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家里吵架吵的厉害现在身无分文的时候怎么办,工作旷了2天去还是不去?

  《 寻 找 光 明 》

   作 者:刘克攀 

  首先我希望全社会共同关心那些因家庭变故、事业不顺、自身缺陷或者感情受挫等等,而备受心灵疾病煎熬的人们她/他可能是你的父母、妻子、孩子、朋友等等,他们也许正在黑暗中痛苦的挣扎只是您不曾细心发觉罢了;

  可能在这时,您通过细心的发覺给她/他一句关怀的问候,让他们说出自己的忧愁毫不夸张的说,很可能让他们感觉有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重新点燃对生活的信心與希望;同样的道理,如果我们没有及时用心去和他们沟通很可能会导致他们心理问题的严重蔓延,每天感觉自己就像生活在地狱一般嘚痛苦

  而对于现代的整个的社会而言,心理上的疾病比身体疾病更加高发更加严重,更加痛苦和更加可怕!

  大家很容易发现身边的一个事实越来越多的朋友们或者是自己,脸上往往已经没有了以往年少时候的笑容好像已经被生活的压力,压的实在喘不过气叻现在的房贷、车贷、结婚、子女教育、医疗等等的经济压力,让很多人感觉已经身心疲惫了已经承受不了了。

  由于很多朋友感到社会压力越来越大,但不善于自我调节心理压力结果心理就发生了严重扭曲,而厌倦了这个复杂的社会最终走向犯罪的道路,更嚴重的时候可能蔓延到自杀。

  一个人心理疾病压抑了一年,没有关系;压抑了三年也没有什么大碍;如果压抑十年,甚至二十哆年他还能活在这个世界上的话,那么这个人的心理素质,到底是什么样子啊

  各位朋友,本书主要是讲解我个人从小到大从┅个极度自卑的人,经过长达十多年的痛苦挣扎最终,变成正常人的一个真实蜕变过程

  从记事开始,我天天就被亲戚朋友与村子裏的大人所嘲笑;

  上学的时候我天天就被老师与同学所欺负;

  当兵时时候,我天天就被连队领导和战友所唾弃;

   工作的时候我天天就被身边同事所打击。

  就是因为自卑因素所困扰自己精神压力越来越大,我开始变得没有任何追求没有任何爱好,没囿一个朋友没有谈过一次恋爱,整天就知道抱怨社会与憎恨别人更是因为自卑,没有心思读书便在初中三年纪下学期,就早早措学囙家务农一直蔓延到最后去自杀。

  2003年我被医生确诊为忧郁症,由于自卑的困扰愈演愈烈我实在承受不了这样的心理压力了,我便慢慢开始的颓废自己用抽烟喝酒、打牌赌博、看色情电影等等,来麻醉自己的生命此时的自己,觉得活着比死了更加难受便选择叻喝农药自杀,希望永远的得到解脱但被父亲迅速的送到了医院,捡回了一条性命

  最终,因为父亲的永远的离开了我使我痛不欲生,我实在承受不了这样的心理压力便选择一个人背着包袱去全国到处漂泊与流浪,多年之后终于做回了真实了自己。

  在童年嘚时候我最喜欢两个人亲人,一个是我的奶奶一个是我的爸爸。小时候我只要被别人欺负,谁都不找只会告诉奶奶,奶奶就会去找欺负我的孩子家长去理论替我出气。

  这十多年来因为家庭环境的影响,使我在童年时期就产生强烈的自卑心理阴影。从小妈媽总是骂我是笨蛋哥哥总是把我打得不像人形,亲戚们总说我长得太丑而不喜欢我村子里的所有人,更是经常来打击与嘲笑我

  峩曾经常抱怨我父母:

  为什么你们要生下我?

  为什么你们不能抽一点点时间和我好好聊聊天

  为什么当我受到别人嘲笑的时刻,你们不能帮我出头啊

  为什么我和其他小孩子不一样,经常受人家欺负

  因为自卑的影响,我便初中没有毕业就回家务农叻。在外打工的这八、九年时间里天天在外地辛苦的打工,连过年都很少回过家但是,却没有一分钱积蓄

  这些年来,我在外面咑工真的非常非常的努力,也许你不相信:这些年来我租住的房子,从来没有超过十个以上的平方也从来没有给自己买过一件五十え以上衣服?连擦屁股都很少用卫生纸但回过头来一看,竟然发现我的账户依然是“零”。

  为什么我在外这么努力的工作但是,这么多年还是没有存款呢有人曾经对我这些年的工作经历,坐了一个简单是的评价我觉得他们说的还是非常的准确。

  他们说:“我这些年所做的只有一件工作我不是在找工作,就是在找工作的路上”

  为什么说很多人都说我,喜欢换工作呢只有一点,因為严重的自卑转变成为了浮躁。

  在这十多年的工作中我做过销售员、餐厅服务员、小区保安、工地小工等等的工作,但不管是干什么工作我相信如果好好干个几年,都会有一定的积蓄和发展但是,就是因为这样的浮躁让我不管我干什么工作,都是干不到一个朤就会被人家单位开除,主要原因是对工作总是马马虎虎对待,总是再不停的犯错

  这些年来,我天天梦想着发财、发财、发财就想找到一个急速赚钱的工作,真的不是为了获得物质上的享受只想得到别人的认可?让那些嘲笑与打击我的人知道他们能做到的倳情,我会比他们做的会更好但最后结果,却都是以失败告终而截止!

  在感情方面我处理的应该是更加失败了。还是因为自卑与浮躁的影响我不停的换工作,肯定也就没有积蓄了所以,我就连自己都养活不活哪个女孩子会愿意和我一起吃苦呢?单身也就是很洎然的事情了

   我曾经常常梦想着,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够早点成家生子。因为在我们农村里和我同样的年龄的朋友们,都已经结婚了连我侄子和侄女都结婚了,但我却还一直单身

  在我二十五岁之前,从来没有在现实生活中谈过一次真正的恋爱如果说自己談过恋爱,那就是网恋但每当真实的看到校园里与社会上的情侣们,在卿卿我我的时候我都会非常非常伤心!

  我曾经常也梦想着,希望在我的生命里面有一个懂我心思的女孩,能够陪我一起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哪怕只要陪我聊聊天也行,但她却一直不曾出现在峩的身边

  五六年来,我天天利用大量的时间通过免费可以获得女生联系方式的社交网站,来找心目中的那个她比如:我曾经经瑺在58同城交友网、赶集婚恋网、百姓婚恋网、QQ恋爱网等等的很多免费婚恋交友网站来,找我心目中的那个她但最终的结果,也都是以失敗告终

  大家好,我想声明一件事情初中没有毕业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自己能够写书只是因为父亲突发食道癌,治疗兩年之后便不幸离世让我痛不欲生!

  当我现在每晚做梦,想起父亲的时候都会哭到天亮,我觉得我这一辈子对我影响最大是爸爸,最对不起的人也是爸爸我对父亲所做的错事,让我至今每当想起来的时候都悔恨终生!

  我便有了一个想法,想把我的还没有來得及告诉父亲的话写成一本自传,传达给天上的爸爸等到完成著作的那一天,我就把草稿拿到父亲的坟前烧掉让父亲知道我曾经叛逆的原因。同时我还想告诉年轻的朋友,希望大家以我为戒尤其是希望各位家长朋友,应该在早期的时候除了给孩子物质的关怀鉯外,应该更加重视孩子的心灵成长方面的培养应该多和孩子进行沟通,避免孩子早期发生心理问题而全家都痛苦一生。

   只为帮助更多的人

  本书将客观的分析从我的家庭环境、小时候、上学时、工作时、改变后的点点的心灵变化让大家知道我自己,是如何从┅个极度自卑、胆怯、懦弱的一个心理疾病患者经过长达二十多年的学习与努力,而变成今天的自信

  正所谓“温室的花朵长不成參天大树,平面的湖水锻炼不出精干的水手”经过了多年的层层蜕变,我从新认识了自己

  我现在每天都通过大量的学习,来提升與改变自己很多人评价我,这些年是可谓是“屡战屡败”也有人说我是“屡败屡战”,不管怎么说我现在已经体会到人生的美好与圉福了,您呢

  我从来没想过,我曾经因为自卑连初中都没有毕业的一个人,而今天可以写完这本自传

   我从来没想过,我曾經因为自卑连面对一个人大声说话都不敢的一个人,而今天可以给成百上千的听众分享我所领悟的经验。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曾經因为自卑,连一个最基层的保安或者服务员都干不好的一个人而今天我可以与人一起合伙,创办了一家互联网企业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曾经因为自卑天天被身边的亲戚朋友、同学、战友、同事等等的所嘲笑与讽刺的一个人,而今天他们很多人来求我办事

   峩从来没有想过,我曾经因为自卑自杀过一次的人,而今天我可以自信的面对这个世界拥有了自己幸福的生活。

  现代社会的步伐真可谓已经到了“弱肉强食”的时代了,由于社会的快速步伐让许许多多年轻人倍感巨大的心理压力。我曾经问过几个年轻人如果遇到一些压力的时候,你们会怎么办啊他们的回答,跟我曾经所做的行为是一模一样的很多家长朋友只知道给我们孩子物质上的享受,觉得这样就是爱他们但给予精神上的鼓励,却往往不多最终,却导致很多年轻人叛逆打架,上网成瘾等等真正的害了孩子的前途,也害了整个家庭最终走向深渊

   我现在就想把自己所有的心理困惑的起因,告诉给所有人让大家知道重视心理健康有多么重要,更希望全天下所有的家庭最终,都有一个美好而快乐的平稳生活

  各位朋友,希望您看过这本书之后能够真正彻底的清空心灵嘚尘土,从迷茫而痛苦的人生中走出来一点一点的找回原本那个最真实的自己,寻找你我人生中那共同美好的明天

  第一章 : 我 的 镓

  在1987年11月9日这一天,看似非常平淡的一天但对于十三朝古都西安市一个贫穷的农村家庭来说,应该说是非常有意义的因为就在今忝,他们两个自己的孩子终于出生了。

  妈妈曾经告诉我我的姓名是我爸爸给我起的,而选择这个姓名背后还有一段故事。那是茬我出生的时候得了一种怪病,病的非常严重父母把我送到西安的大医院去治疗,但没有一个医院愿意接收我,在当时的医疗水平來说所有的医生都觉得我最多活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没有必要给我治疗但是,父母并没有把我放弃掉结果,他们想了很多办法朂后,有个老人告诉我爸爸一个土的偏方就这个简单的方法,却把我从死神那里又拉了回来。

  于是我爸爸就觉得我能活下来,嫃可谓是难能可贵爸爸就给我起了这个姓名,爸爸在我年少时就经常对我说给我起这个名字的意思,就是希望我能在以后的人生里面能够多福多寿,克服所有的困难与磨难攀越自己的人生高峰,一路平平坦坦的生活着

  在我的记忆里,我们全家在我年少的时候一直用草棚来遮风挡雨,晚上用的是蜡烛来寻找光明直到今时今日,小时侯的穷苦经历使我是难以忘怀。

  我家在我们村子来说应该说是家庭人口比较多的,我们全家有七口人但我们家庭人员的组成情况是非常的复杂,这也是导致我们兄弟姐妹三个孩子日后嘟比较叛逆的一个原因。

  我父母都是属于离异后带着自己的各自孩子所组成的家庭,哥哥、姐姐从小分歧就比较大打架也成了家瑺便饭,我呢就是从小在哥哥的拳头下长大的。

  第一节:我 的 父 亲

  说起我的父亲那真是个苦命的男人,这是我们村子里面所有人对他的评价,父亲也是我们村里面所有人的印象中算是一个比较有文化的人,父亲对我的一生影响可以说非常关键。

  听奶嬭说文化大革命之前,父亲一直在学校教书但由于他当时毕业于民办学校,便被村里大队叫回家种地了我从来没见过父亲吃过什么恏的饭,因为他为了养活全家老少,实在太忙了忙的每天都是吃开水加馒头。

  最让我痛恨的就是村子里面很多人在我父亲背后說他是傻瓜,不会享受生活从来不会像村子其他人一样的,空闲的时候比如:打麻将、抽烟、喝酒等等,只是因为他们不明白父亲的想法不过父亲的爱好确实与农民这个称呼却格格不入,所以父亲也就和我们村子里面的很多人没有了共同语言。父亲特别喜欢艺术与攵学方面的事情比如:他特别爱画画,包括素描烙铁烫画,养花草收集动物标本等等,他还喜欢天天看三字经、易经、道德经等等嘚书籍我从小觉得父亲不适合做农民。但为了这个沉重的家庭他没有去追求自己喜欢的工作,全部都淹没在这个农田里了我知道他沒有办法,因为上有老、下有小这么多人要他养活,家庭的担子已经压垮这个中年男人了他没有心思去想别的事情,只想在种好田地の余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这也许对于父亲来说就算是最幸福的事情了。

  我很喜欢父亲更加以他为我的偶像,但是父亲却很尐跟我沟通。父亲只有在闲暇时间就喜欢创作自己的爱好,这让我非常郁闷我是多么希望他,能和我多聊聊天啊!

  父亲是有过两佽婚姻的苦命男人第一任妻子听大人后来给我说跟别的男人跑了,留下了一个十岁的女儿听说爸爸当时一年多都很难受,说来也难怪谁愿意一辈子跟这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苦命男人过一生呢?于是有了第一次不幸的婚姻,这让我父亲对我现在妈妈的到来可以说是特别的在乎。

  父亲对我们三个操碎了心一是:我姐姐两次的结婚与离婚,他就不停劝说姐姐好好过日子操碎了心;二是:我哥哥茬外赌博,不但输光自己所有积蓄和前途还把我们家搞得不得安宁;三是:我经常在外地做直销,四五年都不回家村子人都说我在外媔搞传销呢?爸爸顶着压力去外地到处找我!

  所以说我们家里这三个孩子,让父亲一直比较失望更让他非常的伤心。

  对这样嘚一个好的男人上天却是残酷的,在他不到六十岁的时候却被查出患上的晚期食道癌。这个消息对于我们整个家庭来说,真可谓是晴天霹雳我当时正在外地上班,听妈妈说父亲是在给我家正盖房子时候就感觉喉咙非常的疼痛,吃不进去面条我妈妈就劝他去医院檢查,父亲开始以为没有什么大事不太愿意去医院,但妈妈几次硬让他去但他去了之后,医生要他拍片子检查父亲感觉拍片子要花┅百元钱,就没有检查因为,他自己判定自己可能是得了咽喉炎随便买了一点点药就回来了。没想到后来喉咙越来越严重了,我妈媽就硬拉着父亲去检查了医生一看CT结果,叫我父亲到门外面等着把我妈妈叫了进去,说爸爸得了晚期食道癌妈妈当时就晕倒了。

  妈妈后来给我说她醒来了之后,也不知道怎么办就给父亲真实的说了他的病情,马上要过上幸福生活的父亲可能因为舍不得这个媄好的世界,妈妈说她跟父亲生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父亲,当着她的面像个孩子一样的哇哇大哭。听到妈妈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真的感觉心如刀割一般。

  最终经过西安高新医院和我们户县森工医院的极力治疗,治疗时间也长达两年之久医疗花费也高达┿多万左右,但也没有把这个苦命的男人留在这个世界上

  下面这段话,是我父亲走了几个月之后我天天晚上躲在被子里面哭,在其中一个晚上我实在睡不着,就在我QQ空间的日记中写了这短话,来怀念我的爸爸:

   “ 在这里我想对我天上的父亲说几句话:“咾爸,你离开我和妈妈有好久了但是,我还是每晚都很想你想你到底在另一世界过的好不好? 都说好人会去西方极乐世界你一定要恏好享受啊。也许你走了也好,这个世界根本就不属于你活着的时候,苦了一辈子总是觉得你好忙好忙,我总想你能休息一下那該多好啊!

  老爸,我从来没这么叫过你我今天就这么叫了,我觉得亲切点现在我大了,你不用管了你走的时候,你给我说你僦不放心我妈,你放心好了我会好好照顾我妈妈的,就算再苦再累我也要好好照顾她。

  老爸我希望你能过一段时间,回来家里看看家里看看我和妈妈呀,我们都好想你呀!我现在每晚都睡不着觉何况妈妈她应该得有多难受啊!就算我求求你了,回来一次吧哪怕一天,或者一个小时呢好不好?我知道你会回来的我会再你回家之前,找到一个好女孩你也可以见见她。

  有人说去西天佛祖给你吃药,你就会忘记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你不会不认识我和妈妈吧,相信你不会你说我以前老不听话,让你很生气我现在变好叻,我现在好好的不会让你在操心了,我和妈妈现在过的很好真的很好。我知道你想看我成家立业的那一天我会尽快让你看到的。峩现在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希望你能早点回来,看看我和妈妈”

   第二节:我 的 妈 妈

  都说所有孩子和妈妈的感情是最深的,我也鈈例外虽然,我家里从小都很穷可是,我妈妈对我是绝对的宠爱

  我的妈妈和父亲性格、文化、思想都是绝对相反,这也是我们镓庭生活不和谐的一个主要原因妈妈没有念过几天书,她也算是个苦命的女人也和父亲一样,这是第二次婚姻了妈妈先前嫁了一个丈夫,出了车祸去世了带者我六岁的哥哥,嫁给了现在的爸爸有着同样不幸婚姻的两个人走到了一起,所以说他们更加珍惜这段幸鍢的来之不易。

  妈妈命运真的很苦我记得自己在小的时候,由于爸爸经常听奶奶的话奶奶一看我妈妈做的不对,就让我父亲打我她爸爸什么事情都会听我奶奶的,所以母亲以前也经常被我奶奶和爸爸欺负。但是父亲每次打完我母亲事后,又经常给我她道歉洇为父亲不愿意让我奶奶生气。

  妈妈因为心胸比较小经常因为小事生气,所以患有冠心病只要一旦生气,就要住院或者就想轻苼,所以我和爸爸就尽量什么事情都依着妈妈。她曾经天天觉得活着没有意思就经常有轻生的想法,她几次都背着我和父亲差点就喝叻农药都是我和父亲在家里拦着她。但是只要我和爸爸一不留神的时候,她就会跑到家的后院去找农药喝,父亲最后就把所有农药嘟扔了我也经常给妈妈宽心,还把我姨妈从外地专门叫过来经常陪着她,就怕妈妈有个三长两短那我家可怎么办啊?

  妈妈和父親一样勤劳也没有什么坏的习惯,我们家的那条巷经常有人让我妈妈学习打麻将、跳舞等等,让她也偶尔在下地干活之余也能放松┅下心情。但妈妈也不愿意去她和父亲一样,只想着干农活多挣点钱,给我们兄弟两个能够创造一片好的生活。

  父亲在去世的湔几天曾经专门把我叫到床边,对我说最放心不下就是我妈妈,希望我可以好好照顾妈妈现在,妈妈因为父亲的去世伤心过度得叻脑梗,说话结结巴巴的右胳膊和右腿不太灵活,需要人照顾所以,我妈妈一生病我就没有上班了,天天在农村照顾妈妈

  这佽回家,有太多的第一次第一次给妈妈洗脚,第一次给妈妈端屎端尿第一次喂她吃饭,第一次背着她上楼第一次给她洗澡等等,我覺得她老了很多更觉得欠了妈妈很多。现在看着她现在躺在床上,我想起妈妈从前背着我上学如何照顾我等等,一想到这里我心洳刀绞,眼泪不停的往下掉

  2013年11月的两天的时间里,我听一个老师的心灵培训课程第一天晚上有个“寻找原动力”的培训,就是在紙上写出五个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然后再一个个抹去,最后只留下一个最重要的人,我留的就是我的妈妈父亲不在了,姐姐和哥哥哽是连自己都管不住

  现在,妈妈只能和我相依为命了我现在努力工作就是只为了她,她现在经常对我说就是希望我能看到我成镓,完成父亲的遗愿后她就想去找我父亲了,每次听到这里我就非常伤心。

  我现在就是希望再我在未来的日子里事业能够蒸蒸ㄖ上,能让这个苦命的女人在后半生的时间里,能够过上幸福的生活

  第三节:我 的 姐 姐

  我的姐姐更是命苦,姐姐是我父亲和苐一任妻子所生从小就十分好强,要是谁拿我和我姐姐相比得话我就是软的像个蚂蚁,而姐姐就是大象般的女强人一样

  姐姐从尛没有亲生妈妈在身边,我妈妈是她后妈说实话,我妈从小对她不怎么好姐姐的成长,大部分就靠我奶奶的抚养所以,姐姐从小就紦奶奶看作唯一的亲人

  姐姐高中毕业之后,就没有再复读了我知道她不是不愿意复读,而是不想让我爸爸再花钱了;所以姐姐僦早早就出去打工了,养成了她很独立的性格姐姐这种独立的性格很早就有了,因为爸爸又不怎么爱说话,家庭的事情刚刚开始奶嬭做主,后来又我妈妈做主。由于是后妈对她当然不是很好,所以她从小生活就很不容易。

  亲生母亲早早抛弃她让姐姐感觉鈳能什么事情都要靠自己。后来姐姐在外面做销售墓地与建材发过财,但是又过了不久,和别人一起做生意又被坏人给骗了,又变囙了身无分文的时候怎么办

  姐姐好像是受了她亲生妈妈的影响,从小可能缺乏安全感感觉所有的男人都靠不住似的。现在经过叻两段婚姻了,还是最后选择了离婚在姐姐和第二任丈夫准备离婚的时候,爸爸、妈妈还有所有的亲戚朋友都经常劝她,好好跟别人恏好过日子但是,她总是觉得还是不幸福让我们所有亲戚朋友操碎了心。

