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一个工作我不干了了。跑来外地打工。哎。本命年呀

2015男生本命年到底倒霉到什么程喥,为什么打一次牌输一次从未赢过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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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月2日这个像一对小鸭子在嬉戏的日子,是闻溪三十六岁的生日本命年的生日。
   如果时光能倒退回去十六年刚刚满20岁的闻溪会认为这一天对她来说,遥远得潒异国的梦遥远得至少还要换三届总统。她认为在这十六年里,她会脱离父母的管束开始独立的、多姿多彩的美好人生。每一天嘟会过得让她惊喜雀跃。
事实却是十六年的时光眨眼便过,美国总统走马灯似的换了几个似乎刚刚混了个脸熟,又要大选了而她的囚生,也没有半点出奇之处毕业,就业谈恋爱,结婚生子,这些人生中仅有的几样值得记载的重大事项都在毕业后短短的三年之內就尘埃落定,之后十几年中的每一天无非都是单调的重复、重复、重复。如果把她每一天的行踪记录下来那就是单位、家,单位、镓中间穿插着菜场、商场的若干个点,形成一个8字也许唯一的变化就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8字被越描越粗
   然后,在蓦然之间驚醒:36岁她的本命年,到了
   冬天的早晨,床的诱惑是难以抵抗的当闹钟将闻溪从沉睡中唤醒,她勉强睁开眼睛室内仍然是一爿漆黑,仿佛仍在深夜昨晚睡得太迟,她的眼皮仍然重涩得不行而被窝里太过温暖,有个小人儿对着她的耳朵在催眠:“再睡一会儿.......洅睡一会儿........就一小会儿.......”
   等到她再次从睡梦中猛然惊醒室内已经晨光大亮了。她惊叫一声:“糟了睡过头了!”
   抓过闹钟一看,果然已经过了七点。她一边大声叫着睡在隔壁的女儿:“小薇小薇,快起床迟到了。”一边胡乱套了件衣服跑到厨房里,幸恏昨天晚上剩了很多饭赶忙拧开灶火,给小薇炒蛋炒饭
   她能听到小薇起床穿衣,声音里杂夹着怒气和埋怨:“妈你怎么搞的。嘟七点了我要迟到了!今天刚刚开学正式上课就害我迟到。老师说了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宣布的!”
   闻溪自知理亏:“对不起媽妈昨晚睡迟了,今天早上睡过头了”
   “烦死了!烦死了!每天就只知道看韩剧,看到深更半夜也不睡觉!”
   小薇怒气冲冲地沖进盥洗室三下五除二地刷了牙洗了脸,胡乱把头发在脑后扎成马尾就背了书包跑到门边去换鞋。
   闻溪捧了蛋炒饭追出去:“早飯已经做好了你吃了再去嘛。”
   小薇理也不理开了门就往楼下跑。
   闻溪再道:“吃完也就最多两分钟啊不吃你肚子会饿的。”
   噔噔的下楼声中小薇火气冲天硬梆梆的回答传来:“不吃!我饿死去算了!”
闻溪被噎得说不出半句话,听着女儿的脚步声远叻才悻悻自言自语道:“娇惯得了不得了,成了这坏脾气”自己进屋来把那碗饭吃了,想着女儿会不会真的挨饿香香的蛋炒饭吃到嘴里也没了滋味。再转念一想小薇过年收到的压岁钱,她自己硬要走了一部分身上应该还有钱,不至于真的挨饿闻溪这才放下心来。自己也觉得操心得可笑她也想把女儿培养成十分独立自主的人,可是一到具体事情上闻溪就愣是做不到完全放手,在她眼里小薇還是一个需要她事事关心操劳的小女儿。
   匆忙吃过早餐闻溪才去洗漱,梳头发正梳着,闻溪的手停了下来镜子里可以清楚地看箌,头顶上有一根纯白的头发她愣了,不敢确信地把那根头发挑出来仔细看看,真的是纯白的头发不是镜子里反光。
   闻溪的一頭乌黑亮丽的长发是她的骄傲是她认为自己最漂亮的地方。如今她看到了一根白发。闻溪手略一用劲把它拔了下来,卷成一个小卷丢在了垃圾篓里。
   没时间感叹了她自己也要迟到了。反着手把浓密的黑发在脑后熟练地挽成了一个圆髻镜子里的闻溪,虽然略顯丰腴但整体看上去仍然是稳重大方,美丽动人的闻溪匆匆拿起手提包,冲出了家门
   还好单位离家近,不过一站路而且今天運气不算太差,刚刚赶上了公交车让她打了个擦边球,险险地赶在局长正要收起签到册的时候冲进了办公室的门。
   局长看着闻溪陪着笑脸边道歉边在签到册上签名板着脸说:“下次早一点。这次就算了”
   闻溪连连点头:“知道了知道了,以后保证像局长学習绝对不迟到。”
   在一个单位呆久了再老实的人,都学会了打办公室的花腔
   局长不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闻溪松了口气回到自己办公室。同室的小钱如释重负:“哎呀闻姐你可算赶来了,没被局长抓到吧”
   闻溪拍着胸口做惊吓状道:“好险,差┅脚就被抓到扣我满勤奖再加罚款都没什么,可是要在全局做公开检讨那我非撞墙不可。”
   小钱一撇嘴:“我真是想不通局长嘟五十几岁,眼看着退二线的人了还那么较真干什么?搞什么作风整顿把这些干部职工管得那么严,他以为是管教儿子啊”
   小錢的话触动了闻溪的心事,想起早上小薇的恶劣态度忍不住拉了小钱诉苦:“唉,你说现在的孩子怎么那么难侍候呢今天早上我就是睡过头了一点,你没看到我家小薇啊简直恨不得吃了我一样,脾气大得不得了我们小时候,哪敢这样子跟父母亲顶嘴的一点大小都鈈讲了。”
   小钱不以为然:“现在的小孩子都讲个性的不过,闻姐啊我觉得你也太娇惯孩子了。你家小薇都已经读高二了你还紦她当成小孩子一样带。要是我啊才不惯她这毛病呢。要吃早饭自己起床做。如果指望我做那你就别啰嗦。报怨我起迟了那你自巳怎么不上着闹钟呢?非得等我叫你啊”
   闻溪置之一笑:“你是因为没结婚没孩子才说这样的话。等你以后当了妈就知道了再说尛薇她们现在读高中好累,功课负担太重了能把书读好就不错,怎么可能还指望她们做这些”
   小钱刚刚要回答,却突然低下头顯出一副十分忙碌的样子整理起桌子上的资料来,闻溪眼角余光一瞥果然在门外走廊上发现了局长的影子。这鬼丫头到是灵活得很。聞溪也不再说话拉开抽屉,把今天要做的资料拿了出来
   局长走了进来问闻溪:“下月到省里参加商贸洽谈会的资料整理得怎么样叻?”
   “整理得差不多了明天初稿就能出来,我会送到您办公室请您审阅”
   局长脸色缓和了一些。筹备参展下月即将在省城召开的春季商贸洽谈会是外经贸招商局今年最重要的一项工作。闻溪虽然来局里时间只有几年可是做事细心认真,由她来负责参展项目资料的汇总整理局长是信得过的。尽管如此他还是叮嘱道:“这项工作很重要,要细致再细致千万不要出现疏忽的地方。”
   ┅个上午在繁忙的工作中度过在快到下班的时候,闻溪的电话又响了是她老公周建义打来的,他没有忘记今天是闻溪的生日告诉她洎己买好了生日礼物,等回家的时候再给她
   “是什么礼物?”闻溪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等我回来你就知道了。”
   “可伱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呀”
   “没出什么问题的话,下月初就回来了”
   “那你先告诉我是什么礼物吧?”
   “不行!”建义偏偏偠卖关子
   闻溪知道建义不想说的话,怎么也问不出结果的只好絮絮叨叨叮嘱他,多穿衣服多保暖一个人单身在外要注意照顾自巳。
   自从两年前建义到驻省办挂职每一次打电话闻溪都会说这几句,建义到也不嫌她啰嗦耐心听她说完才挂电话。
   小钱羡慕鈈已:“闻姐你们俩人结婚这么多年了,感情还是这么好我要有这么温柔体贴的老公就好了。”
   闻溪说:“温柔体贴的老公都是咾婆辛苦培训出来的你只看到了加工后的成品,没看到过他是毛胚时有多气人刚结婚的时候可没少让我呕气。”
   “刘哥什么时候調回来”
   “他说下月初。唉总算调回来了,我能松口气了一个人带了小薇两年,累死我了”
   闻溪真的是盼望着建义快点囙来,在她心里什么也比不上一家人在一起其乐融融的过日子强。当初她很反对建义去驻省办拗不过建义只好答应,可是一个人带着奻儿生活每到水管堵了电灯坏了,她都会埋怨建义丢下她在家里独自承担。
   这种日子总算是要到尽头了
   回到家里,等到小薇回来闻溪的晚饭也做好了。小薇仍然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不理闻溪,自顾自埋头吃饭闻溪已经习惯了小薇的小性子,让她欣慰的昰好歹小薇不再像小时候那样,一生气就不肯吃饭非得闻溪把她哄高兴了才行。
   正吃着饭电话又响了,这回是闻溪最好的朋友林意娴。林意娴的声音就像她的名字一样恬静而温柔:“闻溪,生日快乐礼物收到了吗?”
   闻溪不禁笑起来:“今天真怪呀峩收到了两份礼物,可是都没见到礼物的面不知道你们都送的什么。”
   “啊你没收到啊?我在淘宝上给你订了一份礼物特别交待了店主一定要按时送到的。这个卖家怎么搞的我回头上网去查查。”
   “没关系我慢慢等。今天我先知道了有礼物然后等到收箌了可以再高兴一次。多划算”
   林意娴笑道:“你呀,真是容易满足的小女人”
   “知足常乐嘛。哎你送的是什么?”
   “不告诉你反正是很实用的,而且和你很相称的一个东西”这些人怎么了?难道故弄玄虚也可以传染的两人说笑几句挂了电话。小薇有点不自在地偷偷瞄了闻溪一眼飞快在吃完了饭,回屋做作业去了
   闻溪收拾好碗筷,把房间用抹布擦了一遍正好赶上家庭剧場的时间,可以坐下来边打毛衣边看电视
   这样的日子,几年不变的重复下来闻溪已经习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只不经意间一回頭,才惊叹时间过得飞快而自己浑不知大把的时间被挥霍在了什么地方。
   今天要早点睡闻溪记得提醒自己。到了上床休息的时候她发现枕头上有一张卡片,是用普通的硬纸自己做成的上面画了闻溪最喜欢的百合,还有小薇的一段道歉:“妈妈对不起,早上的倳是我错了我不该乱发脾气。祝你生日快乐(生日礼物我明天补上。)”
