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石观村,书记徐开礼吃里爬外的东西老师不是人人,就想以权压人,就是靠搞国家钱过日子,还打着搞地保都是他

尹庄烽火记
尹庄烽火记
尹庄村,地处迁西县城东南22.4公里,现有人口1750人,今属尹庄乡。抗日战争时期,这里是我党早期开辟的地区之一。笔者生于斯长于斯,自幼就从村中故老那里听了许多革命战争年代的故事。因为这些故事都发生在本地,所涉及的人也多是本地人,尤其有的还是我们本家族的前辈,所以当时听得特别入迷,过后留下的印象也特别深刻。
滦河防线失守&
家园蒙受灾难
自1894年甲午中日战争中国战败以来,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野心就越来越大,妄图吞并亚洲,称雄世界。他欲吞并亚洲,必先征服中国。1931年9月18日,日本发动侵略中国东北的事变,蒋介石命张学良带几十万军队撤入关内,日军占领东北。1932年3月9日,日本扶持溥仪建立伪满洲国。为实现其灭亡中国的计划,以帮助满洲国巡边为名,进攻热河,占领山海关。随后,向南侵占长城各个隘口,妄图越过中国的天然屏障--万里长城,以实现其大举入侵中国的目的。
1933年1月,山海关沦陷,热河吃紧,平津危机。在全国人民的强烈要求下,国民政府北平分会才召开军事会议,决定调八个集团军到北京以东布防。其中的第二军团,总指挥商震的第三十二军,担任滦河以东的防务,并固守冷口长城一线;第三军团,总指挥宋哲元的第二十九军,担任喜峰口至遵化马兰峪方面作战;第四军团,万福麟属下的各师,协助何柱国的五十七军扼守冷口以东的长城各口。没等国民军开往目的地,日军就于
3月4日占领承德,逼近长城隘口。宋哲元的第二十九军星夜奔驰,于3月9日将占领喜峰口的日军赶出关外。此后,又夜袭敌营,大刀片下3,000多日本鬼子丧命,激起全国人民的抗日热情,“大刀向鬼子们头上砍去”唱响中国。在马兰峪北的罗文峪口,日军照样没有撼动二十九军阵地。5月,日军从冷口和董家口突入关内,国民军撤往滦河第二道防线,5月8日,日军占领罗家屯镇。
1933年3月中旬,国民军庞炳勋部的一个团在尹庄村布防,团部设在尹开树家,其他各营沿滦河南岸一字摆开,忍字口和房官营一个营;尹庄北马家万渡口一个营;高台子和偏崖子渡口一个营。国民军驻防,根本没有认真备战,只是修点简单工事,应付应付。5月12日(农历四月十八日)那天,天还没亮,日军20多架飞机就沿滦河两岸上空飞来飞去。天亮后,欺国民军没有防空炮火,飞机飞得很低,在地下就能看到飞机轮子,沿河的国民军猫在战壕里不敢抬头。大约在日头冒嘴的时候,日本兵开始进攻,虽遭到沿河阻击部队的抵抗,但很快渡过滦河,国民军一个连长用迫击炮向北打了一炮,就全线溃败了。
渡过滦河的鬼子首先抢占了尹庄北山的制高点。从大傅庄撤下的国民军一个排撤到尹庄后山(村中制高点)上一棵大柳树下,向北射击,掩护着一群人从尹香家院子往南撤退。尹香有四个儿子,老大尹开喜(尹兴的爹),老二小名叫庄儿,老三叫三亮,老四尹开用(小名四亮,尹玉配的爹)。八九点钟左右,日本兵冲进庄里。日本兵在北山拿望远镜看着国民军从尹香家院南撤的,就追击到尹香家北门砸门。二庄儿刚开开北门,就被日本兵挑死,随后冲进屋内,把三亮从屋里拖出,一看是个拐子,立刻把三亮扎死在院里。从高台子方向撤退的国民军多数是从东胡同往南撤的,日军尾随而来。此刻,尹文信儿子尹建彬、尹建标刚开东门,当场被日军用刺刀扎死。这时的尹庄,狼烟滚滚、炮声隆隆,人喊马嘶,日本兵如虎狼闯进羊群。尹建珍给尹守仁家扛活正在运东西,被日本兵碰到,因听不懂鬼子哇哩哇啦说的是什么,刚要搭话,就被日本兵扎了三刺刀,肚子穿透,血流如注,当场昏倒在地,其母抱着他的头哭得昏天黑地,旁边的人也跟日本兵打着手势,意思是好老百姓啊!这时来了一个略懂汉语的日本军医,给了红伤药,尹建珍才大难未死。在尹庄村西北的王沟,宋保山带着两个儿子栽白薯,存立儿14岁,来成儿17岁,听到枪炮乱响,吓得要往家跑,被宋保山骂回来。这位善良的农民,认为打仗是当兵人的事,跟种地的农民有啥关系,谁料想,日本兵冲到面前,将爷仨个全部杀死。可恶的东洋鬼子,连十几岁的孩子也不放过。半天时间,尹庄村死在鬼子之手7人,重伤致残1人。也是在这天,樊庄、瓦房峪被日本飞机炸死数人,最悲惨的是干柴峪村,山沟子人聚到村头看打仗的,日本飞机追击国民军,三架飞机向人群扔了九枚炸弹,当场炸死37人。
便衣队暴动&
八路军进村
1935年6月,日本帝国主义得寸进尺,策动河北、山东、山西、察哈尔、绥远五省自治,华北成立了自治政府。
自治政府腐败无能,实际上是日本人的傀儡,社会治安更加混乱。滦河北长河沿岸1934年1月建立红军和苏维埃,组织的农民暴动被镇压后,50多名共产党员被关押在天津南京大狱,没被捕的人也不敢公开出来活动。这就给一些胆大妄为的人提供了胡作非为的机会。在尹庄附近最嚣张的有:石庄子村的白老五,东岗的侯荣,小傅庄村的毛老飞,代各庄的马宗波。东片印子峪吴杰为首,侯台子的侯树,南片关寨村的陈太,滦河北西寨村的猪肚子。1933年以后,他们打着“救国军”的旗号,每拨组织十几个人,到附近村庄起枪、要马匹、要子弹、要钱要物。名义上是抗日救国,实际上就是花天酒地的吃喝,不干正事。
在此期间,村庄里的眼线经常与国民军溃兵、当地土匪相互勾结,共同作案。1934年4月,尹庄村的二先生尹建景带着儿子在王沟薅苗,大白天被人绑走,顺刘王坎乘船北去,后辗转到张家口八个多月,用数千块大洋赎回。1936年1月,侯荣等人又到二先生家抢劫,二先生长子尹开策早起挑水,刚开北门,就发现有几个陌生人拿枪蹲在门口,即刻回身插门,票匪就从西面搭梯子上墙。尹开策用水扁担反击,被票匪开枪打死。家人闻声,取出护院枪枝反击,票匪夺路而逃。票匪知道二先生家有枪后,更打他家的主意,每逢新集大集,就派眼线跟踪。1936年5月左右,尹开贺、尹开江哥儿俩去新集卖黄豆,眼线报告给票匪,就将赶集的人截在房官营岭西,从人群中找出尹开贺绑走,当时卖豆子的钱在尹开江兜肚口袋里。因尹开江人小没引起票匪注意,混在人群里回到家中,最后还是用洋钱把尹开贺赎回。陈太和赵国军等人,时常出没在大岭沟一带,拦路抢劫去杨店子赶集的群众,人们一提过黄土梁子,都心惊胆战,单人不敢从那里经过。
侯台子村侯树,土匪出身,枪法很准,据说一般人百米之内难以近身。他曾跟郭庄户村三疯子韩绍荣拜过把子,一起盗过古墓,因分脏不均与韩结仇。侯树过生日,遍邀亲朋,三疯子也携礼前往。因双方都存戒心,三疯子当众把双枪拆了坐席吃饭。饭后,侯树送他,三疯子边走边装枪边上马,侯树从腰中拔枪就打,三疯子头也没回,在马上反手甩枪击发,两人同时枪响,侯打中三疯子大腿,三疯子打中侯树的脑袋,将侯打死。1938年,韩绍荣投奔八路军,当到营长,后因战斗牺牲,成为烈士。
1938年,以西庄为中心起了便衣队,实际上叫冀东抗日大暴动,尹庄村三个人参加了便衣队,尹开正、尹建生参加的是吴杰的队伍,宋玉旺参加的是侯荣的队伍。时间不长,侯荣被八路军正法,三个人就都就站家了。
同年农历六月的一天,夜里下小雨,大清早起来,尹开振刚开开大门,只见一街筒子人,背着行军锅的士兵到门楼里躲雨,没敲一户门,没扰一个人,谁家都不进,军队纪律那叫好。他们在大街上贴标语,内容是“中国人不打中国人,团结起来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尹开振就往屋里让他们,谁都不进院,他们大旗上写着“挺进军”。时间不长,就向迁安方向开去,后来才知道是八路军宋时轮、邓华支队。
深秋时节,天渐渐冷了,农民们忙着往家出白薯。西垫道上,从南边昌黎、卢龙、滦县、乐亭一带来的便衣队,人山人海地往西开去。他们穿着各色各样的衣服,有拿扎枪的、扛镐柄的、拿鸟枪或背大刀的,到遵化县铁厂集中,跟八路军往平西去了。过潮白河遭到日军的截击都跑散了。关寨人陈太和赵国军等四五个人跑到尹庄东寺隐藏,让东寺庙里的小和尚本固到尹庄村买吃的。本固和尚是山南杨树洼人,他们算老乡。本固来到尹庄,满州队把村子包围正在搜捕暴动队员,站岗的哨兵抓住了本固,他受刑不过,供出陈、赵的的藏身地点。满州队大队人马包围东寺,不巧,有人枪走了火,陈太听到枪声,从后墙跳下去冲出了包围,赵国军等人被乱枪打死。一个受伤队员钻进柴禾堆里躲过满州队的搜捕,满洲队撤走后,就一瘸一拐地挪到花子坑。碰上下地回家的刘庄人尹田,这个人就喊:“老乡,救救我吧!”。尹田一看,觉得面熟,仔细观察后认出是前些时候到他家抢东西的人,当时还打了他,嘴里哼了一声:“你也有今天!”把这个人推到坑里给活埋了。
1939年,华北自治政府完全成为日本人的走狗,为日本“以华治华”政策服务,在整个华北大量征兵,组建治安军。尹开树当乡长,向全村传达政府的征兵告示,尹德福被征了治安军。尹开振家就哥儿俩,老二是个畸形人,他爹最怕儿子被抓了治安军。1940年2月,尹开振、尹开凤、尹开正哥仨儿就闯关东去了。当时满洲国共分九个省,尹开振大姐夫(刘庄人)在奉天省东风县闹林子落脚,尹开正的大哥尹开志也在通化省扶风县,他们三人奔亲人而去。落脚后就做砖瓦工,刚过秋季,满洲国也贴出告示,大征满洲军,凡是19岁至25岁的青年必须当兵,他们就跟大姐夫商量办法,大姐夫就央东家纪振帮请保甲长们吃饭,保甲长们说:“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要不想当兵,还是回关里吧!”哥仨就先后回到关内老家。
八路军“踩区”&
共产党建政
抗日战争全面爆发以后,日伪在冀东的统治进一步加强,1939年1月开始推行保甲制、建户口、发良民证。保甲制是我国封建时代推行的一种政治制度,乡下设保甲,一般一个行政村为一保,十户为一甲,十甲为一保,若干保为一乡。可见,乡保长就是日伪在农村政权的管理者,是日伪政权的代言人,是监督反抗日伪统治的耳目,同时,也是八路军初期活动的争取对象。