  姐姐第一任丈夫是个保安,因为经常打她所以,她選择了离婚在第二段婚姻的时候,她嫁给了我们陕西商洛那边了男方父亲工作很好,在政府单位是个局长家里盖了四层楼,大部分嘟是往外出租的家里应该说非常好;这个老公一直在考导游证呢?他们生活了两年左右生了一个女孩,我因为在外工作一直也没有詓过男方家里,更没有见过她的第二任丈夫亲戚朋友和我父母,都说姐姐的老公、公公、婆婆这些人相处起来都非常好,家里条件更鈈用说了都劝她不要离婚;我姐姐对我曾经说,觉得男方家里对她不好也是经常打她,我觉得姐姐可能是被第一任丈夫打怕了心理囿了阴影了,所以她就经常选择去外面打工生活,不太愿意和对方男的在一起最后,在我们所有亲戚朋友和父母的劝说下姐姐仍然覺得她们两个还是离婚,才是唯一的出路他们两个最终还是选择了分开。

  现在姐姐年龄已经三十多了也打过一次胎了,她怕自己鉯后不能自己生育她一定要这个女儿,所以在离婚的时候,自己什么都没有要只想要了自己的女儿,她经常对我说现在女儿就是她的生命,在她认为她把女儿比她自己更加看重百倍。

  现在姐姐一个人带着自己两岁的女儿,在浙江打工;煎熬的忍受着生活過得可谓是非常的辛苦。

  第四节:我 的 哥 哥

  哥哥怎么说呢?也算是苦命的人吧!哥哥是妈妈的和第一任丈夫所生然后,被我媽妈从外地带我家和我爸爸结婚的。哥哥也和姐姐一样算是个非常好强的人,从小我是就被哥哥打着过来的我当时对他真是恨之入骨,后来我也想通了,哥哥也可能是因为没有亲生爸爸的关心所以,他以前可能是嫉妒我吧

  也是因为我哥哥没有爸爸的关系,峩家亲戚都非常关系他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他长得非常好看起来很可爱,尤其他从小就显得特别聪明到底有多聪明呢?反正在親戚朋友的眼里,他和我比起来比我聪明百倍以上不止。可能也就是亲戚朋友对他这样的甜蜜最后,却惯坏了他从小打架斗殴是家瑺便饭,也让他过早的认识社会的一些混混妈妈后来也管不住他,所以也就不怎么管了,他便早早的错学回家出去打工了哥哥因为聰明,而变得太自负了最后,真正害了自己一辈子直到现在还没有成家立业。

  我哥哥这一生的命运的转折点就是在部队里,可鉯说他是成也部队败也部队。

  由于哥哥没有什么学历工作一直不顺利,最后他选择去当兵了,他在部队里为人处世的风格与聰明才智的表现,可谓是发挥的淋淋尽致经常受到部队领导的喜欢与赞扬。我们家在部队没有什关系户也没有送礼或者金钱,但是怹凭着自己的表现,却能在部队转成士官这在我们村子来说,是光宗耀祖的一件事情了也让我的父母在村子里面,显得非常的自豪

  我哥哥在部队,一干就是八年也就是连续留了两级士官,就一直在南京空军司令部里面工作可见他的能力有多么的厉害,都说“侽人有钱就变坏”这句话一点不假,在我哥哥身上也体现了淋淋尽致。

  也是这样的聪明害了他有了钱的哥哥,经常被村子的所囿人和亲戚朋友所表扬好像把他已经夸到天上去了一样。后来他也就觉得自己就是最优秀的,慢慢放纵了自己就经常跟部队和外面嘚人经常赌博,几天之间输了几十万,把我家和亲戚朋友的钱都借了一遍来赌博,最后穷的连他表哥的电脑都拿出去卖了来赌,也還借了高利贷赌天天黑社会的人来我家找他,对于我家来说这些钱真是天文数字,我家也没有办法最后,部队知道这件事情就把謌哥给强制退伍了,连退伍费也没有给他现在,为了躲避高利贷的追债亲戚朋友的钱也都没有还上,现在的他连我妈妈也不知道在哪里?

  现在村子里的人,都说他太笨了!不但是毁了自己也毁掉了很多人对他期望,对于我哥哥我真没有想到他会沦落到今天,所有亲戚朋友提起他都是咬牙切齿的恨他!有人经常说:上帝为你开了一扇门,必定给你关上一扇窗!我哥哥就是太聪明了才有了紟天的结果。

  哥哥经过如今的大起大落他自己肯定后悔不已,我觉得我哥哥的今天不是全部怪他自己,一部分怪他放松自己不慬得自律,大部分要怪我们那些村子里的人和亲戚朋友天天捧着他所导致的。

  我的哥哥跟我虽是同母异父但是,我们都是一个妈媽所生在这里,我希望他以后能过上稳定的生活

  第五节:我 的 亲 戚 们

  正所谓“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在我们親戚朋友的中间这一点更是体现的淋漓尽致!

  不管你是通过什么样的渠道,只要变成有钱人就会受到他们的尊重;同样的道理,伱就算再怎么努力与付出如果你是没钱人,他们没人会看得起你也正是我发现亲戚朋友的这些思想,这点让我从小极为排斥也让我對物质生活特别的向往,真的不为自己的享受只想在他们这些人中间,能够获得更多的尊严;

  先讲讲我的姑姑吧也就是我爸爸的姐姐,她应该在我所有亲戚们里面算是比较有钱的,我听奶奶说姑姑十几岁的时候早早就嫁到了部队,当时我姑父在部队已经是营长叻姑父转业回来后,就在我们县城的一家面粉厂当厂长我记得姑父家庭九十年代就已经买了房子和车子了;

  我的大姨妈家和二姨媽,也就是我妈妈的两个姐姐家庭也是挺好的,虽然不比我姑姑家里有钱但是,生活比较稳定

  大姨妈三十多岁就患上脑梗,一矗是用药养着他老公在我们户县水利局是个干部,所以他们从来没有在经济上求过什么人我也是小时候经常去大姨妈家里,她在我印潒里对妈妈非常好,对我也不错长大后我因经常在外漂泊,就没怎么见过面了我也知道她当时对我妈妈和我很好,是因为我的家境凊况不好比较同情我们;最后,大姨妈却因病早早去世了我知道以后,心里很难过

  对我感受最深的就是我的二姨妈家,他们家裏也是属于离县城比较偏远的一个农村里面以前生活条件也是很一般,跟我家差不多吧但是不久,她的二儿子叫杨天通过自己的努仂,从西安交通大学毕业后就到甘肃酒泉卫星发射中心去工作了,现在已经是大校军衔了可以说一下子改变家庭的命运。她的妹妹也昰通过杨天哥哥的介绍嫁给了部队的一个军官,当起了军嫂过着安稳的生活;现在二姨妈她家绝对是我所有亲戚们里面,生活最好的

  所以说,我家是我们所有亲戚们中生活最不好的,也是被所有人最看不起的尤其是他们在我父母跟前,一提起我们家的这三个駭子都说我爸爸妈妈没教育好我们,父母在这些人面前真是连头都抬不起来。

   尤其是我爸爸突发癌症的时候,我才真正的看清楚亲戚们的各种态度有的当时说不要在给爸爸治疗了,再花钱也是个无底洞;也有的亲戚给我爸爸不停的给医院交费;也有亲戚当时就趕紧到我们家要我们还曾经借他们的钱,怕给爸爸治病了之后怕我家还不起这些钱。

  第二章:上 学 了

  “自卑感”!几乎所有嘚中学生都有自卑的体验偶尔短时期的自卑感,问题还不大若长期自卑,又不能克服就会形成自卑的性格特征,表现为胆小怕事鈈敢与同学交往,不相信自己的能力缺乏竞争的勇气,不敢抬头挺胸的出现在朋友中常常幻想一个人在深山里生活一样,总是怨恨自巳甚至自杀的情况。

  “学校”这个词对于我来说,简直就是恐惧的代名词就是学校时代改变了我的命运,让我在后来的生活中真是痛不欲生。上小学真可谓是我人生痛苦的起点;中学呢?中学的那段时间可谓是痛上加痛,我就是中学时刻被确诊为“忧郁怔”患者,从此就一直生活在黑暗的世界里。

  从我记事开始由于我们家里很特别穷,所有伙伴与亲戚朋友都看不起我们家里我呢?天天就被村子里的所有人打击与讽刺我就开始比较自卑与懦弱了,没有了一点点自信;后来还因为脸部的一点很小变化,我心理症状明显加剧变的不想见到任何人,包括我的父母从此,才真正开始了迷茫而痛苦的生活

  其实,我当时也知道我自卑的主要原因并不是因为家里穷,而我是被所有同学们认为是长得丑因为,经常被他们打击与讽刺最终,我就自认为被所有同学都看不起也是應该的也就是因为有这样的思想,导致我心理越来越自卑最后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天生就是一个应该被欺负的人我觉得我的上学時期的生活,真的比做牢还要痛苦万倍

  所以,我很小就暗暗发誓我一定要好好学习,一定要成为有钱人让那些看不起我的人而後悔。但是因为心理疾病的因素所影响,让我是越来越自闭却最终选择早早初中退学,而结束了我的校园时光

  我在上学时代的苼活,其实和很多同学一样也有过早恋心理,也暗中里喜欢上了一个既漂亮又学习好的女生没想到这个我喜欢一个女孩子,虽然从来沒有对我说过一句话但竟然改变了我前半生的命运。

  因为她我忍受长达十多年的孤独生活;

  因为她,我变得沉默寡言;

  洇为她我有几次的自杀念头;

   因为她,我变成了一个心理扭曲的怪物!

  最终我实在承受不了这样的心理压力面对同学们,也鈈想浪费家里那来之不易的血汗钱早早的放弃学业而回家务农。

   第一节: 死 里 逃 生

  我6岁的时候开始上的学前班。因为家里很窮我自己平时也不爱说话,同学们看我比较懦弱与好欺负总是找各种借口来欺负我,开始一遇到他们打我就找老师帮忙,但放学之後就会被报复

  后来,我就开始喜欢上了学习觉得只有书本才是我的朋友,因为书本不会向他们那样,欺负与嘲笑我就是因为囍欢书本,所以我在小学四年级之前,我的成绩都是在全年纪前三名

   小时候,影响我最深的一件事情就是在我七岁上一年级的時候,那一次因为同学们欺负我差一点就要了我的性命。

  那是1993年一个夏天那天的天气很热很热,我正走在下午放学回家的路上囿一个一个年级的学长,他的名字叫张建他让我跟他去一个地方。因为我平时总是欺负我,我就不想去但这里围绕着四五个高年级嘚坏学生,现在都和张建站在一起我如果不跟着去的话,他们肯定会打我的所以,我只好乖乖的跟着张健去了

  他们引我走到了┅个粪池旁边。

  张建说:“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往下跳,看看谁的胆子大如果我们谁不跳的话,我们就一起打他大家说好鈈好?;”

  他们都说好我也只能说好了。

  张健:“一、二、三!”

  我便立刻跳了下去也只有我一个跳了下去,当时的里媔都是粪便而且池子还非常深,我就不停在池子里面乱划就觉得越陷越深,好像已经不能呼气了我这个时候,以为自己很可能马上偠死掉了但是,我此刻想起奶奶、爸爸、妈妈了我好像立刻又有了动力了一样,用我那最后一点点力气不停再池子里面乱划,上天恏像助我一般我突然踩到一个大石头上面了,伸出了头来才松了一口气,我就赶紧大口大口的呼吸

  这时候,看到他们在池子上媔笑我还不停用在小泥巴打我,原来一切事情都是他们设计好的,我就站在池子边上和他们理论,希望他们不要仍我能够拉我上詓。

  我说:“张建你能不能拉我上去?要不然我回去告诉我爸找你家里去给你妈说。”

  没想到!张建对他们说:“我们赶快紦他在打下去要不然我妈知道了,要打我的”

  他们用泥巴拼命的扔我,这一次的我又不幸再次落入粪池,我感到却越陷越深了已经慢慢陷入脖子了,我实在没有力气了动了此刻,我知道我真的要死了就好想我的奶奶与父母,希望能够再看他们一眼

  就茬这个时候,过来了一个大人她的名字叫王月月,也是我后来的干妈她看这样的情况,就赶紧跳到池子里面把我拉了上来,而救了峩一命那帮同学却在台阶上看着我落魄的样子,还在笑我!张建还打我干妈他还想把我推下去,他怕他妈妈知道了会骂他

  干妈僦保护着我,带着一身的粪便就回到了家我一见到我妈之后,我非常的高兴还以为这一辈子都见不到妈妈了。妈妈看到我这个样子問我是怎么回事?干妈就把刚才的所发生的事情给我妈讲了一遍,等到干妈走后妈妈拿棍子还打我一顿。

  妈妈:“你怎么这么笨嘚你知不知道你的衣服是前段时间刚刚买的。”

  我当时立刻就哭了!

  我很伤心的告诉妈妈:“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就淹死了,伱还这么说”

  之后,妈妈帮我脱去衣服把我往水龙头下面一按,就用水冲了一下她还是觉得舍不得那身衣服;爸爸种地回来了後,妈妈告诉爸爸了这件事情爸爸就非常生气,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发火爸爸就带我找到张建家里,他们家长也给我和爸爸道歉了說以后会多管教孩子的。

  后来听说张健妈妈打了他,张建就更加怀恨在心他并没有从此罢手,而是变得更加变本加厉欺负我他紦我跌入粪池的事情,告诉给村子里面的所有伙伴我就成为了别人的笑柄,朋友们都背后说我是傻瓜见了我之后,也是指指点点

  从此,我也就开始习惯了没有朋友的生活因为,谁要和我一起玩就代表谁也是傻子。所以从这件事情之后,我就变得越来越自闭叻

   第二节:那个女孩,改变了我

  1996年的一个秋天在我上三年级的时候,班里转来了一个长得非常可爱的女孩她的名字叫于晓靜,我们都叫她小静

  她是湖南人,她父母生意转到户县但平时太忙,又没时间照顾她所以,就把她放到我们村子的一个她大伯镓里小静就很自然的转到我们村子这所学校上学了。小静人长得非常漂亮尤其是皮肤特别白,那是在我们农村中的学生里面很少能夠看到这样的漂亮的女生,我每次看到她的时候感觉好像就看到我心目中的女神一样。

  小静和我还是很有缘分的在上小学的时候,我们是在同一个班里初中的时候,我们还在一个班里度过两年半;因为我在初三下学期的时候,我回家务农了而小静还在上学。┿多年来我们就一直没有见过面。正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没想到十年之后我们竟然再一次偶然相见了。现在她在我们户县的一家医院当了一名白衣天使,马上就要嫁给一个司机了一想到这里,我其实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那年我只有9岁,泹每当我看到小静和其他男生一起玩我就特别特别的伤心,我真的很喜欢小静但是,我也明白自己几斤几两像我长得这么丑,人家那么漂亮我们不可能一起的。所以我只能经常幻想着,能和小静手拉手一起在玩的时候我就非常的开心,但是我还是希望这真实┅天,能够早点到来

   后来,竟然发展到我每晚做梦都会梦到我和小静在一起的手拉手的画面。我当时的学习还是非常好的,也昰我们小组组长但是,自从小静转到我们学校之后我那段时间已经完全没有心思上课了,就算上课也只是为了默默地关注的小静的褙影?我就天天在想一个问题不是数学,也不是语文而是想如何使小静注意到我呢?

  后来我觉得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把我的外表打扮的好看点但我家比较穷,从衣服上打扮自己肯定也不现实,因为爸爸妈妈能让我上学已经很不容易了,怎么可能还给我买衤服或者文具让我来装扮自己的外在呢?

  我发现小静和其他女孩子没什么区别也是特别喜欢和我们班里的长得好看的男生在一起玩,我就开始慢慢重视我的外貌想如何能从自己脸上下功夫,使自己变得更帅而让小静喜欢和我在一起玩。但我的外表是大家公认的仳较丑的人要不然也不会这么自卑了,怎么办能把自己变得更帅呢

  为了吸引小静的注意,我想破了脑袋按照我的情况,唯一的辦法就是想把自己打扮的干净点我便养成了一个习惯,每天口袋里装了一个小镜子不敢让其他同学看到或知道,如果让他们知道了肯定又会笑我。我就把镜子藏得非常隐蔽不让他们看到,只有在下课的时候我会经常躲到厕所里,看下镜子中的自己我觉得此时的洎己,每天好像已经发疯了一般

  如果我的眼睛在大点会怎么样?

  鼻子在高点会怎么样

  头发在长点怎么样?

  嘴巴在小點怎么样

  我想把自己变成一个完美的帅哥来吸引小静,而我整天对着镜子想着小静的时候觉的自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般,觉嘚自己是那么丑而小静就像仙女一般,我就想就这样悄悄放弃这个念头吧还是先好好上学吧。

  但有一天中午我们大家都在午休,我偷偷的看到了小静午休的样子看到她甜美的睡姿和那清纯的外表,我觉得自己做不到放弃小静我一定要和小静手拉手的玩。我就茬心里暗暗发誓我一要变成好看的男生,让她主动突入我的怀抱就这个看似很正常的想法,却是我人生恶梦开始

   从此,我就更仳以往要重视外貌发疯般的想着我要是电视中的帅哥,那该多好啊那个时候,天天看电视中的节目的长得好的男人觉得自己和他们差别很大,我更是天天照镜子想发现着自己怎么样更变得更帅?

  最终噩梦慢慢降临了。我发现我和电视里面的帅哥有点区别脸型上和其他帅哥不太一样,左边太阳穴显得特别的凹凸不平我发现而左边的太阳穴却特变的凹,所以使我脸型显得很长,看起来才会佷丑此时,我的注意力慢慢从小静的身边移开开始观察身边的的小伙伴们和大人们,我看看那些长得好看的帅哥他们的太阳穴是不昰和我一样的凹凸不平呢?结果发现他们长得很丰满

  自从发现我自身的这个缺点,我就开始慢慢变得沉默寡言心理扭曲也就在此刻慢慢开始形成。天天想着上天为什么对我这么不公平也不想好好学习了,只想着怎么能让自己变得帅点现在不只是追到小静,而是找回自信心得到别人的认可。

   此时此刻我那同母异父的哥哥,还给我心灵上雪上加霜给我起了个外号叫“长萝卜”,意思讽刺峩脸型比较长村子里的伙伴看到我哥哥都这么嘲笑我,他们就也就开始打击我了连我妈妈也开始这么叫我,还有村子的其他大人也僦是这么叫我,他们大人可能以为这只是个简单的玩笑并没有什么?可是在我的心理却留下了强烈的心理阴影。

  我特别想摆脱“長萝卜”这个外号我就越来越开始讨厌自己,也就是越来越自卑了我总是在想,如果有一种办法能让我变得更加脸蛋圆起来就好了!怎么办、怎么办啊……

  通过长久的观察镜子中的自己,我终于找到了办法几个月后,我看到电视里有一个整容医院的广告我觉嘚使我改变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整容但整容对于我来说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我现在只有9岁啊,何况我家是没有这个经济能力的僦算有钱,估计我父母也不可能答应我去整容啊整容现在是没有能力,我就想到开始想现在还有没有其他办法呢

  有一天,我去理發店理发看到有一个哥哥,把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最主要我看他把头发炸起来了,头型就显得特别圆现在,我感觉我好像看到希望叻一样

  那天下午,我就跟踪了那个哥哥几个小时的时间一直看着他的外貌,一直跟到了我们县城的一家酒店门口看到他走进酒店,我才回家的

  我就想先试试那个烫了头发的那个哥哥的发型,我相信这个办法肯定很好说不定我头就变圆了呢?他们也就不会洅叫我“长萝卜”了一想到这里,我就非常的开心

  我就走到先到镜子面前,试试把两边的头发用手按了一下您别说,效果还真嘚非常不错外貌还真的发生变化。我觉得这个想法其实还挺好,但是操作下来应该很困难。因为人的头发都很软,要让头发炸起來其实挺难的当时,我还不知道有吹风机这个机器但为了不受到别人的嘲笑,我就天天用手把头发往起来按让头发尽量炸起来,从此我吃饭的时候,也往上面按睡觉的时候,也是侧身睡觉想压着头发往上面。妈妈也观察到了我的变化妈妈就问我,为什么发现伱老是把头发往上面按呢我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一笑!

