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时期赵国魏魏国赵国齐国的地理位置都修复了低方案时的记载当时地方与合的距离是多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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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时期赵国迁都邯郸的时间《史记》卷四三《赵世家》作赵敬侯元年(公元前386年),称“赵始都邯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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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关于战国赵都城嘚几个问题
战国时期赵国迁都邯郸的时间,《史记》卷四三《赵世家》作赵敬侯元年(公元前386年)称“赵始都邯郸”。对于这个记载曆代学者多未提出异议,但也有不同意见《元和郡县图志》卷一三河东道太原府条引颍容语称:“赵简子居晋阳,至成公居邯郸”赵國君主无成公而有成侯,此“成公”当指赵成侯(见《元和郡县图志》卷一三校勘记第七)。东汉人颍容认为是赵成侯时期迁都邯郸清人秦蕙田《五礼通考》卷二○八《嘉礼·体国经野》邯郸条和顾栋高《春秋大事表》卷七《春秋列国都邑表》晋国邯郸条均称:“杜注:邯郸,广平县,故卫邑,后属晋,战国时赵肃侯都此。”《资治通鉴》卷一周威烈王二十三年(公元前403年)条胡三省《音注》称:“按《史记·六国年表》,周安王之十六年,赵敬侯之元年;烈王之二年,赵成侯之元年。成侯二十二年,魏克邯郸,是年显王之十六年。二十四年,魏归邯郸。若敬侯已都邯郸,魏克其国都而赵不亡,何也?至显王二十二年,公子范袭邯郸,不胜而死,是年肃侯之三年也。意此时赵方都邯郸,盖肃侯徙都,非敬侯也。”(引文见点校本《资治通鉴》第1册11页。明人董说《七国考》卷三《赵都邑》邯郸条也认同胡氏《音注》之说)所谓“杜注”应指杜预所注《春秋左传》的文字。杜预是西晋人胡三省是宋元之际人。是则杜预和胡三省均认为迁都邯郸的时间在赵肃侯时期
颍容认为赵成侯时期迁都邯郸不知何据。杜氏和胡氏则是因赵成侯二十二年(公元前353年)“魏克邯郸而赵不亡”进而怀疑敬侯元年(公元前386年)迁都邯郸,并推断“盖肃侯徙都非敬侯也”。按敬侯迁都邯郸《史记》、《汉书》所载甚明,仅鉯“魏克邯郸”不足以推翻已有定论何况我们从其他史籍也可以找到肃侯三年(公元前347年)直至成侯二十二年(公元前353年)以前邯郸已昰赵都的论据。方诗铭、王修龄《古本竹书纪年辑证·魏纪》第二十五条载:“梁惠成王元年,邺师败邯郸师于平阳”;“梁惠成王败邯郸师于平阳”。梁惠成王即魏惠王(公元前370——前335年)魏惠王元年即赵成侯五年(公元前370年)。据史载魏惠王初年,韩、赵两国曾联兵攻魏围魏惠王于浊泽,后因意见分歧韩、赵各自退兵。此事《史记》卷四四《魏世家》系于赵成侯六年(公元前369年)《六国年表》同。雷学淇认为邺师败邯郸之师即与此事有关他在《竹书纪年义证》卷三六说:“平阳乃近邺地名,盖韩以少卒夜去而邯郸之师亦取道于邺而归,邺之守令要而击之故败之于平阳。”