1939年10月,冀东区第一个抗日政权在丰(润)迁(安)交界的腰带山麓马庄户村秘密成立,定名为丰滦迁抗日联合县,县委书记周文彬(原名金成镐,朝鲜人)兼,县长卢启明(夏火焰,抗大毕业生)。最初辖三个总区,第一总区在迁西境内,范围新集以西,兴城以南;第二总区在滦县境内,临近东莲花院一带的山地;第三总区在丰润县境内,靠近南观、才庄一带山区。1940年2月,滦河以北又建立第二个抗日联合县,迁遵兴。那个时候,八路军力量弱小,只有选择三县交界的山区,敌人统治相对弱小的地方站脚。八路军走到哪里,就管哪里,至于听与不听再说,所以老百姓把共产党开辟地区叫“踩区”。没有建立抗日政权的地方叫叫游击区,建立秘密抗日政权的地方叫基本区。1940年7月,去平西中共中央党校分校学习的人陆续回来,一总区就从新集往东继续开辟,划界到黄土梁子朝西。区委书记谷福(原名徐珍,1940.9—1942.8),区长姜维洲(原名王维洲,1940.9—1941.5)。
1940年8月,姜维洲和大寨人马玉华、夹河人田永珍到尹庄活动,田永珍妹妹是尹庄村尹开辉的媳妇,尹开辉的亲侄儿尹玉瑞正在尹庄村当保长,两家同住一院。田永珍知道这层关系,先来到尹玉瑞家,又顺便到二先生尹建景家和尹守仁家宣传抗日道理,据说中午在二先生家吃的饭。饭后,姜、马二人就去尹守仁家听洋戏匣子(老式手摇唱片机),田就到妹妹家(尹开辉家)睡午觉。大约下午3点多钟,郝树店据点的警防队突然包围了尹开辉家,日本兵在屋外堵截,警防队员冲进屋内。当时,尹开辉在炕东头,田永珍在炕西头睡觉,警防队员举枪就照田的肚子打了一枪,田滚到地下,警防队员又连开数枪,将田打死,尹开辉被枪声惊醒,夺路逃出。事后每当提起此事,还后怕不已。尹守仁家离尹开辉家仅百米之遥,姜、马二人听到枪响,情知不妙,迅速逃离。警防队撤走时把尹玉瑞也当众带往据点,第二天放回,他回来后,到处嚷嚷说在据点内看到是二先生尹建景的三儿子尹开良给递的条子。田永珍死亡事件在全村迅速传开,二先生家听说后,乱成一团。
二先生尹建景是尹登甲(清嘉庆年秀才)孙子,尹文瑞的儿子,教书多年,应属书香之家,6个儿子都有6年的文化,从性格上来说都带点书卷气,唯有三子尹开良粗犷豪放,身高一米八九,据说犁地种地都不用人牵牲口,鞭稍一挑,犁地种地均做到横平竖直,可用线拉。当时政府让地多的人家买枪自卫,家里的枪由他保管,枪打得又准又稳,八路军还曾动员他出去工作。二先生尹建景听说田永珍死亡事件后,立刻找来三子尹开良核对情况,尹开良蒙在鼓里,毫不知情。当听说姜维洲、马玉华、田永珍三人的名字时,他说:“那个叫马玉华的是大寨人,我们还是同学呢!有啥事不好说,看这事闹的,说我递的条子,真是天大的冤枉啊!”冤与不冤,又有谁为他洗清呢?谁都知道,日本据点就是个阎王殿,哪个平民百姓敢到里面一问究竟?八路军有谁愿,有谁敢到据点调查核实是谁告的密呢?摊上了八路军的人命,那还得了。尹建景考虑再三,在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抛家舍业带着五个儿子,躲到罗家屯据点。儿媳和孩子们投奔亲友家暂住,留下孤老太太看守家业。
二先生一家人在罗家屯耐不住清闲,买了一辆胶皮马车,让四子尹开杰和五子尹开江跟人一道拉脚维持生计。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马车在下黄土岭时自家车把尹开杰轧死。尹开良把兄弟埋怨了一通,就独自架车,跟刘庄人尹连生等往口外拉梨。这时,马玉华已经当上大崔庄、五重庵一带的区长了,将尹开良连人带车截住,一去未归。二先生一家在罗家屯据点里冤无处申,苦无处诉。滦河南尹庄村住宅,12间瓦房又被人纵火烧个片甲不存,老太太惊吓而死,停尸两年,家人也没人敢回来发丧。树大了着风,倒霉了着鬼。一个乡间土财主,在乱世中不是土匪打劫,就是摊人命官司。6个儿子都在壮年,接连死了3个,的确是家毁人亡了。
事情过去七十多年,明眼人不难看出:警防队因打死八路军而获奖,告密人因告密而记功。警防队绝非傻子,获奖后就把自己的耳目送给八路军除掉吗?放风的人原是没出五服的家族,二先生不去深究,旁人又有谁仗义执言呢?战乱年代,纲纪不存,世道浑浊,冤屈难申。国破家安在,可怜乱离人。
1940年10月,华北伪自治政府为限制八路军的抗日活动,维护日本帝国主义对地方的控制,较大的集镇和重要的交通要道都安上据点,调配治安军驻防。新集片驻治安军第八团,团部设在新集镇薄山坡子的高地上,由第三营驻防,新庄子驻第一营,郝树店驻第二营。为了封杀抗日游击区,治安军强征民夫,大挖封锁沟。天很冷了,为确保据点安全,治安军又把左近庄的大人小孩都圈到郝树店据点挖壕沟。天寒地冻,土硬难刨,治安军挥着皮鞭,打着人们干活儿。在日伪军治安强化的高压下,老百姓就像奴隶那样被日伪军役使。
当年11月前,区青年报国队队长马德和董治国在尹庄南园子召开群众大会,公开分派职务,尹守仁村主任,尹开正办事员,宋国章青年报国会主任,尹建封(尹玉增爷)武装班长,公布为村里的抗日政权负责人。1941年2月,治安军把尹庄村包围,让尹德明领着叫门,把青年报国会主任宋国章抓走,百般摧残后送东北服苦役,到腊月底前,宋国章从东北逃回。面对日伪军大军压境,治安军成建制地开进游击区,冀东区党分委决定,采取灵活的对敌斗争策略,允许各游击区建立两面政权,表面上建立保甲制,保长要真心向我,假心向敌,暗地照样保存抗日组织机构。尹庄村明面是南店先生尹开春当保长、尹守仁当村主任、尹高氏(尹开起妈)的妇女主任,宋国章被抓后由尹开振当青年报国会主任,执行迁滦丰抗日政府交办的各项任务。
全民大破交&
敌伪乱抓人
1941年5月初,冀东区党分委发出紧急通知,号召全区军民以战斗精神纪念革命的“红五月”,开展大破击活动,使敌人“电话线、汽车路经常不通,尤其在敌人扫荡期内最低限度要做到电话不通,造成公路恐怖。”5月,王治民、董治国传达迁滦丰抗日政府的命令,全县统一行动,破坏敌人的通讯和交通,使敌人成为聋子听不到声音,变成瞎子不能走路。八路军办事员尹开正传达了上级指令,要把尹庄村西垫道挖断三截,割下电话线150斤。按照上级要求,村内干部进行大动员,并做了明确的分工,两大队人马分头行动。年岁大的人挖垫道,趁天黑行动,挖开二丈宽,一丈深。尹开振、尹开瑞、尹开林、尹建生等人组织青壮年锯电线杆,从房官营西岭锯到黄土梁子东河滩敌据点附近15华里。锯倒的线杆扛到一处点火烧毁,把三大捆电线运到东土坑掩埋起来。
敌人的公路不通,电话不响,气得日本军官暴跳如雷,命令日伪军全体出动,沿公路两侧进行扫荡。5月27日(农历五月初二),治安军把尹庄村围上了,把全村老百姓圈到一起,看谁不顺眼就打,逼问路是谁破坏的,电线是谁割的,尹庄人都是硬骨头,没一人承认,也没人供出别人。没有问出结果,敌人用枪逼着村民把路填平了。5月28日,郝树店据点的伪治安军营长周希密,为保护公路安全,派出一个连到东刘庄驻防,于端午节前,秘密把尹庄村包围了,天没亮就挨家挨户叫门,目的是抓办事员尹开正。尹开耀、尹开春躲到磨石庵,尹开正得到刘庄韩永忠送的信,提前逃跑。原来周希密手里有个笔记本,上面写着‘尹开正是办事员’。问韩永忠“这个人你知道吗?在什么地方住?”韩假装不知道,也不认识。从周希密处脱身后,就给尹开正送了信。尹开正当晚在白梁子住了一宿。治安军先抓住尹玉丰,让他领着找尹开正家,没抓着人就把他三哥尹开翠绑上了。这个院前后住着四大家子,就把尹开振、尹开凤、尹开新都绑走了,押到村西五道庙子旁的大槐树下审问。伪营长问:“你们哪是尹开正?”回答都不是,治安军不信,当时尹开泰(尹德兴爷)在场,就让他认,尹开泰证明确实没有,就把他们4人押往刘庄连部,连部住尹宝宪家。治安军用黑布把他们眼睛勒上,防止压扛子把眼球压出来,随后就一个一个压扛子。问挖垫道的是谁?锯电线杆的是谁?不管敌人怎么折磨,他们就是不说,伪军用皮鞭向尹开新头上打去,打得满头鲜血,他仍是一句不说。敌人在院内挖了大坑,要把尹开翠活埋,他才说了,电线埋在东土坑,具体在什么地方,他也不知道。敌人让尹开凤带着治安军去找,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这下可把全庄人吓坏了,恐怕敌人找出来,全村人遭殃。物证没有,敌人只好把尹开新和尹开翠放了。把尹开振和尹开凤押往郝树店营部,绑在炮楼子底下,站了三天三宿。一天一个馒头一碗汤,让你饿不死,活难受。三天过了三次堂,二人死活不说,死不改口。随后,将尹山村的尹全龙、尹发海、尹凤芝三人也抓去了,三天后,5个人被押往新集团部。从沿公路村庄的洪峰寺、小傅庄、团头岗等村抓了约30人,都关押在据点中的一个羊圈里。那几天不停地下雨,羊棚内漏雨,嘀哒嘀哒个不停,泥水混着羊尿羊屎散发出难闻的羶味,他们30多人挤在一处,脚底下都是泥,没法坐,也没法躺,只能背靠着背蹲着睡觉。关押了21天,过了4次堂,总追问“八路军区长叫啥?电线藏在什么地方?”任敌人怎么追问,他们横下一条心,就是一句话“不知道”。
王治民区长,人称王小五儿,召集尹庄片双方负责人开会,宣布救人办法,按保甲条例,由各村村民联名担保,八个村共同行动,不行动者,八路军决不轻饶!尹庄村由宋宝春、宋宝善,尹山村傅贵永出面串联东八乡摁手押,到新集保人。乡邻保出具后,治安军仍不放人,还要铺保,由新集街上有影响的人做保证人。王老密曾是新集镇长,暗地里为八路军办事。1940年10月7日被日军杀害,其侄儿王维新在北京上过大学,与尹开振老舅是同学,王维新找团长担保,最后把尹开振和尹开凤哥儿俩放出,二人进一步要求,又把尹山村的3个人也放出来。
与日伪斗争,尹庄这几位硬汉为保守抗日秘密,宁可自己挨打受苦,也不连累乡亲,自己放出来后,还帮忙把邻村人救出,的确是风格高尚!
