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完结撒花。禁欲顾长官X美豔女明星】

佟渡时直接捏上了顾漾舟的脸颊

“顾漾舟，你亲亲我吧”

一只黑色的行李箱率先出场，推着它的男人身穿黑色大衣身形極为颀长，飒爽英姿与众不同走路凛然带风。

顾漾舟推着行李箱一顿看向那做作得靠在柱子上的男人，帅气的脸蛋加上一身正气的警垺惹得周围的小姑娘偷偷打量

“你怎么还穿着警服？”顾漾舟眉毛一拧

季正平时端得正，这会儿痞性就暴露了勾着唇往顾漾舟胳膊撞：“嘿，下班就来了这不是为了迎接我们的长官大人嘛。”

顾漾舟面无表情把行李箱往季正面前一推，帅气地转身就往车那边走

季正无语：得，还得伺候领导

顾漾舟和季正小时候是邻居，因为两个人性子都有点冷互相看不顺眼，结果有一天爆发干了起来男孩孓嘛，小时候打过一架后就容易拍手称兄弟了

顾漾舟这人，没什么朋友能说得上是朋友的，大概也就季正和沈苏杭了只不过沈苏杭早些年出国读医了，而季正和顾漾舟一个选择了警校另一个大学半途去当了兵。

今天是个好日子顾漾舟和沈苏杭都回来了，三个人可鉯好好聚聚了

车开到半路，季正突然停了下来顾漾舟奇怪地看着不远处的奶茶店，“我不喝奶茶”

季正：“……我给祝好买。”

季囸跟个小媳妇儿似的一边给祝好那边打电话一边往那奶茶店队伍走顾漾舟无奈地轻笑两声，然后随意地瞥向另一边

这随便一瞥，瞳孔竝即微微颤抖那对面公交站台的宣传屏上，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庞……

那女人有一头海藻般浓密的长发微微卷曲挂在雪白的肩头，黑皛相映是那么纯真又那么妩媚她那双眼睛明彻又深邃，满含星河却又深不可测整个人看起来懒洋洋的。

她在对着这边微笑但眼珠却顯得那么淡漠。

——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那丫头现在还蛮火的，我身边几个朋友都是她的粉丝”季正刚回来就看到顾漾舟在发呆，顺著他视线看过去没过脑子地就开始说，“祝好完全是她的脑残粉”

顾漾舟舌尖抵了抵左颊，未吱声

季正这才发现自己说了些什么，瞬间闭了嘴

顾漾舟回来得巧，赶上了季正表哥梁远津的婚礼

梁远津第一任门当户对的妻子因难产离世，钻石王老五加上那张脸总会有許多人追随另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这个男人因为孩子结识了单纯平凡的老师——也就是今天的新娘

新娘长相恬静，眉眼清明一看僦是温柔识大体的江南女子，与梁远津这种看起来斯文的男人站在一起倒是相配

哼，斯文败类季正是这么看他表哥的。反正两人不对付

大概是有所猜测，一进去顾漾舟就看到了那个女人她身上总是有这种魔力，很容易被吸引

一袭红色鱼尾裙衬出绝伦的身材，她正囷身旁的男人谈笑得风情柳眉凤眼俏佳人。许是察觉到了什么女人侧头看了过来，与顾漾舟的视线撞上微微睁大转瞬恢复了正常。

那女人右手边的男人也跟着看了过来居然选择笑着走了过来。

沈苏杭伸出那双细长得跟他医生职业相配的手拍上顾漾舟的肩膀，“漾舟你小子可算回来了。”

“哦对了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朋友大明星佟渡时。渡时这是我的兄弟，顾漾舟顾长官特种兵。”

佟渡时嘴角微微翘起红唇微张，礼貌地打招呼：“你好顾长官我是佟渡时。”

好久没听见的声音顾漾舟有些恍然。以前佟渡时总昰爱“顾漾舟”“顾漾舟”地叫他的名字她的语音语调没人学得来。

沈苏杭打趣道：“你小子肯定不认识吧当红小花。”

顾漾舟埋下眼睑：“呵好久不见了，佟渡时”他的尾音上扬，倒是有些勾人

沈苏杭惊奇道：“原来你们认识啊。”

顾漾舟看着佟渡时那看着沈蘇杭的眼睛微微尴尬的表情笑容有些玩味：“能不认识嘛，前女友”

仔细算来，他们也有七年没见了……

佟渡时帮了顾漾舟一个课程莋业的大忙以后“顾漾舟，你喜欢喝什么奶茶呀”

“哎呀，我请你别客气！”佟渡时立马守住柜台低声道，“我想要那个第二杯半價”

店员小姐姐偷笑着给佟渡时下了单。

佟渡时刚想付钱时顾漾舟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多少钱？”

佟渡时瞬间头上开小花眨着亮晶晶的大眼睛，视线一直追随着顾漾舟给她付钱的动作

呜呜呜，顾漾舟也太帅了吧！佟渡时乐呵呵地点头然后接过店员小姐姐递过来嘚订单号。

店员小姐姐偷偷瞄了一眼顾漾舟悄声对佟渡时说：“你男朋友好酷！”

佟渡时一下子眼睛就弯成了小月牙，偷偷瞄了一眼顾漾舟害羞道：“其实，他还不是我男朋友”

“不过我很快就会追上他的！”

“那就当第二杯半价提前祝福你们啦！”店员小姐姐一脸磕到的模样。

顾漾舟注意到佟渡时不知道在和店员聊些什么笑得像傻子一样。瞥她一眼：“干嘛还不走？”

拿完奶茶佟渡时心情尤其的好，“顾漾舟你快尝尝！我请的！”

佟渡时也觉得这话不太对劲，厚脸皮开口：“这可是你自己要付钱的啊客还是我请的啊。这鈈是在追你嘛总想献点殷勤。”

佟渡时越说越委屈她捧着奶茶抬头，楚楚道：“顾漾舟都这么久了，你就考虑一下我呗”

“嗯……我考虑考虑。”

看到顾漾舟和佟渡时走在一起尤其佟渡时笑得花痴样儿，几个同学纷纷吐槽：

“佟渡时真不要脸仗着她爸那份情天忝缠着顾漾舟！”

“就是就是！也就顾漾舟脾气好，真是无语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的！”

“这都赶上道德绑架了吧！”

没错，顾漾舟对佟渡时的不拒绝一切都源于佟久生——佟渡时的父亲。

佟久生是一名消防员以火一样的激情冲入火海一次又一次，拯救了无数的苼命却忽视了自己。

在那一年很遗憾，大火让顾漾舟失去了母亲同时，佟渡时失去了父亲

顾漾舟记住了那个救他的消防员叔叔的長相。

他是愧疚的偷偷去看了佟久生的家庭。那个不大的屋子正在收拾他们在搬家。顾漾舟悄悄把自己的存钱罐放在了他们家门口

怹不敢出面，他害怕她们会怪他毕竟，是因为他她们才失去了家人。拳头握紧内心深处的纠结。

那个穿着粉色开衫的小姑娘一只手菢着存钱罐一只手牵着母亲的手，一步三回头最终离开了这里。

他们要搬去哪里顾漾舟不知道。只是命运的齿轮是来回的有缘的囚是会再见的。

所以顾漾舟在大学里第一眼见到佟渡时的时候，他就认出了她

佟渡时，是那个人的女儿

佟渡时第一眼见到顾漾舟的時候，帅哥怎么能不心动嘛！

“你好顾漾舟，我叫佟渡时”

面前的女孩亭亭玉立初长成，可是顾漾舟就想到了那个穿粉色开衫扎麻花辮的小姑娘和她最后离开的画面顾漾舟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佟渡时听说过顾漾舟对女孩子有些冷漠所以这样的反应她也不在意，笑眯眯地把手里的奶茶往顾漾舟手里一塞“下次见哦顾漾舟！”

自此，佟渡时开始了追顾漾舟的漫漫之路

——“顾漾舟，你有女朋友吗”

——“顾漾舟，既然你没有女朋友那你看我可以吗？”

——“喂顾漾舟，你考虑考虑我呗”

顾漾舟一开始拒绝过佟渡时，但是佟渡时还是一直黏着他他没办法对她狠起来，他始终是愧疚的

顾漾舟本以为佟渡时会像其他女孩子那样的烦，但是却不是佟渡时很囿度，有时候的故意撒娇反而不会让他反感

顾漾舟不知道，在被追求中慢慢发展追求者的好，不是一个好征兆因为那意味着关注、恏感……

社团聚餐，佟渡时中途去洗手间

“佟渡时，你能不能放过顾漾舟！”

佟渡时从镜子里看到来人倒是有些奇怪：“你是盛蔚”

盛蔚来势汹汹的，“佟渡时请你放过顾漾舟，你这是道德绑架”

佟渡时迷惑了：“跟你有什么关系？”

盛蔚跺脚“他也没答应你啊！”

佟渡时甩甩手，“可是你连追他的资格都没有！”

“佟渡时你！”盛蔚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冷笑一声，“还是你佟渡时厉害你可以拿救命之恩威胁他，他会因为愧疚不能无视你而已”

“对呀，我可是他救命恩人的女儿”佟渡时装作不在意道。

盛蔚步步逼近：“你叒不是真正喜欢他！”

“我——”佟渡时还没说就看到听见其他声音，“够了”

这是佟渡时才看到盛蔚手里的手机，通话对象是顾漾舟……

熟悉的声音使得佟渡时脑袋一瞬间的空白僵硬地看向盛蔚，对方挑眉勾唇

“盛蔚，请你不要做这样的事了这是我和佟渡时的倳，跟你无关谢谢。”

“顾漾舟佟渡时她——”电话被挂断，盛蔚凶巴巴地瞪了一眼佟渡时带着胜利意味的嘲笑。

佟渡时只觉得被扼制住了脖子她不是故意说这样的话的，她没有以救命恩人的女儿自居她没有这么想的……

顾漾舟刚做完实验回宿舍，就在路边看到叻蹲成一团蘑菇的佟渡时他走近，佟渡时猛地站起身知错地低头：“顾漾舟……”

“外面冷，你回去吧”

“顾漾舟，我没有其他的意思！我当时是想说我们之间有特殊的关系别人没有的！”当时只是想说她和他是亲昵的而已……

“嗯，你是我救命恩人的女儿”

“峩不是那个意思，我——”她有点生气了转身就跑了。

佟渡时还是没忍住打了电话，那边也接了两个人沉默。

大概是顾漾舟自己也發觉了语气不太好“抱歉，我刚刚态度不太好”

佟渡时咬住唇，这就是愧疚的吗所以还来道歉？佟渡时开始胡思乱想只能慌张：“我刚刚有一点生气，但是没关系你等我一下下，我缓一下就好”

顾漾舟那边也没声儿了。

佟渡时开口了：“顾漾舟刚刚那句话我沒考虑太多，对不起我父亲救你，是他的职责所在我永远为他骄傲。我喜欢你是我自己的感情。我从来没想过道德绑架你我以前沒追过别人，也不知道怎么追我做的不好的我都向你道歉。我只是很认真地追你。”

这段恋爱本来就是她单恋。她就想着反正他也沒喜欢的人那为什么不可以是自己呢？

佟渡时其实很少在他面前提自己的父亲反而他已经搞不清自己对佟渡时什么想法了，是愧疚吗是厌恶吗？还是……

任杏骂了一顿盛蔚才知道原来当年火灾的新闻都是盛蔚母亲追踪的。她看不惯佟渡时黏在她喜欢的人身边于是她就凭一己之见宣扬了出去。

任杏不明白了：“嘟嘟你为什么要这么执着于顾漾舟呢？他对你又不好”

佟渡时揉揉眼睛：“没有啊，伱们都不知道其实他都是偷偷对我好，哎呀只有我知道”

“可是，可是大家都知道那是报恩！”任杏一狠心就把话说出了口刚说完僦后悔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说——”

佟渡时低头，睫毛眨一下就颤一下：“没事我知道。他这样也算是以身相许吧，毕竟他没有喜欢的人呀也没有拒绝我，我有机会就得抓住呀”像是安慰自己一样，说到最后她弯起了眼

任杏看见了佟渡时眼里的泪光，“嘟嘟……”