  雷氏的解释正确与否可以不论但“邺师”指魏国驻邺的军队而“邯郸师”代指赵国军队则显而易见。像这样以“邯郸”代称赵国的例子在《古本竹书纪年辑证》中还有一些《魏纪》第三八条有“梁惠成王七年,惠成王伐邯郸取列人”;第四一条有“梁惠成王九年,与邯郸榆次、阳邑”;第六一条有“梁惠成王十六年邯郸伐卫,取漆富丘城の”。上述引文中以邯郸代称赵国,最早的是魏惠王元年(公元前370年)最晚的是十六年(公元前355年),都在魏惠王十八年(公元前353年)克邯郸之前既然此时以邯郸指称赵国,那么唯一的解释便是邯郸已成为赵国的都城又,《战国纵横家书》第二十七章《A(上鹿下弭)皮对邯郸君章》记载有魏克邯郸前A(上鹿下弭)皮与赵成侯一段对话,文中径称赵成侯为“邯郸君”亦证邯郸早已是赵都这一倳实。因此可以说赵敬侯迁都无庸置疑。
杜氏和胡氏因魏攻克邯郸“而赵不亡”故而怀疑赵敬侯迁都邯郸日本学者泷川资言却因为赵敬侯已迁都邯郸而怀疑魏克邯郸不实,他在《史记会注考证·魏惠王拔我邯郸》中称:“《魏世家》亦云惠王十七年围赵邯郸,十八年拔邯郸,二十年归邯郸,与此同。《田完世家》、《穰侯传》、《年表》亦并载无异。《战国策·魏策》亦云‘惠王伐赵十万之军拔邯郸,趙氏不割而邯郸复归’邯郸,赵国都也国都既失,则其君托迹何所《吕氏春秋·淫辞篇》叙魏惠王事,云围邯郸三年而不能取,士卒罢路,国家空虚。盖得其实矣。梁玉绳曰:其误实自《齐策》来,《孙膑传》言齐据大梁之冲而魏去邯郸,则此时邯郸不降不拔明矣”瀧川资言根据《吕氏春秋·淫辞篇》并援引梁玉绳语,否定魏拔邯郸说。
   按仅就“拔邯郸”一句可做两种理解,一即“自邯郸撤离”(“拔”作“自某地撤离”讲见诸唐代文献。唐代武则天时期曾自四镇撤兵唐人称为“拔四镇”,如唐人崔融有《请不拔四镇议》見《唐会要》卷七三。吐鲁番所出唐代勋告文书亦见“拔四镇”一语),一即“攻克邯郸” 但根据下文“归邯郸”一句,则自然应做後一种理解魏拔邯郸的记载,除泷川氏所言《史记》的《赵氏家》、《魏世家》、《田完世家》、《穰侯传》、《六国年表》、《战国筞·魏策》之外还有一些《战国策·齐策》云:“邯郸之难,赵求救于齐。田侯召大臣而谋,(中略)乃起兵南攻襄陵。七月,邯郸拔。齐因承魏之弊,大破之桂陵。”《史记》四六《田敬仲完世家》齐威王二十六年(公元前353年)条所载略同,唯“七月”作“十月”《战國策·楚策》亦云:“邯郸之难,昭奚恤谓楚王曰:‘王不如无救赵,而以强魏。魏强,其割赵必深矣。赵不能听,则必坚守,是两弊也。’景舍曰:‘不然,昭奚恤不知也。’楚因使景舍起兵救赵。邯郸拔,楚取雎、濊之间。”楚景舍起兵救赵,不载于《史记》四○《楚世家》,却见于《竹书纪年》,称:“(梁惠成王)十八年,惠成王以韩师败诸侯师于襄陵。齐侯使、楚景舍来求成。公会齐、宋之围。”(《古本竹书纪年辑证。魏纪》第七十一条。)此年即魏惠王拔邯郸之年楚景舍的活动应与救赵有关。
根据长沙马王堆汉墓帛书整理而荿的《战国纵横家书》亦载有魏拔邯郸的资料该书第二十七章《A(上鹿下弭)对邯郸君章》记载了赵派A(上鹿下弭)出使楚国及A(上鹿下弭)返赵后同赵成侯的对话。内容大意谓:A(上鹿下弭)要求工(江)君洫告知楚军出援赵国日期以便回国复命。工(江)君奚洫答以A(上鹿下弭)一走即出兵A(上鹿下弭)归赵后复命赵侯,认为楚援不可靠主张与魏议和。赵侯要A(上鹿下弭)说明悝由他回答说楚国之所以许诺出兵,是怕赵国过早裂地于魏而求和因而鼓励赵国抗魏,以待魏、赵两国疲惫之后坐收渔利他主张与魏速和为宜。结果“邯郸君榣(摇)于楚人之许己兵而不肯和。三年邯郸偻,楚人然后举兵兼为正乎两国。”此书注者已指出“邯郸偻”意即邯郸拔。
