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部青春小说的校园小说女主角名字的名字是四个字并且带车

  楼主是个有青春情节的人,好像曾经拥有过特轰烈的青春一般,但到底轰不轰烈,实际上却全然不知.  如今,是个有家有爱的小女人,闲来没蛋也疼,就写一小说玩儿  欢迎各种围观,只求大家轻拍  其中故事纯属虚构,但求有与各位过客的青春有所雷同.  以下是为凑200字的废话:  激动有木有?涯叔发帖竟然可以不用找版主编辑,帖子链接能直接点了,有木有有木有有木有~~~~~~~~~~~~手抖中!!!!有了它,妈妈再也不怕我刷版费流量了!  激动有木有?涯叔发帖竟然可以不用找版主编辑,帖子链接能直接点了,有木有有木有有木有~~~~~~~~~~~~手抖中!!!!有了它,妈妈再也不怕我刷版费流量了!  激动有木有?涯叔发帖竟然可以不用找版主编辑,帖子链接能直接点了,有木有有木有有木有~~~~~~~~~~~~手抖中!!!!有了它,妈妈再也不怕我刷版费流量了!  激动有木有?涯叔发帖竟然可以不用找版主编辑,帖子链接能直接点了,有木有有木有有木有~~~~~~~~~~~~手抖中!!!!有了它,妈妈再也不怕我刷版费流量了!  激动有木有?涯叔发帖竟然可以不用找版主编辑,帖子链接能直接点了,有木有有木有有木有~~~~~~~~~~~~手抖中!!!!有了它,妈妈再也不怕我刷版费流量了!  激动有木有?涯叔发帖竟然可以不用找版主编辑,帖子链接能直接点了,有木有有木有有木有~~~~~~~~~~~~手抖中!!!!有了它,妈妈再也不怕我刷版费流量了!  激动有木有?涯叔发帖竟然可以不用找版主编辑,帖子链接能直接点了,有木有有木有有木有~~~~~~~~~~~~手抖中!!!!有了它,妈妈再也不怕我刷版费流量了!  激动有木有?涯叔发帖竟然可以不用找版主编辑,帖子链接能直接点了,有木有有木有有木有~~~~~~~~~~~~手抖中!!!!有了它,妈妈再也不怕我刷版费流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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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然有小广告,是预测会火吗,哈哈
  花几站在人群中,她看到一个人,一个很像卜嵘的人.  但其实应该不会很像,那个人平淡无奇的样子,不似卜嵘,光彩熠熠.  只是因为想念他,所以会把路人看成和他想像.
  花几低下头,勿勿往教室赶.  她迟到了.  走进教室的时候,她感觉到有人在看她.  大学课堂本是来或者不来都没什么区别的,更不要说迟到早退,花几很奇怪,是谁,在这么打量她,以至于目光都有杀伤力.  看过去,喔,原来是周陵。  哎呀,是周陵!他回来了!  花几心里一时千回百转。  周陵已经消失了两周,再回来,却没憔悴,也没有消瘦,窗外的阳台恰好地打在他身上,倒是更显清俊了。
  周陵的父亲去世了,前两周,他是回家奔丧。  父亲,对于他来说,是个亲近,又不亲近的人。  早在小学前,父母就离了婚,母亲没有再嫁,父亲也没有再娶,只是陆续总听说有女朋友。  父母离婚后相处得倒很客气,周陵常见父亲,但到底不是有父亲陪伴长大的孩子,在他的世界里扮演父亲角色的倒是他那在大学里任教,新近升任学院副院长的舅舅。  周际跪在父亲的灵前,畅快地流泪,他要哗啦啦地把他所有曾有过的关于父亲的愿想都流出来。  舅妈立在他身后,说“周陵……人生就是这样,苦短。”  这个舅妈,是舅舅的同事,专攻的是心理学,信佛,说起话来,却像个念哲学的。  周陵站起来,回头面向舅妈,轻声而又镇定地说“没事的,舅妈,我爸他去了,但我是他生命的延续,人就是这样,血脉流长,把一辈又一辈未竟的愿想就这样流传下去。”  舅舅在一旁接话,“你又怎知你父亲有什么未竟的愿想。”  周陵叹了口气,抑起头说“具体的愿想我自是不知道,但我还真知道,人该怎么活,特别是青春该怎么过,才不枉此生。我的活法,定不会负我爸。”  周陵的母亲在征征地看着孩子,这孩子,到底是像他父亲当年,既这般年少,又这般老成。
  教室里,周陵依然两道探射灯似地把目光打在花几身上.  花几不禁有些扭捏.沉默着只好走到与他隔了一条过道的右边坐了下来.找出课本,安定下来,再看过去,那边厢却已若无其事的样子.  花几咬牙,想了半天,总算了想出自以为打动人心的句子,编成短信发了过去,大表慰问.  她坚起耳朵,听到那边已经收到了短信,然后瞄到那人已经看了一眼手机,然后,继续若无其事.  靠,这厮不回短信!  花几一怒,站了起来,无视讲台上的老师,拿起东西走到周陵那,黑着脸说"同学,坐过去一个位子."  周陵笑着挪了位子,说"早这样不就得了,发什么短信啊,还发一特矫情的!"
  花几吐血,说"周陵,你真是各种没心没肺."  "我有啊,只是我心肝脾肺肾都挂你身上去了."  花几继续吐血.然后叹了口气,正色说"你这样子,是在告诉我你没什么事对吧,你没事就好."  周陵笑了,伸手欲摸花几的头,花几闪掉了,说"少跟我玩这个.而且你也应该看出来了,我昨天没洗头"  周陵笑出了声.  "同学们,同学们,睡觉的都醒醒,玩手机的都先别玩,拍拖的也消停一会!"讲台上的那位正主突然朗声道."下面……",整个教室寂静无比,讲师看着这个效果,得意地笑了笑,“下面,我们划一下重点。”  “喔耶!”“万岁!”“猪,快醒醒,划重点!”“你带课本没,哎呀,我没带,可怎么划呀!”教室里瞬间乱成了市场一般。  这就是大学的考试,考前老师还给你划重点,不管学校的态度是怎么样,这对于老师和学生却都是双赢的事情,在N大,也早已是公开的惯例,不划重点的老师在学生的眼中都是糟老头子。  周陵自负学富五车,在舅舅家早已熟读经典,从来看不起依靠划重点博高分的芸芸众生。  花几却早已迅速地正襟坐好,先是拿一双闪亮的眼睛盯着讲台,然后眨巴了几下,再然后骂了一声,就开始拼命揉眼睛,一会就一付泪眼汪汪地样子转过头来看着周陵。  “搞什么,我都没这样,你这是激动呢,还是不应景地来替我难过呢”周陵语气着急,嘴上却依然犯着贱.  “去!我这是眼病,可怜我一双美丽的桃花眼,却一没睡好就见光流泪,难道是什么时候染了沙眼,靠!”  这在平时,肯定得挨周陵一串白眼,教训她不许这么大声说脏话,此时,周陵却异样地安静。  花几找了个没趣,讲台上又开声了,遂不管那么多,回头划书去了。  周陵却依然静静地看着花几,按捺着心里的骚动,在心里反复地骂“周陵啊,周陵,你这是怎么了,连她只是见光流泪的样子都受不了吗?怎么这么心疼?去你妈的心疼……去你妈的见光流泪……”
  下课了,周陵问花几"你回哪里呢,回外边的话,可要我送你?"  花几嫌宿舍吵,偷偷在校外租了房子,周陵这便是问花几是否回出租屋.  花几撇嘴"你这是故意给谁找不痛快呢?给丁雅君?还是给我?”  丁雅君还是不是周陵的女朋友,花几并不确定.但她高中开始就是周陵的女朋友,花几只是不确定她现在还是不是,又或者花几从来就没把她当作他的女朋友,直到前几天又听到流言.  “我们还一直都在替阿君担心呢,原来你竟从来没那意思。”对方吃吃地笑。花几心里却哗啦啦地。  花几搭同学男朋友的车去市区,路上同学一路打听花几和周陵的关系,花几才确实地知道旁人眼里他们是那么暧昧,也才知道丁雅君一直都是故事里的第三个人。哦,不,花几想,也许自己才是那第三个人。
  周陵满不在乎地把手往裤兜里一塞,说"你这就没意思了.你计较这个,早干嘛去了."  花几语塞.是啊,花几也觉得自己吃味吃得特没意思,她和周陵之间不知是怎么开始的,等她回过味来,两人已经明晃晃地暧昧着好久了.这世上居然还有这么一种暧昧,就是放在阳光下,不管别人看法的暧昧.  在花几的世界里,她几乎看不到丁雅君.  她经常和周陵一起吃饭,经常去周陵宿舍吃喝玩乐,和周陵在校园里出双入对,周陵也在她的出租屋出入自由,周陵甚至还在她那里留了衣服.  虽然天地良心,她和周陵在肉体上绝对是清白的,但外人怎么看,他们俩都早已是一对狗男女.  此刻再来在乎别人的看法,真是太没意思.
  “老娘难过的是,空担了这恶名!你一根毛我都没沾过,我跟你是纯洁的男女关系!别人看咱俩是美女与野兽,不般配也是一对狗男女,实际上我跟你,就是白雪公主与小矮人,你暗恋我不是我的错啊,天地良心,谁知道你根本不是我的王子啊!”花几啪啪一大段,说起来没完。  周陵受不了,凑过去一张脸去,“说这多,关键词是不是没沾过我一根毛啊。花几,我真是没看错你,你真是粗俗!你真要我献身吗!”  “去死!关键词是……是你暗恋我!你故意给我下套!”  “我周陵需要暗恋吗,傻了吧你。再说,你哪白雪公主了,白雪公主有这么胖的吗?白雪公主长痘吗?”  “周陵!我就知道!你生来就是为了损我的!群众怎么会以为我跟你有一腿啊!我要灭了你!”  
