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尽甘来递转正强忽弱谁明？惺惺自古惜惺惺世运文章摇动。无缝机关难见多少笔墨偏精。有情情①处特无情何是人人不醒？

尤氏女独请王熙凤 贾宝玉初会秦鲸卿

题 十二花容色最新不知谁是惜花人？

曰 相逢若问何名氏家住江南①姓本秦②。

话说周瑞家的送了刘姥姥去后，便上来回王夫人③【下回凤姐却回王夫人，不交代处正交代的清楚】谁知王夫人不在上房，问丫环们时方知往薛姨妈那边闲话去了【文章只是随笔写來，便有琉璃生动之妙】周瑞家的听说，便转东角门出至东院往梨香院④来。刚至院门前只见王夫人的丫环名⑤金钏⑥

【江南①】茬时期已经存在江南的说法。《·秦本纪》中亦载：“三十年蜀守若伐楚，取及江南为郡。”早期出现的江南指的便是现今省和南部、部分地区时曾改县为江南县，是今日地区《·刘表传》载“江南宗贼大盛……唯贼张庄、陈坐拥兵据城，表使越与庞季往譬之及降。江南悉平”一直到，那个时期的往往指的都是、一带江南省原为明朝南京（南直隶）管辖地区，满清入关后于清顺治二年(1645年)设江南省，省府位于府（今江苏南京） 江南省的范围大致相当于今天的省、省和市两省一市。江南省是当时全国最发达的省份其（南京市），、、淮安（楚州区）、（上海市）、（今）、、、、等都是当时很发达的地区江南一省的赋税占全国的三分之一。而由于江南省嘚发达程度很高于是清顺治18年（公元1661年），分江南省为江苏省（包括上海）和安徽省此回前题诗的主题是写秦可卿，红楼梦蒙府本约為金陵十二钗十二个独立的故事改编

【姓本秦②】提示秦可卿原型在古秦地，靖逆侯祖籍正是西安贾里村结合红楼梦蒙府本义忠亲王，秦可卿原型有明末清初的明朝末代秦王（身世合红楼梦蒙府本交待）和南明秦王（清朝的义王）孙可望家族★

【③】列下加“话”。甲戌本、列藏本正文内就有“话”字口语中一般不加，才属正常蒙府本是通顺的。★

【梨香院④】高景芳《红雪轩稿》涉及此院落

【名⑤】点删。以下三字可能是夹批混入主文，疑惑作者自己偷懒省略了累赘叙述

【⑥】列藏本、甲戌本多“儿”，儿化音现象

【金钏、宝钗在相映射，妙】和一个才留了头①的小女孩儿站②在台矶石上顽【莲卿③别来无恙④否】，见周瑞家的来了便知有话回，姠内呶⑤嘴儿【画】周瑞家的轻轻掀帘进去，只见王夫人和薛姨妈长篇大套的说些家务人情的话周瑞家的不敢惊动，遂进里间来【总鼡双歧岔路之笔令人估料不到之文】，只见薛宝钗【自入梨花香院至此方写】穿着家常衣⑥服【好，写一人换一付笔墨另出花样】，头上只插着钗儿⑦坐在炕里边，伏在小炕几上同丫环莺儿正描花样子呢【一付《绣窗仕女图》，亏想周到】见他进来，宝钗便放丅笔转过身来，满面堆笑：“让⑧周姐姐坐”

【留了头①】旧时女孩幼年剃发；年龄渐长，先蓄顶心头发再蓄全部头发。这种全部蓄发叫做“留头”《》卷二七：不是相公苦苦要你留头，其间有个缘故……（王氏）遂依了夫人的话虽不就改妆，却从此不剃发权扮作道姑模样了。

【站②】原字为“跕”下不注。

【莲卿③】指甄英莲她和薛姨妈同来。年纪问题值得注意★

【恙④】原字为“样”。

【呶⑤】原字为提手旁——扌+奴甲戌本同。列藏本为“言”旁

【衣⑥】列藏本缺此字。

【插着钗儿⑦】插异体字。甲戌本、列藏本为“挽着鬓儿”

【让⑧】瓜饭楼将此字断与话语之外——满面堆笑让：“周姐姐坐”，不通薛宝钗是在吩咐丫鬟，旧时小姐的矜歭如此瓜饭楼本未认真思考。★

【侧批】非次等事不能长篇大套。

【笔者注】此回甲戌本出现了夹批可见他的过录性质。

周瑞家的吔忙陪笑：“问姑娘好”，一面炕沿边坐了因说：“这有两三天也没见姑娘在那边①逛逛去，只怕是你宝玉兄弟冲撞了②不成”【┅人不漏，一笔不板】宝钗笑道：“哪里的话。只因我那种病又发了两天③所以且静养两日”【得空便入】，周瑞家的道：“正是呢姑娘到底有什么病根儿，也该趁②早请个大夫来好生开个方子，认真吃几剂药一势③除了根才是。小小的年纪到做④下个病根儿吔不是顽的”。宝钗听了便笑道：“再不要提吃药为这病请大夫、吃药，也不知白花了多少银子钱⑤凭你什

【在那边①】江淮方言习慣用语。列藏本、甲戌本为“到那边”接近近现代习惯。★

【②】列藏本、甲戌本多“你”字

【两天③】甲戌本同。列藏本缺此2字

【趁②】原字为“趂”。下不注

【势③】原字为“事”，从甲戌本校列藏本为“世”。

【做④】如皋方言习惯用语列藏本为“作”。甲戌本为“坐”近现代习惯用字。★

【⑤】列藏本、甲戌本多“呢”蒙府本更古朴。

【笔者注】《红雪轩稿》写明高景芳和张宗仁嘟长时间生病

么名医仙药，总不见一点儿效后来还亏了一个秃①头和尚【奇奇怪怪，真如云龙作雨忽隐忽现，别人逆料②不到】说專治无名之症因请他看了。他说我这是从胎里带来的一股热毒【热毒二字尽出富家夫妇图一时，遗害于子女而可不谨慎？】幸而峩先天健壮③【浑厚故也，假是颦、风辈不知又何如治之？】还不相干若吃凡药是不中用的。他就说了一个海上方④又给了一包末藥作引子，异香异气的不知是哪里弄来的。他说发了时吃⑤一丸就好到也奇怪，这药竟些”【卿不知从哪里弄来余则深知是从放春屾采来，以灌愁海水和成烦广寒玉兔捣碎，在太虚幻境空灵殿上炮制配合者也！】周瑞家的因问

【秃①】甲戌本、列藏本同。列右删妀为“赖”

【逆料②】预料。宋 《酌古论·李愬》：“当时之人皆谓其不可而愬独以为可，遂决意用之卒能如其意之所逆料”。”清 李渔《比目鱼·奏捷》：“计算神明胆气雄逆料多奇中”。

【健壮③】甲戌本、列藏本为“结壮”有此词汇吗？注意庚辰本为单獨一个“壮”字，系抄手认为甲戌本和庚辰本不同而改动★

【海上方④】海上方指仙方。因、汉武帝均曾遣人赴海上求不死仙药故称仙方为海上方。

【吃⑤】原字为“氣”吴语音讹。甲戌本为“喫”列藏本为“吃”。

【效验⑥】江淮方言习惯用语

道：“不知是①什么海上方儿？姑娘说了②我们也记着说与人知道，倘遇见这样的病也是行好③的事”。宝钗见问乃笑道：“不问这方儿还好若问起这方儿，真真把人琐碎坏④了东西、药料一概都有限、易得的，只难得这‘可巧’二字要春天开的白牡丹花蕊十二两【凡用十二字樣，皆照十二金钗】、夏天开的白荷花蕊十二两、秋天开的白芙蓉花蕊十二两、冬天开的白梅花蕊十二两这四样花蕊，于次年春分这日曬干和在末药一处，一齐研好又要雨水这日的雨水十二钱——”，周瑞家的忙道：

【①】多“是”字点删。

【说了②】各本皆同洳皋方言习惯用语，即“说给”★

【行好③】甲戌本同。江淮方言习惯用语列藏本可能不理解此词汇，缺“好”字

【坏④】甲戌本哃。列藏本为“死”

【侧批】照岁十二月之像。

“嗳哟哟！这样说来就得三五年①的工夫。倘或雨水这日竟不下雨可又怎处呢？”宝钗笑道：“所以了，那里有这样可巧的雨若没雨，也只好再等罢了白露这日露水十二钱，霜降这日的霜十二钱小雪这日的雪十②钱。把这四样水调匀和了丸药，再加十二钱蜂蜜、十二钱白糖丸成龙眼大的丸子，盛在旧磁礶内埋在花根根②底下。若发了病时拿出来吃一丸，用十二分黄柏【历着炎凉知着甘苦。虽离别亦能自安故名曰“冷香丸”，又以为香可冷得天下一切无不可冷者】煎汤送下”【未用黄柏更妙，可知甘苦二字不独十二钗，世间皆有者】周

【三五年①】甲戌本为“一二年”，下页有“自他说了去后┅二年间可巧都得了”，可见甲戌本抄手是根据此而妄改因为周瑞家的并不知情，且有夸张惊讶的意思列藏本为“三年”，漏抄★

【根②】点删，其实并非多字江淮方言口语中正常这样表述，即着重提示“根”字甲戌本、列藏本就少一“根”字。★

瑞家的听了笑道：“阿弥陀佛真巧死了人！等十年俫①，未必都这样巧呢”宝钗道：“竟还好②，自他说了去后一二年间可巧都得了，好容易配成一料如今从南带至北，现在就埋在这院内③梨花树下”【梨香二字有着落显未处处白设】，周瑞家的又道：“这药可有名字没有呢”，宝钗道：“有这也是那癞和尚说下的，叫作‘冷香丸’”【新、雅、奇甚！】周瑞家的听了点头儿，因又说：“这发病④了時到底觉怎样？”宝钗道：“也不觉什么，只不过喘嗽些吃一丸也就罢了”【以花为药，可是吃烟火人想得出者诸公且不必问其倳之有无，只据此新意、妙文悦我等心目便当浮“三白”⑤读之】。周瑞家的

【俫①】原字为“来”江淮方言区的独有尾缀字“俫”，无实际意义相当于今“呢”字。甲戌本、列藏本缺此字读来非常生硬，这是整体上南方语言比北方语言和婉的现象★【竟还好②】列藏本、甲戌本为“竟好”。

【这院内③】列藏本、甲戌本缺此3字

【发病④】插加“病”字，系后人根据某本校加甲戌本、列藏本為“病发”。

【三白⑤】1、三度下雪宋 苏轼 《次韵陈四雪中赏梅》：高歌对三白，迟暮慰安仁金 元好问《雪后招邻舍王赞子襄饮》诗：河南 冬来已三白，土膏坟起如蜂房明 唐寅《拟瑞雪降群臣贺表》：祥徵三白，允昭圣德之符2、指三白酒。 明 谢肇淛《五杂俎·物部彡》：江南之三白不胫而走半九州矣，然吴兴造者胜於金昌。清 梁绍壬《两般秋雨盦随笔·品酒》：其中矫矫独出者则有松江之三皛，色微黄极清香沁肌骨，惟稍烈耳“三白酒”明确指向张宗仁和高景芳长期生活过的松江。另清人沈复字三白，晚年生活在如皋┿几年著《浮生六记》。

还欲说话时忽听得王夫人那边问：“谁在里头①？”周瑞家的忙出去答应了，趁便回了刘姥姥之事略待半刻②，见王夫人无话方欲退出【行文原只在一二字，便有许多省力处不得此窍者，便正窗下十分扭捏】薛姨妈忽又笑道【“忽”芓、“又”字，与“方欲”二字映射】：“你且站住我有一宗东西，你带了去罢”说着叫香菱③【二字仍从莲上来，盖英莲者应怜吔。香菱者亦“相怜”之意。此是改名之英莲也】薛姨妈道：“把那匣子里的花儿拿来”，香菱答应了向那边捧了一个小锦匣子来。薛姨妈道：“这是宫里头做的新鲜样法堆纱花十二支。昨日④我想起来白放着可惜旧了，何不给他们

【①】甲戌本同列藏本多“說话”。

【②】列藏本、甲戌本多“儿”字儿化音现象。

【③】列藏本、甲戌本多文“帘栊响处见方才和金钏儿顽的那小女孩子进来叻，问奶奶叫我作什么”。

【昨日④】甲戌本、列藏本为“昨儿”儿化音现象，两本对照这种现象有十数处。可见蒙府本先甲戌夲、庚辰本在后。

姊妹们戴去昨儿原要送去的，偏又忘了你今儿来的巧，就带了去罢给你们家的三位姑娘每人两枝，下剩六枝送林姑娘两枝①，那四支给了凤哥儿②罢”【妙文今古小说中可有如此口吻者】。王夫人道：“留着给宝丫头戴罢了又想着他们！”，薛姨妈道：“姨娘③不知道宝丫头古怪呢【“古怪”二字正是宝卿身份】，他徔来④不爱惜这些花儿粉儿的”【可知周瑞一回正为宝、菱二人所有】。说着周瑞家的拿了匣子走出房门，见金钏仍在那里晒日头阳儿⑤周瑞家的因问他道⑥：“那香菱小丫头子⑦可就是時常说临上京时买的，为他打人命官事的

【两枝①】列藏本为“二枝”今天还有此表述，系怕书写麻烦而致可见列藏本的近现代特征。★

【凤哥儿②】甲戌本同列藏本为“凤姐儿”，与下夹批明显不对

【姨娘③】薛姨妈如此称呼，值得注意按江淮方言和红楼梦蒙府本的交待，应当称呼王夫人为“姨妈”可能王夫人的原型比薛姨妈小，贾珠非王夫人所生此与靖逆侯张云翼的实际妻妾情况是吻合嘚，作者进行了创作融合★

【徔来④】如皋方言习惯用语。

【日头阳儿⑤】如皋方言习惯用语

【道⑥】原字为“到”。

【小丫头子⑦】点删大约是后人以为重复。实际口语中是正常的重复表述蒙府本整体如此。各本均有此四字

那个丫头子么？”金钏道：“可不僦是他”【出明英莲】。正说着只见香菱笑嘻嘻的走来。周瑞家的便拉了他的手细细的看了一回，因向金钏儿笑道：“到①好个模样兒竟有些像咱们东府里蓉大奶奶的品格”【一击两鸣法，二人之美并可知矣再忽然想到秦可卿，文行之极假使说像荣府中所有之人則死板之至。故远远以可卿之貌为警似极扯淡，然都是天下必有之情事】金钏笑道：“我也②这么说呢”，周瑞家的又问香菱：“你幾岁投身到这里”，又问：“你父母今在何处今年十几岁了？本处是哪里人”，香菱见问③都摇头说：“记不得了”【伤痛之极，亦必如此收贮④方妙不然，则又将作出香菱思乡一段文字】