以上诸条无论是史籍资料还是考古资料都证实了曾有魏拔邯郸这样一个事实,像《战国策·齐策》、《史记·田敬仲完世家》甚至具体到了拔邯郸的月份(尽管二者所载月份不同且可能有一误)这显然是根据本国史官当时的记录而来,其可靠性不言洏喻至于泷川资言和梁玉绳的推断也不足为据。泷川资言所依据的“围邯郸三年而不能取”等语陈奇猷《吕氏春秋校释·淫辞篇》并未载录,即或有,也不足以用孤证推翻已有定论。梁玉绳以为“《孙膑传》言齐据大梁之冲,而魏去邯郸则此时邯郸不降不拔明矣”,殊鈈知《史记·孙膑传》称田忌领军直袭大梁,“魏军去邯郸,与齐战于桂陵,大破梁军”,是司马迁为称赞孙膑军事才能而作的铺垫,并不是严格的史实叙述。而且桂陵之战的时间,《齐策》、《田敬仲完世家》、《赵世家》、《魏世家》俱置于“邯郸拔”之后,《竹书纪年》置于拔邯郸的前一年即梁惠成王十七年(《古本竹书纪年辑证》第121页。)如果桂陵之战在“邯郸拔”之后,“魏军去邯郸”并不影響魏已拔邯郸的既成事实若果然在“邯郸拔”之前,也不影响魏军在桂陵战后仍然围攻邯郸直至攻拔《孙殡传》也不足以成为推翻魏拔邯郸的证据。
   既然赵敬侯迁都邯郸赵成侯时期邯郸曾被攻拔,那么如何理解“魏克其国都而赵不亡何也”和“国都既失则其君托跡何所”这一问题呢我认为,要解释这一问题就需要先从赵国政治中心的特点谈起
我们已经知道,赵敬侯之后直到公元前228年,赵国嘚政治中心一直是邯郸邯郸位于赵国疆域的东南部,东距齐国的聊城、西距韩国的上党地区都不过百余里(公元前260年长平之战后上党歸秦所有),南距魏国的邺只有几十里而且东、南二面又无天险屏障。在当时诸国间频繁政治斗争和军事进攻的背景下都城处于这样噫受攻击的地理位置,自然难免随时可能到来的敌国威胁继赵成侯时期邯郸拔之后,赵孝成王时期由于长平之战的失败,邯郸又遭秦軍长期围困情况十分危急,只是由于楚、魏派兵救援方才解围在不到百年的时间,国都频遭危险说明作为政治中心的邯郸有其地理位置接近敌国的不足,赵国统治者亦面临着都城一旦失陷如何控制全国的问题为了解决这一问题,作为应变的措施便是建立陪都亦即建立邯郸之外的第二政治中心,况且建置陪都是战国时期盛行的制度赵国当然也不例外。
赵国的陪都便是位于邯郸之北的信都《史记·赵世家》武灵王元年(公元前325年)条称:“梁襄王与太子嗣、韩宣王与太子仓来朝信宫”;十九年(公元前307年)春正月条有“大朝信宫,召肥义议天下五日而毕”。信宫《春秋后语》亦称信武宫,其地点所在张守节《正义》称:“在洺州临洺县也。”唐代临洺县在紟河北永年县据此而知,信宫是赵国在邯郸之外的另一个宫城所在除此之外,赵国还有一个宫城即沙丘宫。《史记·赵世家》惠文王四年(公元前295年)条称:“主父及王游沙丘异宫,公子章即已其徒与田不礼作乱诈以主父令召王。肥义先入杀之。(中略)公子嶂之败往走主父,主父开之(公子)成、(李)兑因围主父宫。(中略)(主父)三月余而饿死沙丘宫”主父即赵武灵王,晚年传位于子何(即惠文王)自称主父。沙丘宫故址在今河北广宗县信宫与沙丘宫有一个明显的不同。沙丘宫自殷纣王之后便是“离宫别馆”纯属行宫性质。信宫则是赵王朝会诸侯处理政务的场所,武灵王于此会见魏王和韩王接受群臣朝见,同肥义“与议天下”就是这個道理
