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顶碗舞 祝福时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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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物园之王
100 巨魔 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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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五, 九月 13th, 2013
苏菲在美国留学,有一个相处三年的美国男友杰克。苏菲快毕业了,她很想结婚,很想有个家。一天清晨,苏菲和往常一样在杰克家过夜醒来,二人激情之后,苏菲问杰克打算什么时候娶她。杰克却根本没有结婚的打算。苏菲气愤夺门而出。走在异国的大街上,苏菲接到国内好友莉莉的电话,莉莉结婚,邀她做伴娘。苏菲看到身旁一行婚车驶过,苏菲答应莉莉。
杰克尝试与苏菲和好,但失败告终。收拾行李的早晨,苏菲和杰克通话,两国文化差异让苏菲决定分手。临走的一刻,苏菲看到了床边的泰迪熊,她想起了童年和左桐在一起的时光。他们失去联络有十五年了。
儿时,苏菲和左桐是邻居。苏菲的爸妈经常吵架,每当苏菲抱着泰迪熊从家里跑出来时,总能看见等在门外墙边的左桐。左桐会拉着苏菲跑的远远的,苏菲眼角的泪水渐渐被风淹释。还有苏菲手中的泰迪熊挂着的是笑脸。爸爸妈妈吵得最凶的那次,苏菲被妈妈拉着出门,上了出租车,爸爸跟着上车。车门关上的刹那,苏菲手中的泰迪熊竟不小心掉落。车急速行驶,苏菲转头,哭声不断。汽车驶远,苏菲的眼神变化,是左桐跑出来捡起了泰迪熊。左桐看着苏菲远行的汽车从视线消失。苏菲再回来,是爸爸妈妈签完离婚协议书后。苏菲的妈妈收拾行李离开了家。苏菲抱着泰迪熊站在门口看着妈妈的出租车驶远,转身看到身后是左桐。
苏菲的妈妈走后,爸爸开始酗酒,经常很晚回家,有时带女人回家。左桐与苏菲一同合计之下,终于把女人从苏菲家赶走。家里常常是苏菲一个人。左桐则成了苏菲家的常客。上小学后,苏菲和左桐是同班同学。每天一起上学放学,左桐幸福的家庭和苏菲冷清的家形成鲜明对比,左桐的家人对苏菲很好。左桐总是往苏菲家跑,苏菲学习好,左桐会抄苏菲的作业、然后一起看电视。后来,苏菲的爸爸也到了异地工作。左桐渐渐取代了苏菲缺席的亲人。同时,苏菲的性情也开始变得愈发孤僻古怪,左桐的到来有时会被拒之门外。
五年级,学校里有男孩喜欢苏菲,上课传纸条,放学约苏菲一起走。放学路上,左桐远远地在马路另一边看着前方苏菲和男生一起打闹。一天放学,左桐和男生约好在隐僻的胡同里打一架,苏菲赶到时,二人已经撕扯不清,左桐鼻子留着血,男生还不肯罢休。男生说出左桐是因为喜欢苏菲才打架,左桐跑掉了,留下苏菲愣在那里。这事后,左桐和苏菲有段时间形同陌路。同时,左桐的鼻青脸肿一天天见好。小学毕业,大家互相签同学录的时候,左桐在苏菲的同学录上画了一只泰迪熊。苏菲才想起,自己的泰迪熊被摆在橱柜里有段时间了。
苏菲的爸爸回来,要接她到另一个城市生活上学。 家里的东西全部打包,大包小包,运到车上。苏菲还未来得及和左桐告别。家中一片狼藉。临走的那刻苏菲想将泰迪熊交给左桐,不料左桐不在家,只好交给左桐妈妈。苏菲上车驶远了。后视镜里,苏菲看到了左桐的身影,在苏菲强制性的命令下,司机和爸爸被迫将车调头开了回来,差点撞到了左桐。苏菲与左桐告别,千言万语却什么都说不出。简单的告别后,苏菲走了。左桐跑了几个街区也再未追上苏菲的汽车。苏菲走后左桐就与她失去了联络。
后来的日子,只剩左桐每天来苏菲家看看,玻璃窗里一片狼藉,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房子里,落满了灰尘,年复一年。苏菲家搬来了新住户,左桐已长成大男孩,骑着单车经过,有时能看到院子里玩耍的小男孩,和当年左桐认识苏菲时差不多大。泰迪熊被左桐装封了几次,存放在盒子里,存封起从前的记忆。老房子动迁,苏菲家房子墙上写上了拆字。只有这只泰迪熊见证着他们童年的经历。
回国的出租车上,苏菲望着车窗外灯火阑珊,和司机聊着。熟悉的街道今非昔比,儿时住过的老房子竟也动迁了。苏菲让司机停车,在儿时的房子处,苏菲下车,看着眼前的废墟,回忆童年往事。左桐开车经过,不小心撞到了苏菲。时隔15年,二人认不出彼此。苏菲的泰迪熊不见了,却在左桐车里看到了一模一样的一只。大家帮苏菲找泰迪熊,警察来了。警察局里,苏菲看到了左桐的签名惊讶,想到车里的泰迪熊,苏菲确定他就是左桐。想到左桐要结婚了,苏菲没有与他相认。
苏菲去婚纱店找莉莉,再见左桐,原来莉莉要结婚的人就是左桐。左桐在此得知苏菲的真名,思绪万千。左桐的好友苏立凯对苏菲一见钟情,苏菲却不为所动。四人一起外出拍婚纱照,苏菲和莉莉聊着闺蜜私话,左桐和苏立凯说着兄弟情。莉莉推荐苏立凯给苏菲,苏菲不愿。苏立凯让左桐帮忙拉线苏菲,左桐不愿。四人商量婚前旅行,竟决定去苏菲刚离开的纽约。
纽约之行让苏菲和左桐正式相认并重拾旧情。大婚告急,左桐犹豫不决。苏立凯对苏菲真情告白却得知苏菲和左桐是青梅竹马。苏立凯醉酒与左桐打了起来,戳破左桐的心事。左桐来找苏菲却看到杰克在苏菲家。莉莉发现左桐和苏菲不对,以为是婚前通病,未婚夫和闺蜜都怕失去新娘而二人结缔,莉莉尝试让二人和好。众人去迪斯尼乐园玩,杰克执意加入。在迪斯尼乐园,左桐和苏菲和好如初。杰克和莉莉一起去各个游乐场所玩的火热。苏立凯邂逅一西班牙美女一见倾心。三对男女关系交织发展,直到左桐和莉莉同时接到家里的电话,催他们回国结婚。
苏菲,左桐,莉莉,苏立凯四人回国。回国后,苏菲和左桐在街上偶遇左桐父母,左桐父母话语打破了左桐和苏菲的情愫,强制左桐规矩结婚。苏菲和左桐关系再次破裂。结婚前夜,左桐和父母大吵一架。第二天,婚礼上,莉莉当众说出不愿意嫁给左桐,众人哗然。原来杰克来中国找莉莉,而莉莉也爱上了杰克。左桐来酒店找苏菲道歉,莉莉也来找苏菲,左桐躲起来。莉莉对苏菲一番诉说后离开又回来,莉莉发现左桐的泰迪熊在苏菲的床上。事情因此败露,莉莉大喊左桐,并在苏菲的房间乱翻乱找,左桐出现,三人当面对峙。莉莉愤怒苏菲被判她,苏菲落泪。莉莉摔门离开,杰克在酒店门前等莉莉,和莉莉一起离开。两个月后,苏菲接到莉莉电话,说她怀孕了。苏菲问莉莉愿不愿意做她的伴娘?