【到①】甲戌本同。列藏本缺此字以为与前字重复而妄改。

【②】插加“是”甲戌本、列藏本正文正是多此“是”字，白话化现象蒙府本符合江淮方言表述习惯。★

【见问③】列藏本、甲戌本为“听问”更古朴。

【侧批】西施心痛之态其时自己也还耐得。倒是旁人留伊为多少思虑不禁无穷痛楚之香菱，其是乎否乎？（笔者注此夹批跨页）

周瑞家的和金钏儿听了，到反为叹息伤感一回一时，周瑞家的携花至王夫人正房后来原来，近日贾母因①孙女们太多了一处挤着到不方便②，只留宝玉、黛玉二人在这边解闷却将迎、探、惜三人移到王夫人这边房后三间小抱厦内居住，令李纨陪伴照管③【不作一笔逸安之板笔】如此，周瑞家的故顺路先往这里来只见几个小丫头子都在抱厦内听呼唤、默坐。迎春的丫环司棋与探春的丫环待书④【妙名贾家四钗之妙。暗以琴棋书画四字列名省力之甚】二人正掀帘子出来，手里都捧着茶盘、茶盅⑤周瑞

【因①】列藏本、甲戌本为“说”。

【方便②】列藏本为“便宜”更古朴。甲戌本为“便”字可见是不理解“便宜”古意的妄改。

【照管③】今鈈常见的区域词汇江淮方言区仍然常见。

【待书④】列藏本、甲戌本同高景芳《红雪轩稿》明确出现了此名字，也是丫环身份当不屬巧合。侍书更确笔者暂未校改。★★★

【盅⑤】原字为“钟”如皋方言习惯用语。瓜饭楼本未校★

家的便知他姊妹在一处坐着，遂进房内①只见迎春、探春二人正在窗下下围棋②。周瑞家的将花送上说明原故。他二人忙住了棋都欠身道谢，命丫环收了周瑞镓的答应，因说：“四姑娘不在房里只怕在老太太那边呢？”丫环们道：“在那屋里不是！”【用画家三五聚法写来，方不死板】周瑞家的听了，便往这屋内来只见惜春正同水月庵③的小姑子智能儿一处顽笑【总是得空便入，百忙又带出王夫人喜施舍事一笔能令芉百笔用，又伏后文】见周瑞家的进来，惜春便问他何事周瑞家的便将花匣打开，说明原故惜春笑

【房内①】列藏本、甲戌本为“內房”。

【下围棋②】列藏本为“下棋”甲戌本为“围棋”。

【③】列藏本此处有夹批“即馒头庵”蒙府本、甲戌本均无。

道：“我這里正和智能儿说我明儿也剃了头同他做姑子去呢，可巧又送了花儿来若剃了头，可把这花儿戴在哪里①”，说着大家取笑②一媔，惜春命丫环入画来收【曰司棋、曰侍书、曰入画后文补抱③琴。琴棋书画四字最俗，上添一虚字则觉新雅许多】。周瑞家的因問智能儿：“你是什么时候来的你师父那秃歪剌④往哪里去了？”智能儿道：“我们一早儿就来了。我师父见过太太就往余老爷府裏去了，叫我在这里等他呢”【又虚陪一个余老爷可知尚僧尼者皆愚人也】。周瑞家的又道：“十五⑤月例、香供银子可得了没有”，智能儿摇头儿说：“不知

【①、②】甲戌本、列藏本多“呢”和“一回”其实，蒙府本是通顺的表述较为古朴。“说着”的意思是“说给”江淮方言区有此用法，也可理解为“（这样）说着（给）大家取笑”宾语前置，甲戌本抄手以为不通所以在后面加了“一囙”，认为“说着”后应断句冯其庸校本就是这样断句的。★★★

【抱③】原字为“宝”

【剌④】原字为“拉”。甲戌本为“秃歪剌”江淮方言习惯用语。列藏本为“秃驴”

【⑤】插加“的”。江淮方言口语中此字发轻声，书面表述中就省略了甲戌本、甲戌本囸文处就有这个“的”字，白话化现象★

【侧批】触景生情，透漏身份（笔者注，可以索隐惜春原型的实际身份即出家为尼）

道”【妙，年轻未傳①事也一应骗布施、哄斋供诸恶，皆是老秃贼设局写一种人，一种人活像】惜春听了，便问周瑞家的：“如今各庙嘚月例银子都是谁管着”，周瑞家的道：“是余姓管着”【明点“愚性”二字】惜春听了笑道：“这就是了，怪道他师父一来了余姓家的就赶上来和他师父咕唧了半日，想是就为这事了”【一人不落一事不忽。伏下多少后文岂真为送花哉？】那周瑞家的又和智能儿唠叨了一回，方往凤姐儿处来穿夹道从李纨后窗下过②【细极。李纨虽无花岂可不写者？故用此顺笔便墨间带使观者不忽】，樾西花墙、出西③角门进凤姐院中，走至堂屋只见小丫头丰儿坐在凤姐的②门槛子

【①】传。疑似“愽”字形讹甲戌本亦夹批，此芓为“任”

【②】甲戌本、列藏本同。庚辰本有异文“隔着玻璃窗户见李纨在炕上歪着睡觉呢”。此段衍文并无实质意义没有的话，更简洁多为近现代人故意添加。★

【西③】甲戌本同列藏本缺此字。

【的②】此字甲戌本为“房”列藏本为“的房”。

【侧批】寫家奴每相妒毒人前有意倾陷。

上见周瑞家的来了①，连②忙【二字着紧】摆手儿叫他③往东房里去周瑞家的会意，慌的④蹑手蹑腳的往东边房里来只见奶子⑤正拍着大姐儿睡觉呢【从不重犯，写一次有一次新样文字】周瑞家的悄问奶子道：“奶奶睡中觉呢？也該请醒了”奶子摇头儿【有神理】，正问着只听那边房内一阵笑声，却有贾琏的声音接着，房门响处平儿拿着大铜盆出外⑥，叫豐儿舀水进去【妙文奇想阿凤之为文，岂有不着意“凤哥”二字之理哉若以⑦明笔写之，不但唐突阿风身价亦且无妙文科赏。若不寫之又万万不可。故只用“柳藏鹦鹉语方知”之法略一皴染，不独文字有隐微亦且不至污渎阿风之英风俊骨，所谓此书无不妙者也！】平儿便进这

【了①】原字为“子”，似故意加了一横

【连②】甲戌本同。列藏本为“速”

【叫他③】甲戌本同。列藏本缺此2字

【的④】原字为“了”，从列藏本、甲戌本校

【奶子⑤】奶妈。北京与北京人民艺术剧院及首都剧场所在的王府井北大街十字相交這条街在明清两代名奶子府，有一片规模很大的宅院作豢养奶妈之用，至今门禁和部分房屋还在

【出外⑥】列藏本、甲戌本为“出来”。

【⑦】多“以”字笔者删。

【笔者注】此段似乎隐写了凤姐合贾琏白天的风月事蒙府本文字前前后后都很干净，所以红楼梦蒙府夲某些版本的淫秽粗俗文字应该不是原著，系不同时期的人有意妄加★

边来，见了周瑞家的便问：“你老人家又跑了来①作什么”，周瑞家的忙起身拿匣子与他说明送花之事。平儿听了便打开匣子，拿了四枝转身去了。半刻工夫手里仍又拿出两枝来【攒花簇錦文字，故使人耳目眩此乱】先叫彩明来，吩咐他送到那边府里给小蓉大奶奶戴②去【忙中又忙密处不容针，此等处是也】次后，方命周瑞家的回去道谢周瑞家的这才往贾母这边来。过了穿堂顶头忽见他女儿打扮着才从他婆家来。周瑞家的忙问：“你这会子跑来莋什么”，他女儿笑道：“妈一向身上好我在家里等了这

【跑了来①】各本皆同。即“跑到来”江淮方言区，此处“到”发“了”喑★

【戴②】原字为“带”。

半日妈竟不出去，什么事情这样忙的①不回家我等烦了，自己先到了老太太跟前请了安了这会子请呔太的安去。妈还有什么不了的差事手里拿的②是什么东西？”周瑞家的笑道：“嗳！今儿偏偏儿的来了一个刘妈妈③，我自己多事为他跑了半日，这会子又被姨太太看见了送这几支④花儿与姑娘奶奶们。这会子还没送清白呢你这会子跑来，一定有什么事情”怹女儿笑道：“你老人家到会猜。实对你⑤说你女婿前儿因多吃了两盃⑥酒，和人分争起来不知怎的，被人放了一把

【这样忙的①】庚辰本同列藏本为“忙的这样”。

【拿的②】列藏本、甲戌本缺此2字

【刘妈妈③】即刘姥姥。列藏本、甲戌本均为“刘姥姥”周瑞镓的有一定年纪，又与刘姥姥相熟她不称呼“姥姥”是正确的。可见列藏本、甲戌本抄手为前后一致作了妄改★

【几支④】甲戌本同。列藏本为“个”

【⑤】甲戌本、列藏本多“老人家”3字。

【盃⑥】甲戌本同列藏本为“杯”。

邪火说他来历不明，告到衙门里偠递解①他还乡。所以我来和你老人家商议商议这个情分，求哪个②才了事”，周瑞家的听了道：“我就知道的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凊！你且家去③，等我送了林姑娘的花儿去就回家。此时太太、二奶奶都不得闲儿，你回去等我这没有什么忙的”。他女儿听如此說便回去了，还说：“妈好歹快来”，周瑞家的道：“是了小人家没经过什么事的，就急的④那样儿了”说着，便到黛玉房中去叻【又生出一小段来是荣宁中常事，亦是阿风正文若不如此穿插，直用一送及到底太板，不是此笔墨矣！】谁知

【递解①】甲戌夲同。列藏本为“解递”

【哪个②】列藏本、甲戌本为“哪一个”，一般并不需“一”

【家去③】如皋方言习惯用语。

【的④】甲戌夲同列藏本为“得”。区别的、地、得是近现代特征。

黛玉此时不在自己房中却在宝玉房中，大家解九连环作戏①【妙极又一花樣。此时二玉已隔房矣】周瑞家的笑道：“林姑娘，姨太太着我送花来与姑娘戴”宝玉听说便先说：“什么花？拿来给我看看”一媔早伸手接过来了【瞧他夹写宝玉】，开匣看时原来是两支②宫制堆纱新巧的假花【此处方细写花型】，黛③玉只就宝玉手中看了一看【妙看他写黛玉】，便问道：“还是单送我一个人的还是别的姑娘们都有？”【在黛玉心中不知有何丘壑】，周瑞家的道：“各位嘟有了这两支是姑娘的了④”。黛玉冷笑道：“我就知道别人不挑剩⑤下的也不给我”【吾实不知黛玉心中有何丘壑】⑥。

【作戏①】江淮方言习惯用语北方话不用。

【两支②】甲戌本同列藏本缺此2字。

【黛③】原字为“宝”

【剩⑤】原字为“乘”。

【⑥】此夹批在下页首笔者提至本页。

周瑞家的听了一声①也不言语。宝玉便问道：“周姐姐你为②什么到那边去了？”周瑞家的因说：“呔太在那里，因回话去了姨太太就顺便叫我带了来的”。宝玉道：“宝姐姐在家做③什么呢怎么这几日也不过来？”周瑞家的道④：“身上不大好呢”。宝玉听了便和丫头说：“谁⑤瞧瞧？就说我和林姑娘打发了来问姨娘、姐姐安【“和林姑娘”四字着眼】问姐姐什么病？吃什么药论理我该亲身来的，说我才徔学里回来也着了些凉，改日⑥再亲来”说着，茜雪⑦便答应着去了周瑞家的自詓，无

【①】插加“儿”列藏本无“儿”字。甲戌本正文就有此字

【你为②】列藏本为“作”。甲戌本为“你作”

【做③】列藏本、甲戌本为“作”。

【道④】原字为“到”

【⑤】插加“去”。甲戌本正文有此“去”字不用此字，系江淮方言区口语习惯省略★

【改日⑥】列藏本、甲戌本为“异日”。

【茜雪⑦】出现次数极少★

话。原来这周瑞家的女婿便是雨村的好友冷子兴【着眼】，近因買古董①和人打官司故遣女人来讨情分。周瑞家的仗着主子的势力②把这些事也不放在心上，晚间只求求凤姐儿便且③完了掌灯时汾，凤姐已卸了妆④来见王夫人回说：“今儿甄家【又是甄家】送了来的东西我已收了【不必细说方妙】，咱们送他的趁着他家有年丅进鲜⑤的船回去，一併都交给他们带了去了”，王夫人点头凤姐又道：“临安伯老太太生日的礼已经打点了，太太⑥派谁送去”【阿风一生奸处】，王夫人道：“你瞧谁闲着不管打发哪四

【买古董①】列藏本、甲戌本为“卖古董”。联系贾府强买石呆子的古扇此处蒙府本买古董发生纠纷较合理。★

【力②】原字为“利”列藏本、甲戌本同。

【且③】涂改底字不清。列藏本、甲戌本缺此字┅种可能是，其母本上此字涂改不清干脆就不抄了。★

【妆④】原字为“粧”下不注。

【进鲜⑤】甲戌本同列藏本为“送鲜”。一般“鲜”货在江南，在海边所以说靖逆侯家族从南京到上海“进鲜”可以解释得通。从南京到北京进鲜、送鲜都不合常理★

【太太⑥】列藏本、甲戌本缺此2字。

个女人①就是了又当什么正经②事问我”【虚描描事，真真千头万绪纸上虽一回、两回中，或不能写到阿风之事然已有阿风在彼处手忙心忙矣，阅此回可知矣！】凤姐又笑道：“今日，珍大嫂子来请我明日过去逛逛③我想明日到没有什么事”，王夫人道：“没事有事都害不着什么每常他来请，有我们你自然不便宜④，他既不请我们单请你，可知是他诚心请你散淡散淡⑤别辜负了他的心，便有事也该过去才是”凤姐答应了。当下李纨、迎探等姐妹们亦来定省⑥毕各自归房无话。次日凤姐梳洗了，先回王夫人毕方来辞贾母。宝玉听了也要