  以上为第一章,名为"白雪主公与小矮人"
  "喂!."  “……”  “喂,哪位?说话。”  |“……”  “靠!又是骗钱的!”花几准备把电话按掉。  “花几!”  电话里的声音让花几一愣,她看看手机的来电显示,区号显示电话来自家乡。  “卜嵘!是你吗?”  卜嵘嘿嘿地笑“算你,还听得出我的声音。”  “你捏着嗓子哑了嗓子毁了嗓子我都能听出来。”花几温柔又无奈地说着,心里想,你就是呼吸声我都听得出来那是你,“怎么,总算愿意给我打个电话?”  卜嵘咳了一场,掩饰尴尬。“别这么说花几,再怎么样,我们都是最好的朋友,再怎么样都是。”  “怎么不是最爱的人呢卜嵘?在我十三岁至十九岁,足足六年的时光里,我都以为我是你最爱的人呢,并且我直至今日都还这样以为,并将一直这样以为下去呢。”花几讥诮。  卜嵘乏力地往墙上靠,“我也以为呢,花几……花几,晚安。再见,花。”没等花几反应,卜嵘挂断了电话。他最后看了一眼灯火中的校园,紧了紧背包,终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卜嵘!卜嵘!”  “怎么了?”一直呆在旁边李桔桔忙问。  “他挂了……阿桔,我有不祥的预感。”  “跟半仙似的。别瞎想,卜少爷就这样,没什么礼貌。”  “但卜小嵘待我从不这样。喔,不,是以前不这样。”  1997年。花几十三岁,出落得玉兰花似地,美丽得又纯白又芬芳。  一位花几的长辈,一次在饭桌上说,“十三岁就如此,十八岁时真不知要美成怎么样。”这长辈有求于花几的父亲,说出来话自是有夸张的成份,但花几却特受用,从此骄傲到天上去。  这个已经知道自己姿色并学会了利用的少女,迅速地开始在学校里开启她的传说。  那天,卜嵘来到她们班,靠在班门口,用下巴指她,说“不过尔尔。不过没关系,嵘哥我还是舍你一封情书,很珍贵喔,这封是哥自己写的”。  花几盈盈上前接过,扑哧一笑,说“哥,你手抖呢。”  卜嵘一个踉跄,看着少女晶莹的肌肤,心头狂跳,终是落荒而逃,听到身后花几开始大肆念情书,也没敢回头。  这就是他们初次交锋,卜嵘出师不利,从此便在花几面前没了地位。  初中大家看古惑仔,别人叫他嵘哥,花姑娘叫他卜嵘,高中大家看流星雨,别人叫他卜少爷,花姑娘叫他卜小嵘,花姑娘说,卜嵘在她那里,永远是小字辈。
  卜嵘在花几面前这么不堪,实则却实实在在是一位十足的俊美公子哥。  他家里长辈是玩房地产的,早年被嗤笑为包工头,后来却日渐成为城里最富裕的一帮人,卜嵘便来自这样的家庭。他的父亲没接受过高等教育,却最懂得做生意,他的母亲没什么想法,却最会照顾家庭,用花几的说法是,把卜嵘和他妹妹收拾得人模狗样。  卜嵘的俊美、阔绰、义气,早为他在校园里立了好名声。  为卜嵘的盛名所吸引,虚荣心下,花几接受挑战,做过一年卜嵘的小女朋友。后来,花几说是被老师发现了,就和卜嵘分了手。可是后来她的班主任换了个人,卜嵘贱贱地去找花几和好,花几却再没愿意。  就这样,卜嵘一直说要和好,花几一直不答应,转眼多年。
  2003年,高考前夕,当年他们那是考前填志愿。  卜嵘用摩托车车花几上学。他们两家住得一点都不近,但只要花几开口,卜嵘都会穿过半个城市来接她。  卜嵘问花几“你真的会考J大吗?”  花几懒懒地应承“考,我想读J大的新闻,做记者多好,我最喜欢挖掘真相。”  “你就是八卦,说得这么动听”  “滚。不过你关心什么呀,你反正考不上我想考的任何一所大学。”花几虽爱胡来,成绩却是一直很根正苗红,很让人放心,而卜嵘却完全符合他纨绔子弟的身份,成绩从来一塌糊涂,“高中你可以买进我读的重点高中,大学我还不知道可以买,可以买也肯定没正式文凭。”  “谁说我要买,J大招艺术特长生。”  “你行吗?初中我让你帮我出黑板报你都不肯,肯定画得不怎么样。”  “我那是不屑画你那儿童黑板报。”  “去你的。”  卜嵘嘿嘿地笑。  花几觉得那笑声仿佛还在耳边,却原来已经年。
  木有人看,木有回复……好吧,我还是会坚持。楼主真身含泪飘过。
  “卜小嵘他是记恨我呢。”花几喃喃道。  “这年头哪有这么强烈的感情,还记恨。你又没欠他什么。你就没答应过他什么。”李桔桔说  “我只是没说出口。卜嵘那里,也必是明白的,我嘴上虽不应承,但我对卜嵘,从来都…没把他当外人。我总有一天,自是要明着应承他的。”  “你这人就是矫情。”  “哪里,我只是对他太有把握,又太…自私。你记不记得我们初三的班主任?”  李桔桔和花几初中是同班同学,李桔桔说“恩,记得,就是拆散了你和卜少爷的那位嘛。”  “其实他只是跟我说了一个故事。他当年大学刚毕业,在另一个城市重点高中任教。他青春无畏,什么规范都不放在眼里,他爱上了他的学生,一位高中在读女生,他相信爱情无罪,本该为人师表的他,却与那位女生放任相爱,情至深处不能自制,那位女生怀上了,结果…结果,他被女生的父母告到派出所,说他强奸。”  
  "天啊,花几,然后呢然后呢,你这家伙这么多年来,原来竟瞒着这么一桩惊天大八卦,太不像你了!快说"李桔桔说  花几苦笑"这事当年简直给我幼小的心灵造成心理阴影,不敢回想,还从拿出来说什么呢……后来,那个老师,在派出所已经被剥了一层皮的老师,被拉上了法庭,这个事在那个小城里早已满城风雨,他就像是一只被拔光了毛的公鸡,早已不复骄傲与斗志,站在法庭上,早已没了任何指望,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女生出现了,她出庭作证,本来应该按父母之前教的,把屎盆子全往那老师头上扣,让他万劫不复……那个女生,却选择了让自己万劫不复,她在庭上大声说,他们是自由恋爱,她都是自愿的,并且她一点都不后悔,她只是后悔没保护他们的孩子,被父母狠心打了胎去……"  李桔桔抽了一口冷气,直觉得身上不知道哪里疼。  花几揪着衣角,吸了一口气,继续说下去“他被无罪释放了,法庭上的事却很快传了出去,他忍受着各种异样的目光,到处打听那个女生的下落,却再也找不到,没有人知道她后来怎么样了,为了生计,他终是离开了那个城市,改为到千里之外的我们那里教初中。”  李桔桔说不出话来,半天,才说“这个故事,当年他告诉你干什么呢,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和你和卜少爷的分工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天,是下午放学后,四五点的太阳,从门外漏进来,他问我可是和卜嵘相爱,我清楚地记得,他用的是相爱这个词,不是早恋这个词。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妈其实更早发现我和卜嵘的事,我妈她说这不是爱情,小孩子不懂什么爱情,我一直很困惑,我明明那么把卜嵘放在心上,我妈要我和他分开,可我一想到要分开就难过得要死,这不是爱情,什么是爱情,难道真要像电视上那样真为他去死才是爱情吗?”花几擦了擦额角的汗,重庆的夏天,总是这样热,又或者,她只是回到了当年那个无人的教师办公室里,紧张彷惶地全身出了细细密密的汗。  “林先生他直逼问我,可是相爱?我看着他的眼神,突然感到害怕,便脱口而出,是是是,我们相爱,虽然我们还小,但相爱是最最没有错的。林先生,却笑了起来,然后……然后他面目狰狞地给我讲了那个故事。讲完他走了过来,我正无力地地扶着桌角,他走过来,双手放在我两边,把我圈得全无退路,逼视着我,问我,可还觉得相爱无罪。他说,在错误的时间相爱,是最大的罪过,我这样下去一定会自己毁了自己。他说,他不愿意我走错一步,然后走向那个女生一般无法重生的路,他说我还小,还不知道保护自己,他说女子失了身失了名声便再无转圜。”  花几抓过水杯,喝了一大口“后来,妈的,阿桔,你知道吗?他居然伸手想摸我的头,靠!我趁机死命推开他,推门跑了出去。后来的事情,你就知道了。”  李桔桔点点头,那天她和卜嵘一直等在教师办公室门口,从天还亮着等到天黑,卜嵘几次想冲进去都被李桔桔用各种办法拼命留住了,总算看到花几慌乱地冲出来,卜嵘迎上去,花几却一把推开他,转眼跑了个不见踪影,再后来,花几就和卜嵘分了手,再后来,林先生就离开了他们学校,多年后听说是转了行,再没做老师。  李桔桔还记得,那天,花几跑开,卜嵘追去之后,她回头看了一眼教师办公室,风突然大起,她看到风吹乱了办公室桌面,不知道是试卷还是其他什么纸张,在风里放肆地翻腾,那个林先生,站在风中,白衬衣鼓起,她看到林先生在笑,笑得极其诡异,直笑到她心里发毛,却让她像被施了法般挪不动脚步。
  顶自己
  以上为第二章,名为"前青春时代的开始,与结束"
  "周陵,你知不知道为什么重庆的火锅,要把锅分成一格格的?"花几用筷子指着正在往其中一个格子里倒猪脑的周陵.  "知道知道.为了方便我一下子捞到我心爱的脑花嘛,我豆腐般的脑花,我胜过豆腐的脑花"  '真是猪脑吃多了,猪啊你!是为了互不干涉你懂不懂!猪脑这种恶心的东西,放在你那边的格子里,我眼不见才心不烦."  "嘿嘿,花姑娘,我怎么觉着你话中有话呢?"  "哎,答对了!你说这猪脑你晓得放你自己的格子里,你的袜子内裤为什么要和我的衣服混着洗!说过你多少回了,我只是借你用洗衣机,没让你把我洗衣机当你自己家的,你自己家的,你妈也不能让你这么吧……”  "哎哟,小妹儿,你小点声,你就不怕别人对咱俩的误会再深一点,你就不怕你的一世英名毁于我手……”  “英名英名,我早就没了英名!我告诉你,这顿你请,我要吃个天昏地暗,鬼哭狼嚎,吃到你扒了裤子都不够钱付账!”  周陵一笑,把手上夹的毛肚给掉回锅里去了,一边赶紧下筷捞,一边说“花几,你要不要再好打发一点。行了,给你个实惠的,那个文化周,你的赞助拉着没?要不要我给你帮忙?”