星期一, 九月 9th, 2013
兵兵跟着父母在北京打工,今年刚上高一。一家人挤在一间是十七八平米的小屋子里,生活虽然艰苦,却也其乐融融。
一个晴朗的不算冷的下午,蓝蓝的天上飘着几多淡淡的云。兵兵放学路过总会途径的一片空地时,看见一个小孩的父亲在教一个小孩放风筝,父亲握着小孩拿着线轴的手,风筝飞的老高老高,兵兵站在那里看呆了,但是孩子和父亲快乐的样子,让兵兵有些失落。兵兵回了家,兵兵的父亲常山看出了兵兵的不对劲,起先兵兵不愿意说,然而在常山的再三追问下,兵兵才说出了想和父亲一起放风筝的愿望,兵兵又赶紧解释到说爸爸每天很忙很累,自己只是想想。常山听了兵兵的话,没说什么。
一天兵兵放学,在校门口看见了父亲,父亲手里拿着一个风筝,兵兵欢呼着把父亲拉到那片空地,迫不及待的想让风筝飞上天空。常山让兵兵拉着线跑,自己托着风筝跟着兵兵,可惜风太大了,风筝怎么飞也飞不好,兵兵还在努力跑着,托着风筝的常山却栽倒在地。常山再醒来时,周围一片雪白,伴随着机器滴滴的声音,还有兵兵妈妈兰珍的哭声。意识到自己在医院的常山想坐起来,慢慢挣扎了两下,身体却使不上任何力气。常山问兰珍自己怎么了,兰珍隐瞒了常山肺癌晚期的事实。
常山的病很快花光了家里的所有积蓄,兰珍给亲戚们打电话借钱,一提到常山的病,都拒绝借钱,最后兰珍的母亲拿出了一生仅存的几万块钱,给常山治病,常山的病已不能手术,医院只能安排常山做放化疗。常山已经意识到自己的病,也了解家里的情况,他知道兰珍瞒他的苦心,于是每天佯装乐观。兵兵看到妈妈总是哭泣,便偷看爸爸的病历,发现爸爸的病已经没救了。兵兵想多陪爸爸到医院,想让爸爸高兴,于是兵兵便整天逃课,骗爸爸说学校休整放了假。这天常山精神很好,兵兵陪他到医院时他一直在念叨着陪儿子放风筝,就算兵兵一再的拒绝,常山仍旧坚持着。于是从医院出来二人便回家取风筝,到了家门口时,却遇见的兵兵的老师,老师的手里还拿着兵兵的退学通知单,原来因为兵兵逃课的事学校已决定让兵兵退学。常山听了老师的话,一口鲜血从嘴里涌出,一头栽倒在地,这次常山再也没能起来。
常山死后,兰珍带着兵兵回了老家。兵兵开始变的郁郁寡欢并拒绝到学校上课。风筝成了父亲留下的遗物,被兵兵摆在家里的供桌上,谁都不许动,甚至是兰珍也不行。由于太过思念父亲,兵兵决定外出打工,尽管兰珍阻挠,但兵兵仍旧坚持。
一年后,兵兵在外一事无成,又回了家。回家后,兵兵发现镇上的老高对妈妈很好,对兵兵也很好,兵兵明白老高的意思,他不能接受这个男人走进自己的家庭,于是对老高和妈妈的事百般阻挠。一日老高无意间动了风筝,兵兵十分生气,骂了老高,兰珍怪兵兵的无礼,又骂了兵兵,兵兵跑到姥姥家。兰珍到姥姥家找兵兵,兵兵和兰珍吵了起来。兰珍伤心的哭着,兵兵头也没回的走了。下午,姥姥给兵兵送了饭还给兵兵讲了很多道理,兵兵听后渐渐的开始理解妈妈。在姥姥的劝说下,兵兵去给兰珍倒了歉,母子二人抱在一起痛哭。
兵兵开始慢慢接受老高,他和老高的关系融洽起来。一天兵兵主动提出让老高带他去放风筝,老高有些诧异,但还是同意了。天气很好,风筝很顺利的飞上了天空,看着第一次飞上天的风筝,兵兵仿佛看见爸爸的笑脸。忽然兵兵拽断了风筝的线。
兵兵又回到了学校,课堂上,他非常认真的学习着。
星期一, 九月 9th, 2013
8 夜景 家中
画外音:抱着这些秘密,田错错每天晚上都会做同一个梦。梦到的是同一个女孩,但梦的结尾,田错错往往都看不到女孩的脸。
一个全黑的狭小的房间中,田错错跟一个带着口罩的女孩在静静跳着爵士,女孩戴着口罩,但却总是给田错错的背影。一曲结束,田错错想去揭开女孩的口罩,却看到的是一个无嘴的脸。
9 日景 家中
田错错猛的惊起床来。看着满满一房间的照片发呆。田错错戴上自己的大框眼镜、拿上心爱的相机、背上自己的双肩包,就这么出门了。
10 日景 楼道中
镜头下摇,田错错满面愁容的走入电梯口。这时,一个打扮的非常动漫的女生,从田错错跟前晃荡了过去。当女孩在电梯的另一边站定的时候,田错错突然发现,女孩跟自己梦中的女孩如出一辙。田错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心脏,发现自己的心跳已经快到不行。女孩似乎发现了田错错在看着自己,不自觉的也回头瞟了一眼田错错。这时,电梯快到了。女孩一个转身,迅捷的挥出自己绑着绷带的右手,高喊一句:“魔界之门开启吧!”电梯就缓缓打开了。田错错惊异的看着女孩的举动,一下子愣住了。女孩满意的回望了一眼田错错,信步踏入了电梯。电梯门关闭,田错错这时才意识到什么,赶紧按下了电梯的按钮,但电梯已经往下走了。田错错没有犹豫,赶紧往步行的楼梯口走。
11 日景 楼梯口
田错错赶忙不要命的从17楼往下爬。
12 日景 小区门口
田错错气喘吁吁的跑到小区门口,却没有看到动漫少女。坐在田错错旁边的一位看报的大爷好像被什么气味刺激了,朝着田错错打了一个大喷嚏。田错错为了躲避这个喷嚏,自然的转身回避。但就在田错错转身回避的瞬间,田错错看到前方不远处正在系鞋带的中二少女站了起来。田错错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丝难以觉察的微笑。
13 日景 街道上
画外音:田错错尾随了女孩一路,发现女孩,居然同样有许多怪癖。
田错错快速跟着女孩拐过街道。
画外音:女孩喜欢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改走同边路。
女孩在街上走着,看着周围没人迅速改成同边路的姿势。
画外音:喜欢每走15步,就换腿蹦一下。
女孩一步一步数着自己的步伐,到了十五步迅速换腿然后蹦了一下。
画外音:喜欢用计算器解锁后,再拿出自己的牛奶。拿出牛奶后,再把牛奶去喂猫。
女孩在自己的牛奶箱前粘上了一个计算器。女孩每次拿牛奶前都会在计算器上乱点一番,然后再煞有介事的打开自己的牛奶箱。然后打开牛奶箱,将牛奶拿给旁边的野猫喝。
星期日, 九月 8th, 2013
总场号:33
在奔驰的火车上,硬座上的王胜男被车上的广播吵醒,刚刚的一切都是梦。她看看自己的行李袋,确认没被偷。
广播里响起蹩脚的普通话:
各位亲爱的朋友,列车即将到达深圳西火车站,请旅客们准备好自己的行李下车。K588次列车全体乘务员很荣幸为您服务,期待再次为您服务。
总场号:34
火车站附近的电话亭
火车站附近的电话亭,人头攒动。王胜男从包里拿出那一盘《水手》的磁带,磁带歌词背面有一个电话号码,王胜男照着号码拨过去。电话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王胜男正要挂电话,突然对面有人说话,王胜男赶快又拿起电话。
总场号:35
火车站附近的文化广场
夜(傍晚) 外
火车站门口有一个大钟,每到整点都敲响。入秋的深圳,白天仍是火辣辣的晒,到傍晚,才能感到一丝秋意。火车站外有一片空旷的空地,作为了这个城市的文化广场,广场的大牌子上是邓小平同志的巨幅照片。傍晚的时候,有很多人在跳秧歌,除了中年女性外,其中也不乏男性。他们都透露出喜悦的神色,似乎对当前的生活很满足。与其舞姿尤为不搭调的是音乐,放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黑色的老式收录机,录音机里放着李双江歌曲的《站起来》。秧歌队旁,围满了人群。虽然秧歌队日日在这里排练,但对于路人们来说,依旧充满新鲜感。
文化广场的一角,还有一些年轻人在溜旱冰。不知道是不是要和秧歌队打擂台,溜冰的人前方也放着一个音响,里面播着庾澄庆的《让我一次爱个够》。虽然歌曲嘶吼得吓人,但旱冰远没有传统民俗节目吸引人,并没有人驻足观看。
王胜男坐在行李包上,看着溜冰的人出神。一辆车缓缓停在王胜男面前,玻璃窗摇下来,驾驶座上是一个带着蛤蟆镜的男人,他摘下眼镜,对王胜男挥手,原来他就是水手。水手下车,点了支烟,然后热情地帮王胜男拿行李。
水手说着一口四川普通话:
哎,胜男。
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像是新手,她溜旱冰不稳,一下子撞到水手,女孩摔倒在地。水手并不计较,将女孩拉起来。
女孩起身忙道歉:
水手转头对王胜男说:
你以前滑冰也老摔!
王胜男笑着用普通话说:
现在不摔了。
总场号:36
大陆兰桂坊夜总会
大陆兰桂坊是深圳著名的酒吧,夜晚正是它最活跃的时段。水手带着王胜男穿过大堂,一路上迎宾员都对水手毕恭毕敬,一声声地叫着“李经理”,水手春风得意。夜总会台上一个歌手在唱陈百强的《偏偏喜欢你》,舞池里男男女女相拥着跳舞。王胜男抱着行李,跟在他后面,她被眼前的景象吸引,这是她在家乡很少能见到的场面。
住的,工作什么的,你都别担心,我给你安排。
王胜男抱着行李点点头。突然一个男人跳出来拦住他们的路,这个男人喝得醉醺醺的,一定要和“李经理”喝酒。王胜男在水手身后,看着这个男人。
男人说着粤语:
哟,又带新妞呀
水手用粤语回应:
不是,不是。是我以前同学。
男人饶有兴趣地看着王胜男,改用普通话:
哦哦,老同学,老同学。
水手又用普通话重复一遍:
对,对,老同学。
为了老同学,喝一杯。
水手接过酒杯一口气喝下去。
好,李经理爽快。
水手继续往前走,王胜男紧跟其后。她回头看那个男人,男人也盯着她笑,用大拇指对王胜男比了“相好”的动作。王胜男赶紧回头,男人大笑。
总场号:37
员工宿舍前
从夜总会的后门出来,经过漆黑的小巷子,来到一排平房宿舍,走廊上的灯很昏暗,但群蛾子却不停的扑火,电灯不时发出“吱吱”声。水手一边敲门,一边说话。
这是我们夜总会的员工宿舍,你暂时委屈一下住这吧。
王胜男提着行李:
我突然来找你,麻烦了。
哪有,没事。
水手还没说完,门开了。一个女孩开了门,她手里拿着一瓶杀虫剂,原来她正在用杀虫剂喷从她屋里逃窜出去的蟑螂。
这该死的虫子。
女孩抬头,看见水手和王胜男吓了一跳,赶紧收拾自己仪容。
水手介绍到:
这是湘妹,湖南的,是我们这儿唱歌的。
这是王胜男,我同学。她先住这里。
王胜男客气地点点头:
湘妹却很热情地拉她进屋:
哎,看我,还拿着杀虫剂。
来,进屋,把包放下。
总场号:38
湘妹普通话中夹杂着一口湖南音,她看起来瘦瘦小小的,身材干瘪,有点黑,像是个学生,不像是在夜总会工作。王胜男进到房间,那是一个普通的员工宿舍,靠墙立着一个铁架上下铺,旁边是一扇小小的窗,窗旁的墙皮有些脱落,天顶上吊着一个吊扇,墙上还贴着几张明星海报,角落里放着一台二手电视。王胜男抱着包,湘妹热情地将她包拿走,并拉着椅子。
水手站在门口说道:
你先收拾吧,我就不进来了。
今天好好休息。
王胜男和水手道别,湘妹好奇地看着。
你是李经理同学?