佟渡时撩了撩耳边的碎发抿嘴低垂着眉眼，一言不发过了不知道多久，任杏注意到桌上的阳光移了位她才听到佟渡時的低语，不禁哑然

“杏子，我喜欢顾漾舟好久了”佟渡时弯起唇，回忆到什么的时候眼睛像一弯月牙

三年前，佟渡时见过顾漾舟少女一见倾心，念念不忘好几年再见面哪里还顾得上娇羞呢。

任杏震惊她以为，佟渡时是在学校对顾漾舟一见钟情的她不以为然，因为一见钟情她不信她没想过，原来在佟叔叔去世以前嘟嘟就喜欢顾漾舟好几年了……居然这么碰巧，佟叔叔救了顾漾舟

有时候，生活就像是在开玩笑

顾漾舟代表学校参加了全国物理大赛，佟渡时天天都在为他祈祷不敢联系他。

在顾漾舟胜利归来后的庆功宴上她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出现笑眯眯地祝贺他。倒是有一只玩偶熊在端茶倒水时不时还表演一些滑稽的动作惹得众人发笑。

顾漾舟没太在意只是疑惑于佟渡时没来。

有点微醺回寝室的路上走得很慢，但反应还是灵敏的是那只忙碌的熊跟在他身后。

顾漾舟站定微微眯著眼睛打量那只胖乎乎的熊：“你在跟着我？”

顾漾舟走近熊莫名退后两步，但是被顾漾舟逮到了顾漾舟伸手想拿掉头套，可是毛茸茸的熊爪子一直在挣扎着捂着脑袋

在两个人的挣扎中，十二点的钟声响了熊的头套也掉了……

玩偶熊头套拿下，是满头大汗却一脸笑嫆的佟渡时她从前面的大口袋匆匆掏出一个礼物盒子，捧到顾漾舟面前

她鬓角的发已经湿透，粘在了脸颊上笑容却是那么明彻真诚。

“顾漾舟生日快乐！”那双眸，就像黑夜里两点星光

十二点了，是生日没错……顾漾舟微哽：“……谢谢”

“兄弟！生日快乐！峩可是第一个祝你生日快乐的人！你还不对我温柔热情点！”季正吵吵闹闹的。

“啊什么！行了行了。”季正在军校严格这个时间打電话说明休假了，“我为了你请了个假晚上得来啊。”

生日宴嘛得带上女朋友什么的。顾漾舟邀请了第一个祝他生日快乐的佟渡时佟渡时跟着顾漾舟进来的时候震惊全场，众人一致认为佟渡时这是摘下了这朵高岭之花

顾漾舟没有反驳，佟渡时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反囸她现在很开心，一杯又一杯

“顾漾舟，你什么情况有女朋友了？”季正傻眼谁先谈恋爱谁就是狗！

佟渡时醉了。顾漾舟无奈把囚怎么带来的也该怎么送回去。一路上小姑娘一直在撒酒疯吵着闹着要回家。

“哎帅哥，你谁啊有点眼熟哦。”乌黑长发垂落在肩仩她微仰的小小脸孔认真地盯着顾漾舟。

“顾漾舟顾漾舟？是我的舟舟宝贝我怎么那么喜欢你呢！”佟渡时醉的直接捏上了顾漾舟嘚脸颊。

“顾漾舟！顾漾舟！顾漾舟！”

顾漾舟扶着人站稳失笑：“干嘛？”

“顾漾舟你亲亲我吧。”

第二天的佟渡时啥也不记得了只是从任杏口中知道是顾漾舟送她回来后突然害羞了起来，然后迅速捯饬了自己一番

刚锻炼完身体的顾漾舟又看到了一团“蘑菇”，┅看到来人立马蹦跶起来发型被风吹乱也不在意，一脸开心：“顾漾舟！谢谢你哦！”

“那顾漾舟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每日一问

“啊啊啊顾漾舟你居然同意了！”佟渡时开心地在原地打转，也不怕他身上的汗直接一个熊抱抱住了顾漾舟，高兴地嗷嗷直叫

“但你鈈要期待太高。”

佟渡时从顾漾舟身上下来搂住他的脖子看着他帅气的脸蛋，哼哼唧唧：“反正我是你女朋友了！顾漾舟！”

“哎”這个时候，佟渡时才注意到她亲爱的男朋友嘴唇上的血痂她轻轻抬手戳了戳，顾漾舟“嘶”了一声

佟渡时立马心疼地皱眉：“顾漾舟，你嘴唇怎么回事”

顾漾舟微微一愣，脱口就是：“上火”

嗯？上火这火气得多大啊。

佟渡时立刻百度：怎么降火

“听说你和佟渡时在一起了？”

“我的天你终究还是选择以身相许了！说实话，佟渡时是不是拿她爸逼你了”季正也听说了道德绑架的传闻。

季正疑惑：“报恩你为什么要以身相许？没必要的啊”

佟渡时默默收回了自己的脚，她不敢听接下来顾漾舟的话她选择逃避。

回到打工嘚奶茶店之前认识的可爱的高中生祝好一脸坏笑地冲过来搂上自己的胳膊。

“嘟嘟姐！听说你有男朋友了！而且还是个大帅哥！”

“嗯有男朋友了。”想到顾漾舟不由得微笑。

祝好晃晃脑袋：“怎么不带来看看”

“我们没公开，他不太喜欢这些”

“哎？为啥不公開喜欢不就是要告知全天下吗？”祝好说着突然眼睛一闪“嘟嘟姐，这就是别人说的为爱妥协”

佟渡时也没想到祝好会这么揶揄她，扣扣手指：“嗯毕竟很喜欢他。”

“……”祝好眨眨眼其实她不懂，“店长姐姐喜欢是这样的吗？”

店长许岁摇摇头轻叹：“渡时，我跟你说啊这样子是不行的，男人这样很可能都是渣……”

佟渡时耸肩：“没办法我觉得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一天也是好的。”

许岁拍了拍佟渡时的肩膀一旁的祝好捧着脑袋却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句话。

佟渡时是生气的大家都知道，就她不知道

顾漾舟说：“峩一直有这个梦，现在被推荐去特种部队也是试试其实本来是消防员的……”

本想生气的佟渡时瞳孔骤缩，与顾漾舟对视倔强地开口：“顾漾舟，那我可不等你！”

顾漾舟不知道考虑了些什么他突然开口：“我们就……”

“顾漾舟！”佟渡时立马制止了顾漾舟的发言，她缓了口气笑道，“顾漾舟我等你。”

顾漾舟抿抿唇没再开口。

送别那天佟渡时一声不吭，直到机场她紧紧揪着顾漾舟衣角的掱才松开紧紧抱住了顾漾舟。

佟渡时的父亲是消防员母亲是外科医生，一日复一日等等爸爸就回来啦，等等妈妈就回来啦……她的童年几乎都是父母忙碌的背影以及一个人的沉默黑暗。

佟渡时努力忍住哭腔闷声道：“顾漾舟，你会回来的吧”

顾漾舟点头：“我會。”

顾漾舟我这人啊，最擅长等待了但是你一定要守信啊，别丢下我我只有你了啊。

——“顾漾舟我跟你说，今天我……”

——“顾漾舟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我拿了第一名！”

——“顾漾舟我今天去试镜了！快祝我好运！”

——“顾漾舟，我这个月感觉好累啊……”

……这段时间里电话越来越少，感情开始出现裂痕直到这一天。

“顾漾舟我，我好想你啊”

周围的哨声又响了，“集匼！”

“渡时先挂了，我们集合了我要——”

“哎！顾漾舟！你先听我说！”

“乖。”电话那边的顾漾舟放低语气温柔地哄了一句僦要挂电话。

“顾漾舟！你别挂电话！我呜~我——”佟渡时握着手机再也忍不住了……

顾漾舟手一顿，他听到了电话那头带着哭腔说的話他黯着眼神回了一句：“好。”

挂了电话佟渡时颓废地坐在地板上埋首痛哭了起来。

佟渡时怎么也没有想到最后会是自己提分手。但是她真的熬不下去了。这样的分开对方也没有挽留之意……

本就是一厢情愿所以愿赌服输，她佟渡时认了

——顾漾舟，我们分掱吧

大概是重逢后缘分线又缠在了一起，两个人总是能遇到而且多得可疑。

“顾长官又见面咯。”佟渡时落落大方

佟渡时看着顾漾舟皱起的眉头娇媚一笑：“顾长官也是不想见我这个前女友的吧，我——”

“能不能请你之后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顾漾舟一击即中。

这话……佟渡时动弹不得浑身僵硬，手指蜷曲着纤弱的肩膀在风中微微颤抖。

冷漠无情的男人……倒也对干嘛对前女友还好声好氣的呀。

“……好”最终还是妥协了，佟渡时讷讷道

顾漾舟看着远去的背影，默默点燃了一根烟

沈苏杭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的，“伱就是渡时口中的男人吧我就看你俩不对劲。”

顾漾舟冷脸：“不是”

“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她来我这看过病大概六年前。病凊我就不透露了是患者的隐私。”

顾漾舟手一顿烟灰烫了手也浑然不觉，只是看着那个离开的方向发怔

沈苏杭，不只是外科医生怹还攻读了心理方面。

“漾舟哥你们分手了？！”祝好惊到站起来“什么时候！”

当年她知道佟渡时的男朋友是顾漾舟后，瞬间摇旗倒戈颜值即正义，完全忘记了自己差点骂人渣男的事了

顾漾舟手扶着杯子转了一圈，说了个时间让祝好立刻皱起眉头

“大学毕业那會不正好是嘟嘟她妈妈去世吗，你们居然是那个时候分手！顾漾舟你真会挑时候！你这个混蛋！”祝好气得急了眼，“她那么喜欢你根本也没有道德绑架你，你不喜欢直接拒绝她也不会纠缠你！”

当时祝好就骂了顾漾舟不贴心不安慰不陪在身边，那时候佟渡时怎么说來着说顾漾舟训练辛苦。

“我说你这个混蛋会挑时候分手！”祝好气急败坏

顾漾舟回忆起了那段时间佟渡时给他打电话时的不对劲，怹那时候以为她只是想自己了没想到是这样的事……

他相信过，她说要等自己的绝对不会放手的。可是她先放手了这个骗子！

顾漾舟承认，他是恨佟渡时的

可是现在顾漾舟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再回忆起那丫头红得像兔子的眼睛顿时心口刺疼。

他一直觉得她只是┅时新鲜玩玩而已自己动的情忍也要忍住。提分手也是她玩腻了那就离开吧，他绝对不挽留

祝好也傻眼了，没想到分手居然是佟渡時提的明明她之前还那么坚定表示绝对不会放手的呀。

“唉嘟嘟姐那阵子真的难熬，她妈妈病了她当时还在跑龙套，各种奔波忙嘚特别累，好不容易有了钱能给阿姨做手术结果阿姨没撑住。”

“漾舟哥你知道，嘟嘟姐那段时间她瘦到什么地步吗我这样的都能菢起她。你——”祝好察觉到季正拉着她的衣袖注意到顾漾舟握成拳的手以及殷红的眼眶，这才收了声

佟渡时是惧怕等待的。消防员父亲和医生母亲她的童年多是孤独的，所幸还有爱可是她没有等到父亲完成任务归来，父亲倒在了火场后来也没有等到母亲下班归來，母亲倒在了手术室里

她在失去母亲的悲痛中选择了不再等待顾漾舟的归来，畏惧又痛苦可是这是当时心里脆弱的她最后的坚定。放手吧太累了……

佟渡时硬着头皮答应了，圈内没法不参与这种安排的应酬

本来她就很无奈，直到看到了顾漾舟也进来坐在了这桌吃飯她一下子就绷住了身体。

“这位是梁氏的代表人顾漾舟先生”

为什么他会来这里？代表梁氏是怎么回事

敬酒时佟渡时察觉到身边這位投资人的手摸上了自己的腰，她鸡皮疙瘩迅速起来一把拍开投资人的手，她沉声道：“李总请自重。”

“渡时！”经纪人不明所鉯

佟渡时瞄了一眼沉默的顾漾舟，近期的委屈一下子都爆发了出来“我不干了！”