  说到位赞助,花几与周陵的渊源就深了。  当年花几刚上大一,进了校学生会外联部这个竞争最激烈的部门,踌躇满志,开始是每个周末往外跑,后来发展到逃课往外跑,却愣是一笔钱的影子都没见着。  部里开会,那个长得猥锁却小眼精光的副部长说,之前面试招干事只是初选,部里还将实行末位淘汰制,到月底,成线最差的干事将被正式清除出队伍。  花几在心里拼命问候他祖宗。  想当时去面试,只听说外联部最多帅哥美女,花几心想自己作为美女怎么都该进这个部。面试她的部长也真是帅哥,叫陈清风,人如其名,是个让人感觉如清风拂面的特干净的帅哥。花几觉得他又帅又有智慧,主要是特有眼光,她站在台上就随便侃了两句,还侃到星座上去了,她说她是射手座,天性活泼开朗,大家都说这个星座的人特适合跑业务,还秀了两下她刚学的重庆话,对方就笑得眼睛都弯起来,直接就把她留下了。虽然事后她听人家说,陈部长是看她自信又放得开,她还是觉得陈部长肯定是看透了她就是个秀外慧中前途无可限量的女娃子。  谁知进来之后却这么不顺利,还要受这个挫人副部长的气。  “哎,妹儿!”这时身后有人喊,也不晓得喊哪个,花几没动,继续认真地腹诽。然后有个人坐到了她旁边,喊“妹儿!”  “啥子!你喊我喔!”  “嘿嘿,原来不是重庆本地的妹儿啊,川普都没练好哇。”对方眼睛贼亮。  花几翻了个白眼,来重庆后她对学重庆话各种热衷,却被对方这么说,心里不免不服,再加上人正不爽快,遂准备拿出架势好好吵一架。  对方却先说“你是不是没拉到赞助啊?”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没拉到,我一看就不像,你才是吧,浑身都是失败者的味道。”  “哈,你这样的肯定是没拉到,一付月经失调的样子”  “我靠!”  “姑娘,斯文点,美好印象一下没了啊,我想泡你的心立即就偃旗息鼓啦!”  “想泡我你上来就关心我月经!”  “唉,我这是试图出奇制胜嘛。得了,不废话,我就想问你有没有兴趣和我凑一组,我是说,赞助咱俩一起拉,互相帮忙。哎,你别小看我,我这是给你翻身的机会。”  没错,这个贱男就是周陵。  自此,花几就入了周陵的圈套。
  外联部是最实际的部门,没什么事一般不开集体会议,人员流动又快,估计除了那几个部长副部长,根本没人搞得清哪些人是部里的,而哪些不是.  花几当然也搞不清楚.  而周陵,也根本就不是外联部的人.只是这一点,花几最后才知道.  在花几当时看来,周陵只是目的不明,不知道的人觉得他特积极,经常拿着校学生会活动的策划书来找花几,高调地找,找到教室里,找到女生寝室里,不分时间与场合,巴不得告诉全世界他与花几过从甚密.只有花几知道,真正去到商家那里,周陵并不怎么说话,只是坐在那里,显得礼貌,但并不周到,时不时拿手机出来看.  这人的目的必不在拉赞助,但又是为什么呢?  花几怀疑过他是想泡她,但他对她,在人后并不热情.  直到那一天,他们从山区啤酒厂出来.  花几觉得那个厂方代表大概是看她有资质做啤酒妹,只说花几要是能先帮她在校园里卖出十箱去,自会给她们赞助.  花几咬牙,她如何能在校园里公然叫卖啤酒,虽然大学生多数已成年,但正是最会喝了酒就砸场子打架闹事的年纪,前几天才听说校门口发生洒后斗殴,这事要被那个脸上就写着不要惹我的女党支书知道了,估计她得吃不了兜着走.  那周陵此时却突然发话,一口应承了下来.还提了个让花几气结的方案,他建议他们可以先付八成的钱,把啤酒拉走,卖出去了,再来和厂方结算尾款,到时厂方要是觉得满意,赞助的事情就得答应他们.厂方自是同意这个方案,所谓的八成的钱,其实全凭厂家说,周陵和花几根本不会了解得真切,对于厂家来说这不过是做了一笔小额订单,打发掉两个叫花子罢了  结果,他们现在就和十箱啤酒在一起,在蒸笼般的炎炎夏日中等车.  "赞助没拉着呢,我们就自己垫了钱!真亏了你了!'花几向周陵撒气."你也是真人不露相,居然能一口气付清这十箱啤酒的钱,身上天天揣着什么卡呢,跟我穿街走巷的,也不担心被人劫,财劫色!"  周陵难得地没有和花几斗嘴,只淡淡地一笑,然后说"晚上到北区广场来,我请你参加PARTY."
  结果,那天的北区广场让花几开了眼.  所谓北区广场,其实是学校买了下来,却还没开始建的一片荒地,杂草丛生,属于无王管的地带,周陵人精似的,大概在听到十箱啤酒的时候,就想到了到这个地方来开PARTY.  那十箱啤酒,也并没有其他买家,不过是周陵自倒自销,白白请了一大群来历不明的人,自是逍遥快活.  周陵喝多了,他直拉着花几跳舞.  花几痛苦地发现,这厮拉着她跳的貌似是国标,靠,这厮到底什么人,是有多老套,才会跳这种舞,又是有着怎样的背景,才会跳得这样好.  "呀!"花几惨叫一声,她完全不意外地崴了脚.她根本就不会跳,只是被周陵拉着乱转.  "怎么了,宝贝"周陵却满不在乎,眯着眼,根本不像是在和花几说话.  "你去死!"花几生气地推开周陵,想跑开,却极狼狈地摔倒在地.  周陵这才反应过来,愣了一会,蹲下查看花几的伤势,然后说"可要我背你回去?"  花几自顾自地按着痛处,正准备开腔,却听到一声极好听的女声"我扶你回去吧,同学"  花几抬头,看到一个穿绿色裙子的女生,五官淡淡地,谈不上美丽,却清瘦,白皙,看上去硬是一付不同凡人的样子.,
  花几看着那人细长细长的胳膊大腿,突然觉得自己就一白白胖胖的大包子,这大包子还在地上滚了圈,白里透着灰,胖里透着怂。  
  周陵早已站了起来,笑看着那女子,脸上挂着一付当时花几看不懂的表情.  "后来我反复想,算是想明白了,你那是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的表情,用四个字来形容,就是志得意满!神了你,什么样的感情,会让你在看到丁雅君出现的时候,露出那样的表情?"火锅越煮越辣,这会已经很辣了,花几边说,边拿起醋瓶子直往碗里倒醋.  周陵心不在焉,每次花几痛说当年,周陵都神游太虚,但他还是忘不了说"少点少点,醋都撒满地了."说完促狭地笑.  花几明白过了,在桌下往死里踢了他一脚.  "哎哟,轻点,小娘子"  花几投降了,她再一次确认,周陵是没下限的.
