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小姑娘名叫小华穿着花裙子扎着小辫子发型扎法对着大镜子问道我是啥样子窗外的柳树上有只喜鹊抢着回答渣渣面孔

有个女孩名叫小华,穿着花裙子,扎着小辫子,对着大镜子,问道:“我是啥样子?”窗外的柳树上,有只花喜鹊,抢着回答:“喳喳喳,面孔像朵花!”小华听了,笑了起来。门外的杨树上,有只黑乌鸦插嘴说道:“呱呱呱,面孔像冬瓜!”小华听了,哭了起来。

妈妈见了,笑着说:“傻孩子,不要爱听喜鹊的好话,也不要怕听乌鸦的坏话,要想知道自己长得怎样,应该去问镜子,请它告诉你真话。”

1.喜鹊说了什么话?用“_____”画出来。

2.乌鸦说了什么话?用“~~~~”画出来。

3.妈妈要小华去问镜子,因为(    )。

1.“喳喳喳,面孔像朵花!”

2.“呱呱呱,面孔像冬瓜!”

3.镜子照出的才是真实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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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萝既得不到萧敬远的消息,也只掰着手指头盼着早点过门, 这样也好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一日日的, 身边又守着个冯启月这个让她忌惮的人物, 便觉得日子分外煎熬,不过好在她倒是也有事干, 那便是准备自己的嫁妆。

    其实她的嫁妆, 母亲早就为自己准备着了,只是临到要嫁了,还是有许多要做,诸如新喜被新喜枕等,按理说这些都是要新嫁娘自己做的,那才吉利。

    不过侯门小姐,哪个还真自己动手呢,一般都是底下绣娘做好了, 待嫁的新娘子缝上最后几针就是了。这事听起来简单,可是各样物事实在是太多,她左缝缝右缝缝, 再锈点喜帕之类的小玩意儿, 也颇费了许多功夫。

    隔壁的冯启月偶尔也过来, 看看她准备的嫁妆。

    阿萝如今对冯启月分外谨慎, 往日里和她说话极少的, 免得惹上麻烦。而冯启月呢,最近其实也是心里不痛快,只因阿萝要出嫁, 且是嫁得匆忙,宁氏一门心思都扑在了阿萝身上,自然对冯启月照顾得少了。

    她这种心思,阿萝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便寻了个机会,劝宁氏先将姨妈送到外面别院去住,用的理由却是:“表姐比我年长,如今我要嫁了,她却还没着落,怕是看了心里难受。”

    宁氏想了想,却是记起那日鲁嬷嬷所说,原来冯姨妈错以为萧家是来给启月提亲,白白欢喜一场。她沉吟片刻,点头道:“其实你姨妈前几日也提过,我并没应,如今想想,你考虑得也有道理。”

    宁氏就此应下,阿萝简直是不敢相信这事竟然如此顺利,强忍下欢喜告别了母亲回自己屋去。

    谁知道刚进屋,就见哥哥叶青川正等在那里。

    “哥,你怎么过来了?”她笑嘻嘻地上前歪头问道。

    叶青川见她就要嫁人,竟依然是一派天真,不免摇头。

    “这不是还在绣吗,日也绣,夜也绣的,我手指头都要麻了!”阿萝走过去,笑着埋怨道。

    这成亲,也实在是一个体力活啊。

    这个时候雨春奉上了茶水,兄妹二人坐下品茶,叶青川一边慢条斯理地度下一口,一边淡声问道;“我听底下人说,这几天启月心里不好受,昨夜还骂了底下一个丫鬟。”

    阿萝确实是不知的,她哪有心思关心冯启月的一举一动呢。

    叶青川颔首:“不说她了,我给你看样东西。”

    阿萝听得奇怪,心想怎么哥哥好好地提起冯启月,又不提了,不过她也没多想,只问道:“什么东西啊?”

    叶青川从袖中取出一个物事来,阿萝凑过去一瞧:“这好像是个小瓶子?”

    原来叶青川修长白净的手中,放着一个乳白色小瓷瓶,那瓷瓶极小,不过拇指大罢了,做得流光溢彩,瓶子口用个红木小塞子塞着,瓶子底部有个小豁口,绑上红线吊着。

    “是,这个小瓶子里,放着一丸药,是我以前读书时一个朋友所送,据说是能起死回生的。你就要离开家,嫁到别人家,为兄也不知该为你添置什么,这个送你吧。”

    阿萝接过那小瓶子,颇觉得纳闷:“哥哥,你读书时,竟认识这般朋友,送你这么金贵的物事?”

    虽然她不信什么起死回生的药,可是光看这小瓶子,就不是寻常物,应是值很多银子的。

    “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叶青川不在意地这么道。

    “可是这么个好东西,哥哥你自己留着吧。”她是想着,柯神医还没找到,哥哥眼睛还没好,万一有个什么事呢,这种好东西哥哥留着比自己有用。

    “我留着也没什么用。”叶青川淡淡地道;“你放着,就当我送你的嫁妆吧。”

    阿萝见他话说到这份上,想想自己进萧家后可能的隐患,也就没再说什么,收下了。

    兄妹二人又闲话了一番,叶青川品着茶,说起阿萝小时候的事情来。

    阿萝听着那些事,只觉得颇为遥远,那都是隔了一辈子的事了,是上辈子阿萝的事。

    轻轻托腮,望着对面那个清风朗月的哥哥,看着他秀雅面庞上那双黑眸,却见那眸子中有着浓浓的回忆。

    她心底一声叹息,恍惚中记起在叶家老宅的情景。

    其实祖母去后,她很少回叶家祖宅了。不知为何,她总有种错觉,仿佛那段光阴并没有逝去,叶家老宅,依然是记忆里那个叶家老宅,慈爱的老祖母依然斜靠在正屋的榻上,旁边的丫鬟依然在捏着美人锤帮她捶打着腿脚,甚至连那只叫旺财的猫也依然在老石榴树下摇晃着尾巴。

    “没想到,一转眼,你就长大了,该嫁人了。”叶青川的回忆,以这句话做终结,伴随着的是一声叹息。

    她知道,过去的一切不会回来,叶家祖宅早就被抄了,祖母已经仙去,那只猫也更是在抄家之祸中不知去向了。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此起彼伏,红艳艳的炮仗皮爆裂后落在地上,有街道上的小孩儿扎着小辫儿,蹦蹦跳跳地穿梭在来往客人中凑热闹,并向主人家讨要着糕点瓜果,就连往日流连附近街道的乞丐也凑过来,讨个吉利。

    燕京城里,但凡有些身份的都来了,就连皇上都特特派了身边亲近的大太监过来,送了贺礼,赏了喜物,至于和萧敬远关系甚笃的太子刘昕,更是一大早就跑过来捧场凑热闹。

    内院的正屋,萧家老太太精神矍铄地坐在榻上,听着底下媳妇的回禀。这次主持内外事务的是萧家长媳,为了这次婚事能风光圆满,可算是费尽了心思,已经两天一夜没合眼了。

    而此时的阿萝,心里也是忐忑的。

    尽管不是第一次嫁到萧家了,可是嫁的人不一样,难免觉得新奇。

    其实之前,她总操心着哥哥的事,惦记着柯神医的事,还得提防着那冯启月,她煎熬着着急嫁萧敬远,与其说是急着嫁人,不如说是盼着早点见到萧敬远,好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可是如今,上了花轿,听着鞭炮声恭贺声还有唢呐声,又被送到喜堂,她才猛然意识到,自己要嫁人了,嫁的是萧敬远,成为萧敬远的妻子。

    想着自己七八岁那会,看萧敬远怎么都是叔叔辈的,怎么一转眼,自己就要嫁给他了?