政权初建立&
“极左”失民心
1941年6月,尹庄往东的村庄也相继建立秘密抗日政权,游击区进一步扩大,迁滦丰县委县政府决定,尹庄以东脱离一总区,建立七总区,总区委书记刘值高,总区长张建国(原名王冠卿,祖籍宝坻人,落户西庄,曾任兴城警察所长),下设三个分区,尹庄分区书记云生,后是韩永利,区长王治民(化名治利,才庄人),通讯员毛仲斌(化名专程,毛庄人),粮秣股长田林(东岗人),公安员樊文生。
为了便于与敌斗争,有效地保存自己,分区再划成五个中心片,各村起了内部人才知道的化名。如尹庄村化名“民生”、刘庄
“生乐”、尹山村“江边”、樊庄村“模范”等。五个中心片分别任命负责人,内部称报国会主任。尹山、尹庄、刘庄、马兰峪、磨石庵由尹开振(化名祝中)负责;高台子、大傅庄、偏崖子、高峪由高稳(化名郝志合)负责;今迁安县的刘官营、庄户沟、孟家沟、李家沟由曹殿臣负责;印子峪、侯台子、马兰庄由侯再韧负责;前后裴庄、宫店子、红石崖由治国负责。在水厂村,区委书记韩永利给五个中心村负责人开会,他说:“你们现在都是党里的人了,党目前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抗击日本帝国主义。将来呢,要建设共产主义,到那时,人人有事做、有房住、有饭吃。党员也要发展,最主要的条件,得是抗日坚决的,思想进步的,家里最穷的。”水厂会议之后,工作中心就是扩大武装,壮大革命力量。最初,尹开振动员了3个村民尹玉龙、尹德仲、高洪秀入伍当兵,把他们三个送到刘官营集中,部队上的负责人看尹德仲眼睛不行(外号晌火歪),吃完饭就给退回来。尹开振发展的党员有磨石庵村高秀林、高秀荣,马兰峪村高建才(高建贵弟,南下后升为地区级干部)、高景合(本喜和尚),刘庄村陈国平、尹强,尹山村尹凤成(在尹玉瑞家扛活),尹庄村宋宝忠、尹玉贵,因为当时形势紧张,只是履行简单程序,都没有填表。发展的入党积极分子有尹山村范宝珍(没入)、尹凤朝(没入)。1942年2月18日(农历正月初四),冀东军分区司令员李运昌发起了打治安军战役,杨店子伪治安军在八路军12团打击下撤走,郝树店据点的治安军也跑了。王治民区长带着樊文生和尹开振等报国会骨干,夜里到郝树店据点,放火把营地烧毁后,趁黑夜从梁南撤回。
“乱世重典,治世轻刑”几乎成为规律。无论“重典”也好,“轻刑”也罢,目的无非是争取民心,稳固政权。八路军12团马骥排到孙家峪落脚后,了解民情时得知在去马兰庄的路上总闹土匪。经过调查弄清,是当年从东寺逃走的便衣队长陈太和郭令满继续为匪,搅得这一带人心不安。马骥决心为民除害,去了三天,将陈太和郭令满抓获,埋在红石崖。土匪被镇压,人心大快。可见杀对一人,能赢得民心大片,而错杀一人,则会令众人生怨。
尹开庭父被杀,实属借刀杀人。原来,尹开庭爷爷死得早,奶奶尹李氏是忍字口的妈家,1905年左右改嫁到刘台周家,周家是个大户,住两间一明的宅院。当年与周家再婚已身怀六甲,改嫁后不久生下了儿子,李氏不忘尹家旧情,给儿子取名尹建福。十几年后,尹建福生长子尹开庭、女儿尹翠兰,随后几年又生下二女儿和小四、小五两个儿子,兄妹之间相差3岁。眼见尹姓人丁越来越旺,周家亲族本来就对大宅易姓怀恨在心,又惧李氏非常强硬,暗恨没机会报复。1940年后,马德活动在新集一带,周家便利用八路军偏左政策,暗地里说尹建福的坏话。1941年5月前后,有人通知尹建福到樊庄开会,尹建福一去未回,被活埋在外头。尹李氏眼睁睁地看着儿子扛着锄头出去,不见儿子归来,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哭得死去活来,虽然不敢大声诅咒八路军,也要找周家大闹一场。不久,尹李氏也被活埋。为斩草除根,18岁的尹开庭也被绑走准备活埋,尹庄的族叔尹建太听说后,将尹开庭保下,尹建福妻子带着五个孩子居无定所,搬回尹庄,在亲族或是姥家寄住,孤儿寡母,日子实在难过,早早地把两个女儿嫁人当了童养媳,大女儿尹翠兰嫁到刘王坎刘家(如今85岁,身体非常硬朗),二女儿嫁到马兰峪给高国文为妻,小四儿抱养给长岭峰侯家做养子,大名侯成业,小五抱养到罗家屯刘家做养子,大名刘勤。尹开庭1944年参加八路军12团,作战十分勇敢,多次受伤,身上数块弹片一直也没取出,后因伤致残,由国家供养到死。
尹开广、尹开宅娘仨儿被杀。据说,尹开广姥爷是马兰庄村张老若,在当地有一定的财势,其子张振在据点中当伪军,尹开广母亲觉得娘家有仗势,在尹庄也腰硬气粗,因耕种垫道西边的地跟宋国章产生隔膜。宋国章被治安军抓走,怀疑是她告的密,所以马德和王小五就把她们娘仨一起活埋了。
云生、尹高氏和韩永忠被杀。云生,丰润县刘家营人,曾在尹庄分区当书记,后调一总区管青妇工作。他工作作风霸道,啥事都得他说了算,有生活作风问题,林老寿的姑娘跟着他。他虽然调往一总区,跑敌情时总往东面七总区跑,跟尹庄村妇女主任尹高氏一块儿住。尹高氏是高台子的妈家,长得好,挺能干,丈夫尹文管不了她,生活作风欠检点,被选为村抗日政权的妇女主任。刘庄村的韩永忠到新集任伪乡长,这三个人被马德和王治民一块儿活埋。
反汪派斗争,滥杀无辜。1942年春,滦河南北掀起了反汪派斗争,马德任一总区总区长,他说:“是搞教育的都是汪派”,按照他的说法,七总区也受到影响,1942年正月,七总区一分区的干部在马兰峪开会,分区书记管世新、区长王治民和民政员铁成、教育部长罗春一等在场。从西面来了一个交通员递给管世新一封信,管世新把区里的主要领导召集在一块儿碰了个头,马上把铁成和罗春一绑到高峪,和魏庄的小学教师吴建儒,新集唱影的陈日生,代各庄耿荣国,团头岗唱影的李春华,以及救过被捕的尹庄片人的王维新,都当汪派给杀了。还有从西面抓来一批小学教师,定成汪派后被埋在橡房峪西沟。
马德,丰润县李庄子人,真名叫张印造,1940年7月以后到一总区工作,1940年7月任青年报国队队长。1941年5月任一总区总区长,抓人埋人很多。伪治安军在新庄子驻防的营长褚云龙,到褚庄以同姓氏为由与村内百姓联络感情,说八路军滥杀无辜,大伙要组织起来打击八路军。褚庄人被煽动起来,先吃伙会,当天吃的粳米干饭、红烧肉,凡是参加吃会的共同约定,只要八路军进村,就敲锣打鼓通报信息,大伙儿一块打。从褚庄开始传到夹河,后又很快传遍了全县,只要八路军进村,伙会就敲锣打鼓形成人人喊打的局面。4月,谷福总区书记的警卫员刘印、杨得日在褚庄被伙会活活打死,各游击区的活动面积越来越小,充分说明反汪派斗争滥杀无辜的做法带来了巨大的负面影响。
1942年6月21日,马德在三十二岭一带活动,日伪军包围了三十二岭,马德带着警卫员在前头跑,治安军在后面追,被乱枪打中肚子,警卫员把他藏在山洞里养伤,被伙会头目告发,治安军把手榴弹扔进山洞将他炸死。据说,他的尸体被抬到南观,当地的群众用剪子把他的尸首扎成了筛子眼。马德的做法遭到冀东区党委社会部的否定,强调各区要从马德身上吸取教训,但马德的极左行为造成的负面影响在很长一段时间后才逐渐得以挽回。
东洋鬼子逞凶&
刘尹庄村遭难
1941年12月8日,日军轰炸美国海军基地珍珠港,把侵华战争扩大为太平洋战争,随后侵占东南亚广大地区和太平洋上的许多岛屿,称霸亚洲的美梦越做越美。
日军战线越拉越长,后方供应也就越来越远,确保铁路公路安全,特别是交通要道的安全成为要务。冀东背山面海,东北接辽沈,西南通津京,掌控着津浦、京广两大交通命脉,战略地位非常重要。
1942年1月,华北日军总司令冈村宁次命令日军第二十七师团确保冀东地区治安,把防卫的重点由津浦线移向冀东,所属部队一万多日本兵调往冀东各县,配备20,000治安军,5,000警备杂牌军,3,000满洲队,在西起古北口,东至山海关七百公里的战线上,向冀东地区进行疯狂的围剿,制造千里无人区。二十七师团步兵少将团长兼唐山地区防卫司令官铃木启久命令部下:“要彻底消灭八路军,支援反共自卫团,支援反共教育机构,要‘清乡肃正’,要修建封锁壕及炮楼,建立‘无人地带’”。在铃木启久的布署下,日军开赴唐山周边各县,掀起以县城为轴,以中心集镇为核心的灭绝人性的大抓捕、大屠杀、大摧毁。所到之处非杀即烧、即抢、即抓。在滦河北,4月28日,制造鸽子庵惨案,杀死无辜群众12人,同天杀杨河峪村干部和群众15人。在滦河南,5月12日,杀死马家沟群众7人,八路军伤员6人,将全村烧得片甲无存。同日,抓走马蹄峪青壮年33人,5月13日抓走达峪青壮年47名。在滦河西,5月12日,抓走城西峪群众19人,杀15人。5月15日,杀死干柴峪村群众11人。滦河两岸,狼烟鬼火,星月无光,无村不戴孝,处处闻哭声,
