心虫,勉强穿上衣服鞋子,也慢悠悠的走出了房门。  “二皮子,出什么事了?!”爹一看外面来的是林二皮,当即问。  “你们还守着呢?刘老实进山洞都死了!”二皮子一看大门口几个村民还在守着不让我爹出去,顿时急了眼,飞起一脚将他们踹开。
  “啊?刘老实进山洞死了?怎么死的?”我爹飞快跑到二皮子跟前,一把抓住二皮子的衣领,着急地问。  此时,李淳一的眉头锁成一团,他静静地站在我爹身后,仅仅是摇了摇头,叹了一声,我来到李淳一身旁,低声问:“李先生,难道刘大牙的爹也是遭了尸心虫的道儿?”  “嗯,恐怕他更加严重,比你们三个人的情况更糟,现在是一天之中阴阳交替的午时,虽说阳气极盛,但却是由盛转衰的界点,阴气初生,也正是那些阴邪之物难以控制的时间段,这个时候闯进山洞,必死无疑!”李淳一沉声说。
  “当时刘老实第一个冲进去,大家伙儿见山洞里面黑咕隆咚的,不少人还都不敢进去,就让刘老实先探探情况,哪知道刘老实刚进去不久便惨叫起来,等他爬出山洞时,身上已经溃烂的不成样子,而且不少血红血红的小虫子从他身上爬出来,腥臭难闻,没多久他就……他就断气了……还是那么死的,以前死在里面的人也是那样死的……”二皮子说着此话时,浑身还在打着颤栗。  “哼!真是卑鄙之极!”突然,李淳一冷冷地喝了一声,四周的人皆是不明所以地看向李淳一,不知道李淳一怎么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李淳一定了定神,淡淡地说:“现在还有没有人进山洞?”
  “这,这谁还敢进去啊……刘老实那死状谁看了三天都睡不着觉,别说进去寻宝藏了,就是有座金山在里面也没人敢进去搬啊!”二皮子仍旧脸色惨白地抖着双腿,颤颤惊惊地说道。  “嗯,既然没有人再进那山洞,林大哥,我看后山不需要封了,你让村民们各自回家,一切……明天再说!”李淳一想了想,转而向我爹说。  “李先生,你的意思是?”我爹错愕地盯着李淳一,但马上点头说:“好,我这就通知村里人各回各家,只是这个事情有点大,务必妥善处理,李先生,你,你可千万不能让我们失望啊!”  “林大哥放心,明天自见分晓。”李淳一说着,转身进了屋。
  我快步跟着李淳一来到屋子里,不解地问:“李先生,刘大牙的爹全身溃烂致死,你,你不去看看吗?”  “人都死了,还看什么。”李淳一想也不想地回答我,顿时把我噎了一下。  这个李淳一也太……也太不通人情世故了吧,好歹他也是个道士,道教大派龙门派的弟子,虽然路过我们龙口湾,但现在管下了我们家的事,那也应该考虑管一下村民们的事,尸心虫是由后山山洞引起的,他仅仅是回头看了一眼,便不管不顾,只是留在我家救我,我真是有点看不懂他,要说他不通情理,他为了救我,行道术累得够呛,看起来也不是那种铁石心肠的人,但要说他通情理,刘老实也是因为后山山洞中了尸心虫,结果还死了,他怎么连去看看的兴趣都没有?