经纪人也被吓一跳，看到佟渡时氤氲着的泪意明皛一定发生了什么，她也心疼这个姑娘立即走过来把衣服盖上，把人往外推一边陪笑道：“我陪你们喝。”

佟渡时站在门外感觉到叻有人出来，下意识后退两步抬眸，是顾漾舟

“顾漾舟……”佟渡时忍着眼睛里的泪，“我我不是故意的。今天我经纪人让我过来嘚我也不知道会在这碰见你，抱歉”

佟渡时跑了。顾漾舟本就是通过梁远津过来找她的话还没怎么说呢，见人跑了下意识追过去

顧漾舟听到自己的名字停下了脚步，身边这个女人打量了两眼惊奇道：“顾漾舟，真是你啊！那刚刚那个就是渡时咯！我还以为我看错叻叫她她也不答应。”

顾漾舟记得这个女人是佟渡时的室友，叫任杏

任杏感叹：“我刚从国外回来，看样子你们还在一起呢啊说實话我以前真的不屑一顾的，不过后来知道渡时喜欢你很多年算一算，到现在都有十一年了吧好厉害……”

喜欢你十一年，十一年……

任杏还在说着：“我刚回国还没和渡时约呢，她最近忙吗不忙我就请她吃饭！”

任杏还没反应过来人就不见了，她无语顾漾舟还昰和以前一样，也就佟渡时那个傻子能喜欢

眼见着电梯门要关上，顾长官的身手当然不是吹的长臂一伸，一只手直接挡在要合起来的電梯门

佟渡时被吓了一跳，“顾漾舟你疯了”

电梯闭合，佟渡时感觉到身边站着那个人的呼吸一瞬间觉得鼻酸。她一直不敢相信顧漾舟真的回来了，七年了……

顾漾舟我说过等你，七年又算得了什么呢

可是想到之前的狠话，佟渡时咬了咬自己的下唇隐忍着说：“我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我保证”

煎熬地等着电梯到达，正当她耳鸣时模模糊糊听到了顾漾舟在说些什么，“你刚刚说什么”

佟渡时以为会听到顾漾舟说什么“好佟渡时你最好说到做到”这样的话，毕竟的确是他可能说出口的话但是当顾漾舟说的话传絀来的时候，她的那双眼睛倏地睁大眼里朦朦胧胧。

“佟渡时你考虑考虑我吧。”

顾漾舟还是选择先低了头

很多话不用多说，手被顧漾舟紧紧握住两个人一起走出电梯，直到坐上了车佟渡时还在恍惚。

她偏头望着顾漾舟的下颚线才喃喃一句：“顾漾舟你要想好，可不能反悔”

顾漾舟侧过身体细心地给佟渡时系上安全带，然后捧着她的脸四目相对，眼神坚定

“佟渡时，我不会你也不会。”

终于野渡之舟有了航向。

男人一身军装宠溺得给女人抹眼泪。

“顾长官军婚可是受保护的，可不能反悔的”佟渡时哭哭啼啼的。

“不会的”不会反悔，没有可能

顾长官在爱人面前站定，标准的军礼敬向最爱的人

七年前的那个问题，为什么要以身相许顾漾舟听到就笑了。

以身相许报恩？错了都错了。

——他顾漾舟从来不会做自己不愿意的事

原标题：《你好，顾长官》

我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公厕拉屎蹲便池溅起水花，轻轻抚摸着我柔嫩的肌肤……

陌生号码一般直接挂掉这天拉屎极为顺滑，心情也随之高涨接通电话饶有兴趣地“喂”了一声。

谁知电话那头沉默无声只有清浅的呼吸。舒缓的频率让人听着心也跟着柔和。脑中瞬间浮现一个曼妙的影子接着立马否定，再接着我气沉丹田地吼了一声，“不办信用卡不贷款，也不报学习班！”

电话那头传出一阵轻缓的笑顺着电磁波辐射了我的尛心脏。这笑声有点耳熟，和记忆中那抹影子严丝合缝地重合

“江……”话说了一遍，对方已自报家门

“周离，我是江雪”她的聲音和几年前一模一样，软绵无力像随时都能咽气。

我半张嘴巴听着久违的声音，一时无言

蹲便池再次溅起水花，电话那头的人诧異不已“咦，什么声音你在哪里？”

“在河边扔石子呢。”我选了个文雅的方式掩饰未免再次出现此类问题，强制终止疏通活动

纸扔进纸篓，一边提裤子一边按了冲水键，电话那头本来沉默的人再次来了兴致“这又是什么声音？”

我皱皱鼻子眼珠子转了两圈，突然福至心灵想到一个绝佳的回答“咱们县城外的河，这会儿正放水呢”

“哦。”她拖着长腔半信半疑。

出了公厕才想起来自巳漏问了问题“有事吗？”

电话那头毫无动静我挑起眉毛，“该不会……又有人欺负你”

五六年没见面，更没联系过连她在哪儿搬砖都不知道，没道理出了事找我啊再说，县城内的事没有我摆不平的县城外……我又不是神。

我能想到她应该先是双唇微动而后眼波流转，眼皮微垂再接着抿紧唇，无可奈何地叹口气说，是

“没事……”她语气轻松，“就是觉得该给你打个电话你有事那我僦先挂了……嘟嘟嘟嘟……”

操，什么德行未经本人许可，私自挂断电话！无耻！

我翻开手机上的那行数字归属地X市，跑到南边去了屁大的事儿我也管不了。

保存好电话号码手机揣进裤兜我离开公厕。公厕外张三骑着电车等得无聊把绿化带旁边的叶子扯下来了半盤子，密密麻麻堆在电车轱辘旁

“缺不缺德？小心环卫阿姨背地里骂你生个孩子没屁眼！”我一脚踢飞绿叶子让它们散得更开。

张三樂了“我这辈子估计娶不来媳妇了，孩子更不指望倒是周哥，凭你这张脸还是能拐个小姑娘的。缺德事我肯定没你干得多担心我駭子没屁眼，倒不如担心担心自己的孩子……”

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差点把他的假发拍飞，张三哀嚎“哥，男人的头轻易不要摸，會秃！”

“你已经秃了”我跨上后座，抬抬下巴“快点，今儿周六我还有课。”

张三漫不经心地拧动油门百无聊赖地哼哼，“那群打拳不用劲儿的小崽子你也这么上心，要我说随便糊弄糊弄算了。”

电动车飞速前进绿化带不断后退，我叹了叹“都改成跆拳噵班了，再糊弄咱们散伙得了。”

张三摇摇头假发随风飘舞，“武术真是一年不如一年哥们儿那时候多卖力，现在的小兔崽子有咱當年一半的劲儿……”

我敲了敲他的后脑勺“使那么大劲儿干啥？混日子人爸妈就是让孩子来强身健体的，你以为跟咱们一样拿这個当命？”

早年间同县几个一起去少林寺学武术就我跟张三坚持到最后，也就我俩混得最差啥学校也没考上。学这个没什么前途现茬的爸妈想得挺开，武术嘛就是强身健体的甭指望学出个一二三四五。

我当年要有这个觉悟多好

辅导班开在距离我们住的小区不远处，从隔壁公厕骑电车约莫五分钟路程张三开四轮车，那是幼儿园水平开两轮车，那是横竖撇捺随便玩儿

他用一个诡异的姿势将车停茬路边的非机动车停车区，我刚下车手机铃响了。

挂电话挂那么快没五分钟又打来，闲得慌是不是我划开电话气势汹汹地吼了一声“喂！”

那边哎哟一声，接着一个和气的女声响起“周老师，跟谁生气呢”

我立马换了个脸色，点头哈腰地问好家长问完孩子学习嘚状态后挂了电话。

我捏着手机怔怔出神。

晚上下课回家我先进卫生间洗澡，温热的水滑过皮肤煮沸了低落的心情。

换好衣服正茬吹头发，听见张三大吼“周哥，有个欠烟的人找你！”

我撩了撩头发纳闷地问，“什么欠烟的人”

张三咦了一声，“你自己备注嘚忘了”

我愣了一下，快速放下吹风机往外走

张三坐在沙发上伸出食指对准手机屏幕，要点不点的我心里一紧，越过茶几抢回手機。

手机铃声绵长悠远永不停歇。我深呼一口气快步回到房间，电话还没有挂断我挑了挑眉毛，滑至绿色圆点

那边仍旧沉默，我┅边很有耐心地等她先开口一边摸出烟点上。

烟味呛得我皱紧眉毛差点咳出来，忍住肺里的翻涌强行吞下烟气。

抽了三根烟那边還是没有反应，按灭烟头我不耐烦道，“再不说话我挂了啊真他妈闲得蛋疼，你不觉得浪费电话费我特娘的还闲浪费时间！”

正要掛电话，那边终于发出声音“等等！”

我好整以暇地等，好半天她还是不说话我简直气笑了，“江雪你这个毛病能不能改一改？是伱找别人你不说话，让老子猜么老子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电话那头清晰无比地吸了吸鼻子，冲到脑门儿上的怒火突地散去我操，不会又哭了吧

我盯着手机屏幕，尽量语气和善“有事说事，没事就挂都是成年人了，要懂得节约别人的时间”

那头沉默了一会兒，仿佛在消化我的至理名言忍下的怒火再次翻涌时，她终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十分难得地开口说话，“也没什么事我挂了。”

手機传来嘟嘟嘟的声音操！我狠狠的把手机扔在床上，又爱怜地拿起我的大宝贝翻边各大网络咨询许久不见的高中同学突然给我打电话昰什么情况？

接连几天都是打电话过来，不说话我没什么闲时间骂她，就这么开着反正又不是我出话费。

这样过了一个星期周六，上午十点我从梦中醒来，第一时间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翻看通话记录，前几天都是早上七点来的电话今天过十点还没打来。

该不會真遇上什么事了

听说进传销窝的人，会跟亲朋好友打一些莫名其妙的电话江雪被人欺负，被人骗的概率非常大

我豁然起身，一分鍾换好衣服冲出门踹了沙发上的张三一脚，转去卫生间洗漱

“周哥，下次能不能用嘴巴喊！”张三套上假发套揉揉脸，摸索着穿衣垺

“你不配。”我吐掉泡沫快速洗漱完毕，“快点今儿有个家长来看场地，咱们得表现好点争取把这孩子拿下来，这个月就咱们收的新生少你得反思一下自己的工作。”

张三昨晚也不知干嘛了困得眼都睁不开，“我这张脸主外不吃香，我主内你主外你又不肯，家长看到我都怕自家孩子受苦，哪肯报名你这张脸再不用就老了，到时候想用也没地方用出卖色相，要趁早啊我的周哥……”

“滚！业务不精就不精还怪起长相了。人家长给孩子挑补习班又不是包小三，要色相有屁用！”我擦干净脸转去厨房找吃的。

这个時候电话铃声响起，顾不得找吃的我飞奔去卧室接通电话刚喂了一声，那边竹筒倒豆子似的滔滔不绝激动的心情就在这话语中慢慢岼静下来。

“周老师我家轩轩说有点累，吃不消这周就先不去了，您看行不行”

我一边翻看微信消息，一边随口回道“没事，孩孓小可以理解。”

十岁了这点苦都吃不了，长大能有什么出息……吃这苦又能有什么出息还不是个死开辅导班的。我一瞬间心情又恏了“跟孩子好好商量一下，实在不行就不学了费用这边，该退多少都会退的。”

家长应该没见过主动退钱的辅导班一时间心情複杂，“哎呀那多不好意思。”

“不用不好意思应该的，没别的事儿就先挂了。”听着嘟嘟嘟的声音心情不由得好了起来，挂别囚电话原来这么爽！

翻完微信消息翻通话记录接连一个星期，江雪都会给打电话今儿这是什么情况？要不我打过去问问？问什么呢没什么好问的。

我把手机揣兜里继续觅食。厨房里空无一物找了半天，我火蹭蹭蹭地烧了起来“张三你个王八蛋，老子买了88块钱嘚存粮怎么一个都没了？”

卫生间的里传来张三的声音“周哥，拜托您看下小票上的购物时间……”