    那自己岂不是一下子从晚辈变成婶婶了?

    萧永瀚也要叫自己婶婶了,萧永泽也是!从此后,自己竟然成为了这些人的长辈!

    于是她险些噗嗤笑出声来,这么一笑,她自己也是一惊,慌忙闭嘴。幸好有红盖头遮着,没让人看到,要不然这下子可出丑了。

    正这么兀自想着,就听到有拉长的声音喊道:“一拜天地——”

    原来已经到了拜堂的时候了,她忙收回心神,在旁边鲁嬷嬷的搀扶下,弯腰一拜。

    低头这么拜天地的时候,她就看到了对面人的鞋子,还有袍边。

    今日萧敬远穿着自是不同往日,一身红。

    她又难免胡思乱想了,不知道萧敬远穿红色是什么样子?会不会不好看啊?

    就在这般遐想中,她熬过了拜天地拜高堂和夫妻对拜,被送到了洞房,门一关,周围安静下来。

    “姑娘,现在时候还早,怕是有的熬,你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这是鲁嬷嬷的声音。

    “确实饿了,嬷嬷,你赶紧拿给我吃”

    她之前因怕轿子颠簸晕了,就没敢多吃,如今这么一趟折腾下来,肚子里空荡荡的,她甚至听到咕噜噜的叫声了。

    左右周围没外人,她一把扯下红盖头,让鲁嬷嬷给自己端来了饭食,却是一份水晶虾饺。

    谁知道嘴里的水晶虾饺还没咽下去,就听到外面门响,紧接着,门被推开了。

    她一愣,下意识地抬起头,惊讶地望过去。

    正是一身红色喜袍的新郎官萧敬远。

    却说阿萝正大口吃着水晶虾饺,万没想到, 这个时候, 门被推开了, 站在外面的赫然是身着红色喜服的新郎官萧敬远。

    门开时,风吹起, 喜烛摇动, 光影交错,却见萧敬远挺拔若松卓尔不凡地立在门口处,红色挺括的喜服将那昂藏之躯衬托得越发颀长。他这个人,其实细看起来并不比他那些侄子萧永瀚萧永泽的模样差到哪来去,只是他往日太过肃厉,那脸型也太过刚硬,以至于总让人觉得,是个不怒而威的人, 让人惧怕不敢直视。而今日这烛火映衬下,红艳艳的喜服融化了他脸庞的刚硬,倒是衬得他眉目如画, 鼻挺唇薄, 一笔一划一个勾勒都是惊心动魄的完美。

    阿萝一手捏着刚刚被自己揭下来的红盖头, 一手捏着那喜箸, 傻傻地望着久不曾见的那个男人, 一时竟是看痴的模样,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旁边的鲁嬷嬷不知道给她使了多少眼色,眼都要抽筋了, 也没见她有个反应,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一跺脚,直接拽了拽阿萝的胳膊,小声催道:“姑娘,姑娘,这是洞房夜!”

    “嘎——”阿萝恍然醒悟,这是洞房夜啊!

    低头看到了自己手里捏着的红盖头,她呀的一声险些低叫出声。洞房花烛夜该是萧敬远揭开这红盖头的,怎么她把这程序搞乱了呢?

    再次抬眼偷偷看向萧敬远,却见萧敬远含笑站在门首望着自己,那眉眼间有几分戏谑。

    “轰”的一下,她脸上火烫,看都不敢看萧敬远,慌忙拿起红盖头给自己盖上,然后煞有其事地挺直了腰杆,坐在喜榻边。

    刚才发生的一切和她无关,她只是要做一个木头人样的新娘子而已!

    至于下面该如何救场,就交给鲁嬷嬷,交给萧敬远吧……

    而萧敬远其实今晚确实应该很晚才回来的,按理说他总应该在外面多陪陪各方宾客,再敬敬酒,毕竟今晚宴席上的客人,几乎囊括了除皇帝之外的燕京城最有权势的人。

    可是萧家老太太却发话了,她这个小儿子年纪一把才成亲,可不许再因为这不相干的事耽搁了,是以早吩咐了其他几个儿子还有孙子,都好好照应着,不该萧敬远出面的就别出面了,让新郎官安心当个新郎官是正经。

    因为这,萧敬远才得以早早脱身,过来洞房,却不曾想,恰好看到了阿萝在这里偷吃水晶虾饺。

    他看得分明,一身喜服的她明明娇艳动人,却捏着一个红箸子,鼓着两个粉润的腮帮子,像个小松鼠一样吃得欢。他这么一推门,仿佛吓到她了,就见她瞪大眼睛诧异地看过来。

    再之后,她便傻乎乎地瞅着自己,两只眼睛放着点光,好像看到了什么好吃的,甚至那小嘴不自觉地嚼了嚼。

    他哑然失笑,不过却按捺住了,只含笑望着她,看她能看自己到何时。

    最后还是鲁嬷嬷提醒了,她慌得跟什么似的,赶紧把那红盖头蒙上了脑袋,还欲盖弥彰地挺直了腰,正襟危坐,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她装傻,他也只好装傻,上前依礼行事。

    鲁嬷嬷递过来一根喜秤,他接过来,挑起她的红盖头。

    本是存着几分戏谑,想逗逗她,看她装傻充愣撇清关系的小模样,可是当红盖头滑落那张精致无双的面庞,当修长的睫毛颤巍巍地抬起,他看到了那双羞涩湿润的眼睛。

    仿佛晨间的第一缕阳光照向黑暗,仿佛春日里第一场雨露洒向旱田,他闻到了阳光的味道,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平生第一次,他才知道,过去的二十七年是多么枯燥和孤独。

    从今晚起,会有一个人,和自己结发为夫妻,从此生死两相依。

    以前也曾数次和她私会,甚至搂抱温存,做过一些越界的事,可是他却从不会像今日这般感觉,眼前的女人,就要真真正正属于自己了。

    汹涌犹如潮水般的喜悦扑面而来,他总觉得这种喜悦自己仿佛渴盼了许多年,渴盼得都开始惶恐不安了。甚至他的内心深处,在喜悦的背面,隐隐升起一股似有若无的悲哀。

    仿佛哪一生,哪一世,他和这种喜悦擦肩而过,抱憾终身。

    “阿萝——”其实本想逗逗她的,可是红盖头揭起,四目相对,无数心思浮过心间,在出口时,他的声音已经是低沉沙哑。

    “七叔——”她小小地叫了一声,羞涩细弱。

    也是难得,她竟然有了新嫁娘的样子。

    这一声低唤,任凭再铁石心肠的男人,怕不是也顿时化为绕指柔。

    萧敬远没言语,却是垂首弯腰,用手指轻轻托起她的下巴。

    细致纤弱的下巴捏在略显粗粝的手指上,她那巴掌小脸是一派的乖巧柔弱,眉眼羞涩,分外惹人怜爱。

    萧敬远就这么打量了许久,终于哑声道:“答应我一件事。”

    “嗯?”一脸乖顺的阿萝眨眨眼睛,总觉得流程不太对。

    “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只为我穿红嫁衣。”