  那天,丁雅君开了一部车,把她和另两个已经喝吐过的女生送往西园女生宿舍。  花几上车时,被丁雅君扶到了副驾位,一路上花几就很没礼貌地一直打量她。  丁雅君最后一次瞄到花几那付不要脸的样子,知道自己必是得代周陵给这个姑娘一个交代了,才缓缓地说“我是他的前女友。”  丁雅君讲话声音轻,却字字清晰,后来花几想,那大概就是有教养的人讲话的方式。  
  “我叫丁雅君”  “哦,我叫花几。”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花几心想,这人真有涵养,听到她发音已经这么怪的名字,没问是哪两个字的人,她还没遇到过,而且还说你好很高兴认识你说得那么自然应该,就跟英语课本里走出来的人似的,花几默默想她是该回答我也很高兴认识你,还是nice to me you too。  
  “Nice to meet you!”  花几吓一跳,以为自己脱口而出,听到后排座位发出闷响,才知道是喝醉的女生半梦半醒间的杰作。  花几拍了拍胸脯定惊,回头看到正在看着后视镜微笑的丁雅君,她瞬间觉得丁雅君一定完全明白刚才她所有的心理活动。  花几窘迫起来,盯着车前,半天,憋出一句“你的车挺好看的,我喜欢白色的车。”  “谢谢你。但这是我亲戚用的车,我哪有车,我是听说了你们在这边…呵呵,办舞会,才借了车赶过来。”  “呃?”为什么要赶过来,说得好像来救火一般,花几心里想。  “以后没什么事,你和你的女同学最好别往北区跑。”  “为什么呢?我们班长还说下周去那边找一地烧烤呢。”  丁雅君笑笑,说“这不是什么好主意…总之,相信我的劝告吧。”丁雅君回头真诚地看了花几一眼。  
  花几眨眨眼,说“你说这么严重,那你还抛下好多人在北区那边呢”  “呵呵,你放心,小周他没醉,也有人帮他收拾,我就重点管你们这些苦难户。”  “算了算了,不管这事。这都快到了。你还是重点告诉我,你男朋友,你前男朋友,这是闹哪出,我的赞助还有没有指望,我快要被赶出外联部了都!”  丁雅君沉默了一会,才郑重地说“花几…对不起,让你被卷进来。小周他,这是做秀给别人看…他骗你的,他就不是外联部的人。”  “什么?!”  “我听清风都说了,他那些把戏…”  “什么清风?陈清风?原来他是只披着羊皮的狼!哎,我说丁大小姐,现在是你们三个耍我玩呢?!你和周陵那个贱人耍花枪别拉上我呀!”  丁雅君笑了起来“别急!我们没人跟他合谋。大尾巴狼就他一个。不过你还真不会亏。你帮了他一个大忙,你现在就是他债主了,你让他干什么你都理直气壮去!”  “你瞎说!他怎么看都是软硬不吃的家伙。”  “呵呵,你真看得起他。但你可以试试啊,不试试的话,你可是血本无归。恩…不过,我要是看错了他…你就去找陈清风吧,他定会看顾你。”  
  “花几,你就是贪得无厌。枉我看你可怜,一时觉得有愧于你,结果就给你当杂役使了快两年了都  。你娃还每次要我帮你拉赞助,就先痛说革命家史。不说当年崴了脚,我背你下楼背了一个月这种事,就说我从为了让你留在外联部到扶你坐上副部长的位子,我帮你搞定多少赞助,你小费都不给俩,还大小事都坑我买单。”周陵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掏钱,旁边火锅店收钱的大姐看得直乐。  
  “大姐,你真没同情心。”周陵递过钱去,不忘加上一句。  “大姐,你别理他,他那鼻涕眼泪都是吃火锅吃出来的,你们这火锅真是够料,我们学校门口这么多店,数你们家最好吃。”  “哎哟,妹儿,你嘴真是甜哦”  “我说真的,我觉着,你们家斜对面的那家叫什么阿庆嫂的就没你们好吃,你们也比人家耿直,菜的分量都比人家足。”  “哎呀,你这话我们老板最爱听了,我们老板老说你们这些学生娃不是个个都晓得啥子叫好!”  “大姐,你说到点上了!大姐,哪个是你们老板?柜台后面那个穿红衣服的是不是嘛?”花几双眼精光。  “我不晓得,我去给你们找钱。”大姐也不是吃素的。  这个时候,周陵捏住了大姐手里的钱,说,“大姐,你看仔细,这里是多少钱,够了么?”  “这不就是一百五嘛,够的嘛,我去找二十一给你嘛。咦…”大姐说话时自然地搓了搓那两张纸币,猛然发现那张五十块的不对。它底下还粘着张五十,用饭粒粘得很整齐,轻易发现不了。大姐一愣,迅速地低头瞄了下四周,然后迅速地把多出来的那张五十揉作一团,捏在了手心。  周陵把一切看在眼里,然后特镇静地说“那个不是你们老板吧,大姐,我就只请你告诉我,你们老板一般哪天来巡铺。没事儿,大姐,到时我们再来,首先也只是客人。你肯定听出来了我们是怎么回事,学院的那般人肯定早来过,我们跟他们不一样,你放心,你这是帮你们老板呢。  ”那大姐装着收拾,寻思了一会,说“他每个月二十号下午都来,几点可说不准。”  “谢谢你大姐”周陵极小声地说,然后放大声音说“大姐你真是一等一的好员工,你介绍的好菜说得我们好像又饿起来,可是肚子已经装不下啦,下次再来下次再来,谢谢啦大姐!”说完,拉起花几,扬长而去。  
  “哎,还要找二十一呢!”花几小声急切地喊。  那大姐也差点忘了,忙理了理,再往柜台那边去了。  “得!你别一付居功至伟的样子,要不是我关注细节,你一得意,大姐一慌张,这二十一也没找,指不定得穿帮。”  周陵不在乎地说“穿了就去阿庆嫂呗,反正最近眼看着他们俩家是争斗起来了,是聪明的就知道他们谁拿下校级活动的赞助,对他们就只有好处,要不是之前院学生会那帮人乱来,没想好策划就来烦着他们柜面的人,惹怒了人店长,我们也不会连约见人老板都得花小心思。”  
  花几说“你真是有预谋有部署,你这就是一场胜利的犯罪既遂。我说,你那钱粘得真有水平,难怪你掏钱时演那么久,不过就不知道是米粒粘上的还是你鼻涕眼泪粘上的。你就不怕阿姨嫌钱脏。”  “阿姨!刚才你叫人家大姐,你真贱你!阿姨嫌钱脏,我就说不小心粘上的呗,然后我施舍给你,你花几一定不嫌钱脏。这几年,陈清风带得你就一见钱眼开的!”  “我这叫干一行爱一行。你当我刚夸你呢,你知道吗,你那行为,是商业贿赂行为,你知道吗!我是不干的!”  “你少卖弄,你没上几节课少在我这拿法学院学生的腔调。我这是策略。”  “下策!要我们陈部长,一定另有高着。”  “啧啧,花几,你别被陈清风给骗了还帮他数钱,他就一倒卖妇女,呃,和儿童的骗子,呃,你算儿童啊,别把自己往妇女那靠”  “周陵!好好说话!不过你跟我们陈部长前世是有仇吧,还是你们曾经相爱现在互相憎恨。当年我问陈部长,你和丁雅君是怎么回事,他笑咪咪的地说,你就是男版的杉菜,丁雅君就是换了一张脸的藤堂静,虽然比喻莫名其妙,但这绝不是什么好话。”  “哼!”  “哎呀,我说出来了!陈部长对不起!哎呀,不过他一定一点都不介意你知道。”  “花几!”  
  “几什么几!陈部长就是好人,你这人确实就一大尾巴狼!要不是陈部长偷偷告诉我,我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那时候学校说禁就禁了,也没解释怎么回事,原来是有女生在北区那边被周边的民工轮奸了才禁的,你叫我们去的时候这事才刚发生呢,你真是大恶人,置群众安全于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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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4楼为笔误,请视同不存在,有关北区的介绍会调整到后文。  
  34楼以前,为第三章,名为周陵的前世,与今生  
  陈清风大四,但他不忙找工作,更不忙考研,每日游手好闲。  他对于南大的学生会历史来说,是个另类,以往从没有,以后也很难有,大四还在学生会的人。  党委是舍不得他走,他自己呢,也就只是无所谓,反正他手下原先那些个副部长里,就没他和党委看得上的接班人,这事就这样拖下来了。  原先那些盯着陈清风位子的副部长自是气死,勾心斗角一年多,没把头皮争破,什么没捞到,眼见着花几他们都提了副部和他们平起平坐了,顿时觉得老脸没地搁,干脆卷了包袱走人。  陈清风也并不放在心上,这些人走了才正中他心意,倒不是他过河拆桥不顾旧情,只是这些自以为劳苦功高又认为自己没得到应有待遇的所谓元老,搁哪,都是最影响整体安定的因素,陈清风懂得,及时清退,启用新鲜血液才是王道。  
  但,上个月,学校已经给他们开了毕业典礼,陈清风已经到了不得不走的时候,他必须得选一个人出来接任部长,他很苦恼。  
  他趿了拖鞋,决定无论如何,先下楼觅食。  刚进超市,就看到花几,正在排队买单,一边和身边的女孩儿说话。  那女孩他见过,好像是花几的老乡兼发小,就在隔壁的外语学院读书。  他走过去,听到那女孩儿在说“你不知道,日语一级好难报名,必须用校园网报,还特卡,好多人报名都没报上,可我要没考过一级,肯定找不到好工作,你知道,我读的只是专科。”  陈清风是双学位,主修国贸,辅修英语,他还喜欢逛到隔壁外语学院去听小语种的课,他听过两个月的日语,他想,也许他在外语学院也有遇到过这个女孩儿而不自知。  他看着那个女孩小巧的鼻尖,轻簇的眉头,突然心里一动。  他张了口叫“花姑娘。”  