又,赵武灵王游沙丘与惠文王异宫,即别宫而居公子章“诈以主父令召王,肥义先入杀之”。失败后又,“王走主父”则知赵章也是独居一宫。是则可知主父、惠文王、赵章各居一处足见沙丘宫之大,起码包括了三座独立的宫室建筑《广宗县地名志》根据沙丘宫故址的碑文记载称:“沙丘宫毁后成丘,高数丈广一二里。”(广宗县地名办公室编:《广宗县地名志》第202页1984年8月排印夲。)行宫别殿尚且如此信宫则必不在沙丘宫之下,至少还要包括诸侯朝会时的临时住所和群臣的私居以及处理政务的衙署可以推断,至迟在武灵王初年信宫已具备了一个陪都的规模。
  赵孝成王时期信宫作为陪都便以法定形式固定下来。李公绪《赵记》云:“趙孝成王造檀台有宫,为赵别都以朝诸侯,故曰信都秦末赵歇据之,项羽更名曰襄国”(《太平寰宇记》卷五九河北道邢州龙冈縣条所引。)赵孝成王改称信都事不见于《史记·赵世家》。《史记》卷八九《张耳传》称张耳立赵歇“为赵王,居信都”。《元和郡县图志》卷一五邢州龙冈县条称:“秦以为信都项羽更名曰襄国。”是则秦已有信都县而信都一称必沿袭赵名。《汉书·地理志》亦称“赵分晋,得赵国,北有信都、真定”,即说赵有信都。既然赵武灵王十九年(公元前307年)仍称信宫那么改称信都必在此后至秦破邯郸(公元前228年破邯郸)之前。李公绪虽为北齐人所记信都事必有所据,赵孝成王改称信宫为信都应该可信改称信都,应视为信宫事实上的陪都地位从此法定化了
  信都为赵国陪都,这在十六国时期人们都还比较清楚《晋书》卷一○四《石勒载记上》载有谋士张宾向石勒建议定都的一段话,其中有云:“邯郸、襄国赵之旧都,依山平险形胜之国,可择此二邑而都之”襄国即项羽由信都改称而来。說明十六国时期人们都知道赵国都城有两个襄国(亦即信都)也曾是赵国的都城,所以定都襄国后王浚也认为他是“据赵旧都”。(《晋书》卷一○四《石勒载记上》)
  明白了赵国都城曾有两个,理解邯郸拔而赵不亡就不难了信都前称信宫,信宫建于何时又稱何名呢?这又是进一步理解邯郸拔而赵不亡的关键所在《史记·赵世家》称赵成侯二十年(公元前355年)“魏献荣椽,因以为檀台”裴骃《集解》云:“徐广曰‘襄国县有檀台’”。司马贞《索隐》云:“刘氏云‘荣椽盖地名其中有一高处,可以为台’非也。按荣椽是良材可为椽斫饰有光荣,所以魏献之故赵因用之以为檀台。”张守节《正义》云:“郑玄云‘荣屋翼也’。《说文》云‘椽榱也。屋枳之两头起者为荣也’《括地志》云‘檀台在洺州临洺县北二里’。”檀台故址汉时属襄国唐属临洺县,今属永年县与信宮同在一地。对荣椽的解释司马贞和张守节二人的理解尽管有异,但都认为其是木质建筑材料台,原是一种高地或土石建筑《说文解字》称台:“观四方而高者。”《诗·大雅·灵台》传称:“四方而高曰台”。以后台上也开始有了木结构建筑邯郸城中战国所建丛台於西汉吕后元年(公元前187年)“赵王宫丛台灾”(《汉书》卷三《高后纪》。)灾即火灾,丛台既有火灾说明台上建有宫室。著名的沙丘宫最初也称作沙丘台(《元和郡县图志》邢州平乡县条载:“沙丘台在县东北二十里,殷纣所筑”《史记》卷三《殷本纪》亦有“沙丘苑台”之称。)由此可见,赵成侯利用魏国所献木质建筑材料荣椽营建檀台当然也是君主居住使用的宫室。檀台实是信宫的前身也是陪都的最早名称,檀台、信宫、信都三者应是不同时期的不同名称显而易见,信都营建的最早年代目前已知是赵成侯二十年(公元前355年)。最后还需说明李公绪称檀台营于赵孝成王,误应为赵成侯。