    他的声音低哑缓慢,却坚定霸道。

    无论回荡在心间淡淡的悲哀是因何而起,我却要你与我缘定三生,你只能为我穿上红嫁衣,只能让我揭开红盖头,只能让我看到你一抬眸间的风情。

    “我——”阿萝此时脑中一片浆糊,心慌意乱的,根本没细细去想萧敬远话语中意思,只是下意识地道;“好,我会的。”

    简单不由心的几个字,许下来世。

    这个时候旁边的鲁嬷嬷给旁边的嬷嬷使了个眼色,于是交杯盏送过来。

    萧敬远接过来,为自己和阿萝各自斟了,两个人各执一盏,交缠了臂膀,饮下这酒。

    阿萝喝下酒时,其实存了点小心眼,她不胜酒力,上辈子和萧永瀚成亲,傻乎乎地几口下去,人便醉醺醺的没什么力道,之后便斜斜靠在榻上了,以至于头晚的事,她都记不太清楚了。

    她想着,这一次她可得清醒着,万不能再做个喝醉的新娘。

    于是她只浅浅地抿了一口酒,并不敢再饮第二口。

    谁曾想,萧敬远看她竟然不喝,竟然俯首过来,将她手中酒一饮而尽。她正诧异,却见他又俯首,竟然是用自己的唇捉住自己的。

    阿萝大叫不妙,然而为时已晚,那酒伴着男子强烈的气息,就此灌进她的嘴里了。

    “好喝吗?”男人声音醇厚一如此时留在唇舌间的酒香。

    “不好喝。”她舔舔嘴唇,小声抱怨,可是这话说出时,已是意酥体软,半边身子斜靠在男人身上。

    萧敬远伸手搂住怀中的新娘,在她耳边低笑了下道:“这是萧家祖传的酒,叫美人醉,只有真正的美人喝了才会醉。”

    “呸。”她软软地趴在他胸膛上抱怨:“骗人!”

    萧敬远越发笑了,打横抱起她来,就要上榻。

    谁知此时,外面却传来嘀咕之声。

    原来是那萧家大嫂并族里几个老人,意思是说到底是洞房花烛夜,没人来闹洞房总是显得不好看,不成个样子。还是得找几个人闹一下,这才成体统。

    可是找谁呢?总不能找萧家大老爷二老爷这些眼看着当爷爷的人来闹洞房吧?

    至于族里年轻小子,那必然是萧敬远的晚辈。

    最后没办法,搜罗了老半响,总算从族里找来几个辈分大年纪小的,都是旁支分系,远得记不住名姓了。这几个早听说萧敬远威名的,被人推着来闹他的洞房,硬着头皮上。

    而为了给这几个小子壮胆,萧永瀚萧永泽也被派过来跟着,好歹从后面指个门路。

    于是这边萧敬远打横抱着怀中娇媚人儿,正要去榻上,就见闹洞房的来了。

    他顿时脸上不太好看,挑挑眉,放下怀里的人,也没说什么,只是淡淡地望着门扉处。

    外面的人嘀嘀咕咕半响,终于鼓起勇气推开门,却惊见萧敬远一脸冷沉地站在门前,挡住了身后的新娘子。

    几个年轻后生就那么傻愣愣地站在外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冲过去“闹洞房”。

    年轻后生的身后,萧永泽脸色难看地站在那里,望向了屋内。

    明晃晃的烛光,好生耀眼,他甚至连看都不敢去看那新娘一眼,只是别着脸,闷声道:“既是闹过了,还是赶紧回去交差吧!”

    这一句话可是解救了傻站在门外的一众人,大家醒悟,纷纷点头:“对,闹过了,闹过了,走吧走吧,吃酒去了!”

    自己给自己一个台面下,大家慌忙退出去。

    鲁嬷嬷见这“闹洞房”的人走了,松了口气,忙过去关上门。

    而就在鲁嬷嬷关门的一刹那,阿萝无意间抬起头,却透过那即将关上的门,看到了一双迷茫疑惑的眸子。

    那是萧永瀚,他原本是站在众人身后的,因众人走了,他却没动脚,于是阿萝便看到了他。

    萧永瀚面无表情地站在夜色中,茫然地望向屋内,望着站在萧敬远身后的阿萝,一脸的恍惚。

    阿萝顿时怔在那里,她站在这和上辈子几乎一模一样的洞房里,在烛火摇曳中,隔着一个萧敬远的肩膀,隔着一道门槛的距离,望着她上辈子的新郎。

    那萧永瀚的目光,时而遥远,时而逼近,朦胧中仿佛和上辈子那个人重叠,甚至有一瞬间,她几乎以为,那就是上辈子那个疼她爱她的夫婿了。

    可是这终究是一场烛火摇曳下的错觉,门最后终于关上了,视线被隔绝,屋外的喧闹也逐渐散去,她依站在萧敬远身后,依然是萧敬远的新娘。

    耳边响起萧敬远温柔宠溺的话:“小傻瓜,莫非真醉了?”

    说着间,他还用手轻轻捏了下她的脸颊。

    她醒过来,仰起脸,抿唇一笑:“七叔,抱抱。”

    伸出胳膊,她环住了七叔的脖子,然后醉倒了他怀中。

    这一次美人醉总算没有醉倒阿萝,她终于有了个清醒的洞房花烛夜,然而她并不觉得这是一件愉快的事。

    很疼,真得很疼,她没想到,这种事情可以这么疼。

    事后她回想这件事,想了许久,终于领悟一个道理。

    这种事情疼不疼,其实和尺寸关系很大。

    有些人生来天赋异禀,她就会疼。

    想明白这个的阿萝,倒是把萧敬远埋怨了好一番,当然这是后话。

    只说这一晚,当洞房花烛夜该发生的事终于告一段落,她瘫软地趴在那里,眼里含着泪,委屈地望着他:“你太用力了!”

    萧敬远的手轻轻穿过她潮湿柔软的发,低声笑,那笑里是无尽的满足。

    他想了她好久,今日终于得偿所愿。

    以前他知道,却没真切体会,如今算是真正明白,为什么只有经了洞房花烛夜,那女人才算是属于自己了。

    “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是这么笨,这么傻。”他嘴里低声说她,胳膊却是越发把她揽紧了。

    这么傻笨的女人,他放不下,只能搂在怀里,悉心呵护一辈子。

    “你又弄疼我,又嫌弃我!”阿萝尽情地作姿态,像个小孩儿般偎依在他怀里撒娇。

    刚刚他折腾了她,现在她得使尽浑身解数折腾他。

    “这里疼,这里也疼,我浑身都疼!”

    “好,我帮你揉。”说着间,他伸出手,轻轻抚过去,帮她揉捏。

    “嗯嗯不要这里,啊,还是那里吧,别动别动——”于是洞房喜帐中,传来阿萝低叫声,传来阿萝惊呼声,传来阿萝气喘声,传来阿萝撒娇声……

    洞房外的鲁嬷嬷偷听了半响,最后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我家姑娘年纪小,身子还没长好,这萧七爷怎么这么狠,观音菩萨保佑,可别伤到我家姑娘啊!”

    ——观音菩萨若是知道自己还要管着人家洞房事,估计玉净瓶都要失手落地了。

    而洞房内的萧敬远就在那番揉捏中,摸到了一块玉。

    他掏出来,看了眼,笑问阿萝:“你是一直贴身佩戴着?”

    阿萝低头一看,却见这是之前萧敬远送给自己的那块玉,就是那个刻了“萝”自的玉。

    当下终于想起之前他说的话,便娇声催促道:“你之前说过的,待到我成了你的妻,你便告诉我这块玉上为什么刻着一个‘萝’字,如今怎么还不告诉我?”