  李淳一说完,见我张大嘴巴半天没合上,也不见怪,再次盘腿坐在垫子上,双眼微闭,似乎又在调息什么的,我满心纳闷的看着他,也不知接下来该怎么问怎么说。  过了一会儿,我爹总算回来了,而李淳一也睁开双眼,并问:“林大哥,村民们都安置好了吗?”  “嗯,都安置好了,他们都吓得够呛,各自回家呆着,要我看,如果后山山洞的事情不弄清楚,恐怕他们这辈子都不打算出家门口了,李先生,这后山山洞祸害了我们这么多年,若是再没办法处置,我们的日子可真的没法过了!”我爹喝口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李淳一听完我爹所说的话,也没有接着说下去,而是点了点头。  “爹,刘大牙的爹……”我有意无意的提醒一下我爹,示意他问问李淳一为什么不去看看刘老实,兴许刘老实还有救呢。  “我已经去刘老实家看过,人都已经死透了,恐怕神仙下凡都难救。”我爹三句话便打消了我的念想。  “为什么?”我皱起眉头,并老实地躺在床上,生怕身上刮破了皮,一旦刮破皮,弄不好会和刘老实一样惨死,我此刻是既相信李淳一的话,也看不惯他这个人。  “你们是没见到,刘老实浑身上下都烂透了,皮开肉绽啊……啧啧……死的惨,真是惨啊……李先生,现在没人敢动刘老实的尸体,你看这接下来该怎么办?”或许是因为李淳一那点道道压制住了我身体内的尸心虫,我爹才这么对他言听计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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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你让人找一些桃木枝,将桃木枝围绕在刘老实的尸身四周,然后用火把尸体烧化,取其骨灰安葬即可,不过此事若有人质疑,你就说是你的意思,也是本地的风俗,我现在还不能露面,否则情况可能会更加糟糕!”李淳一沉声说道。  “李先生,你为什么不能在村子里露面?”我当即接着李淳一的话茬子问下去,他先前说出一个“卑鄙之极”,现在又说一个奇怪的理由,他究竟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了。  “这个问题我来回答你。”哪知我爹开了口,说道:“昨天夜里李先生把你们三个送到咱们家,并让我连夜把小惠和刘大牙各自送回家,而他却不肯露面,我当时就问过了李先生,他说咱们狮子村四周不单单来了他一个道门中人,另外还有道门中人隐藏在暗处,你的事情别以为我不知道,老想着破除什么封建迷信,还探险寻宝,这下好了吧?身中尸心虫,还连累别人家的孩子,不过我知道你们这次去探山洞寻宝是那刘老实的儿子刘大牙挑的头儿,他一个憨厚老实的孩子,平日里本就没什么心眼儿,怎么会给你挑头儿呢?”
  “爹,你七弯八拐的,到底想说什么啊?对了,你怎么知道是刘大牙挑头儿的事情?”我顿时好奇起来,但很快看向李淳一,难道李淳一昨晚在暗处听到了我和刘大牙的对话?也难怪,我们是草率了点。  “李先生怀疑有别的道门中人就住在刘老实的家里,至于刘大牙为什么突然变得那么聪明,或许就是那个隐藏在暗中的道门中人调教的,李先生不想这么早露面,是想看看那隐藏在暗中的人究竟想干什么,可是没曾想刘老实居然……李先生一旦露面,势必处于明处,当然,这后面的都是我的想法,至于李先生来我们龙口湾的目的,那暗中来此的道门中人又有什么目的,我就不知道了。”说完,我爹疑惑地看向李淳一。  “我也没有料到他们竟然如此急功近利,做出丧尽天良的恶事,更加没有料到刘老实会因此而丧命,这多少也是和我有些关联,我没能保住此地村民的安危……”李淳一深深叹了一声,且摇了摇头。
  “他们?他们是谁?”我更加好奇李淳一这个人,而且刚刚听到的消息,完全颠覆了我的认知,原来李淳一不着急去看刘老实,竟然是为了避开别的道门中人。  “说起来,他们并不算是正统的道门中人,道教起源于东汉年间,由张道陵天师创立,尊老子为教祖,奉为太上老君,以《道德经》、《正一经》和《太平洞经》为主要经典,奉三清为最高神。直至南北朝时期道教方才逐渐发展兴盛起来,然而在道教之前,古圣先贤自成各教,方仙古道、巫鬼一脉等等,直到后世,这些古时的方术、别派仍然传承不绝,提起方仙道派和巫鬼一脉,他们不入道教正统,却处处与道教人士争夺道术仙法,此次隐藏在暗中的,想必就是这两个派系,无论是他们那一拨人挑唆了刘老实一家,其意有二,一则是布置陷阱引诱你们三个孩子进那后山山洞,二则是为了引我露面,除非他们除掉我,方才能安心的达到目的。”李淳一紧接着说了一堆我和爹都似懂非懂的话语,听得我一愣一愣的。