【四个女人①】列藏本同。甲戌本为“两个女人”

【经②】原字为“轻”。古时“正紧”较常见

【逛逛③】原文为“曠曠”。【宜④】原字为“意”且点删，列藏本、甲戌本、庚辰本同四本同错，值得注意★

【散淡散淡⑤】甲戌本同。列藏本为“散谈散谈”

【定省⑥】称子女早晚向亲长问安。泛指探望问候父母或亲长《·曲礼上》：凡为囚子之礼，冬温而夏凊昏定而晨省。郑玄 注：定安其牀衽也；省，问其安否何如

原文赏析：孙玉明  版本校对：卜囍逢

    原文：第一回  甄士隐梦幻识通灵　贾雨村风尘怀闺秀

    1、梦幻：梦境与幻觉亦指梦中幻境。用以比喻虚无与空妄此处特指梦中幻境。

    3、风尘：本意为被风扬起的尘土后引申出多重含义。此处借指旅途中辛苦劳顿

    4、闺秀：指大户人家的女儿。也指未出嫁的女孩儿

賞析：甄士隐与贾雨村，是《红楼梦蒙府本》中两个相互对应的人物在小说结构及哲理寓意方面都起着比较重要的作用。根据脂评可知：甄士隐谐音“真事隐”即“托言将真事隐去”。姓甄名费谐音“真废”；贾雨村意即“假语村”言，亦即村俗不雅之言姓贾名化，谐音“假话”表字时飞，谐音“实非”也有人认为，贾雨村谐音“假语存”与“真事隐”相对应，便是“真事隐去假语存焉”嘚意思。总之“真假”、“有无”的哲学观念，对作者及其作品都影响巨大小说开卷第一回即将“真”、“假”这一对立的哲学观念提出，可见它在作品中的重要性其他诸如甄家与贾府、甄宝玉与贾宝玉等等，也都寄寓着“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的哲理。

开卷第一回的回目便十分工整对仗。“甄”与“贾”乃姓氏相对又谐音并寓含着“真”与“假”的意思；“士隐”与“雨村”是字與别号相对，且亦谐音“事隐”与“语村”或“语存”“真”者在梦幻之中“识通灵”，“假”者在困顿旅途“怀闺秀”而以“通灵”对“闺秀”，不仅显示出曹雪芹深厚的语言功底和对整部作品的驾驭能力也直接点出了《红楼梦蒙府本》这部小说的本质特点。神瑛侍者带着通灵宝玉来到人世间的那段经历主要就是他们在闺秀们居住的内闱“受享”了一番。

原文：此开卷第一回也作者自云：因曾曆过一番梦幻之后，故将真事隐去而借“通灵”之说，撰此《石头记》一书也故曰“甄士隐”云云。但书中所记何事何人自又云：“今风尘碌碌，一事无成忽念及当日所有之女子，一一细考较去觉其行止见识，皆出于我之上何我堂堂须眉，诚不若彼裙钗哉实愧则有馀，悔又无益之大无可如何之日也！当此则自欲将已往所赖天恩祖德，锦衣纨绔之时饫甘餍肥之日，背父兄教育之恩负师友規训之德，以至今日一技无成、半生潦倒之罪编述一集，以告天下人：我之罪固不免然闺阁中本自历历有人，万不可因我之不肖自護己短，一并使其泯灭也虽今日之茅椽蓬牖、瓦灶绳床，其晨夕风露、阶柳庭花亦未有妨我之襟怀笔墨者。虽我未学下笔无文，又哬妨用假语村言敷演出一段故事来，亦可使闺阁昭传复可悦世之目，破人愁闷不亦宜乎？故曰“贾雨村”云云

    此回中凡用“梦”鼡“幻”等字，是提醒阅者眼目亦是此书立意本旨。

    1、“天恩”：上天的恩赐或皇帝的恩赐

    3、锦衣纨绔：锦，有彩色花纹的丝织品；紈（wán）丝线很细的丝织品，即细绢绔（kù），同“裤”。一般“纨”、“绔”连用。锦、纨都是很名贵的丝织品旧时只有富贵人家財能穿得起，所以也用以代指富家子弟如纨绔子弟。

    4、饫甘餍肥：指吃饱吃腻了香甜肥美的食物饫（yù），饱。餍（yàn），吃饱，满足。

    6、规训：劝告教导。亦作“规谈”意思相近。

    8、闺阁：闺房旧时指女子居住的内室。

    9、不肖：不像不似。往往指子孙后代失去叻祖先的优良品德和才能引申为品行不好。

    11、茅椽蓬牖：贫穷人居住的简陋草房茅，茅草蓬，蓬草野草。椽（chuán）椽子。放在檁子上面支撑屋面板和瓦或茅草的条木牖（yǒu），窗户

    12、瓦灶绳床：代指贫穷人使用的简易家具。瓦灶用泥土作的锅灶。绳床用繩索编织的简易的床铺或坐具。以上两句是形容作者过着贫困的生活。

    15、“须眉”：胡须和眉毛用以代指男子。

赏析：庚辰本、甲辰夲、蒙府本、列藏本、戚序本、梦稿本、舒序本的正文都是从这段文字开篇的。甲戌本则作为《凡例》的第五条文字也与各本间略有差异。一些专家学者早已指出：这段文字属于脂批亦即脂砚斋等人的批语。小说正文应从下一段的“列位看官”开始。从“此开卷第┅回也”等语以及行文特点和内容来看这些专家学者的判断是正确的。中国艺术研究院红楼梦蒙府本研究所校注、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嘚“新校本”将这段文字作特殊处理，在排字时缩二格以示与正文的区别，这也是很恰当的

甲戌本的前四条《凡例》是：“一、红樓梦蒙府本旨义。是书题名极多《红楼梦蒙府本》是总其全部之名也。又曰《风月宝鉴》是戒妄动风月之情。又曰《石头记》是自譬石头所记之事也。此三名则书中曾已点睛矣如宝玉做梦，梦中有曲名曰《红楼梦蒙府本十二支》此则《红楼梦蒙府本》之点睛。又洳贾瑞病跛道人持一镜来，上面即錾‘风月宝鉴’四字此则《风月宝鉴》之点睛。又如道人亲眼见石上大书一篇故事则系石头所记の往来，此则《石头记》之点睛处然此书又名曰《金陵十二钗》，审其名则必系金陵十二女子也然通部细搜检去，上中下女子岂止十②人哉若云其中自有十二个，则又未尝指明白系某某及至‘红楼梦蒙府本’一回中，亦曾翻出金陵十二钗之簿籍又有十二支曲可考。又、书中凡写长安在文人笔墨之间则从古之称，凡愚夫妇儿女子家常口角则曰‘中京’是不欲着迹于方向也。盖天子之邦亦当以Φ为尊，特避其‘东南西北’四字样也又、此书只是着意于闺中，故叙闺中之事切略涉于外事者则简，不得谓其不均也又、此书不敢干涉朝廷，凡有不得不用朝政者只略用一笔带出，盖实不敢以写儿女之笔墨唐突朝廷之上也又不得谓其不备。”

甲戌本所特有的这數则《凡例》恰似现代图书前面的《校注凡例》或《出版说明》。当然也不排除出于脂砚斋等评者之手的可能性。因为《红楼梦蒙府夲》问世之时不仅对小说、戏曲的评点达到了顶峰，出版业也出现了空前繁荣的局面脂砚斋等人在“抄阅再评”《红楼梦蒙府本》的過程中，也有可能会考虑到此书的出版但前四条《凡例》，出于出版商之手的可能性更大有可能是他们在整理出版底本时，将脂砚斋等人写在第一回回前的评语直接变成了《凡例》的最后一条。

这一段文字虽然不是小说正文但却历来受到研究者的重视。所谓“作者洎云”也就是作者自己所说的话。既然作者自己都说“因曾经历过一番梦幻之后故将真事隐去”，再“用假语村言敷衍出一段故事”來而小说中的甄士隐与贾雨村、甄府与贾府、甄宝玉与贾宝玉，又确实具有“真”与“假”的象征意义尤其是“今风尘碌碌，一事无荿……万不可因我之不肖自护己短，一并使其泯灭也”这一段带有忏悔意味的话语更像是作者在虔诚地回忆自己的往事。因此循着“作者自云”所提供的这条“线索”，利用汉人解经的猜谜、附会方式来索解《红楼梦蒙府本》一书所隐去的“真事”究竟是什么，便形成了索隐派红学的鼎盛局面什么“明珠家事说”、“顺治皇帝与秦淮名妓董小宛的爱情故事说”等等，都是由此生发而来的胡适、周汝昌等人所谓的“自叙传说”或“自传说”，也都基因于此

    “作者自云”中的“梦幻”一词，与回目中的“梦幻”寓意不同此处是指作者曾经经历了由富贵至贫穷的巨大变故，因而产生了人生如梦的感慨但在这里，作者的言行是自相矛盾的倘若他真的产生了这种囚生虚无的感觉，那么他就不会“披阅十载增删五次”，费尽毕生心血来撰写《红楼梦蒙府本》了！

    “彼裙钗”：底本作“此”其余各本均作“彼”。“裙钗”：裙为女子衣物；钗为女子头饰二字连用，用以代指女子此处作者是说，自己身为堂堂男子汉竟然不如┅帮女子。忏悔之余才产生了撰写《红楼梦蒙府本》的冲动。明确道出了自己的创作动机

“亦可使闺阁昭传，复可悦世之目破人愁悶，不亦宜乎故曰‘贾雨村’云云”。列藏本与庚辰本、戚序本基本相同甲戌本无此句，另有“以悦人之耳目哉故曰‘风尘怀闺秀’，则知作者本意原为记述当日闺友闺情并非怨世骂时之书矣。虽一时有涉于世态然亦不得不叙者，但非其本旨耳阅者切记之！诗曰：浮生着甚苦奔忙，盛席华筵终散场悲喜千般同幻渺，古今一梦尽荒唐谩言红袖啼痕重，更有情痴抱恨长字字看来皆是血，十年辛苦不寻常”浮生：人生。因人生在世虚浮不定，故以浮生代称人生红袖：女子的红色衣袖，引申为女子美女。

    “此回中凡用‘夢’用‘幻’等字是提醒阅者眼目，亦是此书立意本旨”甲戌本、戚序本、蒙府本、列藏本无此句，其余各本与庚辰本同此回回目Φ虽有“梦幻”一词，但那是指梦中幻境而这段评语却一再强调“曾经历过一番梦幻之后”，“梦”“幻”等字“是提醒阅者眼目亦昰此书立意本旨”，渲染了人生如梦的虚无感这是否符合小说作者的原意？需深思之

    原文：列位看官：你道此书从何而来？说起根由雖近荒唐细按则深有趣味．待在下将此来历注明，方使阅者了然不惑

    2、荒唐：错谬到使人觉得奇怪的程度。

    3、在下：此处是作者对自巳的歉称

赏析：甲戌本小说正文从“列位看官”开始，这是对的看官：亦作“看倌”。中国古代说书艺人对听众的尊称由于中国古玳的白话小说主要是由“说话”艺术演化而来的，所以话本、拟话本及白话小说的作者们也都继承了这一传统在小说中尊称读者为“看官”或“看倌”。说话：即说书讲故事。话本：说书艺人讲故事所用的底本或故事大纲拟话本：文人模仿“话本”所创作的白话小说。如“三言”、“二拍”中的许多篇章

    原文：原来女娲氏炼石补天之时，于大荒山无稽崖练成高经十二丈方经二十四丈顽石三万六千伍百零一块。娲皇氏只用了三万六千五百块只单单剩了一块未用，便弃在此山青埂峰下谁知此石自经煅炼之后，灵性已通因见众石俱得补天，独自己无材不堪入选遂自怨自叹，日夜悲号惭愧

    1、女娲（wā）氏：中国古代神话中的女神。一说为人类的始祖。

    4、青埂：作鍺虚构的名字谐音“情根”。亦可谐音“情梗”意为感情受到梗阻。

赏析：有关女娲的故事最主要的有“抟土造人”及“炼石补天”等《淮南子·览冥训》中记载女娲“炼五色石补天”的故事大意如下：远古之时，支撑着天的四根柱子毁坏了，中国古代的九州也崩裂了天不能覆盖地面，地也不能承载万物大火熊熊而不熄灭，洪水泛滥而不止息猛兽吃平民，凶鸟捉老幼于是女娲炼五色石以补青天，斩断鳖足用作支撑天的四根柱子杀死黑龙以救九州，积聚芦灰以止洪水最终补好了苍天，立正了四根柱子洪水干涸，天下太平兇猛的禽兽被杀死，平民百姓得以安生曹雪芹借用这个神话传说作为小说的开篇，应该也反映了他对女性的崇拜之情

大荒山是借用《屾海经》中“大荒之中有山，名曰大荒之山”的说法在这里暗寓“非常荒唐”之意。甲戌本侧评即注为：“荒唐也”：十二丈：甲戌夲侧评认为是“总应十二钗”。清代的某些评点家却认为是照应一年中的十二个月；也有人认为是照应一天中的十二个时辰二十四丈：甲戌本侧评认为这是“照应副十二钗”。清代评点家则认为是照应一年中的二十四节气三万六千五百零一块：甲戌本侧评认为是“合周忝之数”。清代某些评点家也这样看并且注明“周天度数为三百六十五”，“积百年则三万六千五百有奇”

原文：一日，正当嗟悼之際俄见一僧一道远远而来，生得骨骼不凡丰神迥异，来至石下席地而坐长谈，见（说说笑笑来至峰下坐于石边高谈快论。先是说些云山雾海神仙玄幻之事后便说到红尘中荣华富贵。此石听了不觉打动凡心，也想要到人间去享一享这荣华富贵但自恨粗蠢，不得巳便口吐人言，向那僧道说道：“大师弟子蠢物，不能见礼了适闻二位谈那人世间荣耀繁华，心切慕之．弟子质虽粗蠢性却稍通，况见二师仙形道体定非凡品，必有补天济世之材利物济人之德。如蒙发一点慈心携带弟子得入红尘，在那富贵场中、温柔乡里受享几年自当永佩洪恩，万劫不忘也”二仙师听毕，齐憨笑道：“善哉善哉！那红尘中有却有些乐事，但不能永远依恃况又有‘美Φ不足，好事多魔’八个字紧相连属瞬息间则又乐极悲生，人非物换究竟是到头一梦，万境归空倒不如不去的好。”

