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资迅一下,我孩子户口改名字流程手续本上的名字在电脑上打错了一个字,怎么样能改过来?

轻快的步伐,嚣张的姿势,李闲鱼一时之间觉得今天是自己18年来最幸运的日子了。

天知道当那个看他眼神有点让他不爽的律师带着公文包,在院长的带领下和他见面,并告诉他“你的父母去世前委托本律师所在你成年后将他们留下的遗产交由你正式继承。”然后排出几张印满了字的纸,上面分明告诉他,他还有两套房和两百多万的遗产等待他去继承时,他有多么喜悦——这意味着他可以比以往更咸鱼了。

要说他的名字,那就颇有来历了,起初他的名字是叫李仙宇的,这名字多好,多仙,多符合他气质,结果估计是当初那个杀千刀的登记户口的大妈打字打成了闲鱼,哦豁,他就成了咸鱼了,这还得怪星爷的电影,要不是那句台词太有名,谁tm知道咸鱼这东西?

后来当他家里人看到这名字印在户口本上时,本打算改回去的,结果那个大妈说下班了,要改第二天再来,于是晚上回去后,家里人统一商量了下,居然还觉得这名字挺顺眼的,懵懵懂懂还在襁褓中的他,就被深深烙下了这个充满恶意和诅咒的名字。

于是,李咸鱼,从此诞生了。

婴儿时,他比其他新生儿是哭的最少得,更多时候是在睡觉,大概因为他懒的哭;上小学后,写作业他是能少写就少写,甚至为了尽量避免写错要修改,还努力的学习,天生聪明的他,就成了班上成绩最好的;中学时,上课能偷睡就偷睡,体育课能不上就不上,不过体育成绩是变差了,但学习成绩好却是真的好,因此班上老师都觉得他成绩好——他认为只是因为他成绩好,没有其他原因,所以平时偷懒也不会受到批评……

总而言之,他完全就是个惫懒货,往往都是能坐绝不站,能躺绝不坐。

而此时颇觉春风得意的他,走在路上,望着天空里那轮于春节假期时悬挂正中而使人温暖的娇阳,颇有一种一日看尽长安花的冲动。

眼前突然变黑,头晕目眩,最终撑不住,当最后意识失去之前,他只听到周围路人的声音。

“诶诶诶!!怎么好好的姑娘突然就昏倒了,快打120……”

他最后的念头就是:“姑娘你妹啊!……”

随后对外界感触的意识彻底消失,只剩下微弱的对身体的感觉。

一片黑暗中,李闲鱼只能不停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几乎每个毛孔都被一个莫名奇妙的东西渗透进去,由浅入深,然后由深入浅,在他的毛孔中耸动。

但是不疼,只是被抚摸一样的感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种感觉消失了,接着就是无尽的黑暗。

又不知道多久后,他突然睁开了眼,眼前一片白茫茫一片,最后视力恢复了正常,还是一片白……

哦,这里是医院,白墙白床白被子……

感觉没睡多久嘛,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嗯,反正我现在有钱,也不怕住院要多少。

从暖和的被子下伸出两只手看了眼,嗯,那让女人嫉妒的,用修饰词来说就是雪白的皓腕,白嫩的皮肤,纤细修长的手,十根玉葱般的手指动弹着——这要是去做手模绝对能赚大钱。

还好,刚才晕倒时没有摔破皮。

然后从被窝伸出一只腿,首先出来的就是保养完好的脚,几乎没有茧子,五根脚趾没有长畸形,一个个圆润如玉,像玲珑般小巧,白净的脚背上没有一点肤色差——有些女孩穿凉鞋出去总会因为一部分没照到太阳一部分照到而出现一块白一块黑。

随后出现的是极其细窄的脚踝,让人怀疑这样的脚踝能支撑起它上面一米七的人吗?凸起的脚踝骨雪白,有种莫名的诱惑。

随后伸出的就是穿着病服裤子的裤腿了,蓝白条纹,遮挡了其中隐藏的绝色。

在心中如此感想,李闲鱼用手拨了拨头发,将自己乌黑亮丽的齐肩长发打理了下,随后环顾了一下周围,还发现床头柜上有一块镜子。

李闲鱼伸了伸手,虽然颇想照照镜子看下脸上有没有事,但作为爷们儿的尊严告诉他,绝对不能做出照镜子那样娘们儿的事情……

于是李闲鱼一家伙把镜子拿过来,照了起来。

毕竟欣赏下自己的美貌是最最重要的,不然他干嘛这么珍视自己身体上的每一部分,反正现在病房里面没人。

他将脸移到了镜子前,只见里面出现了一张无比美丽的面孔。

完美的瓜子脸,宛若狐妖人面;白皙的肌肤,透着红润,紧致而无暇;秋波盈盈的桃花眼,轻轻一眨,仿佛掀起了万般风情,细长的睫毛轻挑,动人心灵,其上一叶细眉,如柳叶般狭长蜿蜒,点缀于黑曜石般的瞳孔上,好似浑然天成,鬼斧神工;高挺的鼻梁,琼鼻微皱,一时可爱无两;薄唇微抿,不大不小,卓美的唇线,使任何男人都想去品尝一番;细细的下巴,稍稍挑起,可以看见那下面雪白的脖颈,好似象牙,而又光滑如天鹅绒,不瘦亦不细长,稍稍丰盈,犹如诗经中描述的“领如蝤蛴”;病服的第一颗扣子松开来,露出了其下的锁骨,精致而又性感。

只不过颈部那微微突出的喉结,虽不明显,但分明昭示着这是一个男人。

李闲鱼,就是这样一个长着让女人嫉妒,男人疯狂的面貌,却实实在在是个雄性的家伙,要放在古代,绝对是无数有龙阳之好的达官贵族们疯狂争夺的禁脔。

当然身处新世纪社会主义现代化的他,一直以自己是雄性为豪,最讨厌被人称为姑娘。

当然他也绝不吝啬于自己欣赏自己的容颜,别人看美女要看其他人,他就可以自己看自己嘛。

这不是自恋,这是自信!

于是正当李闲鱼继续欣赏着自己美妙的面容时,病房门被推开,一名护士小姐姐抱着手中的病人资料之类的东西进来,看见这一场景时,护士微微一愣,床上的“大美人”则僵住了,颇觉尴尬。

护士小姐姐连忙走了进来,将东西放好,走到床边轻声询问:“妹妹,你终于醒了啊,感觉怎么样?”

李闲鱼扯了扯嘴角,尴尬感瞬间消失,维系自己雄性光荣的使命感油然而生,放下了手中的镜子,义正言辞地说:“我是男的!”

只不过中性的声音,并不带有男性那特有的低沉腔调,反而有种清脆的感觉,所以他的话语配上他的长相,总让人觉得没有多么强的说服力。

护士小姐姐一阵错愕,然后仔细看了眼“大美人”,随后才想起这间病房病人的资料,于是她脸红了一下,抱歉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实在是……呃,你太漂亮了……”

“噗嗤”护士小姐姐没忍住,笑出了声来,李闲鱼满头黑线,这算什么跟什么?

小姐姐赶忙忍住了笑意,脸上变得正经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那个,先生,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李闲鱼见这小姐姐长得可爱,便在心中饶过了她,回答道:“感觉挺好的,对了,我昏迷多久了?为什么会突然晕倒啊?”

“嗯……这个,根据大夫说的,你好像是中暑,但已经过去一天了。”

小姐姐说的时候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毕竟好好的冬天,昨天那样难得的暖阳,照在人身上只会觉得舒服,怎么可能是中暑,而且一晕就是一天?只不过当时把这个比女明星还漂亮的男生接过来时,症状的确很像中暑,经过一番治疗后,身体各项指数也迅速恢复了正常,只不过仍然没有醒来,当时还让一群医生焦急了许久,结果一个资历高的老医生来了后,随便一看,就说了句:“这女娃是睡着了。”让周围的一干人好不尴尬,只不过那老医生一看资料,结果写着病人是男的,让老医生也是一阵错愕,最后感叹一声:“这年头连男女都分不清了。”

只不过没想到这位病人一睡就是一天,就差没有重新送入急诊室了。

幸好今天醒来了,护士小姐姐心中也是放下了心。

而显然,李闲鱼是更为吃惊,王德发?中暑?怎么可能!昨天明明什么感觉和症状都没有,然后突然就倒下了,一点征兆都没有好不好!!可是自己分明正躺在医院里,医生都是那么说的,他们没必要骗自己啊?

不对,除非是我身上得了什么绝症,他们不想告诉我?

一时之间,李闲鱼感觉浑身发凉,躺进了被窝里面,茫然的看着白净的天花板,眼神失去了焦距,仿佛失去了希望。

小学失去双亲,然后亲戚不多,更没人愿意照顾他,于是便被儿童福利院收养,虽然院里的小朋友和院长他们对待自己都很好,但李闲鱼依然觉得自己孤苦伶仃的。

他的父母本来都是有名的大律师,只不过后来横生意外,只来得及留下遗嘱就去世了,这让本来生活在幸福美满家庭的李闲鱼如坠深渊,尤其当初面对那些张牙舞爪着上来想要分遗产的亲戚,如若不是父母早已立了遗嘱并且委托给了他们信任的律师朋友,恐怕来自父母的遗产都没自己多少份了。

而也正是因为拿不到半点钱,所以那些所谓的亲戚便露出了丑恶的嘴脸,没有任何人愿意领养他。

当时年幼的小闲鱼刚逢家庭剧变,又见识了人情冷暖,随着年龄的长大,也自然而然的逐渐封闭了内心,虽然平时仍然开朗乐观,但那何尝不是他保护自己的一种方法罢了。

年轻貌美的少男一时万分惆怅,万分恐惧。

一旁的护士看着李闲鱼那让自己都为之心动的脸,突然变得像是失去希望和灵魂一样的灰暗,隐隐间让自己都心中难受了半分,便凑上去柔声问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李闲鱼张张嘴,问道:“我是不是得了绝症啊,你们都在隐瞒我吗?”

皱着眉,小姐姐说:“谁说的,你不要乱想啊,我们四小时前才给你重新检查了一遍身体状况,各项指数都很正常的,我现在去找医生给你复查一遍,如果还没有问题,你就可以出院了。”

“啊?”李闲鱼张大了嘴,一时破坏了他面部的风景——感情是自己想多了?