    她可是为了这件事辗转反侧,想了半响却不明白。

    萧敬远收起笑,面上现出认真来。

    “到底是为什么?”她拉着他的胳膊,催问。

    萧敬远瞥了她一眼,却是意味深长。

    萧敬远招手示意:“这件事,却是不可对外人言,待我小声说给你听。”

    阿萝点头,趴到他胸膛上,凑到他嘴边,支起耳朵来听。

    “那块玉上的‘萝’字是因为——”萧敬远说到关键时,压低了声音,仅是阿萝能听到而已。

    阿萝开始时还没多想,待到听了萧敬远这话,顿时惊到了。

    任凭她怎么想,也万万想不到,竟是这个缘由。

    抬起脑袋,不敢置信地望着萧敬远:“真,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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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维是为了寻找父亲所说的财富才去的荒岛,结果就碰到了那个“怪物”...看着那个萌蠢萌蠢的“怪物”,她总是保护欲泛滥...《我的变异男友》

徐市东南方向的海面,一艘渔船正慢慢向一座岛屿靠近。

不远处的天空乌云密布,雨虽然还没落下来,但一道道闪电伴随着轰隆的雷声“啪”的打下来,十分可怖。

船上就两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

男人看起来约莫四十多岁,戴着一顶斗笠,皮肤是历经多年风吹雨晒形成的古铜色,模样像是船家。女人看起来二十出头,扎着马尾,一副户外垂钓的打扮,站在船头眺望着远处。

虽然她努力装作很镇定,可是眉间的郁色还是泄露了她的不安。

“我说苏维姑娘,你进船舱吧,起风了,到了我会叫你的。”船家频频回头看向女人,脖子都快要闪断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开口。

名叫苏维的女人并没有行动,反而侧头问道:“王大叔,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到围屿?”

船家回答:“看这天气,难说哟。”

苏维眉间郁色更重,喃喃自语:“不会还这么倒霉吧?”

船家见苏维有所犹豫,立刻劝道:“要不我们还是返航吧。出门前我就拜了趟海神爷,海神爷说今日不算大吉,本来我不想出海的,但又收了你的定金不好爽约。可你看今儿个天气这么坏,怕是海神爷不高兴啦!”

常年在海上飘的,都特别信这些有的没的,苏维心里虽然也有些害怕,但眼看都快到目的地了,不想前功尽弃:“王大叔您别自己吓唬自己,您说的那些都是封建迷信,我可不怕。对于我们这些垂钓爱好者来说,这种天气才是好天气呢!今日一定会大丰收的。”

苏维不肯回去,船家也没有办法,毕竟她是付了钱同他签了协议的,于是他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开。

好在一阵狂风过去之后,乌云也被刮远了,没多久,太阳重新冒了出来。

苏维的脸色也由阴转晴,对船家笑道:“我就说了不会有事吧!”

船家勉强应和了两声,心里想的却是,小女娃子初生牛犊不怕虎,这海上的事哪里说得准的。但他还不至于愚钝到要跟客户争个对错,于是默默开船。

船家是在昨天下午接到这个单的,那会儿他刚出海回来,人还没从船上下来,就听见一个姑娘在叫他,说第二天想到围屿垂钓,问他接不接单。

围屿是个禁地,徐市政府是明令禁止私人船只开过去的,被抓到不但会被罚款,行驶证也会被扣押,所以船家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哪知这姑娘却是有备而来,她拿出手机在他面前晃了晃,说道:“船家,你就别骗我了,什么禁令,还不是看人来的?我要什么都不知道,也不会来找你了。”

手机上正是船家和其他客户在围岛上的合影。

船家脸上讪讪。不是他骗她,围屿的确是被禁了,但这年头不乏胆子大的,越是被禁的地方反而越有吸引力。

他之前做过几单垂钓爱好者的生意,但基本都是熟人介绍,信得过,这突然冒出的陌生人他也怕是有关部门下来调查的。

“怎么,还是不接?刚巧我有个朋友是这片区的警察,你说要是告诉他……”船家现在还记得苏维说这句话时漫不经心的表情,看着端正乖巧的小姑娘,内里却滑头得很。

证据在人家手上,钱人家也给得爽快,他就算是再不情愿,也只能应了,这才有了今日的出海。

天气转好,风向也开始顺着来,没用多久,船就开到了围屿。

船还没停稳,苏维便一脚踏上了码头。

远远便看见一片葱绿当中冒出来的白色屋顶,那里大约就是她要找的地方了吧。

她环视了一下整个岛,这地并不算大,她本以为会很荒凉,但没想到眼前的景象还挺美,入眼之处的树木都枝繁叶茂,浅蓝色的海水轻柔地拍打着沙滩,留下几只可爱的海贝。

或许是没有人污染的缘故,整座岛屿显得非常的干净。

如果没有他的那句谎言的话,这里也许会开放成旅游胜地吧?她想。

“姑娘,要注意安全呐。”船家在她登陆后,善意地提醒道。

苏维对他抿了抿唇,转身没走几步再次被船家叫住。

“对了,这个你拿着,这岛毕竟荒了这么多年,万一遇上蛇虫什么的,防身用。”

船家从船上下来,小跑着来到苏维面前,递来一把鱼刀。

苏维接过,有些感动。怎么说她也算是威胁他过来的,没想到他还这么为自己着想。

“谢谢你啊,王大叔。”

“谢啥,不过我可得提醒你,这围屿上可是传过有怪兽的,你要钓鱼,就去北边的堡礁,别去树林。”船家手一指,指了一个方向。

“我知道了。”苏维点头,再次道谢。

“下午三四点我来接你,有什么事情打我电话。”这岛上有建信号塔,信号虽然不强,可是基本通讯没有问题,船家跑这生意已久了解情况,交待完便上船离开。他还有其他单子要跑,不能陪苏维在围屿上耗时间。

苏维也不介意,反正她来这儿也不是真要钓鱼,船家跟着反而不便,这样的安排最合适不过。

告别了船家,苏维扯紧了背包背带便提着渔具往前进发,方向是那片白色的屋顶。

路上还存在着一些木质指示牌,牌上的箭头虽然掉了漆,但大体还是看得清楚的。苏维顺着箭头,很容易就找到了主道。只是这么多年没人打理,路边的矮树肆意生长,挡了视线,走起来还挺有难度。

船家赠送的鱼刀刚好派上了用场,她一路披荆斩棘,总算是到达了白色屋顶所属的大楼门口。

这座大楼本是一个实验室,十年前曾轰动整个徐市。但后来投资这个实验室的财团撤资,实验室也因此而荒废了。

闭上眼睛,苏维仿佛能感觉到以前这里人来人往的热闹,然而一睁眼,喧嚣声戛然而止,眼前的这栋布满青苔的楼房没有半丝活气。

苏维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

“不要怂,都到这儿了,一鼓作气进去。”苏维拍了拍自己的脸,握紧了鱼刀往大楼里头走,一个人竟也走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她一进中厅便看到了竖立在中间的楼梯,走到楼梯口她往两侧瞧了瞧,一楼都被树林遮了光,走廊里乌漆墨黑的,她不敢进去,于是便往楼上走。果然二楼好多了,阳光透过树叶照射到墙上,光影斑驳,令整层楼鲜活了许多。