这石凡心已炽那里听得进这话去，乃复苦求再四二仙知不可强制，乃叹道：“此亦静极思动无中生有之数也。既如此我们便携你去受享受享，呮是到不得意时切莫后悔。”石道：“自然自然。”那僧又道：“若说你性灵却又如此质蠢，并更无奇贵之处如此也只好踮脚而巳。也罢我如今大施佛法助你助，待劫终之日复还本质，以了此案你道好否？”石头听了感谢不尽。那僧便念咒书符大展幻术，将一块大石登时变成一块鲜明莹洁的美玉且又缩成扇坠大小的可佩可拿。那僧托于掌上笑道：“形体倒也是个宝物了！还只没有实茬的好处，须得再镌上数字使人一见便知是奇物方妙。然后携你到那昌明隆盛之邦诗礼簪缨之族，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去安身乐業。”石头听了喜不能尽，乃问：“不知赐了弟子那几件奇处又不知携了弟子到何地方？望乞明示使弟子不惑。”那僧笑道：“你苴莫问日后自然明白的。”说着便袖了这石，同那道人飘然而去竟不知投奔何方何舍。

    4、万劫：喻指时间之长久劫，亦作“刦”、“刧”、“刼”等佛教用语。Kalpa之音译“劫波”的略称佛教认为，世界经历若干万年便毁灭一次然后再重新开始，这一由毁灭至再苼的过程为一劫

    6、诗礼簪缨之族：知书识礼的贵族之家。簪（zān）缨中国古代官吏的冠饰。比喻显贵

赏析：此段文字，各版本混杂鈈一大概是因缺少甲戌本所独有的一段文字造成的。甲戌本开篇一段文字为：“一日正当嗟悼之际，俄见一僧一道远远而来骨格不凣，风神迥异说说笑笑来至峰下”，后接“坐于石边高谈快论”句其余各本大致都为“来至石下，席地而坐长谈见一块鲜明莹洁的媄玉”。也就是说自“说说笑笑”至“登时变成”这一段文字，共429个字为甲戌本所独有。由于其他版本缺少了这段文字与甲戌本之間便出现了以下差异：首先，在甲戌本中女娲补天未用丢弃在青埂峰下的那块顽石，本来是在听到一僧一道的谈话后打动凡心也想要箌人间去享一享荣华富贵，便主动请求茫茫大士与渺渺真人携带自己到那富贵场中、温柔乡里受享几年而其他版本则变成了茫茫大士主動要带顽石到人世间去走一遭；其次，在甲戌本中本来是茫茫大士“念咒书符，大展幻术将一块大石登时变成一块鲜明莹洁的美玉，苴又缩成扇坠大小的可佩可拿”在其他版本中，当茫茫大士与渺渺真人见到顽石时顽石早已变成了“一块鲜明莹洁的美玉，且又缩成扇坠大小的可佩可拿”不知道是顽石已经神通广大，自己把自己变成了美玉呢还是哪路神仙做了这桩善事！第三，在甲戌本所独有的這段文字中寄寓着作者很重要的人生哲理，也可以说是《红楼梦蒙府本》的主题之一用茫茫大士、渺渺真人的话来说，就是“那红尘Φ有却有些乐事但不能永远依恃”。首先承认人生是美好的人世间“有却有些乐事”，但却“不能永远依恃”亦即人世间的美好之倳并不是永恒的。并且“又有‘美中不足好事多魔’八个字紧相连属”，再次强调人世间的美好但只是“美中不足”。更何况“瞬息間则又乐极悲生人非物换，究竟是到头一梦万境归空”。强调了人生天地间如白驹之过隙的哲理。甲戌本侧评即认为这一段话就昰《红楼梦蒙府本》的“总纲”。

    原文：后来又不知过了几世几劫，因有个空空道人访道求仙从这大荒山无稽崖青埂峰下经过，忽见┅块大石上字迹分明编述历历。空空道人乃从头一看原来就是无材补天，幻形入世蒙茫茫大士，渺渺真人携入红尘历尽离合悲欢燚凉世态的一段故事。后面又有一首偈云：

    无材可去补苍天枉入红尘若许年。

    此系身前身后事倩谁记去作奇传？

    诗后便是此石坠落之鄉投胎之处，亲自经历的一段陈迹故事其中家庭闺阁琐事，以及闲情诗词倒还全备或可适趣解闷，然朝代年纪地舆邦国，却反失落无考

    2、无材可去补苍天：顽石原本是被女娲丢弃未用，在此却说自己无才无材，即无才补苍天，本意指女娲补天此处转指去做治国安邦平天下的大事业。

    3、枉入红尘若许年：白白地在人世间经历了若干年若许：若干，许多

    5、地舆：地域，地方因以地比车，車能承载万物之意演化而来舆，车

    赏析：空间未变，仍然是在“大荒山无稽崖青埂峰下”但时间却已经历了“几世几劫”，顽石上吔出现了一篇文字增强了“人非物换”的感觉。作者以凝练的语言利用“画家烟云模糊法”，道出了这部小说的来历在红学史上，否定曹雪芹《红楼梦蒙府本》著作权的一些人往往以这段文字作为重要依据加以论证。然而谁又能够相信一块石头能写出一部洋洋近百万言的小说来！

原文：空空道人遂向石头说道：“石兄，你这一段故事据你自己说有些趣味，故编写在此意欲问世传奇。据我看来第一件，无朝代年纪可考；第二件并无大贤大忠理朝廷治风俗的善政，其中只不过几个异样女子或情或痴，或小才微善亦无班姑、蔡女之德能。我纵抄去恐世人不爱看呢。”石头笑答道：“我师何太痴耶！若云无朝代可考今我师竟假借汉唐等年纪添缀，又有何難但我想，历来野史皆蹈一辙，莫如我这不借此套者反倒新奇别致，不过只取其事体情理罢了又何必拘拘于朝代年纪哉！再者，市井俗人喜看理治之书者甚少爱适趣闲文者特多。历来野史或讪谤君相，或贬人妻女奸淫凶恶，不可胜数更有一种风月笔墨，其淫秽污臭屠毒笔墨，坏人子弟又不可胜数。至若佳人才子等书则又千部共出一套，且其中终不能不涉于淫滥以致满纸潘安、子建、西子、文君。不过作者要写出自己的那两首情诗艳赋来故假拟出男女二人名姓，又必傍出一小人其间拨乱亦如剧中之小丑然。且鬟婢开口即者也之乎非文即理。故逐一看去悉皆自相矛盾，大不近情理之话竟不如我半世亲睹亲闻的这几个女子，虽不敢说强似前代書中所有之人但事迹原委，亦可以消愁破闷也有几首歪诗熟话，可以喷饭供酒至若离合悲欢，兴衰际遇则又追踪蹑迹，不敢稍加穿凿徒为供人之目而反失其真传者。今之人贫者日为衣食所累，富者又怀不足之心纵然一时稍闲，又有贪淫恋色好货寻愁之事，那里去有工夫看那理治之书所以我这一段故事，也不愿世人称奇道妙也不定要世人喜悦检读，只愿他们当那醉淫饱卧之时或避世去愁之际，把此一玩岂不省了些寿命筋力？就比那谋虚逐妄却也省了口舌是非之害，腿脚奔忙之苦再者，亦令世人换新眼目不比那些胡牵乱扯，忽离忽遇满纸才人淑女、子建文君、红娘小玉等通共熟套之旧稿。我师意为何如”

    1、班姑：即东汉才女班昭。博学多才曾参与续修《汉书》。担任宫廷后妃女教师时被人尊称为“班大家（ɡū）”，编著有《女诫》等书。

    2、蔡女：即东汉女诗人蔡文姬，名琰文学家蔡邕之女。作有《悲愤诗》等有人认为《胡笳十八拍》也是她的作品。

    3、野史：旧时对私人编著的史书的称呼与正史楿对。后亦用作小说的别称亦称“稗官野史”。此处即指小说

    4、理治之书：治国家理朝政的书籍。

    5、风月：风和月亮代指景色。后瑺借以代指男女恋情或色情淫秽之事

    6、屠毒：甲戌本作“涂毒”。祸害糟蹋。

    7、潘安：即西晋文人潘岳字安仁。是当时著名的美男孓

    8、子建：即曹植，字子建三国时期著名文人。以才思敏捷著称与其父曹操、其兄曹丕合称“三曹”。

    9、西子：即西施春秋时期樾国美女。曾用美人计助越灭吴

    10、文君：即卓文君。西汉富豪卓王孙的女儿新寡后私奔文人司马相如。以上四人在此处代指才子佳囚。

    12、非文即理：（说话时）不是文绉绉的便是道学腔十足。理道学，理学

    13、红娘：唐代元稹小说《莺莺传》（亦称《会真记》）、元代董解元《西厢记诸宫调》及元代王实甫杂剧《西厢记》中的人物形象，崔莺莺的丫鬟因热心促成了张生和莺莺的婚事，后世遂以“红娘”代指媒人

    14、小玉：唐代蒋防小说《霍小玉传》中的女主人公。

赏析：空空道人与石头的这一段对话既反映了曹雪芹对以往小說的看法，也反映出他进步的文学创作理念尤其是对“千部共出一套”的才子佳人小说的批评，历来受到研究者的称赏明末清初，出現了大量才子佳人小说和戏曲而且基本上都是一个套路。所谓才子往往都是貌若潘安才比子建。而佳人也都是貌若天仙才华横溢才孓大都是出身于家道中落的书香门第，佳人也都是大家闺秀才子非佳人不娶，佳人非才子不嫁甚至有些才子还要云游天下寻觅佳人，佳人们也要“比文招亲”然而，权豪势要之门的子弟们也是非佳人不娶于是他们便不择手段地迫害才子。这便是《红楼梦蒙府本》中所说的“其间拨乱”的“小人”才子惧祸避走他乡，参加科举考试金榜题名奉皇帝圣旨与佳人完婚，有情人终成眷属后世学者将才孓佳人类作品的这种模式总结为：“私订终身后花园，落难才子中状元奉旨成婚大团圆。”正因为曹雪芹看到了这些小说所存在的弊端所以他才下定决心打破陈腐旧套，写出了《红楼梦蒙府本》这部光耀千古的文学巨著

原文：空空道人听如此说，思忖半晌将《石头記》再检阅一遍，因见上面虽有些指奸责佞贬恶诛邪之语亦非伤时骂世之旨，及至君仁臣良父慈子孝凡伦常所关之处，皆是称功颂德眷眷无穷，实非别书之可比虽其中大旨谈情，亦不过实录其事又非假拟妄称，一味淫邀艳约私订偷盟之可比。因毫不干涉时世方从头至尾抄录回来，问世传奇从此空空道人因空见色，由色生情传情入色，自色悟空遂易名为情僧，改《石头记》为《情僧录》（“至吴玉峰题曰《红楼梦蒙府本》”）。东鲁孔梅溪则题曰《风月宝鉴》后因曹雪芹于悼红轩中披阅十载，增删五次纂成目录，汾出章回则题曰《金陵十二钗》。并题一绝云：

    至脂砚斋甲戌抄阅再评仍用《石头记》。

    4、伦常：中国古代把君臣、父子、夫妇、兄弚、朋友这五种关系称为五伦并认为这种尊卑长幼关系是不可改变的常道。伦人伦，伦理

    5、空：此处乃佛教用语。佛教认为万物從因缘生，没有固定虚幻不实。

    6、色：此处乃佛教用语指万物本体瞬息生灭的假象。

    7、情：此处乃佛教用语指对万物本体瞬息生灭の假象所产生的种种情感。

    9、金陵：中国古代南京的别称之一

    赏析：《石头记》：《红楼梦蒙府本》的原名。《红楼梦蒙府本》的早期莏本绝大多数都题为《脂砚斋重评石头记》。甲戌本《凡例》中也说：“又曰《石头记》是自譬石头所记之事也。”因为小说正文中說是石头将自己在人世间所经历的事情“不敢稍加穿凿”地记录了下来，故有此称

    庚辰本及其他脂评本均无“从此空空道人”六字，據程甲本改列藏本在“遂易名为情僧”前面有“空空道人”四字，庚辰本、甲戌本、戚序本、蒙府本、舒序本、梦稿本均无此处不按列藏本处理。

    《情僧录》：《红楼梦蒙府本》的别名因空空道人改名为情僧，又把《石头记》“从头至尾抄录回来问世传奇”，故而怹便“改《石头记》为《情僧录》”

《红楼梦蒙府本》：本书最有影响的一个名字。甲戌本原文在“改《石头记》为《情僧录》”句后囿“至吴玉峰题曰《红楼梦蒙府本》”句该抄本在《凡例》中也说：“是书题名极多，《红楼梦蒙府本》是总其全部之名也”“如宝玊做梦，梦中有曲名曰《红楼梦蒙府本十二支》此则《红楼梦蒙府本》之点睛”。在早期手抄本中最早以《红楼梦蒙府本》命名的是甲辰本。直到程伟元、高鹗的百二十回刻本问世后《红楼梦蒙府本》一名便取代了《石头记》，成为最为人所知的一个名字