1942年6月16日,伪迁安县长彭淑祥,带领日伪军对新集一带进行为期十余天的扫荡。16日包围了东团头岗,将几百名群众圈到西大坑进行摧残,突然天降大雨,来不及抓人,撤到新集据点。17日将南刘庄包围,打伤2人,抓走杀害1人。同日,在南巨家峪抓捕5人,先后杀害。19日,在钓水院打伤2人,抓走武装班长张庆必。22日,从北巨家峪抓住3人带走。在新集7天,在周边各村作孽7天。23日,大早起来回返,照旧作孽,路过姚庄,抓走2人,路过房官营,又将刘振方抓捕。刘振方(刘玉富爷),北京燕京大学毕业,知识分子,1939年入党,任房官营中心片负责人,敌人多次抓捕,都能脱险。听说西面来了敌情,他就南奔碗峪南山,想从南梁向瓦房峪隐蔽,不巧被从南梁过来的日军堵住,他就蹲在地里假装干活儿,敌人看他书生模样,从他身上搜出钢笔,认为定是八路军工作人员,就把他逮捕严审。刘振方宁死不说,敌人就用铁条穿透他肩胛骨,吊在马脖子上,吊到刘庄进行更加惨无人道的摧残。
刘庄、尹庄位于迁西与迁安的交界处,是滦河冲击平原与北部山区的分界线。高耸的大城山与老梁山相对矗立,两山之间形成东西走向的10里长沟,沟的两侧林木茂盛,怪崖悬空,常闻野狼嗥叫,大白天行走也难免打怵。靠近迁安一侧,中有南北走向的黄土梁子挡住去路,梁上长满橡树,左侧向东又是一条深沟,当地人管此岭叫橡树岭或黄土梁子。梁下有几户人家,称作潘家院(自然村)。下岭2里之遥就是郝树店村。凭借这一带地形,八路军和游击队经常出没在这大岭沟一带。
日军自入关到五次“治安强化”,一直没有放松对这一重要地带的控制。1940年,他们就在郝树店安上据点,先驻警防队后驻治安军,抓大批劳工开凿遵(化)滦(县)公路。尽管如此,这里的人们始终没被征服。在共产党的领导下,建立两面政权,配合八路军不断开展抗日游击活动,以实际行动报家仇,雪国耻,打击敌人,抗日救国。因此,日本侵略者一直对刘、尹庄人虎视眈眈。
23日上午九点多钟,日伪军行进到刘、尹庄,停止前进,左顾右盼,来回打转。前面郝树店据点没了,唯恐前行中了八路军的埋伏,为探清虚实,日伪军包围了刘、尹庄两个村,企图拷问群众,摸清这一带有无八路军活动。
日伪军欺骗群众,说是给军队当差,抬运东西,先去刘庄集中开个大会。当时尹开阳下地刚回来,听说开会就跟去刘庄。尹玉良、尹玉芹、宋国生仅十五六岁,也准备去刘庄听会,走到南台子被伪军队长尹龙碰上,尹龙虽然家居南地,但祖籍尹庄,跟尹玉良是尚未出五服的族亲。当场就把他们截住说:“你们孩子家开什么会?快回家呆着去,别去找死!”这三个孩子躲过了一劫。
尹庄村尹玉平、尹守印等20多青年被圈到刘庄韩玉华院里以后,日伪军立刻翻脸,对他们进行审训,没审出什么,就从人堆里拉出刘庄的尹宝仁问道:“村里来没来过八路军?”“没来过。”“谁是村干部?”“不知道!”接着又逼问其他群众,得到的都是同样的回答。
日本鬼子气得哇哇乱叫,一个特务恶狠狠地说:“好哇!看来你们是成心私通八路,不给点厉害尝尝,你们是不会讲实话的。”说着,就从人群中拉出刘庄村的尹宝福,大声喝问:“你说,谁是村干部?八路军到底来过没来过?不说实话就打死你!”尹宝福大怒,痛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难道你们非逼人说瞎话吗?”敌人见他竟敢顶撞,就把他毒打了一顿,接着又把他拖到韩玉华家东屋横加摧残。尹宝福的头被塞进板柜里,两个特务坐在柜盖上,使劲压他的脖子,尹宝福被折磨得死去活来。
这队日伪军一直在刘庄折腾了半天,几乎把所有抓来的群众都拷问了一遍,也没发现任何破绽。敌人消除疑惧,但并不放人。11点钟,日军开动四辆汽车,载着伪县政府官员和日本兵离开刘庄向南过岭,剩下300多伪军在刘庄吃午饭。
大约11点40分,4辆汽车战战兢兢地爬过地势险要的大岭沟,下坡赶往郝树店。这时潘家院一带极其宁静,一个人影也没有。碰到这种情况,日军神经立刻紧张起来。他们最怕八路军埋伏,跑在前边的三辆汽车刚到村北就停下来。日军跳下车想查看虚实,后一辆在郝树店北庙停下站岗,埋伏在院内院外的八路军12团战士突然间发起了猛攻。前面三辆车上的日本兵全被打死,汽车也烧了。后面的汽车见状,掉头向北逃窜。
原来,杨思禄独立营接到“扫荡”之敌即将返回迁安县城的情报后,决定在郝树店伏击敌人。这天凌晨3点多钟,部队就埋伏在郝树店村北黄土梁子公路两侧的树丛里,封锁了二郎庙至大岭沟公路,经过七八个小时的等待,前面3辆汽车刚开始靠拢,杨思禄一声令下,激战30分钟,消灭了日军守备队长在内的30多人,随队讨伐的伪教育科长被打死在汽车旁,活捉了县长老婆。战斗中,八路军刘久江排长和渔户寨的高兆起、高庭孚班长,周家峪的王保俊等9人牺牲。
下午1点多钟,乘车北窜的日军小队长,调来正在刘庄的日伪军,并将一路抓来的特别是刘、尹庄的干部群众50多人押往郝树店。当他们一路跑步从山上赶到潘家院时,八路军早已撤离战场,向莲花院山区转移了。眼前除横躺竖卧的日本兵死尸外,还有正冒着黑烟的3辆汽车残骸。为发泄怒气,日军队长小川一郎决定拿被圈来的群众开刀。他们认为,这次惨败与群众知情不报有关。
下午2点多钟,日军继续采用欺骗手段,迷惑群众,让大家到各户借绳子,准备运东西。伪军们散押着人们挨家挨户借绳子。伪军队长让宋宝恩借水桶,说是饮马,宋借来水桶挑一担水找到队长,队长一脚把水桶踢翻,低声说道:“你还不快跑!”然后大声嚷道:“快点,再挑去!”诚实的宋宝恩心里嘀咕“把水挑来,你不饮马,…还不快跑!”这是让我逃跑啊!担着水桶走出村外,哨兵没有拦截,然后桶一扔,逃离了虎口。尹建合、尹玉忠(尹玉文弟)、宋宝仁、尹堂、韩密等人是伪军队长让他们到村外遛马,趁机逃走的。
绳子借到了,日本强盗露出了豺狼本性,把没有逃走的抓来的刘、尹庄人一齐绑上,三五人串成一串,押往郝树店村西的大壕沟旁。强迫群众在大壕沟沟沿站成一排,随后对绳索加身的人群下了毒手,日本鬼子抽出战刀,向人们劈去,不大一会儿,就有20余人倒下了。
尹庄村的尹开银,见乡亲们一个个倒下,怒不可遏。他不顾一切地朝鬼子猛扑猛撞,敌人慌忙开枪,打流了他一只眼睛,接着在他胸口连刺数刀。刘庄村的尹开珍,趁鬼子疯狂杀人的时候,偷偷把绳子解开,在敌人举起血淋淋大刀砍来的刹那间,猛地撞倒两个鬼子,冲出敌群,跑出150多米左右,被乱枪击中,栽倒在地。鬼子军官命令一个特务过去,把他拉入大壕沟内,特务走过去,见尹开珍双目紧闭,成了血人,误认为死了,没再理他,尹开珍幸免一死,身上留下6处枪伤。敌人走后,尹开珍慢慢苏醒过来,他朝着家的方向吃力地爬呀爬,傍黑爬到山脚下一户看山人窝棚内,被看山老人救起,他喘着粗气跟看山人说:“先别管我,快给刘、尹庄人送信儿去,两庄圈来的人都被鬼子杀啦!”。
“文化大革命”中的1968年,尹开珍给中学生作“忆苦思甜”报告时,说到这里时仍然泣不成声。
大屠杀中,尹庄死15人,他们是:尹深(小名双儿,尹瑞弟)、尹开阳(尹玉亭父)、尹开银(尹德财爷)、尹开中(尹玉振父)、尹开芝(尹开余哥)、尹开贤(尹开英哥)、尹玉平(尹栋顺爷)、尹玉宾(尹德会爹)、尹玉青(尹志平爷)、尹玉方(尹柱山叔)、尹守印(尹栋友爷)、尹生东(小名闯儿,尹德贤父)、宋保国(宋国永父)、宋宝文(宋国安父)、宋国成(小名精灵,宋安宾父)
刘庄死11人,他们是:尹宝福、尹宝仁、尹宝合、尹宝安、尹开明、尹开富、尹刚、韩岳、盘锁、欢喜、套儿。
郝树店村被杀的有潘堂、潘五等9人,房官营是刘振方,钓水院的张庆必,姚庄的套儿(26岁)、小三(16岁),北巨家峪的李凤祥、田瑞林、朱存的大伯等3人也可能被杀在此,南刘庄的党员李海等。
据郝树店人说,这场惨案共死57人,还可能有在扫荡中被抓来的人死在这里。
刘、尹庄惨案是日本军国主义在中国犯下的千万罪行之一,给善良的中国人上了一堂难忘的民族斗争课。八路军即使不杀鬼子,刘尹庄被圈者也难得生还,这是侵略者本性所决定的。