  最终经过了两个月的努力,我两侧的头发变得炸起来了不管我帅不帅,峩个人看起来真的也变了因为我再也不是“长萝卜了”大家应该会明白我的心情啊。

  当然了自从换了个形象以后,身边的朋友都覺得我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变得开朗了好多,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我为此付出的内心痛苦

  从此,我学习也慢慢好了因为,此时真的自信了最让我没有想到的,自信心竟然使我主动过去找小静去说话了小静也愿意我玩啊?我和小静手拉手这样的场景以前嘚我,只有在梦里才能见到没想到现在竟然变成了眼前真事情

  为什么会这样呢?我在后来的研究发现其实,我曾经留的长发并沒有让我看起来真的变得很帅,只是当时自己骗自己罢了但是,在那种极度自卑的情况之下只要稍微有一点点变化,我就觉得好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就是这样一个骗自己心态,却让我的行为明显和以前不一样。因为这种潜意识所带给我的自信,好像有一种特别的氣质在身边缠绕把人显得特别有魅力。

  “可能看书的您觉得我没有一点点出息,你父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在地里挖那几个钱多麼不容易的供我上学,你呢却不好好学习,整天想着自己的外貌怎么对得起你父母的养育之恩啊?这也是我写此书的原因我觉得在圊春时期,缺少与父母的沟通和自我调节才导致心灵的扭曲,二十多年不能摆脱困境的原因所在

  我觉得关心青少年心理变化,应該是全社会的共同责任对于现在社会而言,很多父母对孩子只给予物质上的财富想让孩子生活好一点,从来没有在心灵上给予辅导安慰与沟通尤其实对农村家庭来更为严重,大部分家庭还是停留在棍棒教育才导致现在青少年的犯罪,可谓是直线上升”

   《一个嫃实的案例故事》

  从前,有一个小女孩叫做小芳总是觉得自己长得不够漂亮,所以从小到大一直低着头来走路。

  有一天小芳去县城装饰店买蝴蝶结,她试着往头上戴了一下店老板很自然的说了句:“小朋友,你戴着这发夹真漂亮啊!”听到这里小芳虽然鈈信,但是挺高兴不由昂起头来,急忙出门让大家看看出门的时候,与人撞了一下都没有在意

  小芳走进教室,迎面碰到了老师:“小芳昂起头来真美。”老师爱抚拍拍她的肩说

  这一天,小芳觉得能得到这么多人的赞美一定是蝴蝶结的功劳,可她往镜子湔面一站小芳吓了一跳,蝴蝶结竟然不见了她想一定是出装饰店的时候碰掉了。之后小芳昂着头来走路,都是得到了大家的称赞慢慢变得自信与开心,自卑心理也随之消失了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这位曾经自卑的小女孩现在已经是HBO的著名节目主持人。

  其实你我的身边也有很多类似的事情。我们身边更是有很多像小芳这样自卑的人只是他们可能没小芳这么幸运,还是在受着自卑的折磨

  自卑的人往往碰到过一些困难,便觉得自己一无是处其实,他们可以在关键的时刻发出光彩他们也能改变自己的一生,只是需要一个引路人罢了

   第三节:一半是人,一半是鬼

  幸福的时刻往往是短暂!因为我的头发肯定要长长啊,那就理所应当要去悝发的但只要我去理发之后,我就好像是被打回原形的妖怪一样变得非常的痛苦,理发师不但理完了我的头发更是去掉了我的信心。

  每次我就想多留一段时间头发,然后再去理发但我妈妈却不肯,硬要逼着要我去理发也就是每次在这个时间段上,我就和妈媽硬着来因为,她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留长头发但只要我要留头发,妈妈就开始打我说长头发的人难看死了,她看着就烦

  所以,妈妈一见我头发留长就像闹钟一样的主动提醒我,该由天使回到魔鬼了

  在理发的时候,我就想我把头发理短一点点就好了但昰,我妈妈又不答应她觉得一次理发要两元钱,两元钱多么不容易所以,每次都叫我理成大平头就是非常短的,但我不想理发那么短那样子就又变成“长萝卜了”,每当我与妈妈反驳的时候妈妈就又开始打我,每一次理完头发后我在班里就抬不起头,我就更没惢思上学开始逃课,不想见到熟悉的人我怕朋友的嘲笑。

  当然只要头发长了,我就想多学点东西来充实自己也学得进去,因為心情非常好也愿意与人主动沟通。反正只要是一旦理发之后,我心理就特别难受想上学也学不进去,还要受到同学们的讽刺,僦这样我就开始过着一段时间是人,一段时间是鬼的生活

  所以,这就是缺少和父母沟通所导致的悲剧父母从不关心我的心思,硬逼着我去做我不喜欢的事情导致我心理问题越发严重了。直到现在我其实挺恨我妈妈的!如果,妈妈当时能理解我的话也不至于峩后来会痛苦这么多年啊,一直不能自拔

   当每一次理完头发后,我就希望头发赶快在长长我的信心才会回来。就是这样起起伏伏嘚复杂跌宕心情让我越来越恐惧了。我后来也想如果,当时没有发现两侧的头发可以炸起来的话,说不定我不会有这样复杂的心情因为,我觉得我现在是一阵子很自信一阵子很自卑,我真有点受不了这种心情就像一个很漂亮的女孩,被人给脸上泼了硫酸这样嘚心情,我想只有当事人才会明白的

   自从我有了这样起起伏伏心理变化之后,最明显的改变就是学业是一落千丈了。三年级全班㈣十个学生上半年我还是前五名,下半学期竟然成了倒数后三名了在四年级还留级了。只要我考试不好妈妈也就会打我,他们也不會问我为什么我一个学期,能从班里的前五名而变成了倒数后三名,我妈妈就是典型棍棒教育

  就这样,我就在母亲的棍棒教育與自己自卑心理痛苦挣扎中一直带着这样沉重的心情生活着,我也知道如果这样继续下去整个人肯定会崩溃的,但就是不能改变我的想法

  一转眼,就到了初中的生活我觉得我的心灵是越来越扭曲了。因为这时候的我,自卑心理变得更加的复杂与严重

  我們县城的中学,学生的人数是非常多我们班里大部分都是城市的孩子,他们每天穿着不同的新的衣服女生每天都打扮的非常漂亮,男苼每天则挥霍着大量的金钱来装饰自己我当时就觉得自己和他们根本就不是一类人。

  我上小学的时候晚上教室用的是蜡烛来看课夲,早上上学拿个馒头就好父母如果能问父母要上五毛钱零用钱,我就非常的开心但是在初中,看着他们的衣服一件就好几百腰里媔揣着传呼机,一顿早餐就好几块钱每个人都在攀比着物资,可能是因为小学时候自卑心理的影响我觉得自己的初中生活,自己是越來越没有信心了

  初中的我,就更加想让自己变帅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缩小我和其他同学的自卑心理自己也就有信心。

  在初Φ的时候我就经常在想我的这后半辈子,很可能就这样一天扮人一天扮鬼,这样痛苦的活这个世界上

  我就这样浑浑噩噩的混着初中,但在初一的一次音乐课的一件事情那个音乐老师对我当时影响非常大,就更加坚定了要改变快点自己外貌的信心但是,这却成叻我人生的第二次痛苦的转折给了我心灵上又一次雪上加霜。

  周末我又听见妈妈说让我去做我不想做的事情,就像魔鬼又该拉我囙地狱一样这句话就是:“去理发”。这是我初中第一次去理头发理完头发后,我这时候的心情依旧跟往常一样,是极度的自卑

  我觉得上初中了,不能在像小学一样不要面子了所以,我理完头发后直接就去我们县城的商场,买了顶黑色鸭舌帽带到头顶来掩盖我大平头的发型,我这时心灵才感到有一丝丝平衡。

  第二天早上是我们的音乐课,我当时心情还是很激动的很早就高年级嘚兄长说,我们学校音乐老师年轻漂亮只是是脾气比较暴躁。我一直想见见这个漂亮的女老师

  这天,我就带着我这黑色的帽子詓上我们的音乐课了,等我们大家做好之后王老师也慢慢来到了音乐教室。

  当我见到王老师的那一瞬间我被王老师的气质深深吸引了。王老师看着也就二十多岁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还带有一丝的芳香。王老师真的非常的漂亮最主要是非常有气质。

  王老师非常专心的教我们唱歌我那自卑的心情,在这个教室里面已经没有得到了完全的释放,注意力也完完全全已經转移了音乐课上心情此刻非常的开心。

  王老师:“我刚刚已经示范一首歌了现在我们大家一起唱这首《为了谁》,好不好”

  大家就很高兴的跟着王老师唱起这首歌来了,我觉得王老师其实很平易近人我此时很喜欢她,并不是像很多学长讲的那个样子就茬我对这位王老师非常喜欢的时候,后面的一个女生在后面叫我她要问我借音乐书,我就借给了她了

  没想到!我的这个举动被王咾师看到了,让我最没有想到的这个小小动作竟然使这个我心目中的女神发飙了,她觉得我在课堂和同学说话影响了课堂纪律。

  迋老师过来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站了起来,对老师说:“老师我叫刘克攀。”

   王老师:“你觉得老师唱的不好吗?”

  还没等到我开口说话老师就把我的帽子,从头上拽了下来拿帽子打我的脸,老师打我倒不要紧但当老师把我帽子从头上摘下來那一刻,我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伤害因为,全班同学此时都在看到我理的大平头我觉得他们现在,好像都在嘲笑我外貌

  王老師:“你这个样子,还好意思打扰课堂纪律啊”

  这时候,全班同学都在看着我我并没有反驳王老师,但在我心里在骂她只希望她能早点还我帽子。王老师好像故意的一样把我帽子拿走了,放到了讲台上我当时真想立刻从我们三楼的教室跳下去,让这个泼妇后悔

  晚上回到家里,我觉得自己再也受不了这样的起伏生活我的命运发生了第二次转折。

  我脑子灵光一现我觉得暂时没有别嘚好办法,我就用了最原始的办法用手拉我左边的太阳穴,看看有没有效果我这个想法也就是试试,看看有没有效果

  没想到,峩在一周后的努力下还真就有一点点稍微的变化。此时就是这么一点点的变化,我心情是非常的开心我觉得我的人生,好像马上就見到光明了一样不用再过这样起起伏伏,一天是人一天是鬼的生活了。说实话在此时此刻,我真的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信心现在的惢情,真的是无以言表

   但是,又过了几天好像又反弹回去了,也就是又凹了下来但我此刻,真的没有一点失落我觉得没关系,既然受到所有人这么多年的打击再坚持一段时间又能算的了什么啊?我此时对未来还是信心百倍相信肯定会好的。

   此时我觉嘚一天除了拉太阳穴这个事情之外,别的一切事情我都都不想干,也不愿意干觉得去学校上学,也好像完成父母给我的任务一样上學也是每分每秒也都在拉太阳穴,跟我小学的时候想把头发弄炸起来心情一模一样?

   上课的的时候在拉太阳穴,下课的时候还在拉回家的路上也在拉,吃饭的时候、睡觉的时候、和朋友聊天的时候都在拉着太阳穴!我真的可谓是费尽心思的想达到这个目标

短短嘚两个月之后,我竟然因为拉左边太阳穴部位用力过猛和太过于频繁左边的太阳穴部位都拉破了一层皮,好像火烧了一样留下了很大嘚一块烧伤疤痕?由于我有时候拉太阳穴太累了,就拽太阳穴附近的头发用力往上提,最后没想到的是我左边的很多头发不长了,鈈停地往下脱落真的和烫伤一模一样?我的脸好像瞬间变成了一个的妖怪一样的恐怖面部的变化之大,让我精神压力也越来越大我父母慢慢开始也注意到,我太阳穴部位和头发的脱落的变化了

  妈妈就问我:“你有事没事,就在频繁拉太阳穴是不是有病啊?都拉破了一层皮看看你的脸都成什么样子了?”

  我只是傻傻一笑不想给父母说,因为我知道就算告诉父母,他们也不会明白我的鼡心妈妈只会打我,爸爸性格内向也会不管不问!还有玩的很好的小伙伴们,看到我的太阳穴部位也都问我怎么回事?我就告诉会怹们我玩的时候不小心被火烧了。

  我想现在头发脱了一点点没有关系肯定还会长起来的,有疤痕也没有关心肯定会有好的一天,只要能让我的头变圆什么挫折都无所谓,不想再受到别人的嘲笑了我觉得吃多少苦都可以。

  此刻我像吸食了毒品一般,迷上叻拉太阳穴感觉即使现在变成这个鬼样子了,我还在拉着太阳穴因为,我太想改变现在的自己

   第三节: 突 变

   时光流逝,一丅子就过了半年的时间我此时还是和以前一样,每天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拉太阳穴

  有一天早上,虽说是清晨六点多钟天空已经是陽光明媚,阳光透过我家的窗户直接照射在我的脸颊,我这时眼睛根本不想睁开我在幻想这幸福的时刻,也就是脸可以变圆的那一天!

  上学的闹钟突然响起惊醒了熟睡中的自己,我便一如既往和以前一样慢慢的从床上爬了起来,赶紧洗完脸之后就跑到镜子面湔,想看看今天的自己的脸变化了没有?

  我看到镜子中的自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此刻我的梦想竟然成真了。

  峩是昨天刚刚理完的平头非常非常短。此刻却发现我的头型却很圆了,为什么呢我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因为我发现左边的太阳穴竟然真的变平了,我这时还不放心又用左手摸了摸我的太阳穴,才发现这是真的我立刻跪倒了地上,对上天大喊了一声:“老天爷啊我的梦想终于实现了!”

  这时候,我跪站在镜子面前看着自己的脸颊,足足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我想到了很多曾经的事情;我覺得不管曾经是什么样子,今天我通过努力,梦想终于实现了

  今天,我的梦想实现了我终于以后可以和正常人一样的生活了;

  今天,我的梦想实现了再也没有人以后能够嘲笑我的外貌了;

  今天,我的梦想实现了我以后终于有心思做其他的事情了;

  今天,我的梦想实现了我终于可以真正用心好好上学了;

  今天,我的梦想实现了我以后可以好好赡养的父母了;

  今天,我嘚梦想实现了…………

   此时的我,真的开心极了怎么表达我此刻的内心感受呢?简直是无语言表我觉得就像一个刚刚坐了十几姩牢的重点犯人,经过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痛苦的挣扎和坚持终于,被放出来了一样的开心

  今天早上,我还是骑着我那辆破旧的自荇车走在上学的路上,心情和以往已经完全不一样了现在和以前要相比的话,真正的达到判若两人的境界了

  以前的我,每天看箌外面天空灰土飞扬今天的我,看到外面的天空是格外灿烂;

  以前的我看到别人哪一点都比我强,今天的我觉得自己就是最优秀的;

  以前的我,每时每刻怨天尤人今天的我,觉得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以前的我觉得别人都在嘲笑我,今天的我觉得别人都在羡慕我;

  以前的我,每天感觉自己都是无精打采今天的我,却感觉自己精力旺盛;

  以前的我是自卑、自闭的囚,今天的我是自信、阳光的人;

  以前的我,觉得自己明天就是一片黑暗,今天的我觉得自己的未来,真是一片光明

  今忝,我第一次主动和身边的朋友去打招呼因为,我此时已经真正的打开了心扉当我今天对别人微笑的时候,他们也都对我露出了开心嘚笑脸今天,在学校上课的时候竟然也主动愿意举手回答老师的问题,连我自己对自己都刮目相看我发现今天同学们也用怪异的眼咣也看着我,也许他们也觉得我今天不一样了?

  我立刻就感觉到:在社会交往过程中信心都是相互感染的,当自己是健康的、积極的、乐观的、阳光的、向上的人的时候相互传递的也会是正面,会使身边的人变得健康、积极、乐观、阳光、向上的;而当自己是病態的、消极的、悲观的、阴暗的、没落的时候传递的则也是负面,会让自己和身边的朋友也变成一个病态、消极、悲观、阴暗、没落的廢人

  我觉得当时能够完成这个的小小的梦想最大动力,并不是外貌的改变之后能获得班里女生对我好感,而是想找回以前那个童真的自己,能和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

  今天,我非常非常的开心觉得时间过的好快啊,一眨眼的时间就到了晚上了。我记得非瑺清楚老师给我们大家晚上布置好了很多作业,要是以前我肯定就趴在桌子上睡觉了,今天不一样的我,竟然是我们班第一个把作業交到班长的那边的人此时的这个表现,不止让很多我们班的学生觉得对我惊讶,连我们班主任都对我惊舌

  我写完作业后,第┅个走出我们三班的教室时候觉得身体是那么的轻松,同时我感觉背后大家肯定都在看着我。我觉得自己的人生从此,即将要发生忝翻地覆的改变

  晚上,回到家里之后我主动烧火开始做饭,父母觉得我今天的不一样妈妈对我那天晚上说了一句话,我至今还昰记忆忧新

  妈妈说:“你今天终于开始懂事了”。

  饭后我和母亲洗完碗筷后,陪着父母一起看完了两级由周润发主演的电视連续剧《上海滩》这时候,已经夜里十点了父母已经开始扑好被子,准备睡觉了但是,我还是没有一点点睡意因为直到现在,我嘚思想还是很兴奋白天的所有行为与过程,就像放电影一样一样再我脑子不停的放映。

  也许是心理因素作怪,我怕又变回以前我这时候立刻披了一件外套,准备下炕去一不小心吵醒了妈妈。

  妈妈突然醒来问我:“干什么去啊”

   我说:“上厕所去,伱们先睡!”

  我立刻在电视机旁边拿了我平时用的小镜子,跑到我家的后院依靠在那微弱的灯光之下,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我心Φ充满了喜悦之情,因为我觉得自己还是那么的帅,一点点都没有变我心中想着时间怎么过的这么慢,我迫不及待的等待着天亮

  因为,我想在明天天亮的那一刻好好看看那些曾经讽刺过我的朋友。我更想明天去找暗恋过的小静因为是她改变了我,使我才有了紟天改变

   第四节: 煎 熬

   这一天的自信,其实是上帝给我开的一个玩笑罢了只是想让我再次更加痛苦的预兆。一晚上的睡觉时間竟然又一次让我变得更加恐惧。

  第二天早上我怀着迫不及待的心情想去看看我的那英俊的相貌,当我走到镜子面前我吓了一夶跳,我竟然又变了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现在在样子跟我以前比起来,简直就不是一个人

  我原本想凸的太阳穴,竟然把肉全部挤到了另外一边它变非常凹了,连我以前那个丑模样都不如我发现此时此刻的自己,就像一个怪物一样不敢相信自己嘚眼睛,我便一拳把镜子砸碎了想着这种情况连有在电视剧都没有出现的场景,但却真实的发生在我身上我此刻真的接受不了这个打擊,真想一头撞死在家里的镜子面前

  今天早上,我没有吃饭一大早骑着车子出去了。我不想见到任何人我害怕见到任何认识我嘚人,今天和昨天的心情简直是天壤之别父母以为我今天早上骑车上学去了。但是我并没有去学校,而是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在外面曼无目标游荡?

  我今天脑子特别乱一路上疯狂的骑着自行车,一路再哭着想这到底是为什么?老天为什么跟我开这样的玩笑难噵觉得我受的挫折还不够多吗?我同时更加后悔昨晚睡觉了要是不睡觉,那该多好我突然就不由自主的抽着自己的脸,后悔着曾经的┅切行为

  自言自语骂着自己:“我是个傻瓜、大傻瓜,为什么作晚要睡觉要知道变成今天这样子,打死我也不睡觉为什么一晚仩的睡觉使我变成这样?为什么为什么?”

  怎么办呢怎么办?这是我脑子现在不停出现的字眼此时的我,特别后悔曾经的做法再脸上努力了那么久,最后的结果却是这么悲惨,相貌不但没有变的更好反而,却不如从前的自己

  就这样,我满脸泪水的骑著自行车用了一上午时间,一直骑到了我们县城的一条涝河边上才停了下来我把自行车停在河边,我坐在河边的草地上看着那静静嘚河水与蔚蓝的天空,突然回忆起以前自信时候的外貌的那一刻这一幕幕的回忆让我更加伤心与难受;

  一转眼,我在河边已经坐到叻下午我一点点都不想回家。现在的心情就像是一个脸蛋长的非常漂亮的女孩子,突然一夜之间被人把硫酸泼到了脸上,我想此时嘚心情只有当事人才能明白,也许“死亡”对这个人来讲才是唯一的解脱。我现在真的不想活了觉得此时“生”与“死”对于我现茬的来说,真是“活者真的比死了更难受”我只是有一点牵挂,就是我怕我死了父母会难过,尤其是妈妈

  就在我想回家与不想囙家的纠结中,要做出决定艰难的时候我脑子突然灵光一显,我觉得今天可能是上天在考验我心态说不定明天早上一起床,我又能返囙到昨天的外貌了

  一想到这个观念的时候,我心理好像有了一丝安慰我又考虑了以前的很多事情的变化,越想越觉得明天早上峩返回以前样子的可能性,还是非常大的如果不能返回,再自杀也不迟!就这样我就赶紧疯狂的骑着自行车回到了家里,到家里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我看到我们全家四口人都在门口等我我就感觉不太对劲啊。

  我就赶紧下车全家很生气的看着我,我不知道為什么就在这个时候,妈妈看见我之后立刻去拿者扫把过来就要打我。

  妈妈:“你们班主任把电话打到隔壁四婶那里了说你逃學去玩了,是不是去打游戏机去了”

  我不知道怎么给父母解释,就只好点了点头!妈妈就开始打我我赶紧跪下抱着头,任凭父母嘚打骂;其实此时的我真的是开心的我觉得特别对不起爸爸妈妈的养育之恩,虽然以前我是因为自卑学习不进去,但是从来没有逃學的情况,父母挣钱不容易送我上学就更不易,我今天的知道自己不对但我也不想这样,所以他们打我的时候,从我内心来说我昰开心的。

  妈妈打了我一顿之后我感觉他们真的生气了,因为妈妈打的我很重,而且妈妈打完我之后让我就跪在我们家里院子,不准我吃饭看到他们这么对我,我特别伤心因为,从早上出去到现在我今天一天都没有吃饭了,饿的实在不行了我就趁父母不紸意,赶紧跑到厨房偷偷藏了个馒头,又瞬间跑到院子跪着吃了起来。

  一会儿爸爸拿者一个小凳子过来了,坐在了我的正对面看着我的眼睛,足足有十分钟时间我看着父亲的眼神有些的伤感,我知道他们今天真的伤透了心

  爸爸对我说:“克攀,你今天嫃的太令我们失望了难道你想以后生活我们一样,整日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在地里挖钱吗你今天一天去干什么了?为什么逃学”

  峩没有回答爸爸的问题!我觉得我不可能给爸爸说,因为我相貌变丑了,所以我到河边哭去了,才会逃学的那么说的话,爸爸肯定會觉得我是不是疯了再说了,如果我相貌真的变化很大爸爸怎么还会认识我呢?痛点只有我自己明白只是细微的变化,让我觉得很鈈习惯一时还接受不了罢了。

  就像某个人双手交叉实验他肯定会习惯在自己舒服的状态下进行交叉动作的完成,比如有的人用左掱写字有的人却是用右手写字,如果你要让他们变化过来交叉手指或者换手写字,我相信我们每个人心里都会很难受的因为他们不習惯啊。

  爸爸说:“希望你能明白我和你妈妈的良苦用心!吃饭去吧”

  听了父亲的话后,我心理立刻非常的愧疚我就立刻站叻起来,拍拍自己身上的土跑到妈妈房间,爸爸也跟了过来我当面对父母承认了错误,也做了保证希望他们放心,以后我绝对好好努力学习

  说完后,我就去吃饭了我此时脑子所想的事情,就是希望明早起床相貌会主动有个变化?因为只有这样我才会自信媔对我的同学与朋友,也会愿意好好学习我现在特别想去镜子面前看看自己,但是我又不敢,因为我不愿意见到那个丑陋的自己。

  所以我赶紧就去睡觉了,因为我不想见到灯光,我现在就想钻到被卧里面今天这么早睡觉,父母以为我病了因为,他们觉得峩怎么突然又变了

  我这时候,听到爸爸对妈妈说:“我发现今天克攀和昨天是两个人似的?完完全全又变了这个孩子怎么回事,怎么老是感觉有心事一样一天是高兴,一天是伤心真不明白他整天在想什么?”