一路看着门牌,二楼基本上也都是器材室之类的,她要找的是办公室,于是继续上楼。

虽然跟他在一起生活的时间并不多,但她多少还是了解他的。像他那种工作狂,吃住估计都会在办公室内吧?如果没有办公室里没有,大不了再去家属区寻找,苏维想。

三楼终于都是办公室,光照的面积也更大,只是走廊上靠近另一边出口的地方,都拉上了遮光窗帘。苏维先在明亮的这一头找了一下,没看到想看到的名字,只好往阴暗的那头走去。

她走到窗户边,将遮光窗帘“呼啦”一下拉开了,厚重的尘土在光线下起舞,呛得她狠狠咳嗽了几声。

她拍了拍胸脯止住了咳,却突然听到了“哐当”一声响。她警惕地抬起头,竖起耳朵听。

声响没有再传来,但凭刚才的声响,苏维判断是从她左手边的两件办公室里传来的。

是人还是鬼?她心中犹如擂鼓,躬身猫步走到最近的一间办公室外,踮起脚尖往窗户里一看,空空荡荡。

脑海里突然闪现各种恐怖电影,什么《荒岛求生》,《校园墓》之类的,她缩了几步,不想再查看另一间。

忽然,“哐当”声再次响了,这次,还伴随着一阵方便面的香味。

苏维皱起了眉头,鬼总不可能吃方便面吧?

胆子忽然就大了一些,她吸了吸鼻子,仔细判断味道飘来的方向,确定来自左前方的办公室后,握着刀小心靠近。

门上的铭牌生了锈,但上面的字仍然可辨,这间办公室,是她的目的地。

“谁在那里?给我出来!我告诉你,我可是练过的!”猛地推门而入,苏维闭上眼睛拿刀一阵飞舞。

“雅美蝶……”屋内突然传来一个弱弱的男声。

苏维诧异地睁开眼,眼前的景象令她震惊了。

这是一间大办公室,办公室里除了办公桌和文件柜,还有一张单人床。床单和被子看起来非常脏,不但到处有血迹,而且已经灰得看不出原色,显然最近一次的洗涤时间已经不可考究。

香味的来源的确是方便面,不过面已经撒了一桌子,看来刚才的“哐当”声就是这个造成的。值得注意的是,煮方便面的器具,居然是烧杯和酒精灯,看来煮面的人还挺会就地取材。

苏维扫过了一眼房间的情景,目光最终定格在窗帘背后,一个正在瑟瑟发抖的人影上。

“你是谁?”苏维快步走过去,“哗”地拉开窗帘,凶着眼睛问道。

在看到对方的面容时,苏维再次震惊。

面前的这个人,不,也不知道算不算人,有着一张比常人要白很多的脸,他的耳朵比正常人的要尖,瞳孔呈琥珀色。他显然受到了惊吓,微微张着嘴巴看着苏维,苏维看到他的嘴巴里长着一对小小的尖尖的獠牙。

苏维盯着这张脸,立即想到了某种西方传说中的生物,该不会……

“吸血鬼啊啊啊啊啊——!”她尖声惊叫,手里的刀“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啊啊啊——!对不起!”听到苏维尖叫的这只怪物也扯开嗓子尖叫,他一叫,苏维的叫声就更大,跟高音比赛似的,很快整座大楼就充斥着此起彼伏的啊啊声。

哎?他居然会中文的?那刚才的“雅蠛蝶”是什么鬼?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叫什么叫?

“咳咳咳……卧槽,咳死我了……停!”直到口水差点将苏维呛死,这场高音比赛才停下。苏维好不容易顺完气,却见怪物正盯着她。

两人大眼对小眼,苏维发现他的目光充满着好奇,脸上的神情……苏维想了想这个神情该怎么形容,脑袋里突然闪过了以前她饲养的一只狗。

那只狗叫维他命西,他看她的表情就跟维他命西盯着肉骨头的表情一毛一样……

难道,他这是在打量食物?

苏维一阵恶寒,捡起刚才掉落在地的刀,手忙脚乱在他面前晃:“你别过来啊,你过来我就动手了,还有,我的血一点都不好吸!你不要打我的主意!”

刀子折射的光线在怪物脸上闪烁,他忽然痛苦地“啊——!”了一声,再次躲进了窗帘背后。

苏维见这只“吸血鬼”竟然胆子比她还小,也就没有那么害怕了,慢慢朝着他靠近:“喂!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可以判断,这东西应该不是吸血鬼,苏维看过《暮光之城》,吸血鬼不都是一暴露在太阳下就会闪闪发光的么?而且哪有怕刀的吸血鬼?

怪物却没有回答她,只是身体瑟缩着,偶尔抬头看向苏维,琥珀色的瞳孔里还闪着晶莹的泪光,尖尖的耳朵一动一动。

没想到这个怪物还……挺萌的。

苏维有些心软了。她是个颜控,坦白说这个怪物长得还挺好看,她完全抵抗不了这样的长相用这样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她。

“这样吧,只要你答应不咬我,我就放下刀怎么样?”

怪物有些不解地看了她几秒,最终点了点头,苏维便将刀放在了一边能够够得着的地方。

但是怪物还是不肯出来,苏维问:“我不是放下刀了吗,你怎么还不出来?”

怪物用手遮着眼睛,白皙且修长的手指了指窗外,苏维向窗外看去,什么都没有啊?只有明晃晃的大太阳,突然她顿悟了:“难道你怕阳光?”

怪物点了点头,将身上的窗帘又往身上卷了卷。

“哗啦”一声,苏维将另一侧的窗帘拉上了,她又跑过去将门关好,办公室内终于恢复了之前的阴暗。

怪物似乎松了一口气,松开揪住窗帘的手,步履虚浮地走了出来。

他极瘦,个头比苏维高一个头,身上穿着一件看不出底色的衬衫,裤子是破的,但绝对不是流行趋势的破,脚上穿着一双不合尺码的运动鞋,运动鞋的头已经开了个口子,露出了脚趾头。这身行头,一看就是标准的流浪汉配置。

打量完全身,苏维的视线又扫向他的脸,刚才没有注意,他的嘴角还残留着方便面的辣油。看得她强迫症发作很想提醒他擦擦嘴角,可她还没说话,他就迅速奔向了书桌,直接将桌上的方便面抓起来往嘴里塞。

他狼吞虎咽的模样再次戳到了苏维的柔软心脏。她扫了办公室一眼,看到还有一袋没有拆的方便面,鬼使神差地打断他:“哎哎,都脏了,别吃,我重新给你煮一包。”

怪物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缓缓看向苏维,眼神仍带着刚才的不解,他将嘴里的食物吞咽下去后,问:“为什么要重新煮?”

苏维觉得这个怪物呆头呆脑的,也没什么攻击性,放下了大半戒心。她耐心地解释:“脏东西吃了,会拉肚子的。”

怪物却突然低下了头:“可是,浪费的话,明天我就没有东西可以吃了。”

怪物的声音很低沉,虽然他并没有卖惨的意识,可是认真苦恼的语气却令苏维一下子红了眼眶。

“靠!这家伙也太可怜了!”苏维背过身去擦眼睛,原以为他是个凶猛的怪物,没想到居然是个软萌的可怜蛋,这反差不要太大。

怪物不知道苏维怎么了,但看她哭了,便以自己的思维来猜测苏维的心思,他抓了一把桌上剩下的面条,捧到苏维面前:“啊,我明白了,你也饿了是吗?没关系,这里还有,你吃!”