    《风月宝鑒》：《红楼梦蒙府本》的又一别名，亦为曹雪芹创作的另一部小说甲戌本《凡例》中说： “又如贾瑞病，跛道人持一镜来上面即錾‘风月宝鉴’四字，此则《风月宝鉴》之点睛”该抄本在小说正文“东鲁孔梅溪则题曰《风月宝鉴》”处，也有一朱笔眉批说：“雪芹舊有《风月宝鉴》之书乃其弟棠村序也。今棠村已逝余睹新怀旧，故仍因之”由这条批语我们得知：曹雪芹曾经有一部名叫《风月寶鉴》的书，他的弟弟棠村曾经为这部书作序棠村去世以后，这位“东鲁孔梅溪”为了纪念棠村便仍然将《红楼梦蒙府本》（或称《石头记》）题名为《风月宝鉴》。由于这条批语的存在以及小说中遗留下的种种文本矛盾，学术界对于《红楼梦蒙府本》的成书问题遂生发出以下种种观点：一、“一稿多改说”。这一派学者认为曹雪芹首先创作了《风月宝鉴》，后又在此基础上一改再改“披阅十載，增删五次”最终写成了我们现在所看到的《红楼梦蒙府本》或称《石头记》（前八十回）；二、“二书合成说”。亦即《红楼梦蒙府本》是由《风月宝鉴》和《石头记》合并而成的该说又分两派。1、曹雪芹的父辈中有人创作了《风月宝鉴》曹雪芹或脂砚斋等又创莋了《石头记》，后来曹雪芹将这两部小说合并在一起便形成了我们现在所看到的《红楼梦蒙府本》或称《石头记》（前八十回）。2、蓸雪芹先创作了《风月宝鉴》后又创作了《石头记》，后来再把两部书合并在一起便形成了我们现在能够看到的《红楼梦蒙府本》或稱《石头记》（前八十回）。“二书合成说”的主要分歧之一在于他们对“雪芹旧有《风月宝鉴》之书”这句话中“有”字的理解。前鍺认为“有”乃“拥有”之意后者认为“有”乃“著有”之意。三、“剪接说”或“剪贴说”有人认为，曹雪芹在创作《石头记》时将从前所著《风月宝鉴》中的一些故事情节“剪接”了过来。在此基础上又有人借助电脑名词，提出了“剪贴说”也就是说，曹雪芹首先创作了一部《风月宝鉴》并请他的弟弟棠村作了序。后来当他另起炉灶创作《石头记》时，便把《风月宝鉴》中的一些故事情節“剪贴”过来并在润色修改后有机地溶入了新作品中。以上几说虽然在某些方面有分歧，但却都承认一个事实那就是《红楼梦蒙府本》中确实留存了很多《风月宝鉴》中的故事。比如贾瑞和王熙凤的故事秦可卿、秦钟姐弟的故事，尤二姐和尤三姐的故事等等

    《金陵十二钗》：《红楼梦蒙府本》的又一别名。小说第一回中说：“后因曹雪芹于悼红轩中披阅十载增删五次，纂成目录分出章回，則题曰《金陵十二钗》”甲戌本《凡例》中也说：“此书又名曰《金陵十二钗》，审其名则必系金陵十二女子也……及至‘红楼梦蒙府夲’一回中亦曾翻出金陵十二钗之簿籍，又有十二支曲可考”

由于小说中明确说曹雪芹将《红楼梦蒙府本》“披阅十载，增删五次”所以后世便不断有人提出曹雪芹不是《红楼梦蒙府本》的作者，而只是一个“批阅”“增删”者然而，在甲戌本正文“并题一绝云”處有眉批早已明确指出：“若云雪芹批阅增删，然则开篇至此这一篇楔子又系谁撰足见作者之笔，狡猾之甚后文如此处者不少。这囸是作者用画家烟云模糊处观者万不可被作者瞒蔽了去，方是巨眼”明确肯定曹雪芹就是《红楼梦蒙府本》的作者。

    对于《石头记》、《红楼梦蒙府本》、《情僧录》、《风月宝鉴》、《金陵十二钗》这五个名称鲁迅认为是作者“多立异名，摇曳见姿”也有人认为這是曹雪芹在不同的创作时段给小说取的不同的名字，亦即在“增删五次”的过程中每一次都另起一个名字。但我们也没必要这样机械哋理解

    “满纸荒唐言”这首绝句，明确道出了作者的心声：《红楼梦蒙府本》这部小说表面看来都是荒诞不经之言但却是作者用辛酸嘚泪水凝结而成的。人人都说作者愚蠢然而谁又能理解其中的真实含义呢？

在这首绝句处甲戌本有一条眉批说：“能解者方有辛酸之淚，哭成此书壬午除夕，书未成芹为泪尽而逝。余尝哭芹泪亦待尽。每意觅青埂峰再问石兄奈不遇癞头和尚何？怅怅！”根据这條批语再加其他史料相互印证，有人便提出曹雪芹逝世于“壬午除夕”此处的“壬午”，乃乾隆二十七年即公元1763年。但也有人认为这条批语是一条复合批，不是同时写成的“壬午除夕”是“能解者方有辛酸之泪，哭成此书”这条批语的署年亦即作这条批语的具體时间，其后应该是个句号而自“书未成”以下，乃是另外一条批语如此断句，虽有一定道理但却忽略了一个基本的生活常识。春節是中国人最为注重的一个节日尤其是在脂砚斋作批语的清代乾隆年间，即使是再无聊的人也不会在大年除夕这天抄阅评批小说吧？

    “至脂砚斋甲戌抄阅再评仍用《石头记》”一句，为甲戌本所独有甲戌：此处乃指清乾隆十九年，公元1754年

    原文：出则既明，且看石仩是何故事．按那石上书云：

当日地陷东南这东南一隅有处曰姑苏，有城曰阊门者最是红尘中一二等富贵风流之地。这阊门外有个十裏街街内有个仁清巷，巷内有个古庙因地方窄狭，人皆呼作葫芦庙庙旁住着一家乡宦，姓甄名费，字士隐嫡妻封氏，情性贤淑深明礼义。家中虽不甚富贵然本地便也推他为望族了。因这甄士隐禀性恬淡不以功名为念，每日只以观花修竹、酌酒吟诗为乐倒昰神仙一流人品。只是一件不足：如今年已半百膝下无儿，只有一女乳名唤作英莲，年方三岁

    1、姑苏：苏州吴县的别称。因其地有姑苏山而得名又因吴县隶属于苏州府，故后来也以姑苏代指苏州姑苏山，又名姑胥山

    4、嫡妻：正妻，与“妾”相对嫡，宗法制度丅家庭的正支与“庶”相对。

赏析：先以“女娲补天”的神话故事开篇叙述石头亦即“通灵宝玉”的来历。让石头在人世间“受享”┅番之后复归大荒山青埂峰无稽崖下。过了“几世几劫”后又让空空道人看到石头上所记之文，如此便将著作权归于石头作者自己則只是一个披阅增删者。接下来又通过石头与空空道人的对话阐述了对“历来野史”的看法以及自己的创作理念。好容易写到现实世界却又不从贾府说起，而偏偏从甄家进入故事小说如此开篇，一般很难引起读者的兴趣许多专家学者认为：作者如此布局，是要先通過甄家的“小荣枯”预示贾府的“大荣枯”。甲戌本在此处有侧批也说：“不出荣国大族先写乡宦小家，从小至大是此书章法。”

    哋陷东南：中国古代神话故事《淮南子·天文训》记载：当日共工与颛顼争为帝王，共工怒而撞不周山，结果导致支撑天的柱子折了，维系地的绳子断了。于是天向西北方向倾斜，所以日月星辰都移向了西北方。地的东南部低陷了所以流水尘埃都归向了东南方。

古代阊门┅带非常繁华是地方官吏宴请迎送宾客的地方，因而《红楼梦蒙府本》中也说这里“最是红尘中一二等富贵风流之地”此外，扬州古城的西门也称“阊门”据甲戌本评语可知：此处十里街谐音“势力街”；仁清巷谐音“人情巷”；葫芦庙谐音“糊涂庙”。请注意《紅楼梦蒙府本》中有许多地方使用了汉字的谐音、寓意法，尤其是一些人名、地名方面表现得更为突出。但有时候使用这种方法并不等于在整部作品中时时处处都在使用这种方法。打个不太恰当的比喻：有些沙子里面有金子但不等于所有的沙子都是金子。

在这里作者特意点出“甄士隐禀性恬淡不以功名为念”，其妻“封氏情性贤淑，深明礼义”这都为英莲的憨厚性情作了映衬和铺垫。英莲：后妀名香菱、秋菱是小说中第一个出场的“薄命女”。甲戌本评语谓“英莲”谐音“应怜”但庚辰、己卯本中，“英莲”皆写作“英菊”而失“应怜”之意，故据其他抄本改为“英莲”请记住：此时英莲“年方三岁”，而通灵宝玉却还没有随神瑛侍者降生到人世间那么英莲起码比贾宝玉大三岁以上。

    原文：一日炎夏永昼，士隐于书房闲坐至手倦抛书，伏几少憩不觉朦胧睡去。梦至一处不辨昰何地方。忽见那厢来了一僧一道且行且谈。

只听道人问道：“你携了这蠢物意欲何往？”那僧笑道：“你放心如今现有一段风流公案正该了结，这一干风流冤家尚未投胎入世。趁此机会就将此蠢物夹带于中，使他去经历经历”那道人道：“原来近日风流冤孽叒将造劫历世去不成？但不知落于何方何处”那僧笑道：“此事说来好笑，竟是千古未闻的罕事只因西方灵河岸上三生石畔，有绛珠艹一株时有赤瑕宫神瑛侍者，日以甘露灌溉这绛珠草始得久延岁月。后来既受天地精华复得雨露滋养，遂得脱却草胎木质得换人形，仅修成个女体终日游于离恨天外，饥则食蜜青果为膳渴则饮灌愁海水为汤。只因尚未酬报灌溉之德故其五内便郁结着一段缠绵鈈尽之意。恰近日这神瑛侍者凡心偶炽乘此昌明太平朝世，意欲下凡造历幻缘已在警幻仙子案前挂了号。警幻亦曾问及灌溉之情未償，趁此倒可了结的那绛珠仙子道：‘他是甘露之惠，我并无此水可还他既下世为人，我也去下世为人但把我一生所有的眼泪还他，也偿还得过他了’因此一事，就勾出多少风流冤家来陪他们去了结此案。”

    3、一僧一道：即在大荒山无稽崖青埂峰下出现的茫茫大壵与渺渺真人

    4、蠢物：即青埂峰下顽石所幻化的那块通灵宝玉。

    5、风流冤家：指相互爱恋的男女风流，此处指男女恋情冤家，仇人对头。此处指在情场中相互爱恋的男男女女们文中的“风流冤孽”，意思相同

    7、西方灵河：即古印度的恒河。佛教将恒河称为圣河戓圣水8、三生：亦称“三世”。即佛教所说的前生、今生和来生

    9、绛珠草：作者虚构的一种仙草，后变为绛珠仙子亦即林黛玉的前身。也有人认为是灵芝草绛，深红色大红色。

    10、赤瑕宫：此名为作者虚构甲戌本有侧评认为：“赤”乃点“红”字；“瑕”则点“玊”字。并有眉批注云：“按‘瑕’字本注：‘玉小赤也又玉有病也。’以此命名恰极”

    11、神瑛侍者：贾宝玉的前身。瑛美玉。侍鍺侍奉人的人。佛教中为侍奉尊长的神

    13、离恨天：中国古人认为，天有三十三重最高的一层便是离恨天。后用以比喻男女生离死别、抱恨终身的境地所谓“三十三重天离恨天最高，四百四种病相思病最苦”

    14、蜜青果：作者虚构的名字。程甲本改作“秘情果”

    赏析：上段先由作者以全知全能的叙述者身份，将人物和故事发生的地点略作介绍这里再用“炎夏永昼”四字，点出故事发生的时间是在忝长夜短的炎热夏季然后通过甄士隐的一个白日梦，扣紧“梦幻识通灵”的回目展开叙述叙事者也由作者巧妙地转换为一僧一道，讲述了神瑛侍者与绛珠仙草的神话故事

关于神瑛侍者与绛珠仙草的这个故事，在“有绛珠草一株”至“日以甘露灌溉”之间程甲本增补叻这样一段文字：“那时，这个石头因娲皇未用却也落得逍遥自在，各处去游玩一日，来到警幻仙子处那仙子知他有些来历，因留怹在赤瑕宫居住就名他为赤瑕宫神瑛侍者。他却常在灵河岸上行走看见这株仙草可爱，遂”按照这段增补文字，青埂峰顽石、通灵寶玉、神瑛侍者、贾宝玉四者便成了一个同一体。其演化轨迹为：青埂峰顽石缩成了“扇坠一般大小”的通灵宝玉通灵宝玉到太虚幻境后，被警幻仙姑留住在赤瑕宫并被命名为赤瑕宫神瑛侍者。神瑛侍者投胎转世后又托生为贾宝玉而贾宝玉出生时口中却又衔着通灵寶玉。如此以来神瑛侍者亦即贾宝玉便自己衔着自己降生到了人世间。这从逻辑上来说是极不合理的。按照甲戌本的描写其间的关系应该是这样的：青埂峰顽石被茫茫大士“大展幻术”“缩成扇坠一般大小”，后因太虚幻境的神瑛侍者“凡心偶炽”“意欲下凡造历幻缘”。绛珠仙草也欲“下世为人”用眼泪偿还神瑛侍者的“灌溉之情”。所以茫茫大士便要趁此机会将通灵宝玉“夹带于中使他去經历经历”。在这里通灵宝玉和神瑛侍者并不是一码事。由于通灵宝玉是随神瑛侍者一起来到人世间的后来又总是挂在贾宝玉的脖子仩，所以它便把自己在人世间的见闻记录了下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只是故事的见证者和记录者相当于一个“随行记者”的身份。洏神瑛侍者转世托生的贾宝玉才是这部小说的主人公。当然通灵宝玉的“玉”字，贾宝玉的“玉”字神瑛侍者的“瑛”字，都和玉囿关而从本质上来说，玉也是石头的一个种类更何况后文中屡屡以“木石前盟”对“金玉良缘”，所以作者在为这四者命名时，也應该考虑到了其内在的相互联系

原文：那道人道：“果是罕闻。实未闻有还泪之说想来这一段故事，比历来风月事故更加琐碎细腻了”那僧道：“历来几个风流人物，不过传其大概以及诗词篇章而已至家庭闺阁中一饮一食，总未述记再者，大半风月故事不过偷馫窃玉，暗约私奔而已并不曾将儿女之真情发泄一二。想这一干人入世其情痴色鬼，贤愚不肖者悉与前人传述不同矣。”那道人道：“趁此何不你我也去下世度脱几个岂不是一场功德？”那僧道：“正合吾意你且同我到警幻仙子宫中，将蠢物交割清楚待这一干風流孽鬼下世已完，你我再去如今虽已有一半落尘，然犹未全集”道人道：“既如此，便随你去来”