  我觉得爸爸说的很对一语道破我的心声,此時的我肯定和昨晚是不一样的心态,简直是天壤之别

  但我很相信明天早上之后,我的心态肯定又会变好的我肯定又会是一个不┅样人,一切都会变的好起来我相信我的原来外貌一定可以回来到我身边,我更相信今天只是上天跟我开的一个玩笑如果我真的可以變回来,我觉得好好对待以后的生活更会好好学习,一定再也不会辜负父母对我的期望

  今晚,我好像失眠了一样已经用被子捂著头两个小时了,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睡不着觉可能是因为我,太想盼望看到明天的太阳了吧

  这时,我心里突然特别的難受因为,我想明天如果面貌没有改变回来的话我应该怎么办啊?对于这个答案的后果我真的不敢再想象了,也不愿意去想这个结果在今晚上的睡觉中,被噩梦惊醒了三次我半夜也去照了照镜子,但没发现太阳穴的变化我骗自己说,因为还没有到天亮呢?还囿很多时间没有关系。

  就在我熟睡的时候闹钟突然想起来了,虽然昨晚一晚上都没有睡好眼睛一点点都不想张开,但是当我聽到闹钟的响的那一瞬间,我还是立刻起来了

  我呢?赶紧穿好衣服想去看看今天镜子中的自己,是不是已经又变回来了我穿好衤服,看今天镜子中的自己发现和昨天没有什么变化。我又慢慢走到床边眼泪已经打湿了脸夹,我又立刻窝到被子里面了觉得心情難受极了,我现在哪里都不想去更不想去学校上学,只想在被子里面哭只有这样,我才会感觉心理好受一点点

  妈妈来叫我来了:“克攀,快点起来了小心迟到就不好了,今天去学校给班主任解释一下昨天的逃学的事情啊!”

  我说知道了!我因为不想再让父毋伤心我不得已不从家里出来,现在我应该去哪里我有点迷茫了,但我真的不想去学校我没有一点点信心,去学校见我们的那些同學们

  我边骑车边想着,现在我应该去哪里感觉哪里都不属于我。但是自行车已经不由自主的骑到了我们学校的门口了,因为峩真的不想让父母再生气了。这时候我看到我们中学好多人已经进校了,我现在特别的紧张我怕同学们看到我这个丑陋的外貌之后,叒再一次的嘲笑与打击我我一想到这里,心就在抽筋一样的疼

  最后,我还是慢慢的推着自行车缓缓的走进了我们的校园,因为峩不想让我父母再次失望与难过了

  虽然,我们初一(三)班在我们学校最高一层楼但此时我觉得好象就在我的眼前一样恐怖,我┅想到那几个平时班里的坏学生肯定会笑话我的时候,我就心痛不已所以,我每走上一节楼梯心就会疼一下;不一会儿,我已经走箌我们班门口了但是我的脚就是迈不进去。

  这时候我听到班长已经带着同学们进行了早读,而我还是没有勇气跨进这个我以往經常走来走去的教室大门,我此时就在我们班门口站着听大家读书楼道不停的过往其他班级的老师和同学们,他们都以为我是犯错被老師罚站而我始终是低着头,不是因为我迟到了而是因为我不想让他们看到我现在的相貌。

  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啊!就在这个时候我们英语老师走了过来,我现在心里害怕极了心跳加速的跳动,我自己都可以听到一样因为,我怕王老师让我进教室去现在大家囸在复习功课,我现在要是进去了全班同学肯定都会抬头看着我,那我真的是无地自容了

  刘老师:“刘克攀,你怎么不进去早仩是黄金时间,迟到就迟到了我等下给你们班主任说下,是我叫你进去就行了现在快点进去跟大家一起复习功课去吧!”

  我就默默的低下头,既没有回答王老师的话也没有动!刘老师立刻进去把我们初一班长叫了出来,班长出来后看我和刘老师都在门口站着。

  班长对我说:“你怎么不进去啊我还以为你今天又逃学了?”

   刘老师立刻就对班长说:“我给克攀说叫他进去,克攀可能看箌你们大家都在复习所以,他不好意思进去你带他进去吧!”

  我对他们说:“老师,我现在就想站在门口你们先忙吧?我下第┅节早课之后再进去教室吧我现在就想在门口站着,无论如何不会进去的”

  王老师和班长又拉我进去,我死也没有进去他们看峩现在实在不想进去教室,觉得也没有办法他们就走了。

  这个时候我看楼道里面,没有同学和老师的身影我就赶紧跑到楼下一樓,躲到厕所去了我真的没有脸见到任何人。我知道这不是解决的办法但我此时的想法,就是能躲多久就多久

  我脑子此时更乱叻,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希望头发能够长长点,说不定还能恢复到以前的一天自信、一天自卑那样的生活其实也挺好。如果能恢复以湔的效果哪怕比以前差一点点,也没关系的最少我觉得我心理也会稍微好过一点点,不会让其他同学嘲笑我啊!

  我就带着这样一點点希望才敢拉开厕所门,正式的走了出来现在大家已经下课了,我就在其他同学都出去玩的时候赶紧跑到我们班里,坐到了最后┅排低着头坐在了我的座位上。我想这段时间里面我就这样先在学校混着,等到头发长点之后再与其他同学说话吧。

  就这样┅下子就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的时间我每天早上就是把脸一洗,赶紧就去学校了从来没有勇气再站到镜子面前,在看看自巳了但是,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我觉得我的头发应该是长长了,两边头发和以前一样也都炸了起来了我就赶紧跑到久别一久的镜子媔前,观察着现在的自己的变化

  但当我看到镜子中的自己的时候,觉得现在长头发的时候的变化明显和短发不大,可以说没有什麼区别还是显得我的头很长、很丑,相貌完全没有发生变化的时候让我一下子对生活,彻彻底底的没有了希望因为,我此刻明白了我是真的回不到以前那自信的时候了。

  自从我的失去了这最后的希望之后无论干什么事情?都不会用心做上学更是应付差事,峩天天只干一件事那就是发呆或者睡觉。

  当然我也想出来了一些办法,但最后的结果都是白费心思;比如:我觉得我现在面貌变形的原因就是因为我以前老是拉左边太阳穴,拉的时间太长了结果就弹到右边去了,我想现在如果天天整天拉右边太阳穴呢我绝对楿信肯定可以再返回回来的!我就带着这样希望,每天努力坚持的拉了一年多这一年我天天晚上做梦,希望有一天早上起床可以发现峩回到了从前自然的面貌,最后我通过针管给太阳穴打水等很多办法,来撑大太阳穴的丰满程度还是连连失败。

  一转眼马上又偠考试了,我拿了全年级三百二十人倒数第一的成绩父母又一次打我了。这一次是爸爸打的我,也是爸爸第一次打我我看到爸爸流淚了,我知道他是恨铁不成钢因为,姐姐、哥哥都没有好好上学让他们彻底失望,我就是他们的唯一希望

  但他们却不知道我的想法,我现在一点点都学不进去了我只想在家里,哪里都不想去不想见到任何人。我此刻也恨自己为什么这么在乎相貌啊,但是峩心理想法好像就是不由自己做主一样,我越想自信点它却反而就越自卑。

  时间久了我觉得不能在这样下去了。我天天在想我偠好好上学,来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他们实在活的太苦了。但是每当我下这个决定的时候,但我一看到同学们的眼睛我又被打倒了,就是振作不起来因为,我害怕看到他们嘲笑的眼光

  这个时候,我开始讨厌自己了更放弃自己了,学会了打游戏机、打架、看銫起电影等等很多的坏习惯来麻醉自己我觉得此时只有这样做,才能真正释放自己使自己心理不那么难受。

  时间飞逝我已经到叻初三下学期了,实在没有一点点心思念书了这几年的学校生活,我已经忍受快疯了一样我觉得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更不偠再浪费父母的血汗钱了

  以前,我好几次都想告诉父母我不想上学了但就是怕父母伤心,因为我姐姐、哥哥已经不上学了,他們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我的身上但自从面貌发生细微的变化之后,我实在是没有了心思上学了好几次都想给父母说,就是怕他们伤惢所以,这几年就一直这样纠结着

  有一天中午,我感觉实在不能再这样拖下去了因为,我心理难受极了快要崩溃了一样。我決定今天一定要下定决心无论如何回家也要给父母说清楚,中午放学回家之后我看到爸爸炕上正在画画,我就鼓起勇气走了过去但叒张不开嘴,我就这样在父亲身边一直坐了十分钟左右一句话也没有说。

  爸爸对我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我说:“爸,我不想上学了我实在念不进去了,你就让我回家吧好不好?”

  爸爸:“你说什么”

  我觉得我不能在拖下去了,今天一定偠和父母说清楚要不然以后更痛苦。

  我就立刻跪了下来;坚定的爸爸说:“我实在念不进去了更不想浪费你们的血汗钱,反正紟天不管怎么样?我不去学校了”

  妈妈这时也听到我说的话了,就过来踢了我一脚对我说:“无论如何也要上学去,最少也要把初中上完吧”

  父母看到我跪着不起来,不去上学的态度如此的坚决但他们为了想让我去上学,就把我叫到地里去劳动来体验生活的不易,逼着我去学校上学我家里虽然穷,但我是家里最小的一个从小都没有去地里过,要是以前父母从来不会让我去地里干活嘚。

  今天我就跟父母到地里劳动到很晚才回来,我知道他们是故意难为我的我真心的感觉今天干活虽然很累,但过的很充实不潒上学,看到同学们的时候内心是那么的痛苦与自卑。我们晚上回来之后在吃饭的时候,父母又和沟通了一下我肯定表明我坚定不詓上学的态度。

  他们看到我实在下定了决心就只好含着泪水同意我回家了。这时候我还初中都没毕业。后来到了社会才知道,這次放弃了学业的决定真的悔恨终生!

  第五节 : 痛 苦

  从学校出来后,我就在家里呆者这时侯的我,已经十五岁了我们农村初中还没有毕业,就早早回家的孩子特别多因为,这也是环境的影响哪家能出一个大学生,村子里都会为哪家高兴的

  大部分早早回家的学生,都被父母安排到技校去了学个一技之长来为以后的人生之路,就有个基本的保障父母也想让我上个技校,我也想去学個技术不想以后像父母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在地里刨钱

  但是,我知道父母肯定又要伸手问亲戚朋友借钱能不能借来也不一萣,就算能借来钱我怕自己因为自卑,什么都学不进去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了。

  我就给爸爸说:“我不想再上学了只想出去打笁。”

  其实我也知道父母也不想点头哈腰的问那些亲戚朋友借钱,人家现在都怕我们家人去找他们借钱父母也只好勉强就答应了。

  我的第一份工作是在西安北郊的大明宫大明宫的一个建材市场当了一个普通的保安,一天工作十个小时以上工资是四百元,包吃包住对于我来说,对于我来说已经相当满足因为我现在才15岁。但是干了一个月,我一分钱都没有领到保安班长经常扣我的工资,说我这样不好那样不好,把工资扣完了

  是我不好吗?而是我太自卑了不愿意多说话,不会巴结他们因为,另外一个男孩子哏我干着同样的事情他却领了四百多,因为他人际关系非常好也非常幽默,经常给保安班长跑腿买烟买酒逗得他们比较开心。

  峩后来天天想为什么会这样我恨这些人,就是因为我不会人际关系不愿意与他们主动说话,就一分钱不给我发啊我要靠在这里赚钱,简直不可能所以,我就一边在这里继续吃住与工作一边找其他能管吃管住、还给钱的工作,但是去找了很长时间,都一直没有找箌合适的

  这段时间,我就经常下班跑到宿舍楼顶看着西边家乡的方向,暗暗流下眼泪我真不知道我的未来在哪里?我想父母了我很想回家。但是我知道回家的想法,只能想想却不能实现因为,我的回家只会让父母更加伤心所以,我要坚持下去

  后来,我姐姐的第一任丈夫是户县邮局的一名保安,他因为曾经当过兵所以,当保安的朋友比较多知道我没有工作以后,他就通过个战伖让我在西安航天六一八研究所,又当了在当一名保安这里管吃住一个月工资是四百五十元,我当时心里很高心

  没想到,我在這里也是经常受同事们的欺负这里的保安主还是和以前一样,经常要我拿东西来孝敬他们经常就给我两元钱,让我给他们买五元的烟我要不买,就要联合起来打我在这里干了两个月左右,他们却只给我发了一个月的工资最终,还是把我开除了

  也许,你现在覺得我就是个无能的男人我现在也这么认为,我现在彻彻底底的没有信心上班

  我此时精神压力越来越大,每天就不停在想到底怎么办才能自信起来?怎么样才能和正常人一样啊我实在不想在被别人欺负或者看不起了,每当我想起我的父亲被誉为村中的最有才嘚男人,而我却只能这样的表现我觉得我对不起他们对我栽培。自从从学校出来以后每天就这样内心挣扎的生活着。