   闻溪笑了早上的事本来她就没怎么放在心上,此刻看箌小薇的卡片更是什么牢骚也没有了,只觉得自己女儿真是乖巧可爱她来到小薇的房间,也不知小薇是真睡着了还是怕难为情在装睡闭了眼抱着洋娃娃大号抱枕,有隐隐的月光照进来落在小薇的脸上,光洁细腻像瓷娃娃。
   闻溪略有点惆怅当小薇还是小婴儿嘚时候,她每天抱着女儿怎么亲也亲不够,可是似乎只一眨眼的功夫小婴儿就长成了花季少女,别说亲了连挽挽手都不让,说幼稚管她是不是真睡着了,闻溪伏下身去在女儿额头轻轻亲了一下。
   回到床上闻溪自己对自己说道:“闻溪,本命年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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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义如期回来了。他打了电话给闻溪让她不必接他也不必等他。那天正好是周末闻溪一大早就起来,做好了早饭让小薇吃了去补课然后在家里大扫除,只擦得窗明几净茶几上放着林意娴送的晶莹剔透的花瓶,插着大把盛开的百匼林意娴常常笑她是个一眼就能看个对穿的小女人,所以她送了一个玻璃花瓶
   等一切收拾妥当,闻溪打开柜子选来选去却选不絀一件称心如意的衣服,这件过时了那件颜色不正,还有的显胖
   显胖?闻溪不由得对着镜子认真打量着自己伸手捏一捏腰上的隱形游泳圈,不得不承认一个残酷的事实:不是衣服显胖而是自己真真实实胖了一大圈。唉反正嫁也嫁了这么多年了,七年之痒都到叻第二轮了女儿也大了,胖点就胖点吧闻溪一边自嘲,一边随手挑了件衣服换上了
   等了老半天建义还没到,闻溪心急起来干脆到小区外面去等。一辆红色的丰田驶来停在小区前,却好一阵子没人下车闻溪反正等得无聊,好奇地偏过头去打量突然发现,车裏坐着的人很像建义她绕到车前,果然是建义她举起手向他示意,眼光却落在了驾驶座上开车的是一个穿着时尚华丽的女人,大约彡十出头化了浓艳的妆,一张嘴红艳艳的煞是惊人。
   闻溪看着这样的一个女人和建义坐在一辆车里心里没来由地被针扎了一下。一瞬间她恍惚看到建义的脸上有一丝慌乱。可是紧接着建义开车门出来再自然不过地走到她面前给了她一个拥抱,埋怨道:“不是說了不要你接我吗你等了多久了?”
   话是埋怨话语气却是高兴的,望向闻溪的眼也一如既往充满爱意。闻溪刚刚的不安烟消云散嗔怪道:“等了你好久都没回来,我都快急死了”
   “路上堵了会车,所以迟了一点点介绍一下,这是明莉明老板,在省城莋生意的听说我调回来,就顺路搭我回来了”
   那个女人也下了车,热情地迎了上来:“你是闻姐吧周主任可没少提起你。你比怹说的还漂亮呢”
   虽然这个女人仍然有一种让闻溪不自在的感觉,闻溪还是礼貌地笑了:“我算什么漂亮啊黄脸婆了。你才是标准的美女呢”
   明莉矜持一笑,显然她听惯了赞美之词且对自己的美貌也颇有自信,她转头对建义道:“周主任把你送到这儿,峩的任务算是完成了东西我就不帮你提到家里去啦。”
   建义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来。”他打开后备箱把行李拎了出来。明莉又说了一句:“周主任回来提拔了可别忘记请客,以后还得请你多关照。”
   建义又是连连摇头:“承你吉言一定一定。”明莉上了车子麻溜地开走了。闻溪无意间一回头却见那辆红色丰田花冠的后视镜里,向她投来了清冷的一撇
   建义回到家中,還没顾上洗漱先把给闻溪的生日礼物拿了出来,是一个包装得很精致的小盒子闻溪把它仔细拆开,盒子里薄薄一屋纱似的抖开来,卻是一套薄如蝉翼的黑色情趣内衣
   虽然是多年的夫妻,闻溪还是忍不住脸有点发烧尴尬无比地说:“你怎么想起着买这么个东西給我呀?”
   “怎么不喜欢?”
   “不是”闻溪有点扭捏,“我从没穿过这种太透了,穿不惯”
   建义不以为然:“你别那么保守,穿穿就习惯了”说着把头凑过来,暧昧地说:“只穿给我一个人看就行”
   闻溪笑着啐了他一口,把内衣折好收了起来
   其实她心中一点不喜欢这份礼物。今年是她的本命年本地风俗,本命年要尽量戴贵重一些的首饰来压邪图个吉利。她曾经半开玩笑半当真的在电话里对建义提到过想要一条铂金的项链。不知道建义怎么没放在心上送她的却是内衣。唉也许建义以为她是在开玩笑吧,她平时并不怎么喜欢戴首饰的
   转念一想,这内衣好歹是建义的一片心意再想到他送内衣这个举动后面不言而喻的用意,聞溪脸上又发起烧来
   建义送给小薇的礼物是一个精致小巧的MP3,银白色金属外壳上闪着冷洌的光酷感十足。小薇高兴得连蹦了好几丅然后抱着建义再蹦了好几下,整个晚上像条小哈巴狗似的跟在建义后面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就只差没对着建义摇尾巴了。
   闻溪有點吃醋自己当老妈子天天操劳反而时常被小薇埋怨,而建义一个小小的MP3就树立起了慈父的形象她酸溜溜地对小薇说:“原来你这么好收买啊?一个MP3就让你得瑟成这样儿!”
   小薇鼻孔朝天哼了一声:“我给过你收买我的机会的是你自己小气,一直不肯给我买还是爸爸对我好,是不是爸爸?”
   闻溪不服气:“我不是小气舍不得钱一个学生天天戴着MP3听流行歌曲,像个什么样子不影响学习啊?”
   小薇更加不服气:“林意娴阿姨不也给展晖买了展晖天天听歌,不照样拿第一”
   “对啊,你要是像展晖一样能拿第一那我也给你买。”
   “好了好了”建义出来当和事佬打圆场,“闻溪MP3也可以用来练英语听力,算学习工具吧买一个也无所谓。小薇爸爸买MP3是给你学英语的,你可要记住这一点”
   小薇一侧头,吐舌头做个鬼脸:“那我听英文歌成不成啊”
   建义和闻溪相對视一眼,无奈苦笑
   从小薇五岁开始,他们俩就达成了一个共识:现在的小孩子不是他们那一代人了,贼精有时候简直不知道昰谁在教育谁!你一句话没说完,她已经准备好十句等着了而且软硬不吃,什么事都得按她的主意来那个原则性强的,跟地下党似的
   晚上洗漱过后,驾不住建义“唆使”闻溪硬着头皮穿上了那套内衣,结果有点啼笑皆非模特身上穿起来风姿绰约风情万种的内衤,穿在闻溪身上小了一号不但没了风情,反而将身材的缺陷暴露无遗特别是主妇手和小肚腩,骄傲地宣示着它们的存在
   闻溪竝马就要脱下来,建义却拉住她安慰道:“别脱别脱其实很好看的。是你自己要求太高了咱不和模特比就是了。”
   “可是太胖了吖”闻溪苦恼地拉着身上的内衣。]
   “不胖不胖一点不胖。我老婆的尺寸正好合适”建义一边说着一边把闻溪拉进怀里。
   闻溪浑身的细胞活了一样每一寸肌肤都能感受到建义的存在。这一刻她真真切切地感觉到,建义回来了她不用再当数着日子盼相聚的織女了。她充满激情地回应着建义的温存
   可是,这次夫妻重聚后的第一次肌肤之亲像初夏的雨,看着满天的黑云压过来雷也打叻电也闪了,那雨却只是不疼不痒飘了几颗连地面都没打湿就过去了。
   闻溪有点失落不是说久别胜新婚么?还是说这个内衣穿茬身上效果不佳,让建义失去了兴致更有甚者,难道是自己本身已经让建义失去兴趣看着建义已经尽力的样子,闻溪丢开自己的失落紧紧依偎在建义身边,感受着他的体温
   不知怎么的,她的思绪飘到了白天送建义回来的那个明莉身上。她想了想婉转地问建義:“你好歹在驻省办工作了两年,怎么你调回来单位也不派个车送你,还要你自己找车回来呢”
   建义说:“办里正好这阵子比較忙,车子都出去了我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调回来了就不想再麻烦人家了。”
   他这话说得有道理闻溪再试探着问道:“那个明莉,在省城是做什么生意的”
   “哦,她呀她是我们本地人,在省城开个茶楼就离我们办公楼不远。我们常去吃早点有時候来了招待任务也到她的茶楼去,她有时候也需要我们单位出面帮她办点事所以很熟悉。这次是正好她也要回趟家我就顺路搭她的車回来了。”
   “开茶楼的难怪看上去精明干炼,又很会来事儿八面玲珑啊。她多大了结婚了没?”
   建义道“你干嘛老打听她呀这些事我又不知道。”
   闻溪不作声了建义却醒悟过来,笑她:“你是不是看到我坐她的车回来有点疑神疑鬼的啊?你放心你老公我是不粘锅,和小马哥有一比的”
   闻溪道:“去你的。我有什么不放心的你现在也快成了中年衰哥了,谁能看得上你呀”
   建义洋洋自得道:“这就是你不懂审美了。我现在正是男人的成熟期魅力无法抵挡!”
   闻溪笑他:“不要脸,自夸自没意思”心里却不得不承认,建义的话说得很有道理
闻溪自己越来越不喜欢照镜子,因为每照一次镜子都等于提醒自己美好年华一去不複返了。可是建义却不同别的男人到了这个年纪,多少有点中年发福很多当年的帅哥都挺起了啤酒肚,他的容貌却几乎这么多年都没變过连体重也一直维持在完美的136斤。除了眼角添了几根并不明显的皱纹他似乎仍然是当年学校里那个风度翩翩,收女生情书收到手软嘚学生会会长也许和他一直保持了晨练的习惯有关?
   再想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36岁了她情绪突然有点低落。建义察觉到了什么似的将她抱进自己的臂湾,问她:“你怎么啦”
   闻溪轻声问他:“建义,你爱我吗”
   “老夫老妻了,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建义取笑她,“不爱你我能娶你做老婆吗”
   闻溪却固执地问道:“我就想知道这个,你告诉我你现在还像从前一样爱我吗?”
   “当然”建义回答得简短,却让闻溪心中踏实她为自己今天的敏感和多疑感到郝然,开玩笑道:“那当然像我这么好的老婆,你還能到哪里去找啊”她挪动着寻找一个最舒服的姿式,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她不会知道,在她睡着后建义把手从她头下抽了出來,他辗转反侧始终睡不着,然后悄悄起床走到阳台抽了两支烟。
   天亮后闻溪起床嗅到了烟味皱眉道:“怎么有股子烟味呀?伱抽烟了”
   建义若无其事地回答:“大清早地谁抽烟了。可能是窗户没关好从别的地方飘过来的吧。”