“好的,麻烦你了,谢谢!”李闲鱼对护士感谢了一声,随后看着护士离开病房,他重新躺好,松了口气。

很快医生来了,一番复查下来,身体健康,没有任何问题,虽然对于李闲鱼在这种天气中暑还睡了一天的事情存在疑惑,不过现在人没事就是皆大欢喜了。

钱是院长垫付的,等回去之后再还给他,李闲鱼出了院,手上提着装了药的袋子——医生告诉他可能是身体有点虚弱,吃点药补充一下维生素营养什么的,虽然他不懂跟维生素有什么关系,不过自己还是掏钱买了,五十多块钱,让他好一阵心疼,不过再一想自己现在可是卡里面有两百多万人民币,名下在本市和h市各有一套房的男人,顿时觉得轻飘飘多了。

迈着轻快的步伐,拿出手机给院长打电话,脸上露出笑容,桃花眼中仿佛带着魔力一样魅力四射,让经过的一些男性不禁走着走着就看痴了。

“王爷爷,我出院了。”电话通了,李闲鱼开口道。

“哦~闲鱼啊,出院了好啊,你现在回来吗?”那边是一个和蔼有点苍老的声音。

李闲鱼所在的福利院叫阳光儿童福利院,院长叫王恪,六十多岁了,是一位和蔼可亲的老人。

李闲鱼记得自己当初刚进院哭了一个周,每天都是院长抱着自己哄最后才能入睡,而那些亲戚来想要分遗产时,院长当时是来一个骂一个,把那些亲戚骂的狗血淋头,最后终于不敢来了,从那以后,李闲鱼唯一能放开心扉相对的人就是院长了。

挂了电话,李闲鱼拦了一辆出租车,上了后座,司机师傅就问:“美女去哪?”

李闲鱼忍住纠正司机错误的冲动,这种陌生人天天都要遇见,总不能挨个挨个解释。

淡淡地说道:“善平路的阳光儿童福利院。”

叫阳光的福利院很多,善平路就是他所在的福利院地址。

“好嘞!”师傅发车启动,不时从后车镜看看后边的大美女,便觉得赏心悦目。

此时的“大美女”端端正正的坐在座位上,侧着头望向窗外倒退的景色,从另一边看着他的侧颜,同样美得不可方物。

绑着简单的马尾,穿着浅灰色毛呢大衣,内衬同色的圆领保暖羊毛衫,黑色的梭织厚裤,下面露出被白袜包裹的脚踝,踩着白色的运动鞋。

他的衣服大多都是男女同款,看不出男女之别。

此时的他,让人觉得如处子般的宁静。

“刚过年,去福利院做慈善吗?美女人挺善良啊!”司机大概想多和这位难得拉上一次的女神级别乘客说说话,便找起了话题。

“不是,我就是住那的。”李闲鱼一笑,他声音偏中性,清脆中又有点醇厚,宛若一杯蓝山咖啡一样,流连于唇齿间,不苦但香,他的声音便是这样,巧妙的就能润开倾听者的心。

正从后视镜偷看的司机见到这笑容,听到那悦耳的声音,却颇觉尴尬,人家住福利院的,意味着什么就不用多说了,司机“哦”了一声,不好意思再说话了。

忽然看见人行道上面有只金毛犬,在一个小女孩牵着下,乖巧地走着,李闲鱼一阵羡慕,他最喜欢狗啊猫啊之类的动物,特别是大型的,毛多的,他觉得很可爱。

很快略过了那条金毛,车子继续前行。

大概三公里的路,付了钱下车,李闲鱼走到了福利院门口,此时正有五六个孩子在门口玩着游戏。

有个孩子看见李闲鱼过来,立马抛下了小伙伴们,扑了过来,口中大喊:“仙女姐姐!”

其实李闲鱼有时候还会庆幸自己名字改了,不然仙宇怎么听怎么像仙女,到时候去哪不都等于被坐实了该死的仙女身份吗?

唉,我这令人嫉妒的美貌啊……

心中这么想,但李闲鱼还是满头黑线,指着那小屁孩就说:“说了多少遍,叫我哥哥,什么仙女姐姐?信不信以后我不带你去玩了?”

那小男孩儿一点都不在怕,笑嘻嘻的,一家伙抱住李闲鱼的腰,让周围一些经过的男性也好想变成小孩子。

那些被抛弃的小伙伴们也迅速跑到了李闲鱼面前,其中一个大概七八岁的小男孩更是一下跳起来,李闲鱼不得不将他抱起来,结果那小孩立马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哈哈笑着说:“仙女姐姐是我的了!我亲到了!”

周围男性更是那个嫉妒啊。

李闲鱼满头黑线加深,最后只能在心中无奈地深深叹了一声,这些小孩就这样,他每次一回来,就会被这些小孩们围起来,仙女姐姐仙女姐姐的喊,还经常被偷亲,真把他当姐姐啊?!

其他孩子则吃醋了,纷纷喊着“我也要亲!仙女姐姐!”

“走啦走啦,进去了,王爷爷在等我呢。”李闲鱼放下了偷亲自己的小男孩,戳了戳他的小脑袋,颇觉头疼地说。

随后在小朋友们的包围下,李闲鱼走进了福利院。

福利院不大,中间有个小花坛,还有些健身器材,矮球框什么的,四周除了大门,三面楼连起来,楼有三层,一楼有一个小教室,小食堂,还有院长的办事处,和院长的休息室。

二楼是十间宿舍,男女分开,一间能住八个人,三楼是各种培养兴趣爱好的艺术室,有画室,琴房,还有玩具房等等。

王院长有些关系,所以往往能拉来不少募捐的善款,政府划拨的资金也充足,这个儿童福利院的孩子们才得以快乐的成长。

当然同样还要归功于国家的义务教育实行,所以这里只要不是身体有残疾的孩子,都能正常去学校上学。李闲鱼就是市一中的高三学生,他因为初中成绩优异,招入了市一中,并且在王院长帮助下,出具了一些证明资料,于是他在学校的各项学杂费也都被免除了,所幸他也没让人失望,在学校的成绩很好,一直在学校排名前三十,平时也能拿到些奖学金助学金之类的。国家政策好,以他的身世,在这方面上挺有优势的,基本每次都能评上。

到以后高考的话,清华北大倒是不一定能考上,但其他全国前十的大学大多都能随便挑的,王院长都说他是所有孩子中最有出息的。

现在还是春节假期,他们高三十五天假,等到元宵节一过,春节假期彻底结束,他也要回到学校了。

进了院中,此时花坛周围也有不少孩子打闹着,还有大人负责照看着小孩,而花坛上正坐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安静地看着书,大概被门口的声音所吸引,听到了“仙女姐姐”,她抬头一看,立马就看见了那被一群小孩儿围着的李闲鱼。

女孩儿眼中迅速就升腾起雾气,流转于她那双明亮的大眼睛中,一时之间两颗宝石般的瞳孔表面变得朦胧起来。她迅速放下了书,站了起来,先是轻轻拍了拍衣服和裤子,把可能有灰尘的地方都拍了拍,然后小跑着奔了过去,轻呼:“闲鱼哥哥!”

李闲鱼那个感动的热泪盈眶啊,终于有人能正确的喊他了,他循声望去,就见一位年龄虽小,但已经长得楚楚有致,国色天香的女孩向他跑来。

女孩叫尹月儿,很小就来到了福利院中,在这里成长,如今马上就十六岁了,生的亭亭玉立,相当漂亮,虽然李闲鱼认为还是没自己好看,不过也得承认这个小丫头只仅次于他一点了。

“月儿!”李闲鱼微笑着招呼一声小女孩,但没想到女孩儿已经跑到他面前时也没有停止住步伐,而是两步走进他的胸怀,紧紧地抱着他。

一大一小两个美人相拥,一时之间风景绝美动人。

但李闲鱼却是一阵错愕,这小丫头怎么突然跟那些小屁孩儿一样也来抱自己?这和往日的画风不一样啊,小丫头以前可是经常害羞的,哪曾在这么多人面前抱着别人。

这时月儿松开了他,脸上红红的,大眼睛中反着晶莹的光芒,轻声说道:“王爷爷说闲鱼哥哥你生病住院了,我好担心你啊,还想着今天让王爷爷带我去看你。”

李闲鱼这才释然,颇为感动,伸手在小女孩的脑袋上摸了摸,笑着说:“谢谢月儿关心,哥哥很感动噢,明天带你出去玩。”

月儿开心的笑了起来,看见闲鱼哥哥平安无事她就很高兴了,还能和闲鱼哥哥一起出去玩就更好了,大眼睛眯成了月牙儿,雀跃地回应了一声:“好~~”

其他孩子也叫嚷起来,同样想去玩。

李闲鱼听见“仙女”,撇撇嘴,说:“你们都还小,没成年,王爷爷不会同意的。”

“啊?月儿姐也没成年啊?”

“……你们没你们月儿姐听话,让你们喊我哥都不听的,王爷爷肯定不答应。”

“可是你明明就是仙女姐姐啊?”

“我喊你仙女哥哥!也带我去吧!”

李闲鱼无语凝噎,天知道这个仙女的称号什么时候才能被摘掉。

月儿在旁边捂着嘴笑,看着闲鱼哥哥应付不来的样子,感到很有趣,这让她想起以前和闲鱼哥哥玩时,他总会因为她的调皮而无可奈何,平时也对她各种包容,还有辅导她学习写作业时耐心细致的样子,这些都让她无比依恋这个长得像姐姐一样的大哥哥。

“好了好了,玩的事情再说,我要去找王爷爷,王爷爷要是答应你们都去才行,他不答应你们就自己去玩吧。”李闲鱼挥挥手,让小孩儿们别围着他了,随后对月儿说:“我去找王爷爷了。”

月儿连忙说:“我也一起!”于是跑到花坛把刚才看的书拿上,然后跟着李闲鱼向院长办事处走去,其他小孩也各自去玩了。

走进办事处,里面很小,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最多就门边放了一盆兰花。

一位满头花白的老爷爷坐在办公桌旁,低头写着什么。

“王爷爷,我回来了。”李闲鱼开口道。

老人抬头,看见李闲鱼和月儿,放下了笔,站起身走到两人身边,慈祥地问道:“怎么样,身体没感觉不舒服吧?”

“嗯,很好,让您操心了。”

“哎,说什么操心不操心的,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还见外了不成?”王爷爷皱着眉头,责怪一声。

“好好好,是我说错了。”李闲鱼连连认错,但脸上却露出灿烂的笑容。

王爷爷一直都是这样,从没有因为他们这些孩子带来麻烦而生气,永远把他们当做自家孩子来对待。

王爷爷看了看月儿,打趣道:“小月儿昨天听到你住院了还哭了好久鼻子呢,这小丫头可喜欢你的紧,你以后可要好好照顾人家。”

月儿一时脸上通红,娇嗔道:“王爷爷,你别乱说!”

李闲鱼讶然看了眼月儿,没想到这个身边的小妹妹对自己有这么深的感情,顿时间一种抚养妹妹的责任感自他心里油然而生,便说:“小月儿是我妹妹嘛,这些我肯定知道的。”

他摸了摸月儿的脑袋,温和地对她笑着,月儿心中感到甜蜜,但是因为在王爷爷面前害羞,不敢再像刚才那样抱住李闲鱼了。

王爷爷慈祥地看着这两个孩子,一时颇为慰藉,整个院里面,李闲鱼算是最受欢迎的,也是年龄最大的,而月儿则是最亲近李闲鱼的,两人关系挺好,同时他们在学校的成绩也都相当好,一起在市一中上学,并且都免除了所有费用,是最不需要他去操心的两个孩子。

接着王爷爷和李闲鱼再说了些生病的事,最后强调了一下要注意身体健康,老老实实听医生的话,把药吃了。

李闲鱼自然点头,最后离开时他对王爷爷说:“对了,再有三天就开学了,我明天带月儿出去逛逛可以吗?”