  “嗯?陈部。”花几回头,看到他便冲他灿烂地笑。  “买什么呢?这么多零食,你不减肥了?”  花几很认真地说“陈部,我现在体重很理想,已经不用减了。不过这些零食也是给我们阿桔挑的,我今天要给阿桔过生日呢。”  “哦,阿桔?”  “陈部长,你们见过,你还请我们吃过雪糕呢好像。”  陈清风看着那女孩儿,很奇怪他以前怎么没留意她,她长得刚刚好的秀气,多了一分就俗艳,少了一分就寡淡,现在正正是他喜欢的样子。  
  在陈清风温柔目光的抚摸下,那个女孩儿渐渐地看上去仿佛有些脸红,却是高兴的样子。  陈清风饶有兴趣,他于是说“过生日啊,这被我知道了,得我请客,走走走,我带你们去校门口新开的水吧,好有趣的一个地方,你一定会过一个难忘的生日。”  他怕她俩忸拧,又特地凑近花几,低声地说“我还想跟你商量一下部里换届的事情。”  花几他们很快就期末考,这大二眼看就要过去了,按南大正常的规矩,上了大三,花几做不了正部长,就得退,但她还有权推荐几个现在大一明年大二的孩子成为副部长的人选,所以换届的事情,花几必然关心。  果然,花几拉住李桔桔的手,对她重重地点了点头,示意她一定要答应。  那李桔桔笑露出洁白细密的牙齿,说“好啊,去看看是多有趣的水吧。”  
  那个水吧的经营模式,后来花几回到东南部那个她来自的城市时,发现并不罕见,甚至某个地铁站里设了一个大厅,给所有过往的人往上面贴报时贴,但那些报时贴上再也不会有令她感动的话语,时间地点人物全变了,再不会有当日的心情。  
  那年还是2005年,花几还是看上去天真烂漫的样子,她拉着她最好的朋友李桔桔,她最好的朋友身边站着她最好的朋友暗恋了两年的男人,玉树临风面如冠玉的陈清风。陈清风穿着一件最平常的白T,趿着人字拖,笑的声音却尤为动听。李桔桔说,她千里迢迢来到重庆,不是为了陪伴花几,而是为了爱上陈清风。  
  陈清风带着她们穿过小巷,找到一家不大的店面,店老板是一对大学刚毕业的情侣,女的秀美,男的…花几说,男的憨厚,总之他们不算般配,却看上去真心相爱。  陈清风让老板招呼其他客人,自己熟悉地把她们带到一个包间里,掩上门,也不开灯,径直走到沙发上躺下。  花几和李桔桔面面相觑。  陈清风喊她们过去坐下,然后说“不要出声,看四周。”  
  她们很快发现,四周都是荧光笔留下的字迹。  花几走过去“靠,这老板耿直啊,给的荧光笔质量够好,还真能荧光啊。”  陈清风忍不住笑“花几,难怪周陵要说你…这里头可都是别人的故事…”  “明天我就要离开,姑娘,你是否依然爱我?”李桔桔站在一处,看着墙壁上的字迹念。  
  “很久以前,那个姑娘,她说她爱我。她要走了我的心,要走了我的人,可是她又决定离开我。爱,或者不爱,都是她的自由。被爱,或者被抛弃,则是我的命运。”花几摸着墙上的字迹,逐字地念  
  “这个人,就住在我楼下。”陈清风说“当初是他女朋友追的她。那女孩很朴素的样子,行事却很前卫。她是我入校以来见的第一个在男生寝室过夜的女生,刚开始只是来看电影的,晚了出不去而已,被学校通报批评。她倒是不在意,听说还在一个奇葩的关于处女情节的讨论会上面不改色地教训在座的女生。”陈清风忍不住笑了起来,那真是一枚奇女子。  
  “她说了啥?”花几坐回陈清风身边。  “她说既然是因为相爱发生的事情,那都是很美好的。她看不起在座那些宣誓守贞的女人们,她更看不起她们对尝过爱情最甜美味道的女人们鄙视又愤恨的态度。她说女人不必为贞操感到有负担,不必觉得一个男人如果要走了自己的第一次,就要认命,再也不敢离开。后来…她自然也是毫无顾虑地,就离开了她的男朋友。”陈清风唏嘘。  
  花几觉得她仿佛看到了那个师姐,淡定地,无惊无喜地站在人群中,被好事者掀出来,想看她的好戏,她却只是唇带讥诮。她和她们,是价值观不同的人,她们以为可以攻击她,她却只是不屑一顾。她的话等于甩了她们一巴掌,让她们安静,但之后大概会招人忌恨了,可是花几想,她真爱这个女人。  花几问“这个师姐走了没,我想认识她。她太有型了。”  
  “她早毕业了。她还是高我们两届的师姐呢。你崇拜她?呵呵。可我听说她现在在外头,过得并不好。其实可以预见,她这么个性子,听说结果却是进了大型国企,她不会开心。”陈清风说  
  "这就是个欢迎同流合污的世界,她越是一付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姿态,在哪都混不下去."吧台后面突然冒出一个人,张嘴就接茬,吓了大家一大跳.  "我靠!周陵!你瓜娃子!"花几认出来.  "斯文点斯文点"周陵绕出来,往沙发上重重一靠,带着些微酒味,眼睛却贼亮  "你躲那干嘛呢!"陈清风坐起来,语带不悦  "睡觉呗"  "天刚黑你睡觉,在这你睡觉"花几边说边推了他把,把他推远点  "还不是为了你"周陵油油地对花几说"就陈清风那班虾兵蟹将,想从我这套消息呢,在隔壁哄我喝酒,我原本想为了你深入敌军,了解一下敌情,结果那酒太难喝了,指不定是假酒,我瞅着这边黑,就拐进来了.刚好听到你们吟诗作对,不好意思扫了你们雅兴"  "哼"陈清风不屑,接道"周公子才是好雅兴,好拈花.花姑娘,你哪都聪明,就这点糊涂."  花几不及反应,周陵已淡定地接腔"说到花花公子,谁能跟你比,你那边趁黑,手都摸上了吧."  花几一愣,猛地想起,拧头一看,果然,李桔桔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陈清风身边,现正低着头,看不清表情,身体姿态却各种暧昧.  啪一下,周陵无良地开了灯.  只见那李桔桔脱了鞋蜷坐在沙发上,灯一开,如一只受惊的云雀,陈清风却出力地捉住了她欲挣脱的手.  花几看着,哈哈笑起来,"我说呢,感觉有个人好久没吭声"  陈清风忍不住也笑起来,他看着李桔桔,那雪白的脚踝,还有那脚踝上细细的银链子,在心里轻轻叹,真好,真好,真是美丽地刚刚好.
  前面太多"陈清风忍不住笑了",楼主表示是楼主疯了乱写,不是陈清风疯了,请大家假装看不到这么多次"忍不住"……^
  陈清风说“灯开了,那叫老板进来吧,我们叫东西吃,这里做的小蛋糕不错,今天不是小桔生日吗,蛋糕不能少”  花几高兴地附和,大声招呼了老板进来,开始忙碌地点东西吃。  周陵则很自来熟地从老板那拐来了一些碟,走到吧台后摆弄了一会,孙燕姿干净透彻的声音就响了起来,那是她最初的成名曲《我要的幸福》。  李桔桔的心跳在歌声中终于慢慢平静,陈清风离她很近,近到她闻得到他身上的味道,那味道让她安定,那味道一如以往那几次,他也离得她那么近。他曾低头看着她,问她是不是在等花几。他曾坐在她身边,说她的字写得好看,还说他喜欢字写得好的女生。他曾蹭过她的伞,抄外语学院去南大的那条近路,两个人一起走了993步,差一点就999.
  “你梦想成真了,阿桔”花几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轻轻地,却挠到李桔桔的心里。  李桔桔微笑,手指夹起一缕头发别到耳后。  花几看着她,说“啧啧,男人真是神奇,以往那么多年你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遇到陈清风就突然开窍,以前都假小子模样,现在看你,优雅地女神似的。头发都留这么长了”花几伸手摸了一把。  李桔桔说“我那是外表小子,内里淑女,你则是外里窈窕,内里汉子。”  花几掐她的脸“还好还好,还是这么伶牙俐齿,不然真是再不能做我花大小姐的朋友。”
  “哎哎,姑娘们,我去老板那拿了史上最强劲荧光笔来,你们要不要写上两句”周陵蹦达过来。  “好啊。不过我提议一种更好的玩法。”接话的却是陈清风。“去问老板要个空啤酒瓶子来,我带你们玩。”  周陵白眼。  花几却马上屁颠屁颠地去寻了个酒瓶子来。  陈清风说“我们就玩真心话大冒险,转酒瓶子,酒瓶子停下来,指着的那个人,就要说真心话,真心话还要写到墙上去,不愿意就要接受大冒险。”  “这成啊”花几最爱这种剌探别人内心的游戏。  李桔桔也温顺地点头答应。  周陵只好被专政。  “那好,转起!”陈清风手指轻轻地就转起了酒瓶。  酒瓶停下,正好对着花几。
  “哈哈,花几你死定了”周陵狂笑。  陈清风说“恩,我们商量下,问你什么问题。”  “商量什么啊,问题多了去了!问题一,你觉得你需不需要整容?不是,你觉得你是该整脸呢,还是该隆胸呢?花几?”周陵止不住地乐。  花几黑了脸。  “或者,这样,你直接说你三围,然后写墙上去,没关系啊,别个肯定以为那是个男人的数字,哈哈”周陵开始手舞足蹈。  “周陵你说话给我收着点!陈部在呢!”花几简直想抄家伙灭了这疯子。  陈清风却很淡定,“花几,你当全世界瞎的呢?谁不知道你和周陵的话题从来这么重口,老夫老妻都比不上你俩。不过……组织上相信你,你都是被周陵带坏了,组织不怪你。”  李桔桔抿嘴笑,说“好了好了,要不这样,花几你就说,你喜欢的人是哪个。”  花几瞪眼。  李桔桔凑过来,小声说“没事,反正没人认识卜少爷”  花几眼睛一亮,一拍桌子说“好,我就认了!我写!”