你们都叫他李经理?
对啊,李经理可厉害了,他就早来我一年半,
你看他都当上经理了。
湘妹话锋一转:
你是李经理的大学同学?
李经理说自己是音乐学院毕业的。
没有,我们是职高同学。
湘妹马上明白了:
哎,要我说,读不读大学不重要,反正能挣钱就行
你是李经理同学,那比我大,
我们又是住一间屋,我就叫你姐吧。
王胜男一笑。
总场号:38
大陆兰桂坊夜总会
酒吧台上一个女人的背影,她深情款款地唱着邓丽君的《我只在乎你》,镜头转到舞台正面,那是湘妹。湘妹化了妆,和平时瘦瘦小小的模样完全不一样,显得多了几分妩媚。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也变成了湖南女生特有的韵味。
一曲唱完,台下几个老板起哄。湘妹礼貌地鞠躬,微笑,拍拍麦克风。
现在请我姐,演唱一曲《再回首》,大家掌声欢迎。
台下老板:
什么时候认的姐啊,怎么不认你老哥呢?
湘妹笑着点头,下台。 舞台另一端,王胜男化着浓浓的妆,她烫了时下最流行的大波浪头,穿着蓬蓬裙效果的礼服,微笑地上台。王胜男唱起了苏芮的《再回首》。她一边唱歌,一边看着台下,声色场所的红男绿女尽收眼底,形形色色的人,露出的各种丑态。
台下的湘妹,跟在水手身后交际,陪客人喝酒。刚刚台下起哄的客人手摸湘妹的屁股,湘妹面不改色,笑脸相对,和客人碰杯,随即点了支烟。她的动作娴熟,游刃有余,恰到好处。王胜男看着这个昨天看起来还像学生的女孩,心底有些感慨。
不远处,上次醉酒的男人饶有兴趣地看着王胜男,他叫香港客。香港客醉醺醺地从怀里掏出一枚硬币,抛向天空,一下子按住,手对着王胜男,示意让她猜硬币的正反。王胜男没有理会香港客,继续唱歌。香港客自找没趣,独自喝了一杯。
总场号:39
夜总会女厕所
王胜男从厕所的单间出来,她在镜子前洗手。一阵呕吐声,吓了王胜男一跳。她循着声音往厕所最尾走,看见最里面一格,有一个男人趴在马桶上呕吐。王胜男定睛一看,这个男人正是香港客,王胜男呆在那不知道怎么办了。这时香港客一头倒在自己的呕吐物上,睡着了。
王胜男拉起香港客:
王胜男拼命摇香港客,香港客却又倒在了王胜男肩上。王胜男提起自己的蓬蓬裙,插着退,拖着香港客的手,往外拉。一位夜总会女客人正好开门进厕所,见状吓了一跳。
王胜男回到化妆间卸妆,却看到地上打翻的糖水。用帘子隔起来的换衣间,有人在争吵。王胜男拉开帘子,看到一个男人在和湘妹拉扯,那个男人穿着一身保安的制服,紧紧拽住湘妹的手。王胜男拿起手边的衣架,威胁他出去。
男人并没有放开手。
你再不出去,我就叫人了。
你有本事叫!
男人一甩手,丢下一句话,走了。王胜男扶着湘妹,坐到化妆间的镜子前。化妆镜前一排灯,格外明亮,和换衣间的阴暗对比明显。王胜男这才看到湘妹妆全花了,头发也散下来。
湘妹也气鼓鼓地,她从那华丽的礼服领子里,拉出几个水饺垫,丢在桌上。
没事!这玩意儿塞得我胸闷气短!
我前男友,以前我们一起从乡里出来的,
他在深圳做保安。
湘妹弯下腰,从地上捡起剩下半盒的糖水,吃起来。
湘妹一边吃,一边说:
这糖水,是李经理给送来了。
吃吧,不吃浪费了。
王胜男试探地问:
他缠着你?
他不让我来唱歌,那我不唱歌,靠他当个小保安能活么!
他能养活我么?
湘妹越说越伤心,嘴里包着糖水,哽咽了。王胜男拍拍她的背。
没事了,没事了。
湘妹像小孩子一样,埋着头哭得像个小孩。王胜男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一直拍湘妹的背。
湘妹埋着头,哽咽道:
姐,你对我最好了。
总场号:41
临街的小卖部,坐落于深圳的城中村附近。王胜男掏出硬币,播了电话。电话铃响,对方接起电话。
王胜男用乐山话说道:
妈,是我。……嗯,我在深圳很好。
我昨天在邮局寄了些钱回去。
王胜男和母亲的对话并不多,都是简短的几个“嗯”“啊”之词。一辆车缓缓停在王胜男身后,一个带着蛤蟆镜的男人下车,来到小卖部。
来包中南海。
王胜男一听声音,是水手。水手利索地点上烟,回到车里,并没有留意到在一旁的王胜男。王胜男回头看那辆车,在靠王胜男的副驾驶坐上,坐着湘妹。水手给湘妹点烟,两人靠得很近。王胜男目光追随着车开走。
悬在半空的电话,电话那头是“嘟嘟”声。
总场号:42
王胜男化着表演妆,穿着夸张的礼服,坐在钢琴边弹唱。一个服务生走到她旁边,在她耳边大声说了几句,夜总会很吵,听不清他们的对话。只见王胜男起身离开。
总场号:43
夜总会包厢
王胜男进包间,香港客坐在沙发上,拿着麦克风正在唱歌。香港客一看王胜男来了,立刻放下手中的话筒。这次他和往日不同,并没有醉酒,很清醒的样子。王胜男也是第一次认真去看香港客。香港客长得并不高,不好看也不难看,四十多岁,一点白头发,有着明显的啤酒肚。
我点你来,是想谢你,上次厕所的事。
王胜男摆摆手,表示不介意。
我看你挺久的了。其实不瞒你说,我是经纪人来着。
以前好多明星都是我包装来的,你看什么邓丽君,张国荣,梅艳芳,
初期我都是和他们一起的。还有,还有梁朝伟。伟仔是我最得意的啦,
他初期拍的片,都是我这边介绍的。
王胜男半信半疑。
我找你来,也是因为我想再推一个艺人。
我听过你唱歌很不错。当然,我找你来,主要还是谢谢你上次那件事。
王胜男想开口,又被香港客打住了。
香港客掏出硬币:
你可以不信我,但是你不能不信这个。我们做经纪人,
就是做商人。做商人最讲究什么?最讲究运气。
你看中一个歌手呢,那就像你赌马,看中一头马了,
你所有的赌注都压在它身上。
你那天在台上没理我,没关系。但这次你要试一试。
香港客没有给王胜男插嘴的空隙:
如果我猜中呢,你就信我。
如果你中呢,就随你。
王胜男笑道:
香港客一笑:
你还真说对了,我就是赌徒。
香港客拿出硬币一抛,“啪”一下合住手。
人头还是字?
那我说是字。
香港客开蛊,是字。
王胜男不服:
再猜,人头。
香港客一抛硬币,开蛊,还是字。
还来么,我说肯定是字。
王胜男表情认真起来:
不,人头。
香港客开怀大笑:
你也是个赌徒嘛。
突然外面一阵喧闹,像是打架的声音。王胜男起身走到门边看,香港客抛硬币,摊开手。王胜男没有理会香港客,她冲了出去。
香港客笑道:
硬币上是字。
总场号:44
夜总会长过道
王胜男从包间冲了出来,快速走过长过道。远处的大厅里,上次那个保安正在拿碎了的酒瓶乱挥。湘妹从后面拉住保安。四周围了很多人。
保安骂骂咧咧:
你以为我就不知道你们干什么!