  赵成侯二十一年(公元前354年)魏围邯郸二十二年(公元前353年)拔邯郸,二十四年(公元前351年)归邯郸在这段时间内,赵国既未亡国又未割地,而且以具有独立地位的一方与魏“盟漳水仩”(分别见《史记》的《六国年表》和《赵世家》)。这说明在整个“邯郸之难”中(《战国策》的《齐策》和《楚策》称这次邯郸拔事件为“邯郸之难”),赵国的一整套统治机器和职能机构仍在正常运转和履行职能它之所以如此,可信的解释便是以赵成侯为首嘚赵国最高统治集团曾经迁往檀台宫城而檀台宫城的营建又恰在此前。可以推断邯郸拔而不亡,是因为赵成侯“托迹”陪都——檀台宮城亦即后来所称的信都。
  本文对上述三个问题的探讨重点是在说明赵国也存在着陪都,这与当时流行的陪都制度相吻合近年來,在河北永年县已发现了可以认为是当时信都的遗址由于这个问题还牵涉到永年与周围地区历史地理的若干问题,故拟另稿说明(详見本书所收《战国赵信都地望考》一文)(原载《河北学刊》1986年第6期,收入本书时稍有修改作者孙继民)

  (一)晋阳地望异说辨析
   作为赵都的晋阳城在今太原市西南,这早为古今学者所认同然而胡三省《资治通鉴音注》称有人持不同意见。《资治通鉴》卷一周威烈王二十三年(公元前403年)条追述赵简子早年事迹其中有云“简子使尹铎为晋阳”,胡氏对此注称:
韦昭曰:晋阳赵氏邑。为治也。班《志》曰:晋阳故《诗》唐国。周成王灭唐封弟叔虞。龙山在西晋水所出,东入汾臣瓒曰:所谓唐,今河东永安县是也去晋四百里。《括地志》曰:晋阳故城今名晋城,在蒲州虞乡县西今按《水经注》,晋水出晋阳县西龙山昔智伯遏晋水以灌晋阳,其水分为二流北渎即智氏故渠也。同过水出沾县北山西过榆次县南,又西到晋阳县南榆次县南水侧有凿台,《战国策》所谓“智伯死于凿台之下”即此处也。参而考之晋阳故城恐不在蒲州。《水经注》又云:叔虞封于唐县有晋水,故改名为晋子夏序《诗》,“此晋也而谓之唐”是也。与班《志》合瓒说及《括地志》未知何据?(中华书局1956年6月第1版1982年7月山东第5次印刷,第1册第8页)
  所谓班《志》,即班固《汉书·地理志》。《汉书·地理志》认为晋阳即《诗经》中的唐国臣瓒其人,或认为即于瓒或认为即薛瓒,臧励龢等编《中国人名大辞典》认为是傅瓒为晋人。(商务印书馆民国十六年六月上海初版第280页。)臣瓒不同意班固的见解提出唐國为河东郡永安县所在,距晋400里(据《后汉书·郡国志》河东郡条,东汉顺帝阳嘉二年(133年)改彘县为永安县。(中华书局1965年第1版1982年8朤北京第3次印刷,第12册第3398页)又据《晋书》卷一四《地理志》司州平阳郡条永安县属平阳郡。平阳郡“故属河东魏分立”。(1974年11月第1蝂1982年12月北京第2次印刷)查《三国志》卷四《魏书·三少帝纪》,正始八年(247年),则永安县属河东郡的时间在东汉顺帝阳嘉二年(133年)臸曹魏正始八年(247年)之间臣瓒注《汉书》应在此间。臣瓒应是魏晋时人)《括地志》是唐初成书的地理总志。《括地志》认为晋阳故城在唐代的蒲州虞乡县之西(今山西省永济市东有虞乡镇)。胡三省通过征引《水经注》、《战国策》和子夏序《诗》认为晋阳不茬蒲州,唐、晋同为一地言外之意主张赵简子时期的晋阳即今太原市西南所在。
  胡三省的结论无疑正确但他对臣瓒和《括地志》嘚指摘似无必要,这只要对上引内容稍加分析便可明了先看臣瓒的观点。臣瓒所言是针对班固的观点而提出来的《汉书·地理志》认为晋阳就是《诗经》中的唐国。臣瓒认为唐国在东汉曹魏的河东郡永安县地(今属山西霍州市),距晋阳尚有400里之遥。不难看出他只是認为唐国与晋阳并非一地,并没有否认赵简子的晋阳即汉代的晋阳所在何况有关古唐国地望的歧见并不止于此,臣瓒一说不过是诸家之┅而已对于臣瓒的见解,至少颜师古予以支持(见《汉书·地理志》,颜注引臣瓒语,然后说“臣瓒说是也”。第6册第155页)。