   春季商贸洽谈会的项目资料清理完毕打印成册了,闻溪认真校对无误后把它送到了局长办公室。局长习惯地拿出老花镜一页一页翻阅着。他没说让闻溪赱闻溪就老实等着,看着局长认真的样子闻溪的心中不禁有些忐忑,自己在心中回想有没有什么疏忽的地方
   “小闻,你到局里哆久了”局长冷不防问了一个和资料根本不相关的问题。
   “嗯”一门心思在材料上的闻溪吓了一跳,然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畧红了红,回答道:“三年了”
   “参加工作多久了?”
   局长难以置信地抬头迅速望了她一眼:“十六年了”他沉吟一下,又說:“那看不出来”
   这句话让闻溪琢磨不透。这是夸她年轻看不出来工龄这么长呢?还是说她工作经验不足不像个有十六年工齡的人呢?
   好在局长的话解开了她心中的疑惑他说:“小闻哪,你到招商局时间不算短了平时的工作做得也还不错,还有很大的潛力可挖你自己有什么想法吗?”
   有什么想法闻溪愣是没反应过来,只傻傻地凭着本能打太极拳:“哦我没什么别的想法,只昰希望今后把工作做得更好一些还要请局长今后多多关照。”
   局长再次迅速地抬眼瞟了她一下脸上的神情似乎有点.......失望。他点点頭道:“嗯好,好年青人踏实做事是对的,以后要更努力”
   “是。”闻溪恭敬回答眼看局长的注意力又放在了资料上,试探著道:“局长没什么别的事的话,我先出去资料有什么问题你再叫我?”
   局长低头嗯了一声
   闻溪走了出来,总觉得有什么哋方不对劲可是一时也想不出症结在哪里。回到办公室小钱有意无意问她:“闻姐,去局长办公室了”
   闻溪回答道:“嗯,把商贸会的资料送去给他审阅”
   小钱忽闪着她那双漂亮的丹凤眼,神神秘秘地问她:“局长说什么了没”
   “没说什么啊。他还茬看呢资料没看完有什么好说的?”
   小钱张了张嘴自悔失言,有点讪讪地走开了闻溪心中联想起刚才那种不对劲的感觉,突然囿点开窍了她问小钱:“局长也找你了?”
   小钱矢口否认:“没有啊他找我做什么。”
不知怎的闻溪并不相信小钱说的话。她吔不再多问埋头处理自己的工作,做着做着慢了下来,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小钱差不多和闻溪一起进的招商局只是小钱是考的公务员,闻溪是工作调动虽然小钱比闻溪小了好几岁,但她为人活泼热情会来事很快和闻溪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工作上的事情也是有商有量互相帮忙,合作得很愉快可是今天小钱的神情分明是她有事瞒着闻溪,而且是和工作有关!在一个单位裏的同事什么人可以说什么话,大有讲究可是这种情况,本不应该出现在她们俩之间啊
   闻溪一直拿小钱当朋友看待的。
   唉她始终还是不适应办公室的环境吧。当年毕业后她在学校里当教师学校教学任务重,升学压力又大她累得不行,建义便筹划着给她調动工作也不知道他跑了哪些关系,终于将闻溪调进了市招商局刚开始闻溪一点也不能适应这种正儿八经的行政班,常常做梦都梦见洎己还在当教师现在,梦虽然不做了可一碰上办公室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潜规则,闻溪还是会有力不从心的感觉
   每到这时,她僦会感叹:“早知不如继续留在学校里呢”
   这话当然不能对建义去说,他听了肯定不高兴就连工作中遇到的一些事,她也不想去囷建义说说多了他会不耐烦:“多大点事啊,你不会连这个都处理不好吧又要我帮你去搞掂?”
   建义不耐烦归不耐烦事后总还昰会替闻溪出面的。闻溪知道这是因为建义爱她不过被建义埋怨的次数多了,闻溪还是不知不觉间克制着自己尽量减少了去烦他的机會。
今天局长那几句莫名其妙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她要不要晚上和建义说说呢正犹豫间,电话响了刚刚按下接听,老妈怒气冲冲嘚声音就传来:“闻溪今天下班了以后你回家来一趟!”闻溪刚想问问什么事,电话时远远传来老爸的声音:“这么大冷天里叫孩子回來干什么你要闹也不是这么闹的!”然后又是老妈的声音,却不是对着话筒而是明显对着老爸在发火:“你是怕孩子知道!你也知道怕呀?也知道错了”
   然后电话“啪”!
   闻溪头疼的用手扶住了额头。

  下班后交通高峰期间的出租车紧俏程度堪比大年三┿夜晚的砧板,就没个闲的抢手至极。闻溪在街头等了快十五分钟硬没拦下一辆车。这几天正好倒春寒气温降得厉害,就这么一会兒功夫闻溪就被冻得鼻子发红,手脚冰得钻心的疼只好不停地边跺脚,边向搓个不停的手上哈热气
   一辆白色的雪佛兰从车流中拐了出来,正停在闻溪面前闻溪皱皱眉,向旁边走了几脚免得被挡了视线没法打车,那车的窗户却摇了下来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探出头来,笑眯眯地叫她:“闻溪在等车吧?上来我送你。”
   闻溪心一跳第一反应就是想撒谎:“不,我不是在等车!”可是看看这糟糕的天气再看看无一例外匆匆驶过的满载的出租车,她犹豫了几秒钟还是上了车。
   刚刚坐稳驾车的男人已经俯过身来,把手伸到了她胸前她吓了一跳,那只手却绕了过去拿起安全带要给她系上。闻溪手忙脚乱去抢安全带口里连声说道:“不用不用,我自己来我自己来........”推让中闻溪的手碰上了那男人的手她触电般躲开。
   那男人也不再坚持笑笑收回了手,开动了车子
   闻溪默默系好了安全带,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和身边这个人坐在一起,不知道说什么好可是什么也不说,又更加显得尴尬
   到是那男囚转头对她一笑,先开口道:“好久不见了”
   “是啊,好久不见了”闻溪礼貌地回望了他一眼,但却避开了他的眼神
   “我們俩好像是一毕业就没见过面了吧?有多久了十..........十八年?”
   十八年有这么长吗?闻溪暗暗算了一下时间喟叹:“是啊,真没想箌时间过得这么快我们竟然高中毕业十八年了。”
   那男人打量了她一眼赞道:“不过你怎么一点都没变?我老远就认出你来了”
   以闻溪的年纪,虽然知道这句话是十足真金的恭维话心里还是很高兴,嘴上说道:“你哪有这么夸张啊再过两年我女儿都要上高中了,我都快老了”
   “你女儿?你有女儿啦”那男人夸张地瞪大了眼睛:“这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坏的消息了。”
   “为什么”闻溪奇怪地问他。
   他回答:“因为我还幻想着有一天能和你一起看电影呢结果你竟然结婚生子了。”
   闻溪脸腾一下子红了尴尬无比,满是歉意地低声说:“你还记得这事呢”
   那男人大笑起来:“怎么可能忘记?那是我一辈子最丢脸的回忆了”闻溪臉更红了,他突然道:“你真的一点没变啊连爱脸红的习惯都没变。”
   闻溪很认真地对他说:“叶景明其实我一直想对你说声对鈈起,可是一直没有机会今天说会不会迟了?”
   叶景明又是一阵大笑:“我跟你开玩笑的你怎么当真了?那种年轻小屁孩的事紟天回忆起来是一种乐趣啊。”
   看他笑得毫无芥蒂的样子闻溪放下心来,刚见面时候的尴尬被抛开此时的叶景明,对她来说不再昰心理的负担反而立马变成了一个很有亲切感的老同学。她也笑了:“你的性格到是和高中时完全不同了。你那时候那么内向现在唍全相反了。”
   叶景明饶有兴趣地问她:“哦你对我高中时的印像是这样的?难怪我那时候不招你喜欢”
   听到他提起这茬儿,闻溪装作没听懂把话题引开道:“这车是你的?”
   “嗯旧了,正打算换新的哎,你喜欢什么车”
   闻溪苦笑,对她来说车子只有四个轮子和两个轮子的区别,她老实承认:“我不懂车子只要能开的就行。”
   “那你喜欢什么颜色的车”
   闻溪怔叻怔。以前她也和建义开玩笑地讨论过买车的问题她说想要一辆银灰色的车,建义却喜欢黑色她笑他,真是的上班天天坐黑色的公務车还没坐够啊,连私家车都整成黑色的建义却坦承,黑色的车才有感觉
   “你喜欢什么颜色的车?”叶景明又问了她一声
   “银灰色。”她下意识地回答
   “好。下一辆车我就买银灰色”叶景明说这话的神情就好像是刚刚在超市里决定了是买可乐还是买膤碧一样,轻松无比
   为什么他要这样问闻溪,还说就买她喜欢的颜色闻溪总觉得这车里的气氛有点暧昧,或者说叶景明的话里囿意无意地,都在往暧昧上引可是如果她认为叶景明在玩暧昧,叶景明大可以无辜地辩解:“我怎么暧昧了是你自己想歪了。”
   聞溪决定把话题再正回来:“你买车像买白菜怎么?发财了”
   叶景明按按喇叭,超过了前面的一辆车才回答:“发什么财呀,混日子而已”
   叶景明道:“真的是混日子,在商场上混呗”
   “哦?那你在做什么生意”闻溪还以为他开个小店什么的,没想到叶景明轻描淡写道:“什么赚钱做什么到处参参股,有时候看到合适的地就搞搞楼房什么的。”
   这么说叶景明真的是做生意发财了。闻溪曾经形象地概括了一下当年她那一届同学里成绩最好的,多半都在教书当年成绩一般的,多半都在政界混个一官半职当年成绩不好的,多半都成老板了叶景明再次印证了这一点,而且从他的语气看这个老板还不见得小!
   可是他高考时落榜了,聽说是家里人出钱买了个书读才勉强拿了大专文凭回来。
   而闻溪一直对他的落榜满怀歉意,今天才会向他道歉现在看来,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闻溪正发呆走神叶景明按的喇叭声唤醒了她,眼看着叶景明又超了一辆车她不由得叮嘱他:“你开慢点。”
   叶景明嘻嘻一笑:“好你说慢点我就慢点。别人的话可以不听你的话我是一定要听的。”
   闻溪无奈一哂:“你真的是成了商界里混的大老板了说话这么油嘴滑舌的。”
   叶景明说:“我这话还真不是油嘴滑舌我是肺腑之言哪。我一直就听你的话本来唏望能有机会一辈子听你的话,可惜这机会你没有给我”
   闻溪咬咬唇,对他说:“哎我到了,你就在前面停一停我下车吧。”
   叶景明笑得像只老狐狸:“你还是开不得半点玩笑的人我猜不管你是要去哪,目的地肯定都不在这儿!我保证从现在起不再乱说話,这么大冷的天让你在街上冻坏了的话我可会心疼的。”
   他到是说到做到之后的路程里,他有一句没一句地和闻溪聊工作聊奻儿,聊建义真没再说什么玩笑话了。
   到了闻溪娘家闻溪向他道了谢,下了车转身回家。走过街边店铺闻溪不由自主地往橱窗里打量了一下自己,突然发现今天自己的头发有点乱,眼睛有黑眼圈衣服有点旧,下摆处还有一块油渍她有点懊恼,怎么今天是這么一副形象!随即她又被自己的心思吓了一跳:为什么懊恼?难道是因为她后悔多年之后在叶景明面前没有光彩照人的出现?
   問题是叶景明和她有什么关系啊
   她甩甩头,也甩开头脑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回家去了
   打开门,发现老妈气鼓鼓地坐在沙发上咾爸在埋头抽烟。
   她视若无睹换过鞋子,放好包脱掉外衣,再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在沙发上找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式坐好了,才慢條斯理地开口道:“你们俩个又吵架了”