王胜男脚步慢下来,提着礼服,慢慢向前。她停在了过道与大厅的交界口。王胜男呆立在那里,眼前一片狼藉,桌子被掀翻在地。水手在靠在角落里,头上流着血。
总场号:45
火车站附近的文化广场
夜(傍晚) 外 入冬
火车进站的声音。文化广场仍旧热闹,王胜男穿着平日的衣服,还是坐在上次她等水手接她的那个位置,看着溜旱冰的人。不知道坐了多久,她从随身的包里,也拿出一双溜冰鞋,利落地穿上鞋。王胜男正要滑,却冷不丁地摔了一个大跟头。其他的滑冰者都慢慢停在她周围,没有人上前。王胜男头朝地,没有起身。过了一会儿,她突然翻过身,又快速地将溜冰鞋脱下。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
一个好心人上前,递出手纸:
姑娘,你流鼻血了,
王胜男自己用手抹了抹鼻子,然后旁若无人地走了。围观者都不明白发生什么,小声地议论着。突然,火车站的大钟敲响了,晚上八点了。钟声一响,围观者如梦初醒,纷纷散去。
总场号:46
夜 内 冬至
宿舍角落的电视上,播着新闻,谈论着地人民如何喜迎冬至。小电炉子上,煮着一锅饺子。王胜男漫不经心地坐在下铺,用手指动着节拍器。她鼻子那有一块瘀伤,明显是才摔的。湘妹在身后收拾行李,塑料袋的声音很大。饺子水开了,王胜男无动于衷,眼看就水要溢出来了。湘妹将电炉关掉,将饺子盛在碗里。
姐,饺子我给你盛好了,搁这了。
王胜男眼皮都没抬。
湘妹拉着行李:
姐,我走了。
湘妹拖着好几大塑料袋走了。透过雾蒙蒙的玻璃窗,王胜男看到,那个保安来帮湘妹拿行李,不同的是他今天没有穿保安服,而是穿着一件藏青色的外套,身上同样背着几个大包。他们的样子,就如同最初他们来到这个城市一样,没有改变,深圳将消失在他们的记忆里,最后变成心中的一块阴影,不大也不小。
王胜男起身想端饺子,突然看到地上有一只蟑螂。她从窗台上拿起杀虫剂,对蟑螂喷,蟑螂一下子从门缝溜出去。
总场号:47
夜总会化妆间
化妆间关着门,隔着门听到外面人声鼎沸。王胜男穿着夸张的礼服,在化妆镜前瞄着眉毛。一用力,眉毛画撇了。王胜男将眉笔一放,她看见化妆台上有三个水饺垫。她想了想,随即拿起两个,从礼服领口塞了进去。
总场号:48
夜总会包间
王胜男走进包间,香港客坐在沙发上,笑盈盈地。
怎么样,想通了?
你带了硬币么?
香港客拿出硬币。
字我跟你走,人头我留下。
香港客抛出硬币,“啪”的合上。他慢慢抬手,硬币上是人头。
依旧是人头。
王胜男委屈:
为什么总是这样?
我想要字的时候是人头,想要人头的时候是字
香港客拿出两枚硬币放在桌面,一枚两面都是人头,一枚两面都是字。
有些时候,生活其实是可以由你自己选择的
为什么你不拿字?
我想你自己做决定。
总场号:49
夜总会走廊
王胜男再一次经过走廊,走到夜总会的大厅。舞台上站着一个女孩,和湘妹别无二致。
女孩拍拍麦克风:
现在,有请我们夜总会的李经理来唱一首,
观众们起哄,拍手。在台下醉醺醺的水手被众人哄到台上。
水手拿起麦克风:
那我就唱一首郑智化的《水手》。
水手唱起歌,从他脸上看不出一丝的不快的神情,似乎王胜男来,湘妹的走,这一切都习以为常,甚至像是没发生过。王胜男在人群中,远远地看着水手。她捏了捏手指,转身离开,水手的歌声在身后回响。
苦涩的沙 吹痛脸庞的感觉
像父亲的责骂母亲的哭泣 永远难忘记
年少的我 喜欢一个人在海边
卷起裤管 光着脚丫 踩在沙滩上
总是幻想 海洋的尽头 有另一个世界
总是以为 勇敢的水手 是真正的男儿
总是一副弱不禁风 孬种的样子
在受人欺负的时候 总是听见水手说
他说 风雨中 这点痛算什么
擦干泪 不要怕 至少我们还有梦
他说 风雨中 这点痛算什么
擦干泪 不要问 为什么
长大以后 为了理想而努力
渐渐的忽略了父亲母亲 和故乡的消息
如今的我 生活就像在演戏
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戴着伪善的面具
总是拿着微不足道的成就 来骗自己
总是莫名其妙 感到一阵的空虚
总是靠一点酒精的麻醉 才能够睡去
在半睡半醒之间仿佛 又听见水手说
他说 风雨中 这点痛算什么
擦干泪 不要怕 至少我们还有梦
他说 风雨中 这点痛算什么
擦干泪 不要问 为什么
啦……啦……啦……啦……
寻寻觅觅 寻不到活着的证据
都市的柏油路太硬 踩不出足迹
骄傲无知的现代人 不知道珍惜
那一片 被文明糟踏过的海洋和天地
只有远离人群 才能找回我自己
在带着咸味的空气中 自由的呼吸
耳畔又传来汽笛声 和水手的笑语
永远在内心的最深处 听见水手说
他说 风雨中 这点痛算什么
擦干泪 不要怕 至少我们还有梦
他说 风雨中 这点痛算什么
擦干泪 不要问 为什么
总场号:51
乐山火车站
伴随着水手的歌声,王胜男眼前出现曾经的场景,她似乎看到年轻时的水手,那时他穿着一件蓝白相间的海魂衫。王胜男送水手上火车,水手将《水手》的磁带递给王胜男。
水手上车,他在车厢里走,王胜男在站台的人群中穿梭。水手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来。他敲敲玻璃窗,示意王胜男。
水手用手做出喇叭状,大声地说:
等我以后混出个名堂,我就回来找你。
那时水手还说着乐山话。人群嘈杂,又隔了玻璃,王胜男听不清水手说什么。
王胜男也将手做成喇叭状,大声地问:
水手费力地将老式的玻璃窗拉开,站起来说:
你等我,我会回来找你的。
火车的汽笛声和水手的喊话重叠在一起,王胜男还是没有听清在水手的话。火车开动,两人用力招手,直到王胜男被人群淹没。画面渐隐。
总场号:52
宿舍里空空的,只剩下铁架床、电视、小电炉以及墙上残存的几张海报。王胜男提着她的红色行李袋走出门。过了一会儿,她又折返回来,在行李袋里翻翻找找了半天,掏出一盒磁带,放在了桌面上,那是郑智化的《水手》。
星期日, 九月 8th, 2013
黄秀珍今年36岁,她嫁到榕县已经有十八年,每天早上天刚蒙蒙亮,她就会拎着菜篮子去县城里的早市,买调料,买蔬菜,买鱼肉。黄秀珍的厨艺很好,她做的食物总是特别的精细,她很讲究各样食材的选择,比如蔬菜该选什么样的,哪样的猪肉更好吃,哪样的鱼是最新鲜肥嫩的,多年的经验让她在这些事情上得心应手。
黄秀珍挑了一条不大的鱼,看了看鱼脊和鱼嘴,看起来像是从河里打上来的野生鱼,和城市里不一样,榕县附近的小翠河里还有大把的野生鱼,野生鱼用来熬汤,只要稍稍加入些葱蒜香叶花椒之类,就能勾得出鲜美无比的鱼汤。
黄秀珍伸手入水,想去抓捏一下那只鱼再翻过来看看,在浅浅小盆子里的鱼一个摆尾逃出了她的手,溅了她一身的水,她那一身鲜艳的红衣服上面全部留下的点点水斑。卖鱼的阿婆笑了,说黄秀珍每天都穿得这么漂亮来买菜,也不怕弄脏。黄秀珍笑了笑,指了指刚才看好的那条鱼,说她就要那一条。
黄秀珍走后,阿婆便和旁边的买菜大婶不屑地说起黄秀珍,说她一把年纪还打扮得这么花枝招展,也不知道想去勾谁。黄秀珍远远地听到了,却只是蔑视地笑笑,她穿着一身红裙,走在早市湿润的石板路上,显得摇曳生姿。
黄秀珍回家之后,用十分细碎的手法处理着买回来的鱼和菜,和县城里其他人家随便煮煮就弄的方法不一样,黄秀珍总是要把那些食材用好多道工序处理过之后再一起煎炒。早已回家的丈夫老吴,在堂屋里看着小电视,早已等得不耐烦,在外头骂骂咧咧地说黄秀珍,跟着电视看了几次城里人做菜就学得这么麻烦,黄秀珍也不回她,只专注在自己正在做的食材上。
晚上做好了一桌菜,丈夫老吴三两下就将饭菜刨进嘴里,黄秀珍还没开始吃多久他就已经吃完了,吃完饭老吴就和每晚一样出去找他那群狐朋狗友打牌去了,黄秀珍看着一桌子的菜,眼神僵硬地沉默着。
半夜黄秀珍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小翠河和河上一轮圆月,这时老吴醉醺醺地从外面回来,输了钱的老吴心情不好,对着黄秀珍说话像在吼叫,老吴把黄秀珍吼起来给他做吃的,黄秀珍有些不情不愿,慢慢悠悠地下床,老吴看着心烦三两把就把黄秀珍抓过来狠狠打了起来,一边打还一边骂她,就是以前你爹把我爹撞死了,你们家拿不出钱来才把你抵给我当老婆,进了门就知道让我走霉运,打牌从来赢不了,你这么多年还连个蛋都不能下,我打死你个扫把星,一把把黄秀珍推到地上,撞翻了她凉在院子里的红裙子,红裙子掉到泥坑里染上一片泥印子。
那夜老吴睡去之后,黄秀珍一个人爬起来,小心地在河边洗起了那件鲜艳的红裙子。小翠河碧波流淌,夜晚的圆月照在河面上,黄秀珍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黄秀珍家背后那片山都是他们家的,这几年跟着乡里领导种了不少果树,到了这个季节,黄果成熟了,她便用篮子拎着黄果去县城边上的县道上去卖,不时会有路过的司机停下来,找他们买一些。因为这些司机大多是外乡人,而且仅仅只是路过,还一个个开着车,荷包都不会太浅,而且长途劳累也买不到水果,所以在这里卖东西往往比在县城里卖赚得多,有时候遇到了一些不会看的,还能想办法多坑他们一点。
黄秀珍在这条道上卖各季的水果已经卖了一两年,她丈夫老吴在县里开拖拉机拉木材赚得不多,还老是喜欢跟人赌钱经常一输就没了生活费,要不是靠她在路边卖些水果补贴家用,黄秀珍真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个家撑下去。