  “李先生这话说得我有些糊涂,他们方仙什么道……还有那巫鬼……为什么要挑唆刘老实一家,为什么和你为敌?虽然你们教派的分别我清楚了,可你们为什么来我们龙口湾折腾呢?”我爹问出了我心里面的疑问,我也很想知道李淳一为什么来我们村子,还有那些隐藏在暗中的方仙道和巫鬼一脉,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林大哥,我只需说出一个人来,你就明白了,十多年前,你们村子是不是来了一位算命老先生,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通人事吉凶,但凡经过他的手,无一不准,无一不精,简直可以称之为活神仙!”李淳一淡淡地说道。  “卜算子老先生?李先生说的是他?!那……那山洞里面,关于藏宝图的事情,就是因为他而起的啊……难道李先生和那方仙什么道派的人来,你们也都是为了藏宝图?!”我爹顿时站起身。
  “哦?原来如此,他倒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李淳一古怪地笑了一下。  “难道你们这些道门中人来我们村的目的,就是为了卜算子老先生?可是……可是卜算子老先生十六年前就已经去世了啊!”我爹激动地说,而且还将卜算子的奇异事迹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我诧异地看向我爹,他怎么提起卜算子老先生,情绪波动会这么大?  “我来此的目的,以及那些隐藏在暗中之人的目的,说起来,也算是为了寻找到卜算子,林大哥可能对道门中的事情不是十分了解,卜算子在道门中,被称之为玄门五老之一,玄门有五脉,山、医、命、相、卜,卜算子正是卜字一脉的顶尖高人,与另外五脉合称玄门五老,他隐居在这龙口湾的事情,我也是最近才打听到,所以急匆匆赶来,只是没想到方仙道的人和巫鬼一脉的人同时也来了,更准确的说,我们此来正是为了卜算子手中的藏宝图!”李淳一说完,缓缓扭头看了一眼房门,思忖片刻,方才转回头。
  “真的有藏宝图?!”我和我爹皆是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  敢情这谣言是真的?那我倒是奇怪了,谁能传的这么准呢?说卜算子身上有藏宝图,还真有?这世上还真是没有不透风的墙,但究竟是谁第一个说卜算子身上有藏宝图,已经没人追究,但卜算子身上有藏宝图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不错,那藏宝图正是被卜算子藏在后山山洞内,我欲得之,而另外两拨人也想得,然而后山山洞并非我想象的那么简单,自然也没有另外两拨人想象的那么简单,所以他们昨夜才找了这三个无辜的孩子试探那山洞,今天那刘老实,想必是暗中之人挑唆的第二次试探!”李淳一说完,脸色微露怒意。  我恍然大悟,终于明白李淳一在院子为什么愤怒地称什么“卑鄙之极”,敢情他所指的,就是那暗中操纵的人了。
  “找这几个孩子试探山洞的吉凶,他们也有脸被世人尊称道门高人?!哼!”我爹听完李淳一的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们并非是道教正统,所以不受道教的清规戒律所限制,做出此等埋没天良的事情,也是他们贪婪之心所致,其意就是卜算子藏在那山洞之中的藏宝图!”李淳一说完,再次叹息。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还真是应验了……”我说这话,其实并没有对李淳一不敬,而是连番的遭遇的,看到的,已经彻底颠覆了我的所有认知,所谓迷信,我发现我从前才是真的迷信了,迷信世上没有鬼神的存在,可我不明白,李淳一堂堂道教正派人士,怎么也卷入这寻找宝藏的队伍之中呢?难道他也缺钱花?可这个问题,我觉得他应该不会告诉我,因为他并不是一个健谈之人,这一个问题,我准备慢慢再向他探个明白。