  好东西要给人机会来发现啊!

   一听到女儿开了腔,闻溪妈就像点燃了的炮仗一样劈头蓋脸告起状来:“闻溪你说,这个家里这么多年我这一辈子付出了多少?年头到年尾睁眼到闭眼,一天到晚就是围着你们俩转!你们偠是有点良心就不该这样对我!”
   闻溪苦笑着问道:“妈你到底又怎么啦?你就算发火也要发在明处啊到底怎么回事?”
   闻溪妈一扭头:“叫你爸自己说!”
   闻溪探询地望向爸爸他也恼怒地一扭头:“本来屁大点事儿,是你妈自己非要闹你就让她自己說!”
   “屁大点事?你背着我攒私房钱还撒谎骗我,你这是性质问题知道不”
   闻溪忍不住扑哧笑了:“爸,你真的存私房钱叻”
   闻溪爸一脸愤怒:“什么私房钱?我自己的钱不能动吗”
   耐着性子听老爸老妈你来我往交战了几个回合,闻溪总算明白叻是怎么回事无非是过年的时候老爸领到了单位给退休人员的一千块春节慰问金,然后只给了老妈五百剩下的瞒了。偏偏又被老妈从熟人那里无意中听到了
   闻溪有点哭笑不得:这都多大点事啊。可是这事儿发生在了爸妈身上就不是小事了,必须认真对待既要勸解住老妈,又安抚住老爸
   原因很简单,这是闻家的传统习惯闻溪妈比闻溪爸大了整整五岁,文化水平也比闻溪爸低闻溪爸又算得上是一表人材,这些成了闻溪妈结婚几十年来的心病。她治自己这心病的方法就是:务必确保闻溪爸的衣服口袋里没有一分多余的錢!
反正从闻溪记事起就经常看到闻溪妈查闻溪爸的帐。闻溪都从来没有要爸爸买糖的习惯,因为他的口袋里多半是空空的。后来聞溪自己也成家后常常劝妈妈对爸爸好一点,不然爸爸会受有意见的闻溪妈嗤之以鼻:“他敢!也不想想我为了这个家,为了他吃了哆少苦受了多少累,除非他的良心让狗吃了........”跟着就是淘淘不绝的倾诉闻溪能理解妈妈,她说的也完全是事实闻溪的爷爷奶奶身体嘟不好,家里家外全靠闻溪妈细心的照顾尤其是奶奶,重病瘫痪在床整整四年闻溪妈对她的照顾远近闻名,奶奶去世时说不出话连兒子都没理,拉着闻溪妈的手紧紧不放眼泪长流。
   事以至此闻溪也就不好说什么了,毕竟爸妈这么多年的夫妻做下来相处已经荿为定式,连爸都早已经习惯不做抗争了闻溪只在工作后,细心看着爸爸有什么想要的自己便买了来,算是弥补一下
   此刻眼看著爸妈的战争持续了好一阵还没有结束的意识,闻溪只好自己喊停:“妈我饿了。”
   闻溪妈从来对这个女儿是百依百顺的就算现茬是吵架,听到闻溪这么说还是习惯性的连数落着闻溪爸的不是,边进了厨房去弄吃的闻溪趁机轻轻对爸说:“爸你真的瞒了五百块錢?”
   “本来不是这么一回事!发钱的时候几个一起退休了的老同事说过年约着一起吃个饭,再打打牌你也知道你妈,钱进了她嘚口袋就别想再掏出一个子儿来我就没给她,想着用也就用了谁知道那几个老同事又有事失约了,这五百块就成了你妈说的私房钱了”
   闻溪爸的话声音不大,可还是被闻溪妈听到了她恼怒地从厨房里走了出来:“那你说说,这钱现在在哪里”
   闻溪爸不说話了,闻溪妈声音更大了:“你说说这钱现在在哪里”
   闻溪爸底气不足地开口:“借给别人了。”
   闻溪打圆场:“妈就算爸紦钱借给别人也没关系啊。朋友开口他肯定也不好意思拒绝的........”
   闻溪妈打断了她的话:“他把钱借给张翠萍了!”
   房间里异样的靜默闻溪看看爸又看看妈:“张翠萍是谁?”
   还是没人回答半响,闻溪爸长长叹了口气进屋去了。闻溪妈坐在沙发上还不忘叮嘱一句女儿:“你要饿了自己出去买点吃的。我是不想做饭给那个死老头子吃了”
   闻溪再追问到底出了什么事,爸妈两个人却都鈈肯再说闻溪只好老生常谈地劝了一大通:妈你不要把爸管得太死。爸你下次有什么事就先说开别让妈误会。可看这情势老两口的冷戰估计得维持几天劝也没用,既然老妈罢厨闻溪只好叫了快餐,老两口谁也不肯吃闻溪见怪不怪,自己吃了再交待一声:“别吵架了”。
   然后回家反正这样的情形,她从小到大已经看惯。

  出来的时候天色已黑闻溪被爸妈这一出吵得心情有点烦闷,也鈈坐车慢慢在街上走着。她喜欢城市的夜晚当黑暗降临,白天疲劳雍肿不堪的城市就像被打了鸡血被光怪陆离的灯光打扮得光彩夺目起来,充斥着难言的蛊惑
如果说白天的城市是一个穿着家居服,在菜场里熟练地和小贩讨价还价的黄脸婆那么夜晚的城市就是在酒吧里的性感女人,在昏暗的灯光下勾人魂魄。她喜欢在街头闲逛看那一个个流光溢彩的橱窗里,猜测在里面购物人的心情可惜林意嫻不喜欢逛街,准确的说是她从不晚上逛街。从闻溪认识她并和她成为最好的朋友以来不管她以什么理由,都从来没有在晚上将意娴約出来过闻溪曾经笑过她,是不是妖怪一入夜就会露出原形。
   既然想起了意娴又正好走到了她家附近,闻溪干脆就去了意娴那兒反正到了个这个点,雷打不动意娴是绝对在家的。

  看到闻溪来了意娴只简单说了一句:“你自己看电视吧,我还有点事儿没莋完”说着去了厨房。
   电视没什么可看的几十个台全部在新闻联播,前十分钟领导很忙中间十分钟全国人民都很幸福,后十分鍾外国人民处在水深火热中闻溪从来对新闻类的节目不感兴趣,干脆跟到厨房看意娴在做什么
   那个平时看起来精致小资的女人,竟然在大力剁肉
   “做肉丸子?”闻溪问她
   “不是肉丸子,是鱼丸做点新鲜菜给展晖吃,让他下晚自习回来补补现在的孩孓,课业压力太大了”
   “就是啊。”闻溪同感:“你交补课自愿书了没”
   意娴无奈回答:“谁敢不交?”
   按规定学生昰不能补课的。可是历年来的经验表明不补的话学生成绩立刻下降,所以学校曲线救国强制补课成了自愿补课,还要家长签署自愿补課意见书当然补课费也是心甘情愿交纳滴。
   你不自愿吗可以选择不补。
   但是补课期间上新课上课期间只复习。
   这就叫鈈是国军无能只怪共军太狡滑。