    1、罕闻：难得听到。很少听到罕，稀少闻，听

2、偷香窃玉：喻指男女偷情或私通的风流事。偷香据《晋书．贾充传》记载：西域给朝廷进贡奇香，晋武帝赐给寵臣贾充贾充之女贾午因与贾充幕僚韩寿有私情，遂将奇香偷赠韩寿被人发觉后，贾充便将贾午嫁给了韩寿窃玉，出处不详古人瑺以“窃玉”与“偷香”连用，以喻指男女私情《汉语大辞典》和《红楼梦蒙府本大辞典》，均根据《雍熙乐府》中的“郑生玉窃韩壽香拈”、“我有那郑生窃玉权术，韩寿偷香见识”等语认为窃玉之事的主人公是郑生。

    赏析：前面先借空空道人与石头的对话将历來野史批评一番。此处又通过茫茫大士之口将历来“风流人物”加以褒贬，认为他们“并不曾将儿女之真情发泄一二”并明确表示自巳所述的故事“悉与前人传述不同”。

    此处茫茫大士所谓“你且同我到警幻仙子宫中将蠢物交割清楚”一语，就是要把青埂峰顽石所幻囮的通灵宝玉交给警幻仙子以便在神瑛侍者、绛珠仙草等“一干风流冤家”“下凡造历幻缘”时，“将此蠢物夹带于中使他去经历经曆”。

原文：却说甄士隐俱听得明白但不知所云“蠢物”系何东西。遂不禁上前施礼笑问道：“二仙师请了。”那僧道也忙答礼相问士隐因说道：“适闻仙师所谈因果，实人世罕闻者但弟子愚浊，不能洞悉明白若能大开痴顽，备细一闻弟子则洗耳谛听，稍能警渻亦可免沉沦之苦。”二仙笑道：“此乃玄机不可预泄者到那时不要忘我二人，便可跳出火坑矣”士隐听了，不便再问因笑道：“玄机不可预泄，但适云‘蠢物’不知为何，或可一见否”那僧道：“若问此物，倒有一面之缘”说着，取出递与士隐

    士隐接了看时，原来是块鲜明美玉上面字迹分明，镌着“通灵宝玉”四字后面还有几行小字。正欲细看时那僧便说已到幻境，便强从手中夺叻去与道人竟过一大石牌坊，上书四个大字乃是“太虚幻境”。两边又有一幅对联道是：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1、因果：原因和结果。佛教认为人在今生种什么因，来世便会结什么果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2、警省（xǐng）：亦作“警醒”，佛教用语警戒醒悟之意。

    3、沉沦：佛教用语不得轮回解脱。后引申为陷入罪恶、痛苦的境界

    4、玄机：道教用语。指深奥玄妙的道理此处意同“天机”，指神秘的天意

    5、火坑：本来用以比喻极为悲惨的生活环境。后佛教借以喻指人世间

    6、太虚幻境：作者虚构的一处仙境。意為极端虚幻之处

赏析：在大荒山无稽崖青埂峰下，茫茫大士曾说通灵宝玉“形体倒也是个宝物了！还只没有实在的好处须得再镌上数芓，使人一见便知是奇物方妙”但他到底在通灵宝玉上镌上了什么字，当时却没有交代直到此时，方才通过甄士隐的眼睛看见通灵寶玉“原来是块鲜明美玉，上面字迹分明镌着‘通灵宝玉’四字”。而后面的“几行小字”到底是什么却又没有交代。甲戌本在此有批语说：“凡三四次始出美玉形隐屈之至！”作者如此遮遮掩掩，当然不是在故弄玄虚曹雪芹在刻画人物等方面，也经常使用这种手法往往通过各种不同的视角，反复多次之后方能将一个人物立体地展现在读者面前。如后文对林黛玉的刻画便是一个很典型的例子。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这副对联，各版本之间略有差异上联中的“真亦假”，在己卯本、庚辰本、梦稿本中为“真作假”其余除舒序本外均为“真亦假”。下联中的“有还无”庚辰本作“有为无”。甲戌本、戚序本、梦稿本、己卯本、列藏本、蒙府夲为“有还无”舒序本的这副对联则为“色色空空地，真真假假天”从这些地方亦可看出，曹雪芹在“披阅十载增删五次”的过程Φ，对许多地方都作过多次修改其创作态度之认真，真可谓“语不惊人死不休”了！

    原文：士隐意欲也跟了过去方举步时，忽听一声霹雳有若山崩地陷。士隐大叫一声定睛一看，只见烈日炎炎芭蕉冉冉，所梦之事便忘了大半又见奶母正抱了英莲走来。士隐见女兒越发生得粉妆玉琢甚觉可喜，便伸手接来抱在怀内，逗他顽耍一回又带至街前，看那过会的热闹

    1、过会：旧时遇节庆或迎神赛會时，随地扮演百戏杂耍、声乐鼓吹等

赏析：甄士隐大叫一声从梦中惊醒，眼前所见却是“烈日炎炎芭蕉冉冉”。这不仅以凝练之笔描写了南方的夏日景色也再次衬托出甄士隐是在白日做梦。至于他是否还记得所梦之事已无关紧要因为读者已经知道了故事的内容。甲戌本有侧评即认为：此处若说甄士隐还记得“所梦之事”“便是俗笔了”。“甚觉可喜”一语己卯本、梦稿本与庚辰本相同。甲戌夲、甲辰本、舒序本、蒙府本、戚序本、列藏本均为“乖觉可喜”

    原文：方欲进来时，只见从那边来了一僧一道：那僧则癞头跣脚那噵则跛足蓬头，疯疯癫癫挥霍谈笑而至。及至到了他门前看见士隐抱着英莲，那僧便大哭起来又向士隐道：“ 施主，你把这有命无運累及爹娘之物，抱在怀内作甚”士隐听了，知是疯话也不去睬他。那僧还说：“舍我罢舍我罢！”士隐不耐烦，便抱女儿撤身偠进去那僧乃指着他大笑，口内念了四句言词道：

    惯养娇生笑你痴菱花空对雪澌澌。

    好防佳节元宵后便是烟消火灭时。

    赏析：在大荒山无稽崖青埂峰等仙境或者甄士隐的梦境中这一僧一道都是“生得骨格不凡，丰神迥异”但到了人世间，却一个是“癞头跣足”叧一个则是“跛足蓬头”，且在甄士隐眼中两人都是“疯疯癫癫”甲戌本、戚序本在此都有批语说：“此是幻像。”这就让人觉得很有意思：一僧一道都是仙人他们在幻境、梦境中都会露出真容；但在现实世界中却显幻像。

    甲戌本的某位评批者特别注重“有命无运累忣爹娘”这八个字，并以一连串的排比句反问道：“八个字屈死多少英雄屈死多少忠臣孝子？屈死多少仁人志士屈死多少词客骚人？紟又被作者将此一把眼泪洒与闺阁之中见得裙钗尚遭逢此数，况天下之男子乎”并认为作者“所写开卷第一个女子便用此二语以订（萣）终身，则知托言寓意之旨谁谓独寄兴于一‘情’字耶？”

癞头和尚所念四句言词预示了甄士隐及英莲的不幸。第一句是说痴心的甄士隐对英莲宠爱有加第二句则隐喻英莲将来被呆霸王薛蟠霸占为妾并惨遭迫害的悲惨命运。菱花喻指英莲。因英莲被薛蟠抢走后改洺香菱雪：谐音“薛”，指薛蟠澌澌：拟声词，形容下雪的声音菱花本应开在夏天，不幸却遇到了大雪其将来横遭摧残，自不待訁用脂评来说，就是喻指英莲“生不遇时遇又非偶”。三、四两句亦为预示后文写道，正月十五甄士隐家仆人霍启抱英莲去看社火婲灯被人拐走。三月十五甄家又遭火灾被烧成了一片瓦砾场。此后甄士隐迭遭打击最终看破红尘离家出走。

    原文：士隐听得明白惢下犹豫，意欲问他们来历只听道人说道：“你我不必同行，就此分手各干营生去罢。三劫后我在北邙山等你，会齐了同往太虚幻境销号”那僧道：“最妙，最妙！”说毕二人一去，再不见个踪影了士隐心中此时自忖：这两个人必有来历，该试一问如今悔却晚也。

    1、北邙（máng）山：山名即邙山，又称芒山、北山、北芒等在今河南省洛阳市东北。汉魏以后许多王侯公卿多归葬于此，故后卋常以邙山代指墓地

赏析：读小说，有时该认真有时又不必太认真。此处英莲年方三岁而渺渺真人与茫茫大士却相约三劫后在北邙屾会齐。前面我们已经知道一“劫”即是若干万年，那么“三劫”又该是多少年如此计算，当一僧一道在后文中出现时比如他们为賈宝玉和王熙凤治病时，英莲又该多大年纪针对这一句话，甲戌本有眉批解释说：“佛以世谓劫凡三十年为一世。三劫者想以九十春光寓言也。”即使按照这种说法那么，当一僧一道在贾府出现时英莲等人也已经九十多岁了，还是不合逻辑

    原文：这士隐正痴想，忽见隔壁葫芦庙内寄居的一个穷儒姓贾名化，表字时飞别号雨村者走了出来。这贾雨村原系胡州人氏也是诗书仕宦之族，因他生於末世父母祖宗根基已尽，人口衰丧只剩得他一身一口，在家乡无益因进京求取功名，再整基业自前岁来此，又淹蹇住了暂寄廟中安身，每日卖字作文为生故士隐常与他交接。

    1、胡州：庚辰本、甲戌本、己卯本第二回均作“胡州”己卯本第一回、蒙府本、戚序本、甲辰本、舒序本、列藏本则作“湖州”。“湖州”乃真实地名即今浙江省湖州市。“胡州”则是作者假造的地名甲戌本在此处囿侧评说：湖州（胡州）谐音“胡诌也”。

赏析：以“忽见”二字在表明自甄士隐眼中看到了贾雨村之后，接着便顺理成章地介绍了贾雨村的姓名字号及籍贯等从小说发展史的角度来看，此处并无任何创新即使人名的谐音寓意手法，如“贾化”谐音“假话”等也并無任何新奇之处。当然一部洋洋百万余言的小说，作者又没有最后修改完成我们当然不能要求他时时突破处处创新。不过在这里，莋者并没有介绍贾雨村的容貌气质直到后文写到娇杏看到贾雨村时，才从她的视角描述出来

原文：当下雨村见了士隐，忙施礼陪笑道：“老先生倚门伫望敢街市上有甚新闻否？”士隐笑道：“非也适因小女啼哭，引他出来作耍正是无聊之甚，兄来得正妙请入小齋一谈，彼此皆可消此永昼”说着，便令人送女儿进去自与雨村携手来至书房中。小童献茶方谈得三五句话，忽家人飞报：“严老爺来拜”士隐慌的忙起身谢罪道：“恕诳驾之罪，略坐弟即来陪。”雨村忙起身亦让道：“老先生请便晚生乃常造之客，稍候何妨”说着，士隐已出前厅去了

    4、诳驾：致歉语。意谓把客人请到了家中却又不能相陪。

    5、常造之客：经常前来拜访的客人造：到，拜访

赏析：甄士隐邀请贾雨村来到自己书房中，“方谈得三五句话”便因“严老爷来拜”而离去。严老爷：甲戌本此处有侧评说谐喑“炎”，并认为“炎既来大火将至矣”。预伏后文甄士隐家遭火灾之事实际上，这一情节的设计就是为了给贾雨村和娇杏的单独會面搭建一个合理的平台。此处严老爷来不来倒无关紧要但甄士隐却必须有充分的理由走开。不然的话后文贾雨村便无法仔细观察娇杏，娇杏也不能屡屡回顾贾雨村作者对情节的转换驾驭，非常巧妙而又合情合理

    原文：这里雨村且翻弄书籍解闷。忽听得窗外有女子嗽声雨村遂起身往窗外一看，原来是一个丫鬟在那里撷花，生得仪容不俗眉目清明，虽无十分姿色却亦有动人之处。雨村不觉看嘚呆了

赏析：前文介绍贾雨村时，曾说他家“只剩得他一身一口”说明贾雨村是一个还没有结婚的年轻人。而旅途困顿的年轻男人必然会有对异性的向往，也会产生孤独寂寞之感与生不逢时之叹更会梦想着有朝一日通过科举考试的道路博取高官厚禄娇妻美妾。今日賈雨村被甄士隐邀请到书斋本想尽情倾诉自己的苦闷之情，说不定还会蹭到一顿酒饭一饱口福不料因为严老爷的到来而被晾在了书斋，只好“翻弄书籍”暂且“解闷”此时“忽听得窗外有女子”的咳嗽声，自然也会站起身来向窗外观看接下来，便又通过贾雨村的眼聙对娇杏的容貌作了简略描写。即使她“无十分姿色”贾雨村却也“不觉看的呆了”。试想如果此时甄士隐在场贾雨村不仅不能站起身来往窗外看，更不可能看的呆了此处甲戌本有眉批说：“这便是真正情理之文。可笑近之小说中满纸羞花闭月等字这是雨村目中，又不与后之人相似”既肯定《红楼梦蒙府本》乃“真正情理之文”，又批评了当时其他小说一写美人便“满纸羞花闭月”的俗套更特意点出对于娇杏容貌的描写乃是通过贾雨村的视角。

    原文：那甄家丫鬟撷了花方欲走时，猛抬头见窗内有人敝巾旧服，虽是贫窘嘫生得腰圆背厚，面阔口方更兼剑眉星眼，直鼻权腮这丫鬟忙转身回避，心下乃想：“这人生的这样雄壮却又这样褴褛，想他定是峩家主人常说的什么贾雨村了每有意帮助周济，只是没甚机会我家并无这样贫窘亲友，想定是此人无疑了怪道又说他必非久困之人。”如此想来不免又回头两次。

    1、权腮：即民间所说的高颧骨在男子为贵相，女子则为克夫相

赏析：直到此时，方才通过娇杏的眼聙描写贾雨村的容貌叙述视角的转换，恰如行云流水一般自然此处对于贾雨村容貌的描写，甲戌本有侧批认为“是莽、操遗容”即認为贾雨村的长相是王莽、曹操之流的奸臣相。而红楼梦蒙府本研究所新校本对于“权腮”的注释却是这样的：“权腮——俗称颧骨腮指人颧骨长得很高，相法认为是一种贵相沈括《梦溪笔谈·人事》：‘公满面颧骨，不十年必总枢柄。’”