  “你叫什么名字?”没曾想李淳一第一次问及我的名字,之前都是这孩子这孩子的称呼我,只把我当成个小孩子,这是怎么了?  “我叫难乙。”我回答。  “好奇特的名字。”李淳一若有所思的看着我,直把我看得浑身不自在,低着头缩进被窝内。  “他的生母是因为生他难产而死,我们养父母的虽然也很喜欢这孩子,但也不想让他忘记生母之恩,取了一个难字,让他时刻谨记生母之难,乙是充数,山村的孩子,为了好养活,随便取个贱名是常有的,对了李先生,你们来我们这里寻找卜算子老先生,难道真的为了什么藏宝图?”我爹随意解释了一下我的名字来历,并岔开话题,问及李淳一的目的。
  “说是这么说,但那份藏宝图当年被玄门五老带入民间,后来玄门五老分别隐居在大江南北,藏宝图更是被他们分成五份各自藏了起来,以他们的隐遁之术,要找到他们难如登天,现今找到这位卜算子已实属不易,究竟这个卜算子是不是玄门五老之一还尚未可知,还有他将其中一份藏宝图藏在了什么地方……唉,眼下既然确定卜算子生前居住在这里,无论如何也要进那山洞找一找了……”李淳一似是在自言自语,又似是在回想什么,总之他的话音越来越低,直到他一脸苍茫地回过头,再次走到房门跟前。  没有想到卜算子的身上,竟然藏着这么大的秘密,还是什么玄门五老之一,如此有背景的一个人,怎么就甘心屈居在我们狮子村?而且不顾性命的藏起一份藏宝图?这藏宝图,究竟又有多少秘密?我对于眼前的李淳一,以及那卜算子,越来越好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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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  “啪嗒!”  我猛地张嘴喷出一口黑色的血液,浑身剧烈地抽搐起来,剧痛和奇痒之感瞬间夺走了我的心智,我发疯似的又踢又打,竟是将李淳一手中的瓷碗一脚踢开,与此同时,我大叫一声:“我好难受啊!”
  “难乙!”爹娘听到我的惨叫声,顿时推开房门冲了进来,尽皆着急地看着我,以及目瞪口呆的李淳一。  李淳一挥手抓起瓷碗碎片上面的孝布条子,用力一甩拉成一条布绳,一个箭步冲到我跟前,眨眼之间将我的双手手腕系在一起,单手用力拍向我的胸口,将我震倒在床上,并掰开我的眼皮和嘴巴仔细看了看,随即又掀开我的衣服,片刻后,李淳一竟是怔怔地后退一步,不可置信地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这是三个时辰后我闯的第二关,原本闯第一关时非常的顺利,尸心虫被暂时压制,并减轻了我身上的痛苦,可闯这第二关,竟然会出现这么大的变故,直把我对李淳一的信心,彻底击散,我甚至有些恐惧地望着李淳一,又似乎在用祈求的眼神望着他,如果实在救不了我,我真希望他就那么一掌拍死我,这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我实在熬不下去了。
  “爹娘!让我死吧……我好痛苦……”  我意识模糊地哀叫着,只求他们能够成全我,我实在活的太痛苦,太痛苦了……似乎这个世界的一切美好,本就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只是没想到,我在这一刻才看透这一点。  “李先生,你不是说难乙闯过三关就能解除身上的尸心虫,怎么现在才过第二关就……就变成了这样?!”我爹愤怒地,带着质问地看着李淳一,倒是我娘,在极力拉着我爹,不让他冲动。
  “尸心虫不减反增,而且气势如此凶猛,为什么我的延真荡邪之术对它们起不了作用呢?为什么?”李淳一依旧喃喃自语地看着我。  “李先生,求求你救救难乙,不能让他死啊!”爹娘当即向李淳一跪下,苦苦哀求道。
  “林大哥林大嫂,你们不要这样,我就算拼了性命也会救这孩子!”李淳一慌忙把我爹娘搀扶起来,转身来到我跟前,并把我的上衣掀开,伸手咬破手指,快速地在我胸口画起了符咒:“有神正直明,雷使立真形,邪祟侵,害皇民,枷捉擒,不高下,管家,山魈,金木石精,天魔外道,祀典邪神,枷束,押赴庭,神五,卿上君,巡,火速形,急急如律令!”  断断续续的咒语自李淳一的口中念出,随后他单手弯曲无名指、小拇指,以大拇指压住,食指和中指伸直,隔空对着我的胸口连点三下,口中再次急念:“乾元荫覆,天运无偏,造化发育,万物滋焉,东西南北,住意安然,云行雨施,变化不则,吾奉太上老君敕急急如律令!”