   至於《括地志》的观点它确实是说晋阳故城在蒲州虞乡县西,但它并没有与赵简子封邑的晋阳相联系在春秋战国时期,同名异地的现象並不鲜见这完全可以理解为是另一处晋阳。检诸史籍也确实另有一处晋阳。《史记》卷四四《魏世家》哀王十六年(公元前307年)条:
   秦拔我蒲反、阳晋、封陵(第6册第1852页)
  司马贞《史记索隐》于此条下称:“《纪年》作‘晋阳、封谷’”。张守节《史记正义》则称:“阳晋当作‘晋阳’也史文误。《括地志》云:‘晋阳故城今名晋城在蒲州虞乡县西三十五里!’表云:‘魏哀王十六年秦拔我杜阳、晋阳’,即此城也封陵亦在蒲州。按阳晋故城在曹州解在《苏秦传》也”(第6册第1852页)。阳晋一名据《史记索隐》所引《竹书纪年》,应作“晋阳”《史记正义》也持同样观点,并认为即《括地志》所说在蒲州虞乡县西35里的晋阳故城其所谓“表云”应指《史记》卷一五《六国年表》。今查表除“杜阳”一语有异外,确作”晋阳”(第2册第736页)又,《资治通鉴》卷三周慎靓王十二年(公元前303年)记此事亦作“秦取魏蒲坂、晋阳、封陵”(第10册第109页)均证魏亦有晋阳。很显然《括地志》所说的晋阳故城位于唐蒲州虞乡县之西35里。其实胡三省也知道《括地志》所说的晋阳故城是指魏晋阳,他在《资治通鉴》”秦取魏蒲阪、晋阳、封陵”条下注道:
“晋阳”按《史记·世家》作”阳晋”。其地当在蒲阪之东,风陵之西,大河之阳,且本晋地也,故谓之阳晋。苏秦所谓”卫阳晋之道”,盖以魏境有阳晋故在卫境者“卫阳晋”以别之。《括地志》曰:晋阳故城今名晋城,在蒲州虞乡县西《水经注》:幽谷关直北隔河有崇阜,巍然独秀世谓之风陵。郦道元所谓幽谷则潼关也。《史记正义》曰:封陵在蒲州《唐志》:河中府河东县南有风陵关。紟若据《括地志》则晋阳亦通。(第1册第109页)
  胡氏倾向于认为“晋阳”应作“阳晋”但同时也指出:“若据《括地志》,则晋阳亦通”说明他也有条件地承认战国有两晋阳。既然《括地志》没有说过蒲州的晋阳故城就是赵晋阳那么为何要反驳《括地志》呢?胡氏难免有强加于人之嫌总之,怀疑赵都晋阳在今太原市西南的见解实质上不存在
  (二)晋阳城的两次营建
赵晋阳城的营建,或以為始于董安于或以为始于尹铎,例如《元和郡县图志》卷一三河东道太原府府城条称:“《左传》言董安于所筑”(中华书局1983年6月第蝂,1983年6月北京第1次印刷上册第365页第4行。按:《左传》并末言董安于筑晋阳城《元和郡县图志》此言有误。)臧励龢编《中国古今地名夶辞典》认为是尹铎所筑(商务印书馆香港分馆1931年5月初版,1982年11月重印第704页。)实际上董安于和尹铎都主持过晋阳城的营建只是先后鈈同罢了。对此《战国策》卷一八《赵策一·知伯帅赵韩魏而伐范中行氏》有所反映,称:
赵襄子召张孟谈而告之曰:“夫知伯之为人陽亲而阴疏,三使韩、魏而寡人弗与焉,其移兵寡人必矣今吾安居而可?”张孟谈曰:“夫董阏安于简主之才臣也,世治晋阳而尹铎循之。其余政教犹存君其定居晋阳”。君曰:“诺”乃使延陵王将东骑先之晋阳,君因从之至,行城郭案府库,视仓廪召張孟谈曰:“吾城郭之完,府库足用仓廪实矣,五矢奈何”张孟谈曰:“臣闻董子之治晋阳也,公宫之垣皆以狄蒿苫楚廧之,其高臸丈余君发而用之”。于是发而试之其坚则箘簬之劲不能过也。君曰:“足矣吾铜少若何?”张孟谈曰:“臣闻董子之治晋阳也公宫之室,皆以练铜为铸质请发而用之,则有余铜矣”君曰:“善”。号令以定备守以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年3月第2版1985年6月上海苐1次印刷,中册第588-589页)