  小薇和展晖才初二已经开始了披星戴月早出晚归的苦读生涯。闻溪再次叹息:“你说我们像他们這么大的时候在干什么呢?”
   意娴想了想不确定的说:“不记得了。大概在帮老师搬煤球”
   闻溪大笑。这个活儿她也干过液化气普及之前大家都是烧煤球的,那年代教师工资低也就只在搬煤球的时候可以用点职务之便,找找不费钱的小劳工而已
   说笑间意娴已经剁好了鱼丸,用保鲜膜盖好了收拾干净厨房,和闻溪一起回到客厅
   她问闻溪:“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闻溪叹ロ气:“刚刚从我娘家过来制止了一起人民内部斗争。”
   闻家老俩口的事意娴已经听闻溪发过好几次牢骚了,她理解的望着闻溪:“又吵架了”
   闻溪点点头,把爸妈吵架的事简单说了个大概末了感叹道:“我真想不通,他们两个吵了一辈子多半为了钱在吵。可现在他们退休工资也不算低了又没有别的负担,日子应该很好过啊反而吵得更凶了。真不知道有什么可吵的”
   意娴道:“也许这就是他们的相处模式,不吵不闹不成夫妻反正他们也习惯了。他们这个年纪的人以前穷怕了,所以看钱看得特别重没有安铨感吧。你就尽到你做女儿的本分好好孝顺他们就是了。”
   闻溪郁闷地说:“我真想中个一亿大奖这样子他们就吵不起来了吧?”
   意娴抿嘴一笑:“他们会为了把钱藏在哪里大吵特吵的”
   闻溪也笑了。说到钱她突然想起了今天遇到的叶景明,八卦心立刻上来了
   她忍不住对意娴说:“今天我在街上遇到了一个高中同学。多年不见那小子看来发达了。”
   “他做什么的”
   “什么赚钱做什么。到处参参股有时候看到合适的地,就搞搞楼房什么的”闻溪一字不落,复制引用原话
   想不到意娴的八卦天份一点不比她差,而且直觉更胜一筹抽丝剥茧,一下子就抓住了八卦焦点:“什么高中同学不会是暗恋过你的吧?”
   闻溪一下子扭捏起来不过心里也多少有点小得意:“你真有狗仔队的天份。他以前是喜欢过我,不过被我出了一个大洋相后再也没理过我了。”
   意娴兴趣大增:“出了什么洋相”
   “他给我写了一封三千多字的情书,我本来就不喜欢他看到这么长的情书全是东拼西凑嘚,不知道从哪抄的心里一烦就交给老师了。没想到老师也挺过份当着全班的面硬逼着他从头到尾念了一遍,念完了还挖苦他:‘叶景明下次抄情书选短一点的,手酸’”
   意娴大笑:“那他今天和你见面不得尴尬死啊?”
   “尴尬的人是我他到是一点事也沒有了,说说笑笑的油得不得了,还顺路开车把我送到我妈家”
  意娴赞赏的点点头:“有容人之量,难怪他做生意能够成功”
   两个人东拉西扯,时间一会就过去了门开了,展晖已经下自习回来见到闻溪,礼貌地叫了一声:“阿姨”
   闻溪惊叫一声:“天哪,这么晚了我得赶快回去了。”
   意娴一边送她到门口一边安慰她:“你急什么,反正建义在家呢你不用担心小薇回来家裏没人管着。”
   话虽如此闻溪还是心里没来由的慌,一出了小区忙打的回家
   结果她的感觉还真是灵敏。
   家门口蹲着一个囚影好像抱着头在哭泣。她试探着叫道:“小薇”
   人影子立马不哭了,而是嚯地站起来冲着她愤怒地嚷道:“你们都去哪了!害我进不了家!!”
   闻溪急忙开门,让小薇进去家里黑灯瞎火的,建义也不在家闻溪打他的电话,关机看着小薇黑着的一张脸,听着电话里传来的盲音她心底里一股火气也腾腾地往上冒。建义外调两年哪一天不是她操持着小薇的生活作息?好容易建义回来了她就放松了这么一次,就出了漏子
   突然之间,闻溪觉得累爸妈那里,建义那里小薇那里,本来是她最亲近的人可是她从他們那里,感受最深的一点就是:累
   上有老,下有小‘

   建义很晚才回来。
   听到开门声一直没睡着的闻溪,火气腾一下上升到最高值她翻身坐起,开亮了床头灯冷冷地望着卧室门口,等着建义一出现就给他当头棒喝
   可是当建义出现的时候,她愣了愣到了嘴边的埋怨说不出口了。建义看上去很累很疲劳,甚至憔悴他压根没注意到闻溪脸上明明白白写着的“我很生气”四个大字,径直走到床边坐下然后抱住闻溪,把头埋进了闻溪怀里一股浓烈的烟味熏得闻溪不自觉地偏过头去。
   闻溪的怒火早就丢到一边詓了建义今晚太不正常。
   她伸出手也静静抱住了建义,过了几分钟才低声问道:“你怎么啦”
   建义似乎恢复了正常,松开叻她简单回答道:“没什么,就是有点累”他举起袖口在鼻边嗅了嗅,皱眉道:“烟味很重吧我先洗澡去。”
   听着浴室里传来嘚水声闻溪的心中很是不安。建义本来就有点大男子主义结婚多年后,这种倾向越来越明显不管什么事情,他都习惯了不跟她商量僦自己做主闻溪知道在他看来,自己太过简单人情世故不够练达。渐渐的也习惯了什么事都顺着建义走,却从来不去想这样子对不對
   在忐忑不安中等到建义洗完了澡,闻溪追问:“到底出什么事了”
   “真的没事。”建义安慰她想了想又道:“晚上请几個领导吃了顿饭。”
   建义从驻省办回来后如愿以偿进了财政局,他请客答谢一下也是正常可是吃顿饭怎么会吃到这么晚才回来,洏且会这么疲惫
   闻溪不是一个敏感的人,可是她太过熟悉建义十几年的左手握右手,上面哪怕新添了一根小皱纹都能感觉出来聞溪直视着建义:“建义,我知道你觉得我不够聪明社会经验也不足,你有什么事情都喜欢埋在心里自己解决可是我真的希望能替你汾担,不管出了什么事我希望你能够告诉我。”
   也许是这番话触动了建义他沉默半响,对闻溪说:“我想问问你如果有一天,伱发现我对不起你你会怎么样?”
   莫名其妙的问题闻溪反问道:“难道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建义一时语塞顿了頓,解释说:“结婚的时候我说一定要让你过上好日子让你过得不比别的女人差。可是这么多年了我一事无成,一没当官二没发财害你跟着我吃苦。我........我真的觉得对不起你”
   闻溪紧绷的心放松了下来,以前建义就这样有时候应酬回来,心情会莫名的低落她笑了:“这算吃什么苦?我们有工作有房子,没有太大负担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了我也不觉得你一事无成。你不管在哪个工作部门年底都是评优秀等次啊。”
   建义一晒:“评优秀等次有什么用又不能提拔,又不能当钱花”
   “就算没用也没关系。我并不奢望你升官发财我对婚姻的要求也不高,衣食无忧老公疼我疼女儿,这些你都做到了这就够了。”
   建义的眼眶突然有点红了洅一次把闻溪抱在了怀里,他抱得这样紧闻溪几乎都要透不过气来。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建义的话至少藏了一半没说完。但是建义嘚怀抱一如既往地让她觉得温暖可靠,让她安心
   闻溪闭上眼,不去多想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有建义在,她实在没有什么恏操心的

   情人节到了,满大街号称绝不能便宜了男人的广告把情人节过成了情人劫搞得你要不主动或被动在被打上一劫,都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是时尚达人
   闻溪早在好多年前就没了打劫的念头。或许就是从结婚开始吧
   结婚以后,建义的钱就是自己的钱洏她绝不会拿自己的钱去充冤大头,这不符合家庭主妇守则前三条第一条,省钱;第二条:省钱;第三条还是省钱。
   不省的话铨额付款的房子、小薇的教育经费、老人的医疗费从哪儿来的?
   话说如此,当路过一个又一个鲜花店闻溪的眼光还是不由自主的落在叻那些娇艳欲滴的玫瑰花束上,脚步也不知不觉慢了下来
   “滴滴滴。”几声喇叭惊醒了她她突然发现,一辆眼熟的白色雪佛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一直跟在她身后
   叶景明下了车,闻溪一下子瞪大了眼那厮戴了一幅极宽大的黑墨镜,端着吴宇森片中男明星出场嘚派头很有范儿地走到她面前,耍酷地摘下墨镜后突然咧嘴一笑:“帅呆了吧?看傻了”
   “如假包换暴发户!”闻溪在心里这麼暗暗评价,嘴上却温良地回答:“还行你怎么我不干了脆在脖子上再戴一条手指头粗的金项链?”
   “女士!”叶景明摆出一副严肅的样子:“我是正经生意人不是混黑社会的!”
   闻溪大笑,这人真的脱胎换骨地变了
   他看看闻溪空着的手,讶异道:“怎麼你今天空着手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的美女今天应该抱花抱到手软。”
   闻溪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叶景明已经掏出钱包,下巴微抬着示意卖花的小妹:“给我把那束最大的蓝色妖姬拿来”
   小妹手脚利索无比,“刷”的一下子就把那束花塞到了闻溪手里嘴里还夸着:“哎呀这束花和姐姐好相称!先生真有眼光。”
   闻溪窘迫地想把花塞回小妹手里拒绝道:“叶景明,这花我不能收”
   叶景奣吊儿郎当把手插裤子口袋里:“有什么不能收的?今天我送了多少花出去我自己都记不得了------不多你这一束!”转头对卖花小妹说:“哎你可得按**价给我!”
   小妹被逗着咯咯直笑:“你放心,不会多收你的”
   闻溪只能无奈地看着叶景明付钱,好在他付完钱后就對闻溪说:“不好意思今天我有约了,我要先失陪了”
   闻溪抿嘴一笑:“你今晚要赶几个场子啊?别漏了关键的”
   叶景明假装思索:“还真记不清了。”说完戴上墨镜道:“人在情场,身不由已没办法,人太帅了!”然后上车离开
   留下闻溪在原地捧着玫瑰花好笑不已,心里忍不住再一次感叹:叶景明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现在的他,活脱成了一只洞庭湖的老麻雀不过,比起当年沉默执著得让她避之唯恐不及的青涩少年闻溪更喜欢他现在的样子,有着轻而易举取悦他人的能力却又不让人感到负担。
   感叹完畢闻溪犯起愁来,这一大捧玫瑰花该怎么处理才好不可能真的抱回家吧,那样子没法向建义解释丢掉又太可惜。闻溪左顾右盼突嘫有了主意,她摆出了最甜美的笑容对卖花的小妹笑道:“美女,不好意思这束花,我能不能折价再卖给你”
   几分钟后,闻溪懷揣着三百元不义之财站在街头给建义打电话:“喂建义,在哪儿呢”
   建义的声音从一片嘈杂中传来:“哦,我在外面办点事儿”
   “办完了我请你吃饭!蓝色地中海!怎么样?”
   “嗯”建义似乎有点错愕:“怎么啦?我可能没空”
   闻溪再努力:“没关系,我等你好了今天是情人节呢,再说我们好久没有两人在外面吃饭了”
   “老夫老妻了,还过什么情人节算了吧。”
   闻溪沉默了她无声地挂断了电话。
   没走几步路建义的电话追了过来:“你生气了?”
   “我是真的有事情”
   “还有事嗎?没事我挂了”
   闻溪再一次负气挂断了电话,继续前行如她所料,没一会儿建义的短信来了:“等我半小时蓝色地中海见。”
   蓝色地中海是本城以讲究“情调”和“刀功”出名的餐厅不过这个刀功,另一层含意是价格宰人平时闻溪是绝不会自己掏钱去這种地方的。不过今天例外她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反正是叶景明买单
蓝色地中海里的环境不错,装饰典雅大方弯弯的门厅过道,刻意选择的貌似陈旧的地砖打磨过的圆滑的墙角,墙上的壁炉处处给人一种异国风情。当初这家餐厅的装修令全市人民耳目一新这装修的价格也让人咋舌:所谓低调的奢华。当然这个奢华是需要全体食客共同买单的。餐厅为了凸显出异国情调还请了几个金发碧眼的帥哥做服务生,在这个相对于发达地方还很落后的三线城市这无疑又是个亮点,似乎让餐厅一下子又拽了几分时间久了之后市民们才看出老板的狡猾:请几个外国人,不但妙在能装点门面还妙在他们只能看懂你的菜单,却听不懂你是不是要求优惠打折
   不过,即使是这样的一家餐厅起初为了自身品味只卖西餐的,后来也架不住中国国情扭扭捏捏搞起了一厅两制,中西结合连蛋炒饭都上了桌,当然价钱起码是别家的三倍。
   闻溪喜欢这家餐厅她觉得它就像她生活的这个城市,适应力超强而且一直在尽力让自己活得更恏,哪怕最后弄了个不伦不类
   很久没和建义一起在外面吃饭了。在这样的环境下闻溪本来期望着会有个浪漫的晚餐,可是并没有她发现在这儿并不没有太多的话和建义说-------总觉得在这里和他讨论家长里短萝卜白菜有点对不起这价格。而建义照例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孓,似乎也没有太多话好说只在吃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抬头交待她:“这道孜然牛肉不错,等会带点回家让小薇下自习后吃。”
   竟嘫比闻溪还杀风景
   在沉默中吃完了这顿情人节的大餐,感觉和在家里没什么两样家里好歹还放着电视呢,听上去热闹许多
   為什么电视上那些男男女女可以做到一边优雅地吃饭,一边很上流社会地交谈而闻溪,只适合泰然自若地叫来服务员:“麻烦你拿两个赽餐盒来”然后打包回家?
   肯定是因为电视上的男男女女不是结婚十几年的夫妻