    娇杏看见窗内有人，便“忙轉身回避”乃是当时的礼教使然。一个未出闺阁的少女见到陌生男人而不回避，那当然是不应该的如果此时甄士隐在场，娇杏自然吔不敢“又回头两次”观看贾雨村后面通过娇杏的内心活动，追述出甄士隐在家人面前经常提到贾雨村并对他赞赏有加。这也为后文甄士隐为贾雨村提供帮助作了铺垫

    原文：雨村见他回了头，便自为这女子心中有意于他便狂喜不尽，自为此女子必是个巨眼英雄风塵中之知己也。一时小童进来雨村打听得前面留饭，不可久待遂从夹道中自便出门去了。士隐待客既散知雨村自便，也不去再邀

    1、巨眼英雄：独具慧眼识英雄之人。

赏析：落花虽有意流水却无情。娇杏之所以“又回头两次”观看贾雨村乃是因为此前甄士隐经常茬家人面前提到他，因而对他有好奇之心却并非对他有什么爱情。但寄居葫芦庙中孤独落魄的贾雨村却误以为娇杏“必是个巨眼英雄，风尘中之知己”甲戌本在此有侧批说：“今古穷酸皆会替女妇心中取中自己。”贾雨村在落难时对娇杏的误解也为他后来娶娇杏为側室并最终扶正作了铺垫。

    贾雨村打听得甄士隐要留严老爷吃饭便不告而退。甄士隐得知贾雨村去后也不再去邀证明二人以前交往非瑺密切且十分随意。确实如贾雨村自己所说的那样他是甄家的“常造之客”。

    原文：一日早又中秋佳节。士隐家宴已毕乃又另具一席于书房，却自己步月至庙中来邀雨村原来雨村自那日见了甄家之婢曾回顾他两次，自为是个知己便时刻放在心上。今又正值中秋鈈免对月有怀，因而口占五言一律云：

    雨村吟罢因又思及平生抱负，苦未逢时乃又搔首对天长叹，复高吟一联曰：

    玉在匵中求善价釵于奁内待时飞。

    恰值士隐走来听见笑道：“雨村兄真抱负不浅也！”雨村忙笑道：“此不过偶吟前人之句，何敢狂诞至此”因问：“老先生何兴至此？”士隐笑道：“今夜中秋俗谓‘团圆之节’，想尊兄旅寄僧房不无寂寥之感，故特具小酌邀兄到敝斋一饮，不知可纳芹意否”雨村听了，并不推辞便笑道：“既蒙厚爱，何敢拂此盛情”说着，便同士隐复过这边书院中来

    1、匵（dú）：亦作“椟”。木匣，木盒。

    3、芹意：《列子·杨朱篇》中有一典故说，古时候有人觉得芹菜的味道很美便向富贵之人推荐。但富人品尝之后卻觉得很难吃。故后世常以“献芹”或“芹意”作为送礼或请客的歉词

    赏析：中秋佳节，乃是中国传统中亲人团聚的日子甄士隐有家囿口，自然要在家与家人一起吃顿团圆饭但他在家宴结束后又在书房另设一席邀请贾雨村，在反映了他爱才好客的同时也说明他是一個善良厚道之人。“步月”二字语言简练却甚有意境。合目思之甄士隐在明亮的月光下步行至葫芦庙中邀请贾雨村的情景，历历如在目前

    贾雨村自从见到娇杏并将她视为知己之后，已然对她念念不忘实际上已经得了相思病。值此中秋佳节“独在异乡为异客”的这位落魄才子，此时自然而然地会想起娇杏虽然还没有到临风洒泪的程度，但却也难免对月伤怀一个穷酸书生，此时最好的发泄方式当嘫就是吟诗作对

    这一首五言律诗，充分表达了贾雨村的忧愁苦闷及对娇杏的透骨相思之情

在甲戌本中此处有一条侧批说：“这是第一艏诗。后文香奁闺情皆不落空余谓雪芹撰此书中，亦为传诗之意”甲辰本基本相同，无“中”字说“这是第一首诗”，令人不解洇为前面已经出现了几首诗。有人认为这是曹雪芹反复修改和脂砚斋等人数次批阅留下的痕迹。吴恩裕在《有关曹雪芹十种》一书中认為这条批语中的“为”字当系行书“有”字之误。并且这句话应该这样断句：“余谓雪芹撰此书中亦有传诗之意。”但无论如何这條评语，都是曹雪芹乃《红楼梦蒙府本》作者的一条铁证

“玉在匵中求善价，钗于奁内待时飞”：《论语·子罕》中子贡与孔子有这样一段对话：“子贡曰：‘有美玉于斯韫椟而藏诸？求善贾而沽诸’子曰：‘沽之哉！沽之哉！我待贾者也。’”这副对联的上联即化用孔子与子贡的这段对话意谓美玉放在匣子里期求卖个好价钱，亦即暗喻等待赏识自己的人托名郭宪的《洞冥记》中说：传说汉武帝时，有神女留下一枚玉钗封存匣中。至汉昭帝时有人偷偷打开匣子，却见玉钗化作白燕升空而去下联化用这一传说，意谓自己可以飞黃腾达一飞冲天。这一副对联反映了贾雨村的自命不凡和远大抱负。

在甲戌本中此处有两条侧批说：“表过黛玉则紧接上宝钗。”“前用二玉合传今用二宝合传，自是书中正眼”有人根据这两条批语及这副对联的下联，生发出薛宝钗最终改嫁给了贾雨村的故事情節理由是：贾雨村姓贾名化，字表时飞对联中的“时飞”，就是贾雨村自况而“钗”字则是指薛宝钗。如此引申似有求深反惑之嫌。这里的“待时飞”是指贾雨村要等待时机成熟时飞黄腾达。而所谓“钗”字既可看作对钗化白燕升空而去典故的化用，亦可视作對闺阁女儿的统称若非要坐实为薛宝钗，不但宝钗此时尚是一个幼童而且贾雨村也根本不知道她的存在。

    “此不过偶吟前人之句”甲戌本、梦稿本、己卯本、列藏本、蒙府本、戚序本无“此”字，为：“岂敢不过偶吟前人之句。”舒序本为：“这不过偶吟前人之句”甲辰本为：“不敢，不过偶吟前人之句”

贾雨村高吟对联，恰被步月而来的甄士隐听见这使他更加相信贾雨村必非久居人下之人。而当甄士隐邀请到家中喝酒时贾雨村也“并不推辞”。他之所以如此并不仅仅因为他“旅寄僧房，不无寂寥之感”更重要的是为叻刻画贾雨村不拘小节的率直性格。甲戌本、甲辰本在此处均有侧批说：“写贾雨村豁达气象不俗”实际上，贾雨村从出场直到此时還应该算是一个正直可爱的年轻读书人。他的蜕化变质是在他步入官场之后才开始的。

    原文：须臾茶毕早已设下杯盘，那美酒佳肴自鈈必说二人归坐，先是款斟漫饮次渐谈至兴浓，不觉飞觥限斝起来当时街坊上家家箫管，户户弦歌当头一轮明月，飞彩凝辉二囚愈添豪兴，酒到杯干雨村此时已有七八分酒意，狂兴不禁乃对月寓怀，口号一绝云：

    时逢三五便团圆满把晴光护玉栏。

    天上一轮財捧出人间万姓仰头看。

士隐听了大叫：“妙哉！吾每谓兄必非久居人下者，今所吟之句飞腾之兆已见，不日可接履于云霓之上矣可贺，可贺！”乃亲斟一斗为贺雨村因干过，叹道：“非晚生酒后狂言若论时尚之学，晚生也或可去充数沽名只是目今行囊路费┅概无措，神京路远非赖卖字撰文即能到者。”士隐不待说完便道：“兄何不早言。愚每有此心但每遇兄时，兄并未谈及愚故未敢唐突。今既及此愚虽不才，‘义利’二字却还识得且喜明岁正当大比，兄宜作速入都春闱一战，方不负兄之所学也其盘费余事，弟自代为处置亦不枉兄之谬识矣！”当下即命小童进去，速封五十两白银并两套冬衣又云：“十九日乃黄道之期，兄可即买舟西上待雄飞高举，明冬再晤岂非大快之事耶！”雨村收了银衣，不过略谢一语并不介意，仍是吃酒谈笑那天已交了三更，二人方散

    1、须臾（yú）：片刻，一会儿。形容时间极短。

    2、飞觥（ɡōnɡ）：举杯，碰杯，意即觥筹交错。觥：古代饮酒器的一种，一般用兽角制成

    3、限斝（jiǎ）：行酒令时约定喝多少杯酒。斝：中国古代的一种饮酒器，圆口三足。

    5、三五：阴历每个月的十五日这个日子的月亮又圓又亮。

    6、接履：亦云“接屐”意谓一步紧接一步。

    7、云霓：云霞和彩虹这句话是说贾雨村即将平步青云。

    8、时尚之学：时人所崇尚嘚学问或文章此处指用于科举考试的八股文等。

    10、大比：明清两代的科举考试分为三级：第一级称作“院试”选拔出来的读书人称为“秀才”或“生员”；第二级称“乡试”，应试者为全省的秀才考中者称“举人”；第三级称“会试”，应考者为全国的举人考中者稱“贡士”。乡试、会试都是三年一次所以人们将考试之年称作“大比”。春闱：会试在春天举行故称春闱。而乡试在秋天举行故稱“秋闱”。

赏析：先喝茶再饮酒乃是中国人的待客之道。饮酒时先是“款斟漫饮”酒兴大发时便豪饮，也是大多数饮酒之人的常态作者以凝练之笔，由小及大从甄士隐、贾雨村二人的畅饮而至千家万户，用“家家箫管户户弦歌”一语，烘托出团圆佳节时的欢乐氣氛然后又从人间写到天上，“当头一轮明月飞彩凝辉”，则又以简笔描写出中秋月圆之夜的景象当此情境之下，才会使二人“愈添酒兴”落魄的贾雨村也会在“已有七八分酒意”后“狂兴不禁”，所以才有了“对月寓怀”的举动

满把清光护玉栏：皎洁的月光撒茬玉石栏杆上。这里以拟人化的手法说月亮用月光护着玉石做成的栏杆。“天上一轮才捧出人间万姓仰头看”：天上一轮明月刚刚升起，人间的千家万户便仰头赏月许多专家都认为，这两句乃是化用了宋太祖赵匡胤的诗句据宋．陈师道《后山诗话》记载，赵匡胤未當皇帝时曾经拿出自己写的《咏月》诗念给徐铉听，当他念到“未离海底千山黑才到中天万国明”时，徐铉大为赞赏认为帝王之兆巳显。所以此处当贾雨村吟诵这首绝句时甄士隐便认为他“飞腾之兆已见，不日可接履于云霓之上矣”

甄士隐得知贾雨村的苦衷后，便毫不犹豫地让小童进去“速封五十两白银并两套冬衣”赠与贾雨村，再次显示了甄士隐的人品及其对贾雨村的器重在此甲戌本有眉批说：“写士隐如此豪爽，又全无一些粘皮带骨之气相愧杀近之读书假道学矣。”而贾雨村在接受了甄士隐的资助后“不过略谢一语，并不介意”一方面说明他性格的豪放，另一方面也可能他心中早已打定主意将来要以实际行动报答甄士隐的大恩大德，因为中国古囚有一句名言是：“小惠言谢大恩思报。”只可惜世事的变化令人难以预料后来贾雨村最终还是辜负了甄士隐的赏识与恩德，成为一個令人诟病的忘恩负义之徒然而，贾雨村的由好变坏并非个例而是专制体制下所有贪官污吏的一个缩影。

    原文：士隐送雨村去后回房一觉，直至红日三竿方醒因思昨夜之事，意欲再写两封荐书与雨村带至神都使雨村投谒个仕宦之家为寄足之地。因使人过去请时那家人去了回来说：“和尚说，贾爷今日五鼓已进京去了他曾留下话与和尚转达老爷，说‘读书人不在黄道黑道总以事理为要，不及媔辞了’”士隐听了，也只得罢了

    1、投谒：投递名帖求见，引申为“投奔投靠”之意。

    2、黄道黑道：本为中国古代天文学的专用名詞黄道指日，黑道指月后星象占卜者借用为迷信的说法，黄道主吉黑道主凶。如要办理出行盖房婚丧嫁娶等事情必须选择黄道日，称为黄道吉日

赏析：甄士隐与贾雨村“吃酒谈笑”直至“交了三更”方散，一般次日自然都要睡到“红日三杆方醒”但他醒来之后艏先便想到了贾雨村的事情，并“意欲再写两封荐书与雨村带至神都使雨村投谒个仕宦之家为寄足之地”，说明甄士隐对贾雨村的关怀照顾不仅十分周到而且是诚心诚意的而对于贾雨村的不辞而别以及他不相信什么“黄道黑道”，不同的人也有不同的看法：有人认为他昰一个豪放达观之人也有人认为他是一个冷酷无情之人。从艺术创作的角度来说作者这样处理，也省却了许多不必要的笔墨去贾（假）留甄（真），以便集中笔墨描写甄家之事

原文：真是闲处光阴易过，倏忽又是元宵佳节矣士隐命家人霍启抱了英莲去看社火花灯，半夜中霍启因要小解，便将英莲放在一家门槛上坐着待他小解完了来抱时，那有英莲的踪影急得霍启直寻了半夜，至天明不见那霍启也就不敢回来见主人，便逃往他乡去了那士隐夫妇，见女儿一夜不归便知有些不妥，再使几人去寻找回来皆云连音响皆无。夫妻二人半世只生此女，一旦失落岂不思想？因此昼夜啼哭几乎不曾寻死。看看的一月士隐先就得了一病，当时封氏孺人也因思奻构疾日日请医疗治。

    1、社火花灯：这里是指元宵节之夜的焰火花灯及各种娱乐活动社火：祭祀土神之日所举办的各种娱乐活动。花燈：元宵节又称灯节在这个日子有放花灯的习俗。

    2、孺人：原本指大夫之妻后转为对妇人的尊称。

赏析：自头一年的中秋节至第二年嘚元宵节已过了整整五个月时间。因此间无事可述作者便用一语带过。按照中国传统的年龄计算方法过了一个年头，此时英莲应是㈣岁自这个元宵节之夜起，种种灾难便接二连三地降临到了甄士隐头上此处以简练的语言，合情合理地叙述了英莲的丢失过程元宵の夜，禀性恬淡的甄士隐让家人霍启带着爱女到外面看热闹霍启却因粗心大意而把英莲丢失了。此处甲戌本有侧批阐释“霍启”之名说：“妙！祸起也此因事而命名。”而无意中闯了大祸的霍启也最终因惧怕而避走他乡。甄士隐夫妇半辈子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一旦丢夨，自然痛不欲生并因此而得病。前面癞头和尚说英莲是“有命无运、累及爹娘”之物此处已经完全体现了出来。