那天黄秀珍的脸上还有一块淤青,但是她还是照样穿着那身鲜艳的红衣服出门,她拿着一张小凳子,坐在一棵树的树荫下。那天,一辆装满了衣服的面包车在她前面停下,面包车的主人摇下车窗,找她买了两斤黄果,买完之后男人问她榕县怎么走,黄秀珍给他指了路,男人笑呵呵地说谢谢啦美女,然后摇上车窗开车走了。黄秀珍看着男人离开的方向,车子在路上越开越远,黄秀珍还想着刚才那个男人叫她的一声美女。黄秀珍的脑海里恍惚浮现出当年他们乡里和她一同长大的杨青,这个男人的眉眼和她年轻时的情人还有几分相似。
星期日, 九月 8th, 2013
白天,艾丽丽一身女白领职业装端庄的坐在办公室里,打字,接电话忙工作事务。晚上,来到酒吧的女厕所里,面对镜子,脱下衣服,换上一身裸背抹胸装,倒出化妆包里的化妆品和安全套之类,开始浓妆艳抹。衣装完毕后,来到吧台前,加入一行丽人的队伍,站成一排迎客。在她睡过的不知多少个男人当中,给她留下印象最深的是两个人,一是她的初恋情人,另一个是她的老公。
她老公在和她结婚两年时,发现她与公司老板私通,加上生意败落,老公精神崩溃,在与她大吵一架后,将13个月的孩子扔到楼下。艾丽丽从此白天坐班,晚上坐吧。并与老板保持特殊关系。老板的夫人发现了艾丽丽的存在,决定花重金雇一男将艾丽丽引走,而这个男人恰巧是艾丽丽的初恋情人大卫。在艾丽丽不知情下,大卫按与老板夫人的契约,每天开豪车与艾丽丽约会。艾丽丽因此重拾对大卫的感情,并想要离婚,嫁给大卫。老板发现了艾丽丽与大卫的恋情,派人对大卫毒打一顿。老板夫人发现老板还与艾丽丽在一起,欲解除契约要大卫退还约金。事情败露,艾丽丽被伤害的一败涂地。大卫退还了约金。艾丽丽辞职,万念俱灰,回到酒吧每天坐台,没想到,迎来了自己的老公……
比芯是一个美女作家,单身。一天,比芯坐在咖啡厅里写小说,被对面男人的特殊魅力折服。比芯灵感迸发,将其写进小说里。在比芯的小说里,男人与女主人公经历了轰轰烈烈的爱情。在现实中,男人端着咖啡坐到了比芯面前。二人聊着,并互生好感,进而开始约会,正式的开始恋爱,像比芯小说里写的那样。比芯将自己与男人的经历写进小说里,修改内容时,自己和男人就按修改后的情节重新演绎一遍。随着二人感情的升温,小说的故事也越来越精彩。
突然,男人消失了。比芯如何也找不到男人,他像是人间蒸发一样,未留任何痕迹。同时,比芯发现自己的生活里出现了种种异常现象。比如,比芯每天都会开着车不知觉忘同一个地方去,那是一片荒地。比如,比芯未写完的小说,每天都会增添或修改新情节,而且情节很诡异,是有关外星人的。如此种种,比芯彻底混乱了,她心里非常想念男人。
一天夜里,比芯不知是醒还是梦,躺在床上,比芯看到男人出现了。男人对她说,其实他是外星人,他和他的外星同伴一起来到地球做一个实验项目,他们在地球有个秘密基地,就是比芯每次不知觉都会去的地方。他被组织发现与地球人恋爱,被关在基地不得出来,现在的他是他的意识体幻化出人形的模样,并不是真身。说完男人突然消失了。比芯醒来,不知是真是梦。她直奔每天都会不知觉去的地方,那片荒地,来找男人。
这一次,比芯到来这里,全然不是荒地,而是异性空间。外表是可见的透明膜状体包围着,看不见里面,却能看到有穿着类似宇航服样的外星人在其间穿行出没。比芯下车,走进异形空间。一个外星女人接待了她,外星女人完全了解她来此的目的和她经历了什么,并把比芯带到基地。终于,比芯见到了男人,是真身。男人告诉比芯,他们这次任务已完成,所有外星人都要回到母星,离开地球,他也不例外。如果男人留在地球,就要和地球人一样生老病死。如果比芯和他到外星,就能一起生活亿年,身体不会消化。男人问比芯要不要和他一起走?同时,地球人去外星没那么容易,要做外星人基因更换实验手术,首先要接受DNA级别检验,如果比芯的基因组织进化程度不够,级别太低,就不能做手术,无法换基因变为外星人。比芯决定试一次,没有人告诉她尝试是有生命危险的。比芯九死一生,在昏厥很久之后终于苏醒过来,并完全变为了外星人。她忘记了自己曾是地球人,失去了地球的记忆。因为这个手术还在试验阶段,完全无可预知会发生什么。比芯开始重新与男人认识……
故事大纲">闫怀康:<>故事大纲
星期六, 九月 7th, 2013
这是一个小孩的幻想。
丁丁是个3年级的小男孩,单身妈妈平时在商场里扮演小丑逗人开心为生。一次接丁丁放学的回家路上,妈妈晕倒在了家门口。
医院里,丁丁问大夫怎们才能治好妈妈,大夫随意安慰他说让妈妈开心,妈妈就会好了。
丁丁问躺在床上的妈妈开心吗?妈妈告诉他说只要看到丁丁和所有人的笑容就会很开心。
于是丁丁在妈妈睡着后就去外面为妈妈收集所有人的笑容。他看到医院走廊里有站着排队的,有坐着说话的,但是所有人的脸上都没有微笑。
走出医院,他又遇到了各种各样的人,然而当他张嘴说话的时候,他却不知道怎么跟人家索要微笑。
当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时候,他遇到一个老人说可以帮他,老人设计了一个巨大的照相机放在街头,可以把微笑的人拍下来,但是条件是每拍摄一张照片丁丁要长大一岁,丁丁答应了,他和老人一起做好了巨型照相机,放置在路边拍照。
人们经过那个放置在路边,写着&#8221;你微笑是好美&#8221;的大型照相机,有些人就上前对着镜头微笑。丁丁在一旁按动按钮把他们拍摄下来。
咔嚓,咔嚓,每拍摄一张丁丁就长大了一岁,而旁边的老人竟然逐渐相应的年轻了一岁……
当老去的丁丁拿着微笑的照片准备回医院的时候,年轻的老人拦住了老去的丁丁,老人此时竟然和丁丁来的时候一样了,他对颤悠悠的老丁丁说,你回去妈妈也不认识你了,我要替你回去,现在给我拍一张照片。
老丁丁给他拍了照片,一路尾随着年轻的老人拿着照片来到了医院,然而妈妈竟然已经不在了。悲痛的老丁丁抱着照片痛哭,于是爬在窗边的丁丁也就醒来了。
原来是小丁丁趴在妈妈得病床边睡着了,醒来的丁丁哭着抱着妈妈,妈妈抱着他。
这天午后,丁丁和妈妈拿了药回家了,他们在回去的的路上看到了梦里的那个巨大的相机,妈妈领着丁丁走上前,抱起丁丁留下了微笑,但是在镜头里的丁丁却是撅着嘴。
故事大纲》上的评论">1 Comment &#187;
星期六, 九月 7th, 2013
贵州省黔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圆月乡小学。
圆月乡小学的孩子们每星期最开心的时候,就是大家排队守在教学楼二楼的留守儿童之家,靠着一根破网线与远方打工的父母连线说上几句话。这是校长为了满足孩子们思亲之情组织的长期活动。为防止争端,校长规定所有的孩子每人只能视频10分钟,时间一到,依依不舍的孩子便会从电脑前被拉开,换下一个孩子来视频。
3年级视频时,操场上某个看不到老师的小角落里,总会有几个孩子站在女孩小小的面前,以竞争游戏的方式分出胜负。失败的孩子嘟着嘴失落的站在一边,胜出的孩子则把手里崭新或是皱巴巴的钱币递给小小。
图书室里,刚从城里下到乡镇支教没多久的李老师组织推推攘攘的孩子们排好队,挨个视频。失败的男孩看着屏幕前父亲给他买的新玩意,依依不舍的被拉下电脑。刚才胜出的孩子站在小小旁边。到小小视频时,递钱的男孩自动顶上。失败男孩一路追着小小出门,企图直接预约下一次见面,小小不说好也不说不好。李老师对于小小的行为表示奇怪,因为其他的孩子在隔电脑见父母上总是表现得难分难舍,小小则无动于衷。
课堂上,年轻的李老师讲着课,所有的孩子跟着她读书,非常听话。只有小小一个人拿着张旧稿纸写写算算,根本不搭理李老师。
李老师停下来提醒小小注意听课。小小停住了举动,过了一会又开始算题目。还不时翻一下抽屉里的书包像是在核对什么。李老师再次停住讲课,走到小小桌前,把她手里的纸抢了过去,问她为什么不好好听课。
小小完全没有难为情,冷静的问李老师,身为支教老师,竟然连水书都看不懂。她一把抽走李老师手里的稿纸,放回书包。李老师年轻气盛,硬是把她的书包从课桌里拿出来,把稿纸翻出来没收走。书包里的东西掉在地上,有一件玩具,还有一小堆捆起来的纸币和硬币。
小小把东西捡起来,装进书包,大摇大摆的走出了课堂。
下课后,李老师躲在角落里,拿着手机哭着给家里打电话。电话里传来李老师父亲责备的声音,说女儿下乡支教纯粹是瞎胡闹,叫女儿早日回城,家里已经给找好了工作。
又一次视频日。小小的面前依旧站着几个决胜负的男孩。赢了的男孩得意洋洋的把钱塞给小小,这次输掉的跟上次一样,还是那同一个男孩。男孩垂头丧气,开始央求小小和胜利男孩匀给他5分钟,又跟在小小身后求她直接把下一次机会让给自己,自己愿意出双倍的价钱。小小死活不肯答应。还说自己最讨厌炫耀的人。输掉男孩火气上来,当场抢走了小小的书包,小小追着他,两人一路出了校门,跑到山顶上的瀑布边。
小小打赢了男孩,抢过书包正准备往回走,却发现男孩手里捏着她的宝贝。男孩示威的小小的宝贝丢掉。老师们找到这里时。男孩被小小打得哭哭啼啼,见到李老师,男孩扑上去哭个不停,李老师一边抱住男孩,一边朝着小小吼,小小满脸是伤,浑身湿淋淋的,手里捏着自己的宝贝。
小小坐在校长办公室里,水族校服湿淋淋的贴在身上,非法收入摆在桌上,被没收了。李老师叹了口气,拖下自己衣服递给她,问她打架的理由。小小没有接衣服也没理会李老师,双眼只是呆滞的望着桌上的纸币。