他是善良的!苏维差点泪目了。

苏维当然不会吃怪物递过来的面条,但她也没有阻止怪物继续吃下去,他都那样说了,她再自作主张地消耗掉他的余粮,有点太自以为是了。

一边在办公室里寻找着什么东西,苏维一边问:“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里?”

“我也不知道,我醒来就一直在这里了。”怪物吞完食物,回答她。

“你叫什么名字?”苏维又问。

怪物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名字。

苏维见问不出什么有效信息,索性没再问,将全部心思放在了找东西上。

翻了一切可翻的抽屉也没有找到,她的目光定格在一旁的书柜里。

怪物见她翻,也有样学样跟着她一起翻,两人翻了好一会儿,书柜里忽然掉出一本红色的软皮日记本。

日记本上面沾满了灰尘,苏维伸手将灰尘掸掉,然后翻开了它。

看到扉页上熟悉的“苏洪山”三个字,她不禁咬住了下唇。

苏洪山是苏维的父亲,十年前,被发现死在了海里。

警方判定属于自杀,自杀的原因是他的科学实验宣告失败,而支持实验的投资财团撤资,导致他负债累累,因而受不了压力跳海。

父亲是生物科技方面的专家,生前曾宣布一个重大发现,那就是从一些特定人群的白细胞中发现了一种“宏因子”。这种“宏因子”具有超强的抵抗能力,能使白细胞成为“超级白细胞”,裂变速度能赶上癌细胞的速度从而杀死癌细胞。一旦这个“宏因子”能被提取出来制造成药剂并广泛运用,那么很多无法救治的癌症就有得救了。

这一重大发现令父亲在科学界名声大噪,也正是这一发现,父亲被未来集团看中,专门为他在离徐市东南方向10海里的围屿上建了一座实验室,只等他将“宏因子”运用在现代医学上。

可是实验失败,未来集团撤掉了资金,父亲不肯死心,不但将全副身家搭了进去,而且到处找亲朋好友借钱,最终依然一败涂地。

父亲死的那年,苏维正在读高三。

她的父母很早就离婚了,母亲放弃了她的抚养权,后来有了自己的新家庭,她一直跟着父亲生活。但父亲工作繁忙,一年三百六十天有三百天在工作室里,他们一年也见不了几次面,就连父亲死了,都是警方发现尸体三四天以后她才得知的。

除了“科学家的女儿”这个看似光鲜的身份,苏维没有享受到多少父爱,可是他死后,她却要承受他所有的债务。可是她别无选择,谁让她是他唯一的女儿呢?

为了还债,苏维没毕业就辍学了。她什么都干过,收银员快递员餐厅服务员流水线工人,只要是能赚钱的活儿她都能接,日子过得非常辛苦。

不过日子虽苦,倒也还算平静。但最近连番的倒霉事件,令她的平静被打破,不得已,她才来到了这围屿上“寻宝”。

说起来,所有的事情都由一场小型车祸开始。

那天苏维正在打工的餐厅里上班,突然接到徐市影视城群头——秋月的电话。

“死丫头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下午《本妃很正常》剧组的活儿,你还来不来了?”秋月的声音听起来相当着急。

苏维这才想起早前接的一场戏。

为了早日将债务还清,苏维同时做着几分工作,白天她在餐厅当服务员,晚上则在家画漫画,偶尔会在影视城里跑跑龙套。

《本妃很正常》就是秋月介绍的,之前原定的一个龙套角色不知为何突然放了剧组鸽子,秋月平日和苏维交好,所以马上让她顶上。时间是两天前就说好的,只是这两天苏维很忙,一时就给忘了。

“来来来,秋月姐我正在来的路上了。”苏维一边应承着一边解开工作服的扣子跑进换衣间。电话那头秋月又说,“赶紧过来,这剧组导演脾气不小,超过一点过期不候的。”

苏维一看手机,都十二点了,影视城距离餐厅少说也有一个小时的车程,于是她向餐厅的助理厨师阿超借了摩托车,火急火燎赶往影视城。

虽然时间紧迫,但她的车技不错,绕开拥堵区再抄近路的话,本该赶得上。可计划赶不上变化,她的摩托车开到某个小区附近,刚要右拐进巷子,哪知巷子里突然钻出了两个人。她没来得及减速,为了避免撞上对方,只能将车头猛地往一边拐。

“轰隆”一声,摩托撞到了电线杆子上,苏维连人带车一齐翻倒,一只脚还被车子压住,疼得她忍不住“嗞”了一声。

“唐纳德,去看看她有没有事。”只听见被避开的人其中之一开口。

“是。”另一人接收到指令,便朝苏维走了过来。

“女士,你没事吧?”唐纳德走到苏维身边,关切地询问。

“你说呢?没看到我被车压住了吗?还不快来帮帮忙?”苏维脚痛得要命,脾气也不太好。

唐纳德这才反应过来,忙帮苏维将摩托车扶了起来。

身上一轻,苏维赶紧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脚,还好,破了一点皮而已,她又马上站起来,试着走几步,虽然有些疼,但应该没有伤到骨头,她心中略松了口气,这才抬头看向两个“始作俑者”。

两人都是一身笔挺的西装,面容干净,头发打理得十分整齐,与这鱼龙混杂的老城区格格不入。尤其是离她稍远的那个看起来相当冷峻的男人,光站在那什么都不说,就是一脸“老子是人民币玩家”的味道。

剧组那里注定是要迟到了,要是真不让她演那就真亏大发了,不如先问这两人要点损失费,也不算过分。

可她刚要开口,“人民币玩家”便跟看透了她心思似的,喊了一声“唐纳德”转身就走。

苏维当然不肯放过他们,忙叫住:“喂,等等。”

可是“人民币玩家”没有搭理她的意思,苏维有些生气,顾不上脚疼,瘸着腿儿小跑两步拉住了刚才询问她状况的男人。

“喂,你叫唐纳德是吧,你和你朋友害我撞电线杆上,不给个说法就走,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苏维死死拽住唐纳德的袖子,眼睛却盯着前方的“人民币玩家”,她知道话语权掌握在谁手上。

“对不起小姐,我们也不是故意的,你看这个说法可以吗?”唐纳德被苏维拽着,有些茫然。他从小在国外长大,还是头一回回国,完全不懂套路,以为眼前的这位女士要的不过是一句道歉。

苏维呆了,这人是真听不懂还是装傻?

“你少装蒜了,我都受了这么重的伤,车也撞坏了,说句对不起就完了?”虽然对方不按套路出牌,但苏维是典型的牛皮膏药,轻易撕不下来的那种。

唐纳德有些无措地叫住自己的老板,寻求帮助。

“人民币玩家”终于站定,他回首打量了一眼苏维,哼笑一声,不屑的表情令苏维觉得心里不适。只听见他凉薄的声音响起:“唐纳德,学着点,以后再碰上这种行为,你可以直接定义为碰瓷,或者说,敲诈。”

“敲诈?”唐纳德不可置信,“可是这位女士并没有向我索要金钱啊?”

“她虽然没有明说,但她就是这个意思。回国之前我就让你好好研究中文的博大精深,可不是随便说说而已。”

两人旁若无人的讽刺,听得苏维更加生气:“什么?我敲诈?要不是你们俩突然从巷子里走了出来,我能撞电线杆上?我摩托车能撞坏?我脚能撞伤?你们不该赔钱?”