  她抢过周陵手中的笔,走到墙边,写下“卜小嵘,我爱卜小嵘。”  她看着那几个字,觉得脸一下子烧了起来,她从来没有这么直白地说过,连在心里,她都没这么坦白地承认过,但那几个字却像是多年来已经如影随形的,看着,真是熟悉,她甜蜜地笑了起来。  周陵跟了过来,只觉得花几的字真是一如既往地难看,不,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显得难看,简直张牙舞爪,看着让他心里被掐一样不舒服。他切了一声说“真是儿童!字都不会写,真难看死了!”他再盯着那字发了一会呆,总算找出是哪里不对,“这,这个“我”是哪个,你,快署名!”  花几送了他一个白眼,心里却涌起冲动,于是大笔一挥,真署上了自己的大名,还押上了了日期。她满意地收工,回望大家,说“这就是立了规矩了,你们几个,一会也都得署上名!”  “谁怕谁”周陵哼哼。
  花几回去,抢到瓶子,嘴中说着“这回我来转,非得转到你们几个才行”  酒瓶指着李桔桔停了下来。  陈清风笑吟吟,说“这个问题,交给我来问,大家同不同意。”  花几奸笑说好,周陵表示无所谓。  李桔桔低头吃蛋糕,不出声。  陈清风的声音像来自天堂,他说“明天我就要离开,姑娘,你是否依然爱我?”  李桔桔一愣,抬头看他,只见他脸上带笑,眼睛却安静而认真地看着她。李桔桔觉得她简直要留下泪来,她郑重地答“我一直爱你。”  “OH……”她听到花几喝了一句彩。  她感到陈清风抱了过来,把她整个儿地抱在怀里。  她觉得这就是她要的幸福。  她听到周陵说“动作真是快。”  她心里想,一点都不快,她爱他都快两年了,她走到他身边,走了这么久。
  陈清风又欣喜又难过又自责,他明知,明知他和这个女孩儿不会有结果,绝对不会有结果,他却不控制自己。因为那感觉太对,这女孩儿是专门给他的,他确定,他不能错过。  他在心里暗暗想,就先不回上海了,要在重庆再留上一段时间也肯定是有办法的,家里老爷子正想让他去参加国家公务员考试,说是外交部会有空额放出来招,他就是在重庆复习,也是可以的。
  “陈清风?”李桔桔唤他  “恩?”  “他们说……写下来,你听到没?在想什么呢?”  “啊?呵呵,我太高兴了。好,写下来。来,我们这么写”陈清风拉着李桔桔,找到原来那句“明天我就要离开,姑娘,你是否依然爱我?”说“我们一起来接这句话。”  陈清风写道“即使离开,我也一直爱你”署名,然后把笔交给李桔桔。  李桔桔沉吟,写道“陈清风,不管你在不在我身边,我一直爱你——李桔桔。”  “真是矫情啊”花几冷不丁地说  周陵接“真是幼稚啊”  花几再接“真是肉麻啊。”  李桔桔作势要打,花几赶紧说“不过真是让人感动,真挚的感情不怕肉麻,哎呀,妈呀,真是肉麻!哈哈哈”
  以上为第四章,清风吹动你的衣裙。  写得有点急,二稿再改。  
  花几做了个梦。  她梦见她回到高中的校园,在上楼的时候看到卜小嵘,他站在高处,侧脸,比记忆中要瘦了一些,却显得更挺拔,只是看着她的表情一点也不亲近。  花几的心里感到很忧伤,却不知道缘由。  但她依然跟自己说,她要走上前去,卜小嵘一直都在等她,看到她一定会很开心。  可是卜小嵘身边突然出现了另一个年轻的女子,还那么貌美。  卜小嵘并不看她,只顾和那个女子笑望着。  花几止住了脚步,她感觉到周围都是灰色的烟雾,她哭都哭不出来,只能看着卜小嵘,和别人,那么登对。卜小嵘爱她,等着她,一直是她的骄傲与安慰,却原来,他也会爱上别人,而爱上了别人的他,却显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英俊,只是再不会回头一顾。花几难过地喘不过气来。  
  花几做了个梦。  她梦见她回到高中的校园,在上楼的时候看到卜小嵘,他站在高处,侧脸,比记忆中要瘦了一些,却显得更挺拔,只是看着她的表情一点也不亲近。  花几的心里感到很忧伤,却不知道缘由。  但她依然跟自己说,她要走上前去,卜小嵘一直都在等她,看到她一定会很开心。  可是卜小嵘身边突然出现了另一个年轻的女子,还那么貌美。  卜小嵘并不看她,只顾和那个女子笑望着。  花几止住了脚步,她感觉到周围都是灰色的烟雾,她哭都哭不出来,只能看着卜小嵘,和别人,那么登对。卜小嵘爱她,等着她,一直是她的骄傲与安慰,却原来,他也会爱上别人,而爱上了别人的他,却显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英俊,只是再不会回头一顾。花几难过地喘不过气来。  
  花几醒来,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想念着卜小嵘。  昨晚在水吧,周陵找了一张孙燕姿的旧专辑,一直播。  花几喜欢孙燕姿,却是因为卜小嵘先喜欢孙燕姿。  2001年夏天,高一结束的那年暑假。  高中后,花几的数学就变得很吃力,她拉着数学从来就没好过的李桔桔一起去上暑假补习班。  补习的地方离卜小嵘他们家很近。  卜小嵘并不去补课,但他每天来找她俩,等她们补习班下课了就一起到处闲逛。  他还带了几个朋友,他们一群人,一起去吃刨冰,去看球鞋,去看街头三人篮球,去打羽毛球,去滑旱冰。  那天,是个傍晚,他们几个男生,难得地骑了几辆自行车出来,卜嵘带花几。卜嵘说他们要去桥头的音像店刻碟。  那段时间,他们流行去音像店,把自己事先选好的喜欢的歌交给音像店,让店里帮忙刻碟,这样每个碟就是每个人自己的精选。  花几问卜嵘选了些什么歌。  卜嵘这个人,可以说是臭美,却也可以说是讲究,他穿的戴的用的,在高中生里都显得高出一个规格,在别人还以为带无框眼镜斯文的时候,他已经带起了彩色框架眼镜,后来又率先带起了隐形眼镜,在花几等女生还在为几十块的衣服欣喜的时候,男生还只知道穿球服的时候,他已经学会了穿品牌,他还会用淡淡的男士香水,甩浑身汗臭的男同学们几条街。  所以,虽然花几不承认,却也不能否认,卜小嵘是比她比很多同龄人都要有品味知潮流。  所以花几经常关心,卜小嵘在看什么影视在听什么歌。  
  卜小嵘今天骑自行车,和他以往少爷的形象很不符,可是他看上去却特别地轻松快乐。  他说“我最近在听孙燕姿啊。”  另一辆自行车后架上的李桔桔插嘴“哎呀,卜少爷总算接地气啊,天黑黑啊,我就跟你说了吧花几,孙燕姿唱歌好听。”  花几也欣喜地接话“是啊,她最近出新专辑了,主打歌是风筝还是什么的。”  李桔桔说“那张碟主打是绿光。”  花几闭上嘴,接不上话,她其实没怎么太留意这个女歌手,要不是李桔桔提过,她并不知道,她又一次感觉到自己土爆了。  自从来到这所市里面最好的高中,花几觉得自己的人生就急转直下。  第一次考试,班里六十几个人,她考了四十几名,这在以前是绝没有的。  更可怕的是,她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发了胖,现在比初中毕业时已胖了快有七八斤,脸上的青春痘又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势头,她  再也不认为自己也算美女。  而重点高中里平地冒出好几位家境极好的孩子,花几家境也良好,却怎么都比不上那些孩子的见识谈吐。  
  她开始特别依恋旧时的朋友,比如跟随她到新高中的卜小嵘,比如还留在以往学校只是从初中部升到了高中部的李桔桔.  卜小嵘的范儿到哪都没少一点,到了新高中迅速地又成为中心人物;李桔桔则日渐在原来的学校越混越好,她男孩儿般的样子,给她招揽了一群哥们,最近她们学校来了个新的年轻的校长,搞起民选,她高票当选班长,就她那成绩混了个班长当,没把她那班主任老头子气得背过去.  两个在各自优秀的人,还围在花几身边,花几好歹找到了安全感.  虽然,她时常也感到局促.  就比如,现在他们在讨论孙燕姿.
  卜小嵘感觉到身后花几的安静.  花几上高中后整个人就安静了许多.  他想了想,从自行车的前框里抽出CD机,递给花几,说"这是别人那里拿的孙燕姿的专辑,听听看"  花几接过,自己塞了一个耳塞,把另一个塞到卜小嵘耳朵里.  卜小嵘说"第三首"  于是第三首.  流水般地钢琴前奏响起,然后是孙燕姿的吟唱:  "喜欢听歌 感人的歌 它让我觉得爱是对的 睡不着我 就醒着 不再让日子被打乱了  寂寞很吵 我很安静 情绪很多 我很镇定 因为投入 所以放弃 不愿再被痛醒"  卜小嵘跟着CD轻轻地哼唱.  花几低着头,唇角上翘.  她听到卜小嵘说,"这首歌叫作任性,是孙燕姿自己作的曲,任性,说的就是你呢,花几.  "  花几哼了一声,卜小嵘温柔地笑.  那天卜小嵘戴了一顶深色的帽子,花几穿了一件浅色的上衣,她的头发还是刚过肩,卜小嵘身上有某运动品牌的香水的味道,孙燕姿的声音高低起伏恰到好处,就好像卜小嵘给她的关爱,恰到好处.