“你们长大了,这些事就不用和我说了,啥时候你们都可以出去,注意好安全就行。”

李闲鱼点头,向月儿招了招手,小女孩儿就跟着李闲鱼回到了院子。

有些小孩儿就跑上来问李闲鱼,“仙女姐姐,院长答应了吗?”

李闲鱼回答:“没有,等你们长大到跟月儿姐一样再说吧。”

小孩儿们都满脸垂头丧气。

月儿偷偷笑着,刚才闲鱼哥哥压根没提到这些小家伙,只是说了带她出去。高兴之余,她跑上去牵住李闲鱼的手,问道:“闲鱼哥,咱们现在去哪?”

李闲鱼一笑,“当然是弹琴啦,一天不弹手痒痒的。”

“好耶!”月儿眼睛一亮,她特别喜欢看闲鱼哥弹钢琴,虽然李闲鱼在琴技上不是多么高超,但弹琴时的那种神情动作却特别吸引人。

两人上了三楼,进了琴房,里面有些小孩正在摆弄着那些乐器。

刚进门,李闲鱼就看见有个失去双腿的孩子正艰难的想坐上一台电子琴旁的椅子。

负责照顾孩子的老师好像去厕所了,这孩子这样乱动很危险,李闲鱼连忙跑过去,扶住了小孩,说道:“龙龙,老师不在的时候不要乱动!”

这时琴房内的其他人都看了过来,有个大点的孩子连忙跑过来,认错道:“啊,不好意思仙女姐,我没注意到。”

这大孩子只比月儿小一点,应该是被嘱托过老师不在时照看下这里孩子的。

李闲鱼懒得管这些小孩怎么称呼他的,点点头说道:“没事儿。”然后将龙龙抱上了椅子。

龙龙今年十岁,几年前因为车祸失去了家人和他的双腿,送到了这里来,身世比李闲鱼还惨,所以这里大多数孩子都很照顾他。

福利院的孩子都很坚强,凝聚力也强,不会发生哪个小孩总是被欺负这类事情。

因此李闲鱼入院之后才能够健康快乐的成长,虽然他心中对外界任何人的枷锁还在,但他与这些孩子之间的相处却能够保持亲密。

“仙女姐,你来弹琴吗?”龙龙坐好后,就问道,他闪着光的小眼睛看着李闲鱼,显得很是激动。

李闲鱼笑着点点头,“当然啊,来琴房肯定要弹琴,你们看我表演就行了。”

旁边围着的小孩儿都欢呼出来,李闲鱼会弹不少曲子,虽然都是比较简单的曲子,但大多都挺好听的,他们这些小孩自己学不会,所以就特别爱听仙女姐姐来弹。

琴房里面有一架立式钢琴,是以前福利院附近有家人搬家后不要了,于是捐赠来的,已经有十年的历史了,很是陈旧,上面的琴键也有些松松垮垮的,不过所幸还能弹。

把龙龙安置好,其他小孩也围着钢琴,月儿站在侧面看着正在调整座椅的李闲鱼,颇为期待。

“我要听仙女姐边弹边唱!”

“好好好,一个一个来,我先弹梦中的婚礼。”李闲鱼调整好后,摆摆手,示意孩子们不要吵了,周围迅速安静下来。

李闲鱼回想了下曲目,闭上了眼,双手平放在大腿上,恍惚间就有种别样的气质从他身上透露出来。

一旁的月儿看见他的状态,更是期待了,她喜欢的就是李闲鱼弹琴时的这种气场,让她深深的着迷。

很快,李闲鱼睁开了眼,左手抬起,轻轻放在低音区的白键上,小指一按,在白键被按压下去后,里面的机械迅速做出反应,琴槌击弦,弦动音生。

柔和动听的琴音悠扬传出,李闲鱼不时闭眼感受,不时睁眼看手。他很享受这种自己弹出美妙曲子的感觉,一时之间陶醉其中。

围观的小孩们都静静的听着,一点声音也不发出。

旁边画室,玩具房的小孩们听到了外面隐隐约约的琴声,有的小孩就跑了出来,喊着:“仙女姐姐来弹琴了!”

显然,听仙女姐姐弹琴已经是能够吸引院里面大多孩子围观的一件事了。

于是不一会儿琴房里面就涌进了十几个小孩,各自要么坐着要么站着,安安静静地聆听钢琴声。

这首“钢琴王子”理查德·克莱德曼的著名钢琴曲《梦中的婚礼》早已经是烂大街的曲子了,也正因为它足够动听才能经久流传,几乎许多咖啡厅,餐厅等等静雅的场所都会用这首曲子做背景音乐。

这首曲子近三分钟,不长不短,随着李闲鱼放缓速度弹下几个和弦,最后一个音符在悠扬中最终宁静下来,他轻缓地抬起双手,放回了自己的双腿上。

小朋友都立马鼓起掌来。

李闲鱼脸上露出笑容,若有其事地站起身来,抚琴,庄重地鞠躬,除了没有穿上一身礼服裙……呃,燕尾服,倒真有几分钢琴家的感觉。

接着孩子们又开始喊起想要听的曲子,于是第二首李闲鱼就表演了一首弹唱《小跳蛙》。

欢快的儿歌,李闲鱼弹唱起来却很是像模像样,身躯随着手上的弹奏来回摆动,真若一只小跳蛙那样活泼。

他以前为了孩子们能够喜欢上音乐,也是学了不少儿歌,所以小朋友都很开心。

弹了大概十首曲子,虽然简单,不过他这样平时很懒的家伙,体力也不是多好,最后为月儿弹唱了一首《青花瓷》,然后就不弹了,这样也过了差不多一小时,到了饭点。

来到了小食堂,王院长已经坐在一个地方吃着了,李闲鱼打了饭,坐到了王院长边上,月儿也像个小跟班一样跟着他坐过来,其他孩子看到,也跟着过来了。

王院长笑着指着李闲鱼,说道:“哎,整个院的孩子都喜欢跟着你,都不喜欢跟着我了,我这个院长当得真失败啊。”

李闲鱼笑起来,对王院长说:“王爷爷,您说笑了,我们肯定最喜欢你啊!”随后他对一旁的孩子们说:“是不是?”

孩子们有的还含着一口饭,或是一根青菜还露在外面,大声说道:“是!”

王院长笑了起来,笑骂道:“就你小子机灵。”

李闲鱼笑了笑,随后继续吃饭。

小食堂提供的饭菜一素一荤一汤,饭不够可以加,算得上挺丰富,不至于让孩子们饿着。

有些小孩调皮,刨两口饭就不吃了,被王院长训几句,只能乖乖吃掉——这就是为什么他们一开始不敢在王院长边上吃饭,剩一点就要被训。

饭菜都是厨师师傅做好后,他们自己按自己能吃的量装盘,所以吃不完也是应该挨骂,这是要从小教育他们不能浪费,在福利院里面,这更是必须要懂的道理。

李闲鱼一直都吃得很少,只有和他一样大的男生一半多一些的量,这也难怪他平时不爱运动,身材却依然很好的原因。

他吃饭时也保持着细嚼慢咽的习惯,半碗饭能吃十分钟,别的男生吃根青菜嚼几口就吞下去了,他得嚼十几口,再慢慢吞咽下去,是以吃饭的姿势也很优雅,看起来赏心悦目,咀嚼时也不会发出一点声音,称得上标准的餐桌礼仪。

他这些习惯是从小养成的,他的母亲见他一直都长得和女孩儿一样,便把他当女儿来养,一些生活习惯上都要求他做好,甚至留长发都是在他母亲要求下留的,本来他也很抗拒,可是父母去世以后,他就不再抗拒了,并且照做,算是他对母亲的一种纪念。所以尽管他只要剪了头发就能看起来至少可以说是个男孩儿,但他一直都没有去剪。

他吃得慢,月儿吃饭的习惯是从他那学来的,所以同样吃得慢,而王院长因为牙齿不好,因此也吃的不快。

于是旁边的孩子们都吃完跑走了,他们才快吃完。

收拾碗筷时,李闲鱼对王院长说:“王爷爷,那个,你知道的,我父母给我留了两百多万,我就想捐五十万给咱们院。”

王院长一时手都差点没拿稳盘子,而月儿则满脸惊讶,她并不知道李闲鱼继承遗产的事情。

“你有这份心就好了,咱们院不缺钱,王爷爷的儿子在政府上班,平时给院里面拨的钱足够平时开支了,你不用操心啦!而且那是你父母留给你的,你还是留给自己用吧。”

李闲鱼并不同意,说道:“我想好了,那么多钱,我还小,也没地方用,而且还留了两套房子,以后生活都绰绰有余了,不如捐一些给咱们院,反正也不是全捐了,王爷爷,您就别拒绝了。算是我对咱们院的一份回报吧,本来十六岁时我就该离开的,是您允许我留下来的,又吃了这里两年的饭,睡了两年的觉……”

王院长皱着眉头,放下了盘子,打住了李闲鱼的话,指着他呵斥道:“你以为我让你留下就是让你回报我们阳光儿童福利院的?你这什么思想,我以前是这么教你的吗?我一直都给你们说,做好事,做善事,从来不是要求别人回报,我把你们接近院来,照顾你们,也从不是希望你们长大成才后能够回报我们阳光福利院,而是希望你们健健康康成长,以后回报社会的!”

声音很严厉,李闲鱼被训斥的眼眶变红,那双桃花眼也逐渐湿润起来,泪水在里面打转。

他虽然长着女人相,内心却是个坚强的男人,唯有面对他唯一愿意放开心扉对待的王爷爷指责他时,他才会露出这孩子般一样的哭泣,他很久没被王院长如此厉声呵斥过了,上一次还是他在初中的时候。

月儿见到这样的情况,连忙上前抱住李闲鱼的一只胳膊,对王院长说:“王爷爷,闲鱼哥哥只是想帮院里面一个忙,没有觉得帮助人是要求回报的,您说的太严厉了!”