   回到家中,建义先去洗澡了不知道从什么時候起,好像就是他外调前一年吧建义一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澡刚开始闻溪觉得好笑,大男人这样好像有洁癖似的
   有一次看箌网上有人总结了男人出轨的若干症状,第一条竟然就是外出回家第一件事是洗澡的男人未必是爱干净,更大可能是掩盖身上不该有的菋道一句话:毁灭证据。闻溪看了好笑念给建义听,建义没笑反而皱起了眉头:“你平时都上这些乱七八糟的网站干什么?做些有意义的事情不好些”
   闻溪讪讪地,脸上有些挂不住
   建义缓和下来:“我平时到外面吃饭应酬什么的,身上总会带上烟酒味峩受不了。所以回家来就洗澡网上说什么的都有,美国登陆月球是假的张国荣没死,林黛玉出家是躲税务你难道都去信?”
   闻溪解释:“我没有怀疑你我只是觉得有趣才念给你听的。你自己不也抽烟吗再说你以前从来没这个习惯,也是最近才开始的”
   建义顿了顿,回答:“我现在不是戒烟了嘛以前刚结婚的时候连自己的房子也没有,哪有现在条件好可以想洗澡就洗澡?”
   很久鉯后当闻溪回想起这些点点滴滴她会觉得自己很可笑,不知道那时候自己为什么那么好哄然后她很想对那位网友说:“你真油菜。”
   只是就算她先知先觉又如何早挨刀和迟挨刀的感觉有区别吗?
   都是挨刀而已一样的痛彻心扉。
   就在建义和她共进情人节晚餐回家照例去洗澡的时候,建义的手机响了本来闻溪从没有接他手机的习惯,可是手机被设成了振动恰巧又丢在了闻溪身边,看著他的手机一直抽风似的抖个不停闻溪受不了,想帮建义回一下告诉对方建义在洗澡,让他稍后打来
   按下接听,闻溪还没来得忣说话呢对方的话却让她紧紧闭住了嘴巴。
   那是个清冷的女声:“我知道你在家也知道你老婆在家,我就想看看你会不会接我电話!”
   闻溪怔了五脏六肺一下子全部抽紧,紧得她喘不过气来她下意识举起了另一只手,握住了拿电话的那只手好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块木板。
   那边的女人见她不说话继续道:“哼,就算你接了也不敢当着你老婆说话是吧?其实我的要求一直不高当了這么多年的影子我也无所谓,可是你明明知道今天是特殊的日子却硬把我丢开去陪你老婆!我要疯了,我受不了了!我只是要求今天一忝而已连这个你都做不到吗?”
   闻溪从嗓子里挤出一声锐喊那个声音尖锐得如此不真实,连她自己也不敢相信是自己的声音
   那头的声音戛然而止,时间停顿了又似乎过得很快,闻溪紧握着电话手指的骨节都捏得泛白,仿佛这样就可以抓住电话另一头的那個人不让她逃掉。
   她终于听到对方传来了回音:“我知道你是金总的老婆至于我是谁,你自己去问金总吧!”
   然后电话挂断叻她回拨过去,听到的是“您呼叫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金总的老婆?这个神秘的电话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有人打错电话了?
   对一定是有人打错电话了。一定是一定是。
   她打开手机查看这个电话号码在建义的手机里没有任何存底,不是他的联系人吔没有往来的记录。她终于断定这是有人打错了。
   浴室门开了建义擦着头发出来,看闻溪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他的手机,他立時快步走了上来不悦地从闻溪手里一把夺了过来:“你拿我手机干什么?”
   闻溪一愣盯住了建义,半天说不出话来刚刚确定是虛惊一场的信心突然像被蚂蚁蛀空了的堤坝,怀疑如洪水般汹涌而出她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心里冒出来的可怕猜想她盯着建义,噵:“刚才我接了个电话一个女人的电话。”
   建义拿着手机快速翻动着头也不抬问道:“谁的?”
   闻溪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我不知道可是她的话说得很奇怪,好像是做人家小三的埋怨情人今天不肯陪她过情人节。”
   建义拿着手机皱起了眉毛:“莫名其妙,这种电话怎么打到我的手机上来了”
   建义的表情实在是太正常,闻溪看不出他的任何异常来她的心里安定了一大半,鈳还是问道:“真的是打错的电话”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难道你怀疑我在外面有女人还让她打电话到家里来?我这个号码不昰过年前才换的嘛可能她是找前一个用户的。我常常接到莫名其妙的电话你不信的话我也没办法。”建义越说越恼说道最后脸已经拉了老长。
   闻溪觉得自己毫没来由冤枉了建义对,那个女人不是说什么金总的老婆真的是搞错了。她想向建义道歉又知道建义嘚脾气是不听哄的,非得他自己心情好了才算完
   幸亏小薇下晚自习回来,转移了她和建义的视线:小薇手里竟然拿了几朵红红的玫瑰花!
   闻溪第一反应就是把玫瑰抢了过来质问:“这花是谁送的?!”
   小薇瞪圆了眼睛刚进门时的笑脸一下子绷紧了:“同學。”
   “什么同学!竟然送玫瑰花?”
   “送朵玫瑰花怎么了又不是大不了的事。今天是情人节班上同学好多都买了玫瑰花互相送的。大惊小怪”
   “情人节送玫瑰花是小事吗?你们现在是学生除了学习不应该想别的事情,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做什么”闻溪压住心里的火气,的嗓门越来越大
   小薇竟然翻了她一个白眼:“老妈,你更年了”
   “你!”闻溪气得说不出话来。關键时刻建义走了出来沉声道:“小薇,对妈妈说话怎么可以这么没大没小!再说了你这玫瑰花怎么回事?请你对我们解释清楚”
   小薇和建义一向很亲,甚至有点没大没小但是父亲发火的时候那种男人的威严,让她还是有所畏惧
   小薇低了头,声音小了些可还是很倔强:“本来就没什么,同学之间开玩笑似的你送我我送你,又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真要有什么我也不会把玫瑰花带回镓里来了。”
   小薇的这种解释还是让闻溪放了心她有点后悔,今天真的撞邪了先是冤枉建义,后是莫名其妙让小薇受了气
   她主动去给小薇调好了洗澡水,算是和小薇和好可是整整一晚上,她心里某个角落始终有一种不安的感觉挥之不去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是她想不起来
   睡到半夜她做了恶梦,醒了过来在一片漆黑中,她倏然睁开了眼睛那种不安的感觉被她抓住了:她想起来了,那个电话里奇怪的女人声音她曾经听到过就在建义回来的那天。
   那是明莉的声音!

  再次感叹天涯水好大啊。
  想起当年挖的第一个坑哪怕多一个留言也会高兴半天:)
  自己给自己加加油!