6月23日那天,尹庄村尹开振跟他爹在牛家峪种豆子,眼看着伪军上东山梁,他刚要跑,他爹不让,上午10点多钟,爷俩担着松枝子往家走,一路上没碰到敌人。过刘庄时,被日本兵拦住。日本兵给被卡住的人看手相,问:“什么的干活儿?”尹开振说是好老百姓。然后把尹开振手拽过去,手上沾满松油和土,翻过来倒过去都粘粘糊糊,日本兵很狡猾,说:“去取萝卜、黄瓜,大大的拿来!”尹开振说:“是那个村的,这个村的不是。”他说:“你的撒谎没有?撒谎三宾的给,过去!”把尹建合卡住,让他去尹宝宪家开会,听教育科长讲话。尹开振爷俩加快脚步,赶紧回家。他妈正烧香祷告,让老天爷保佑父子俩平安呢!尹开振心想,自己是尹庄片抗日负责人,尽管没有脱产,也正是敌人的抓捕对象,赶快吃饭好跑。一碗饭没吃完,就听到南面传来激烈的枪声,放下碗就跟尹开凤跑到朱家河,第二天回来。
五月大围攻&
伙会瞎起哄
1942年7月5日(农历五月二十二日)敌人来了一次大包围。采用剔块战术,数千日伪军包围七总区一分区。由罗家屯往南围,杨店子往北开,新集往东进。在这次包围中,分区长王治民和粮秣股长专程被打死在吴官营。
大围攻的同时,尹庄村又被敌人占领。前头是反共自卫团打头阵,中间是治安军,后头是日本兵。日本兵100多人属于一个中队,住在尹开树家。为首的是滕元中尉,他们是工兵,建炮楼的。主要任务是在滦遵公路两侧搞军事建筑什么的。根据尹庄靠近滦河的特点,形成防共、护路、军事防卫体系。在偏崖子半拉山顶修一个炮楼,控制南北滦河渡口和南岸通往尹庄的道路。尹庄北山头修一个炮楼,控制马家万渡口通往大傅庄的通道。尹庄西山头修一个炮楼,控制遵滦公路和由刘台渡口向南通往樊庄、瓦房峪的人。尹庄村内制高点修建一个炮楼,俯瞰尹庄和刘庄两个村子。炮楼与上窝棚炮楼相连,从东侧护卫公路安全。在上窝棚东山梁上砌起数百米的高墙与炮楼相连。橡树岭南梁上的王八桌子修一个炮楼,用以控制整个大岭沟通道。又在大岭沟南缘用水泥砌数千米的水泥高墙,与平地的封锁沟相连。尹庄,简直让雕堡炮楼给包上了。有人出了一个谜语:远看像座坟,近看有窗也有门,里边听到鬼说话,推门看是日本人,这就是敌人的雕堡。日本人建完炮楼就到别处去了,9月份治安军接防。伪治安军第11团团部设在晋官营,马官营驻第一营,尹庄驻第二营,营部设在南店先生家。1942年11月,伪营长郑西成下令,把尹庄村的四周垒上一丈高的围墙,四角修上炮楼。围墙外挖一丈八尺深,一丈宽的防护沟。这个工程浩大,左近庄的老百姓都被圈来,快上冬才完工。
1942年8月份,伪治安军一零三团曾到尹庄一带讨伐,军纪败坏,老百姓管他们叫白吃队。把尹庄村妇女委员抓住,让一个班的治安军轮奸了,虽幸免一死,但从此落下病根。刘庄的抗日武装班长王减(王让哥)跑到大傅庄,被伙会抓住,杀害在新集据点。情况越来越紧,分区长董治国才同意尹庄成立假伙会。
伙会是从西片先成立的,其组建顺序是由西往东推。伙会头子有夹河人侯景兰,碾各庄的李景芳。他们针对八路军在长城北活动,到处散布谣言说:“八路军只剩下三个人了,滦河淹死2个,只剩下1个,被治安军抓住,给人看青去了。”他们借治安军狐假虎威。伙会成立后,从青年中挑选人,组建“反共自卫团”,专门为敌伪军服务。伪治安军清乡时,带着反共自卫团打前站,向其他村老百姓要粮要款要草,有时还绑人抢东西。洪峰寺伙会效忠于敌,东岗伙会也很反动。洪峰寺伙会会长是王老凤,东岗伙会会长是张存,房官营伙会会长房得恩(尹开礼丈人)。房官营以西归一总区。尹庄片差不多都是假伙会,是八路军让成立的。尹庄是尹开生的团长、尹守仁的会长;高峪是任老生(任耀庭父)的团长、高军的会长;印子峪是吴振华,刘官营是刘兰波,高峪是高军。反共伙会和自卫团是两块牌子,一起办公,都住尹开树家。总会先把各村的会长、团长召集在一起,受了一个月的训练,不准给八路军办事,进行反共政治教育,布署反共工作。据点建成后,营部里面设防了,反共自卫团员每村抽两名,轮流配合治安军站岗。
1942年6月,为恢复基本区,摧毁日伪在民众中的反动组织,冀东区党分委决定动用主力部队和县区基干队,对最反动的伙会,忠实于日伪的反动头目进行重点镇压。6月18日(旧历五月初五),12团马骥连将洪峰寺伙会包围,将伙会头子王老凤抓住,装进栗木棺材里给活炼了。接着,又杀了船庄伙会头子方振柱。9月29日(农历八月二十),杨思禄带队打垮了东岗伙会。通过重点打击,反共伙会的嚣张气焰降下去了,抗日游击区得以基本恢复,也为八路军办事人员拓展了工作生存空间。
1942年9月,治安军驻扎尹庄后,好像天下就真成了治安军的天下。对八路军办事人员来说,情况越紧张,处境就越艰难。马兰峪高顺合(高洪秀爹)到尹开振家大骂,埋怨动员他儿子当了八路军。尹庄村尹开国(尹玉龙的爹)也扬言:“尹开振不把我儿子找回来,我就到治安军营部告发他。”刘庄的阴天乐和大脚儿经常到尹开振家吵闹,狗蚤叮点事就找,连冬天穿不上棉衣服也找他。当时尹德如当保长,没敢投靠治安军,大事得向抗日办事人员请示,所以尹开振就趁机做这些人的工作。“眼睛得往长点瞅,别光看脚底下。”在劝导的同时,让尹玉林给他们解决困难,尹守仁也经常给他们做工作说:“你们把尹开振报告给治安军,那八路军就能饶你吗?让你儿子回来,正好治安军把你儿子杀了嘛!聪明人怎干傻事呢?”说实话,这些八路军办事人员在敌人眼皮下工作确实不易。区委指示,在不违背大原则下,可以帮着治安军做一些事。1942年春节,伪营长郑西成让左近庄的人到尹庄扭会,尹开振等人想,战争年代,老百姓没啥欢乐的时候,快乐快乐吧,就积极帮助张罗,治安军也满意,老百姓也满意。
1942年春节刚过,伪治安军开始换防。新集伪治安军第八团的第一营从新庄子调驻尹庄,营长褚云龙。分管反共自卫团的姚副官非常反动,他把赵庄子赵老存的孙女,原区妇女委员抓住后诱降,给他当了小老婆。1943年7月前后,伙会成员报告,在尹山村南有一个背钱衩子的人像是八路军,就被自卫团抓到尹开树家院里,严刑拷打,那人什么也不说,后被褚云龙踢在要命处,活活踢死。原来此人确实是八路军12团侦察员,是西面姚庄人,叫王福和,解放后被追认为烈士。
1943年,抗日战争进入大反攻阶段,伪治安军人心涣散。10月,营部和其他人撤往新集,尹庄就剩一个连,西炮楼一个排,北山炮楼一个班。将近11月,七总区小队长赵胜(真名杨文芳)等十多个队员,把西山炮楼点着了。当月,守据点人员就撤走了。
1943年9月,承青遵联合县第一区委书记马国杰、区长马玉华、区报国队长赵文达及通讯员等7人,在翻鞍寨北沟被兴城据点治安军包围,全部牺牲。
党组织发展&
日本人投降
1943年夏季以来,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进入战略反攻阶段,中国抗日军民也开始为全面大反攻准备条件。迁滦丰联合县委制定了大力发展基层党组织的方针,基层党的组织建设侧重于党的领导力量比较薄弱的村。发展标准也根据当时的对敌斗争条件相关,大体上是以工农基本群众为主,对抗日工作积极,能密切联系群众,对敌斗争勇敢,有不怕牺牲精神等。经过两年多的考验,尹开振、尹玉贵、宋保忠、宋国政四个人填表,成为尹庄村第一批共产党员。1943年10月成立党支部,尹开振任党支部书记。
党支部成立后,按迁滦丰县委的统一布署,落实党在抗日战争时期提出的相关政策,伙计增加工资,租金减半,工人增资,推行合理负担。那时的合理负担,就是以地亩为基本核算单位,地多多摊,地少少摊。按地亩派饭,按地亩站岗,按地亩缴公粮。公粮以小米为主,有部分黄豆。工作人员吃派饭,给一斤粮票,可以在村里顶公粮。在秋脖子时候,起了蝗虫,高梁、谷子、玉米的叶子全被蝗虫吃光了,粮食大欠收,有点钱的到迁安买花生渣子吃,没收入的人家,靠吃野菜度日,推行合理负担很难。有地、没收成,你让人家怎么负担?合理负担规定:家里不够一亩地的不负担,一亩地5斤小米,够二亩10斤,三亩地15斤。尹庄就数二先生家地多,全尹庄4,000斤公粮,二先生家出2,000斤。
1944年3月,区委书记韩永利和高峪的志东,在尹庄南街召开的群众大会上宣布,尹庄村建立民主政权,尹开振任村主任,尹玉贵农会主任,宋国政公安员、尹开凤副公安员。村支部也重新调整,尹玉贵书记,尹开兴生产委员,尹玉林民政委员,宋宝明民教委员。又吸收一大批贫雇农加入党的组织,他们是:尹开兴(尹玉连爹)、尹开勋(尹玉聪爹)、尹开起(尹玉存爹)、尹开林(尹玉金爹)、尹开瑞(尹玉霞爹)、尹开龙(尹玉满爹)、尹开凤(尹玉成爹)、尹玉琢(尹德稳爹)、尹玉山(尹德英爹)、尹德全(尹栋友爹)、尹德宾(尹志军爹)、尹德玉(尹志强爹)、尹栋成(尹良才爹)、宋宝春(宋国玉爹)、宋宝斋(宋国义爹)、宋宝义(宋国洲爹)、宋国兰(尹志安妈)。随着组织发展,又搞清算复仇运动,清算对象是老保长们,合理负担政策继续执行。