见到本来漂漂亮亮的李闲鱼哭红了眼睛,王院长也觉得自己说的太过了,把好好的一个一直都很听话,而且已经成年的男孩给训哭,实在有点不好。

面部慈祥起来,老人上前轻轻扶着李闲鱼,慢慢坐下,声音变得柔和:“王爷爷错了,小闲鱼别哭了,啊!王爷爷不该说那么重,唉……”

哄着哄着,李闲鱼抑制不住的眼泪终于哭出来了。

月儿也在旁边手忙脚乱地帮李闲鱼擦着眼泪,她哪曾见过一向美丽大方的咸鱼哥哥哭成这般梨花带雨的模样,一时觉得心疼,王爷爷停下时她就接着哄:“闲鱼哥别哭了,你哭月儿也想哭,都怪王爷爷……别哭了啊,闲鱼哥哥,仙女姐姐……”

一会儿后不少孩子被吸引来,第一次见到仙女姐姐哭泣,最后一个一个传出去,几乎所有孩子都围了过来。

于是大概是觉得人太多再哭有点不好意思了,李闲鱼止住了眼泪,红着眼睛,强勉笑起来,对围着的孩子们说:“别围着了,看我哭干嘛,都自己去玩自己的。”

“王爷爷坏,欺负仙女姐姐!”有的小孩起哄着。

不少小孩也这样说起来。

王院长被小孩们说的感觉不好意思,毕竟李闲鱼也是一番好心,他把人批评哭了,算是自己的错,他不是什么古代家长作风的人,不会蛮不讲理,不然如何让这些孩子们学会良好的思想品德,从他这个院走出去的孩子,没有一个违过法犯过罪,还有不少获得过社会上的称赞,这都是他的骄傲。

现在看着这些孩子们如此关心李闲鱼,想到刚才吃饭时李闲鱼和小孩们一唱一和,这哪是大家都最喜欢他这个老头子啊,无奈地摇了摇头,六十多岁的老年人,也不至于为此吃醋,反倒觉得很是欣慰。

“嗯,是爷爷错了,爷爷在这向你们仙女姐姐认错。”王院长向孩子们说道。

李闲鱼这时看向王院长,问道:“王爷爷,这下你该同意了吧?”

王院长无奈地说道:“你确定了吗?”

李闲鱼点点头,月儿知道他们说的什么,看着李闲鱼的眼神越发明亮,其他孩子不懂,也没问。

之后小孩们都离开,月儿跟着李闲鱼,和王院长进了办事处,一老一少商量了下,李闲鱼说直接把钱打进福利院的账户里,他不想宣传出去,王院长知道就行了。王院长让他不急,这件事要先和政府报备一下,有他儿子在,倒也不怕被层层剥削,而且无论怎么说这笔钱都会直接进入福利院账户,和政府报备只是避免以后要解释这笔钱的来历。

随后商量了下这笔钱用在哪,李闲鱼要是有什么建议的话,王院长自然也不会拒绝,钱毕竟是他捐的,他也有建议权。

李闲鱼想了想,就提议买架新钢琴,多买几架也行,他们的琴房挺大的,还有不少空间,除此之外还可以把一些旧的东西更新换代,其他的李闲鱼就没想到太多了,不过五十万能够用到的地方还是很多的。

之后李闲鱼和王院长提到了他父母留的一套房恰好就在市一中对面,只有几步路的距离,他打算开学后住到那里去,不住学校的宿舍了。

不同于他爱干净,他的舍友们生活上乱糟糟的,而且总有人打呼噜,让他觉得很烦。王院长自然不会拒绝,毕竟李闲鱼已经成年了,这些事情用不着他去管。

“对了,月儿,你愿意和我住一起吗?那个房子刚好有两个卧室,你要是不愿意住宿舍,可以和我一起,你闲鱼哥做的饭可好吃了。”李闲鱼忽然问月儿。

月儿一时脸红,和闲鱼哥住一个房子?听起来好像挺不错的。

“而且每天晚上我也可以帮你补习。”

王院长也点点头说:“嗯,月儿,你和你闲鱼哥住一起也挺好,我记得你上学期期末成绩在年级七十多吧?你闲鱼哥二十一名,刚好可以教下你。”

看着月儿脸红,李闲鱼笑了起来,捏了捏小丫头的脸,说道:“你莫非还觉得你闲鱼哥对你心怀不轨啊?小丫头长得又没我好看,哥还看不上你呢。”

月儿姑娘顿时气得脸鼓鼓的,瞪着眼看李闲鱼,“哼”了一声,脸扭到一旁,可爱至极。

最后月儿也同意了,她还挺期待和闲鱼哥哥住一起呢,想到还有几天就开学了,颇有点小激动。

分开前,王院长又对李闲鱼说了些抱歉的话,李闲鱼自然也不会把食堂的事记在心里。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李闲鱼回到了自己熟悉的那个床上,宿舍内的其他小孩都睁眼看他,他笑骂一声:“看我干嘛,早点睡觉,睡晚了可长不高。”

关灯,一片黑暗,躺在床上,李闲鱼迅速入睡。

而几乎在他入睡的同时——

睁开眼,一片白茫茫,随后视力逐渐恢复,哦,原来是病房,白墙白床白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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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流 状态:连载中 类型:现代言情

《慕时陈南嘉》 小说介绍

《在你心尖上起舞》,大家可以在本站读到这本主角为慕时陈南嘉的精彩小说,小说剧情精彩丰富。该书内容精彩丰富情节新颖:分手这事,是我跟慕时提的。他在手术台上连轴转了三天,甚至错过了我的生日。我在家等到半夜,一个人吃掉大半个蛋糕,反手把自己送进夜间急诊室,挂水到天亮。天亮后,我捂着抽痛的胃回到家,刚在沙发上坐下,门就再一次被打开了。...

《慕时陈南嘉》 第1章 免费试读

去医院做妇科手术,医生是个大帅哥。

他神情冷淡地问诊:“有没有过婚后生活?”

“你是我男朋友,你不清楚吗?”

被我紧紧盯着,他丝毫不慌:“陈小姐,我有必要提醒你,我们已经分手三个月了。”

分手这事,是我跟慕时提的。

他在手术台上连轴转了三天,甚至错过了我的生日。

我在家等到半夜,一个人吃掉大半个蛋糕,反手把自己送进夜间急诊室,挂水到天亮。

天亮后,我捂着抽痛的胃回到家,刚在沙发上坐下,门就再一次被打开了。

慕时脸色苍白地走进来,身上还有残留的血腥气,混合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他满脸疲倦地靠在单人沙发上,阖上眼睛,像是完全没看到旁边还有一个我。

我不敢置信:“慕时,你现在看到我就当没看到是吧??”

他缓缓睁开眼,视线迷蒙:“对不起,南嘉,我实在太困了。”

剩下的生日蛋糕还摆在茶几上,他甚至懒得跟我说一句生日快乐。

等慕时睡醒,我已经把自己的东西都打包好,两个行李箱并排放在玄关。

仰着下巴,郑重其事地宣布:“我们分手吧。”

睡醒的他缓过劲来,又恢复了平日里清冷的样子。

听我宣布完,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倚着墙,平淡地说:“你不会开车,我帮你把东西送回家?”

他竟然丝毫没有挽回我的意思,我心里越发难受,“我在手机上打了车。”

“那把车牌号发给我。”慕时抿着唇,下颌线紧绷,“路上注意安全。”

这是这段恋爱里,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和慕时是相亲认识的。

毕业三年,眼看就要迈过 25 岁大关,我妈忍无可忍,开始帮我安排相亲。

一连见了六个人,都没有后续。

慕时是第七个,介绍人说他家境不错,人帅学历高,职业是医生,未来前途无限,而且今年还不到三十岁。

见面前,我跟闺蜜苏苏吐槽:“条件这么优越还能沦落到相亲,不是信息造假就是有重大缺陷。”

事实证明,条件是真的,有缺陷也是真的。

慕时是妇产科医生,毕业于名牌大学,几乎所有的时间都耗在了医院里。

他的性格又过于冷淡,不会讨女孩子欢心,所以就这么单纯到了现在。

就连和我相亲也是,一顿饭还没吃完,他接了个电话,就提前买了单,然后礼貌又客气地告别。

他又高又帅,论颜值的确是我的菜,只是从他整顿饭都平静无波的表现来看,他没看上我。

结果第二天,介绍人找到我妈,说慕时觉得我很不错,可以发展一下试试看。

我跟他就这么谈了半年。

慕时真的很忙,为数不多的约会时间,也会接电话处理一些工作,甚至好几次提前结束约会。

为了多见面,我搬进了他家。

他把工资卡交给我,让我随便用,手机可以随便查,会在我痛经时提前准备好止痛药,节日也会挑很贵的礼物。

“你这纯粹属于得陇望蜀。”苏苏吐槽我,“他都把自己全部身家交到你手上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还记得你那个因为一顿火锅没 AA 就骂你拜金的前男友吗?”

分手后,我妈气得要命,要拖我去跟慕时复合。

我当着她的面哭了:“我不去!他忙起来可以忘记我的生日,我发十几条消息他才回一个字,我受不了这种委屈!”

我妈叹着气,到底没强迫我。

回家后,我打开微信,看到慕时发来的消息:“安全到家了吗?”

我硬邦邦地回了个“嗯”字,像他之前回我一样。

“对不起,我看到你留给我的那块蛋糕了。生日快乐。”

就这一句话,我眼泪又快要掉下来,努力忍着打字:“谢谢。”

我没拉黑慕时,他也没删除我,我们心照不宣地躺在彼此的好友列表里。

慕时从来不发朋友圈,我一天能发十条,零零碎碎,事无巨细。

我对分手后他的生活一无所知,他估计连我一日三餐吃什么都清清楚楚。

确定我和慕时不可能之后,我妈又给我介绍了她大学同学的儿子,叫秦轩。

“小秦就是年纪比你小了点,人挺懂事稳重的。”

结果等见了面,我才发现我妈纯粹瞎扯。

秦轩刚大学毕业,我跟他第一次见面是在电玩城。

围观的小姑娘鼓掌欢呼,他在跳舞机上浪得飞起。

我嫌弃地等在一边,忽然更想慕时了。

秦轩带我抓了一堆娃娃,吃过晚饭后开车送我回家。

我闲得无聊,就把那些娃娃一个个摆好,然后拍了张照片,发朋友圈。

那天晚上洗完澡出来,我发现慕时竟然给这条点了个赞。

这是分手后,他第一次给我的朋友圈点赞。

我顿时来了精神,点开大图仔细研究了半天,最终在角落里发现了秦轩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机。

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一看就是男人的手。

我振奋地给苏苏发消息:“我觉得慕时对我余情未了。”

她发来一串问号:“陈南嘉,你们已经分手三个月了,你清醒一点。”

“我很清醒,他心里有我。”

其实秦轩也是个好人,但我也很清楚,我这个人,说好听点是娇气,说难听点就是公主病。

活了这么多年,能受得了我脾气的,除了我妈和苏苏,就只有慕时。

就连我非要搭个小桌子在他床上吃螺蛳粉,结果把碗打翻,他都没有生气,只是很平静地替我收拾烂摊子,还帮我煮了一碗新的。

我在网上挂了慕时的号,第二天一早就去他们医院面诊。

他听我说要做用来避孕的皮下埋植手术,轻轻蹙了下眉,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无波的表情:“近期有过婚后生活吗?”

我盯着他口罩上方好看的眼睛:“你是我男朋友,你不清楚吗?”