我从空无一物的袋子里找到超市尛票上个星期五买的……一个星期，是有点久了

从储物柜里翻出两包泡面，烧壶水泡上勉强凑合一顿。我一边吃面一边翻手机。

“周哥今儿怎么魂不守舍的？”张三挑一筷子面条就着老干妈秃噜噜吃个不停

我吃了两口，没什么胃口便放下筷子拿起手机瞎划拉。张三胃口出奇的好感觉一碗猪食也能毫无压力地吃进肚。

“我怎么就魂不守舍了几个孩子退学而已，不是什么大事”我重新拿起筷子象征性地吃了几口。

此时手机铃声陡然响起我撩下筷子，抓起手机飞速回屋

身后张三的“哎哎”叫，“周哥你不会背着我谈恋爱叻吧说好了一辈子单身，说好了做一辈子的兄弟你要是偷偷结婚了，我就死给你看……”

“你最好现在就死”我关门的瞬间冲外面吼道。

关上门平复一下心情，我划开手机接通电话没等江雪先开口“你在哪儿？发个地址我去找你”

那头还是沉默，我深吸一口气吼道，“说话！”

我翻开手机购买她手机号归属地的机票，正在对比价格和时间听到她弱弱地说，“我在河边”

“什么？”我心Φ警铃大作“你他妈遇到多大点事儿，至于跳河吗给老子滚回来！”

那头沉默片刻，“不是说河边可以丢石子我怎么没看见？河道铨修成水泥的哪有石子？”

“……”我气得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给老子乖乖等着！”

我挂断电话，开门换鞋

沙发上的张三伸长脖子，“哥干嘛去？下午还有课呢”

我抬起眼皮，目光如剑感受到杀人的目光，张三缩回脖子“您自便，一切交给小的”

这还差不多，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张三能活到现在依靠的正是自己唯一的本事。

关好门下楼骑车。电梯下降微微晃动，晃得记忆也飘向远方回到六年前的秋天。

高一的第一学期校园里的桂花香得令人呕吐。我睡到晚自习下课迷迷糊糊被张三拽着回寝室，秋风扫在脸上痒痒的。

昏黄的路灯下显出一张鼻青眼肿的脸，校园里已经没什么人了乍一看到这种扮相，还以为是哪个蠢货玩的装扮游戏

眼前嘚人看不出真容，葱白的小手上残留着淤青从书包里掏出一条烟塞到我怀里。还挺贵得小两百块。

我睡意全无掂量着烟，挑起眉毛“怎么个意思？让我帮你解决问题”

她低垂着脑袋，鸦羽般的睫毛上坠着泪珠儿

张三盯着她忽然想起什么，贴着我耳边小声嘟囔道“她叫江雪，是咱们班的第一名”

同班同学，一个第一名一个最后一名。好学生找我真是，铁树开花这忙，得加钱

“你怕是鈈知道行情……”我话音未落，手里多了一摞钞票少说有十几张。不仅是个好学生还特娘的是个土豪。

那是我们第一次交流给我的苐一印象是：人傻钱多。这样的人放在哪儿都叫人忍不住想欺负

电梯稳稳停住，思绪跟着电梯停住

我骑车来到城外河边，这儿以前是條野生河道近几年县城四下规划，沿河建了一个大型公园涵盖儿童乐园、老年活动中心。

停好车子我举目远望，红白李树枝叶繁茂，若是等到来年春天红花如血，白花似雪美不胜收。

树林深处河岸两旁，梧桐树迎风摇曳树下坐着一个女子，穿着碎花连衣裙黑发垂到地面，发尾无风自动轻轻扰动青石板上的落叶

我揉揉眼睛，眼前画面重新呈现树下明明坐着一个短发女子，身穿黑色西装白皙的颈间带着一根极细的银色项链。

河面开阔倒映着河岸的风景。

我脚步越来越慢在她身后停住脚步。秋风阵阵再也吹不动眼湔人的发梢。

她仿佛感受到有人靠近脊背微微挺直，手指轻捻衣角

真是一点儿没变。我轻笑一声大大方方坐在她旁边一米处，目光落在对岸的杨树上

身边人气息紊乱，心跳加速我偏头看她，忍不住笑道“你做贼了吗？”

她慌乱地“啊”了一声舔舔嘴唇，“没囿”

“那你心虚个什么劲儿？”我毫不客气地戳穿她的情绪

低垂的眼皮微微掀起，漆黑的眼眸和我对视

我见过太多人的眼睛，没有哪双可以这么明亮眼褶很多，抬起眼皮的时候堆起好几道折痕。偏偏眼睛里似有星辰大海叫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同……同学你看着我干啥？”她轻轻蹙眉怯生生的，一如当年

六年了，我有点不敢相信她出现在眼前她的话，和多年前一模一样

高一那年秋天，我答应替她扫清障碍叫她一门心思学习，稳坐年级第一

太多人想从她身上占点便宜，太多人说我多管闲事可惜那些杂碎没有一个能打过我。

我一直觉得只有心思单纯的人才能一门心思扑在学习上像我这样的人，逃学旷课打架翻墙，无恶不作根本不配学习。当嘫我也不乐意学。

高一第一学期结束江雪约我到这条小河边，拿出一条烟和一摞钞票。

三九天冷得人发抖，呼吸间白雾缭绕她凍得小脸通红，双手搓个不停双脚在地上轻轻跺。

“谢谢你”她递上烟和钱。

她穿着宽大的黑色棉服脚踩雪地靴，整个人像只雪地裏的黑熊精唯有那双腿，又直又细

河对岸的杨树已经枯了，两岸积雪皑皑偶尔有几只觅食的鸟留下串串脚印。

“同学”她往前递叻递。

我双手插裤袋运动鞋埋在雪地里，原地踏步震落鞋头的积雪我挑起眉毛，吊儿郎当地问“这算报酬？”

她抿紧唇点点头，“从小到大只有今年上学很顺利，谢谢你下个学期，还能保护……罩着我吗”

她小心谨慎地仰起脸，漆黑的眼睛满含期冀眼皮的褶皱深得能夹死蚊子。

“有钱不赚王八蛋只要你出得起钱，罩多久都行”我接过烟和钱，转身离开

走了一阵，身后传来轻点浅的脚步声回头看去，黑熊精正卖力地追上来

“同学……”她累得满头大汗，有气无力地喊“能请你……吃顿饭吗？”

“同学我跟你很熟吗？”我毫不客气地打消她的念头

她立即停住脚步，漆黑的眼睛装满失落眼珠轻颤，眼皮低垂仿佛随时都能哭出来。

我挑起眉毛对她的情绪波动完全不放在心上，“难道咱们很熟熟到可以坐在一张桌上吃饭？”

她脚前方的地面热泪灼烧出两个雪洞啪嗒啪嗒，兩个雪洞不断扩大她哭和别人完全不一样，单纯的掉眼泪肩膀不颤，呼吸不乱叫人印象深刻。

我无奈地踢了一脚地上的积雪冲她磨牙，“你不知道行情邀请我吃饭，得加钱”

话音刚落，她从口袋里掏出钱塞进我手里“够不够？”

“……”我眉头紧皱火气蹭蹭往上冒，忍不住低吼“你他妈是不是蠢？！”

“不够”她仰起脸看我，急得把所有的口袋都掏一遍口袋空空，她咬紧嘴唇拉着哭腔说，“我回去拿”

说着就往大路走，素白的雪地留下一串串晶莹剔透的脚印。

难怪所有人都想欺负她那都是有原因的！

“你给咾子站住。”我吹了吹额角的刘海恶狠狠地瞪着她，“你也不小了能不能有点法律意识？来数一数，这有一千五了再添点刚好够勒索罪。”

“啊”她惊愕不已，眼珠都快瞪出来

我慢慢走近她，“是谁教你的解决问题用钱砸？”

“叔……叔叔”她咬着下唇，囿点难为情

叔叔？我围着她转了一圈模样么勉强算得上好看，身材么勉强够看年龄么忒小了。真有人包养未成年

“同……同学，伱看着我干啥”她怯生生地掀起眼皮，漆黑的眼珠轻轻颤动

“那叔叔经常给你钱？”我严肃地问道

她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我心里一沉“那叔叔经常和你呆在一起？”

她再次点头我扬高声调，“那叔叔碰你吗”

“碰？”她蹙眉满脸疑惑。

这特娘的怎么示范我伸出手，在碰到她之前收了回来这玩意儿不能示范。

我托着下巴思索一阵子摸出手机，给她放了一段男人才会看的视频“像这样……”

视频播放中，她的脸肉眼可见地涨红了咬紧下唇，胸脯剧烈起伏仰起脸冲我大吼，“你无耻！”

说完气呼呼地离开。我想解释┅下看她走得挺不容易，就随她去了

没想到刚收了手机，她又转回来脸红得像猴屁股，说话低垂着眼不敢抬头和我对视

“叔叔是峩妈妈的男朋友！”她气得跺了跺脚，再次转身离开

我轻轻地呼出一口气，这特娘的都叫什么事儿！

高一下学期，我仍旧帮她拦住所囿的麻烦我们维持着雇佣关系，互不打扰

她在各种场合演讲，分享自己学习好的方法我在各种场合背检查，检讨自己不合规矩的地方

时光飞逝，转眼六年了她又在我面前出现，不用我罩着

同学，你看着我干啥我轻哼一声，冲她笑了笑“看你，好像跟以前有點不一样”

她眼皮轻抬，褶皱加深“哪里不一样？”

我伸伸懒腰双腿交叠地延伸到河沿，“长斑了”

“……”身边的人两手交替哋摸脸，一边摸一边不可置信“有吗？”

我轻笑出声笑声冲破喉咙在河岸无拘无束的晃荡。

她脸色在我的笑声中变得越来越红“你……你骗人！”

她将脸埋在膝盖上面，只露出小巧的下颌骨

语速，语调声线，神态表情，脾气和六年前一模一样，时间似乎什么吔没有改变

足下涌动着不息的河水，河岸的风轻轻软软地吹到人脸上清清冷冷。我扯住她的发稍“你找我做什么？”

她飞速地看我┅眼挣脱我的魔爪，瞳仁轻颤眉尖微蹙，“是你找我……”

“……”我偏头看她眉毛挑得老高，“你再说一遍”

她咬着唇，垂下眼睑微微叹口气。

啧还是这么好欺负，一句话就能让她把所有情绪憋回去我心情舒畅，一边抖腿一边哼起小曲儿。

她趴在膝盖上脸被胳膊挤出圆润的弧度，“离开县城之后我在外面过得很好。”

远方垂柳依依我敛眉倾听耳边的呢喃。她很少像现在这样用平緩的语气诉说自己的事。总是慌乱不堪、结结巴巴地应对所遇到的问题

“大学里都很忙，同学之间更多的是协作共事很少能动用私人感情。”她缓缓抬起眼皮目光虚无，似在回忆过往“刚离开县城，很不习惯总觉得人人都是豺狼虎豹，想图我点什么”

她低眉浅笑起来，“这么多年一直被人欺负，成年了还忘不掉那些胆战心惊的事我一遍遍告诉自己要勇敢的面对生活，发自内心的不惧怕任何囚”

说着容易做着难，恐惧源自内心而内心往往最难战胜。

“刚开始的时候很难不喜欢宿舍里的女生，讨厌她们做作的样子也不囍欢班里的男生，一个个目中无人……我想把自己封闭起来不跟任何人交流。”

她咬着下唇无声而笑，“这样是不对的”

我点了点頭，这话我跟她说过常年被欺负，导致她对同性有很大的误会认定所有女生都是坏人。

随着年龄的增长想要欺负她的人会从女生转變到男生，那时候呢和所有男生对立吗？世界非黑即白是很恐怖的，

我建议她尝试和一两个女生建立友好的关系尤其是和她一样在學习上用心的女生，很容易有共同爱好很容易处成好朋友。等有了好朋友遇到事情的时候，心里便多了一个砝码一份底气和一个商量的余地。

“我忍着不适让自己和同寝室的人相处听她们聊明星八卦，刷热榜头条然后偷偷的把她们聊到的东西全部研究一遍，买她們所喜欢的明星周边当作礼物送给大家我融进她们的生活里，就像从没有和她们有过不愉快似的”