1944年春,为了让群众安全渡过灾年,进一步活跃农村经济,区里决定在尹庄村立集,老百姓可以调剂一些吃的和生活用品。那时货市很乱,银元、铜钱、纸币全用。纸币有汪精卫自治政府出的,也有原国民政府出的,还有迁滦丰政府发行的晋察冀人民银行的。伪币有100块的,也有1000块的大钞,一大把一大把的不值钱,边区票一块顶伪币20块。
经过村干部多次动员,宋宝忠以小炉匠的身份和尹建景谈政策,爷几个才从罗家屯搬回来,那时二先生家已是家破人亡,有宅无房了。抗战前的小康之家变成居无处所,成了难民。哥儿三个议论分家,可这个家怎么分哪!老爷子还是老脑筋,仍想捆在一起过,儿女们不敢明说,迫于当时形势,还是把家分了,分家不单过,在一块儿吃饭,一块儿干活,相互间有个照应。给老大家和老四家分的好地,分别由老五、老六进行帮扶。
清算复仇运动不算终结,夹河村田永珍的事情又找上门来。钓水院孟翔春大夫出面说合,尹玉先里外张罗,由二先生家出钱为田永珍大发丧。买来当时最好的棺材,把田的尸首从南地一棵小栗树下扒出入殓,尹开贺代表二先生全家打幡,大发丧。全夹河村一家一个人,吃粳米干饭炖肉。在夹河,人们边吃边说些闲话,尹庄跟去的尹开新跟他们干起仗来说:“田永珍之死,根本与二先生家没关系,让人家大发丧,你们还说不三不四的话,纯粹是屈赖好人!”
1944年10月上旬,日伪军的主要军事力量龟缩在县城以上的城市,确保交通要道,但他们像秋后的蚂蚱,欢蹦不起来了。冀热边特委、行署、军分区,在丰润县的皈依寨召开扩大的工作会议。会议时间较长,规模较大,放松了对日伪的高度警惕。10月16日散会后,军分区司令部和行署机关分别向北、东转移,特委机关和军区卫生部、迁滦丰县区干部和警卫部队800多人,在丰润西南的李庄子、夏庄子和杨家铺宿营,10月17日大早,遭到日军独八旅3,000多人奔袭合击。全体干部战士,在特委组织部长周文彬的指挥下与敌人血战。杨思禄独立营担任警卫任务,迁西籍的战士居多,猛打猛冲,撕开敌人的火力网,拼杀出来。狡猾的鬼子挡不住警卫部队,专截跟在后面拿手枪的干部。尹庄村共4名12团战士:尹德增、尹开庭、尹守安、尹栋文都在警卫部队,他们看首长没有出来,又重新杀入敌群,三进三出,警卫部队死伤过半。尹栋文(尹良才叔)战死在杨家铺,尹守安(尹德存叔)战死在李庄子,尹开庭身负重伤致残。周文彬和丁振军把文件烧毁,号召大家勇敢突围,冲出一个人革命就多一份力量。那时,战士们的手榴弹都甩光了,尹德增是机枪班装填手,也只剩三梭子子弹了。按首长的指示分头突围,周、丁等高级干部和战士430多人战死。这是冀东抗日战争史中损失最惨重的一次,也是过于轻敌招致的血的教训。仅这次惨案,迁西籍就19人壮烈牺牲,其中尹庄乡8人,他们是高峪村的高全和,高台子村的高秀兴、高爱、高立有、高兴堂,房官营村的刘国,尹庄村的尹栋文和尹守安。尹德增与战友一路向东北方向突围到潘家峪,经松山峪、杨家沟、瓦房峪回到尹庄,没敢在家住,7个战友在刘庄蒋文明家住了一宿,第二天过尖山追赶冲散的部队,后被东北第21军区收编开往赤峰一带,自此跟原部队失去联系。
1945年8月15日,日本子无条件投降,重新划区,尹庄村划归迁滦丰第十区(1945年8月至1946年2月)。东至滦河,南到裴庄郝树店、孙家峪,西到团头岗、钓鱼崖,北至滦河。书记孙占一(孙家峪人,在公安部离休),区长刘子林,县长甄一明向区村干部传达中央精神:抢占东北,开辟新区。县长亲自动员,尹庄村报名去东北工作的有尹开振、尹守礼、尹德权、尹玉贵等人,最后落实,尹庄村就剩尹开振,高峪村的任保安,刘官营的刘合。甄县长带队,区里把组织关系转往地委周振华那里,然后开介绍信到东北工作,办完手续就在迁安建昌营集合,从冷口出关,接收东北。尹开振的组织关系转往东北,当时他父亲正生病,他妈死活不许,边哭边闹:“你要去,就先把我发丧了罢!”没办法,他站家一个月,等父亲病好转,就狠着牙走了。到建昌营接待站,站都空了,当时一个看家的说:“他们早出关了,就你一个人去东北,怎么去呀?快回家吧!”1945年10月17日,迁安县城解放,东部差不多都光复了。
1946年初,口外已建中共热河省委,口里划归冀东区。冀东区党委决定:迁青平联合县撤销,以原班人马在迁安西部地区组建迁西县办事处,重新调整区划,尹庄村又跟西边接上了。新区东至偏崖子,西至新集,南至干柴峪、林家峪,北至滦河。区公所设在东岗,区委书记孙占一,区长刘子林,属迁西办事处管理的第十区。1946年4月27日,冀东区党委又决定,撤销迁西办事处,恢复原迁安县制,尹庄成为迁安县管辖的第九区。范围东至偏崖子,西到新集,南至徐庄子、松山峪,北至滦河。区公所设在新集,区委书记王振铎,区长侯文生。这时,把尹开振的组织关系接上了。
老区搞土改&
组建翻身团
1946年6月,国民党发动内战,9月占领唐山、遵化、迁安等解放区的八座县城。冀东区党委、行署、军区司令部和各机关又回到北部山区,区党委驻褚庄,行署驻洪峰寺,司令部驻钓水院,政治部驻夹河、田庄。冀东区党委为把迁西建成自卫战争的后方基地,以适应游击战争的战略需要,决定建立迁西县。办事处所辖区域脱离迁安县管辖,组建迁西县委员会,书记赵其田,县佐刘辉(对外称政治处),驻地龙王庙、兴城。又重新调整区划,全县共七个区,尹庄划归第七区与原迁安九区所辖村庄相同,区公所仍设在新集。
东寺庙位于尹庄东南三里,是尹姓家族聘姑娘时捐资修建的。两百年来,成为磨石庵、马兰峪、大傅庄、刘庄、尹庄等村百姓举行佛事活动的场所。建寺后,周边的山地得到拓垦,附近的树木得到较好养护。仅庙前的酸枣树就粗有一尺,高达数丈,成为庙龄的最好见证。东山坡上三棵松斗,树干粗壮,树冠盘盘曲曲,看上去像墨绿色的巨型灵芝伞盖,非常壮观。历经数百年,从小火山到老驴槽宽可达数里之遥的油松长得遮天蔽日,一望无际。这些庙产成为尹氏祖上留给后人的大笔资产。1946年7月,第一次土地复查开始。东寺庙内的本喜和尚(马兰峪人,俗名高景和),想在复查中把庙产划归本村所有。刘、尹庄尹姓后人大怒,联手把本喜打了。随后,磨石庵村人,大傅庄村的傅景、傅大维和高台子高成远也都插手此事,为本村争取庙产。当时尹庄片刚划归迁安县,区工会主任张福安(1946.6—1946.9)出面决断,决定拆掉东寺庙,东寺庙拆下的木料运往县里盖学校使用,四侯梁和拆的砖石瓦块归大傅庄村;将东寺庙的山场和树木划成10份,刘庄1份、尹庄2份、马兰峪3份、磨石庵4份。
东寺庙拆掉后,寺里的本喜和尚还俗回了马兰峪村。寺里的本香和尚(俗名刘凤山,北京郊区人)在尹庄驻治安军时期是为治安军做饭的厨师,治安军撤走后他没了出路,就出家在东寺庙当了和尚。东寺庙拆掉后,本香和尚没有了落脚地,尹玉深妈把本香招亲还了俗,后来去了县政府食堂做饭。
1946年下半年开始,迁西县委统一布署,贯彻《中共中央土地问题的指示》,改抗战时期的减租减息政策为土地改革政策,先在老解放区进行土地复查。原则是抽肥补瘦,抽多补少,填平补齐。地多、粮多、东西多的补给少的,也叫动员富户“献田”,土地复查的同时动员新兵。农历七月二十二动员出尹德明、尹玉良、尹开营、宋国瑞、尹开会、尹玉新(尹玉江哥)、尹德彬共7个兵。到樊庄报名,然后到新集4天,开到迁安城里。部队在接收新兵时,将尹玉良、尹德明和尹开营三人挑走编入冀东12军分区警卫团,其他人就回来了。
1947年11月,县委成立土改工作团,县委书记刘辉(后任国务院煤炭部副部长)传达文件,工作团长由杜竞明(南下广西省委组织部长)担任,组成近百人的土改工作队,先在尹庄片搞试点,区委书记马森林(1947.12—1948.4),区长郭永吉(1946.7—1948.1),土改工作组组长王祝三,成员杨青进驻尹庄二先生尹建景家。先找村里老干部开会,传达县委文件,王祝三讲话,让去最穷的户做工作,与最穷的人交朋友,先组建贫民小组,贫民小组人多了之后就成立贫民团。村里老干部按照要求做了工作,贫民团成立了,选出尹瑞、尹玉明为农会主任、贫民团主席。工作组就让贫民团主持全村工作,把老干部当成绊脚石给搬掉了,尹玉贵只帮办工作。各地都这样做了,名称是“搬大石头”运动。