安静片刻,慕时冷淡地说:“陈小姐,我有必要提醒你,我们已经分手三个月了。”

他从来没用这么疏离冷漠的语气跟我说过话,我鼻子一酸,差点掉下眼泪。

“婚后生活……暂时还没有,做完手术再说。”

其实我是听说皮下埋植可以缓解痛经才想来问问,但显然,慕时误会了。

他一边开检查单子,一边冷着脸说:“为了健康着想,做完手术也建议使用卫生用品。”

按照过往的经验,我几乎可以肯定,他生气了。

我拿着慕时开的单子出去,走了一圈又绕回来,发现他正背对着我,微微低着头,和一个穿病号服的年轻女孩说话。

“你的检查报告我看过了,各项数值都正常,今天就可以出院了。”

很温和的声音,和刚才跟我说话的态度截然不同。

那女孩软软地说:“那慕医生,我出院后,还可以再来找你吗?”

她看向慕时的眼睛亮亮的,里面是毫不掩饰的爱慕。

我呆在原地,心头被酸涩的痛意填满,神思一片空白,甚至没听清慕时应了些什么。

等缓过劲儿,那女孩已经走了。

慕时站在几步之外,清清冷冷地瞧着我:“过来。”

进了门诊室,他看了一眼我手上的缴费单,平淡道:“抽血不疼。验了血,我才能给你开手术单。”

我很怕痛,他一向知道。

我忽地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不需要,我今天其实是来找你的。”

他穿着白大褂,倚在桌边,口罩把那张好看的脸遮住大半,只留下一双冷峻的眼睛,就这么看着我:“找我干什么?”

声音里听不出半点情绪,好像很不想见到我似的。

我吸了吸鼻子,赌气地说:“哦,来给你送请柬,邀请你参加我的婚礼。”

空气凝滞片刻,慕时闭了闭眼睛,又睁开,他拉下口罩,声音冷到极致:“拿过来吧。”

当然不可能有什么请柬。

我把随身的小包拽过来,胡乱在里面摸了两把,然后说:“忘带了。”

他很轻微地勾了下唇角,转头就走。

我又下意识去扯他的衣角:“刚才跟你说话那个女孩是谁?”

“我的病人。”慕时步伐一顿,回头看着我,“陈小姐,现在是我的工作时间,如果你没有看病的打算就请回吧。”

他的眼睛,像是一汪清澈的寒潭,平静无波,好像没什么东西能影响到他的情绪。

我唯一一次见他失态,是在我们恋爱后两个月。

那是我和慕时第一次接吻,我主动的。

一吻结束,他平息着微乱的呼吸,看向我的眼睛里,仿佛有碎裂的星光。

路灯暖黄的光照下来,他搂着我的腰,把脸贴在我耳侧,低低叫了一声:“南嘉。”

我从来没遇到这样的人,仅仅只是叫一声我的名字,已经让我心跳加速、脸红腿软。

现在我们分手了,是不是有一天,他也会这样对别的女孩?

光是想象那个场景,我已经难受得快要哭出来,抖着声音问:“你会和她在一起吗?”

他不应声,我心情一下子跌到谷底,转过身,勉强撑着往外走。

慕时却追上来,抓住我的胳膊,在看到我朦胧的泪眼时叹了口气:“不会。”

“慕时,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讨厌?”

“不是。”他低头看了一眼腕上的表,“午休时间到了,我送你回家吧。”

我内心一喜,火速答应下来。

坐进慕时车里,仍然是熟悉的清冽气味。

他是不抽烟的,车里的味道干干净净,像他这个人一样。

我努力找话题:“你这几个月忙吗?”

“还好,和之前一样。”他侧过头,迅速看了我一眼,不冷不热道,“不过我看你日子倒是很快活。”

“怎么可能!”我赶紧自我澄清,“我这几个月痛经都比之前剧烈,过得可不好了。”

他叹息一声,好像有点无奈:

“之前就跟你说过,生理期前后一星期都不要吃冰的,结果呢?这段时间你隔三岔五就喝冰奶茶,不难受才怪。”

他竟然知道我喝的是冰奶茶?

难道我的每一条朋友圈他都放大看过,连奶茶杯上的标签都没放过吗?

我精神一振,可怜巴巴地撒娇:“还不是因为你不在我身边,都没人监督我。”

这话说出口,车内气氛蓦然一滞。

转头看到慕时紧绷的下颌线,我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其实我们已经分手了。

慕时把车开到我家小区门口,淡淡道:“下车吧。”

我试图邀请他:“要不要去我家坐坐,我妈不在家,我新换的床单很好看。”

慕时一手搭着方向盘,转头看着我,一字一顿:“你既然已经要结婚了,何必还来招惹我?”

“陈南嘉,我不是你的玩具。”

赌气说的话被当真,看到他冷冰冰的眼神,我终于意识到,我好像……有点作过头了。

“……我没有要结婚,那是我随便说的。”我揪着他的袖子,小声说,“我来找你,只是因为我想见你。”

他抿了抿唇,问我:“前两天,你跟谁去抓的娃娃?”

我斩钉截铁:“我表弟。”

慕时的手轻轻颤了一下,然后他打开车门:“走吧。”

我愣了一下:“去哪?”

“我还有半小时上班。不是要我送你回家吗?”

灰暗的心情一下就亮起来,我响亮地应了声好,跟着下了车。

伸手试探着挽慕时的胳膊,他也没拒绝,反而握住我的手腕,像之前一样微微侧低了身体,以便我能挽得更舒服。

他出医院脱了白大褂,露出里面棉质的白衬衣,胳膊蹭上去,有种柔软的触感,温温热热地传递到我心里。

心神荡漾,我正要开口说话,前方忽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姐姐。”

他拎着一袋汽水,小跑到我面前,正要开口说话,被我火速开口截住:“表弟,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我也看着他,挤眉弄眼,疯狂暗示。

他挑了挑眉,意味深长道:“当然是来看表姐的。”

说着,他主动向慕时伸出手:“你好,我是陈南嘉的表弟。”

慕时绷着唇线,和秦轩握了一下手就迅速收回。

他淡淡地对我说:“既然你表弟也在,那我就回去上班了。”

我握着手机,恋恋不舍地冲他挥手:“好吧,那你要回我微信。”

慕时说了声“好”,转身走了。

我一直盯着他,直到他背影消失在小区门口,耳边忽然响起秦轩的声音:“这么舍不得啊?表——姐。”

转头看到秦轩,他正微笑地看向我,那张小脸近在咫尺,嫩得像能掐出水来。

是挺好看的,但我不喜欢。

“刚才谢谢你。”我说,“但我会跟我妈讲清楚,我对你这种类型的不感兴趣。”

秦轩怔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我会把话说得这么直白。

他垂眼望着我笑:“可是怎么办?我好像对姐姐这种类型的,特别感兴趣。”

我拍拍他的脑袋:“乖。”

“以后少在外面认几个姐姐,年纪轻轻的,别这么油腻。”

说完,我拎着包扬长而去。

我约苏苏吃晚饭,并在见面后向她宣布:“我要把慕时追回来。”

她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我:“既然你喜欢他,当初为什么提分手?”

“因为他忙到忘记了我的生日,还不回我微信,还在提前说好的约会中放了我无数次鸽子……”

我说着,声音渐渐低下去,有些沮丧,“可是分手这三个月,我真的好想他。”

“那么,如果你把他追回来,这些问题就能解决了?他就能陪你过生日,陪你约会,秒回你微信?”

苏苏和我虽然是朋友,但却是完全相反的两种人。

我作天作地,娇气又公主病,想一出是一出;而她冷静通透,看问题一针见血。

“慕时是个医生,他很忙,而且大概率一辈子都这么忙。”

“可你连上班都不用,每个月除了赶几幅画稿,剩下的全是空闲时间——陈南嘉,你需要的是一个能时刻陪着你的男人,而他,永远不可能成为这样的人。”

我也不想这样,可那是慕时诶。

我难受极了,趁着苏苏去洗手间的工夫拿出手机,给慕时发消息:“你今晚要值夜班吗?”

过了几分钟,他回我:“不用。”

我绞尽脑汁地想了个借口:“我突然想到有东西忘了带走,晚上可以去你家取一下吗?”

我在心里安慰自己,有进步,好歹之前只回一个字,现在都是两个字了。

吃过晚饭,我告别了苏苏,回家换了衣服化了妆。

还喷了点香水,把自己打扮得像个妖艳绿茶,然后踩着高跟鞋打车到慕时家。

结果到了门口,才发现他居然不在家。

发微信不回,打电话占线,我在门口傻等了半个小时,越等越委屈,最后忍着鼻酸往楼下走。

走到花坛旁边,忽然发现前方不远处停着一辆熟悉的车。

还没反应过来,车里就下来了两个人。

慕时依旧像从前一样,挺直了脊背站着。

夜色模糊了他的轮廓,让他身上那股冷漠到疏离的气质微微淡去,反而有种禁欲的迷人。

而站在他面前,正仰着头和他说话的女孩……

所以慕时是因为她在,才不接我电话的吗?他说不会跟她在一起,也是骗我的?

我站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嘴唇被咬得生疼,等缓过劲儿来,他们已经从花坛另一边的小路过去了。

大概是天色太暗,慕时没看见我。

我想追上去质问,又觉得自己连质问的立场都没有,越想越委屈,干脆拿出手机,在地图上定位了最近的一家酒吧,然后打车过去。

我在酒吧门口自拍了一张,精心 P 好,发到了朋友圈,并特意附上定位。

事实上,长这么大,这是我第一次来酒吧这种地方,心里还有点紧张。

但想到慕时竟然骗我,又很委屈。

我点了杯精酿啤酒,又不敢喝,就端着酒杯去吧台那边,听台上的乐队唱歌。

听了一会儿,身后忽然有熟悉的声音响起:“好巧啊,陈南嘉,又见面了。”

他端了杯酒走过来,在我对面坐下,笑眯眯地望着我。

我缓缓地说:“其实……”

“当初我妈介绍我们见面的时候,说你是个老实本分的小孩。”我看了一眼他手里已经见底的酒杯,“你真的很会演。”

他大呼冤枉:“天地良心,陈南嘉,今天是我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我嗤之以鼻,过了一会儿却忽然反应过来:“你怎么开始直接叫我名字了?”

“还不是那天,你让我不要乱叫姐姐。”秦轩一脸委屈,“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人说我油腻。”

我有点想笑,想到慕时又笑不出来,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微信一片死寂。

他没有给我发消息,也没给那条朋友圈点赞。

我看着秦轩:“既然你这么听我话,那再帮我一个忙?”

他像只大型犬似的凑过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什么忙?”