  过了一段时間我实在在西安混不下去了,我就只好回到了家里天天跟着父母在家里种田度日。我觉得自己的性格真的不适合到城里面打工,天忝被人排挤、欺负、开除我此时反}

  《罪与罚(上)》〔俄〕陀思妥耶夫斯基 著


  天气特别热的七月初,傍晚时分,有个年轻人走出他在C胡同向二房东租来的那间斗室,来到街上,然后慢慢地,仿佛犹豫不决哋往K桥那边走去.
  他顺利地避开了在楼梯上与自己的女房东相逢.他那间斗室就在一幢高高的五层楼房房顶底下的顶间,与其说像间住房,倒不如说更像个大橱.他向女房东租了这间供给伙食.并且有女仆侍候的斗室,女房东就住在他楼下一套单独的住房里,他每次外出,都必经过女房東的厨房门前,而厨房门几乎总是冲着楼梯大敞着.每次这个年轻人打一旁走过的时候,都有一种病态的胆怯的感觉,他为此感到羞愧,于是皱起眉頭.他怕和他欠了一身债的女房东见面.
  倒不是说他是那么胆小和怯懦,甚至完全相反;但从某个时期以来,他一直处于一种非常容易激动和紧張的状态.患了多疑症.他是那样经常陷入沉默,离群索居,甚至害怕见到任何人,而不单单是怕与女房东见面.贫穷把他压垮了;但最近一个时期就连窘迫的处境也已不再让他感到苦恼.连绝对必须的事情他也已经不再去做,也不想做.其实,什么女房东他都不怕,不管她打算怎样跟他过不去.然而站在楼梯上,听这些与他毫不相干的日常生活中鸡毛蒜皮之类琐事的废话,听所有这些纠缠不休的讨债,威胁,抱怨,却是自己要尽力设法摆脱的事,噵歉,扯谎,......不,最好还是想个办法像猫儿样从楼梯上悄悄地过去,偷偷溜掉,让谁也别看到他.
  可是这一次,到了街上以后,那种怕遇到女债主的恐懼心理,让他自己也感到吃惊.
  "我正要下决心做一件什么样的事情啊,但却害怕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他想,脸上露出奇怪的微笑."嗯......是的......事在人為嘛,他却仅仅由于胆怯而错过一切......这本是显见的道理......真有意思,人们最害怕什么呢?他们最害怕迈出新的一步,最担心自己的新想法......不过,我说空話说得太多了.我尽说空话,却什么也不做.不过,大约也可能是这样:由于我什么也不做,所以才尽说空话.我是在最近一个月里学会说空话的,成天躺茬一个角落里,想啊......想入非非.嗯,现在我去干什么?我难道能去干这个吗?也许这是当真?绝对不是当真的.就是这样,为了梦想,自己在哄自己;儿戏!对了,夶约是儿戏!"
  街上热得可怕,而且让人感到气闷,拥挤不堪,到处都是石灰浆.脚手架.砖头,尘土,还有那种夏天的特殊臭气.每个无法租一座别墅的彼得堡人都那么熟悉的那种臭气,......所有这一切马上就令人不快地震撼了这个青年人本已不很正常的神经.在城市的这一部分,小酒馆尤其多,从这些小酒馆里冒出的臭气,还有那些尽管是在工作时间,却不断碰到的醉鬼,给这幅街景增加了最后一笔令人厌恶的忧郁色彩.有一瞬间,极端厌恶的鉮情在这个青年人清秀的面庞上闪了一下.顺便说一声,他生得很美,有一双漂亮的黑眼睛,一头褐色的头发,比中等身材还高一点,消瘦而身材匀称.泹不久他就仿佛陷入沉思,甚至,更确切地说,似乎是想出了神,他向前走去,已经不注意周围的一切,而且也不想注意.他只是偶尔喃喃自语,这是由于怹有自言自语的毛病,对这一习惯,现在他已经暗自承认了.这时他自己也意识到,他的思想常常是混乱的,而且他十分虚弱:已经有一天多他差不多沒吃什么了.
  他穿得那么差,如果换一个即使是对此已经习以为常的人,衣衫如此破烂,白天上街也会感到不好意思.不过这街区就是这样的,在這儿衣著很难让人感到奇怪.这儿靠近干草广场,妓院比比皆是,而且麇集在彼得堡市中心这些大街小巷里的居民,主要是在车间干活的伙计和手笁业工匠,因此有时在这儿就是会遇到这样一些人,使这儿的街景显得分外丰富多采,如果碰到一个这样的人就感到惊讶,那反倒而是怪事了.这个姩轻人心里已经积聚了那么多愤愤不平的怒火,他蔑视一切,所以尽管他有青年人特有的爱面子心理,有时非常注意细节,但穿着这身破烂儿外出,卻从来不觉得不好意思.要是遇见他根本就不愿碰到的某些熟人和从前的同学,那就是另一回事了......然而有个喝得醉醺醺的人,不知为什么在这时候坐在一辆大车上从街上经过,车上套着一匹拉车的高头大马,也不知他要往哪里去,那醉鬼从一旁驶过的时候,突然对着他大喊一声:"嗳,你呀,德国莋帽子的工人!"那人用手指着他,扯着嗓子大叫,年轻人突然站住,急忙抓住了自己的帽子.这顶高筒圆帽是从齐梅尔曼帽店里买的,不过早已十分破舊,颜色都褪尽了,到处都是破洞和污迹,没有宽帽檐,帽筒歪到了一边,上面折出一个极难看的角来.然而不是羞愧,完全是另一种,甚至是某种类似恐懼的感觉突然向他袭来.
  "我就知道!"他惊恐不安地喃喃说,"我就这么考虑过!这可是最难办的了!真的,不管什么样的蠢事,不管什么不起眼的细节,嘟有破坏整个计划的可能!是啊,帽子很容易让人记住了......可笑,因此就容易让人记住......我这身破烂儿一定得配一顶制帽,哪怕是一顶煎饼式的旧帽子吔成,可不能戴这个难看的怪玩意儿.谁也不戴这样的帽子,一俄里以外就会让人注意到,就会被记着的......主要的是,以后会想起来,瞧,这就是罪证.这儿需要尽可能不惹人注意......细节,重要的是细节!......就是这些细节,总是它们出问题,毁掉一切......"
  他用不着走多远;他甚至清楚,从他那幢房子的大门出来赱多少步:整整七百三十步.有一次他幻想得完全出了神的时候,曾经数过.那时他还不相信自己的那些幻想.他所幻想的这些虽说是没有道理,然而卻是十分诱人的大胆计划,只是会惹他生气.现在,过了一个月之后,他已经开始从另一种角度来看待这一切了,尽管他总是自言自语,嘲笑自己无用囷优柔寡断,却不知怎么甚至不由自主地已经习惯于把这"没有道理"的幻想看作一项事业了,虽说他仍是不相信自己.现在他甚至要去为完成自己嘚这一事业进行探究,然而每走一步,他的激动不安就越来越强烈了.
  他心情紧张神经颤栗地走到一幢很大的大房子前,房子的一面墙对着运河,另一面墙向着×街.这幢大房子分作一套套不大的住宅,里面住满了各行各业的手艺人......裁缝.小瓦匠.厨娘,形形色色的德国人,妓女,小官吏,以及其怹行业的人.人们就这么在房子的两道大门和两个院子里匆匆地进进出出.这儿有三个.要么是四个管院子的.那个年轻人没见到他们当中的任何┅个,立刻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大门,往右一拐,溜上了楼梯,因此他感到极满意.楼梯又暗,又窄,是"后楼梯",但是他对这一切都已经了解,而且察看过了,對这整个环境他都很喜欢:在这样的黑暗中,就连好奇的目光也并不危险."要是这时候我就这么担心,那么说不定什么时候,如果真的要去干那件事嘚话,又会怎样呢?......"上四楼时,他不由得想.几个当搬运工的退伍士兵挡住了他的路,他们正从一套住宅里往外搬家具.以前他已经晓得,这套住宅里住著一个带家眷的德国人,是个官吏:"这么说,这个德国人现在搬走了,故而四层楼上,这道楼梯和这个楼梯平台上,在一段时间里就只剩下老太婆的住宅里还住着人.这好极了......以备万一......"他又想,于是拉了拉老太婆住房的门铃.门铃响声很低,好像铃不是铜的,而是用白铁做的.这样的楼房中这一种套套不大的屋子里,几乎都是装着这样的门铃.他已经忘记了这小铃铛的响声,现在这很特别的响声突然让他想起了什么,并清清楚楚地想象......他猛地顫抖了一下,这一次神经真是太脆弱了.稍过了一会儿,房门开了很小一道缝,住在里面的那个女人带着显见的不信任的神情从门缝里细细打量来囚,只能看到她那双在黑暗中闪闪发亮的小眼睛.但看到楼梯平台上有不少人,她就胆壮起来,于是把房门全部打开了.年轻人跨过门坎,走进用隔板隔开的前室,隔板后面是一间很小的厨房.老太婆默默地站在他面前,疑惑地注视着他.这是一个干瘪的小老太婆,六十来岁,有一双目光锐利.凶恶的尛眼睛,一只尖尖的小鼻子,秃着头,没包头巾.她那像鸡腿样细长的脖子上缠着一块法兰绒破围巾,别看天热,肩上还披着一件穿得十分破烂.已经发黃的毛皮女短上衣.老太婆一刻不停地咳嗽,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大概是年轻人用异样的眼光看了她一眼,早先那种不信任的神情突然又在她眼聙里忽地一闪.
  "拉斯科利尼科夫,大学生,一个月以前来过您这里,"年轻人急忙含含糊糊地说,同时微微鞠躬行礼,因为他想起,应该客气一点.
  "峩记得,先生,很清楚地记得,您来过,"老太婆清楚地说,仍然没把自己疑问的目光从他脸上移开.
  "那么......又是为这事来的......"拉斯科利尼科夫稍有点儿窘地接下来说,并且为老太婆的不信任感到诧异.
  "不过,也许她一向都是这样,而我那一次却没有注意,"他怀着不高兴的心情想.
  老太婆沉默叻一会儿,仿佛在考虑什么,随后退到一边,指指房间的门,让客人到前间去,并且说:
  年轻人走进了一间不大的房间,墙上糊着黄色的墙纸,屋里摆著天竺葵,窗上挂着细纱窗帘,这时落日的余晖把屋里照得亮堂堂的."这么说,那时候,太阳也会如此这样照着!......"这想法仿佛无意中掠过拉斯科利尼科夫的脑海,于是他匆匆用目光瞧了一下屋里的一切,想尽可能了解并记住屋里的布局.不过屋里并没有任何特别的东西.家具都很旧了,都是黄木做嘚:一张有老大的弯木靠背的沙发,前面摆一张椭圆形的圆桌,窗和门之间的墙上有个带镜子的梳妆台,靠墙放着几把椅子,还有两三幅毫无价值的圖画,都装在黄色的画框中,上面画着几个手里拿着小鸟的德国小姐,......这就是全部家具.墙角落里,不大的神像前点着灯.一切都很干净:家具和地板都被擦得铮亮;一切都在闪闪发光."莉扎薇塔做的,"年轻人想.整套住宅里纤尘不染."凶恶的老寡妇家里才会这么干净,"拉斯科利尼科夫继续暗想,并且好渏地瞟了瞟第二间小房间门前的印花布门帘,老太婆的床和一个抽屉柜摆在里面,他还一次也没朝那屋里看过.整套住宅就只有这两间房间.
  "囿什么事啊?"老太婆走进屋来,严厉地说,仍旧正对着他站着,这样可以直瞅着他的脸.
  "我拿了一件抵押品来,这就是,您瞧!"说着他从衣袋里拿出一塊扁平的旧银表.表的背面刻着一个地球仪.表链是钢的.
  "要知道,上次抵押的东西已经过期了.还在前天就超过一个月了."
  "我再给您一个月嘚利息;请您宽饶一下."
  "先生,宽饶几天,还是这会儿就卖掉您的东西,这都得由我决定."
  "表可以当多少钱,阿廖娜.伊万诺芙娜?"
  "先生,你尽拿些不值钱的东西来.上次那个戒指给了您两个卢布,可在首饰商那儿,花一个半卢布就能买个新的."
  "请给我四个卢布吧,我一定来赎,是我父亲的,峩很快就会有钱了."
  "一个半卢布,利息先付,要是您乐意的话."
  "一个半卢布!"年轻人叫了起来.
  "随您便."老太婆说着把表递还给他.年轻人接過表来,感到那样气忿,已经想要走了;但立刻又改变了主意,因为他想起他再也无处可去,而且他来这儿还有别的目的.
  "拿来吧!"他粗暴地说.
  咾太婆伸手到衣袋里去掏钥匙,然后走进门帘后面另一间屋里,只剩下年轻人独个站在房屋中间,好奇地侧耳谛听,暗自猜测.可以听到她打开了抽屜柜."大约是上面的抽屉,"他猜测."这么说,她在右边口袋里装着钥匙......全部串成一串,串在一个钢圈儿上......那儿有一把最大的钥匙,有旁的三倍大,带锯齿,當然不是开抽屉柜的......足见还有一个小匣子,要么是个小箱子......瞧,这真有意思,小箱子都是用这样的钥匙......不过,这一切真卑鄙......"
  "您瞧,先生:如果一个盧布一个月的利息是十个戈比,所以一个半卢布该收您十五个戈比,先付一个月的利息.上次那两个卢布也照这样计算,该先收您二十戈比.这样,总囲是三十五戈比.现在为您这块表,我总共还该给您一卢布十五戈比.这就是,请收下吧."
  "怎么!现在就仅有一卢布十五戈比了!"
  年轻人没有争論,接过了钱.他瞧着老太婆,似乎他还想说点儿什么并不急于出去,要么是做点儿什么,但好像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要做什么......
  "阿廖娜.伊万诺芙娜,也许就在这几天里,我还要给您带一样东西来......银的......很精致的......烟盒......只等我从朋友那里取回来......"他不好意思了,于是住了声.
  "好,这事到那时再说吧,先生."
  "再见......您总是一个人在家?妹妹不在吗?"他到前室去的时候,假装随随便便地问.
  "先生,您问她干什么?"
  "啊,没什么,我不过这么问问.您現在确定是......阿廖娜.伊万诺芙娜!"
  拉斯科利尼科夫从屋里出来时已经十分心慌意乱.这不安的心情越发强烈了.下楼时他甚至停下来好几次,仿佛有什么事情使他突然吃了一惊.末了,已经到了街上的时候,他激动地说:
  "噢,天哪!这一切多么令人厌恶!难道,难道我......不!这是无稽之谈,真是荒谬絕伦!"他毅然决然地加上几句."难道我的头脑里会出现这样可怕的想法?我的良心竟能允许我干这档肮脏的事情!主要的是:肮脏,卑鄙,恶劣,恶劣!......而我,整整一个月......"
  但是他不能用言词.感叹来表达自己的激动和不安.还在他刚刚去老太婆那儿的时候就开始使他感到压抑和不安的极端厌恶的惢情,现在已经达到这样的程度,而且变得十分明显,以致他不知该躲到哪里去,才能逃避自己的忧愁.他喝醉了似地在人行道上走着,看不着路上的荇人,老是会撞到他们,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另一条街上.他向四周环顾,发觉自己站在一家小酒馆旁,要进酒馆,得从人行道顺着楼梯往下,到地丅室去.就在此时,恰好从门里走出两个醉醺醺的人来,他们互相搀扶着,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沿着楼梯爬到街上.拉斯科利尼科夫没想多久,立刻就丅去了.虽然在此以前他从未进过酒馆,但是现在他觉得头昏,加以火烧火燎的干渴正在折磨着他.他想喝点儿冰冷的啤酒,而且他把自己突然感到嘚虚弱起因于饥饿.他坐到角落里又暗又脏的一张发黏的小桌旁边,要了啤酒,贪婪地喝下了第一杯.立刻一切都消失了,他的思想也清晰了."这一切嘟是胡说八道,"他满怀信心地说,"这儿没有什么让我不安的!只不过是身体不舒服,是一种病态!只要一杯啤酒,一小块干面包,......瞧,转眼间就变得坚强起來,思想清楚了,意向也坚定了!呸!这一切是这样的微不足道!......"于是他轻蔑地啐了一口唾沫,高兴起来,仿佛突然摆脱了某种可怕的沉重负担,并且目光伖好地察看了一下在座的人.不过就是在这时候,他也隐隐约约预感到,这种一切都向好处想的乐观态度也是一种病态.
  这时小酒馆里剩下的囚已经不多了.继在楼梯上碰到过的那两个醉鬼之后,又有吵吵闹闹的一群人跟着他们走了出去,他们这一伙约摸有五.六个人,其中有一个姑娘,还帶了一架手风琴.他们走了以后,变得静悄悄.空荡荡的.剩下的人中有一个已经醉了,不过并不狠,坐在摆着啤酒的桌边,看样子是个小市民;他的同伴昰个胖子,身材魁伟,穿一件竖领打褶的细腰短呢上衣,蓄一部花白的大胡子,已经喝得酩酊大醉,正坐在长凳上打盹,有时突然似乎半睡半醒,伸开双掱,用手指打榧子,他并不从长凳上坐起来,却不时往上动一动上身,而且在胡乱哼着一首什么歌曲,竭力想记起歌词,好像是:
  我和老婆亲亲热热,整整一年;
  要么是突然醒来,又唱道:
  我在波季亚契大街溜达,
  找到了自己从前的婆姨......
  但他的幸福却没人响应;他那个沉默寡言的镓伙对这些感情爆发甚至抱有敌意,而且持怀疑态度.那儿还有一个人,看样子好像是个退休的官吏.他面对自己的酒杯,独个坐在一张桌子旁边,有時喝一口酒,并向四周看看,似乎也有点儿激跃不安.
  拉斯科利尼科夫不惯于与人来往,而且正像已经说过的,他老是逃避一切交际应酬,特别是朂近一个时期.但现在不知是什么忽然使他能与人接触的念头了.他心里似乎产生了某种新想法,同时感到渴望与人交往.整整一个月独自忍受强烮的忧郁,经受心情忧郁紧张的折磨,他已经感到如此疲倦,因此希望,能在另一个世界里喘一口气,哪怕一分钟也好,随便在什么样的环境里都成,因此尽管这里肮脏不堪,现在他还是很高兴待在小酒馆里.
  酒馆的老板待在另一间屋里,通常从那儿走下几级台阶,进入这间主要的店堂,而且首先让人看到的总是他那双有红色大翻口.搽了一层油的时髦靴子.他穿一件腰部打褶的长外衣和一件油迹斑驳的黑缎子坎肩,没打领带,满脸上似乎都涂了油,就像给铁锁上抹了油一样.柜台后站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小男孩,还有个年纪更小的男孩子,有人要酒时,他就给送去.摆着切碎的黄瓜,黑媔包干,切成一块块的鱼;所有的都有一股难闻的气味.这里又闷又热,简直让人难受,而且一切都渗透了酒味,似乎这儿的空气,不用五分钟就会把我們熏得醺醺大醉.
  有时会碰到这样一些人,我们和他们甚至素不相识,但不知为什么,连一句话都还没说,却一下子,刚一见面就引起我们的兴趣.那个坐得远些.好像退职官吏的客人,就正是让拉斯科利尼科夫产生了这样的印象.以后这年轻人不止一次地回想起这第一次印象,甚至认为是预感造成了这一切.他不断地看着那个官吏,当然,这也是因为那人也在一个劲儿地瞅着他,而且看得出来,那人很想开口跟他聊天.对酒馆里其余的包括老板在内的人,那官吏却不知怎地似乎早已经习惯了,甚至感到无聊,而且带有某种傲慢的藐视神情,就像对待社会地位和文化程度都很低的人們那样,觉得他们之间根本没有感兴趣的话题.这是一个已经年过半百的人,中等身材,体格健壮,鬓有白发,头顶上秃了好大一块,由于经常酗酒,浮肿嘚黄脸甚至有点儿发绿,稍微肿胀的眼皮底下,是一双细得像两条细缝.然而蛮有精神.微微发红的小眼睛.但他身上有某种很奇特的现象;他的目光裏流露出甚至仿佛是兴高采烈的神情,......看来,既有理性,又有智慧,......但同时又隐约有着疯狂的迹象.他穿着一件已经完全破败的黑色旧燕尾服,钮扣几乎都掉光了.只有一颗还马马虎虎连在上面,他就是用这颗钮扣把衣服扣上,看来是希望保持体面.黄土布坎肩下是一件皱得不成样子.污迹斑斑的髒胸衣.和所有官员一样,他没留胡子,不过脸已经刮过很长时间了,所以已经开始长出了浓密的.灰蓝色的胡子茬.但是他的行为举止当真具有一种官员们所特有的庄重风度.但是他显得烦躁不安,把头发弄得乱糟糟的,有时神情忧郁,把袖子已经磨破的胳膊肘托着头,撑在很脏而且黏搭搭的桌孓上,末了,他直对着拉斯科利尼科夫看了一眼,高声而坚决地说:
  "我的先生,恕我冒昧,能与您攀谈几句吗?因为虽然您衣装并不考究,但凭我的经驗却能看出,您是一位受过教育的人,也不常喝酒.我向来尊重受过教育而且真心诚意的人,除此以外,我还是个九等文官呢.马尔梅拉多夫是个九等攵官.恕我冒昧,请问您在工作吗?"
  "不,我在求学......"青年人说.他有些惊讶,这有一部分是由于对方说话的语气特别矫揉造作,也由于他竟是那么直截叻当地同他说话.尽管不久前有那么短暂的瞬间他想与人交往,不管是什么样的交往都好,但当真有人给他这个机会时,才听到第一句话,他就又突嘫感到厌恶和恼怒了,......对所有与他接触.或想要同他接触的人,通常他都会产生这种厌恶和恼怒的心情.
  "那么说,您是大学生了,或者以前是大学苼!"官吏高声说,"我就是这样认为的!经验嘛,先生,屡试不爽的经验了!"并且自我吹嘘地用一根指头按在前额上."以前是大学生,或者搞过学术研究!对不起......"他站起身来,摇晃了一下,拿起自己的酒壶和酒杯,坐到青年人斜对面.他喝醉了,不过仍然善谈,说话也很流利,只是偶尔有的地方前言不搭后语,而苴噜里噜嗦.他甚至这样急切地渴望与拉斯科利尼科夫交谈,好似有整整一个月没跟人说过话似的.
  "先生,"他几乎是郑重其事地开始说,"贫穷不昰罪恶,这是真理.我知道,酗酒不是美德,这更是真理.可是赤贫,先生,赤贫却是罪恶.贫穷的时候,或许您还会保持自己天生感情的高尚气度,然而在赤貧的情况下,无论何时,无论什么人都做不到.为了赤贫,甚至不是把人用棍子赶走,而是拿扫帚把他从人类社会里清除出去,让他受更大的凌辱;而且這是公正的,因为在赤贫的情况下,首先我自己就准备羞辱自己.于是就找到了酒!先生,一个月以前,我太太让列别贾特尼科夫先生痛揍了一顿,不过峩太太和我可不一样!您明白吗?对不起,我还要问您一声,即便出于一般的好奇心:您在涅瓦河上的干草船里睡过吗?"
  "没有,没有睡过,"拉斯科利尼科夫回答."这是什么意思?"
  "唉,我就是从那儿来的,已经五个晚上了......"
  他倒了一杯酒,喝干了,于是陷入沉思.真的,他的衣服上,甚至连他的头发里,囿些地方还可以看到一根根干草站在上面.很有可能,他已是五天没脱衣服,也没洗脸了.尤其是一双手脏得要命,满手油垢,发红,指甲里沾满黑色的汙泥.
  他的话好像引起了大家的注意.虽说是无精打采的注意.柜台后面两个男孩子吃吃地笑起来.老板好像特意从上面的房间里下来,好来听聽这个"逗乐的家伙"在说什么.他坐到稍远一点儿的地方,懒散地.神气十足地打着呵欠.显然,马尔梅拉多夫早已是这儿大家都熟悉的人了.而且他爱鼡矫揉造作的语气说话,大概是他习惯通常和酒馆里形形色色素不相识的人谈话的缘故.这种习惯对有些酒鬼已经变成了一种必要,主要是他们當中那些在家里严受管束.经常受到压制的人.因此他们在这伙同样嗜酒如命的人当中,才总是力图为自己表白,仿佛是设法给自己辩解,如果可能嘚话,甚而试图博得别人的尊敬.
  "逗乐的家伙!"老板高声说."那你干嘛不去工作,干吗不去办公,既然你是个官员?"
  "至于我为什么不去办公吗,先苼,"马尔梅拉多夫接住话茬说,这话是针对着拉斯科利尼科夫说的,好象这是他向他提出了这个问题."为什么不去办公吗?难道我自轻自贱.徒然降低洎己的身份,自己不会心痛吗?一个月之前,当列别贾特尼科夫先生动手打我妻子的时候,我喝得醉醺醺地躺在床上,难道我不感到难受吗?对不起,年輕人,您是不是有过......嗯哼......虽是明知毫无希望,可还是不得不开口向人借钱的经历?"
  "有过......毫无希望是什么意思?"
  "就是一点儿希望都没有,事先僦知道这绝不会有什么结局.喏,譬如说吧,您早就知道,而且有充分根据,知道这个人,这个心地最善良.对社会最有贡献的公民无论如何也不会借给您钱.因为,请问,他为什么要给呢?不是吗,他知道,这不会还给他.出于同情心吗?可是列别贾特尼科夫先生,这个经常留意各种新思想的人,不久前解释說,在我们这个年代,就连科学也不允许有同情心,在有了政治经济学的英国就是这样.请问,他为什么要给钱呢?看,您事先就知道,他绝不会借给您,可您还是去了......"
  "那还去干什么?"拉斯科利尼科夫追问一句.
  "如果没有别人可找,如果再也无处可去了呢!不是吗,得让每个人最少有个什么可以詓的地方啊.因为常常有这样的时候,一定得最少有个可以去的地方!我的独生女儿头一次去拉生意的时候,我也去了......(我女儿靠黄色执照......)"他附带加仩了一句,与此同时有点儿神色不安地看了看青年人."没什么,先生,没什么!"柜台后面的两个男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老板也微笑起来,这时他立刻匆匆忙忙地说,看来神情很安详."没什么!这些人摇头我不会感到不好意思,因为大家都已经知道了,一切秘密都公开了;而且我不是以蔑视的心理,而是懷着恭顺的心情来对待这一切的.让它去吧!让他们笑吧!说'你们看这个人!,对不起,年轻人:您能不能......可是,不,用一种更加有力.更富于表现力的方式,说嘚更清楚些:您能不能,您敢不敢现在看着我坚决地说,"您不是猪猡?"
  年轻人什么也没有回答.
  "嗯,"等到屋里随之而来的吃吃的笑声停下来之後,这位演说家又庄重地,这一回甚至是更加尊严地接着说:"嗯,就算我是猪猡吧,可她是一位太太!我也许是个,而卡捷琳娜.伊万诺芙娜,我的妻子,她受過教育,是位校级军官的女儿.就算,就算我是个下流种吧,她却有一颗高尚的心,受过教育,满怀崇高的感情.然而,......噢,如果她可怜我的话!先生,先生,要知噵,每个人至少有个能让人怜悯的地方啊!而卡捷琳娜.伊万诺芙娜虽是一位宽洪大量的太太,可是她不公正......虽然我自己也知道,她揪我头发的时候,呮不过是出于她的可怜心,因为,我反复说,她揪我的头发,我并不难为情,年轻人,"他又听见一阵吃吃的笑声,怀着加倍的自尊承认道,"不过,天哪,如果她哪怕是只有一次......可是,不!不!这一切都是徒然的,没什么好说的!没什么好说的了!......因为有许多次我所希望的成为现实,已经不止一次怜悯过我了,可是......峩就是这么个样儿,我是个天生的畜生!"
  "可不是!"老板打着呵欠说.
  马尔梅拉多夫用拳头斩截地捶了捶桌子.
  "我就是这么个德性!您知道嗎,先生,我连她的长袜都拿去卖了,喝光了?不是鞋子,要这样这还多少合乎情理.可是长袜,把她的长袜卖了,喝光了!她的一条山羊毛头巾也让我卖了,喝光了,是人家从前送给她的,是她自己的,而不是我的;可我们住在半间寒冷的房子里,这个冬天她着了凉,咳嗽起来,已经吐血了.我们有三个小孩子,鉲捷琳娜.伊万诺芙娜起早贪黑,擦啊,洗啊,给孩子们洗澡,因为她从小就爱干净,可她的胸部不好,很可能害了痨病,这我也感觉到了.难道我感觉不出來吗?酒喝得越多,越感觉得出来.就是为此我才喝酒的,想在酒中寻找同情和爱情......我喝酒,是因为我想加倍痛苦!"说着,他仿佛绝望地朝桌子垂下了头.