“一,这巷子的路口有标志,禁止机动车辆和摩托车通行,你的车要开进来本来就违反了交通规则,撞电线杆上也是你自己的责任,与我们无关;二,你说你受了伤,可我见你还能生龙活虎拽住我这位身长一米八体重一百三的朋友,根本就没事。一不是我们的责任,二你没受伤,我们凭什么赔偿给你,嗯?”“人民币玩家”每说一句话,就朝苏维逼近一步。他那双藏在金丝边眼镜下的一双锐利眼睛,盯得苏维心中直发毛,不知不觉,她就松开了唐纳德的手。

对方气场太强,苏维有些怂,声音渐弱:“你怎么知道我没受伤,说不定只是外面看不出来呢,摩托车就算了,医药费总要赔点吧?”

“既然你要医药费,也不是不可以。唐纳德,送这位小姐去医院,替她付检查费,但一分钱都不要多给,一定要看着这位小姐检查完才能走。”“人民币玩家”朝唐纳德挥了挥手,说完也懒得再看苏维一眼,转身离开。

唐纳德说了声“是”,伸出右手对苏维做了个请的姿势。

“你……算你们狠。”苏维被“人民币玩家”噎得说不出话,只能作罢。她还没傻到真跟人家进医院,万一检查出个什么伤痛,后期治疗还不是得自己负责?

苏维自认倒霉,只好转身回去看摩托车撞得怎么样了,还有没有可能继续骑。结果……车头撞得惨不忍睹,别说能不能骑了,还能不能修都是个问题!

苏维颓丧地将摩托车推至附近的修理行,忍痛打了个出租车去剧组。

至此,她的霉运正式开始。

等她好不容易赶去影视城,剧组早就已经开拍,她更碰到了她高中时期的死对头程璐,偏偏对方还是女主演,两人一言不合在片场打了起来,气得导演直接让苏维滚出去。

丢了群演的活儿,她签约的漫画网站也出了问题。

她所驻的网站是个“污漫网”,作品十有九污,内容没什么含金量,但网站流量特别大,苏维虽然只是个新人,收入也是相当可观的。原本她就指望着这个还债,可没想到网站却被人举报了。不但网页再也打不开,连编辑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果只是这样,苏维倒也还承受得住,关键是第二天,餐厅因为她被一群陌生人泼了红漆。对方找上门,她才发现,自己竟然莫名其妙当了别人的担保人。

那人名叫李跑,是她在影视城认识的一个熟人,原本也是为苏维介绍过不少兼职的,可没想到这一切都是蓄意,目的就是为了获取她的信任,好骗她签署担保文件。

苏维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自认已经小心再小心,却还是上了当。

现在对方人如其名,跑了。信贷公司找不到人,自然找上了她。

本就债务缠身,现在又多了一笔,一切就像多米诺骨牌,一块塌,块块塌。

苏维特别崩溃,差点跑去跳楼,绝望之际,她忽然发现了父亲十年前留下的一封遗书。

遗书是苏维在整理箱子的时候发现的。

她很少碰这个箱子,每次只有在搬家的时候,她才会将它拖出来擦擦灰,但从来不打开。因为她下意识抗拒打开它,因为里面装的,大部分都是父亲留下的研究资料。

苏维当年年纪虽小,但生化成绩一直很好,她曾经翻阅过父亲留在家的一些资料,虽然大多看不懂,但她却知道父亲的研究根本不是为了治疗癌症。

他们研究的东西,要比外界报道的复杂得多。

那时候她很抗拒父亲的工作,因为她曾在睡梦中感觉到他想要给她注射什么。虽然他最后放弃了,可是那天晚上,苏维感受到的压迫和紧张感至今无法忘怀。

不管这项研究是好是坏,总之它令她的父亲变得极端且疯狂,所以苏维一直不想再碰跟这个有关的东西。

可是那一刻,她感到冥冥之中有什么力量在指引她打开。

箱子里面都是文件,一些没有被装进文件夹的纸张已经发黄,苏维一沓一沓将它们拿出来,忽然就掉出来一个信封。

信封上就写了四个字:女儿亲启。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应该已经不在人世,我知这么多年以来,对你没有尽到一个父亲应该尽的责任,不但让你没有了母爱,连父爱也失去,是我对不起你。

写这封信,并不是想让你原谅我,而是有些事情我想要告诉你。我毕生的财富,都在这个围屿的实验室里,虽然实验失败,但我坚信我的发现并没有错,只要继续坚持实验下去,总会有成功的那一天,可是我现在已经没有时间等到那一天了。未来集团的撤资,令我的实验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可能,而我的身心也已经达到了极限,我不得不放弃。

我不愿看到我毕生的心血就这么白白浪费,为了保留围屿实验室不让未来集团拆掉,我告诉他们实验室里有大量的病毒,除了我以外没有人知道它放在哪里,如果强拆,只会让病毒泄露,造成不必要的人员伤亡。未来集团相信了我的说辞,因而只撤掉了人和部分设备,我之前的实验数据与所有资料都有保留……我知你天资聪颖,而科技的发展日新月异,也许等到你长大成人,能替我继续完成未完成的实验,创造出奇迹。

届时,请你一定告知我,好慰我在天之灵。

苏维看完很生气,不,是非常生气。

有这样当父亲的吗?没给过她几天父爱就算了,临死之前还一心想着让她继承他那什么破实验?

她立马将遗书揉成了一团想扔进垃圾桶,却在抬手的瞬间,脑海里不断闪现刚才遗书中的话。

“我毕生的财富,都在这个围屿的实验室里……”

“财富,围屿,实验室……”苏维猛地从地上站起来,她看着梳妆镜里的自己,渐渐露出了一抹笑容,“哎呀,我怎么没早点想到!说不定实验室里真有‘财富’呢!”

苏维当然不会傻到相信父亲所说的“财富”会是金钱之类的东西,按照他的个性,多半是指他的实验成果。可是!父亲死后她没有找到过他的钱包,他开了哪些账户她也不知道,导致她想查一下父亲是否还有钱,存在哪家银行里,都没有办法查。说不定钱包会在实验室里?就算找不到钱包,实验室里多少会留下一些实验器材吧,像显微镜那种东西,即便是多年以前的,多少也能卖点钱,解个燃眉之急。

为了“财富”,苏维才出了海来到这里。

只是钱包还没找到,先翻出了一本日记本。

苏维随意拉了一把椅子,也顾不得脏不脏就坐下,翻开日记本读起来。

日记本里写的似乎是某项实验的记录。

“2012年9月28日,实验对象X,测试第一天。今日,我给X打了M试剂三号,X无明显排斥反应,48小时之后如再无排斥,可进行第二阶段实验。”

“2012年9月29日,测试第二天。检测正常。”

“2012年9月30日,测试第三天。采集了血液样本分析,M试剂已融入细胞内,宏因子暂未起作用,X身体无异常。这是迄今为止,所有实验对象当中,第一个打了M试剂以后,撑过48小时的,这是成功的第一步,但不能掉以轻心。”

“2012年10月1日,测试第四天。第二阶段实验启动,我给X注射了第一部分宏因子加速试剂,他出现了过敏反应,我立即停止了实验,好在两个小时后,过敏反应消失,一切指标恢复正常。”

“2012年10月2日,测试第五天,第二阶段宏因子加速试剂已全部注入X体内,暂未发现异常,希望这次他能撑过72小时,老天保佑,不要再出意外,否则我一生难安。”