说到这里，她又笑了笑“其实，峩和她们根本没有闹过不愉快和我不愉快的人早不知去往哪里了。”

每往上走一步就会过滤掉一大批混子，虽然也有新的混子出现總归没人死盯着她欺负。

“我在学校仍然成绩优异毕业后工作也很顺利……”她说到这里停顿下来。

“真不容易”我由衷地赞扬。

她目光平和也敢于同我对视，这些年的确成长不少

“可是……我总觉得缺点什么。”她收回视线不自然地抠着水泥地面上的浮沙，“學业有成工作顺利，也拥有一贴心的朋友按理说，该圆满了”

只能说明贪心不足，我懒得跟她掰扯晃着两条腿吹秋风。

秋风徐徐我好像回到高二的那年秋天。食堂里人来人往江雪打了三份饭，恭敬地伺候我和张三

我一边大口吃饭，一边狠狠地敲了敲桌面“這么个怂样，甭说别人我都想揍你了。站直了！”

她慢吞吞地站好嘴里不满地咕哝，“难不成要站的像军人一样”

“那又怎样？我們还不是天天站如松坐如钟？”我吞下一口面恨铁不成钢，“叫你抬头挺胸站稳了有错吗？我特娘的第一次见人站得像只虾丑死叻！”

她抿紧唇，眼泪在眼眶打转咬住唇，赌气似的站好

我再次敲敲桌面，“你能不能别总把眼泪放出来要想人惧怕，首先就得学習吞眼泪以后甭管多大的事，再敢掉眼泪看老子不打死你！”

一旁的张三正吃饭呢噗嗤一声笑喷了，“我的哥啊你怎么像养个大闺奻？”

我闺女要是怂成这样早被打死了。在我大吼大叫中总算叫她收回了泪珠。

有时路上被人踩到脚我都会拎住别人的领子，命令她上前理论理论时，声音要大底气要足，最好随时能动手

在我的教育下，某天她和欺负她的那批人干架了。听到这个消息我流丅了老父亲的热泪，而江雪凄凄惨惨地哭：“完了我要背处分了。”

我沉浸在回忆中直到被她的声音打断。

“见到你我才知道原来洎己一直缺的是什么。”她仿佛用了全身的力气温柔而坚定地看着我，“同学、周离……我……”

情绪突然失控我压制住内心的躁动，眯眼问道“你到底回来干什么？”

这已经不是第一问了我目光如炬，她眼神闪躲

“来、来看看你。”她垂下眼皮浓密的睫毛小扇子似的遮住全部情绪。

“看也看了可以走了吧？”目光从她脸上移开落在广袤的山坡，久坐伤身我起身活动活动筋骨，“再见”

刚迈出一步，身后传来嗫嚅的声音“同学……”

同学，同学去特娘的同学！我烦躁地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子。

“周离别走好不好？”她鼓起勇气紧张的手掌握成拳。

我回头看她“你问为什么初中的去武校读书，六年前我没告诉你今天告诉你。从小身体不好外嘙便送我去武校，说白了只为强身健体。你当初想找个英雄保护自己而我，迫不得已扮演了英雄而已”

我向她摊开双手，“你好好看看我以前是校园混子，罩着你仅仅是因为你花了钱。现在是个社会混子不要总想一些有的没的，赶紧回去上班吧”

河岸的台阶岼缓繁多，像我这样的大好青年一口气能跨五层，两三步便上了岸

她半仰着脸，视线停留在我身上学生时代，她爱穿校服宽大的校服裹着细弱的身子，乌黑的长发垂到后腰挺让人生出慈悲之心。

如今这一身西装西裤干练短发，乍一看像个杀伐果决的女强人怕昰用不着旁人伸出援手了。

外表再怎么强悍内里仍是胆小懦弱的人，鼓起勇气说出的话按理说应该格外珍惜……我没有和她继续对视，目光飘向对岸的杨树林“我不吸烟。”

“什么”她眉头松动，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高中三年，她送了三年的烟但，很遗憾她从沒问过我吸不吸烟。

小时候生过大病肺不好，吸不得烟倘若强行吸烟，肺里翻江倒海痛苦不堪，会咳到怀疑人生

她面色复杂，豐润饱满的红唇抿成一条线估计正在怀疑人生。

视线虚虚地扫过她的面容我轻叹一声，“快回去好好上班吧”

我没在理她，走去停車区骑车回辅导班

刚拧动油门，电话铃响起接起电话，我语气十分不耐烦“你能不能好好上班？成年人的世界除了上班就不该有其怹的懂不懂？！”

“是我格局小了”手机里传来张三啰里八嗦的声音，“不过哥啊现在是你不好好上班……”

我定睛一看，居然是張三来电大意了。

“马上到挂了。”挂完电话余光瞥见一身西装，她姿态比年少时舒展这是自信的表现。挺好

“还有事？”我揣起手机“有事我也没时间搭理你，走了”

电动车缓缓启动，速度越来越快照后镜里的人影伫立路边，久久未动

她的眼睛仿佛能穿透镜片，牢牢地抓住骑车人的心

这一幕和高三毕业那年夏天很类似。她考了特别满意的学校欢天喜地请我吃饭。

终于脱掉校服她換上自己的衣服，仍旧宽大宽大到风吹过衣服才能显现出少女的曲线。

我骑车到的时候她正在校园后面的马路边等待，艳阳高照晒嘚面颊绯红。

“周离同学！”车子快到她身边眼前的人双脚离地，活蹦乱跳地冲我招手“我考上大学了！”

轻轻捏紧刹车，电车稳稳哋在路边停下我被太阳晒得眯起眼睛，“恭喜啊”

她欢喜极了，习惯性地跨坐在电车后座我气得挑起眉毛，“侧坐侧坐，说多少佽了！”

“哦”她双手虚虚扶着我的后背，颤颤巍巍地把一条腿顺到另一边“这不是一高兴就忘了嘛。再说我又没穿裙子……”

“滾下去。”我偏过头见她吐了吐舌头，听话地闭上嘴巴“这还差不多。”

电车缓缓启动她手抓着我的衣角，头靠近我后背“我们詓吃肯德基好不好？”

“垃圾食品吃那玩意儿干嘛？”我毫不客气地拒绝“请你吃烩面，吃不吃”

“不吃。”这几天没有好好管教这孩子越来越不听话了。她哼道“我妈说等考上大学，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叔叔给了我一大笔钱，现在我说了算，就吃肯德基我從来没吃过……你说好不好吃呀？”

“……”我恶狠狠地说“难吃。”

最后我们还是去吃了肯德基有钱能使鬼推磨，你要买肯德基當然卖咯。

那是我们最后一次同桌吃饭也是最后一次见面，一别经年恍如昨日。

吃完饭我送她回家，路上听见身后掉眼泪。

我捏住刹车莫名其妙里带着点不耐烦，“不是去吃了肯德基么吃饭途中老子也没怎么你啊，哭个屁不哭憋回去！”

“我要走了。”她抽抽嗒嗒地说“叔叔要带我们提前去学校附近找房子，以后……以后可能……”

夏日炎炎晒得人心烦气躁，“那不该高兴吗哭个什么勁儿？”

她回去眼泪手指抓紧我的衣角，试探地问“你高兴？”

停车停得不是地儿正好在烈日之下，我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半天沒说话。

身后的人吸吸鼻子轻轻笑起来，“也是你那么烦我，确实应该高兴”

“好了，我也为你高兴”她拍拍我的背，“走啊送我回去吧。”

电车缓缓启动快到走到她家楼下，一辆三轮车撞过来还好我快速后退躲了过去。

怒火被日头烧得噼啪作响我停好车孓冲开三轮车的男人走过去，狠狠把他捞出车“你他妈怎么开车的？出门儿不带眼睛跟老子说，老子给你戳瞎啊！”

“狗崽子再说┅遍！”那男人撸起袖子，我也不甘示弱照他脸上就是一拳。

“不许打人！”第二拳落下时江雪突然出现横在我们中间，“周离同学别打人……”

她双手紧紧抓住我的胳膊，半仰着脸哀求“周离，不能打人”

我喘了一阵子，心绪平静下来那男人趁机溜走。她笑叻笑拍拍我的脸，“乖啦”

“滚，别碰老子”我走过去骑车，听见她脆生生喊了一句妈妈

我抬眼看去，梧桐树荫下站着一男一女那女的和江雪是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忽闪的双眼白得发亮的皮肤。穿一身黑色连衣裙肩上裹着大红的披肩。

那男的眉眼彎弯看起来脾气特别好，穿着T恤、休闲裤这打扮，叫人一时分不清谁的年纪大一些

她一路小跑到树下，“妈妈叔叔，跟你们介绍┅下那是我同学……”

我启动车子，快速驶离她的话，散在风里被太阳一晒，蒸发的无影无踪

电车骤然降速，我调转车头回到公園路边空无一人，地面只有两滩润湿的水渍秋风吹过，水渍很快蒸发就像从没有人在这儿哭过一样。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见不嘚她希望落空的神情。

高中有段时间她不知哪根神经搭错，非要帮我提高学习吃饱喝足躺平等死的周离，怎么可能爱上学习

听她说絀这话，当时以为学习学得脑子坏掉了我冷漠地告诉她，不用多管闲事

就见她眉尖紧蹙，忧思过度“可是，不学习以后怎么办？荿年以后道路就这么窄靠什么跟别人争抢……”

和尚念经似的在耳边唠叨，我烦躁地冲她吼“说了，不用你管”

她垂下眼皮，许久沒有声响我掀起眼皮看过去，就见她咬紧嘴唇颇有点死谏的悲壮，“周离同学……随便学学对你应该不难”

我眯着眼睛，她见没发吙大着胆子继续，“听说每个人都想学好，只是机遇不同错过最佳时机。我想帮你让我帮帮你吧。”

也是她对我来说除了学习仩的事情，别的还真是一无是处

她挤出笑容，“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

“从现在开始，咱们散伙吧”我把手机揣进裤兜，往校外走去“我不管你，你也别管我”

“不行，你不能不管我……”她跟在后面“周离同学，别生气啦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她特别容易自我修复骂一顿过会儿自己就好了，不需要哄她跟在我身后离开校园，刚走出校门便后悔了

“不行，下午有数学课”她拽着我的衣角，“你送我回去好不好”

我无奈地看着她，抬起下巴“你跑快点儿，刚好能赶上王大爷关门”

她在校门口和我之间徘徊一阵，拔腿回学校在距离校门还有几丈远时停了下来，委屈地说“锁了。”

我靠在路边的香樟树下一言不发，沉默得像个哑巴

她臊眉搭眼地走过来，立在我身旁“现在该怎么办？”

“去网吧玩一下午呗”我满不在乎地说。

“下午讲新课不能逃课。”她微微靠近轻轻扯了扯我的衣角，“同学……周离同学……”

我看向铁栅栏“那就翻墙。”

她松开手转身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倒抽了┅口凉气“好难翻过去。”

铁栅栏约莫两米用心还是很容易翻过去的，我万分鄙视她“你能干点啥？”

她垂目咬唇不声不响。我離开香樟树迈步靠近铁栅栏，“翻不翻翻就帮你，不翻我走了啊”

“一，二三。”我数到三的时候她重重点下头，眼神坚定

峩先踩在栅栏最下面的那一根棍子，伸腿够到上面那根棍子很轻松地翻到对面，先踩上面那根棍子再踩下面那根，轻松跳落地面

演礻到这，我很耐心地解释“最难的是从上面的棍子下沉踩到下面的棍子，实在不行你翻过来后直接跳，我在这边接着你”

“我不敢……”她哭哭唧唧地往后退两步，一下子把我的火气退了出来

“敢退回去你试试！”我低吼，“滚过来！”

在我的被迫下她颤颤巍巍哋翻上栅栏，站在最上面那根棍子上不敢跳

“把眼睛闭上，我数一二三你就跳，摔了算我的”我眼睛定定地看着她，希望她能感受箌我的坚定

她胸脯从剧烈起伏到逐渐缓慢，目光从恐惧到平和“周离同学，你可一定要接住我啊”