“和我拍张合照。”我要再发一条。

我和秦轩并肩靠在一起,打开美颜相机,找了半天角度,正要按下拍照键,忽然有个人站在面前,挡住了本就昏暗的光线。

我视线下移,看到一双白皙修长的手。

接着一寸寸往上,是宽松白 T,缀着一颗小痣的锁骨,突出的喉结,线条紧绷的下颌,还有一张熟悉的、冷若冰霜的脸。

慕时看着我,扯了扯唇角:“陈南嘉,十秒钟,和我离开这里。”

我很想硬撑着说一句“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但直觉告诉我,他现在很生气。

于是乖乖放下那杯一口没喝的酒,跟在慕时身后走了。

秦轩在身后喊我,做戏要做全套,我转过头,语重心长地说:“表弟啊,你现在长大成人了,表姐管不了你,但你还是稍微注意影响,早点回家。”

他惊愕地看着我,我看到他用口型说了四个字:“过河拆桥。”

坐进慕时车里,我第一时间仔细嗅了嗅,没有陌生的香水味。

但还是决定先发制人:“你为什么要骗我?”

慕时冷冷地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他好凶,我眼眶一下就红了:“你骗我,你说那是你病人,你不会和她在一起,可是你居然带她回家!”

慕时怔了怔,忽然蹙起眉头:“你刚才,在我家楼下?”

好啊,他反应这么快,一定是心虚了。

我瞪着他,眼泪都快掉下来:

“当然了!我给你打电话发消息你都不回,我在楼下等着你,结果就看到你带人回家——你要是移情别恋了,为什么不跟我说清楚?难道我会对你死缠烂打吗?”

我一时语塞,进而想到,之前我提的分手,现在又是我主动跑回来找他,看上去的确显得很死缠烂打。

眼睛一闭,我干脆破罐子破摔,无理取闹道:

“既然你明明知道我会死缠烂打,为什么还要喜欢上别人?你不怕我去你的婚礼砸场子吗?”

“我没有喜欢上别人,也没有带别人回家。”慕时的手指轻轻敲着方向盘,“路玉在小区门口拦了我的车,她衣衫不整,还浑身是伤,所以我让她在楼下等着,给她拿了外套和药膏下来,然后等着她爸妈来接她回去。”

“至于手机……我没带充电器。”

他稍微停顿了一下,“我以为你会在家等我。”

我的眼泪止住了,但还是抽抽噎噎地抱怨:“你又不在家,我怎么等。”

慕时揉了揉太阳穴,眼底有倦色一闪而逝:“你的指纹,我一直没删,你可以直接开锁进去。”

心里有一处酸酸胀胀的,等那股感觉汹涌着蔓延出来,就成了让我耳朵发热的悸动。

我有些无措地移开目光,四下环视一圈,忽然望见前面放着的半盒烟,还有旁边的打火机。

他怎么突然开始抽烟了?

我还在发愣,耳畔再度响起慕时的声音:

“既然你看到了,为什么不来问我?陈南嘉,因为你觉得我骗了你,所以你就要和别的男人来酒吧找回场子是吗?”

“那、那是我表弟……”

我没说完的话,一下被他冰冷又锋锐的目光堵了回去。

慕时一寸一寸地凑近我,定定注视着我的眼睛,唇边一丝嘲讽的笑:“是吗?陈南嘉,那真的是你表弟吗?”

我喉咙发紧,说不出话来。

“当初介绍人给过你的资料,强调你家庭关系简单。我跟你在一起半年,连你妈妈都见过好几次,你有没有表弟,难道我不清楚吗?”

我的心被他受伤的眼睛击中了,一股尖锐的痛传递出来,指尖都在轻轻发颤:“那你……为什么……”

“为什么不拆穿你,是吗?”他自嘲地笑了一下,“因为我在逃避,我还心存幻想,觉得我装作不知道你的谎言,你就可以像之前那样黏着我,甚至……”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下去,闭上眼睛偏过头去,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喉结与下巴绷成一线。

我从来没见过这样脆弱又迷人的慕时。

觉得心疼歉疚的同时,又不免为他失神。

片刻后,我回过神来,小声说:

“我承认,秦轩不是我表弟,那天我是怕你生气才这么说的。我们分开这段时间,我妈介绍了秦轩给我认识,但我不喜欢他,也跟他说过,我对他不感兴趣。”

说着我就要从包里掏手机:“你要是不信,我可以让他亲口向你证明。”

“不用。”慕时抿了抿唇,目光落在我的吊带裙和楚楚可怜妆上,哑着嗓子问,“那你为什么打扮成这样,跟他来酒吧?”

“我是自己来的,只是碰巧偶遇他。”我委屈地说,“我打扮成这样也不是为了他,是因为我想勾引你啊。”

下一秒,慕时伸手扣着我脑后,像是终于难以自抑般,用力吻了上来。

这是一个极富侵略性的吻,呼吸灼热,长长的睫毛扫在我眼皮上,他温热的手指穿过我发间,温度渐渐变得滚烫。

他微微退开一点,又不肯离得太远,另一只手微微抬起我下巴,细细端详着我的脸。

片刻后,又一次亲了过来。

过去那层冷淡又疏离的矫饰在这一刻碎裂,他像是落入人间,终于为七情六欲所困扰的神明。

最后我腿都发软,隔着朦胧的视线看向慕时,听见他问我:“南嘉,你想跟我和好吗?”

我无力地揪着他前襟,听到这话,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我有三个月没来慕时家,它仍然保持着我离开前的样子。

本来房间里的装潢极尽简约,但我搬进来之后,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甚至擅自给慕时换了个五彩斑斓的沙发,还在上面摆满毛绒绒的玩偶。

他也不生气,只是纵着我,把他性冷淡风格的家一点点装点成花里胡哨的样子。

有一回慕时在医院加班,我邀请苏苏来玩。

她进门后,盯着玄关挂的美人鱼拼图看了十秒,然后转向我:“我真的很好奇,慕时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把你丢出去。”

那会儿我骄傲地挺起胸膛,大声宣布:“因为他爱我。”

但此刻,看着这幅与旁边黑金色玄关柜格格不入的美人鱼拼图,我忽然有点理解了苏苏的想法。

“这个要不我先拿下来,改天我们换一副风格统一的上去。”

说着我就要摘下来,慕时却按住我的手,轻轻摇头:“不用,挂着吧。”

他的手心还残留着几分滚烫的余温,我下意识又想到刚才在车里那个极富侵略性的吻,脸一下子就红了。

就在我期待着接下来的事情时,他却若无其事地放开我,去厨房开了热水器。

“去洗个澡吧。”慕时淡淡地说,“你后背都是汗。”

这句话就这么被他平静地说了出来,我感觉头顶都要冒热气了,连忙跑进浴室。

卸了妆,洗了澡,我才想起之前搬走的时候把睡衣都带走了,无奈下,我围着浴巾出去,打算找慕时要一件他的 T 恤。

然而他竟然不在客厅,也不在卧室。

绕了一圈,最后我来到书房门口,正要推开虚掩的门,就听见他在里面说话:“下次不要再这样了,你的父母会担心你。”

安静片刻,他肃冷的声音再度响起:“我当然也会。”

我握着门把手呆在原地,心头一片冰凉。

脚步声越来越近,慕时打开书房门,看到我微微一怔:“洗完了吗?”

他的眼睛里还残留着几分冷冽,似乎情绪不佳。

再三犹豫,我到底还是把问句吞了下去,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我的睡衣都带回家了,你能不能找件衣服给我穿?”

慕时拿了件宽大的 T 恤给我,我顺手解了浴巾,把 T 恤套上。

再抬头看过去时,慕时已经把脸转向一侧,耳朵也一片通红。

我故意穿着那件轻薄又宽松的 T 恤,在他面前晃悠了几个来回,直到慕时喉结上下滚动了一圈,目光也越发幽邃。

然后再后退一步,把距离拉远:“我困了,晚安。”

慕时用的床上四件套,还是我之前买的棉质史努比。

我送他的萨摩耶玩偶摆在枕边,床头柜上甚至还放着我之前没用完的香薰蜡烛。

这样熟悉又温馨的气氛里,我慢慢冷静下来,认真思考。

关于那个女孩的事,之前的,他晚上在车里解释过了;可刚才在书房的那个电话,我总要弄明白。

于是第二天晚上,我特意打车去医院门口等慕时下班,并在他出现后四处观察了一圈。

“你在找什么?”慕时淡淡地问我。

“你的那个病人,路玉。”我仰头望着他,“她是不是经常来医院找你啊?”

“之前是,现在她出院了,所以只是偶尔来。”慕时牵着我的手,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吃晚饭了吗?”

“……还没有,白天回家收拾了点东西,然后画了一下午图。”

然后慕时就把我带到了附近一家湘菜馆。

我无辣不欢,他却一向口味清淡。

在一起这么久,只要是在外面吃饭,几乎都是他迁就我。

我在湘菜馆门口停住,迎上慕时询问的目光,撒娇道:“我今天喉咙有点不舒服,不想吃辣,我们去吃隔壁的粥火锅吧。”

吃饭的时候,我又一次提起路玉的事:“我觉得她喜欢你。”

“她才十九岁,小女孩的喜欢,不用放在心上。”

慕时从锅底捞起两只虾,细心地剥掉壳放进我碗里。

我捏着筷子,有点委屈:“可是就算她偶尔来找你,我也会不高兴。”

慕时抬起头看着我,眼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以后我不会再见她了。”

我在慕时那住了三天,我妈忽然打了电话过来。

“小秦说你和他把话都说清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轩?我都忘了世界上还有这个人存在了。

“没怎么,就是我不喜欢他而已。”我把画好的图打包发到编辑邮箱,顺手关了电脑,“他是怎么跟你说的?”

“小秦说你跟一个男人纠缠不清。”我妈的语气带着几分痛心疾首,“南嘉,妈是想让你早点成家安定下来,可不是让你玩弄别人感情的啊。你跟妈妈说,那个男人是谁?”

我沉默了两秒:“慕时。”

“你疯了吗陈南嘉?之前是谁哭着打车搬回家来,说他不回你消息不给你过生日不爱你,你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我让你复合你打死也不去,现在你又要干什么?”

我咬着嘴唇,小声说:“妈,我还喜欢他。”

声音里带着快要压不住的一点哭腔。

“……”我妈叹了口气,“算了,随你吧。小秦那边,我去跟你秦叔说清楚。妈妈还要上班,先挂了。”

挂电话前,她最后跟我说了句:“南嘉,你已经二十六岁了,不能永远这么任性。”

我难受极了,盯着阳台上那棵蝴蝶兰发呆。

这是我刚搬进来时在附近花市买的,可惜我不会养花,浇了几天水它就蔫吧了,最后只能可怜巴巴去找慕时求助。

最后他接管了这盆花,据说是问了爱好养花的同事,精心照料了一段时间,把它救活了,还长了好几片新叶子。

我很开心,搂着他脖子亲了一口。

他就拍了拍我的发顶,无奈地说:“你少折腾点吧。”

其实那段时间他挺忙的,有好几个产妇临近预产期,需要随时预备着手术,慕时夜里都睡得很浅,一接到电话立刻起床回医院。

即使这么忙,还要抽空照顾我的花。

我妈说得对,我不能总这么任性。

我决定为慕时做点什么。

晚上慕时在书房看书,我看完一部电影,然后跑去厨房拿了两个下午买的芒果,切成块给他端过去。

他叹了口气:“说吧,又有什么事求我。”

我嘤嘤撒娇:“你怎么可以这么想我,我就是想给你切个水果嘛。”

他看了一眼盘子里奇形怪状的芒果块,拿小叉子插了一块放进嘴里,停顿了一下:“这是你买的?”