小小的爷爷出现在了校门口。这是个病弱的老人,手里拿着拐杖。
爷爷的出现让一直倔强的小小突然变成得害怕,她整个人僵硬得像只受到惊吓的猫。爷爷看到小小,劈头上前照着她身上打了好几下,对她说父母已经是那样了,她还不听话,小小年纪不学好还找人家要钱做生意,是不是要反了天。小小忍住哭泣,挣扎着,很害怕,但就是不肯说话。李老师看不下去,拦在了小小面前,劝住爷爷不要打孩子,是小小被人欺负了。爷爷停住了手。长叹一声,拉着孙女回家。
离开前,小小对李老师说了句,谢谢。第一次语气变得温柔。
第二天,小小出现在课堂上。她的表情依旧呆滞,全身仍然是前一天不忍直视的模样。李老师看到后,问她为什么不洗澡换衣服,小小没说话。李老师强行把小小带到自己的单身宿舍里,在大木盆里放满了热水,叫小小去洗澡。
电话响起,李老师拿起来,是父亲叫她立刻回家一趟,家里已经给她找好了工作。李老师含糊应付过去强挂放下电话却发现小小没有脱衣服。
李老师上前帮小小强行脱下衣服,小小挣扎了好几下,表示了强烈的抗议。她问李老师为什么要对自己瞎操心,反正她会和过去其他来支教的老师一样,很快就要回去。李老师越听越气,眼泪被这个孩子激了出来,小小倔强的看着她。李老师抹去泪水,加重了自己帮小小强硬洗澡的手势,小小安静下来。李老师边帮她洗澡,边问她攒钱的目的,小小说,自己不想只是隔着视频见到父母。
李老师帮小小扣上衣服扣子,衣服也被处理干净了。李老师把没收的钱还给了小小,还对小小说,自己近期要回城一趟。只要小小乖乖听话上课,等她回来后,就带小小去实现愿望。电话声又响了起来。
李老师再接起电话,已经是城里,画外音是校长,他说小小失踪了,有可能来了城里。问李老师是否有她的消息。
李老师陷入了盲目的寻找,满街都没找到。等她拖着疲惫的身影走到一条巷子口时,意外的发现了小小。
小小站在巷子口,她手里放着好几盏写着水书的孔明灯。她望着手里的表。
李老师冲上前去打了小小几下后抱住她,问她为什么这么任性。小小又是一副无辜倔强的表情,说以前也有支教老师丢下孩子们回城,孩子们找到城里的事,学校不会处分。自己有愿望要完成。
李老师让小小相信自己,她不是那种滥抛廉价同情心的人。小小毫不留情的戳穿她没有任何力量办大事,顶多为自己找找借口。李老师给校长打了电话,编了个借口帮小小免罪。挂电话后,小小问李老师要不要帮自己完成愿望。
两人把孔明灯放了起来,孔明灯一盏接一盏,飞过监狱的天空。
星期日, 九月 1st, 2013
1 日景 家中
画外音:田错错从小就跟别人不一样。这个不一样,缘于他的牙齿。
小时候的田错错在家中一个人低头玩着玩具,镜头前推,田错错一抬头,对着镜头笑着露出他一排硕大的牙齿,牙齿上反射出一点亮光。
2 日景 小学内
画外音:但田错错从未意识到他的不同,直到在一次笑话会上,田错错在众人面前,暴露他硕大的牙齿。
镜头从全景摇下来,天上下着小雨,几个小孩围坐在幼儿园的滑滑梯下,聚精会神的开着笑话会。田错错也在其中,正呆呆的看着讲笑话的小孩。
小孩A(故作神秘):有一只兔子,跑着跑着腿断了,为什么它还可以跑?
众小孩摇头。
小孩A(得意):因为它很坚强!
众小孩一齐哈哈大笑,只有田错错没笑。
众小孩很惊异的看着田错错,田错错这时似乎才反应过来,开始哈哈大笑起来。一笑,田错错硕大的牙齿显露了出来,所有小伙伴都惊异的看着田错错。
当田错错意识到什么的时候,田错错安静下来。这次所有的小伙伴都指着田错错哈哈大笑起来,而田错错一脸错愕的看着小伙伴们。
3 日景 家中
画外音:田错错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第一次意识到,不是所有的笑,都那么灿烂。
田错错呆呆的站在镜子前,试着对着镜子微笑,但当看到镜子里那个有着大牙的自己时,田错错渐渐收起了笑容,黯然的垂下了头。慢慢开始放声哭了出来。
4 夜景 家中
画外音:田错错为此哭了一整夜,父母作为补偿,送了他一台单卡相机。
田错错房间里头那个张着嘴的小鲨鱼玩具,一张一合的经历了黑夜到白天。
田错错还在抹着眼泪,而前景父母的双手给田错错送上了一台单卡相机。
5 日景 街道旁
画外音:从此,田错错就再也没有笑过,但却迷上了,偷拍别人的笑容。
田错错拿着相机,站在街上偷拍路人的各种笑脸。
6 日景 家中
画外音:田错错将这些照片和自己的自拍重新组合,期待找出最完美的那个笑脸。
年幼的田错错在家里,先给自己来了张自拍照,然后将一张张偷拍到的笑的嘴巴剪开,最后跟自己的脸的上半部分组合起来。
7 日景 家中
画外音:怪癖渐渐变成了习惯,习惯渐渐变成了爱好。爱好最后也就成了秘密。
田错错拍的照片一张一张的增多,最后布满了整个的房间。 当照片布满整个房间时,田错错也已经从一个小孩长成了一个大人。
星期日, 九月 1st, 2013
《再回首》
乐山坟头山
日(傍晚) 外 5月
乐山坟头山,高高矮矮的坟头布满整座山。整个山头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烟雾之中。当地的居民都在烧秸秆,远处火光冲天,浓烟滚滚,空气中有一种二氧化硫的味道,呛得人难受。田地里还堆着一座座小山,那是等待焚烧的秸秆。
坟头上有几家人在烧纸。一个身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蹲在墓碑前,往后挽着的发鬓已显出成熟的韵味,她就是王胜男。王胜男蹲在她母亲的墓碑前。父亲和弟弟站在王胜男一旁。父亲披着一件灰色的西装,像是披着一件风衣一样。多少年来他都是这样的打扮,似乎永远只有这一套衣服。弟弟将一个已经旧到掉漆了的钢琴节拍器递给王胜男。
上次你走的时候,摔烂了,妈把它修好了。
王胜男看着节拍器看得出神,
弟弟打断了姐姐的回忆:
姐,你流鼻血了。
王胜男这才回过神,鼻血已经滴到她外套上。鼻血溶在白色连衣裙上。
————————————出字幕————————————
《再回首》
夜 内 冬天
1992年 2月
一个普通老式居民楼,在中国的任何地方随处可见的那种灰色居民楼。一共五层楼,一层四户。王胜男家是四楼靠楼梯边的那间,两间屋。父母住在里面,王胜男和弟弟一起住在客厅。
1992年春节,一家人坐在老旧的沙发上,对着黑白的熊猫电视机。电视上的春晚结束了,正唱着《难忘今宵》。家里没开灯,只有电视的光印在每个人脸上。父亲、母亲、弟弟靠在沙发上睡着了。王胜男站在门口,端详着他们。
王胜男(独白):
多年后,我依然记得这个场景。
那时的我,像一个局外人一样看着父亲、母亲、弟弟。
我想,我并不属于这里。
妈,演完了。
王胜男推推母亲。母亲醒来,又推推父亲。父亲披起那件灰色的西装外套,浑浑噩噩地起身,走向里屋。王胜男走到窗边,看到外面的小孩在放鞭炮。母亲在她身后,准备拉帘子。客厅拉上帘子,就分成了王胜男和弟弟住的两个小空间。王胜男回头看,母亲正拍着弟弟的脸。
起来了,去床上睡。
弟弟嘟囔一声,继续睡觉。
乐山市三中 操场
日 外 春天
学校的旧操场,春意盎然,水泥道很陈旧,一旁的单双杠直直地树立在那里。这是学校周一的升旗仪式,学生们穿着统一的蓝灰色校服,一排排地站在操场上。一个有些秃头的男人站在升旗台,他是本校的教务主任。他上台拍拍话筒。
教务主任:
喂,喂。这一次,王老师带领的高二三班将代表我们乐山三中参加市里的音乐比赛。我们首先对此表示祝贺。这次比赛与学校评级有关,我们希望在王老师的带领下,高二三班能发扬乐山三中的风格,脚踏实地,乐观积极,取得好成绩。
乐山市三中 音乐教室
1992年,王胜男22岁 。那时她还年轻美好,神色中有一种稚气,但出于老师身份,又要扮出威严来。王胜男穿着白色的衬衣,她坐在钢琴后面,弹钢琴《明天会更好》。
讲台下的同学坐在阶梯式铁架子上,伴着钢琴唱着。铁架子一旁是几面大的落地镜。坐在铁架子最上方的两个男生突然打起架来。铁架子周围的学生都散开。
王胜男上前制止。
两个男生并没有理会老师,其中一个高个子将矮个子推下铁架子。矮个子男生跌落在地,高个子骑在他身上。学生散开在周围,没有人帮手。王胜男冲过去将高个子拉开,矮个子从地上爬起来,擦擦嘴角的血。
矮个子冲向高个子,挥起拳头。不料一下子打在王胜男的鼻梁上,王胜男愣了一下,鼻血一下子流出来。她抹了抹鼻子,然后使出全身力气,把矮个子推到在地。 矮个子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注视着王胜男,像是很委屈的样子。矮个子突然站起来,和王胜男扭打在一起。同学站在周围,傻傻地看着他们,不知道该帮哪边。
教务处门口的走廊
走廊上,围着一群学生。高个子和矮个子被罚在门口倒立。其他学生都透过窗户在看办公室里的情况。隔着玻璃,听不清里面的对话,只看见王胜男背对窗户坐着,秃头的教务主任站在她面前语重心长地讲话。教务主任慢慢变得不耐烦,他夺门而出。趴在门口偷听的学生吓了一跳。
教务主任:
看什么看,都散了,散了。
学生纷纷散开。倒立的矮个子男生,透过门缝偷偷地看进去,王胜男半侧着身子,她仰起头,将鼻子里的棉花拿出来。棉花上一半有血,一半干净。
乐山市初中门口
熙熙攘攘的中学生从校门口出来。王胜男穿着带血的衬衣,推着单车到初中门口张望。
王胜男看到一群男生出来,其中一个瘦高的很面熟。她便走上去。
同学,有没有看到王胜利?