  补习结束,暑假也快结束了,花几却天天留在家里,扎扎实实地继续做数学练习.  唯一的休息是卜小嵘每天下午给她打电话.  他介绍她看一部日本动漫,叫不思议游戏,那段时间电视台周一至五下午时间播.  卜小嵘倒不是喜欢看,但他给她介绍每一部他认为会火的影视作品.  他还叫她去看爱上女主播,说其他女同学一定也会看,开学了她便可以和同学们去讨论.  花几问他,"你说,是善美漂亮呢,还是迎美漂亮."  卜小嵘说,"当然是迎美漂亮."  花几说"哼,你嫌善美胖"  "呵呵,她哪里胖了."  "反正你就是喜欢那个漂亮的迎美咯,也不管她那么坏"  卜小嵘说"没有.我喜欢善美.我喜欢她善良又美丽"  花几说"那你不因为她胖,不因为她没有迎美好看而没那么喜欢她?"  "她就算胖,也很好看啊."  "胖的哪里有好看的"  "有啊.花几就又胖又好看啊"卜小嵘低声地笑  花几扁扁嘴,却带着笑意说,"你才又胖又好看."  "我可瘦呢"  "哼,你和李桔桔都不长肉,真真是讨厌!李桔桔还不长痘!"  "你长痘也好看啊."  "卜小嵘,你真是无可救药,感谢你不放弃我这毁容少女"  "花几,会过去的,你这只是变成大美女过程中的阵痛"  "呜呜呜,卜小嵘,我希望你说的每一句好话都成真"  "呵呵,是吗?那我要说,花几要和卜嵘在一起,花几和卜嵘永不分离."  "滚啊!"花几咆哮  "哼,你就别装了,你明明就……哼!"卜小嵘其实也很憋屈“你到底为什么呢?”  “……你知道,我现在各方面都不好,我要努力做回各方面都好的学生……我们学校,哪有好学生,早恋的……以前不同,以前校风不同,我自己的条件也不同,好学生做坏事那都是酷,而各方面都猪一样学生,早恋只是又一桩让人耻笑的行径罢了。”花几突然把话全吐了出来。  卜小嵘沉默,他觉得他的肺都要炸了,“我爱你让你感觉到羞耻吗?花几!那就这样吧!”他啪挂断了电话。
  花几听着电话里嘟嘟的回响声,许久才放下电话。  她看着桌上的钟摆,一晃一晃,一秒又一秒。  有时候她真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在所有大人的嘴里,早恋都是禁忌,之前林先生还那样吓她。在大人的描述中,早恋的都是成绩差,在班里不受欢迎的孩子,然后结局总是失贞,怀孕,开除,堕落,反正没有好的收场。  不准恋爱的理由都是,现在年纪还小,心智不成熟,不懂什么叫作爱,并且现阶段要以学习为重。  可是花几也知道红楼梦里的哥哥妹妹们让天地为之动容的爱情也不过发生在十二三岁的年纪。  可是花几不明白,现阶段要以学习为重不能恋爱,成年后是不是又应该是事业为重,不能恋爱。  林先生的故事,让她第一次把爱与性神秘地联系了起来,更让她一度害怕卜小嵘。可是后来有一次,花几家里没有人,她叫了李桔桔和卜小嵘来家里,结果他们一起渡过一个夜晚,那天晚上卜小嵘就睡在她身边,呼吸均匀,花几也一夜无梦。  花几和李桔桔一起看过一部电影,叫心动。  梁咏琪和金城武主演,男女主角,也是青葱年纪,也是和衣共度一夜,第二天早上找来的家长却立即让女孩子去验妇科,生怕女孩受了什么损失,虽是好意与关心,却让这青春的故事,立即显得难堪。  花几感到心里很乱,在架子上翻了半天,总算找到那张碟,里面有心动电影的同名主题曲,塞上耳塞,林晓培的声音响起:  “……  如果不能够永远走在一起  也至少给我们  怀念的勇气  拥抱的权利  好让你明白  我心动的痕迹”
  花几翻身起床,洗漱过后,冲了一碗燕麦片,再洗了个苹果。  上大学以后,卜小嵘不再在身边,花几开始了认真的减肥。  她减肥时早晨只吃燕麦片和苹果,中午吃青菜和米饭,晚餐吃三鲜米线,八点以后滴水不沾,不吃零食,只以水果和酸奶解馋,坚持做运动。   一年下来,减减停停,每次总只是瘦个两三斤,效果并不明显。  直到大二上半年,冬天,病了一场,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起不来,起来后就瘦了四斤,加上病前已减的两斤,这才算是折腾完。幸好那时她还没搬出去住,她宿舍的人都说她必是节食节过头才病的,要一个人病在外头,才真是可怜了,花姑娘减肥减到这种境界,便传了出去,没少被人打趣。
  花几现在再不胖,皮肤也早在重庆水土的滋养下安静下来,穿着日渐像个重庆女孩,虽没有火辣的身材却依然要穿得火辣。  追捧她的男同学说她必是天生丽质,她只是想念卜嵘,只有卜嵘,这个男子,见证她初绽放时的放肆,见证她成长时的曲折。  只是这个许愿要她不离不弃的男子,没来得及等待她是否变成个大美女,就已先行离开。
  吃完早餐,花几冲了杯咖啡,马上就期末考了,她今天要全力以赴,把那本民法考点翻完。  高中三年的追赶,养成了遇事全力以赴的花几。
  有些人喜欢去教室或者图书馆自习,讲求学习氛围。背很大的包,然后抱很大的野心,在包里放一堆书,再带上水带上食物带上充电器。梳妆一番,整装待发已经上午十点。去到再找个窗明几净的位子,再打壶热水,刚坐下来,刚静下心,教室里会哗啦啦地进来一群人,宣布,很不幸,今天这个教室有课,然后只好带着背包去流浪,一个上午就这样过去。在图书馆,结局则经常是和同桌交换看葵花宝典似的考点锦笈,然后越看越慌,匆匆又到饭点。  所以,花几不去教室不去图书馆,她受不了折腾和打扰,她只能一鼓作气,再鼓必衰。  以前在宿舍住,她是第一个在自己的电脑桌外挂一帘子的,还贴一条,写着“不要和我说话”,然后打开电脑,点开酷狗,塞上耳塞,看一天书,中间出来办三件事,上厕所,泡咖啡,收外卖。  她平时不上课,坚决贯彻选修课必逃,必修课选逃的政策,考前就拼命,整个人气场乌云密布的,大一期末愣是给她考了全年纪第二名。  去看成绩单时,她咬着苹果,各种淡定,看到排名,她仰天大笑,得意全在言表。  所以,花几其实也是一极品。  
  周陵却说花几必考不好民法。  周陵也是法学院的,他大一时也基本不上课,所以他和花几分属同门的事,他俩都是很后才知道。  大二了则挑着上,反正看上去也是不上心的样子。  但他就能翘着二郎腿说看教科书的花几一定考不好民法。  花几叹气,那货就是仗着他舅舅是研究民法出身的,多看过几部花几名字都想不起的大部头。  她其实相信周陵说的,她知道自己一定是完了。她把书从前看到后,从后看到前,感觉它在讲晦涩的道理,但抓不到考点。  “去你妈的意思表示!这是谁发明的说法!这是中国话吗!”花几在把手指咬破以前,终于愤怒了。  
  啪啪.  有人敲门.  花几纳闷,这才十点多,她还没叫外卖啊.  开门却是胡子拉碴的周陵.  "让开……"周陵推开花几,直往花几卧室里去,直接倒床上“让我睡会……那谁,陈清风和他新妞,是疯的,还招了隔壁你们学生会那班马屁精来,玩通宵,还是你乖,早早回来……”  “哼,人新鲜劲上,你就当给人家闹洞房呗”花几盯着周陵的背,走过去盘腿在床头坐下,老僧似的“不过,人家通宵也就达旦,你们这是达中午啊。说吧,有什么古怪。”  片刻,花几看到周陵的背在抖,她确定,这货一定是在奸笑。  果然,周陵满眼精光地抬起头来,笑露出森森的白牙,然后,没等花几反应过来,一下子放倒了花几,紧紧地用双臂控制在自己的身侧。  花几圆瞪了双眼,好半天定下来,才咬牙切齿地说“周陵,你不能用强。”  周陵却很安静,像是睡着了。  花几推他,却又发现推不动。
  外面是四十度的蒸笼,而这房间里,却是一片清凉干净,空调自顾自地翁翁响着。  花几穿着短裤,拖鞋掉到了地上,渐渐地竟觉得有些凉意。  她忍着。  到底没忍住,一个喷嚏,打破了沉静。  周陵笑了起来,一伸手,把花几往怀里揽。  “喂喂,注意点注意点!”花几喊了一嗓子。  “你放心,你就一未成年儿童,我只是略尽监护人职责罢了”周陵说。  花几哼哼,终究,勉力在俩人之间保留了一个手掌长的间距,她说“好吧,身体无能,只能放弃物理抵抗,但不代表我的意志啊,依然是你强迫我的啊。”  周陵只是微笑,并不理会她,继续闭着眼。  四周又归于安静,花几闷到想死,只好盯着周陵看。  房东的窗帘是印花窗帘,阳光透过来形成的阴影班驳在周陵的身上,明一块,暗一块,花几无聊地一块一块看着,眉毛,睫毛,鼻梁,嘴唇,下巴,喉结,锁骨……  突然,周陵出声“花几,这个时候,你会不会想吻我”
  周陵等花几的回答。  花几没有声音。  周陵笑着睁开眼睛。“哇,搞什么!”  花几面目狰狞,挤出一句“我脚抽筋。”  “我靠!”周陵弹起来,赶紧帮花几把脚掌往下压。花几吃痛,呱呱直叫。  周陵皱着眉说“叫你开那么大的冷气,叫你穿这么短的裤子,叫你不往我怀里钻。”  花几缓过来,欲抽回腿,却被周陵用力控制住,她老大不高兴地说“你今天发什么疯啊,占我一上午便宜!你发春不有对象吗!我现在是闭关修炼的关键时刻,你就不能不在我面前出现吗?我考前焦虑!”  “你焦虑你昨天还跟陈清风出去野,昨儿听到你声音我就想了,你这时候不是谁都不理的嘛,还跟陈清风乱跑。”  “哎哟,那是因为阿桔,我们本来准备随便吃喝一顿就算庆祝她生日的,去年也这样嘛,是阿桔她,她对陈清风…算算算…哎,你管我哦!”  周陵看花几的腿真没事了,才放下来,坐到花几身边,特地拿腔拿调地说“我管你怎么了。”  
  “周陵,你真的没有喜欢我吗?”  “…你在意吗?…不过这个事情,并不重要。”  “这真是奇怪的回答。不过我真的不在意,因为我不爱你呀,所以我不在意你爱不爱我。你喜欢赖在我身边就赖吧。谁知道你图什么。”  “你的那位,是卜小嵘?”  “你记性真好。”  “说吧,说点你们的事。”  “我不说,他默默地在我心里,这是我自己的事,我不跟别人分享。”  “你就使劲儿忍住吧。我看你能憋多久。”  花几突然眼底就泛酸。  