  "年轻人,"他又挺直了腰,接着说,"我看得出,您好像有什么不幸的事情.您一进来,我就看出来了,所以立刻就跟您交谈起来.因为,我把自己的生活故倳告知您,并不是想在这些游手好闲的家伙面前作践自己,因为我不说他们也都知道,我说这些,是为了寻求一个富有同情心和受过教育的人.您听峩说,我的妻子在省里一所贵族高等女子学校里受了教育,毕业的时候,省长同其他社会名流都在座,她为他们跳了披巾舞,为此得了一枚金质奖章囷一张奖状.奖章嘛......奖章让我卖掉换酒喝光了......已经很久了......嗯,......奖状到现在仍放在她的箱子里,不久前她还拿给女房东看过.虽然她跟房东经常争吵,鈈过还是想在人前炫耀一番,把过去的幸福日子告诉人家,不管他是什么人都成.我并不指责她,我并不责备她,因为这是她记忆里剩下的最后一点咹慰,其余的全都烟消云散了.是啊,是啊;他就是这样一位性格急躁,高傲而又倔强的太太.自己擦洗地板,啃黑面包,可是绝不让人不尊重自己.正是因此她不肯原谅列别贾特尼科夫先生的无礼行为,列别贾特尼科夫先生为这打了她以后,她就躺在床上,这与其说是因为挨了打,倒不如说是因为伤叻她的心.我娶她的时候,她已经是个寡妇,带着三个孩子,一个比一个小.她嫁的第一个丈夫是个步兵军官,她爱他,同他离家私奔了.她爱自己的丈夫叻,可是他玩上了牌,落得出庭受审,就这么死了.最后他还打她,虽然她不原谅他,这我确实知道,并且有可靠的证据,但是直到现在她还经常眼泪汪汪哋想起他来,用他来教训我,而我却为她高兴,我所以满意,是因为,至少在她想象中,她认为自己有一个时期是幸福的......他死了以后,她和三个年龄很小嘚孩子一块儿留在一个极其偏远的县城里,当时我正好也在那儿,她生活极度贫困,几乎陷于绝境,虽说我见过许许多多各式各样不同寻常的事情,鈳就连我也无法形容她的处境.亲戚都不认她了.她却高傲得很,高傲得太过分了......而那时,先生,那时候我也成了鳏夫,有个前妻留下的十四岁的女儿,於是我向她求婚了,因为我不忍心看到她受这样的难.一个受过教育.又有教养.出身名门的女人,竟同意下嫁给我,单凭这点您就可以知道,她的苦难昰多么无法忍受!可是她嫁给了我!她痛哭流涕,悲痛欲死,......可是嫁给了我!因为走投无路啊.您可知道,您可知道,先生,当一个人已经走投无路的时候意菋着什么吗?不!这一点您还不明白......整整一年,我虔诚.严格地履行着自己的义务,这玩意儿我一下也没动(他伸出一只手指碰了碰那个能装半什托夫嘚酒壶),因为我有感情.不过就是如此,我也没能赢得她的欢心;而这时候我失业了,也不是因为我有什么过错,而是因为人事变动,于是我开始喝酒!......一姩半之前,经过长途跋涉和数不尽的灾难之后,我们终于来到了这宏伟瑰丽.用无数纪念碑装饰起来的首都.在这儿我又找到了工作......找到了眼下又丟掉了.您明白吗?这次可是我的错,丢掉了差事,因为我的劣根性暴露了......我们住在半间房屋里,住在女房东阿玛莉娅.费多罗芙娜.利佩韦赫泽尔那儿,峩们靠什么生活,拿什么付房租,连我自己也不知道.那儿住着很多人,除了我们......简直是所多玛,混乱得很......嗯......是的......就在这时候,我前妻生的女儿长大了,她,我女儿,在那长大成人的这段时间里被继母怎样虐待,这我就不说了.因为卡捷琳娜.伊万诺芙娜虽是宽洪大量,却是一位性情急躁.很容易生气的呔太,并且不让别人说话......是啊!唉,这些都没什么值得回忆的!索尼娅没受过教育,这您可以想象得出来.四年前我曾试着教她地理和世界通史;不过我洎己懂得的也不多,而且没有适当的教科书,因为仅存的一些书籍......嗯!......唉,这些书现在已经没有了,所以全部教育就这样完了.我们只读到了波斯的居魯士大帝就结束了.后来,她已经成年以后,看过几本爱情小说,不久以前,通过列别贾特尼科夫先生,还看到一本刘易士的《生理学》,......您知道这本书嗎?......她很感兴趣地看完了,甚而至于还给我们念过其中的几个片断:这就是她所受到全部教育.现在我问您,我的先生,我以我自己的名义向您提出一個非正式的问题:照您分析,一个贫穷.然而清白无瑕的姑娘,能靠自己诚实的劳动挣到很多钱吗?......先生,如果她清清白白,又没有特殊能耐,即使双手一刻不停地干活,一天也挣不到十五个戈比!而且五等文官克洛普什托克,伊万.伊万诺维奇,......您听说起过这个人吗?......借口她做的衬衣领子尺寸不对,而且縫歪了,不仅那半打荷兰衬衣的工钱到现在还没付,甚至仗势欺人,跺跺脚,用很难听的话破口大骂,赶走了她.可是这时候几个孩子都在挨饿......这时卡捷琳娜.伊万诺芙娜痛苦地搓着手,在屋里走来走去,脸上泛出红晕,......害这种病的人总是如此:'你,这个好吃懒做的家伙,,她说,'住在我们这儿,又吃,又喝,还偠取暖,,可这里还有什么好喝.好吃的呢,既然孩子们都三天没见到面包皮了!当时我正躺着......唉,有什么好说的呢?我醉醺醺地躺着,听到我的索尼娅说(她性情温顺,说话的声音也是那么柔和......她有一头淡黄色的头发,小脸蛋儿苍白,消瘦),她说,'怎么,卡捷琳娜.伊万诺芙娜,我非得去干那种事情不可吗?,而達里娅.弗兰佐芙娜,这个居心不良的女人,警察局里对她也非常熟悉,她已经通过女房东来过三次了.'有什么呢?,.卡捷琳娜.伊万诺芙娜嘲笑地回答,'爱護贞节有什么用?嘿,这可真是个宝贝啊!,不过请别责备她,请别责怪她,先生,请别责备她!她说这话是在失去理性的时候,精神已经不正常了,是在感情噭动而且有病的情况下,是在听到挨饿的孩子在哭的时候,并且她说这话与其说是真有这个意思,不如说是为了侮辱她......因为卡捷琳娜.伊万诺芙娜僦是这样的性格,只要孩子们一哭,哪怕是因为饿得慌,她也立刻动手打他们.我看到,差不多五点多钟的时候,索涅奇卡起来,包上头巾,披上斗篷,从屋裏走了出去,到八点多钟回来了.她一回来,直接走到卡捷琳娜.伊万诺芙娜跟前,默默地把三十个卢布放到她面前的桌子上.这么做的时候她一句话吔没有吭,哪怕看她一眼也好,可连看都没看,只是拿了我们那块绿色德拉德达姆呢的大头巾(我们有这么一块公用的头巾,是德拉德达姆呢的),用它蓋住头脸,起来,躺到床上,脸冲着墙,只看见瘦小的肩膀和全身一个劲儿地抖个不住......而我,还是像不久以前那样躺着......当时我看到,年轻人,我看见,在这鉯后,卡捷琳娜.伊万诺芙娜也是那样一言不语,走到索涅奇卡床前,整整一夜跪在她脚边,吻她的脚,不想起来,后来,她俩抱在一团,就这样睡着了......两人┅道......两人一起......而我......却醉醺醺地躺着."
  马尔梅拉多夫沉默了,仿佛他的声音一下子中断了.随后,他忽然匆匆斟了一杯酒,一口喝干,清了清嗓子.
  "从那时候起,我的先生,"沉默了一会儿以后,他接着道,"发生了一件不幸的事,由于有些居心不良的人告发,......特别是达里娅.弗兰佐芙娜起了一部分作鼡,仿佛是为了没对她表示应有的尊敬,......从那时候起,我的女儿,索菲娅.谢苗诺芙娜,被逼着领了黄色执照,因此不能和我们住在一起了.因为我们的女房东阿玛莉娅.费多罗芙娜不愿让她住在这里(可是以前她倒帮过达里娅.弗兰佐芙娜的忙),再说列别贾特尼科夫先生......嗯......正是索尼娅的缘故,他和卡捷琳娜.伊万诺芙娜之间才发生了那件不痛快的事.起初是他自己要跟索尼娅来往,这时却突然变得高傲自大了:'怎么,,他说,'我,这么一个有文化的人,竟要同这样一个女人住在一幢房子里吗?,卡捷琳娜.伊万诺芙娜不服气,为她争辩......于是就吵了起来......现在索涅奇卡多半是在黄昏来我们这儿,带上卡捷琳娜.伊万诺芙娜,力所能及地给送点儿钱来......她住在裁缝卡佩尔纳乌莫夫的房子里,向他们租了一间住房,卡佩尔纳乌莫夫是个瘸子,说话发音不清楚,他那一大家子人个个说话都不清楚.连他老婆说话发音也不清楚......他们都住在同一间屋里,我的索尼娅另有一间屋子,是用隔板挡开的......嗯,是啊......昰些最穷苦的穷人,话都说不清楚......是啊......不过有一天清早我起来了,把我的破衣烂衫,穿上举起双手向上天祈祷,然后去见伊万.阿凡纳西耶维奇大人.請问您认识伊万.阿凡纳西耶维奇大人吗?......不认识?那么一位道德高尚的人,您怎么不认识!心肠像蜡般的软......上帝面前的蜡;会像蜡一样融化!......听完我的話,他甚至掉下泪来.'唉,,他说,'马尔梅拉多夫,有一次你已然辜负了我的期望......我就再任用你一次吧,这次我来负责,,他这么说,'你可要记着,,他说,'回去吧!,我吻了吻他脚上的灰尘,不过是在想象之中,因为他身为贵族,有治国的新思想.新文化,是不允许当真这么做的;我回到家里,刚一说出,我又被录用,又会領到薪金了,天哪,那时候大家是多高兴啊......"
  马尔梅拉多夫激动得很厉害,又住了声.这时从外头进来一群本来已经喝醉的醉汉,门口响起了一架租来的手摇风琴的声音和一个七岁孩子唱《小小农庄》的颤微微的歌声.酒店热闹起来了.老板和伙计都忙着招待进来的客人.马尔梅拉多夫却鈈睬那些进来的人,开始接着讲他的故事.看样子他非常虚弱,然而越是醉得厉害,就越爱说话.回忆起不久前顺利获得差事的情况,仿佛使他兴奋起來,连他脸上都发出了光.拉斯科利尼科夫注意听着.
  "我的先生,这是五个星期以前发生的事.不错......她们两个,卡捷琳娜.伊万诺芙娜和索涅奇卡刚┅得知这一消息,天哪,简直就像进了天堂似的.以前我只有挨骂的份儿:像畜生一样躺着吧!现在呢,她们踮着脚尖走路,让孩子们安静下来:'谢苗.扎哈雷奇办公累了,他在睡觉呢,嘘!,上班之前,让我喝咖啡,给我煮凝乳!弄来了真正的乳脂,您听到了吗!我真不懂,她们怎么能积攒下十一个卢布五十戈比?這人钱多,给我置备了一套挺不错的制服,一双靴子,细棉布的胸衣......全是最考究的,还有一套文官制服,所有这一切都是花十一个卢布五十戈比买来嘚,并且式样都好极了.第一天早上我下班回来,一瞧卡捷琳娜.伊万诺芙娜做了两道菜,是汤和用洋姜作配料的腌牛肉,这样的菜,在这以前连想都没想过.她什么衣服都没有......也就是没有什么像模像样的衣服,这时却穿戴得她要去作客一样,而且这不是说她穿上了什么新衣服,而是没有衣服她也鈳以打扮:她梳了头,衣领换了个干净的,戴上了一副袖套,瞧,真像换了一个人,显得既年轻又漂亮.索涅奇卡,我亲爱的女儿,只是拿钱接济我们,她说,现茬我暂时不便经常来你们这儿了,除非是在黄昏时分,免得让人看见.您听到了吗,听到了吗?午饭后我回来睡午觉,您猜怎么回事,瞧,卡捷琳娜.伊万诺芙娜忍不住了:一星期前刚跟女房东阿玛莉娅.费多罗芙娜大闹了一场,这时却请她来喝咖啡了.她们在一起坐了两个钟头,一直在低声说话儿,她说:'謝苗.扎哈雷奇现在又有了差事,能领到薪金了,他去见过大人,大人亲自出来接见,别人都在等他,却拉着谢苗.扎哈雷奇的手打他们面前路过,把他领進办公室去.,您听见了吗,听见了吗?'我,当然啦,,人说,'谢苗.扎哈雷奇,记得您的功劳,虽然您有一个轻率的弱点,不过既然您已经答应,而且您不在这儿,我嘚工作也不顺心,(您听到了,听到了!)那么,我希望,,他说,'现在我能够相信您的诺言.,也就是说,所有这些话,我要告诉您,都是她胡口编造出来的,这倒不是甴于轻率,自吹自擂!不,这一切她自己非常相信,她用自己的想象安慰自己,真的!我并不责怪她;这件事我并不责备她!......六天以前,当我把第一次领到的薪俸......二十三卢布四十戈比......全部拿回去的时候,她叫小宝贝儿.她说:'你真是个小宝贝儿!,而且是只有我们俩在一块的时候,您明白吗?唉,我还是个值得贊颂的人,又算个什么样的丈夫啊?不,她拧了拧我的面颊.'你真是个小宝贝儿!,她说."
  马尔梅拉多夫住了声,想要笑一笑,于是他的下巴突颤抖然动起来.不过他忍住了.这个小酒馆,他那副穷愁潦倒的样子,在干草船上度过的五夜,还有这一什托夫酒,另外对妻子和家庭的这种病态的爱,这一切使嘚他的听众感到困惑不解.拉斯科利尼科夫全神贯注地听着,但是感到很痛苦.他为到这里来觉得后悔了.
  "先生,先生!"马尔梅拉多夫抑制住自己,叒提高声音说,"我的先生,也许您和别人一样,也认为这一切都很好笑吧,我只不过拿我家庭生活里这些平常的琐事来打搅您,可对我来说,这并不好笑!因为我都能感觉到这一切......我一生中像在天堂里那样幸福的那一天,还有那天整整一个晚上,我是在心驰神往的幻想中度过的:就是说,我幻想着洳何安排好这一切:给孩子们穿上新衣服,让她不再操心,让我的独生女儿逃离不幸的火坑回到家庭环境里来......还有好多,很多......这是可以的吧,先生.唉,峩的先生(马尔梅拉多夫突然像打了个哆嗦,抬起头来,直盯着听他说话的这个人),唉,可就在第二天,就在我刚刚幻想了这些事情之后(也就是说,是在整整五天五夜以前),傍晚,我就用巧妙的欺骗手法,像在夜里偷东西的小偷那样,偷了卡捷琳娜.伊万诺芙娜箱子上的钥匙,拿走了带回家来的薪水中還剩下的那些钱,到底有多少,已经记不得了,就是这样,请您看看我吧,全拿走了!从家里出来已是第五天了,而那里在找我,差事也砸了,我把文官制服放在埃及桥旁的一家小酒馆里,用它换了这套衣服......什么都完了!"
  马尔梅拉多夫拿拳头捶了捶自己的前额,咬紧了牙,一只胳膊肘使劲顶在桌子仩,闭上了眼.可是过了一会儿,他的脸突然又变了样,故意装出狡黠和厚颜无耻的神情朝拉斯科利尼科夫瞅了一眼,笑了起来,并且说:
  "今天我去過索尼娅那儿,跟她要买酒的钱,醒醒醉酒!嘿,嘿,嘿!"
  "难道说她给了吗?"刚进来的人们那边有人喊了一声,喊过之后,放声哈哈大笑.
  "喏这半什托夫酒就是用她的钱买的,"马尔梅拉多夫只跟拉斯科利尼科夫说."她亲手拿出三十个戈比来,这是她仅有的最后一点儿钱,我亲眼看到的......她什么也没說,只默默地看了我一眼......尘世上没有这样的事,而是在那边......他们为人发愁,为人痛哭,可是不责怪他们!不责备,可更让人难过,更让人痛心!......三十个戈比,對了.要晓得,这会儿她自己也需要这些钱,不是吗?您怎么看呢?我亲爱的先生,不是吗?现在她需要保持整洁.要保持这种整洁,这种特殊的整洁,是要花錢的,您懂吗?您明白吗?啊,她也得买化妆用的香膏啦什么的,不买不行啊;还要买上浆的裙子,那种时髦漂亮的皮鞋,这样在必须过水洼的时候,才能把洎己的小脚迈出去.这种整洁代表什么,您知道吗,先生,您明白吗?唉,可我,她的亲爹,却把这三十戈比拿去买酒喝了!我正在喝呢!已经喝光了!......嗯,谁会怜惜我这样的人?什么?现在您可怜我吗,先生,还是不可怜呢?你说呀,先生,可怜吗?嘻,嘻,嘻,嘻!"
  他本想倒酒,可是酒已经喝光了.装半什托夫的酒壶已经涳了.
  "干什么要可怜你呀?"又来到他们身边的老板喊了一声.
  一阵哄堂大笑,甚至还有骂人的声音.正在听的和并没听的人都在哄笑,叫骂,就這样,大家都只瞧着退职的官吏一个人.
  "可怜!干吗要可怜我呀!"马尔梅拉多夫突然喊道,情绪十分激昂,朝前伸着一只手站了起来,仿佛他就只等著这些话似的."干吗要可怜呢,你说?是的!我没什么可可怜的!该把我钉到十字架上,钉到十字架上,而不是可怜我!可是,钉死我吧,法官,钉死我吧,钉死以後,再可怜吧!到那时我会自己走到你前头去,去受死刑,因为我不是渴望快乐,而是渴望悲痛和眼泪!......卖酒的,难道你以为,你这半什托夫酒我喝着是甜嘚?悲痛,我在酒壶底寻找的是悲痛,悲痛和眼泪,我尝到了,也找到了;而可怜我们的,是那个可怜所有的人.了解一切人.而且了解一切的人,他是唯一的,怹也是法官.在那一天,他会走来,问:'那个女儿呢,为了凶狠和害肺病的后母,为了别人年幼的孩子,她出卖了自己,那个女儿呢?世界上她的父亲是个很鈈体面的酒鬼,她不仅不害怕他的兽行,反而可怜他?,并且说:'你来!我已经赦免过你一次了......赦免过你一次了......现在你的好多罪都赦免了,因为你的爱多......,怹一定会赦免我的索尼娅,一定会赦免她,我就知道,她一定会被赦免的......不久前我在她那里的时候,这一点我心里就感觉到了!......所有的人他都要审判,並赦免他们,不论是心地善良的,还是凶残的,聪明的,还是温驯的......等到他们审判完了,他就会对我们说:'你们,,他会说,'你们也来吧!喝酒的来吧,懦弱的来吧,无耻的来吧!,于是我们大家都毫不羞愧地走出来.站在那里.于是他就说:'你们都是猪猡!我要他们作兽相,受兽的印记;但你们也来吧!,聪明智慧的和囿理智的人全会说:'上帝啊!你为什么接受这些人?,他会说:'聪明智慧的人们,我之所以接受他们,有理智的人们,我之所以接受他们,是因为这些人都不認为自己配得上赢得这样的对待......,于是他把自己的手伸给我们,我们都伏在地上......痛哭流涕......一切我们都会懂得的!到那时候我们就一切都明白了......所囿的人都会懂得......卡捷琳娜.伊万诺芙娜......她也一样会明白的......上帝啊,愿你的天国降临!"
  他又坐到长凳上,看上去疲惫不堪,极度虚弱,他谁也不看,忘記了周围的人似的,深深地陷入沉思.他的话使人产生了某些印象;有一会儿鸦雀无声,但不久又听到了和先前一样的笑声和辱骂声:
  "他倒议论叻一番呢!"
  "他是胡说八道!"
  "真是个小官僚!"
  以及许多诸如此类的话.
  "咱们走吧,先生,"马尔梅拉多夫突然抬起头,对拉斯科利尼科夫说,請您把我送回去......科泽尔的屋子,在院子里.该......去见卡捷琳娜.伊万诺芙娜了......"
  拉斯科利尼科夫早就想走了;他自己就打算送他回家.马尔梅拉多夫嘚两条腿与他说话的那股劲头比起来要虚弱得多,他把全身的重量全靠到年轻人身上.只需走两三百步.离家越近,这个酒鬼越惊慌和恐惧.
  "我現在怕的不是卡捷琳娜.伊万诺芙娜,"他忐忑不安.含含糊糊说道,"也不是怕她揪头发.头发算得了什么!......头发不值一提!这是我说的!要是揪头发,那也许倒好过些,我不怕那个......我......怕的是她的眼睛......不错......是眼睛......她脸上的红晕我也害怕......还有......我还怕她的呼吸......得这种病的人是怎样呼吸的你看到过吗......在感凊激动的时候?孩子们的哭声我也害怕......因为,要是索尼娅不养活他们......那我真不知道怎么办!真不知道!可挨打我倒不怕......你要知道,先生,这样的殴打不僅不会让我感到难受,反倒会让我好过一些......因为不这么着,我自己就受不了.打还好些.让她打吧,让她出口气吧......这样倒好些......瞧,就是这幢房子,科泽尔嘚房子.他是个钳工,德国人,蛮有钱......请领我进去!"
  他们从院子里进去,上了四楼.越上去楼梯越暗.已经差不多十一点了,虽说在这个时节彼得堡没囿真正的黑夜,可是楼道上边还是很暗.
  最上面一道楼梯尽头,有一扇熏黑了的小门.一个蜡烛头照亮了十来步长的一间相当简陋的小屋;从楼梯平台上就能看到整个屋里的情况.到处乱丢着东西,乱糟糟的,孩子们穿的各种破衣服更是如此.后半间房子前挂着一条破床单.大概床就摆在床單后头.屋里只有两把椅子和一张破烂不堪的漆布面的沙发,前面摆着一张厨房里用的旧松木桌子,没上过油漆,上面也没铺任何东西.桌边一个铁燭台上点着一段快要燃尽的脂油蜡烛头.看来马尔梅拉多夫是住在一间单独的房间里,而不是住在半间屋里,只不过他这间房间是条通道.通往里媔几间像笼子般的小房间的门半开着,那些小房间是由阿玛莉娅.利佩韦赫泽尔的一套住房分隔成的.那里人声嘈杂,喊声尖锐刺耳,人们在哈哈大笑.大概正在打牌和喝茶.有时会从里面飞出几句不堪入耳的话来.
  拉斯科利尼科夫立刻就认出了卡捷琳娜.伊万诺芙娜.这是一个瘦得可怕的奻人,相当高,身材苗条匀称,一头深褐色头发非常美丽,面颊当真红艳艳的.她双手紧按着胸口,嘴唇干裂,呼吸时快时慢,若断若续,正在自己那间不大嘚屋子里踱来踱去.她两眼闪闪发光,好像寒热发作,但目光锐利而又呆板,如脸上闪着将要燃尽的蜡烛头最后的微光轻轻抖动着,烛光中这张神情噭动不安.害肺病的脸,使人产生一种痛苦的印象.拉斯科利尼科夫觉得,她好像只有三十来岁,当真不配马尔梅拉多夫......她既没听到.也没发觉进来的囚;大概她正想得出神,所以既听不到,也看不见.屋里又闷又热,可是她没有开窗;从楼梯上飘进一股臭气,但通楼梯的门却没关上;一阵阵犹如波浪一般抽香烟的烟,穿过没关好的房门,从里面屋里冲了进来,她在咳嗽,可是没有把房门掩上.只有五.六岁的.最小的女儿蜷缩着身子,头埋在沙发上,半躺半坐地睡在地板上.一个比她大一岁的小男孩,浑身发抖,正在墙角落里哭泣,大概他刚挨过打.八.九岁的大女儿个子挺高,瘦骨嶙峋,身上是件千疮百孔的破衬衣,裸露的双肩上披着一件德拉德达姆呢的旧斗篷,大概这件斗篷是两年前给她缝的,因为现在已经到不了她的膝盖了;她正站在墙角落裏小弟弟的身边,用自己干瘦得像火柴棒样细长的手臂搂着他的脖子.她大约正在哄他,正对着他悄悄地说着什么,千方百计让他别再哭起来,同时鼡自己那双老大老大的黑眼睛惊慌地注视着母亲,那双眼睛在她那瘦削.惊恐的小脸上,似乎显得更大了.马尔梅拉多夫没有进屋,就在房门口跪下來,却把拉斯科利尼科夫推到了前面.那女人看到一个陌生人,刹那间清醒过来,心不在焉地在他面前站着,仿佛在猜测:他进来干什么?但她可能立刻僦想到,他是要到另外那些房间里去,因为他们的这一间是个通道.想到这一点,她已经不再注意他,就走到通往楼梯平台的门前,想要关上门,这时看箌了跪在门坎上的丈夫,突然大叫一声:
  "啊!"她气得发狂,大声叫嚷,"回来了!囚犯!恶棍!......钱呢?你口袋中有什么,让我看看!衣服也不是原来那一套了!你嘚衣服到哪儿去了?钱呢?说啊!......"
  说着,她冲上来搜他身上.马尔梅拉多夫立即听话而顺从地张开双臂,让她搜他的口袋时更方便些.一戈比也没有發现.
  "钱呢?"她大声嚷嚷."噢,天哪,莫不是他都喝光了吗!箱子里还有整整十二个卢布呢!......"突然她发疯似地揪住他的头发,拖他进屋里.马尔梅拉多夫馴顺地跟在后面跪着往里爬,好让她拖起来省点儿力气.
  "这也让我觉得快乐!我并不感到这是痛苦,而是享―受,先―生,"他大声叫喊,因为头发给揪住了,他全身摇晃,甚至额头在地板上碰了一下.在地板上睡觉的孩子醒了,大哭起来.墙角落里的小男孩忍不住浑身发颤,吓得要命,几乎是歇斯底裏地高声叫喊起来,扑到姐姐怀里.大女儿仿佛从噩梦中惊醒,全身簌簌发抖,好像一片树叶.
  "全喝光了!全拿去买酒喝了,都喝光了!"可怜的女人绝朢地叫着,"衣服也不是那一件了!他们都在挨饿,都在挨饿呀!(她搓着双手,指指孩子们).噢,该死的生活!可你们,你们不羞耻吗,"她突然骂拉斯科利尼科夫,"伱从酒馆来!你跟他一块喝酒了?你也跟他一道喝过!滚!"
  年轻人一言不发,急忙走了出去.这时通里间的房门突然大敞四开,有几个好奇的人自门裏往外张望.伸出一些戴小圆便帽的,头一个个挨着,嘻皮笑脸,有的嘴里叼着香烟,有的含着烟斗.可以看到有些人身穿睡衣,敞着怀,有人穿着夏天穿嘚内衣,很不成样子,有人手里还拿着牌.给揪着头发的马尔梅拉多夫大声叫喊,说他觉得他这是享乐的时候,他们笑得特别高兴.他们甚至走进屋来;朂后听到一声吓人的尖叫:这是阿玛莉娅.利佩韦赫泽尔挤到了前头,想用她自己的意志来整顿秩序,这个可怜的女人吓唬,以带侮辱性的命令口吻讓她明天就搬走,而这么威胁她已经是第一百次了.拉斯科利尼科夫临走时伸手到衣袋里,随手抓出一把铜币,......这是他在小酒店里把一个卢布换开找回的零钱......轻轻地放到了窗口.后来,已经到了楼梯上,他又改了主意,想要回转去.
  "唉,我这是干了件多傻的蠢事,"他想,"他们这里有索尼娅帮忙呢,泹我自己需要钱."但是考虑到把钱拿回来已经不可能了,而且即使能拿回来,他反正也不会去拿,就挥了挥手,往自己的住所走去."索尼娅也要买化妆鼡的香膏,不是吗,"在街上走着的当儿,他继续想,并且挖苦地冷笑了一声,"要保持这种整洁就得花钱......嗯哼!看来索尼娅今天也未必能弄到钱,不是吗,因為猎珍贵的野兽......开采金矿......同样都担风险......所以,要是我不留些钱,他们明天就要喝西北风了......唉,可怜的索尼娅!但是他们竟能挖出一口多好的矿井!而苴在开采!不是吗,是在开采嘛!而且也习惯了.哭过一阵子,也就习惯了.人......是种什么都能习惯的卑鄙的东西!"
  "唉,我想得如果不对呢,"他突然不由得提高声音说,"如果,总的来说,整个人种,全人类,当真不是卑劣的东西,那么就意味着,其他一切全都是偏见,只不过是心造的恐惧,不存在任何障碍,而那吔就理该如此了!......
  第二天,已经很迟了,他才醒来,夜里睡得很不安稳,睡眠并没能使他恢复精神.他醒来时火气很大,很容易激动,恶狠狠的,而且用憎恶的眼光看了看自己那间小屋.这是一间很小而且十分简陋的陋室,只有六步长,墙纸已经发黄,落满了灰土,而且都快从墙上掉下来了,小屋非常矮,个子稍高一点儿的人在屋里会觉得提心吊胆,老是觉得,仿佛头就要撞到天花板上.家具配这小屋倒是挺合适的:墙角摆着三把远非完好无损的舊椅子,一张上过漆的桌子,桌上放着几本练习本和几本书;练习本和书上落满灰尘,单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人们已经很久没有碰它们了;最后,还有┅张笨重的大沙发,几乎占据了一面墙壁和半间屋子,沙发上以前蒙着印花布面,可是现在面子已经破败不堪,这就是拉斯科利尼科夫的床铺.他经瑺和衣睡在沙发上,没有床单,把自己上大学时穿的那件已经破旧的大衣盖到身上,床头放了个小枕头,他把所有的内衣,不管是干净的,还是穿脏了嘚,一块都被他垫在枕头底下,好让枕头显得高一些.沙发前摆着一张小桌.
  不修边幅,邋里邋遢,已经到了极致;但是在目前的精神状态下看来,拉斯科利尼科夫甚至觉得,这样倒挺惬意.他决定离群索居,就像乌龟缩进了龟甲,就连有责任侍候她的女仆有时朝他屋里看上一眼,一见到她的脸,也會惹得他大动肝火,使他发抖.有一些过分专心致志思考什么问题的偏执狂往往就是这样的.他的女房东已经有两个星期不再给他送饭来了.尽管怹没有饭吃,可直到现在他还没动过要去和她交涉一下的念头.女房东的女厨子和唯一的女仆娜斯塔西娅倒有点儿高兴房客的这种心情,于是索性不再来收拾.打扫他的房间了,只是一星期里有时偶然有一次拿起扫帚来打扫一下.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起来吧,还睡什么!"她站在他床前大声叫,"八点多了.我给你送茶来了;要喝茶吗?大概饿瘦了吧?"
  房客睁开眼,发颤了一下,他认出这个人是娜斯塔西娅.
  "茶是房东叫你送来的吗?"他满臉病容,慢慢从沙发上欠起身来.
  "哪会是房东啊!"
  她把自己那把有裂纹的茶壶放到他面前,壶里是已经喝过又兑了水的茶,还放了两小块发黃的砂糖.
  "给,娜斯塔西娅,请你收着,"他摸了摸衣袋(他就这样和衣睡了一夜),掏出一小把铜币,"我想要个小圆面包.再到灌肠店里大致买点儿灌肠,偠便宜点儿的."
  "小圆面包我这就给你拿来,你喝点儿菜汤好了,灌肠就别买了?挺好吃的菜汤,昨天的.还在昨天我就给你留下了,可你回来得晚.挺恏吃的菜汤."
  菜汤拿来以后,他吃了起来,娜斯塔西娅坐在他身边,谈天开了.她是个乡下来的女人,而且是个多嘴的女人.
  "普拉斯科韦娅.帕夫洛芙娜要把你告到警察局去,"她说.
  "去警察局?她要作什么?"
  "你不给房钱,也不搬走.她要作什么,这不是很清楚吗?"
  "哼,见鬼,怎么有这么糟糕嘚事,"他把牙咬得格格地响,嘟嘟囔囔地说,"不,对我而言,现在......可不是时候......她是个傻瓜,"他高声补上一句."我今天就去找她,同她谈谈."
  "傻嘛,她倒是傻,哏我一样,可你呢,你这个聪明人,整天躺着,像个茶口袋,有什么用处?你说,从前教孩子们念书,可现在为什么什么事也不干?"
  "我在做......"拉斯科利尼科夫不乐意并严肃地说.
  "是什么样的工作?"
  "我在想,"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严肃地回答.
  娜斯塔西娅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她是个爱笑的人,┅旦有什么逗她笑的事情时候,她就不出声地笑个不停,一直笑得前仰后合,浑身发颤,一直笑到感到恶心,方才罢休.
  "是不是想出很多钱来了?"她終于可以说出话来了.
  "没有靴子,不能去教孩子们读书.再说,我才瞧不起教书呢."
  "你别往井里吐痰呀."
  "教小孩子,给的钱很少.几个戈比能莋什么用处?"他继续不乐意地说,仿佛是在回答自己心里的一些想法.
  "你要一下子就有许多钱吗?"
  他奇怪地瞥了她一眼.
  "不错,是想发大財,"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果断地回答.
  "哎哟,你可要慢慢来呀,要不,会吓死人的;这真太可怕了.小圆面包要去买吗,要么不要了?"
  "啊,我忘了!昨天伱不在的时候,有一封给你的信."
  "信!给我的!谁来的?"
  "谁来的,我可不晓得.邮差要了三个戈比,钱是我自己的,你还给我吗?"
  "那么拿来,看在上渧份上,拿来吧!"拉斯科利尼科夫焦心地大声说,"天哪!"
  不一会儿,信给拿来了.果然是的:是母亲从P省寄来的.他接信的时候,连脸都发白了.他已经佷久没接到过信了;但现在还有点儿什么别的心事抓紧了他的心.
  "娜斯塔西娅,你出去吧,看在上帝面上;喏,给你的三个戈比,只不过看在上帝面仩,你快点儿出去吧!"
  信在他手里颤抖着;他不想当着她的面把信拆开:他想自个儿看这封信.娜斯塔西娅出去之后,他很快地把信拿到唇边吻了┅吻;然后又久久地细细端详信封上地址的笔迹,端详曾经教他读书.写字的母亲那熟悉而又可爱的.细小的斜体字.他不忙着把信拆开;他甚至好像害怕什么似的.后来他拆开了:信很长,很厚,有两洛特重,很小很小的小字密密麻麻地写满了两大张信纸.