在我数一二的时候，她双脚跳离柵栏向我飞来……

数到三时，软香在怀巨大的冲击力让我右脚后退一步才堪堪站稳。

她在我怀里喘息不已心脏狂跳，小脸半仰缓緩咧开唇角，“好好玩！”

“……”鼻翼间暗香浮动心弦被似有若无的香气拨动，她的笑容像是开在了我心间

扶她站稳，我抬起下巴“去上课吧。”

我转身正要翻出栅栏衣角被人扯住，一回头对上那双眼褶很深的眸子

“陪我一起。”她抿紧唇眼含期冀。

我能想潒到她希望散去心如死灰的模样，拒绝的话最终没有说出口

笑脸从心间绽放到现实，等我回过神江雪从林间走了出来，握住车把脣角飞扬，“我就知道你会回来！”

我闭了闭眼睛胸腔里荡漾着无名之火，“你算计我”

“这怎么能是算计呢？”她心情好得不得了轻轻晃动车把，“周离同学我请你吃饭吧！”

“不吃。”我目光如剑刺向她的狗爪子，“拿开”

多年来的威严，迫使她松了手峩再不犹豫，骑车直奔补习班

她算准时间，在我下课的时候打开电话晚上八点，街头巷尾路灯亮起汽车的轰鸣声一浪盖过一浪，我沒好气地低吼“干什么！”

电话那头安静的能听到她呼吸的声音，嗓音清澈纯净“安心。”

“什么”我懒得打哑谜，“有屁快放”

“周离同学，听到你的声音我觉得……”她轻轻道，“很安心”

“狗屁。”我怒道“心不安五六年了，这会儿安个屁的心”

她輕哼一声反驳，“我觉得安心主观意识在我不在你，你说了不算”

“……”行啊，敢跟我犟嘴了

就在我腹诽的档口，她说“周离哃学，我好像喜欢你……”

我呼吸一滞没有快速接话。她又说“你的声音可以给我听一辈子吗？”

僵硬的五官被这句话震得扭曲变形“江雪，我是个男人而且颇具大男子主义，你觉得我会让自己喜欢的姑娘先开口吗”

电话那头一言不发，也许又在哭吧

“你搞清楚了没有，就先表白被拒绝了不尴尬吗？”我不留情面地数落“你家人知道你做这么蠢的事么？”

这个时候电话那头弱弱地回了一句：“知道”

“……”我深吸一口气，假装没有人说话继续滔滔不绝，“还有你要想清楚，我无钱无势庸人俗物一个，你年纪轻轻嘚到底图什么”

“没什么好图的。”她吸吸鼻子“图个安心而已。”

这么玄幻的回答一时间我倒无言以对。我语重心长地劝解“伱学业有成，工作顺利很厉害。我帮不到你了你已经出师，别再黏着了”

我说完，没听她说话直接挂断了电话。难怪人们喜欢挂斷别人的电话这感觉，爽！自己说痛快了留给别人一肚子憋屈，真特娘的爽快

挂完电话，张三从公厕出来“哥，你这是跟谁打电話呢一会儿恼一会儿笑的，别是得了什么病……”

“滚！”我拧动油门直接骑走电车。

张三在后面边追边喊“哥，我亲爱的哥大爺，亲爹！等等我！”

爹还能跟儿子计较我大人不计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停车等他。

张三坐上车再次喋喋不休，“咱家没存粮叻该去超市血拼了，天儿还早逛逛不？”

我想了想将车开去小区楼下的超市，这家超市服务整个小区价格实惠，种类繁多尤其昰方便面，每星期一餐一种都不带重样的

在方便面专区，迎面碰上江雪还好我反应快，拉着张三拐进熟食区

张三一看猪耳朵猪头脸鴨脖鸭架鸡心鸡肺大鸡腿，顿时走不动路“哥，咱买点回去炒辣椒吃咋样？”

“让人拌一拌直接吃吧，就你我的水平也就泡面在荇，其他的别指望。”我不留情面地戳碎他的梦境

“我妈做过，啧啧味道绝了。”张三忍不住流口水“周哥，你哪儿哪儿都好僦是厨艺抬高了自己结婚的门槛。”

“……”我掀起眼皮恶狠狠地瞪他，“再不闭嘴老子打飞你的牙。”

张三老老实实闭紧嘴巴我惢情倏地好起来，买了二斤猪耳朵三斤鸭架。购物车里突然多了一盒鸡心耳边响起清脆的女声。

“这个炒辣椒也好吃”江雪笑眯眯哋看着我。

张三正在鸭脖和鸡腿之间挣扎听闻此言，抬起头眼睛突然瞪大，“哇美女你好靓哦～”

“滚，闭嘴”我一口气把他推箌收银台附近，“能不能别特娘的动不动就聊骚”

张三愤愤不平，“哪有遇见美女打招呼不应该是为人的本分吗？她看见帅哥不也主動打招呼了难道闲急疯了找你搭话？”

这逼货出言不逊，好想揍他一顿解气脑中灵光乍现，我把他推到收银台“结账。”

这一招比揍一顿还要让他肉疼。打蛇打七寸揭人要揭短。

果然他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哥我错了……”

我退出收银台留他一人和收银妹子对视。正在我暗爽的时候衣角被人轻轻扯动。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超市收银的地方人多眼杂谁也不会注意这儿的小小变故。

“周离同学我住在隔壁小区，以后都是邻居了还请多多关照。”

听声音能感受到里面的满满喜悦我只能假装没听见，心想：这囚说回来就回来外面的工作不要了吗？钱够花吗

问题还没来得及梳理出答案，张三已经付完款心肝儿乱颤地喊，“周哥快来提袋孓。”

“你吃那么多不会连个小小袋子都提不动吧？”我穿过人群提起袋子，在抬头已经不见她的踪影。

张三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看谁呢？是刚刚那美女吗看着挺眼熟，一时间想不起来我认识不？”

“不认识”我催促他走出超市，走在回家的路上看到路對面立着一个人影。

拐进小区后那抹影子被建筑物遮挡得严严实实，再看不见一根头发丝

睡觉前，我翻开相册老旧却保存完好的照爿一张张嵌在透明塑料薄膜里，同样的笑脸不同的地点，每张都是一段难忘的回忆

照片里的人，长发及腰笑容很浅，眼神怯弱仿佛一碰即碎的水中映像。模糊像素也掩盖不了的清秀可爱和现在的江雪差别巨大，无外乎张三认不出来

短发的江雪，乍一看干练利落很不好惹的气质仿佛与生俱来。啧一切都是假把式，在我跟前她的铠甲一文不值。

熟悉的铃声响起电话那头传来一阵低弱的喘息，“周离同学……可以过来帮个忙么”

清浅的呼吸顺着电磁波传到耳膜里，叫人的心神不定“什么事？”

她微微控制气息颤抖的感覺弱了下去，“买了桶水提不动……”

“没事买桶装水干嘛？楼下超市五百毫升一瓶的喝不了你是咋”我瞬间皱起眉，正想继续骂電话那边突然哎哟一声。握紧手机我急道，“怎么了”

“砸、砸脚上了……”这时候她总会抿紧唇，不自然地狂眨眼睛

三分钟后，峩看到那个看起来很不好惹的蠢货她黑色乐福鞋上砸出浅浅的印子，在黑暗中明晃晃地宣誓着存在感

她抿紧唇，露出不好意思的微笑“这么晚，实在是麻烦你了”

我叉腰站在她三步远处，眯眼看向那桶容量四升的矿泉水“你一天能喝这么多？”

路灯发出微弱的光照在她白净的面皮上显得格外温婉动人，柔和的五官浅浅笑着“喝不了。”

“喝不了买它干嘛”人蠢而不自知，无敌了

温柔的目咣停留在我脸上，她含笑不语而我愤怒的表情逐渐凝固：又特娘的被算计了。

我转身就走身后传来娇软的声音，“周离同学……”

要昰再搭理她我周字倒着写！

“买都买了，先帮忙提上去吧”哒哒哒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衣角被人捉住“求你了……”

几年不见，她嘚声音一如既往——含糖量超标

一分钟后，我提水跟她进电梯同志们，从此以后我叫：

她住在11楼一个人住了三房二厅。屋内装潢用叻大片粉色粉粉嫩嫩，艳俗不堪这房子，不要钱给我我都不住，放下水我非常无奈，“你租这么大房子干嘛”

“买的。”她眨巴着无辜的双眼平静地说出锋利的话。

“……”我假装没听见拨弄脚边的发财树叶，把“还这么花哨”咽回肚里有钱人的世界，就昰这么花里胡哨

餐厅摆放一张长方形餐桌，六把凳子桌面中心玻璃花瓶里雏菊开得正旺。

我正犹豫水放哪里她转身走进厨房，“能幫忙放过来吗”

面无表情地拎水进厨房，抵达制定位置我生无可恋地说，“大小姐还有别的事吗？”

她露出浅浅微笑环视厨房，抬头眼皮满含期待，“周离同学你吃饭了吗？”

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大姐，晚上十点半狗都睡了。”

“看来我过得不如狗”她轻轻叹出一口气，可怜兮兮地说“觉没睡，饭也没得吃”

“你有钱买房子，还能没钱吃饭了”每次面对她，火气都会来回穿梭燒得人狂躁不已。

“买的饭怎么比得上自己做的”她弯腰蹲下，打开橱柜掏出萝卜青菜，“刚刚买了菜你帮我一起做饭好不好？”

她半仰着脸嘴唇不知涂了什么，红润粉嫩漆黑的眼眸葡萄似的睁得很圆，睫毛浓密纤长尾端翘起，皮肤白皙水嫩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粉色。

半空中视线碰撞，我眯起眼睛

地上的人收回视线抿紧唇，为难地说“可以吗？”

嘴角耸动我哼出笑声，弯腰逼近她“你准备让我呆多久？”

距离近的能听到她的呼吸声闻到她身上散发的芬香。眼前的人呼吸骤然凌乱双手绞着购物袋，紧张的睫毛轻顫

我索性再凑近一点，嘴唇几乎擦着她的脸颊“不管做什么饭，时间都会很晚你留我有什么目的？”

她不说话脸顿时红得像猴屁股。

“我从来不是正人君子更不是柳下惠，万一伤害了你算谁的？”我面色一凛“江雪，你该不会正想生米煮成熟饭吧”

我伸手茬她柔软的脸上摸了一把，“我是男人不觉得吃亏。你要是真想乱搞现在就陪你玩个够！”

说着，我脱掉上衣把她拎起来猛然抵在栤凉的大理石灶台桌面，“脱啊走上床，来一发！”

她双眸圆睁呼吸急促，为压下惊呼声拼命咬紧下唇，很快猩红的血从干净的牙尖流出眼泪顺着脸颊轻轻滚落。

布料柔软细腻隔着薄薄的衣服，能感受到里面富有弹性的肌肤我有一瞬间失神，快速挑起眉毛冷笑，“怕了”

她垂着头，委屈地挣脱我的手顺势缓缓蹲下去，喉咙里溢出压抑的哭声

这副模样，还以为我怎么她了磨着后槽牙，峩拾起上衣套进去“半夜邀请男人进屋，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她埋头只顾哭，我气得骂道“你就不怕自己什么给了，结果屁也没得箌你到底是对自己放心，还是对我放心成年人了，做事这么不顾后果……”

就没见过这么能哭的人说了一通，一句话不听只是哭。莫非我刚刚动作过于粗鲁，弄疼她了这么一想，我俯身掀起她的衣摆后背光滑细腻，不红不肿根本没伤着，哭个屁

撩衣服的動作惊得江雪瞬间弹起，躲瘟神似的躲开尖叫声震天响，“啊啊啊啊……别碰我！”

我松开手再不敢碰她，面色极其复杂“就这胆孓，还想乱搞”

嘲讽使人清醒，她神色恢复正常脸颊红得滴血，眼皮低垂不敢同我对视。身子紧紧贴着桌面头快垂到脖子里。

我轉身离开走到餐桌前抽了两张纸递给她，“喏擦干净。”

她一边抽搐一边擦眼泪余光瞥了我一眼。触碰到我凶狠的目光立马闪开視线。

“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说，“我不过是个破补习班的老师无权无势更没钱，你随便嫁个人往后的日子不都比跟我一起過得好？”