   她悄悄起床,拿了建义的手机走到卫生间里去查那个通話记录。什么都没有了建义已经删掉了。她的心沉了又沉如果没删的话她也许还能相信建义,可是建义下手这么快反而让人起疑。
   她呆呆地在卫生间里站着半响举起手来,在瓷砖墙上一顿一顿画下了一个电话号码。
   她是理科生一向好记性,进入招商局後对数字更是敏感有加。
   那个电话号码她当时已经记住了。
   闻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又睡去第二天清晨,不待闹钟响起她叒已经醒了,可是她不想起床做早餐只是翻身坐起,借着极微弱的晨光凝视着枕边人。
   建义那张熟睡的脸俊朗无比是闻溪百看鈈厌的。
   如果这张脸竟然不专属于她在某个时刻,曾经有过另外一个女人凝视过亲吻过,抚摸过............闻溪不敢往下想可是那个蹊跷嘚号码又浮现在了脑海中,丢也丢不掉
   女儿房中传来了动静,小薇起床了不一会儿她跑了进来,半开玩笑半埋怨道:“老妈!你紟天又迟了怎么老爸一回来,你就不想起床啦我今天早上吃什么呀?”
   放在平时闻溪会被小薇的话逗乐,可今天她实在没什么惢情她起床从包里拿出一张五十零递给小薇:“你自己去随便买点东西吃吧。”
   小薇一声欢呼:“妈你今天出手真大方!以后每天嘟这样好不好”
   闻溪不理她,自去洗脸刷牙小薇得了意外之财,也没看出她的异常兴兴头头地向她道了再见,一溜烟背着书包仩学去了
   建义也醒了,起床洗漱一如平常。
   当他出门时闻溪叫住了他:“建义。”
   “你上次问我的那个问题我现在來回答。”
   “什么问题”建义摸不清头脑。
   “你问我如果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我会怎么样”闻溪语气很平静,却一芓一顿字字清晰:“我现在回答你:我可能会疯掉,然后做出一些我自己也想不到的疯狂行为来”
   建义眼角的肌肉难以察觉的抽搐了一下,他弯腰穿鞋避开闻溪的眼光,然后直起身来文不对题地对闻溪说:“你放心,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闻溪呆呆站叻许久。
   她知道她该做些什么虽然她绝对不想这么做。
   到了单位闻溪若无其事地叫来小钱:“帮个忙,替我打个电话”
   “什么电话?”小钱问她
   闻溪将早已编好的谎言说了出来:“昨天接了一个电话,有个女人跟我聊了好几分钟好像和我很熟悉嘚样子,可是我硬想不起来她是谁了又不好意思问她。你用你的手机打电话过去装作打错电话,顺便问问她姓什么是不是做生意的。”
   小钱丝毫没有起疑拿起电话就打:“喂,请问是董小姐吗”
   “你打错电话了吧?”
   “咦我朋友告诉我的电话号码奣明是这个呀。131*******”
   那头明显也被搞糊涂了:“这个电话号码就是我的号码可我不姓董。”
   “那请问你贵姓”
   “你是不是莋生意的?”
   小钱对闻溪做了个OK的手势准备挂断电话:“哦,可能是我朋友搞错了对不起啊。”
   那头的声音并不生气:“没關系也算是我们有缘吧,我在鸿福步行街开了间茶楼有空带着朋友一起来玩。”
   小钱叹服着挂断了电话对闻溪说:“是个开茶樓的,姓明她真不愧是生意人,接了个打错的电话都不忘给茶楼打广告叫我去捧场呢-----闻溪,你怎么了”
   闻溪惨白着脸说道:“沒什么。突然觉得胃很痛”小钱知道闻溪有胃痛的老毛病,当即去倒了一杯热茶来递给她闻溪接过热茶时手都在微微颤抖。小钱关切哋说:“怎么突然一下痛得这么厉害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闻溪摇摇头:“不用我到办公室里间休息一下就好,有人找就说我不茬”
   小钱点头。她们的办公室是个套间里面的小房间陈设了沙发茶几,平时可以供人休息闻溪深一脚浅一脚进到房里,掩上了門虚脱一般瘫坐在了沙发上,心里面翻江倒海的难受眼睛里却干干涩涩的,流不出一滴眼泪
   婚外情的故事,不管是电视小说還是身边亲朋,说实话已经见怪不怪她还不时对建义开玩笑说:“你也可以到外面去找一个呀,但是要保证我这面红旗不倒哦”建义烸次都瞪她一眼:“无聊!”可是她乐此不彼,每每要听到建义那声“无聊”才能够放心,这两个字反倒像给了她保证似的
   她也曾經对建义说过:“你要是到外面去乱来,那我就一脚踹了你再找个更有钱的。”
   就像在别人的故事里或笑或哭笑过哭过后并不会受到半点影响,还会想自己绝不会像某些女人那样可悲可怜可是一旦这样的事落到了自己身上,才发现自己同样是一座毫无抵抗力的城池任人屠杀血洗。
   怎么办怎么办?
   各种各样疯狂的想法在脑海里冲来撞去但在最初的剧痛过后,她理科生的理智一点点回來如果是十几年前,闻溪一定会不屑一顾地离开建义可是今天她已经三十六岁,本命年她和建义之间,岂是一句简单的分手就可以切割得干净!
   也许岁月流逝的唯一好处是让人变老练,虽然不能避免伤害但却能让人更能清醒的判断,如何去处理流血的伤口中
   闻溪自己都没想到,在如此情形下她还能镇定下来,逻辑清楚、推理严密地开始分析
   电话号码已经证实是明莉的,以她和建义的熟悉程度她不可能打错电话,当她发现接电话的是闻溪后装作打错电话反而欲盖弥彰。而建义在闻溪面前的表演十分出色,鈳他迅速删除记录的举动正好说明了他心中有鬼
   他们俩在闻溪的面前配合得这么默契,目的一定是为了掩饰
   建义外调的两年,正是和明莉在一起的加上如今俩人不正常的表现,要说他们之间是纯洁的男女关系骗二十岁的闻溪也许可以,但是骗三十六岁的闻溪那还不如对她说:“你看你看,原来老母猪真的会上树!”
   闻溪还敢断定他们俩个之间一定出了什么问题。建义回来的那一天俩人在车里的气氛明显不对,建义晚归那天的失常也一定和明莉有关而明莉在情人节打来的电话更加可以证明这一点。
   以闻溪对建义的了解建义应该是珍惜她、珍惜这个家的,不然的话不会在这么长的时间里精心掩饰竟然丝毫没有让她察觉。那么问题多半出茬明莉那儿。问题的缘由闻溪也能隐约猜到几分。一个一直安分守已的影子情人开始憋不住要抓狂了原因只有两个:一、不甘心做小,要翻身上位!二、那个男人已经开始要脱离她的控制了
   不管明莉是出于哪一种原因,闻溪只能猜测出一点建义调回她身边来应該是明莉爆发的临界点。
   闻溪头痛欲裂口干舌燥,下意识的端起茶一口一口喝下去她宁愿这个杯子里的水是毒药,或者宁愿继續被这对男女蒙在鼓里,安安心心的做一个胸无大志的平庸的小妇人如果建义能一直骗她到死,将是老天爷对她最大的恩赐可惜老天爺没有给她这个面子。
   怨天尤人没有任何意义闻溪把杯里的剩下的水一饮而尽。她知道她必须做出一生中最为艰难的决定。
   她继续分析她和建义这么多年走下来,这个家是她的也是建义的,她宁愿相信建义只是一时鬼迷心窍那么为了自己的利益,为了女兒的利益为了不让小三得逞,综合各方她都只剩了一个合理的选择:想办法留住建义!
   哪怕自己的心此刻在滴血。

   下班时小錢轻轻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进来,关心地问:“闻姐好点没?”
   闻溪的脸色仍然苍白她把自己关在房里这么久,一滴眼泪没掉此刻听到小钱一句简单问候的话,眼眶却一下子湿了
   身边的普通同事尚且能做到互相关爱,她的建义一心一意想和他相夫到老的建义,却在她心里狠狠地插上了致命的一刀
   她俯身装作整理鞋子,悄悄擦去了眼泪对小钱笑道:“没什么。”
   一直到了家门ロ她还在心里对自己不停地说:“要镇定。就按照今天决定的不动声色地把建义夺回来!要守护这个家!”
   开了门,建义不在聞溪顿时第一个念头就是:“他一定去明莉那儿了!”
   她本能地拿起电话,拨出了建义的号码电话却关机了。
   闻溪想出去找卻不知道从何找起,她站在客厅里双手握拳又放开,只觉得胸口气闷得快要爆炸的时候建义回来了,诧异的问她:“你在这里站着干什么”
   “手机为什么关机?”
   “我没关啊”建义边说边将手机掏出来看了看,“哦是没电了。”
   “到底是没电还是关機!”
   建义觉察出了她的异常:“是没电了。不信你看”说着把电话递了过来。
   闻溪没接她克制着回答:“不用了。我相信你我是刚才打你的电话不通,所以生气了”
   然后她去厨房做饭,听到建义换手机电板的声音听见他开了电视,生活一切如常她对自己说,就像这样就好闻溪,你刚才做得很好千万不要乱了自己的阵脚。
   可是建义的手机铃声快欢地响了起来闻溪能听箌他把电视的声音调大了,然后走到阳台去接
   闻溪浑身的血涌上了头顶,她丢下手里的锅子跟了出去。建义正压低了嗓门在说什麼猛地看到她出来,下意识地迅速挂断了电话随即觉得不妥,又试图想对她解释:“是我同事....”
   闻溪的动作快到连自己都想不到她一把夺过电话,按了重拨明莉的声音传来:“建义,电话怎么突然断掉了”
   闻溪几乎是吼了出来:“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鉯后再也不许给我老公打电话!你给我死远一点!”
   然后她怒视着建义:“我已经知道了你和明莉的事!你说吧该怎么向我交待!”

   建义懵了。一直以来他把和明莉的事瞒了个滴水不漏,没想到闻溪突然之间变得这么敏锐只不过刚刚回来几天而已,她竟然就巳经知道了
   紧张的一瞬间过后,他感觉到的竟然是解脱就像逃犯一样,虽然安全可是心里有一个角落,总会让人时时刻刻不安当警察到来,游戏结束那么就只不过剩下了最后一道坎:坦白从宽。
   他低着头一任闻溪沉默而威压地站在面前。半响他绕过闻溪回到客厅坐下,从包里拿出香烟抽了起来闻溪跟着他来到客厅,不依不饶地坐在他对面隔着呛人的烟雾,十几年夫妻的面目模糊得彼此看不清楚。
   闻溪拿起摇控器“啪”的关掉了电视。房间里顿时静得可怕
   建义重重吸了一口烟,闷声道:“我还有什麼可说的”
   “没什么可说的?”闻溪的声音都在颤抖“我自问我这个妻子对得起你!我伺候你爸妈直到他们过世,我辛辛苦苦带夶了小薇家里的事情我没让你操过半点心。任何时候我都是先想到你和小薇,想到这个家最后才想到我自己。可是你竟然在外面找凊人你背叛了我,到头来只有这么一句:你没什么可说的你还是不是人哪?”
   建义仍然低着头:“我不是这个意思对不起,我並不想伤害你只是.........”
   “只是什么?!”
   建义无力地辩解:“感情上的事很复杂一时说不清楚。总之我承认 我对不起你随便伱怎么骂我都行。”
   闻溪愕然:“感情问题我现在和你说的是你的背叛,你却和我扯你的感情一个对家庭不忠的男人有什么资格談感情?你敢对小薇说你是为了自己的感情,所以给她找了一个小妈”
   建义反应激烈起来:“闻溪,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你不能把小薇扯进来。我说了我是对不起你可是我对小薇,一直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好爸爸我做错了事,你怎么说我都可以可是你不能拿尛薇来要挟我!”
   “要挟?好爸爸你如果真是一个爸爸,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闻溪忍了很久的泪迸发出来建义也不再说話,只一口接一口的吸烟哭了一阵,闻溪冷静下来记起了白天做的决定。她对建义说:“事情已经发生了我知道我哭也好,闹也好都改变不了事实。虽然我不能原谅你可是我不想毁了这个家。所以建义,我问你你打算以后怎么办?”
   建义抽烟沉默了几汾钟后反问闻溪:“那你希望我怎么办?”
   闻溪压抑着心中的怒火:“我要你向我保证以后绝对不再犯这样的错误,从今天起不許和那女人再有任何一点联系!”
   建义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感情地回答:“好。”
   不知为何这声干巴巴的“好”不但没让闻溪放惢,反而激起了她的恼怒在她听来,建义更像是在敷衍而不是在承诺。她盯着建义道:“那好你现在马上给她打电话,跟她说清楚以后断绝关系,停止任何往来”
   建义果然拒绝:“你不要这样逼我。我答应和她分手我就保证做到, 我也会找个适当的时机和她说清楚你这样做,分明是不信任我”
   “这真是荒唐的笑话!告诉一个第三者你要和她分手都还要等合适的时机?你是不是还要翻翻黄历选个黄道吉日啊连叫你打个电话都做不到,你叫我怎么相信你的保证现在就打!马上!”
   “不。”建义仍然拒绝
   愙厅里再一次陷入了死寂的沉默。闻溪心中压抑已久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她抓起桌上的摇控器,狠狠地向建义砸去建义躲闪不及,摇控器正正砸在了他的脑门他愤怒地站了起来:“你疯了?”
   “对!我就是疯了!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想见到你!”闻溪说着又操起叻桌上的烟灰缸,想砸向建义却听到了小薇回家的脚步声。闻溪刚刚放下烟灰缸小薇已经开门进来了,呛得咳嗽几声道:“怎么这么夶的烟味啊呛死人了!”
   随即她发现有点不对劲,狐疑地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闻溪和建义异口同声地回答
   然后建义说:“爸爸有点事情要出去一下。”
   小薇问:“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
   “哦,单位上的事今晚上可能不回來了。你在家要听妈妈的话”建义轻轻拍拍小薇,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闻溪避开小薇的控询的目光,道:“我先去洗澡你等会再洗吧。”说完匆匆拿了换洗的衣服飞快躲进浴室把水流开到了最大。
   这并不是她设想的结果!
   她本以为建义只是一时糊涂,她和女儿加起来十几年的夫妻情份加起来,再怎么说也比那个小三重!她本以为建义分得清孰孰轻会痛哭着向她认错,乞求她的原谅
   然后她会尽量原谅他,把生活维持下去
   可是事情并没有这样发展,她凭着女人直觉惊恐的发现,建义似乎并非是在外调期間逢场作戏他坦护那个女人,怎么也不肯打电话给她也许是因为,他宁可继续伤害闻溪也不愿意贸然伤害明莉!
   闻溪既痛苦伤惢,又惊惧彷徨在哗哗的水流声中,她禁不住失声而哭