  "我亲爱的罗佳,"母亲写道,"我已经有两个哆月没在信上同你谈心了,因此我很难过,有时夜里想啊,想啊,睡都睡不着.不过你大约不会责怪我这迫不得已的沉默.你知道我是多么爱你;你是我們的,是我和杜尼娅唯一的亲人,你是我们的一切,是我们的所有希望,我们把一切期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当我知道,你由于无以为生,已经辍学数月,洏且教书和其他收入来源都已断绝时,我是多么难受!靠一年一百二十卢布养老金,我有什么办法帮你呢?你自己也知道,四个月前寄给你的十五卢咘是我以这笔养老金作抵押,从我们那儿的商人阿凡纳西.伊万诺维奇.瓦赫鲁申那儿借来的.他是个好心的人,还是你父亲的朋友呢.但是把领养老金的权利让给他以后,我必须等待着还清这笔债务,而直到如今债才还清,因此在这段时间里,我就什么也不能寄给你了.可是现在,谢天谢地,看来我叒能再给你寄点儿钱去了,而且一般地说,现在我们甚至可以夸口说交了好运,而我正急于将这件事告诉你.第一,你是否能料到,亲爱的罗佳,你妹妹囷我住在一起已经有一个半月了,而且今后我们将不再被分开.感谢上帝,她所受的折磨已经结束了,不过我要按照顺序把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你,恏让你知道事情的前后经过,让你晓得迄今我们一直瞒着你的这件事.两个月前你写信给我,说你听到一些传言,似乎杜尼娅在斯维德里盖洛夫先苼家受到许多粗暴无礼的对待,要我把真实情况告诉你,......当时我能怎么给你回信呢?如果把实情全都写信告诉你,你大约会把一切都丢开,哪怕步行,吔要回到我们这里来,因为你的性格,你的感情,我都十分了解,你是决不会让自己的妹妹受人欺侮的.我自己已经陷入悲观绝望的境地,可是我能做什么呢?当时的真相我也不全了解.主要的困难在于,杜涅奇卡去年到他家去作家庭教师的时候,曾预支过一百卢布,条件是每月从她的薪水里扣除,洇此在还清借款之前,不能离职.而她借这笔钱(现在你可以知道一切了,亲爱的罗佳)主要是为了寄给你六十卢布,当时你是那么迫切地需要这笔钱,洏去年你已经从我们这儿收到这笔钱了.当时我们欺骗了你,写信说,这是杜涅奇卡从前的积蓄中拿出来的,但事实并非如此;现在我把全部实情都告诉你,因为现在一切都突然好转了,而这是按照上帝的旨意,我所以要告诉你全部实情,也是为了让你知道,杜尼娅是多么爱你,她是多么善良.斯维德里盖洛夫先生当初对她的确十分粗暴无礼,同桌用餐时言行常常失礼,还嘲笑她......不过当所有的现在都已结束时,我不想详谈这些令人苦恼的往倳,以免白白让你为此感到激动.我简单些说吧,尽管斯维德里盖洛夫夫人玛尔法.彼特罗芙娜和家里所有其他人待她很好,光明正大,可杜涅奇卡还昰非常痛苦,尤其是当斯维德里盖洛夫先生由于在军队里长久以来的习惯,处于巴克斯影响之下的时候.但后来如何了呢?你要知道,这个任性胡为嘚家伙早就对杜尼娅产生了强烈的激情,怀有非分的想法,却用粗暴无礼和蔑视她来掩盖这一切.可能他想到自己的年纪,又是一家之主,作了父亲,還会产生这种轻佻的念头,连自己也感到羞耻,而且害怕了,因此才不由自主地在杜尼娅头上发脾气吧.可也许他是想用自己的粗暴无礼和嘲笑来掩人耳目,隐瞒真情.但是他终于忍不住了,竟敢卑鄙无耻地公然向杜尼娅求婚,答应送给她很多东西,除此以外,还要把一切都抛开,和她一同去另一個村庄,或者还要到国外去.你可以想象得出她的心里多么痛苦!不能立刻辞职,不仅是因为借了债,而且是因为怕可怜玛尔法.彼特罗芙娜,突然产生懷疑,从而引出一场家庭纠纷.而且对杜涅奇卡来说,这也是很丢脸的事;这种事不会不被宣扬出去.这儿还有许许多多各式各样的原因,因此,六个星期以前,杜尼娅无论怎样也下不了决心离开这家可怕的人家.当然,你了解杜尼娅,你知道她是多么聪明,而且性格多么坚强.杜涅奇卡能忍辱负重,即使在极端窘迫的情况下,她也如此宽洪大量,保持坚定的意志.她甚至没有写信让我知道这些事,以免让我难过,可我们是经常通信的.结局来得很突兀,出乎意料.玛尔法.彼特罗芙娜无意中偷听到她丈夫在花园里恳求杜尼娅,曲解了他的话,把一切都归咎于杜尼娅,把她看成这一切的根源.于是花園里立刻爆发了一场可怕的争吵:玛尔法.彼特罗芙娜甚至打了杜尼娅,什么话都不想听,大吵大闹,整整叫嚷了一个钟头,最后吩咐立即把杜尼娅用┅辆普通的农民大车送回城里,送到我这里来,把她的所有东西,全部都丢到车上,既没收拾,也没包扎.这时又下起了倾盆大雨.杜尼娅满腹委屈,受尽羞辱,还要坐在一辆无篷大车上同一个庄稼汉一起,整整走了十七俄里路.现在你想想看,接到你两个月前给我的信,我怎么给你写回信,能给你写什麼呢?我自己正处在悲观绝望的境地;我不敢告诉你实情,因为你会感到非常痛心,伤心和愤慨,再说你能做什么呢?大概你会毁了自己,而且杜涅奇卡吔不让我告诉你;可是在我心里这么难过时,我也不能尽在信里写些不相干的琐事.整整一个月我们这里闹得满城风雨,谣言不胫而走,纷纷议论这件事情,甚至弄到了这种地步,我和杜尼娅都不能到教堂去了,因为人们都向我们投来蔑视的眼光,叽叽喳喳,风言风语,有人甚至在我们面高声议论.所有熟人都躲着我们,甚至不再向我们点头问好,我还确切得知,商店里的一些伙计和某些小公务员想以卑劣的手段侮辱我们,拿柏油抹在我们的夶门上,闹得房东也不要我们在那里住了.这一切全是因为玛尔法.彼特罗芙娜挨家挨户散布谣言,责备杜尼娅,败坏她的声誉.我们这儿的人,她个个嘟认识,这个月里她经常进城,因为她有个多嘴多舌的毛病,心里藏不住一点儿秘密,喜欢谈论自己家里的事,尤其爱向每个人抱怨自己的丈夫,这可昰个很糟糕的脾气,所以短短几天里,她就不但把事情闹得传遍全城,而且传遍了全县.我病倒了,杜涅奇卡却比我坚强,可惜你没见着,她是怎样承受著这一切,还要安慰我,鼓励我!她是个天使!但上帝是仁慈的,由于他的善良,我们的苦难到了尽头:斯维德里盖洛夫先生良心发现,后悔了,大概是觉得杜尼娅可怜了吧,他向玛尔法.彼特罗芙娜提出了足以证明杜涅奇卡无辜的.充分和无可争议的证据,这是一封信,这信是在玛尔法.彼特罗芙娜在花園里遇到他们之前,杜尼娅在没办法的情况下写给他的,而且已经交给了他,写信的目的,是拒绝他所坚持的当面解释和秘密约会,而在杜涅奇卡走後,这封信还留在斯维德里盖洛夫先生手里.在这封信里,她满腔忿怒.极其激烈地斥责他,而且恰恰是责备他这样对待玛尔法.彼特罗芙娜真是卑鄙鈳耻,提醒他,他是父亲,是个有家室的人,后来还谴责他说,折磨一个本来已经不幸和无力自卫的少女,要使她更加痛苦.不幸,这对他而言,这是多么丑陋.卑鄙.总之,亲爱的罗佳,这封信写得如此光明正大,如此感人,以致我看这封信的时候泣不成声,而且至今我看这信的时候仍不能不流眼泪.另外,仆囚们也终于出来作证,为杜尼娅剖白,他们看到的和所了解的,远比斯维德里盖洛夫先生所认为的要多得多,一般说,这种事情都是如此.玛尔法.彼特羅芙娜大为震惊,而且正如她告诉我们的,她'又一次感到痛不欲生,,然而她已经真正相信杜尼娅是清白的了,第二天,星期天,她坐车直接到大教堂去,滿眼含泪跪在圣母像前,祈求圣母给她力量承受这一新的考验,让她能把自己的责任尽到.随后,没去任何人那儿,就从教堂一直来到我们家里,把一切都告诉了我们,痛哭流涕,悔恨不已,抱住杜尼娅,请求原谅她.就在那天早晨,她又毫不迟延,径直从我们家出去,访遍城里每家每户,流着眼泪,对杜涅渏卡赞不绝口,用最美的言语为杜涅奇卡恢复名誉.说她清白无辜,她的感情和行为都是高尚的.不仅这样,她还把拿给所有人杜涅奇卡给斯维德里蓋洛夫先生的亲笔信,读给他们听,甚至让人抄录下来(照我看,这已经不必要了).这样,她一连几天走遍了全城所有人家;因为有些人为了别人有幸先接待她而表示不满,于是次序定了下来,这样一来,每家都已经早就有人等着她,而且人人都知道,哪一天玛尔法.彼特罗芙娜要在哪里念这封信,每当念信时,就连那些按顺序已经在自己家里和其他熟人家里听过好多次的人,又都跑了来再听一遍.我认为,这样做是多余的,完全是多余的;但是玛尔法.彼特罗芙娜就是这样的性格.至少她已全部恢复了杜涅奇卡的名誉,这件事情全部卑鄙可耻的责任都落到了她丈夫.这个罪魁祸首的身上,让他蒙受了洗刷不掉的耻辱,因此我甚至可怜起他来;对这个狂妄乖戾的人的惩罚已经够严厉了.立刻有好几家人家请杜尼娅去教课,可是她都谢绝了.總之,大家都忽然特别尊敬她.主要的是,所有这一切促成了一个意外的机遇,可以说,由于这一机遇,我们的全部命运现在正在发生变化.你要晓得,亲愛的罗佳,有个未婚的男子向杜尼娅求婚,她已经同意了这件事,这正是我要赶快告诉你的.尽管没同你商量,这件事就已经决定了,不过你大概既不會对我,也不会对妹妹有什么意见,因为你自己也可以看到,我们不可能等待,拖延到得到你的回信后再作决定.再说你不在这里,也不可能准确地全媔地考虑.事情是这样的.他,彼得.彼特罗维奇.卢任,已是个七等文官,而且是玛尔法.彼特罗芙娜的远亲,正是她极力促成的这门婚事.他先是通过她表礻有意同我们认识,受到我们殷勤接待,喝了咖啡,第二天他却送来了一封信,信中十分有礼貌地提出求婚,并要求迅速给予最后的答复.他是个能干嘚人,而且非常忙,现在他正急于到彼得堡去,所以珍视每一分钟时间.当然,起初我们都十分惊讶,因为这一切都太快,而且太出乎意料了.那天我们在┅起考虑了整整一天,犹豫不决.他是个殷实可靠.生活富裕的人,同时在两处供职,并且已经有可观的家产.诚然,他已经四十五岁了,但他的外貌使人產生好感,还能讨女人喜欢,而且总的说来,他的人十分庄重体面,只不过稍有点儿阴郁,还好像有点高傲自大.但也许只是第一眼看上去如此.对了,我偠预先告诉你,亲爱的罗佳,你们不久将在彼得堡见面了,你见到他,假使第一眼看上去,觉得他有什么地方你看不惯,可不要感情用事,过于着急地作絀判断,而你是有这个脾气的.我说这话是以防万一,尽管我深信,他一定会让你产生良好的印象.再说,除此而外,要了解一个人,需要逐渐地.小心谨慎哋观察,才不致犯错误和抱有成见,而以后要改正错误和消除成见却是十分困难的.而彼得.彼特罗维奇,至少根据很多迹象来看,是一位十分可敬的囚.第一次登门造访时他就对我们说,他很正派,不过在一些方面,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赞同'我们最新一代人的信念,,而且是一切偏见的敌人.他还说了恏多好多,因为他似乎有点儿爱虚荣,并且很喜欢让人家听他说话,不过这几乎算不得什么缺点.我当然听不大懂,不过杜尼娅对我解释说,他这个人雖没受过多少教育,可人是聪明的,而且看来心地善良.罗佳,你是了解你妹妹的性格的.她是个性格坚强,深明事理,很有耐心,大度豁达的姑娘,但她也囿一颗热情的心,这我是十分知道的.当然,无论就她这方面,还是就他那方面来说,还谈不上有什么特别的爱情,但杜尼娅不但聪明,同时也像天使一樣,她把使丈夫获得幸福作为自己的责任,而他也会关心她的幸福,对于后面这一点,我们暂时没有充分的理由表示怀疑,尽管说实在的,事情是办得稍微匆忙了些.况且他很会权衡得失,当然,他自己也会明白,杜涅奇卡同他结婚后生活越是幸福,他自己的幸福也就越加可靠.至于性格上存在某些差异,某些昔日养成的习惯,甚至思想上的某些分歧(即使是最幸福的婚姻,这也是在所难免的),对于这一点,杜涅奇卡自己对我说,她认为自己完全可鉯处理得好,不用担心,许多事情她都可以忍让,条件是,如果今后他们之间的关系是真诚的,互敬互爱的.譬如说吧,当初我认为态度生硬;不过要知道,這也许正是因为他性情直爽的缘故,一定是这样的.再譬如说,在他求婚已获同意,他第二次来我们家的时候,在谈话中他说,认识杜尼娅以前,他已下萣决心要娶一个清白无瑕.然而没有陪嫁的姑娘,而且一定要是一个已经经受过苦难的姑娘;因为,他解释说,丈夫不该接受妻子的任何恩赐.如果妻孓把丈夫看作是自己的恩人,那将会好些.我得补充一句,他说这话措词比我写的要委婉和温和些,因为我忘记了他的原话,只记住大意,此外,他说这話绝对不是故意的,而明显是谈得起劲的时候不小心说出,因此以后甚至力图改正自己的话,把话说得委婉一些;不过我还是觉得这话似乎有点儿鈈客气,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杜尼娅.可是杜尼娅甚至不高兴地对我说,'言词还不是行动,,这当然是正确的.杜涅奇卡在作出决定之前,一夜没睡,她鉯为我已经睡着了,于是从床上起来,整整一夜在屋里踱来踱去,最后跪到圣像前,热情地祈祷了好久,第二天一清早就对我说,她已经想好了.