男生嘿嘿一笑:
他啊,好几天都没来了。
日(傍晚) 外
一个男生坐在河边,无聊地朝河里扔石子儿,他是王胜利。河对岸是当地的地标,乐山大佛。现在并不是旅游旺季,但是依旧有很多游客前来看乐山大佛。
弟弟看着对岸的乐山大佛发呆,他突然听到后面有声音,回过头,是姐姐。
总场号:10
河边的长提
日(傍晚) 外
春天的河边风很大,很多人在河边放风筝。王胜男载着弟弟,逆着风骑车,又是上坡,骑得很困难,自行车几乎是原地不动。
弟弟下车,跟在姐姐后面走。这时才发现,原来弟弟走路有问题,是个瘸子,姿势有些滑稽。
姐,你不要给妈说我没去学校。
王胜男没有回头,推着车向前。
弟弟在后面央求道:
王胜男回头看河边的人放风筝。
河水波光粼粼,只看到姐弟俩的剪影,在夕阳的逆光中,看着天上的风筝。
总场号:11
隔起帘子,客厅变成两个小空间,弟弟睡在里面靠窗的位置,王胜男在外靠门。在这样的空间里,就连隔壁翻身都听得一清二楚。
王胜男的床头放着一个钢琴节拍器,她打开一个小手电筒,从枕头套子里拿出一盒磁带。那是郑智化的磁带《水手》。她拿着手电照着歌词在看。
母亲突然拉开帘子。王胜男马上关了手电,将磁带藏了起来。母亲假装没看到刚刚一幕,她将床的褶子理了理,坐下。
今天,胡主任打电话说,你今天和学生打架了。
王胜男翻身,表示不想谈。
母亲不甘心,继续说。
你这样,枉费胡主任对我们家那么好。
你这不是给人家找麻烦么。
王胜男抱着枕头将头埋向另一边。
再说,教音乐不是挺好的么,你也喜欢唱歌。
你看,胡主任起码是个主任,你在学校出什么出岔子,他还可以照顾你。
王胜男一下子被激怒了,将头上枕头拿下:
我说了不用他照顾。
隔着帘子,睡在另一边的弟弟,睁着眼睛,不作声。
总场号:12
口琴声在操场上环绕。老旧的操场倒置过来,远处王胜男推着自行车朝镜头走来。她慢慢走进,停在面前,口琴声也停下来。
我没见过这样吹口琴的。
镜头一转,原来在操场边的单杠上,矮个子倒挂在上面吹口琴,大家都叫他刺儿头。刺儿头身手利落地从单杠上翻下来,跳在王胜男面前。
看来你挺喜欢倒着的。
倒着看周围,感觉不太一样。
王胜男一笑:
还喜欢扮成熟。
王胜男从包里拿出一个白色袋子,里面装着一件白衬衣。
还会偷偷送礼,长大不得了。
你那件白衬衣,上面都是血。算是我赔给你。
行了,心意我收了,衣服还你。
王胜男将衣服搭在单杠上。推着自行车转身走。
嘿……等一下
我想找你学音乐。
总场号:13
日 外 初夏
初夏的旱冰场很多人,大家玩得不亦乐乎。王胜男带着弟弟溜旱冰,弟弟靠着栏杆小心地摸索。
姐,我不行
没事,我扶着你。你看我
王胜男说完,便在溜冰场转了一个大圈,动作轻盈,像只小鸟。王胜男绕回弟弟面前,像节目落幕一样,做了一个谢礼的动作。弟弟笑得很开心。
姐,你旱冰溜得咋那么好呢?
我告诉你,你别告诉别人啊。
王胜男探头在弟弟耳边说起悄悄话。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姐夫?
王胜男有些娇羞:
傻啊你,什么姐夫!
哎哟,脸红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枕头下藏的什么。
弟弟说着说着,就开始哼起《水手》的音乐。
你敢翻我东西!
王胜男一边说,一边揪弟弟耳朵。
姐,姐,我错了。
这还差不多。我告诉你,你别乱说啊。
这事还没定下来。
他说等他混出个名堂,就会回来找我。
不过我才不会等,迟早一天我会离开这里,去找他。
王胜男从想象回到现实:
来,我带你滑。
弟弟在姐姐的带领下一点点向前。他是那么信任姐姐,双手紧紧抓着王胜男。突然后面有个男生快速滑过,弟弟重心一下子没稳住,摔了下去。
瘦高男生:
哈哈哈,瘸子还滑冰。
瘦高男生周围还有几个同伴,他们都在笑。原来那就是在王胜男在校门口遇见的那帮孩子,领头的叫猴子。
弟弟狼狈的坐在地上,狼狈地看着他们。
猴子和同伴捧腹大笑:
看王胜利那瓜样!
王胜男将弟弟的旱冰鞋脱下,扶起弟弟,头也没回走了。
总场号:14
音乐教室的落地镜里,王胜男背对镜头坐在钢琴旁。刺儿头站在另一端。白衬衣放在钢琴上。
衣服我收了,也答应教你,
但你要帮我一个忙。
刺儿头点点头。
总场号:15
乐山市初中门口
日(傍晚) 外
王胜男推着自行车在校门口接弟弟,王胜利提着书包一瘸一拐地走出来。坐上姐姐的自行车后座。
王胜男脚一蹬,自行车在人潮中穿过。在路边的猴子和同伴悻悻地看着,他们头上都包着布。
总场号:16
下午放学后,学生都离开了,学校空荡荡的。只有刺儿头一个人倒挂在单杠上。他来回晃悠着,想着心事。
一会儿,刺儿头从单杠上翻下来,从包里拿出小刻刀,挽起袖子。咬了咬嘴,下了狠心,在手上割起来。血一下从他滑过的地方涌出来。
总场号:17
王胜男靠在落地大玻璃镜上,刺儿头在吹口琴,那是他们演出的节目《明天会更好》。
到时,你在台上就吹这一段。
刺儿头点点头,他收起从前的嚣张的脾气,变得乖巧起来。
王胜男突然想起什么,问道。
会吹《小路》么?