“挺好吃的,我很喜欢。”

说完他就把一整盘芒果吃完了,一口都没给我留,然后起身去洗澡。

我不甘心,拿指尖沾了点盘子里剩的芒果汁,尝了尝,然后被酸到眼皮直跳。

虽然说我本身口味比较嗜甜,但这玩意儿也太酸了吧?慕时这也能忍?

我把盘子端去厨房,中途路过餐桌,这时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忽然亮起来,是他妈妈发来的微信:“你自己决定吧,我们不插手。”

我的犹豫只持续了两秒钟,然后拿起他手机,指纹解锁。

微信聊天里,慕时妈妈问:“你和南嘉又复合了吗?”

“要不就定下来吧?别折腾了,南嘉也受了这么多委屈。”

“她还小,我暂时不想考虑结婚这件事。”

慕时妈妈最后回了一句:“你自己决定吧,我们不插手。”

我整个人僵在那里,眼泪噼里啪啦地砸在手机屏幕上。

这时候浴室里的水声停了,我回过神,把屏幕上的泪水擦干净,慌乱地退出聊天,设置成未读,然后把手机放回原位。

慕时没发现我看了他的手机,我却整个人都懵了,久久回不过神来。

半夜,趁慕时睡着,我偷偷跑去网上提问:“和男朋友闹脾气分手后又复合,他跟他妈妈说不打算和我结婚,是什么意思?”

第二天我醒来,慕时已经不在家了,我拿过手机,看到被点赞到最高的那条回答是:“和你玩玩呗。”

我心都要碎了,抱着萨摩耶玩偶哭得稀里哗啦。

哭了好久,打开租房软件,开始看附近的房子。

如果慕时真的想跟我玩玩,我还厚颜无耻地住在这里,未免也显得太可怜了。

可万一有什么误会的话,我又好舍不得他。

最后我把房子租在了对面小区,并叫来苏苏帮我搬家。

其实这次过来,我本身也没收拾多少东西,只是很想她安慰一下我。

她见我第一句话就是:“陈南嘉,你疯了吗?刚复合没几天,这又是搞的哪一出?”

我眼圈还是红的,哽咽着把事情讲了一遍。

“慕时……他竟然是这样的人吗?”她摩挲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南嘉,你真的不考虑亲自去问一下他吗?”

难道我要去问他,慕时,你答应和我复合只是为了和我玩玩吗?

光是想象那个场景,我就要窒息。

苏苏叹了口气:“好吧。那这样,你先搬出去自己住,冷静几天,也别跟他发脾气,就说你编辑要你加更几张图,时间比较紧急,你需要闭关几天。

我走过去,搂着她的腰,把脸埋在她肩上,“苏苏,还是你对我最好。”

“少来这套。”她声音无比冷静,“还记得上次你怎么说的吗?我问你,我和慕时掉进水里你先救谁,你娇滴滴地跟我说,『我会救你,因为只有我和慕时能坠入爱河』——陈南嘉,我要是有一天英年早逝了,那一定是被你气死的。”

虽然她这么说,但还是帮我拎起行李箱:“走吧。”

晚上慕时回家,大概是发现我不在,东西也空了,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我按照苏苏教的理由说了一遍,他在电话里那边沉默了片刻,然后问我:“我上班的时候,你不能在家画吗?”

“我……”我一下子卡住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想了个解释,“白天时间不是很够用,我晚上也要工作。”

“你完全可以用书房。”

“我……有你在房间里,我满心都是你,画不进去。”

“呵。”慕时在那边轻笑了一声,声音有些冰凉的嘲弄,“陈南嘉,你比我想象的更会。”

他没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接下来几天,为了让这个闭关画画的谎言更加逼真,我强忍着没让自己给慕时发消息,可又很想他,于是就盼望着他主动联系我。

那天晚上,我画完草稿,去楼下吃饭,回来的时候旁边小广场有个支着手机直播的歌手,正在一边弹吉他一边唱歌。

“我的重听,以为你说继续,原来你说的是离去。”

歌词实在是太应景了,我忧伤地回到家,越想越伤心,刚拿出手机,就看到慕时打来了一个电话。

那边传来一道软绵绵的嗓音:“陈南嘉。”

好熟悉的声音……这是慕时那个病人路玉?

他不是答应过我,不会再见她了吗?

我吸了吸鼻子:“我不听你说话,你叫慕时过来。”

“不好意思,慕时现在不方便接你的电话呢。”她笑着说,“你是慕时的那个前女友吧?我打过来就是想告诉你一声,他现在喜欢的人是我,他已经跟我表白了——”

话说到这里,电话被突兀地挂断了。

我握着手机,坐在床上发了好久的呆,等回过神来,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

第二天一早,苏苏敲开我家的门,喝得醉醺醺的我抱住她,哭得稀里哗啦:“慕时骗我,他说不跟她见面,其实大半夜还去见她。他答应和我复合,其实根本没打算和我结婚,还跟别人说我是他前女友,呜呜呜……我再也不喜欢他了……”

“你确定他是大半夜特意去见她的?不是那女孩去看病正好撞上了?”

“不可能。”我斩钉截铁,“他的排班表我都背下来了,昨天根本就不是他的夜班。”

我.擦了把眼泪,咬牙道:“我要和他分手。”

然后苏苏就把我拖到了慕时家门口,按响了他家门铃。

我话还没说完,门开了。

慕时站在门口,脸上尚且残留着几分倦色,看到我,微微顿了一下:“南嘉?”

苏苏翻了个白眼,把半醉的我推到他面前:“来,南嘉,把你要说的话跟他说一遍。”

我在心里给自己鼓了鼓劲,然后借着醉意大声宣布:“慕时,我再也不喜欢你了!我要和你分手!”

慕时的神情竟然没有丝毫意外。

他只是轻轻勾了勾唇角:“陈南嘉,你真的喜欢过我吗?”

苏苏在我身后叹了口气:“我就知道。”

我试图回头看她:“知道什么?”

结果她扶着我的脑袋,强行掰回来:

“南嘉说,你和你的一个病人有暧昧关系,而且已经跟她表白过了。而且你不打算跟南嘉结婚,只打算和她玩玩。至于你的想法,我猜不到,你们自己谈吧。”

她把我推到慕时怀里,低头看了一眼手表:

“一个小时。我就等在楼下,一小时后如果问题还没解决,南嘉依旧打算和你分手,我会接她走。”

说完,她不顾我的挽留,转身进了电梯。

我要追过去,却被慕时握住手腕,一把拽了回来。

房门啪地一声关了,他把我按在玄关的墙壁上,一字一顿道:“陈南嘉。”

我被这个闹字激怒了,用力挣开他:

“我闹?慕时,你这个渣男,是你就没把我放在心上,也不打算和我结婚,你根本就只是想和我玩玩!”

慕时没有立刻应声,他松开我的手,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底一片冰寒,尽是压抑的怒火。

“你说,我不打算和你结婚?”

他语气中隐约带着一种轻缓的危险,然后转身去卧室,把身份证和户口本摔在我面前,“如果你愿意,我现在就可以和你结婚。”

我最受不了激将法,何况熬了一夜没睡,又喝了酒,整个人都处于激昂状态,当即拖着慕时的手往外走。

到楼下时,苏苏还等在那里。

她看到我,微愣了一下:“你们这是要去干什么?”

苏苏一脸看精神病的表情,又把目光转向慕时:“她疯了,你也陪着她闹?”

“为什么不呢?”慕时冷冷地说,“我倒是真想知道她敢不敢。”

我气得脑袋都快冒烟了,步伐走得更快:“走啊,谁反悔谁是孙子。”

一直到两本鲜红的结婚证拿在手里,我才渐渐冷静下来。

重新坐回车里,我转头看向慕时,他也望着我:“冷静了?后悔了?”

我死鸭子嘴硬:“光说我,那你呢?”

他淡淡道:“我一直都很冷静。”

“那我们现在就谈谈路玉的事情吧。”

我捏紧那本结婚证,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他,

“你昨天晚上应该不值夜班,但我给你打电话,接起来的却是路玉。她说我是你的前女友,还说你已经跟她表白了,现在你喜欢的人是她。”

其实这些话我并没有完全深信不疑,只是当时慕时已经三天没有联系过我,而且我还看到他跟他妈妈的对话。

三件事凑在一起,情绪催化,我整个人爆发了。

但如今冷静下来想想,又觉得她的话其实没什么说服力,而且电话打来得也太巧了。

慕时的神情忽然变得冷冽起来,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通话记录被她删了。昨天的确不是我值夜班,只是她割了腕,血淋淋地跑到医院来,说不见到我就不包扎。同事怕她真的出事,死在医院,所以就联系了我过去。”

“我到医院后,她才肯输血和包扎,又说自己没带手机,要借我的手机给她爸妈打电话。所以我就把我的手机扔给她用了——”他停顿了一下,“五分钟。”

就五分钟时间,她居然能给我打来一个电话挑拨离间,然后删掉通话记录,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打给她爸妈。

而且刚才慕时还说,她居然割了腕跑去医院,拿自己的命威胁医生,就是为了能见到慕时。

在我的追问下,他终于告诉了我实情。

“路玉住院的时候,我是她的主治医师。后来她出院了,还执着地天天给我发消息,我就把她删掉了。然后那天晚上,她故意剪坏自己的衣服,弄伤自己,跑来找我,我通知她爸妈把她领回了家。那天晚上,我给她爸妈打电话,让他们看好路玉,她把电话抢过去,说如果我不见她,她会死。”

慕时说着,垂下眼:“后来我不见她,她就真的划开自己的手腕来找我了。”

我目瞪口呆:“她是不是心理、心理……”不太正常。

“没错。”慕时无奈地说,“她得了一种病,叫钟情妄想症。所以她坚持认为我喜欢她,坚持觉得我和她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已经跟她说过,我有喜欢的人,但她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我愣在原地,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可是你之前都没跟我说过这些事……”

“因为都是些烦心事,我不想让你跟着担心,也觉得自己能处理好。”

他的声音在这里顿了顿,终于染上了一丝罕有的犹疑:“但好像还是让你误会了。对不起,南嘉。”

慕时揉了揉太阳穴,眼下还泛着淡淡的青黑色,想来是昨天折腾了一夜都没睡好。

我也小声跟他道歉:“对不起,慕时。”

“但是我们现在已经是合法夫妻了,以后有这些事,不要再瞒着我了好不好?我只想你能让我进入你的世界,而不是单独划出一块地方来给我,假装那是无忧无虑的桃花源。”

我努力想把这话说得庄重严肃一点儿,然而软绵绵的声音听上去实在很像撒娇。

慕时淡淡笑了一下,贴过来亲了我一下,呼吸吐露在我唇间,热热的。他低低应声:“好。”