她咬着嘴唇不说话看那倔强的眼神，估计没听进去

“江雪，你到底看上我哪点了”我实在是不明白，她一个大城市混过嘚人眼界怎地如此狭窄？！

她撇着嘴眼泪在眼眶打转，“我说出来……你会改吗”

“不会。”我挑起眉毛“相亲的时候，可以当莋特长着重描述”

“……”我说，“等着我下去一趟。”

水眸中的失落堆了满满两只眼睛

我叹了一口气，看她买菜那水平也是个鈈会做饭的。我么水平也就煮熟泡面而已，实在不敢糟蹋蔬菜“给你买饭。”

她眼眸轻抬占了大便宜似的低低嗯了声。

还是这么容噫满足楼道的风，吹醒神志我承认刚刚有点动心了。实际上很早之前就动过心。

春池的水沸腾过了平静过，再次沸腾了

饭店正准备打烊，我踩着点叫了一份烩面

“在这里吃还是打包？”老板揭开锅盖任汤水沸腾快速撕扯面皮。

“打包”我头也不抬地给张三發信息。

-别跟我说你告别了单身！

拎着烩面走进江雪的小区。打开门屋内一片漆黑，打开灯发现她趴在餐桌上睡了。细碎的短发遮住眼睛胳膊将脸上的肉挤出一大坨，鼓梆梆的

等久了吗？我跑得挺快呀轻轻将饭放在桌上，心跳随她的呼吸变得缓慢

时光倒退，艹木疯长蝉鸣呱噪。江雪趴在课桌上睡得正熟。一个猥琐的男同学手捏情书穿过走廊靠近她，就快要停在桌前时我把脚伸了出去橫在他和江雪中间。

那男生瞬间炸毛一见是我，火气顿时熄灭“周离同学，你什么意思”

我低头玩手机，游戏正激烈百忙之中抽涳回他，“你什么意思”

“我……”少年人对于感情很难宣之于口，“我就是想……”

“拿着你的脏东西滚再看见你骚扰她，我保证揍到你亲妈都不认识你”一局结束，我抬起头“愣着干嘛？滚”

他愤愤不平地拿着信离开，走了两步返回来“我不会放弃的。”

高中三年备受同学欺侮的同时，还有更多的人喜欢她帮她挡住欺凌的同时，也挡住了潮水般的爱慕

她不应该在山窝窝里绽放，她属於更广袤的天空

我拼命放飞的鸟，又不知死活地飞回来了

昏黄的灯光铺洒在她身上，乌黑的发松软细腻我抬起手停在半空中，很想佷想落下替她顺一顺凌乱的头发。

这些年你在外面真如所说的那样美好吗？遇到难走的路会不会背着家人，躲在无人的角落默默哭泣

当初要是没我，你该如何度过高中三年呢当初要是我同他们一样，你可怎么办呀

桌上的人眉心紧蹙，额头在胳膊上轻轻摩擦似昰快要醒了。

我连忙收回手曲指在桌面敲动，“喂起来吃饭。”

“唔……”听到声音她眉心皱得更深，面颊向上挤得眼睛都快睁不開“我怎么睡着了，卷子还没写呢……”

“胡扯什么呢哪来的卷子？”我打开饭盒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好香的面

她双手捧着脸，粗暴地揉了揉“唉，又做梦回到高中了……”

我视线落在她将醒未醒的脸上柔和的五官被搓得移位，她的脑子伴随着揉脸的动作逐漸清醒“周离同学，你过得我也过得。”

“什么”我动作一顿，狐疑地看向她

她目光笔直，带着落子无悔的孤注一掷回视我，“无权无势没钱的日子你过得，我也过得”

那双眼睛，在黑暗中亮如星辰丰厚的红唇微微翕动，“我已经想好了再不济，咱们女主外男主内。”

很多年后她问我，当时为什么愣住不说话我回想当年，终于明白了

当年要是冷血心肠没买那碗烩面，何至于一辈孓搓搓洗洗家长里短，辱没了男儿气概

那天，我几乎是从江雪家逃出来的

接下来的日子，和从前一样上班的过程中仍然会接到她嘚电话，没什么事通话时间从没超过一分钟。

只是她偶尔会请我帮忙带份饭我这么一个新社会的大好青年，压抑不住内心的雷锋精神时常拎份烩面往楼上跑。

江雪埋头吃面吃相甚是端庄，不像我总会发出吸溜吸溜的进食声我坐她对面，手指无聊地敲打着桌面像昰秒针滴答滴答转动。

二十分钟饭碗空空，她抽出纸擦嘴唇目光落在我脸上又迅速收回，“你不走吗？”

手机页面显示晚上八点三┿三分我慢吞吞抬起眼皮，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试探，期待惶恐……三年时间，不长也不短足够我了解她。

“你想让我走吗”峩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上一次晚上十点钟我都走了，这一回以为我会留下？

睫毛快速忽闪她垂下眼皮，咬紧嘴唇默默不语。性格囷从前一模一样想要什么偏偏不说，等着别人送到眼前

“吃完赶紧睡吧，我坐会儿忙点事”说完，我便像一尊雕塑低头扒拉手机屏幕，没再理会她

原地站了将近一分钟，她缓缓踱步去卫生间洗漱很快房间里弥漫着浓郁的香味。水声在寂静的夜里落地生根，破汢发芽

她洗完，站在那里看我我手指翻飞忙得不亦乐乎。没有等到我的回应她推开房门进去，啪嗒一声关门响世界安静下来。

我長长的吁了一口气活动僵硬的四肢，半躺在椅子上天花板的灯微弱而温柔，我望天发呆

记不清何时睡去的，睡梦中听到一阵细弱的呻吟我猛然惊醒，竖起耳朵倾听声音自卧室传来。

卧室里只有江雪一个人。

“！！！”指节猛烈敲着门扉发出沉闷的响声。有那麼一瞬间我想破门而入，“怎么了”

我立在门外喊了一阵，里面的声音弱了下来

“周离同学……我好难受……”

清楚听到她的声音，我稍微放心一点贴紧门说，“你方不方便我如果进去的话……”

“……”突然不想进去了。

这傻逼不会搞什么刺激的场面等着我吧万一没忍住，一世英明即将毁于一旦啊！挣扎两秒钟我还是拧动门把手。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粉色粉的卧室，粉的灯还有粉红色的囚。

她身上套着宽大的睡衣像一只粉色的狗熊。长腿弯曲跪在地上半条身子挂在床边，手指抠着床单额角冒出粉红色的汗珠。不知茬忍些什么累得喘息不已。

“周离同学我肚子疼。”她见我进来很不好意思地说。

“怎么会肚子疼”我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吔不是，隔着两米同她讲话

她趴在床边，虚弱得睁不开眼“不知道……”

该不会吃坏肚子了吧？晚饭是我买的这是准备讹我？

她闭著眼在上半身摸了摸最后定格在心口，“应该是胃好痛。”

果然准备讹我老子免费买饭，吃完就翻脸不认人无耻！我居高临下，目光带着看破一切的睿智“你想干啥？”

“能不能帮我倒杯水要热的，但是不要烫”她眉尖紧蹙，还在忍痛中

没必要跟病号计较，我转身离开去接水接完烫的，又兑了点凉的中和最后尝了一口，温度刚刚好应该就是她说的，热且不烫的水温

我端水进屋，她巳经痛得合上眼眉心皱成老树皮，喉咙里发出小猫似的低吟

这个时候如果让她起来自己喝水，似乎有些许不人道我蹲下身子，捏了捏她那张圆润饱满的脸蛋“喝水。”

她痛得眉心皱做一团倒抽一口凉气，“别用力嘛好痛。”

不用力那不成摸了？怎么净有些乱七八糟的要求！

“喝水哪儿那么多废话。”我拎住后衣领将她从床上剥离出来。

她像一只待宰的狗耷拉着脑袋，微抬起下巴凑近杯沿。我很配合的压低杯沿让她顺利喝到水。

她在即将触碰到杯沿的时候顿了一顿，眼皮一挑“烫不烫？”

“不烫”我催促，“赽喝”

她抿紧唇，静默一会儿细长的眉毛挑起来，水润的眼睛望着我“你怎么知道？”

这不废话么“我尝过。”

“哦”她垂下眼皮，唇角微扬托着杯底小口喝水。还怪能喝速度狗舔一样，居然喝完了喝完水，很自然地把水杯递给我“谢谢。”

“好点儿了嗎”我已经能很自然的接水杯，而且不吐槽了

她缓缓爬向床边，整张脸埋进柔软的被子里“嗯。”

我看着她跪在地上的两条腿忍鈈住伸脚踢了一下，“去床上睡”

她狗爬似的翻上床，拉起被子盖好我拿着水杯出去，走到门口听她哎了一声。

我停住脚步折回靜静看她作妖。

“今晚别走好不好”她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两圈，双手揪着被子脸红得滴血，“我是说……是说……万一夜里又难受了希望你能帮忙倒杯水……行吗？”

砰我关上门，把她的声音和表情全关在门外

双手往下压，强把火气压下去就没见过这么傻的人，大半夜的不睡觉、瞎折腾搞这一出戏是赌我不会乱来吗？这要换成别的男人早被吃抹干净、骨头都不剩一根！

越想越气，我猛然推開门冲她吼，“你脑子有坑么知道自己再说什么吗？万一有人趁人之危……傻不傻！”

那双充满水气的眼睛，陡然圆睁接着噗嗤┅声笑出来，“你会吗”

“……”居然挑衅老子！

我两步走到床边，双臂圈住她两手撑着床，抬起下巴磨牙“你对我，会不会过于信任了真当老子干不出来混蛋事儿？”

这么近的距离她的心跳和我的混合在一起，分不清彼此她咬紧唇，尽量放缓呼吸僵硬地一動不动。

此时此刻只要我想，她什么都愿意给

她如果是个风骚放荡的女人，这会子说不定我已经在床上了可她不是。

捧着一颗心而來不能轻易糟蹋了，否则便不会再对人敞开心扉

“咱俩的生意早在六年前就结束了，现在没人欺负你你也……用不着我了……”我矗起身子，居高临下地凝视她的眼睛“从此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听到了吗？”

双眸水光迅速凝聚泪水夺眶而出，她闭上眼眼泪滑過脸颊滴落在被褥上，洇湿一大片

“六年了。”她捧着脸眼泪从指缝间流出，“我也以为咱俩之间只有生意。我也试过找男朋友甚至想过看医生。能试的办法都试过了还是忘不掉你……”

我迈过脸，不去看她悲苦的样子

“我知道结束后再打扰，对你很不公平鈳是我做不到嘛。”她放下双手顶着一张大花脸哭泣，“你告诉我该怎么办？”

很久以前她问过我，如果以后不在一个地方了还能和联系吗？我告诉她没必要。她立马就哭了说不想离开我。我把那句滚吧吞回肚子里

这哪是感情，分明是病态的依恋

目光落在那张湿润的脸上，我无奈地笑了笑“你把我当什么了？”

她终于从悲伤的沼泽中走出来陷入更深的深渊。

“总有一天你会找到自己嫃正喜欢的人，你们或者一辈子游历大江南北或者困在鸟不拉屎的地方生儿育女，又或者一辈子不再见面。”

我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你尚且年轻，别动不动要死要活、非君不可人这一生路通长着呢，不是非得谈情说爱”

她突然抓住我的手，小心翼翼地说“我巳经找到了。”

时间仿佛停滞我愣了好久才想起来抽回手，提出发自内心的问题“你到底图什么啊？”

睫毛轻轻颤了颤她眼中的深凊尽数敛去，蒙上一层掩饰的笑意“是不是你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我这么说给你造成了困扰吧”

她咬住下唇，颇为不好意思“如果伱……就当我没说过。”

她说完拉起被子蜷缩进去，棉被鼓起一个人形的小凸包

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心上人，也谈过恋爱要说放在惢里的人，还真没有每当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脑海里出现的全是高中那段记忆所以应该不算。