记录到第七天就中断了,第八天的那一页纸上,却只剩下了划痕,划痕很深,好几页纸都被划破,由此可见书写者的愤怒。

苏维又往后翻了几页,翻到第十一页的时候,终于再次出现了字迹,不过这页纸上的字迹比起之前的要凌乱很多。

上面写道:“我失败了,我彻底失败了,他死了,他和他们一样……我是罪人,我对不起你,我更对不起他,只有一死,才能弥补我的过错。对,只有一死。”

看着这些记录,苏维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头发花白,面容憔悴的男人坐在写字台前写下这些东西时的场景。

他所有的情绪都近在眼前,从不安到期盼到痛苦再到绝望。

这应该是他最后一场实验吧。

法医鉴定父亲的死亡时间,正是10月5日的凌晨。苏维还记得10月5号的那个晚上,她在睡梦中模模糊糊听见外面有声响,以为是有小偷进来了,于是起来看看情况。

出了房门,却只听见一声关门声。她走到门口,往一旁的窗户向外看,只见到父亲匆匆离开的背影。

她没有叫住他,因为她已经习惯了,他总是神出鬼没的,匆匆回来又匆匆离去。

只是她没有想到,那一走,却是天人永隔。

苏维合上日记本,久久没有说话。

“你怎么了?”被忽略已久的怪物此时开口。

他感知情绪的能力似乎还挺强,觉得身旁的“同类”似乎陷入了一种巨大的悲伤当中。那种悲伤,比起他三天找不到的吃的还要严重。他蹲了下来,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听到怪物关心的声音,苏维惊醒,渐渐从刚才的情绪中抽离。

她将日记本收到了随身携带的包里,再看向怪物时,满眼都是内疚。

这个人,应该就是父亲日记里提到的实验对象X吧。这岛上的人都已经撤离,他又显然不是正常人,虽然不知道他为何还活着,可除了实验对象,她想不出他还会是什么人。

“对不起。”苏维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代替父亲向他道歉。

怪物虽然不知道“同类”在致歉什么,但他很有礼貌地朝她笑了笑:“没关系。”说完,脑袋朝苏维的手心蹭了蹭,似乎很享受这种被人抚摸的感觉。

苏维忽然又想到了她的狗,这个人某种时候还真的挺像“维他命西”的,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你不是没有名字么?我给你取个名字怎么样?”

怪物抬起头来,一双琥珀色的眸子闪现出耀眼的光芒:“名字?像‘小山’一样吗?”

“小山?谁?”难不成这里还有其他人?

“小山是我最好的朋友。”怪物说着,走到床边,拾起一个脏兮兮的乒乓球,兴冲冲地给苏维看。

“你以为你是汤姆汉克斯拍《荒岛余生》呐!”苏维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刚说完她却瞄到了乒乓球上有字,那字迹同样很熟悉,苏维一把将乒乓球夺了过来。

乒乓球上的确有字,虽然模糊了,但还是能看出来是一个小小的“山”字,“山”字旁边还有一个哭脸表情,按笔迹来看,分别出自两个人。

“小维,要不要跟爸爸来打一场羽毛球?”

“真的吗?爸爸你今天有空了吗?”

“是呀,爸爸今天一天都是小维的,高不高兴?”

“爸爸,你又要走了吗?”

“对不起小维,爸爸工作上出了点问题,需要马上回去解决,咱们下次再打好吗?爸爸保证,下次爸爸一定陪你……”

“呜哇……你骗人!你每次都这么说。”

“小维乖,爸爸发誓好不好,绝对不骗你。”

苏维记得那时自己才八岁,父母刚离婚。父亲平时工作很忙,好不容易才有个周末空出来陪她打羽毛球,结果中途还是被一通电话叫了回去。

她很不开心,在这个乒乓球上画了这个哭脸。后来她握着这只乒乓球在床上睡过去,醒来后发现它就不见了。她以为是父亲回来拿走的,可是她并没见到他的身影,后来听到厨房有响动,她兴冲冲地跑过去,结果只看到钟点工阿姨。

说不失望是假的,有哪个小孩不希望天天被父母捧在手心里呢?

当时她就这么站在了厨房门口嚎啕大哭,差点背过气,后来她就很少哭了,因为她已经习惯了父亲的经常缺席。也正是因为这样,她和父亲的关系越走越远,远到连他想要自杀,她都没有觉察。

原以为丢了的乒乓球,居然会在这里出现,苏维握着乒乓球的手有些许颤抖。

所以那一天,他是回来过的。

她再也强装不了坚强,眼角开始湿润。

就在她再次愣神的期间,怪物凑到了她的身边,他听不懂苏维说的什么汤什么姆的,但见苏维又陷入了刚才的悲伤情绪当中,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脑袋。

这个动作,令他觉得舒服又有安全感,所以他也用在了苏维身上。

苏维一愣,回过神后忙别开脸擦眼睛。

怪物收回了手,眼睛仍然专注地盯着苏维,他在观察她。

他独自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还没看到过其他跟他长得相似的“同类”。不过眼前的这个“同类”既跟他长得像,又长得不像。她的头发比他的长,她的皮肤没他白,耳朵也小小的圆圆的。看到这里,他忍不住伸出手碰了碰她的耳朵。

这一碰,彻底冲走了苏维的感性。

似有一阵电流从全身而过,她捂着自己的耳朵跳了起来:“你在干吗?流氓!”

怪物的表情忽然就委屈起来,他虽然不知道流氓到底是什么,可是潜意识里却知道这个词不是好词。

“我不是流氓。”他反驳。

他这一委屈,苏维又心软了,颜控真是没得治!她缓和了语气说:“好好说话,不要动手动脚。”

怪物歪着脑袋问她:“什么是动手动脚?”

苏维被噎住了,刚觉得他智商很低吧?可是他又认识字,而且还能分辨人的情绪,可是说他是正常人吧,他又问一些这种她完全答不上来的问题。

“到底是真傻子还是假傻子?”她狐疑地打量着眼前这个脏兮兮的怪物,心想他该不会是装的吧?

“我可不傻!”怪物非常不满地回答,显然知道“傻”是一个比“流氓”还具侮辱性的词语。

“好,既然这样,那你告诉我,有没有在这里看到过一个钱包?”苏维想,既然乒乓球在这里,那父亲的其他私人物品也应该在这才对。

可她刚才翻了一遍并没有找到。

“什么是钱包?”怪物问。

“就是这样大小的,颜色……”苏维回想了一下,突然发现自己根本没见过父亲的钱包长什么样,一时语塞。

“算了算了,问你我才是真傻。”苏维已经放弃和这个二货沟通,她起身,打算按原计划去家属区找钱包。

“对,你才傻。”怪物还知道以牙还牙。见苏维起身,他也紧随其后,不过刚走出门,他又一溜烟转了回去。

苏维感觉到身后的动静,正诧异地回头,便见怪物重新出来了,他的鼻梁上多了一副歪脚的墨镜,头上戴了顶破渔夫帽,朝着她走来。

苏维看着他滑稽的打扮,“噗”地一声笑出来。

怪物不知道她笑什么,跟着“嘿嘿嘿”地傻笑。

“真是个傻子。”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个怪物傻笑,她心情突然就好了些,原本想把他赶回去念头也打消,任由他跟着。

家属区在实验大楼的后面,苏维原本还在找过去的路,怪物忽然拍了拍她的肩膀,指了指一旁的树林。

苏维不明所以,怪物已经往树林里走去,走了几步,发现她没有跟上,回头向她勾了勾手。

迟疑了一下,苏维还是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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