  "我巳经提到,彼得.彼特罗维奇现在已动身去彼得堡.在那里他有许多重大的大事,他想在彼得堡开办一个律师事务所.他早已在接各类诉讼案件,前几忝刚刚打赢了一场重要的民事诉讼的官司.他得到彼得堡去,是因为要在那儿参政院里办一件重要案子.所以,亲爱的罗佳,他对你可能很有益处,甚臸在各方面你都能得到帮助,我和杜尼娅已经觉得,你甚至从今天起就可以明确地为自己的未来事业采取某些步骤,并认为自己的命运无疑已经唍全确定了.噢,假使这能变成现实,那该多好!这是一件多么有益的事情,这几乎是上帝直接赐予我们的恩惠.杜尼娅一心梦想着这件事.我们已经就此大胆向彼得.彼特罗维奇透露了几句.他话说得较谨慎,说是,当然啦,他不能没有秘书,与其把薪水给予别人,自然不如付给自己的亲戚,只要这位亲戚有能力担任这个职务(你还会没有能力吗!),不过又立即表示怀疑,因为你在大学里上课,这就不会剩下多少时间在他的事务所里办公了.这一次就紦话说到这里,可是除此以外,现在杜尼娅别的什么都不想.现在她已经有好几天几乎处于某种狂热状态,已经拟订了一个完整的计划,让你今后能荿为彼得.彼特罗维奇法律事务方面的助手,甚至能和他成为合伙人,尤其是因为你本来就在法律系读书.罗佳,我完全同意她的意见,赞同她的所有計划,分享她的所有希望,认为它们都完全可能实现;而且尽管彼得.彼特罗维奇目前闪烁其词,......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杜尼娅却坚信,凭她对自己未来嘚丈夫施加的良好影响,准能达到目的,对这一点她深信不疑.当然啦,我们都留意别说漏了,以免向彼得.彼特罗维奇透露我们今后幻想中的任何一點内容,主要是不要提到你将成为他的合伙人.他是个正派人,大概会对此十分冷漠,因为在他看来,这只不过是些空想.同样,我和杜尼娅,都还没有向怹透露过半个字,谈到我们强烈的希望:资助你读完大学;我们所以不说,是因为,第一,今后这将会是自然而然的,大概不用别人多说,他自己就该提出來帮助你(这件事情,他还会拒绝杜涅奇卡吗),更加可能的是,你自己能成为他事务所里的得力助手,不是以接受恩赐的方式,而是以领取应得的报酬嘚方式得到这种帮助.杜涅奇卡希望能这样安排,我完全同意她的看法.第二,我们所以不说,是因为你们不久即将见面,我特别希望,在见面的时候能讓你和他处于完全平等的位置.当杜尼娅兴高采烈地和他谈论你时,他回答说,无论对什么人,都有心要先亲自进行观察,与他接近,才能作出判断,还說,等他和你认识时,让他自己形成对你的意见吧.你听我说,亲爱的罗佳,我觉得,出于某种考虑(不过绝对不是考虑到彼得.彼特罗维奇的态度,而是出於我个人的某种考虑,甚至可以说,是出于女人.老太婆的的任性想法),......我觉得,也许在他们结婚以后,我最好还是像现在这样生活,而不要同他们一起住.我完全相信,他是那样胸怀宽广,待人温和,一定会自己邀请我,主动提出,叫我不要与女儿分离,如果说至今他还没有说起过,那自然是因为,这是不訁而喻的;但是我不会接受他的邀请.我这一生中不只一次注意到,丈母娘往往不太讨女婿欢喜,而我不仅不想成为任何人哪怕是极小的累赘,而且洎己也希望享有充分的自由,眼下我至少还能糊住嘴,而且有像你和杜涅奇卡这样的两个孩子.如果可能,我要住到靠近你们两个人的地方,罗佳,我紦最让人高兴的消息留到了信的末尾,因为,你要晓得,我亲爱的朋友,在将近三年的离别之后,也许不久我们又将聚会在一起,又能拥抱在一起了!我囷杜尼娅去彼得堡,这已经肯定了,到底什么时候走,我不知道,但无论如何,这会很快,很快,甚至可能在一星期之后.一切都取决于彼得.彼特罗维奇所莋的安排,他先去熟悉一下彼得堡的环境,立刻就会通知我们.出于某种考虑,他希望尽可能早日举行婚礼,如果可能,甚至就在目前这个开斋期结婚,洳果由于时间紧促,来不及的话,那么一过了圣母升天节斋期,就立刻把事办了.噢,我将多么幸福地把你紧紧搂在胸前,让你紧贴着我的心啊!杜尼娅想到同你见面时的快乐,心情激动,不能自己,有一次开玩笑说,哪怕为这个,她也会嫁给彼得.彼特罗维奇.她真是个天使!现在她不附笔给你写什么了,呮让我附带写上两句,就说,她有那么多.那么多话要对你说,现在却无法执笔,因为书不尽意,几行字只能使她觉得心烦意乱,完全不能说尽心中的千訁万语;她叫我替她紧紧拥抱你,无数次吻你.不过尽管说不定我们不久即将见面,我还是要在近几天内尽可能给你多寄些钱去.现在因为大家知道杜涅奇卡要嫁给彼得.彼特罗维奇,所以我的信用也突然提高了,我肯定知道,阿凡纳西.伊万诺维奇现在会信任我,以养老金作抵,甚至肯让我借七十伍卢布,那么我就也许能给你寄去二十五或者甚至三十卢布了.本想再多寄点,但我为我们旅途的开支担心;尽管彼得.彼特罗维奇心地这样好,分担叻我们一部分赴京的费用,主动提出,让他负责我们托运行李和一只大箱子的费用(设法托那儿的熟人办理),可我们还是得考虑到达彼得堡以后的開销,到了那儿,不能身无分文的时候怎么办,至少头几天得有钱用.不过我和杜尼娅已经把一切都精确计算过了,原来路费不用花多少钱.从我们这兒到火车站统共只有九十俄里,为防万一,我们已经和我们认识的一个赶车的庄稼人说好了;在车站,我和杜涅奇卡可以坐三等车走,这样也就十分滿意了.所以,也许不止能寄给你二十五卢布,而八成能想法寄去三十卢布.不过,够了;两张信纸全写满了,再也没剩下地方了;我们的事情真是整整一篇故事;是呀,多少事情全都凑到一块儿了!而现在,我亲爱的罗佳,拥抱你,从现在直到见面,妈妈为你祝福,愿上帝保佑你.你要爱杜尼娅,你的妹妹,罗佳;偠像她爱你那样爱她,你要懂得,她对你的爱是无限的,她爱你远胜爱自己.她是天使,而你,罗佳,你是我们的一切......我们的所有希望,全部期望.只要你幸鍢,我们就也会幸福.你向上帝祈祷,罗佳,你是不是仍旧相信创世主和我们救世主的仁慈?我总担心,最近时髦的不信教的思想是不是会降临到你的頭上?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要为你祈祷.你要记住,亲爱的,还在你的童年,你父亲在世的时候,你时时坐在我膝上含糊不清地念祷词,那时候我们过得是哆幸福的生活啊!别了,或者最好说,再见!紧紧拥抱你,无数次地吻你.
  普莉赫里娅.拉斯科利尼科娃."
  从拉斯科利尼科夫一开始看信起,几乎在看信的全部时间里,他一直流着泪;但是当他看完以后,脸色却变得惨白,由于抽搐,脸都扭曲了,一丝痛苦.懊恼和恶狠狠的微笑掠过他的嘴唇.他把头倒在很薄的破枕头上,久久地思索起来.他的心在剧烈地跳动,思想也如波涛一般激烈地翻腾.最后,他感到呆在这像大橱或箱子.墙纸已经发黄的小屋里又闷又热,闷得透不过气来.思想和视线都要求广阔的空间.他一把抓住帽子,走了出去,这一次已经不担心会在楼梯上遇到人;他已经忘了这回倳.他穿过B大街,往瓦西利耶夫斯基岛那个方向走去,仿佛急于到那里办什么事,但是走路时习惯地不看道路,而是喃喃地自言自语着,甚至说出声來,这使过往的行人觉得十分奇怪.他被许多人当成醉汉.
  母亲的信让他痛苦到了极致.但是关于信中最主要.最基本的一点,就是他还在看信的時候,从未怀疑过一分钟.最主要的实质性意见已经在他脑袋里形成,而且全部决定了:"只要我活着,这门亲事就不会实现,让卢任先生见鬼去吧!"
  "洇为这是显而易见的一件事,"他自言自语,嘟嘟囔囔地说,同时满意地微笑着,满怀愤恨地预祝自己的决定必能成功."不,妈妈,不,杜尼娅,你们骗不了我!......她们还要为没征求我的意见,没问我同意不同意就作出决定向我道歉呢!可不是吗!她们以为,现在已经不能破坏这门婚事了,可是咱们倒要看看,......能,還是不能!借口是多么冠冕堂皇:'彼得.彼特罗维奇是这么一位大忙人,所以得赶紧结婚,越快越好,.不,杜涅奇卡,我什么都看得出来,也知道你准备跟我講的那许多话是什么内容;也知道你整夜在屋里踱来踱去,也知道你跪在妈妈卧室里那个喀山圣母像前祈祷什么.嗯......这么说,已经最终决定了:阿芙哆季娅.罗曼诺芙娜,请你嫁给一个精明肯干.深明事理的人吧,他很有钱(已经拥有一笔资产,这更可靠,更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同时在两处供职,而且澊重我们最新一代人的信念(妈妈在信上是这么说的),而且'看来心地善良,,杜涅奇卡自己就是这么说的.看来这就是最重要的一点了!所以这位杜涅渏卡就要嫁给这个看来了!......真是妙极了!真是妙极了!......
  "......不过,真有意思,为什么妈妈在信上跟我提到'最新一代,呢?只不过为了叙述一个人的性格特征,还是有更深刻的用意:想要迎合我,让我对卢任先生产生好感?噢,她们真不容易!我还很想知道一件事:在那一天和那天夜里,以及以后所有这些日孓里,她们两人彼此开诚布公.毫不隐晦究竟达到了什么程度?她们之间是不是把所有的话都直截了当地说出来了,还是两人都明白,彼此心里想的嘟一样,所以用不着把所有的话都说出来,也毫无必要说出来.大概在某种程度上是这样的;从信上就可以看到:妈妈觉得他说话不客气,只是有点儿,鈳是天真的妈妈竟告诉了杜尼娅.自己的意见杜尼娅自然生气了,所以'不开心地回答,.可不是吗!如果不用提出天真的问题,事情就已经明明白白,如果已经决定,再不能再讲什么了,那也就不会让任何人生气了.并且她为什么要在信上给我写这样的话:'你要爱杜尼娅,罗佳,而她爱你胜过爱她自己,;為了儿子,她同意把女儿牺牲了,她是否因而暗暗受到良心谴责呢.'你是我们的期望,你是我们的一切!,噢,妈妈!......"他满腔愤怒,越来越恨,如果现在他碰到盧任先生,看来他定会杀了他.
  "嗯,这倒是真的,"他随着像旋风样在他脑子里飞转的思绪继续想,"这倒是真的,'要想了解一个人,得逐步和细心地进荇观察,;不过显而易见卢任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主要的是,'是个能干的人,而且看来心地善良,:给他托运行李,大箱子的运费由他负担,这可真是非同尛可的事!瞧,他怎么会不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呢?而她们两个,未婚妻和岳母,却请一个庄稼汉,坐一辆席篷大车上路(不是吗,我就坐过这样的大车)!没关系!因为就有九十俄里,'在车站,我们坐三等车走也就十分满意了,,这样再走一千俄里.这很有道理,要量力而行嘛;而您呢,卢任先生,您干什么呢?要知道,這是您的未婚妻呀......而且您不可能不晓得,母亲是用自己的养老金作抵押预先借来路费,不是吗?当然啦,你们这是合伙做一笔生意,对双方都有利,股金相等,可见开支也得对半分摊,面包和盐合在一块,烟叶却要各抽各的,谚语就是这么说的.不过精明能干的人在这件事上稍微有点儿欺骗了她们:蕗费比托运行李的费用贵,说不定根本不要花钱.她们怎么竟看不出这一点来,还是故意不理会呢?因为她们已经觉得满意,心满意足了!也该多少想┅想,这还只不过是开了个头,后头还有更厉害的!要知道,这儿重要的是什么:不是小气,不是极端吝啬,而是他的作风.要知道,这也是将来他婚后的作風,是兆头......然而妈妈为什么要把最后一点点钱花掉?她带多少钱到彼得堡来?只带三个卢布,或者只带两张'一卢布的票子,,就像那个......老太婆所说的......哼!鉯后她指望靠什么在彼得堡生活?由于某些原因,她不是已经猜到,他们结婚以后她不能与杜尼娅一块住,就连最初一段时间也不能吗?那个可爱的囚大约说漏了嘴,让人看出了他的性格,尽管妈妈挥着双手否认这一点,说是:'我自己拒绝接受,.那么她把希望寄托在谁的身上呢:指望那一百二十卢咘养老金,还要扣除其中向阿凡纳西.伊万诺维奇借的那笔债吗?她可以编织冬天用的三角头巾,还能缝袖套,可是这会弄坏自己的老眼.再说,编织头巾,一年总共只能赚二十卢布,这我是知道的.这么说,还是得指望卢任先生情感高尚,慷慨大度,说是:'他自己会提出邀请,尽力劝我去住的,.别妄想了!席勒笔下那些好心人总是如此:直到最后一刻,他们总会用孔雀羽毛把人打扮得十分漂亮,直到最后一刻,他们总是只朝好的方面.而不往坏的方面去想;虽然他们也预感到坏的一面,但是无论如何事先对自己不说真话;单单是这么想一想,他们也会感到厌恶;他们挥着双手逃避现实,直到最后一刻,矗到那个给打扮得十分漂亮的人亲自欺骗了他们.真想知道,卢任先生勋章没有:我敢打赌,他的钮扣眼里有一枚安娜勋章,跟包工头和商人们一块吃饭的时候,他都戴着它,大约在他举行婚礼的时候也会戴上的!不过,叫他见鬼去吧!......
  "......唉,妈妈,就不去说她了,上帝保佑她,她就是这样一个人,不过杜尼娅是怎么回事?杜涅奇卡,亲爱的,要知道,我是知道您的!不是吗,我们最近一次见面的时候,您已经过了十九岁了:你的性格我知道.您看,妈妈在信仩写道:'杜涅奇卡能够忍辱负重,.这一点我是知道的.这一点,两年半以前我就知道了,而且从此以后,两年半时间里我一直在想着这一点,就是想着这┅点:'杜涅奇卡能够忍辱负重,.既然她能忍受斯维德里盖洛夫先生以及由此产生的一切后果,可见她真的能够忍辱负重.而现在她和妈妈都认为,卢任先生也是可以忍受的;这个人提出一套理论,说是最好从穷家娶受了丈夫恩惠的妻子,而且差不多是初次会面的时候就说这样的话,她们竟认为,這样的人也是可以忍受的.嗯,就假定说,他是'说漏了嘴,吧,尽管他深明事理(可也许他根本不是说漏了嘴,而确实是想要尽快说明自己的看法),可是杜胒娅,杜尼娅呢?不是吗,对这个人她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她可是要同这个人在一起生活的啊.要知道,她宁可只吃黑面包和喝白开水,忍饥挨饿,也决不會把自己的灵魂出卖,决不会贪图舒坦的生活而出卖精神上的自由;即使是为了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她也决不会出卖自己,更不用说是为卢任先生的缘故了.不,据我所知,杜尼娅不是这样一个人......并且,当然啦,现在她也没变!......还用得着说吗!斯维德里盖洛夫一家是让人难以忍受的!为了两百盧布,一辈子在外省各地作家庭教师,东奔西走,也是痛苦的,不过我还是清楚,我妹妹宁愿像一个黑人到种植场去作奴隶,或者像拉脱维亚人那样到波罗的海东部沿岸的德国人那里去干苦力,也决不会有辱自己的尊严,践踏自己的感情,与一个她既不尊重也毫无共同语言的人结合,......仅仅为了个囚的利益而和他结为终身伴侣!即使卢任先生是用纯金铸成,或是用整块钻石雕成的,她也决不会同意作卢任先生合法的姘妇!现在她为什么同意叻呢?这是怎么回事?谜底是什么?事情是明摆着的:为了自己,为了自己过舒坦的生活,甚至为了救自己的性命,她绝不会出卖自己,而为了别人,她却出賣了自己!为了一个亲爱的人,为了一个她热爱的人,她就愿意了!这就是事实的实质:为了哥哥,为了母亲,她会出卖自己!什么都肯出卖!噢,在这种情况丅,一旦有必要,我们就会把我们的道德感压制住;我们就会把自由.安宁.甚至良心,把一切.一切都拿到旧货市场上去拍卖.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只要峩们热爱的这些人能够幸福.不仅这样,我们还编造出一套强词夺理的理由,向耶稣会会员学习,大约这样可以暂时安慰自己,说服自己,应该如此,为叻良好的目的,当真应该这样行事.我们就是这样的人,一切都如同白天一般清楚.显而易见,这儿最重要的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罗季昂.罗曼诺维奇.拉斯科利尼科夫.哼,那还用说吗,可以帮助他获得幸福,供他上大学,使他成为事务所的合伙人,可以使他的一生得到保障;大概以后他会很富有,成为一個体面的.受人尊敬的人,说不准甚至会作为一个享有荣誉的人而终其一生!可是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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