  咒语念罢,我浑然觉得一丝丝温凉的气息自胸口散开,而那些剧痛和奇痒的感觉,竟然奇异的向四周退散,我的神智也在一点点的复苏,这,这简直是太神奇了!  李淳一猛地收回手,竟是一个踉跄后退了两步,恰巧我爹及时扶住了他,李淳一挥袖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淡淡地说:“我已用地神护身咒暂时护住了他的心脉,不过,却管不了太久,我必须在有限的时间内找出化解尸心虫的办法……”  “李先生,你太累了,休息一下吧。”我爹一脸的愧疚和感激之情,似乎在愧疚刚才指责李淳一,同时也感激他及时的尽力救我。
  “李先生,你为什么每次施展道术,都会那么累呢?”我好了一些,用虚弱之极的口气,关切地看向李淳一。  李淳一抬头看了看我,微微露出了一丝笑容,解释说:“符咒之道,关乎一个窍字,所谓画符不知窍,反惹鬼神笑,画符若知窍,惊得鬼神叫,画符之时,必须集中精气神三者合一,引神注窍,这样画出的符咒才能百试百灵,灵气注入的越多,符咒的威灵也就越大,刚才为了救你,我在符窍之中注入了体内大半的灵气进去,消耗过甚,恐怕要休息几个时辰之后才能恢复过来。”  “谢谢你,李先生。”此时此刻,我发自内心的说了句感激李淳一的话,原以为他是个冷漠的人,没想到他是外冷内热,只是他过于冷静,很少人能看懂他罢了。
  “或许我们有缘,我李淳一走遍大江南北,还从未遇到过你这种特殊的体质,以至于我在你身上不断的栽跟头,你另外两个朋友所中的尸心虫却远远没有你严重,他们只需用此香一熏便可,倒是你……”李淳一苦笑着看了我一眼,但话还未说完,只听到外面的大门“轰”的一声被人推开,打断了李淳一的话。  “这么晚了,会是谁来了呢?”我爹和李淳一同时站起身,还未等我爹出去,却是被李淳一拦住。
  “有阴气,想必不是村里的人,林大哥不要出去了,让我去看看!”李淳一冷声说道,并缓步走到房门跟前,望着外面黑漆漆的夜色,淡淡地问道:“既然是冲着我李淳一来的,切勿扰乱民宅,究竟是何人鬼鬼祟祟?!”  “李道长果然好见识,家师已知李道长来到此地,特命小徒送来书信一封,望李道长一阅!”听声音,外面说话的竟像是一个五六岁的孩童,还带着一丝丝奶声奶气的味道,但口气却是异常之大,倒是让我觉得惊奇,又觉得怪异。  “素闻方仙道派的药谷老人门下有两个小童,一曰吉祥,一曰如意,你可是其中之一?”李淳一缓缓背负着双手,冷声笑道。
  “小童正是吉祥,如意师弟在家师处侍奉,李道长见识高,不知修为如何,接信!”那小孩童的声音陡然一凌,只见李淳一身前忽然飞来一道红芒,险之又险地从李淳一的身旁擦肩而过,竟是向着屋子里飞来,我爹娘吓得慌忙躲闪,李淳一闪身而回,挥手一把抓住半空中飞射的红芒,定睛一看,果然是一张信纸,只是这信纸的颜色,乃是血红之色!  “咯咯……”  李淳一拿到信纸,猛地回头看向门外,只听到小孩童的咯咯笑声远远飘去。
  “好厉害的小童!”李淳一皱了皱眉头,缓缓扭回头,看向手中的信纸,不由得轻声念道:“今夜子时,山洞寻宝……啊!”  两句话刚一出口,李淳一猛地将血红的信纸甩开,哪知那信纸如何甩也甩不掉,李淳一大吃一惊:“尸血?卑鄙!五雷号令!”  这一急促的变故,直把我们一家三口都看呆住了,没想到那张纸一瞬间在李淳一的手中化成了一股血水,而李淳一立时掐出一个手印,大喝一声,再看那血水应声焚烧起来,化为一团火焰消失殆尽,这一幕幕进入我们这些普通人视线的诡异画面,可真是一次次改写我的认知,短短的两日之间,让我觉得这个世界简直是无奇不有,而道门术法,更是奇异之极啊!