刺儿头摇摇头,表示没听过。
这首歌我妈很喜欢。
爸年轻的时候,也爱吹口琴,经常吹这首歌。
小时候我为了讨好他们,拼命地练习。
来,我弹给你听。
王胜男从落地玻璃走到钢琴前。
你爸妈一定很好人。
小时候很亲近,大了就……
再怎么说,我还是羡慕你的,至少你有妈。
王胜男有些错愕。刺儿头自己挽起了袖子。
我从小就没妈……
你不是说我能打么,因为我爸能打。
王胜男一下子说不出话来。王胜男拉起刺儿头的手,细细地摸过伤口。
教室门外突然有声音,像是人经过。王胜男一下子放开刺儿头的手。
教务主任走进来,手里拿着水果,气氛很尴尬。
教务主任解释道:
我看着这灯亮着,想着你们排练辛苦。
我就是来送点水果。
教务主任将水果放在阶梯架子上,狼狈地出去。
教务主任:
啊,水果放这了,你们好好练。
总场号:18
隔着帘子,王胜男拿着节拍器在叹气。
总场号:19
家里 1980年
10岁的王胜男坐在钢琴前,呆呆地望着崭新的钢琴节拍器。她瘦小的身材和巨大的钢琴形成了强烈的反差。窗户边趴了很多小朋友在看,大家都没看过钢琴这个玩意儿。
那时家里看起来比现要整洁,比起同时代的家庭,家庭条件是很优越的。母亲坐在王胜男一旁,手中拿着直尺。
王胜男坐在钢琴前,在万众瞩目之下,弹着那首《小路》。弹着弹着,母亲突然感到恶心,捂住嘴往厕所跑。
总场号:20
医院走廊 1982年
长长的走廊,王胜男坐在医院的长凳上。一旁的小推车里坐着一个一岁大的婴儿,一条毛巾搭在婴儿的腿上。婴儿嘴吐着口水,那就是王胜男的弟弟。
母亲在病房里,和医生对话。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只看到母亲绝望地掩面。8岁的王胜男不太明白,她看着婴儿,将毛巾慢慢移开。她看到婴儿的腿畸形的撇在一边,像是假肢一样,不属于这个身体。
总场号:21
家楼下 1983年
日 外 夏天
年幼的王胜男站在楼下抱着钢琴节拍器,呆呆地望着天空。四周站了很多居民,拿着蒲扇叽叽喳喳地议论着。两岁的弟弟,坐在小板凳上,他的腿依旧被毛巾包着,看不到腿。弟弟啃着西瓜,也跟着看天空。他不明白天上有什么,只是好奇地跟着王胜男往天上看。
钢琴太大了,没办法搬下楼。几个工人在四楼的阳台上,费力地拖。好不容易钢琴从房间里出来。楼下居民一阵骚动。王胜男站在楼下,静静地看着巨大的钢琴缓缓降落,像一只被捆绑的怪兽。
王胜男突然感到一阵腥热,她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她脚边坐着的弟弟,突然哭了起来。
姐姐要死了,呜呜呜
王胜男低头,两腿间有血滴下,这是她的初潮。王胜男看着悬在半空中的钢琴,感觉童年就此落幕。画面隐黑。
总场号:22
音乐厅 舞台
日 内 1992年
一阵掌声响起,在舞台上一群小学生化着极浓的妆,个个小脸抹得煞白,拿着小腰鼓在打。他们动作整体划一,随着最后一响,他们摆出最后一个定型造型。群众噼里啪啦拍手。红丝绒幕帘慢慢合上。
总场号:23
在幕布背后,王胜男穿着那件刺儿头送的白衬衣,带着一班高中学生在候场。班里的刺儿头、高个儿都化了妆,涂着鲜红的口红,配上他们还未发育完的喉结,和稀疏的胡子,显得特别滑稽。
王胜男在后台偷偷看台下。跳完腰鼓的小学生从她身边经过,一位浓妆艳抹的报幕员拖着长长的晚礼服准备上台。在小学生的推挤下,王胜男不小心踩了一下报幕员的裙子,报幕员甩出一个白眼。
总场号:24
音乐厅 舞台
报幕员走到幕布前报幕:
感谢刚刚金河街小学同学的表演。
各位评委,各位领导,下面欣赏的是乐山市三中的表演,
合唱曲目《明天会更好》。
我们掌声欢迎。
报幕员做出夸张的拍手动作。
总场号:25
音乐厅 台下
又一阵掌声,我们看到王胜男的父亲、母亲以及弟弟坐在台下。他们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喜悦神色。最靠近舞台的地方,是评委席,教务主任也坐在那里。
总场号:26
音乐厅 舞台
幕布慢慢来开,合唱队已经拍好队形站在台上。王胜男站在钢琴前,指挥同学向观众、评委鞠躬。王胜男开始弹奏《明天会更好》。
唱到一半,同学们停下来。刺儿头站在学生中,吹起了口琴。他吹得很投入,却突然停了下来。一个妇女冲上台。台下工作人员没拦住,妇女一下子冲到王胜男面前,一把抓住她头发。台下观众一阵唏嘘。
哪有你这样当老师的!
妇女就势将王胜男拉下钢琴,两人拉拉扯扯到了幕布背后。台上的学生呆呆地站在那,只有刺儿头一人冲到幕布背后。
总场号:27
音乐厅 台下
台下观众看着这一情景,交头接耳地议论着。王胜男母亲、弟弟冲上了台。
总场号:28
音乐厅 舞台
台上的学生依旧整齐地站在那里,他们一齐望向幕布,幕布遮住了厮打的情景。有两个保安也跑了上台,只听到妇女骂出一些不堪的词语,在混乱中,妇女被拉下台带走。
过了一会儿,王胜男从幕布后走出来,她将胸前的扣子扣好,又用手理了理头发,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坐下继续弹钢琴。学生们不知所措,安静了一会儿,高个儿开始跟着钢琴声唱起来,他的声音在偌大的音乐厅回响,有一点“左”。但是他的声音像一个信号,其他学生也纷纷地唱起来。
总场号:29
音乐厅 台下
坐在台下的父亲看不下去了,他披起那件西装,起身往门口走。他爬过一节一节的台阶,背影很平静,没有回头。伴随着歌声,父亲消失在众人的目光里。
总场号:30
夜 内 夏夜
深夜,窗外知了不停地叫。王胜男穿着平时的衣服,将钢琴节拍器、磁带等东西胡乱地塞入行李袋。突然,屋内有东西掉落的声音。王胜男回头,看见弟弟穿着背心短裤站在帘子旁,地上是他掉的蒲扇。
弟弟小声地说:
王胜男像是阴谋被发现一样,拿起包往门口冲。
王胜男没有回头。
弟弟就那样站在帘子旁边,一动不动,像是定格的画面,在记忆中慢慢远去。
总场号:31
日(清晨) 外
天刚蒙蒙亮,一切都是灰蓝色,河边的长提没有人,整个城市的人都在沉睡中,只有王胜男一个人在河边狂奔。那是她和弟弟回家必经的路。慢慢地,王胜男跑不动了,她喘着粗气,一点一点往前走。
突然,她似乎听到母亲在呼唤她的名字,她回头。
总场号:32
岷江的船上
那是记忆中的场景,那时年轻的母亲,挽起的发鬓,露出漂亮的脖子。她蹲下来,做伸出手的姿势。
胜男,胜男,过来。
10岁的王胜男走向母亲,母亲抱起她,向船头走去。父亲站在船头吹着口琴,那是苏联歌曲《小路》。一家三口在船上,看着两岸的风光,远处矗立着乐山大佛。船慢慢地经过乐山大佛前,阳光是那么和煦。
总场号:33
在奔驰的火车上,硬座上的王胜男被车上的广播吵醒,刚刚的一切都是梦。她看看自己的行李袋,确认没被偷。
广播里响起蹩脚的普通话:
各位亲爱的朋友,列车即将到达深圳西火车站,请旅客们准备好自己的行李下车。K588次列车全体乘务员很荣幸为您服务,期待再次为您服务。
总场号:34
火车站电话亭
火车站附近的电话亭,人头攒动。王胜男从包里拿出那一盘《水手》的磁带,磁带歌词背面有一个电话号码,王胜男照着号码拨过去。电话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王胜男正要挂电话,突然对面有人说话,王胜男赶快又拿起电话。接电话的是一个女人,声音听上去有些年纪。
喂~找一下小李。
小李……哦,你说李经理吧。你等一下。
总场号:35
一辆车停在王胜男面前,玻璃窗摇下来,副驾驶座上是一个带着蛤蟆镜的男人,他就是小李。
小李挥手:
哎,胜男。
小李下车帮王胜男拿行李,车窗摇下来,车内还有一个同样带着蛤蟆镜的女人。
总场号:36
大陆兰桂坊夜总会
大陆兰桂坊是深圳著名的酒吧。小李和蛤蟆镜女人带着王胜男穿过大堂,一路上迎宾员都对小李毕恭毕敬,一声声地叫着“李经理”,小李春风得意。夜总会台上一个歌手在唱陈百强的《偏偏喜欢你》,舞池里人们相拥着跳舞。王胜男抱着行李,跟在两人后面。
突然一个男人跳出来,喝得醉醺醺的,一定要和“李经理”喝酒。王胜男在小李身后,看着这个男人。
男人说着粤语:
哟,又带新妞呀
小李用粤语回应:
不是,不是。是我以前同学。
男人饶有兴趣地看着王胜男,改用普通话:
哦哦,老同学,老同学。
小李又用普通话重复一遍:
对,对,老同学。
为了老同学,喝一杯。
蛤蟆镜女人站出来:
来,老板,我同你喝。
蛤蟆镜女人摘掉眼镜,拿过酒杯,一下子便喝了。小李继续往前走,王胜男紧跟其后。她回头看那个男人,男人也盯着她笑,用大拇指对王胜男比了“相好”的动作。王胜男赶紧回头,男人大笑。
总场号:37
夜总会后的宿舍
穿过夜总会,来到一排宿舍。
这是我们公司的员工宿舍,你暂时委屈一下住这吧。
王胜男提着行李:
我突然来找你,不会麻烦你吧
小李像是被看穿心事,但又极力掩饰:
哪有,哪有,不麻烦。
小李说完,两人站在门口,气氛有些尴尬。
小李打破僵局:
那我就不打扰了,你赶快收拾一下,就休息了。
这一路来也挺辛苦的。
说完小李转身离开。
王胜男叫住小李:
小李回头。王胜男本想问小李和那个女人的关系,话到嘴边又忍住了。
我,我想找份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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