贫民团组织起来后,先逮捕人,把尹守仁以黑白两道、吃喝嫖赌罪名,尹玉丰以为敌人收税的罪名送县公安局关押,地点在马蹄峪。把尹开贺、尹开明、尹玉瑞、尹守礼、尹开树抓起来关押在尹守武家西箱房里。在看押中,尹守礼要看报,尹开振送去两张,被站岗的尹玉亭看见,报告给贫民团。贫民团认为这是走上层路线,尹开起、宋国宝就把尹开振绑上关了进去。这些被关押的人各家送各家的饭,除拉屎尿尿,不许出屋出院,贫民团安排人日夜看守。
接着,开展诉苦运动,让最穷的,生活最苦的登上主席台,诉说穷人怎么怎么受气,怎么怎么受剥削。诉完苦,没地的给地,没衣的给衣,没房的给房,没家俱的给家俱。在诉苦阶段,樊庄的樊文生跑了。诉完苦后,工作组进行动员,为了保卫胜利果实,消灭蒋介石反动派,大家要拿起枪杆子,保卫成果,动员参军。动员了半天,一个也没动员出来。组长王祝三就问尹玉贵,这是为什么?尹玉贵也不搭理他,就追着问,尹玉贵说让找贫民团去。王祝三让他参军带个头,尹玉贵说:“让我带头,我不去!我看八路军没良心。就拿尹开振来说,是尹庄第一个党员,第一任书记,从抗日到现在,总替八路军办事,现在卸磨杀驴?”当时杜竞明在尹开振家住着,给贫民团和帮办干部开会问:“让尹开振出来后,你们去不去?”大家说:“去!”。到第七天,把尹开振放出来,重新工作。尹开振先做通了爹妈的工作,和尹玉贵一块儿做其他人的工作,表示要带头参军,参军热潮成了街谈巷议的话题。
12月份,根据工作组的指示,给被关押的人都砸上脚镣子,怕跟樊庄学,越狱跑掉。随后,召开全庄群众会,尹玉贵、尹开振在大会上讲扩军的重大意义,讲当兵的好处和享受优抚的条件。老干部在村里说话大伙儿爱听,工作马上打开局面。散会后报名,陆陆续续先后有尹柱山(当到团长)、尹玉恒(当到连长)、尹开余(当到排长)、尹开俊(后复员)、尹开会(铡军草掉了左手四个指头,剩一支爪,成为残废军人)、尹德布(复员)、宋国云(烈士)等28人报了名。县委工作组充分肯定了老干部作用,鉴于当时土地没有分配,新干部都是贫民团成员,素质太低,工作很难推动,杜竞明决定把尹开振、尹玉贵留下,暗地里告诉人让他俩照样准备。12月底,在尹开树家、参军青年中午吃的粳米干饭炖肉,下午就去洪峰寺集中。第二批农民翻身团由县委书记刘辉任团长,公安局长李国安任政委,编制五个营,1,500多人。尹庄这群人刚走到房官营,尹德录就追了上来,跟大伙说:“庄里人对尹开振和尹玉贵有意见,工作组不准他俩走!”当时大伙议论纷纷,原本就动摇不定的人想回村,通过做工作,勉强去了。全县人到河南寨集合出发,到卢龙县燕河营、台营改编,尹庄大部分人没有入伍就溜了回来,留下的有的编入12分区,有的编入第八纵队,团长刘辉又回到迁西布署其他工作。
杜部长就召集尹玉明、尹瑞(新入党)、尹德录和老干部开会,他说:“土地平分,实质上是一场你死我活的阶级斗争,老干部是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中党培养的重要力量。土改中,把老干部搞掉的挺多,这是错误的。平分一没经验,二没文化,你们贫民团怎么工作?新老干部都是党的干部,是一家,不能家狗咬家羊,贫民团要和老干部搞团结,共同做好土改工作。”从这时候起,党组织就公开了。
1947年旧历十一月初,开始下小雪,那些被关押的人集体出逃了。据说是尹守礼利用解大手时,把茅房脚踏板上的铁钉子拔下来,趁看守不注意,把后墙挖了洞,后半夜这几个人就钻出来跑了。尹守礼年轻,出来后砸开脚镣子,回家取来外青山口李青山送给他的手枪,向南逃去。贫民团发觉后就组织人追。那天的小雪对追逃非常有利,看脚印就可以知道逃跑人的去向。贫民团和村干部兵分三路,尹开振、尹开林顺西垫道往南追;尹建云、尹栋成从刘庄往南追到大道再顺路向南追,尹开贺往北藏到尹开生家白薯窖里被抓回。尹建云、尹栋成追到小店西沟追上尹守礼。只见尹守礼擦着那把手枪说:“都是尹庄人,又是老尹家,你们想斩尽杀绝吗?”二人只是拿了绳子,一看有枪,就没敢上前,尹守礼钻西沟跑了。二人只得顺着大道返回,截住尹开树、尹开明和尹玉瑞,到李庄子尹守礼大姨子家,没有,这一行10人又到殷官营尹玉安姑家也没找到就回来了。被追回来的人重新绑上,砸上脚镣子关押起来。
1947年旧历十一月中旬,土改工作进入高潮,发动群众倒腾东西。尹守仁、尹守礼、尹开州、尹开明、尹建景家六个儿子都列为被斗户,一律扫地出门。把东西弄到南院堆着,村内按贫困程度划分等级,最穷的户划一等,分得被斗户的房。尹建本住尹守仁的房,尹玉贵住尹守礼家的大瓦房,尹瑞、尹服住尹开明、尹开辉家大院。被斗户屋内板柜、立柜、座柜、箱子、凳子等家俱,靠山镜、胆瓶、新旧被子、衣衫等日用品,金、银元、铜钱等财物,骡、马、牛、驴、猪、羊等牲畜家畜,花轱辘子车、锄、镰、铣、镐等农用家俱,还有锅、碗、瓢、盆、筷子等生活用具统统共产平分。
接着贫民团宣布,召开全村批判斗争大会。重点批判被关押人员及群众意见较大的个别人。尹瑞、尹玉明为大会主持人,选宋国政司仪,尹玉贵记录,尹开振旁听。尹开贵媳妇和侯桂芝(大卵儿妈)因偷秋没少遭人数落,如今穷人翻了身,今天可扬眉吐气了,要报仇雪恨,手提皮鞭,早早地登上台前。她俩表现得最积极,斗争得最坚决。先把尹开贺绑去,站在台前,有提意见的,如到家借粮不给等,没有人打。尹开明押上来,有人斗争,打!尹玉瑞也没人打。尹开树押上来,斗争的人多,一方面因为他过去当乡长时帮治安军要过东西,另一方面主要还是作风引起的。一开始吊在梁上打,打昏后放到地下,被尹德福踢在命根子处,把人活活打死了。尹建生,斗争的人也不少,也是因为作风引起的,男的打,两个妇女也打,差点把腿打折。尹开起、尹建云、宋宝青等在开会前就预备镐柄,参加大会。随着大会司仪的引领,众人高呼着口号。在大会上,有仇的报仇,有冤的申冤,有怨的趁机发难,在这亘古未见的群众运动中,被打死的,白白打死;打人的,白白打人,群众运动即是大民主运动。正如伟人说过的话: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纵观历史及现实,唯此而已。新年渐近,土改工作组被县委调回。
郭永吉和邓永仪是尹庄片工作组的重要成员,指导工作偏离政策,在运动起来时,就公开讲:是住瓦房的人家都得搬出去,就算被斗争户。平分时,被斗户地给最差的,分锄头也不能给好的。让他们死不了、活不成,也受受苦!在他们主持下,尹开宾和宋宝川这样的中等户都被列成地主,扩大了打击面,伤害了中农利益。在他俩的指导下,整个尹庄片大打出手。他们让贫民团把尹守仁从公安局要回村,组织人批斗,尹德尊陪斗。批斗时施用酷刑,将人吊起,脱掉衣服,把烧红的烙铁往身上烙,每烙一下,肉皮冒烟,散发出难闻的焦臭,尹守仁疼得鬼一样叫唤直到昏死过去。批斗人群将尹守仁全身烙得没一块好肉,昏迷不醒,抬回家去。村党支部不愿尹庄在运动中再次死人,故意放松看守,他逃到东岗一个朋友的白薯井中,躲过一劫。高峪打任胜发、高彩勤,刘庄打尹宝宪,樊庄把樊文生妈打死,尹山打范义。在大傅庄,他们支持一派整另一派,让贫民团整老党员,老党员们不服。县里派公安员傅吉祥做工作,跟傅子良说僵了,傅子良要打他。傅桂珠到尹庄,把部队押送俘虏的解放军某部连长叫去,将傅吉祥和老党员们都抓起来。傅明才告到县委,1948年1月,县委书记刘辉派人骑马去大傅庄,当场批评了连长,免去郭永吉和邓永仪的职务,改由傅吉祥担任区长和工作组组长。
第二次复查,由于县区干部迫于“查阶级、查思想、查作风”的三查整党的压力,唯恐站错阶级立场,以单纯的贫雇农思想和绝对平均主义的思想方法,一味强调必须满足贫雇农的利益要求,坚持“有封必斗,有产必分”搞“矬子里拔将军”,严重侵犯了中农利益,发生批判斗争中的过激行为。全县在复查运动中共斗死380人,其中被打死百人,人为地引发不可调和的矛盾。
1948年2月春节刚过,尹庄村开始重新分配土地,由尹玉明、尹玉贵、尹开振负责,开春播种前把地处理完毕,全村共700口人,人均一亩七分地,其中平地一亩,山坡子七分。因为按政策办理,土地分配得比较顺利。村民没有多大的意见,有利地促进了农业生产的发展,也为支援解放战争奠定了基础。