  她站起来,把桌上的民法书合上,叹了口气“今日诸事不顺,我决定放弃。”她就是这样,不能被打岔,一被打岔,就要彻底放弃。  她指挥周陵“去把冰箱里的西瓜拿出来,我要和你说我多在意卜小嵘这个人,老娘我这辈子都没说过这些话,连和李桔桔都没说过。”  
  “其实在高中以前,我并没有那么在意他。初中时我风头盛着呢,风头盛的人没那么计较身边多点或者少点人。我就是在高中才真正拿心出来爱他。我高中是特寂寞的三年,对,就是寂寞,实打实的寂寞。”花几挖了一大勺子瓜瓢,不理会一脸嘲笑的周陵,继续说“那个时候我看到卜嵘,心里就特温暖。我那个高中是寄宿高中,因为学习紧张,住得不远的同学都选择住在学校里,就我受不了学校给我带来的压抑,隔三差五就要回家,我还巴不得生点病,生病了就可以理直气壮地回家睡。每天晚上上完晚自修,我都很踌躇,我想回家,又觉得不该这样。卜嵘总是在我难过地快撑不下去的时候出现,拉着我去操场跑步,我们跑得很慢,可以跑完一圈又一圈,好几次,我们都跑到满天繁星,然后我累了,他就送我回去,我就能睡个好觉。”  
  “高中的时候我特别地消极敏感,对自己也没自信。我很感谢他,他坚定地依然爱我,给了我很大的安慰。有一次我们听到他们班的班主任,和他们班一个女孩子谈话,那老师问那女孩子,是不是喜欢卜嵘,那女孩很镇定地说是,呵呵,那老师又问,你可知道卜嵘喜欢别人?那女孩又镇定地回答,知道啊,他喜欢某班的花几。那老师问不下去了。我心里却很甜蜜,瞧,全世界都知道你喜欢我。”  
  “快高考时,我时常在教室门口的走廊上站着看书,考前的教学楼整幢整幢地安静,有一天,我猛一抬头,就看到卜嵘就站在楼下,他的笑容和姿态,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后来,一直到考前最后的自习,只要我在走廊,总是很快就能很快发现,卜嵘就在楼下。”  
  “所以我确定,不管我变成什么样,不管我在哪里,卜嵘都会守护我。”花几吃完她那半个瓜,抬起手背就擦嘴。  周陵把肩膀递过去,玩笑着说“来,用我衣服擦,这样有没有一点卜小嵘的风范?”  “滚,你尽会恶心人。”  “他就是给了缺爱时候的你适度的关怀,所以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情是对的。花几,等有一天你缺别的了,你就会爱上别的人。可惜你现在,除了缺心眼,啥都不缺。”  
  花几愣了下,才说“是吗?你说我现在啥都不缺,可我现在依然爱他,想起他我心里就难过。”  周陵盯着花几看,然后说“后来你们又发生了点什么吧,不然不至于”  花几转过来,面对着周陵,点了点头“你还真神啊…是因为你舅妈是学心理学的,过了你两招?”  周陵把花几的头一推“快说”  “没有…后来就是,就是我混蛋。别人问我,其实我都没想好,我就说我要考江大新闻,但我真只是随便说说,寂寞的孩子都爱吹牛。我爸不让我读新闻,说是太辛苦了,他请我班主任请我校长吃饭,最后给我报了南大法律系,志愿表都不是我填的,直接递了学校。其实我也压根就没志愿,我爸怎么填我都没意见。没有一个正常的专业是我想读的,因为没有一个正常的职业是我想从事的。说读新闻只是有那么一点向往,在完全不了解的情况下不负责任的意淫,不读这个专业我也是完全不介意的呀。可是!可是,我跟卜嵘说了我要考江大,唉,我就没想过他能上一本你知道吗?我就没放在心上。后来他得意地跟我说他报了江大,我差点被口水呛死!哎咳咳咳。”花几说到这里又应景地咳了起来。  周陵淡定地拍了拍她的背,说“别急,再怎么样,都是已经发生的事。急也没有用了。”  
  “他等录取了才跟我说他也报了江大你知道吗?他本来根本不可能考得上江大,他是有点美术特长,但要考美术特长生的时间早错过了。我当时就蒙了,他问我的情况,我都不敢跟他说。唉,往事不堪回首。我估计,他家里砸了不少钱,才帮他挤进了江大的偏门,我以前真不知道大学也有这种门道…只是不知道,是因为这件事伤筋动骨了,还是事有巧合,他家里的生意没多久就走下坡路,后来他父亲居然在某一夜离开我们那个城市,现在也不知所踪。我把他害惨了,可能还把他们家害惨了,我到现在都没脸去他们家。”  
  “哦,那然后你们就闹掰了?”  “没有…不是这样结束的…虽然上大学后,他就没找过我,但我们并没有结束。他虽不给我电话,但我生日他还是记得给我短信。今年春节,他终于打电话叫我出去…”花几耷拉着,说到这里,整个人就像泄了气的球。  
  那天晚上的卜嵘,尤其地英俊。  他带花几去吃鱼生,花几以前从没吃过,他细心地帮花几拌匀佐料,把吃法示范给她看。  饭桌上都是花几没见过的人,但却都跟卜嵘称兄道弟。  花几看出来,这些人都在揣测,她是什么人,什么身份。  卜嵘也不介绍。  花几便也只是坐在他身边,和他轻声地说笑,心里却各种滋味。  后来就喝起了酒,卜嵘还点起了香烟。  以前卜嵘是翩翩少年,并不沾这些。  花几看着和陌生人觥筹交错的卜嵘,觉得眼前的世界越来迷蒙。  
  她甚至觉得自己没有立场去劝他不要这样。  他对她亲密,又疏离。  花几怯怯的。  卜嵘到底开始醉了。  花几在他又一次举杯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伸手拦他。  卜嵘猛地回头,静看了花几好几秒,突然开怀笑了起来,整个人倾过来,在花几耳边说“花,你担心我啊?”  花几心里一抖,她直到此时才真切地感觉到,她实在是喜欢这个男人,他的样子,他笑起来的样子,他笑的时候的眉眼。  卜嵘虚抱了一下花几。  桌上的人立即哄闹了起来。  “果然是阿嫂啊,卜少你也不早介绍。”  卜嵘也不说什么,只是在桌子底下握住了花几的手。  卜嵘接下去又喝了许多,终于喝到不省人事,却始终没放开拉着花几的手。  
  曲终人散,包房里剩下花几和卜嵘。  花几扶卜嵘站起来。  卜嵘却把花几紧紧地抱到了怀里,他轻轻抚着花几已经留长的头发,迷迷糊糊地呢喃花几的名字。  卜嵘的这个怀抱,极其温柔动情,简直倾诉尽了这么多年来他对她的所有珍爱,也几乎就要抚平他们之间所有若隐若现的裂痕。  花几贪恋地留在卜嵘的怀里,仿佛知道这将会是卜嵘的最后一个拥抱一般,她铭记住了身体的每一寸触感,多年后都依然回忆得起细节,当时就差没掉下眼泪来。  
  卜嵘那天晚上没回家,他的朋友帮他在吃饭的酒店开了房。  朋友帮花几一起把卜嵘扶到了床上,卜嵘仍拉着花几的手。  那人坏坏地笑,要花几留下,说反正也开的是标双,还有一张床。  其实花几已经不再在意这些,她只想看着卜小嵘,她一秒都不想和他分开。  她对那人点点头。  那人便笑着掩上门离去了。  
  半夜,卜嵘才醒转。  他一睁开眼,就看到花几坐在身边,吓了一跳,搞得花几好不幽怨。  他这才笑了起来,他摸着花几的手,暧昧地说“你就这么大胆子?”  花几咬了咬唇,终于有点羞涩。  卜嵘笑,声音却很难听,他咳了咳,说“哎,公主可不可以倒杯水给小的?”  花几瞪了卜嵘一眼。  
  卜嵘撒娇“酒醒最是口渴,你就伺候我这一次嘛。”  花几乐了,这才手忙脚乱地找水壶想煮水。  卜嵘叹了口气,“花,别煮了,煮了也是烫,去酒柜那里看看,酒店应该有送矿泉水。”  “哦…”  卜嵘喝过水,看着埋头想心事的花几,心里又是一叹。  他摸了摸花几的头。  花几抬头说“你是不是不会喜欢我了。你现在酒桌上朋友开始多,我也不会应付,你酒醒了,我也什么都不会。你在帮你爸的生意对不对?我好像帮不上忙。…”  卜嵘淡然一笑,拉花几坐到身边,却只是简短地说了一句“没事。”  花几渐渐地躺到了卜嵘身边。  卜嵘问她“你现在可有男朋友了?”  花几侧脸看了他一眼,不搭理。  卜嵘于是又问“可有追求你的人让你心动?”  花几又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有!人家是排球校队的,钢琴又八级!我宿舍的人说运动好的男生都智商情商极高,又会弹钢琴,刚柔并济,简直完美。”  卜嵘的笑从胸腔中发出来“那你迟早会答应他的。”  花几气极,翻身起来,在卜嵘上方撑着身子,看着他的眼睛说“卜嵘,你真这么想?”  
  花几的头发垂下来,扫在卜嵘脸上。  卜嵘安静地看着,突然抬起身子,吻住花几的唇。  以前卜嵘并没有吻过花几。花几一惊,跌到卜嵘身上。卜嵘只是温柔地搂住她,并不停止…  
  “结果你失身了吗?”周陵翘着二郎腿,听花几的故事讲到要紧处就停下表示不满。  “没有。那天晚上他只是吻我。”  周陵笑“你好像很失望?”  “我只是很奇怪。”  “呵,不用怀疑你的魅力,他也许只是不行,男人酒后乱性的有,酒后不行的也很多。”  “去!我是说他整个晚上给我的感觉都很不对。在我以为他很疏离的时候,他又亲近我,在我觉得我们很亲密的时候,他又踩死了刹车。他就像在挣扎,你知道吗?”  “不知道。反正你应该是第二天就给我打了电话。寒假有一天电话,说别的什么事,说到最后你就说你要和一个男孩子正式开始,说得就是他吧。”  花几点头。  “可是晚上你又打电话来,哭了半天,才说,人家拒绝了你”  花几彻底枯萎,又点了点头。  “唉,可怜的孩子”周陵愉快地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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