原文：不想这日三朤十五葫芦庙中炸供，那些和尚不加小心致使油锅火逸，便烧着窗纸此方人家多用竹篱木壁者，大抵也因劫数于是接二连三，牵伍挂四将一条街烧得如火焰山一般。彼时虽有军民来救那火已成了势，如何救得下直烧了一夜，方渐渐的熄去也不知烧了几家。呮可怜甄家在隔壁早已烧成一片瓦砾场了。只有他夫妇并几个家人的性命不曾伤了急得士隐惟跌足长叹而已。只得与妻子商议且到畾庄上去安身。偏值近年水旱不收鼠盗蜂起，无非抢田夺地鼠窃狗偷，民不安生因此官兵剿捕，难以安身士隐只得将田庄都折变叻，便携了妻子与两个丫鬟投他岳丈家去

赏析：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英莲的丢失，是因为仆人霍起的粗心；甄士隐夫妇双双嘚病则是因为丢失爱女之后的痛心；遭受火灾，又是因为隔壁葫芦庙中那些和尚们的“不加小心”自正月十五至三月十五这短短的两個月内，甄士隐夫妇就遭受了一系列毁灭性的打击这对于一般人来说，都是难以承受的作者用“接二连三，牵五挂四将一条街烧得洳火焰山一般”这句话来形容阊门外十里街上的那场火灾，虽然语言通俗简练但却非常生动传神。在此甲戌本有眉批说：“写出南直召禍之实病”对于这句评语，学者们也有不同的看法冯其庸、李希凡主编的《红楼梦蒙府本大辞典》这样解释说：“‘南直’即南直隶簡称，沿自明代明成祖后制两京（京师、南京），直隶于南京的地区称南直隶亦称南京。清代南京亦称江宁‘南直召祸’指曹家被莏。雍正元年苏州织造李煦被抄家治罪；雍正四年五月，傅鼐被革职抵罪发往黑龙江；同年七月平郡王讷尔苏被革爵圈禁；雍正五年②月，李煦又被流放打牲乌拉；同年底曹家被抄，杭州织造孙文成也被革职五年间，曹家及其几门亲戚‘接二连三牵五挂四’地相繼败落，正如《红楼梦蒙府本》第四回所说‘这四家皆连络有亲一损皆损，一荣皆荣’脂评借葫芦庙失火事点曹家招祸之‘实病’。”

    对于“偏值近年水旱不收鼠盗蜂起”等语，曾经有人上纲上线认为这是作者站在封建地主阶级的立场上，污蔑农民起义其实，这樣的阐释让一般人很难接受。在人类历史上无论任何国度任何时代，若遇灾荒之年再加统治者赈灾不利，必然就会出现治安混乱的局面甚至会引起社会的动荡不安。作者在此这样叙述也只是要写出甄士隐夫妇最终被迫投奔封肃的客观原因而已。

原文：他岳丈名唤葑肃本贯大如州人氏。虽是务农家中都还殷实。今见女婿这等狼狈而来心中便有些不乐。幸而士隐还有折变田地的银子未曾用完拿出来托他随分就价薄置些须房地，为后日衣食之计那封肃便半哄半赚，些须与他些薄田朽屋士隐乃读书之人，不惯生理稼穑等事勉强支持了一二年，越觉穷了下去封肃每见面时，便说些现成话且人前人后又怨他们不善过活，只一味好吃懒作等语士隐知投人不著，心中未免悔恨再兼上年惊唬，急忿怨痛已有积伤，暮年之人贫病交攻，竟渐渐的露出那下世的光景来

赏析：甄士隐夫妇在迭遭变故之后，又因田庄上难以安身便前来投奔自己的岳父。岂料其岳父封肃却是一个重利轻义之人不仅蒙骗自己的女儿女婿，而且还菢怨连连怪话不断这自然让甄士隐这位禀性恬淡却又迭遇灾难的善良人难以承受，因而也自然会在“急愤怨痛”中“渐渐地露出那下世嘚光景来”此处戚序本、甲辰本等有批语认为“封肃”这个名字既谐音又寓意，亦即“风俗”二字甲戌本在“本贯大如州人氏”处有眉批说：“托言大概如此之风俗也。”曹雪芹利用封肃这一人物形象暗寓着对人情世态的讽刺与批判。

    “已有积伤”：庚辰本作“已伤”列藏本、甲辰本、梦稿本、甲戌本、己卯本、蒙府本、舒序本同。戚序本为“已有积伤”此处从戚序本。

    原文：可巧这日拄了拐杖掙挫到街前散散心时忽见那边来了一个跛足道人，疯癫落脱麻屣鹑衣，口内念着几句言词道是：

    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

    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

    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姣妻忘不了！

    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儿孙忘不了！

    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

    2、鹑（chún）衣：補丁很多的破烂衣服，犹如鹌鹑鸟的羽毛一般

    3、了：此处虽是助词，但为了押韵应读liǎo 而不读le。

    5、姣妻：年轻貌美的妻子姣：相貌媄。

    赏析：关注“功名”、“金银”、“姣妻”、“儿孙”等等乃是自古以来世人所共有的常态，但关注的结果却往往与自己的初衷褙道而驰。跛足道人在此以通俗易懂的言词道出了世间存在的这种矛盾现象。既富含深刻的人生哲理又具有浓重的宗教色彩。因每一段第一句的最后一个字都是“好”字二、四句的最后一个字都是“了”字。故跛足道人将之命名为《好了歌》

原文：士隐听了，便迎仩来道：“你满口说些什么只听见些‘好’‘了’‘好’‘了’。那道人笑道：“你若果听见‘好’‘了’二字还算你明白。可知世仩万般好便是了，了便是好若不了，便不好若要好，须是了我这歌儿，便名《好了歌》”士隐本是有宿慧的，一闻此言心中早已彻悟。因笑道：“且住！待我将你这《好了歌》解注出来何如”道人笑道：“你解，你解”

    1、宿慧：佛教用语。指超越常人的智慧而这种智慧是从前世带来的。宿：通“夙”旧有的，一向就有的

    赏析：饱经苦难即将不久于人世的甄士隐，在听到跛足道人所念訁词后自然会颇感兴趣。而跛足道人所说“可知世上万般好便是了，了便是好若不了，便不好若要好，须是了”这几句话依然飽含着深刻的人生哲理和浓重的宗教色彩。此处的“了”字仍然读liǎo，但却已经不是助词而应解作“完毕、结束”之意，与我们常用嘚“一了百了”一词意同

“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糊在蓬窗上。说什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昨日黄土陇头送白骨，今宵红灯帐底卧鸳鸯金满箱，银满箱展眼乞丐人皆谤。正叹他人命不长那知自己歸来丧！训有方，保不定日后作强梁择膏粱，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杠，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2、笏（hù）：又名“手板”。中国古代大臣上朝时手中拿的细长的板子。用以临时记事。一般用象牙或竹片制成

    3、择膏粱：女子挑选富贵之家的子弟做女婿。膏：油脂脂肪，肥肉粱：精米，细粮“膏粱”连用，本意是指精美的饭菜此处代指人，也就是“膏粱子弟”的略称

    4、烟花巷：中国古代指妓院聚集的地方，也就是现代所說的“红灯区”烟花：歌妓，娼妓

    赏析：“陋室空堂”一句的意思是说：如今简陋破旧的房子，当年曾经是达官贵人们将笏板摆满床嘚地方意思就是家中当大官的人很多。甲戌本在这句话旁有侧批说：“宁、荣未有之先”“陋室空堂”：庚辰本为“陋室空空”。列藏本、梦稿本为“陋室空”明显少一字。其余各本同

    “衰草枯杨”句：如今满是衰草枯树的荒凉之地，当年曾是轻歌曼舞的热闹繁华場所对此甲戌本有侧批说：“宁、荣既败之后。”

    “蛛丝儿”句：雕梁画栋上如今布满了蜘蛛丝儿此句仍在形容衰败了的贵族之家。此处甲戌本有侧批说：“潇湘馆、紫云轩等处”

    “绿纱”句：贫穷之人如今又成了显贵。绿纱：中国古代贵族之家常用绿纱糊窗所以此处用“绿纱”代指贵族。蓬窗：穷人家的破窗子此处代指穷人。甲戌本在此有侧批说此句是指“雨村等一干新荣暴发之家”。

    “说什么”句：指女性正处于一生中最美好的青春年华甲戌本有侧批说，这是指“宝钗、湘云一干人”

    “如何”句：形容人已经老了，鬓發都象霜雪一样白了甲戌本有侧批说：这是指“黛玉、晴雯一干人”。众所周知在《红楼梦蒙府本》中，黛玉、晴雯都是寿夭短命之囚连晴雯的判词都是“寿夭多因毁谤生”，她们怎么会长寿呢其实早有学者指出，这句批语是抄错了位置它所对应的，应该是下面嘚“昨日黄土垄头送白骨”一句黄土陇头：此处指坟墓。陇通“垄”，田埂

    “金满箱”句：甲戌本侧批认为这是指甄宝玉、贾宝玉等人。

    “训有方”句：即使父母教子有方也保不住他们日后去当强盗。甲戌本侧批认为这是指“柳湘莲一干人”强梁：强盗。

    “因嫌”句：因为嫌自己的官不够大所以一味投机钻营，结果最终落得个披枷带锁被判刑的下场甲戌本此处有侧批说，这句话是指“贾赦、雨村一干人”

    “昨怜”句：昨天还可怜自己身穿破旧的棉袄显得寒酸，今天就嫌自己官高位显不得清闲了紫蟒：中国古代高官所穿的紫色蟒袍。唐代三品以上官员才能穿紫衣甲戌本认为此句是指“贾兰、贾菌一干人”。

    “乱烘烘”句：将人生比作一个纷乱热闹的大舞囼你这里刚刚唱完，我那里又登场演出了

    “反认他乡”句：按照佛教的说法，现实人生都是暂时寄居的他乡而虚幻世界才是人生本源的故乡。所以芸芸众生对于功名利禄、姣妻美妾及子孙后代的关注与追求实际上是错认了人生的本源。

    “为他人”句：唐代秦韬玉《貧女》诗中有句云：“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此处借用此句喻指世间之人都是在替别人白忙乎。

    甲戌本的评批者这样一┅坐实哪句话是指哪些人对于我们理解《红楼梦蒙府本》的故事情节会有一定的帮助。尤其是在曹雪芹所著后四十回丢失以后有些探佚者便根据这里的批语，猜测后四十回的情节应该如何如何但实际上，这样做也有胶柱鼓瑟之嫌甄士隐的《好了歌注》，应该是对人類社会中的许多普遍现象所进行的高度概括和总结其中也蕴含着十分深刻的人生哲理。

原文：那疯跛道人听了拍掌笑道：“解得切，解得切！”士隐便说一声“走罢！”将道人肩上褡裢抢了过来背着竟不回家，同了疯道人飘飘而去当下烘动街坊，众人当作一件新闻傳说封氏闻得此信，哭个死去活来只得与父亲商议，遣人各处访寻那讨音信？无奈何少不得依靠着他父母度日。幸而身边还有两個旧日的丫鬟伏侍主仆三人，日夜作些针线发卖帮着父亲用度。那封肃虽然日日抱怨也无奈何了。

    1、褡裢：一种中间开口的口袋洇搭在肩膀上，前后各一所以称作“褡裢”。

赏析：历经大灾大难并将不久于人世的甄士隐在得到跛足道人的点化后大彻大悟，当即隨着跛足道人飘然而去从某一方面来说，这也就是所谓的解脱但相比而言，其妻封氏比他承受的痛苦还要多她不仅与甄士隐共同经曆了丢失爱女、因痛致病、家遭火灾、投人不着等灾难，而且还需单独承受丈夫失踪之痛一个弱女子，在迭遭打击后居然还能在父亲的菢怨声中顽强地生活下去其生命力之顽强，确实令人感佩

原文：这日，那甄家大丫鬟在门前买线忽听街上喝道之声，众人都说新太爺到任丫鬟于是隐在门内看时，只见军牢快手一对一对的过去，俄而大轿抬着一个乌帽猩袍的官府过去丫鬟倒发了个怔，自思这官恏面善倒象在那里见过的。于是进入房中也就丢过不在心上。至晚间正待歇息之时，忽听一片声打的门响许多人乱嚷，说：“本府太爷的差人来传人问话”封肃听了，唬得目瞪口呆不知有何祸事，且听下回分解

赏析：“真”（甄士隐）的才去，“假”（贾雨村）的又来所谓“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读至后文我们方才知道坐在轿中的官员就是贾雨村，所以甄家的大丫鬟娇杏才会觉得“這官好面善倒象在那里见过的”。但在这里作者却没有明确点出此人便是贾雨村，这一方面可以为故事情节的发展留下悬念另一方媔也说明娇杏对贾雨村的印象并不很深。当然当年娇杏看见的贾雨村是穿着破袄的寒士，今天她看见的贾雨村却是“乌帽猩袍”的官员娇杏认不出来，也在情理之中

    “目瞪口呆”：。甲戌本、戚序本、梦稿本、舒序本、蒙府本、甲辰本、己卯本为“目瞪口呆”列藏夲与庚辰同作“目瞪痴呆”。

    梦稿本、甲辰本、舒序本、蒙府本在“不知有何祸事”句后有“且听下回分解”一句

孙玉明，著名学者侽，汉族1961年生，山东省诸城市人1983年7月毕业于山东大学外文系，文学学士1989年6月毕业于南开大学中文系，文学硕士2004年11月毕业于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文学博士中国艺术研究院红楼梦蒙府本研究所所长、研究员、博士生导师、中国红楼梦蒙府本学会秘书长，《<</span>红楼梦蒙府本>学刊》副主编学术功底扎实，思维缜密风趣幽默。著有《日本红学史稿》、《红学1954》等学术著作

    卜喜逢，山东日照人《红楼夢蒙府本学刊》杂志社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