我纠结了整整一个星期,还是没想好该怎么告诉我妈结婚的事。

要是告诉她这是我跟慕时吵架时冲动之下去领的证,我妈再宠我也得生气。

慕时端着一盘切好的哈密瓜走过来时,我还握着手机冥思苦想。

他摸了摸我的头发:“不然就让我去说,反正也是我主动提议的。”

我猛地摇头:“不行,我再组织一下台词。”

苏苏倒是第一时间知道了这件事。

我们和好后,慕时问我要不要请她吃饭,结果苏苏毫不留情地驳回:“新婚燕尔,你们俩慢慢腻歪吧,我要工作了。”

好冷酷,我只好把慕时搂得更紧了些。

结婚后他把我盯得更紧了,牢记我的每一次生理期,前后几天都不许我吃冰的。

有一回我背着他点了杯冰奶茶,结果外卖小哥送来的时候晚了点,正赶上慕时下班回来。

他硬生生拿小锅把奶茶煮到温热,才重新倒出来给我。

我控诉:“你虐待我。”

他面无表情:“我要是真虐待你,应该每天盯着你吃一杯冰块。”

“你以后回我微信能不能多回几个字?”我向慕时提出抗议,“我给你发那么多,连今天喝牛奶打了几个嗝都告诉你了,结果你就回我一个嗯字,弄得我好像舔狗。”

他低头扫了一眼手里的书:“好。”

后来我才发现,那本书是他特意买回来的《网络聊天用梗指南》。

于是第二天,我把午饭顺手拍下来发给慕时。

他:“看起来真是绝绝子。”

我说:“感觉只吃炒饭有点噎,我打算再做个番茄蛋汤。”

慕时:“挺好的,这喝汤,多是一件美事啊。”

“聊得挺好,下次别聊了。”等他晚上回家,我软软地靠在他怀里,平息着呼吸,“你还是按以前那样回我吧,一个字也行,现在这样我害怕。”

但后来他还是会努力多回我几个字,比如把嗯改成嗯嗯。

好像我们的关系一下子从之前的僵局突飞猛进,我也在一点点走进他的世界,而不是单纯成为拖在他身后的一部分。

然后我就又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他之前始终不肯对我敞开心胸,是不是因为没领证,就对我怀有戒心?他是不是不相信我?”

苏苏用力把奶茶墩在桌上:“陈南嘉,我警告你,日子过得好好的,你别又作。”

“我就是想一下嘛,又不会去找他对峙。”我委委屈屈地咬着吸管,“再说了,你是我朋友还是他朋友啊?”

“就是因为我是你朋友,才必须阻止你犯傻的行为。毕竟你这么多年第一次碰上一个这么喜欢的人,要是生生让你自己给作没了,那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我知道苏苏说得有道理。

和她分别后,我去旁边的甜品店打包了一大盒瑞士卷,打车去医院找慕时。结果刚说了没两句话,一个正在预产期的孕妇忽然要生了,慕时便匆匆进了手术室。

一直忙到深夜,他才脱了无菌服,带着满身血腥味出来,眼睛里还残留着精神高度集中后留下的一点疲倦。

他在距离我一步之外的地方停住脚步,走廊灯光照下来,将他包裹在一片冷白之中。

血腥味丝丝缕缕传入鼻息,他垂下眼,勾着唇角笑了一下:“南嘉,好想抱抱你,可惜我身上的味道不好闻。”

我才不管那么多,猛地扑过去抱住他,脸颊贴在他胸口蹭了蹭,小声叫道:“老公。”

慕时一下搂紧了我的腰。

我挽着他的胳膊出了医院大楼,正要走下台阶,旁边的大圆柱子后面忽然冒出个人来。

我还没看清,她已经跑到我近前,把手里的液体猛地向我泼了过来。

“南嘉!”慕时握着我的手臂,用力把我往后拽了一下。

我整个人跌进他怀里,大部分液体泼在地上,却还是有几滴溅上了我露在外面的胳膊和手背。

尖锐灼烫的痛感传来,我鼻子一酸,眼泪不受控地往下掉。

“疼……”我哭着说,“慕时,我好疼……”

那个给我泼硫酸的人已经被赶到的保安制弃,她在灯光下抬起脸来,神情极端而疯狂:“如果不是你横插一脚,慕时怎么可能背叛我?他明明那么喜欢我!他说过这辈子只爱我一个,就算要结婚,也只会和我结!你这个骗子,小三,贱人!”

我疼得后背冒了一层冷汗,但还是强撑着反驳她:

“可笑!我一年前就跟他在一起了,那时候你还在读高中呢,脑子有病就去治病,整天臆想有妇之夫,真把我们当你爹妈了?”

后面的话我都没来得及骂出口,因为慕时直接打横抱起我,大步走到诊室,让夜间急诊的医生给我处理伤口。

“还好,不严重,伤口只在皮肤表层,回去涂几天药膏就没事了。”

那医生看着慕时紧绷的神情,忽然笑起来:“这么紧张啊慕医生,这是你女朋友?”

他淡淡地说:“是我的妻子。”

我在旁边补充了一句:“合法的。”

那医生扭过头,端详了我片刻:“诶,我怎么看你有点眼熟——你不就是之前那个半夜一个人跑来医院挂水的小姑娘吗?竟然是我们的医生家属?”

站在旁边的慕时忽然僵住了。

片刻后,他缓缓道:“半夜一个人来挂水……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想想……几个月前吧,具体日期不记得了,有点印象是因为这小姑娘挂着水就吐了一地奶油,阿姨过来打扫,她还哭着让阿姨给她说一声生日快乐。”

他说话间,那天半夜的回忆又涌入我心头。

本来那天我委屈得要命,推掉了我妈和苏苏的邀请,就是想和慕时一起过生日,结果他完全忘记了不说,半夜我还一个人跑来医院挂水。

可是今天,我才忽然意识到,其实我挂水吐得正难受的时候,慕时也和我在同一间医院里。

只不过他像今晚一样,必须保持高度集中的精神,待在手术台前,不能有半分松懈。

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一定也很想像今晚一样,从手术室出来,就过来抱抱我。

说话间又有新的病人进来了,那医生跟慕时打了个招呼,急匆匆去忙了。慕时挨着我身边坐下,轻轻抓住我的手:“是你生日那天吗?”

“是。”我看他又要开口,赶紧截住他,“但已经过去了,何况那天晚上你本身就在忙手术,走不开,后来也给我补说了生日快乐。”

慕时望着我,眼睛里好像有星光闪烁。

我翘起唇角,试图寻求夸奖:“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长大了,很懂事?”

他笑了,凑过来亲了亲我的鼻尖,低声道:“是。”

路玉泼我硫酸这事,慕时不顾她父母的苦苦哀求,还是报了警。

那是一对看上去软弱又无力的夫妻,不知道怎么养出了这样极端到可怕的女儿。

在警察局,他们直接跪在我们面前,求我们签署谅解书,不要让路玉被拘留。

“她已经成年了,做错了事当然该受到惩罚。”

慕时把我护在身后,冷淡地说,“何况她伤害的是我的妻子,我永远不可能原谅她。”

路玉的妈妈绝望地说:“可那是因为她喜欢你。”

“那是因为她有病。我之前对她还算宽容,是希望你们能及时送她去治疗,可你们不仅没有,反而纵容着她伤害自己又伤害别人。既然如此,那就交给法律管束吧,等她从拘留所出来,自然会有人安排她去治疗。”

说完,他看都没看一眼那对瘫坐在地上的夫妻,牵着我手走了出去。

夜风凛冽,慕时细心把我的手揣进他大衣口袋,快步走到车里,又打开了暖气。

车内渐渐升温,我吸吸鼻子,俯身过去环住他的腰:“忽然觉得你之前对我态度真好。”

“你对路玉她爸妈,和之前生气的时候对我,简直是两种极端。”

慕时失笑:“那怎么可能一样,他们是陌生人,你是我要共度一生的人。”

“其实那天晚上,我看到你和慕阿姨的聊天记录,你说你暂时不想考虑和我结婚的事情。”

我咬着嘴唇,想到自己那天晚上的心碎和难过,仍觉眼眶有点发热,“后来,你又为什么改变主意了呢?”

慕时停在我背上的手忽然紧了紧:“你是看到了那条消息,所以才搬出去的吗?”

我把脸埋在他胸口,特别委屈地点头:“他们说你只是想跟我玩玩。”

“……是因为之前你提了分手,后来我想了一下,大概是我真的太忙了,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我有点害怕,怕如果真的结婚了,我不能给你很好的婚后生活,反而耽误了你。”

他说这话时语气很平静,但声音里蛰伏着一丝很淡的颓气。

我心里酸酸胀胀,觉得指尖都是发软的:“你也会担心和害怕吗?”

“这是什么话?”慕时失笑,“那当然,我是人,又不是神——何况,南嘉,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车顶灯昏暗地照下来,他低下头来亲我,本就温暖的车内气氛越来越热。

我手上还有伤,不敢用力,慕时就很细心地托着。

我急促地呼吸着,小声问他:“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慕时含糊不清地说,“大概是你搬进我家的第二天,就坚持把那副美人鱼拼图挂在玄关柜的时候吧。”

我一下就把他推开了,生气地说:“这么晚?我可是很早就喜欢上你了!!”

“骗你的。”他重新凑过来,额头抵着我的额头,轻轻喘气,“那天我们第一次见面,我进去的时候满桌都是你用餐巾纸折的青蛙,然后我就对你一见钟情了。”

后来慕时还是跟着我回家,见了我妈。

当我们拿出结婚证的那一瞬间,我妈默默举起了手里的扫帚。

最后慕时把她拉到一边去谈话,谈了很久,原本我想跟过去,结果两个人很有默契地回过头,异口同声:“你去沙发上坐着吧。”

我缩在沙发上玩了好久手机,把我妈洗好的一盘草莓都吃完了,他们还没聊完。

于是我就偷偷摸摸地凑过去,正好听见我妈说:“我只有南嘉这一个女儿,她长这么大都没让她受过什么委屈。”

慕时声音轻缓,却郑重其事:“我这一生,也只会有她这一个妻子,不会让她再受委屈。”

春天来临的时候,慕时向我求婚了。

准确来说,是补了一个求婚仪式。

那天他刚从手术室出来,依旧带着一身未散的血腥气。

我在他办公室等着,就见他一步步朝我走过来,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把戒指推到我面前。

我耳朵发烫,仍然强装镇定,故作轻描淡写:“都老夫老妻了,还搞这一套。”

慕时笑笑,挨着我身边坐下来,轻轻靠着我的肩膀:“给你补一个婚礼。”

我顿时兴奋起来:“好啊!我要草坪婚礼,还要白色的长拖尾婚纱,玫瑰花冠,森林风的蛋糕和餐具……”

说着说着,侧过头去,才发现慕时已经靠在我肩上睡着了。

我的心软得化作一团,偏过头去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小声说:“什么都没有,只有你,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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