划分阶级成分并不十分复杂,按照上级政策,对照被斗户进行核算。按当时的政策,划分阶级的标准只有一个,就是依据人们对占有生产资料的不同,来确定不同的阶级:占有多量的土地,自己不劳动,专靠剥削农民土地,或兼放高利贷,不劳而获的就定为地主;占有多量的土地,耕畜农具,自己参加主要劳动,同时剥削农民雇佣劳动的定为富农;占有土地耕畜农具,自己劳动,不剥削其他人,或只有轻微剥削就是中农;占有少量土地、农具等,自己劳动,同时出卖部分劳动力的就是贫农;不占土地、耕畜、农具,出卖自己的劳动力就定为雇农。富农与中农的区别主要看剥削量,即全年的总收入是指自己生产部分和剥削部分的总合,其中剥削的收入不超过总收入的百分之十五(四分之一)的不划成富农。
随着政策纠偏和落实中农政策,重划尹庄村的阶级成分。尹庄村共划出尹开明、尹开辉、尹开洲、尹守仁、尹守礼5户富农。二先生尹建景家虽然土地最多170亩,随着土地改革的进行献田也最多。在生产中,全家人全部参加劳动,雇工方面只有尹守成半个长工,农忙时节雇些短工。过去在村内还经常接济粮食断顿的贫苦百姓,人缘较好。因此,核算剥削量没有超过四分之一,应该划为中农。于是,取消了原来错划富农的决定,按中农成分落实政策,归还了老宅院。
担架队支前&
新社会到来
1948年解放战争进入反攻阶段,2月15日,冀东军区召开战勤会议,要求各县建立后勤指挥部,主任和政委由县长和县委书记兼任,区下设民兵队长和自卫队长,专门从事战争勤务工作,工作中心从土改转向战争勤务。
1948年3月,东北人民解放军的冬季攻势胜利结束,东北战场上的国民党军队被迫退守长春、沈阳和锦州等几个大城市和周围据点。4月,新集区委书记马森林传达县委后勤指挥部的决定,动员组织担架队支援东北人民解放军。区里指定尹开振任中心村干部,担任尹庄、房官营、瓦房峪等村担架队的领队。当时村集体困难,要求接受战勤任务的队员自备担架,自备干粮。担架做法很简单,就是用一丈左右的两根长杆儿,三尺长的横木,中间用麻绳编成网。担架队两人一组,共30多人。他们从冷口出关抵达辽西,把伤员抬到南刘古庄战勤医院,来去半个多月,较好地完成了任务。5月29日(农历五月初)华北军区第二兵团转入冀东作战,第四纵队和第四旅等部,在丰润县和滦县中部地区发动攻势,至6月25日,先后攻克丰润县城及任各庄、榛子镇等据点,歼灭国民党正规军及地方武装7,000多人。由尹开振任领队的尹庄担架队又奉命到火石营抢救伤员,担架队40多人从丰润火石营抬着伤员天黑时到达兴城住下,为了躲避敌机轰炸,趁天没亮又出发,一大早摸黑渡过滦河,抬到荆子峪时,日头刚冒嘴儿,送到太平寨,担架队员都累乏了。唉!白走了。后方医院已经转移到长岭峰村,担架队员不顾疲劳,再抖精神,再次奔走十几里,把伤员安全送到了长岭峰后方医院,圆满完成了任务。
1948年6月23日,华北军区第四纵队和东北野战军的第十一纵队及冀东军区部队,趁滦东地区国民党兵力空虚,向滦县、临榆地区发起攻击,经激战,于6月25日攻克昌黎县城,歼灭国民党军6,500人,俘将级军官4人。尹庄担架队再次奉命去昌黎县,这次由脱产干部尹玉贵和东岗人王海带队,6月23日连夜出发,从马兰庄渡滦河,到迁安奔卢龙抵达昌黎县的黑石村,距县城八里地。按照要求,担架队提前到达。县城外各村聚集了大批民工,枪炮声响了一宿,第二天早上,昌黎县城解放了。大批的民工,听从指挥员的命令,将战略物资车拉人扛,运往北部山区。担架队也随着人流车流紧紧跟进。见着部队背下来的伤员,抬着就走,走了七八天,才发现里面有国民党的伤兵。太阳到四分时(也就是九点多钟),到黄土岭北面的树林里休息片刻,队伍刚要走出树林,就听空中飞机响,大伙马上散开,三架飞机俯冲下来,机关枪把马打死了,马车被炸坏不能用了,为了赶路,车和马一扔,继续走。中国人民解放军经夏季攻势作战,歼灭国民党军24,390人,粉碎了国民党军企图占领冀东实现华北东北联防计划。
国民党不甘心这次惨败,为进行报复,从1948年7月开始,又调集5个军的兵力,搞所谓的“穿心战术”,西自通县,南起唐山,分两路向蓟县、玉田、迁安、迁西等中心地区进行突袭“扫荡”。并出动大批飞机,对解放区村镇狂轰滥炸。由于解放军主力部队转外地休整,国民党军来势迅猛,致使解放区遭受重大损失。7月28日,傅作义部队的15架飞机轰炸岩口大集,炸死炸伤许多群众,炸死大牲畜200多头,尹庄村赶集去的宋保玉被炸死,尹开林挂花。7月中旬,傅作义的部队第一次从大岭沟方向过来,在尹庄把尹玉长(当时17岁)、宋国良、尹玉楼绑走。尹玉长在解放太原前,参加了解放军,考入军校,当到正营长,20世纪六十年代转业到抚顺定居,享受副团级待遇。宋国良也参加了解放军,在朝鲜前线立功,后转业回村。尹玉楼被绑到半路,趁敌人看得不紧时,逃跑成功,辗转回到村里。国民党军第一次过来没带还乡团,村内没出大事儿。第二次是农历八月十五中秋节,傅作义队伍带着“大肚皮”、“红眼队”、“还乡团”。这些称谓是老百姓给起的名儿,三个名称一个概念,其主要成员是解放区复查时被批判斗争或关押人员。他们逃出后,聚集在蒋管区,被国民党党部组织起来进行阶级报复。也有的是复查中极左行为酿就的恶果,并不想死心塌地的为国民党卖命,他们借助国民党大军的威势还乡。尹守礼没公开露面,暗地里跟尹德全、宋保川见了一面,把尹山村的情妇范淑杰(王定权妻)接走。樊庄村的樊文生回到村内,跟族亲樊玉清了解母亲被打死的经过,然后把全村人召集一起开会,当众把打他母亲的刘庆妈刺死。同时,把共产党脱产干部白礼抓住交给国民党军。到尹庄把村公安员宋国政妈打的拉了一裤子屎。樊文生属一介莽汉,1938年参加便衣队抗日,从平西回来在夹河一带任抗日分区长,尹庄片公安助理。治安军营长周希密常抓捕他。樊文生母亲太坏,把儿媳折磨死了,群众对她意见很大。樊的作风不好,便衣队有个叫傅久的,拐个妓女为妻,傅久被打死后,樊文生就长期霸占她。八路军曾把樊关过禁闭,樊在村内人缘太差。刘庄尹保宪回村后,把刘庄村尹友(尹开兴爹)打个半死。国民党军撤走后,这些人没了靠山,白天不敢公开活动,躲在羊场沟半山腰山洞子里藏身。各村都成立了民兵队,尹庄民兵队长是尹兴,为防备“还乡团”,村干部和民兵夜里都在一块儿住,一次还乡团进庄,尹开振和尹德权在宋国章家门楼子站岗发现他们,立刻开枪,这些人就再也不敢来了。
1948年12月,东北大军入关,野鸡坨和唐山相继解放。尹守礼和范淑杰在唐山做小买卖糊口。村里派尹德全把尹守礼、尹守仁找回来,政府也没有逮捕他们。樊文生也回来,党组织念他抗日有功,没去深究,派他南下,可他到江边又跑回来,被告发后枪决。镇压反革命时,尹守礼在长芦盐场改造三年,“文化大革命”自杀。
1948年3月至7月,为弥补干部不足,全县由村干部里选拔77名干部到区里工作,尹庄村尹玉贵正式脱产。尹庄村书记由尹开兴担任,尹开振任副书记,尹瑞任村主任,尹开图任财粮。
1949年10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了,中国人民从此站立起来。新国家、新社会,尹庄百姓也过上了平等安康的生活。
以上所记事件都是60年前的事,虽然本人做了认真调查和考证,参阅大量文字资料,如《冀东革命史》,《中共迁西党史第一卷》,《不能忘却的历史》,《迁西县党史资料〈一、二、三、四〉》,《迁安县党史资料〈一、二、三、四〉》,《滦县党史资料》,《中共迁西县组织史资料一》,《迁西县历史大事记》,《尹开振访谈录》,旧《迁安县志》,《迁西县志》,尹玉良、尹德增、刘贺访谈资料,迁西党史资料1962年卷等,但仍难免出现谬误,请阅者随时指教。
(本文撰稿人尹玉禄,迁西县尹庄乡尹庄村人。1955年3月生,1974年从事教育工作,曾任潵河桥镇党委副书记、东荒峪镇镇长、县委党研室主任、县一中(后改为二中)党支部书记。期间出版《学史妙法》一书,并参与了《迁西县教育志》、《鱼水情缘》、《迁西县革命史·第一卷》等书籍的编纂工作。尹志强编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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