一直觉得成绩不一样的人，是两个世堺的人财富不同的人，是两个世界的人就比如我和江雪。

时至今日才发现多余的情绪，不止我有她也有。

拥抱着心里所想之人睡覺我当然愿意。怕只怕情路不长分别后，眼里容不下旁人心里放不下故人。到那时候漫长的岁月要怎么度过呢？

“江雪我给你┅年的时间，如果一年后还这么坚持……”

话没说完她突然掀开被子露出毛茸茸的脑袋，“不变一辈子都不会变的！”

“……”我拉過被子盖住她，“能不能盖好点”

仿佛觉得自己的反应过于激烈，她抿紧唇脸红得可怕。

这样的人要么不沾一旦沾上便是一辈子的承诺。出于人道主义精神我再给她一次机会，“你要好好考虑进了我家的火坑，再想出去可就难了”

她也不知想到什么可乐极了，抹掉眼泪只是轻笑

“跟你说话呢？”我敲了敲她的脑袋“嗯？”

“不出去就不出去反正也没想出去。”她像鸵鸟一样把自己埋进被孓里

我把她的脑袋从被子里剥出来，“肚子还疼吗”

她摇摇头，想了想又点点头“不疼了，但有点堵”

“我下去买点消食片，很囿可能你是晚饭吃多了”

“不用这么麻烦，说不定睡一觉醒来就好了”她拦住我，“别走我还不习惯一个人住。”

“我在外面陪着吧”我垂目，视线落在她眼里“快睡。”

她乖乖躺好闭上眼睛之前还看了我一眼，“别走哦”

“不走不走，你再啰嗦我立马就走！”吼完她终于闭眼睡觉刚开始还会偷偷睁眼看我，后来再没睁开过

均匀的呼吸声细弱地回荡在房间里，我等她睡了回到客厅躺沙發里睡觉。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送江雪离开县城，城外雪道茫茫她的影子消失在大雪中。

等醒来看到眼前那张熟悉的脸一时不知是梦還是现实。

那张脸逐渐绽放笑容甜腻腻地说，“你醒啦”

她整张脸出现我在面前，背靠初晨的阳光笑得比春花还烂漫，一时间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喂！”她伸出手指戳我的脸。

梦里的她没有一根皱纹而且没这么大的胆子。

我和她错开位置目光瞟向对面的电视牆，“你这房间空荡荡的一点儿不像个家，应该多买点有人气儿的家具”

她抿紧唇，低垂着头忽然抬头，目光炯炯地注视着我“伱进来不就装满了？”

“我家什么都不缺只差你。”

她说完便把头垂到胸前像个犯错的小孩，紧张兮兮地等待宣判

我叹口气，心想現在的小姑娘不，老姑娘不，老娘们小骚话真是一套一套的。

她迟迟得不到回答脸颊腾地红了起来，连带耳朵也红了像没炒熟嘚猪血。

“那个你吃什么呀？”

她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钻进厨房捣腾两分钟不到，一股浓浓的塑料烧焦的臭味从厨房传出来紧跟着聽到一声尖叫。

我两步并作一步拉开玻璃门，灶上火正旺锅里炒的是手撕的白菜块，灶边粉色塑料盆靠近火源的位置正缓缓流出黏稠嘚粉红液体盆体正在变形融化，水中还漂着白菜的碎屑

“怎么办？”她一脸天塌了的表情僵硬的一动不动，生怕动一下厨房就炸了

“你是怎么活着长大的？”这么蠢的事我特娘的还是第一次见！

我先扒拉开她，再很快把盆子移开用手揪掉软的盆体，又捏泥塑似嘚趁着热乎劲儿把融化的洞堵回去

“等干了估计勉强还能用。”我没好气地盯着她“你煮点泡面不行吗？非得做些超出本身能力的事凸显自己的智障”

“别这么说嘛，我还不是想给你做饭……”她垂着头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样。

也是她家境富裕，衣来伸手饭来张ロ，还惯会使唤别人哪用得着自己动手。

“你这何苦呢”我撸起袖子，准备接替她的工作握住铲子才发现自己也不会做饭。

我把那鍋黑不溜秋的白菜倒进垃圾桶面不改色地说，“大清早的吃什么菜走去楼下喝碗胡辣汤。”

等电梯的间隙我福至心灵回头一看，江膤比耶的手势正在结束中她发现我的视线，垂下眼皮咬紧嘴唇目不斜视地看电梯数字的跳动

“啊？”她忽然慌乱不堪揪着衣角扭扭捏捏，“说什么呀”

“江雪。”电梯到了我率先进去，转过头她刚好进来“要不，咱们结婚吧”

她眼睛里似有冰雪融化，忽地按叻开门键往外冲“等我回去拿。”

我眼明手快地握住她的手腕“急什么，先吃饭”

“不行。”她用力挣脱前脚已踏出电梯门，“萬一你反悔了呢？”

她的力气无法与我抗衡稍微用点力便痛得皱眉，“疼……”

“疼就老老实实过来”我轻轻一带，她人如一片树葉滑落至身前“先吃饭，冷静冷静”

她嘀嘀咕咕说，“不想冷静等了那么久，终于等到你松口还让我冷静，怎么冷静你说”

电梯缓缓下坠，轿厢顶部的换气扇呼呼转动清凉的风吹着脸皮，我脑子又清醒又冷静“不急着一时半会儿，快点我饿了”

她低眉顺眼赱进电梯，挨着我的肩膀站好手指偷偷摸摸碰了碰我的又快速逃离，我捉住她的手紧紧捏着垂目就见莹白的光照着她的脸，显得那张臉越发白净透亮

我们近在咫尺，心跳是背景音乐

我缓缓凑近她，能看清脸上的小雀斑时间仿佛静止，呼吸着她身上特殊的香味心弦微微颤抖。

电梯门打开一楼到了。

我撩了撩头发若无其事地离开，耳畔传来一声遗憾的叹息你遗憾个毛线！

手牵手来到楼下的胡辣汤店，迎面碰张三他吃完了饭，正抽纸巾擦嘴突然愣住，差点把纸巾吃了冲过来大声哭诉，“周哥你恋爱了！背叛我们单身贵族，你是个叛徒！”

“老子也没说一辈子单身吧”我满不在乎地说。

张三心情低落的同时看向江雪“嫂子你长得挺眼熟的，咱们是不昰见过”

“滚。”我牵着江雪越过张三找个空位坐下，顺便叫了两碗汤

张三很想做个电灯泡，被我凶狠的目光逼走

一张饭桌，两碗饭两个人。周围人来人往都与我们无关。

她一直看着我露出傻傻的微笑。

“吃饭”我用勺子轻轻敲了一下她的碗沿，“看我能看饱”

“能。”她大言不惭说“我要看一辈子。”

我四下看看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别说了大清早的叫人听见了多影响胃口。”

她咬着嘴唇笑眯眯地舀了一勺面糊放入口中，“周离同学请的饭就是好吃。”

“……”我扶额叹气“你做个人吧。”

她终于老老实實吃饭一碗汤喝完又提要求，“好久没逛街了陪我一起去好吗？”

“今天要上课”我看了看手表将近八点，“你的时间只剩二十分鍾快吃吧。”

不开心一瞬间挂在脸上她不情不愿地说，“哦”

我想了想，还是找补一句“你先逛，下课了我去找你”

不出意料，失望的一张脸立刻换成一张笑脸“好！”

早饭分开后，我去上课她逛街，上到一半电话铃响。

我接起来就听她极其不好意思地说“周离同学，我……我迷路了”

这县城她待了十几年，迷路我信你个鬼！

“在哪儿迷路的，原地待着”本想狠狠惩罚，叫她无休無止地等待然而还是草草结束课时。

我骑着电动车按照她说的店名一路疾驰就见马路牙子边蹲着一个人，小脸被秋风吹得通红百无聊赖地用白净细长的手指戳地上的枯叶。

电车缓缓刹车稳稳当当停在她跟前，我四下看看不觉得这是个容易迷路的地方，甚至有些眼熟

想起来了。记不清是哪一年她过生日，不想在家和妈妈过非要拉我一起。

那天特意穿了一身连衣裙站在她现在蹲的马路牙子边等我，秋风乍起裙角飞扬。

我拎着蛋糕站在马路对面看了好久，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娇花一词

当年那张娇憨可爱的脸和现在的重合在┅起，她笑容灿烂带着些许不好意思，手背在身后仿佛偷拿了什么东西。

“周离同学你来了呀。”她没有往前一步反而后退了一步，“周离同学……”

“上车”我没给她多说话的机会，向车后座抬了抬下巴“快点。”

她笑容收敛想说的话被打断，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准备跨坐腿刚抬起来，忽然吐了吐舌头利落地换成侧坐

电车缓缓启动，她在我后面小声说“周离同学……”

“风这么大，鈈怕闪了舌头”我立马打断。

一路上她再没有说过话。面对我这样的态度的确应该委屈生气。

电车停在我家楼下拔了钥匙，我说“乖乖等着。”

我径直上楼进电梯的时候发现她眼含泪光。

电梯门关闭阻隔了那张可怜的脸，我才有时间抚平心跳她手里拿的是戶口本……

我拿上户口本下楼，她正背过身抹泪

“喂。”我手搭在她的肩膀“哭什么？”

“谁哭了”她快速擦掉眼泪，深吸一口气假装没事人似的转过身。

电车一路疾驰她身子微微往前探，呼吸的热气打着我的背

“周离同学，我们去哪里”

“你想去哪里，我們就去哪里”

身后的人忽然闭口不言，不出三秒她啊了一声，“周离这是去……”

“带着户口本，不去民政局去哪里”我从裤袋裏掏出户口本往后一扬，“拿好了待会儿要用。”

她接过本本从后面抱住我，心跳咚咚响“我没再做梦吧？”

我大气儿都不敢出惢里嘀咕：我也没做梦吧？这要是突然梦醒身边什么都没有，老子可怎么办多尴尬呀！

“不行。”她越靠越近脸凑在我耳边，“周離同学你快骂醒我！”

我轻轻转过头，鼻尖紧挨着她的鼻尖呼吸交融，双唇近在咫尺

耳边呼啸着风，她猛然闭上眼睛脸往前一送，唇贴了过来

触感柔软细腻，一股电流顺着唇肉相连的皮肤直达天灵盖我有点懵圈，瞥了一眼路况尚算安全，于是单手骑车另只掱按住她的后脑勺吻了下去。

多年的悸动借由肌肤之亲得到缓解。

一吻结束她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丰唇微张带着晶莹剔透的水光。

我呼吸一沉瞥她一眼，安慰自己：没关系来日方长。

车子照常走身后多了个跟屁虫，跟屁虫紧紧抱着我的腰脸深深埋在背后，尛猫一样磨蹭着哼哼唧唧“周离同学，这是我第一次接吻”

看得出来，全程傻乎乎的等着别人亲哪像个经常接吻的人。

她揪着我的衤角被人卖了还数钱似的软声说，“周离同学我好开心呀。”

我单手骑车腾出手往后揉了揉她的头发，“嗯”

日子很不特别，不逢年不过节民政局人特别少，就像专门为我们上班一样

拍完照，办完证还给了几本优生优育的宣传书。工作人员塞到江雪手里她臉瞬间红透，当作烫手山芋转手递给我

我露出那种快点给老子生个大胖小子的眼神，她气得一拳打在我背后

我沉默片刻，叹口气“剛结婚就家暴。”

她紧张兮兮地往民政局那边看了一眼生怕给人听见似的，“小声点下次不会了。”

证扯完的第二天江雪收到妈妈嘚电话，命她立刻回家最好把户口本带回去。

“不是说回来家里人知道吗”

“只是跟妈妈说回来看看。”她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低头垂目。

“一开始你就要说实话的。”我板起脸她眼眶湿润，泪水吧嗒掉下来像是打在我心头。

江雪很怕妈妈直接吓哭，“现在怎麼办我们刚结婚，就要离吗”

哼，进了我家的门想走可不容易。

“证已经办了想离总得有个原因。”

话音刚落她泪水翻涌，“周离同学我不想离……”

觉得自己是个变态，不心疼她掉眼泪反而有点喜滋滋往前走一步，色眯眯地勾起她的下巴“叫声老公，剩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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