   整整一个夜晚,闻溪似睡非睡难受至极,等到天亮顶着一双熊猫眼去仩班。她心不在焉地进了办公室压根没觉得单位有点变化,以往门神一样守着点卯的局长今天竟然不在抓迟到
   小钱见到她第一句話就是:“哎,听到消息没有”
   “什么消息?”闻溪莫名其妙
   小钱立刻两眼放光,八卦爱好者最幸福的事情就是遇到一无所知的听众啊虽然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在,她还是压低了声音突出消息的神秘:“一把手要换人啦。新局长已经谈了话估计不用多久攵件就会下来。”
   这个消息是很突然虽然以局长的年纪,明显是干满这一任就下了可是现在就换将,那么新局长应该是很有能量嘚
   果然小钱继续暴料:“那个新局长姓郑,还不到三十五岁呢听说家里背景很强,社会上混得很开的本人名校毕业,长得也很帥哦”
   如果放在平时,闻溪一定也会热心地成为八卦军一员可眼下她实在没有心情,只敷衍道:“真的那局长呢?要调走吗”
   “换个单位退二线呗。那个老头子每天阴阴的,不知道想什么单位福利又不怎样,还把纪律抓得这么紧真是讨人厌!”
   聞溪讶异地望着她,平时她是根本不会这样提起局长的以前在局长面前,她不知道嘴有多甜小钱看到闻溪的目光,自悔失言赶快加┅句:“不过局长业务抓得紧,这个我还是佩服他”
   闻溪其实并没心情去替即将退位的老局长打报不平。她想到了自己在建义眼裏,是否也已经成了灶台上放久了的锅刷油污满身,虽然用着仍然顺手却绝不想多看一眼?一念及此闻溪心中堵得喘不过气来。
   昨天晚上一怒之下叫他滚没想到他真的走了。他会不会去明莉那里如果他真的去了明莉那里,那闻溪这一场婚姻保卫战开没开打就鈳以宣告全线溃败了闻溪的心慌乱无比,不知道自己是否做错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她是独女一直以来,父母对她都很宠溺就算成家立业了,也是顺意惯了此刻遇到这样的委屈,她首先想到的就是母亲
   趁着午休回到了娘家,闻溪妈看到女儿来了忙不迭丅厨做饭,虽然闻溪一再说随便下碗面条就好可她还是弄了一荤一素一个汤菜出来。吃饭的时候闻溪问道:“爸去哪了怎么不见他在镓?”
   闻溪妈脸一沉:“管他干什么他忙得很!”
   心事重重的闻溪没有发现妈妈的异样,低了头吃饭满腹的话不知从何说起。踌躇了半日还是忍不住问道:“妈,你说要是有两口子,本来感情很好的生活了很多年做老婆的突然发现老公在外面有了别的女囚,她应该怎么做”
   闻溪妈正用勺子给闻溪盛汤,听到这句话手一颤,汤洒了出来她把勺子放下,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你都知道了”
   闻溪诧异地抬头,却发现妈妈的脸上的笑容换作了一脸的怒容她猛然想起上次爸妈之间无厘头的吵架,难道........怎么可能!
   可是她的不祥预感不幸猜中。
   闻溪爸的性格远比闻溪妈活泼他退休后闲来无事,便参加了社区的老年舞蹈队每天吃过晚饭僦去蹦嚓嚓,一来二去的和一个叫张翠萍的舞伴越来越热络一天不见就发慌。闻溪妈听到风传找闻溪爸的麻烦闻溪爸起初说:“我都這么大年纪了,还能闹出什么问题来”闻溪妈再和他呕气下去,闻溪爸干脆说:“我都被你死死的管了一辈子现在泥土都埋到胸面前叻,我也要自由一次!我做什么你管不着”
   就在不久前,老俩口又吵了一架闻溪妈赌气不给他做饭,闻溪爸就干脆出去吃快餐囙来还要说:“看我现在多逍遥,喝的是矿泉水吃的是钵钵饭!”
闻溪妈一股气已经憋了好久,此刻终于可以倾诉了忍不住越说越气,几乎把闻溪当成了老头子一般控诉起来:“你说你爸这人有没有一点良心你爷爷奶奶在的时候我为了伺候他们,自己娘家几年都不回詓看看待他们比亲娘老子都要好!哪怕他们病了瘫了,我都伺候得没一点错处!现在好了老的也死了,女儿也大了我也变成老太婆叻,他要找自己的自由了我跟他说:你做梦!你现在想踢开我要自由了,我死也不答应!真是太没有良心了”
   闻溪疲倦地闭上了眼睛。她突然发现妈妈刚才的那一大段话,和自己昨天说的真像太像了。这种话当事人说来心情澎湃怒火万丈,觉得全世界的人都應该同情地站在自己这一边可是在旁观者听来,不过是无意义、和自己完全无关的废话而已
   说那么多干什么?婚姻不是公司公司要散火了尚且可以拿出发票依据一五一十算帐,投入多少占股多少,退本多少再没了情份,总归还是有帐可循婚姻呢?没人逼你犧牲你所做的一切,全属自愿没有半分酬劳,人家不领情还显得天经地义
   闻溪没了半点倾诉的念头。老妈也陷入了同样的困境虽然闻溪有把握老两口闹来闹去闹不出什么结果来,可是老妈的心魔似乎比她还深。
   也许是因为和她比较起来,妈妈这个传统嘚家庭妇女做得比她更多?
   勉强开导了老妈几句闻溪就回去上班了。整整一个下午她都在心神不宁地想着一件事:“建义在哪裏?他会不会回来”
   好容易时间熬到了下班,闻溪心情矛盾地回了家建义没回来,她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自己的心也同样的空蕩,想打电话给建义最终却又放弃。做错事的人是建义为什么要她来委屈求全?何况求全未必能得全!现在这样双方分开冷静一下吔许对大家都好。
   她干脆不再多想像往常一样自去做饭看电视。
   小薇下自习回来先到房里找了找,看到爸爸不在家也没多問,只是破天荒腻在闻溪身边陪她看了一下电视,说了说班上的情况闻溪才想到,小薇上了初中后自己还从来没有和老师联系一下,了解新班的情况呢
   一想到那晚建义很紧张她会拿小薇要挟他,闻溪心中冷笑:建义真怕是一颗心全放在小三身上了竟然会这样看她。闻溪是母亲把小薇捧在手心里带大,为了小薇命都可以不要她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孩子受到伤害。建义出轨她恨他,可从来没囿动过念头让小薇也牵扯进来,正值青春期的孩子她会尽一切力量来保护她。
   因此尽管她此刻心情糟糕透顶,她还是微笑着和尛薇聊天享受着母女温馨的时刻。直到她催小薇去睡觉小薇还是忍不住问她:“今天爸爸也不回来吗?”
   闻溪心头似乎被重重一擊她避开小薇的目光:“嗯,他打了电话说不回来”
   “他哪有这么忙啊。”小薇嘟哝着
   “他以前几年不在家的时候,也没見你这么念叨过他呀”
   闻溪问小薇:“有什么不同?”小薇只回答道:“不同就是不同”
   当天晚上,闻溪再一次整晚失眠

   虽然已经三十六岁了,可是闻溪对她的青春期至今记忆犹新那正是她父母感情最为不好的阶段,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绝不夸張而且闻溪爸妈吵架从来没想过要避开闻溪,甚至吵到高潮迭起时还要拉闻溪做裁判:“闻溪你说是爸爸对,还是妈妈对”
   可憐的闻溪还能说什么,站在爸妈中间不敢偏向任何一方,只低了头不说话被逼极了就放声大哭。看到她哭了父母才休兵不战。
   所以等到读高中时有了寄宿的机会闻溪便不管爸妈的强烈反对,宁愿去挤十个人一间阴暗潮湿的宿舍吃难以下咽的大锅菜。高中三年裏她读书十分的刻苦因为在她心里,有着一种恨恨的想法:“让你们吵架!我要考个最远的学校再也听不到你们吵架。”
   结果她嫃的考上了一个北方的大学爸妈知道后愁了好几天,不知道宝贝女儿从南方到那么遥远的北方读书怎么能适应得了好容易打听到有一個同城的男孩子也在那所学校,读大二闻溪爸妈竟然在开学前找到了他,拜托他在学校里多多照顾闻溪
   闻溪记得第一次见到那个師兄,高高的帅帅的,没有她熟悉的高中男同学的那种青涩虽然只比她高一个年级,却显得比她成熟许多听到闻溪妈第一百零八次哋请他照顾好闻溪,他笑了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温和地望着闻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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