  “那送信的人也太坏了,好好的一封信也想害人!”我感觉身上的痛楚减轻了些,感念李淳一的恩情,不由得为李淳一鸣不平。  “旁门方术而已,不过方仙道派为什么告知我子时要去后山山洞寻藏宝图?”李淳一甩掉手上的灰屑,喃喃自语地说道。  “李先生身为道教龙门派弟子,而龙门派又是道教正统大派,他小小的方仙道派或许心有顾虑,不敢正面与正派为敌,就算要抢先一步去山洞寻宝,也不免告知李先生一声,呵呵!”我难得开怀一笑,但一动气,顿觉周身痒痛难耐,只得老实地闭嘴。
  “他又怎会如此恭维于我,这么做,一定没那么简单,不过方仙道派的药谷老人一向自恃甚高,门下得意弟子又是遍布天下,且在各地的名头都不小,或许是他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才如此明目张胆的告诉我子时前往山洞寻藏宝图,嗯。”自言自语地说到这里,李淳一竟回头看了我一眼,古里古怪地点了点头。  “现在月亮也即将接近中天,李先生,子时快到了吧?”我爹走出房门看了一眼,回来说道。
  “嗯,昨晚这三个孩子一同误闯山洞,虽然难乙落个生死难料的下场,但三个人的情况,也没有那么糟糕,倒是白天刘老实刚进山洞便全身溃烂而死,这么说来,白天的尸心虫是最凶的时候,反而是子时阴阳交替,尸心虫阴极而衰,若是子时进山洞,只需施法屏退尸心虫即可,所以药谷老人才敢确定子时进山洞,既然药谷老人在子时动手,那么巫鬼一脉恐怕也不会怠慢,今晚子时,可谓是群英会了啊……”李淳一长叹一声,随即扭头看着我,说:“既然他们都肯现身,化解尸心虫必然有望,你身上的尸心虫我现在还没办法化解,倒不如我带着你一同前往后山山洞,或许能够在他们化解山洞的尸心虫时,一同将你体内的尸心虫化解!”
  “李先生,他们挑唆刘大牙父子,坏事做尽,刚刚又差点害了你,这样的人,会像你所说的那样,帮我化解尸心虫吗?”我有些地担忧地说出了自己的顾虑,其实我内心并不是为了求生而做出任何昧良心的事情,如果李淳一因为带着我向那些旁门左道求救,以至于连累了李淳一,我宁愿不求什么救治之法。  毕竟李淳一为了救我,已经付出了太多,我不能这么自私。  “事在人为。”李淳一温和地说道,转而看了看我爹娘,说:“林大哥林大嫂,我此次带着难乙前往后山山洞,或许结果并没有我们现在想象的那么乐观,甚至会有危险,不知你们可否放心把难乙交给我?”
  “虽然我们十分疼爱这个孩子,但我们更相信李先生能够救治我们家难乙,把难乙交给李先生,我们……我们放心!”我爹一锤定音地拍了板,决定让我跟着李淳一去后山山洞,倒是我娘的脸上还有些担忧之色。  “你现在可以下地走路吗?”李淳一看了看我,问道。  “可以!”我强忍着体内翻腾的剧痛和奇痒之感,虽然痛苦减少了不少,但仍然还在折磨着我,我晃晃悠悠地下了床穿上鞋子,想了想,还是将内心的担忧说了出来:“李先生,刚才那一幕我也看到了,一个小小的童子就能如此歹毒厉害,想必他的师父更加难以对付,你带着我,会不会拖累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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