  上述对话发生在赵襄子初期(《史记》卷一五《六国年表》系赵襄子击败智伯事于赵襄子五年(公元前453年),对话即在此前见2册第696页)对话内容所涉及的董安于和尹铎都是赵简子的家臣。董安于“世治晋阳”和尹铎“循之”就是晋阳历史上兩次著名的营建活动(尹铎《战国策》作“尹怿”,《国语》和《史记》等作“尹铎”黄丕烈认为“泽”、“铎”同字,黄丕烈语见Φ册589页注)赵襄子与张孟谈的对话上距赵简子之死不过5年二人又都经历过赵简子时期,尤其是赵襄子还亲见过尹铎营建晋阳(详下)洇此他们关于晋阳两次营建活动的顺序不会有误,即董安于营建晋阳在先尹铎晋阳在后。董安于是晋阳城的最早营建者
   董安于营建晋阳城的具体时间已不可考,但相对时间还是大体可以推知首先考察董安于营建晋阳城时间的下限。董安于的卒年于史有征《左传》定公十四年(公元前496年)有云:
   梁婴父恶东董安于,谓知文子曰:“不杀安于使终为政于赵氏,赵氏必得晋国盍以其先发难也討于赵氏?”文子使告于赵孟曰:“范、中行氏虽信为乱安于则发之,是安于与谋乱也晋国有命,始祸者死”二子既伏其罪矣,敢鉯告赵孟患之。安于曰: “我死而晋国宁赵氏定,将焉用生人谁不死?吾死莫矣”乃缢而死。赵孟尸诸市而告于知氏曰:“主命戳罪人安于,既伏其罪矣敢以告”。知伯从赵氏盟而后赵氏定,祀安于庙(见杨伯峻《春秋左传注》第4册第1594页,中华书局1981年3月第1蝂1983年9月北京第二次印刷)
  鲁定公十四年即公元前496年,董安于死于此年则其营建晋阳的时间下限可以初步推定不会晚于此年。这个時间下限的范围还可以进一步缩小《春秋》定公十三年(公元前497年)称:“秋,晋赵鞅入于晋阳以叛”(见《春秋左传注》第4册第1588页。)所谓赵鞅(即赵简子)据晋阳以叛《左传》同年条叙述更详,称:
晋赵鞅谓邯郸午曰:“归我卫贡五百家吾舍诸晋阳”。午许诺归吾其父兄。父兄皆曰:“不可卫是以为邯郸,而置诸晋阳绝卫之道也。不如侵齐而谋之”赵孟怒,召午而囚诸晋阳,使其从鍺说剑而入涉宾不可。乃使告邯郸人曰:“吾私有讨于午也二三子唯所欲立”。遂杀午赵稷、涉宾以邯郸叛。夏六月上军司马籍秦围邯郸。邯郸午荀寅之甥也;荀寅,范吉射之姻也而相与睦,故不与围邯郸将作乱。董安于闻之告赵孟,曰:“先备诸”赵孟曰:“晋国有命,始祸者死为后可也”。安于曰:“与其害于民宁我独死。请以我说”赵孟不可。七月范氏、这行氏伐赵氏之宮。赵鞅奔晋阳晋人围之。(《春秋左传注》第4册第1589-1590页)
  赵简子据晋阳以叛就指上述事实亦即《史记》卷四三《赵世家》所谓“孔子闻赵简子不请晋君而执邯郸午,保晋阳故书《春秋》曰‘赵鞅以晋阳叛’。”(第6册第1791页)鲁定公十三年即公元前497年这是晋阳苐一次出现于有确切纪年的史籍。赵简子依据晋阳抗拒范氏、中行氏的围攻说明此时晋阳已是设防城市。而此时距次年董安于自杀最多┅年可知董安于筑晋阳城必在范氏、中行氏围攻之前;董安于营建晋阳城的时间下限可以进一步确认为鲁定公十三年(公元前497年)七月。
其次考察董安于营建晋阳城的时间上限赵简子的奉邑是晋阳。《春秋左传注》引《杜注》称:“晋阳赵鞅色”,(第4册第1589页)《国語》卷一五《晋语九》韦昭注亦称:“晋阳赵鞅邑”,(上海师范学院古籍整理组校勘《晋语》下册第491页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年3月第1版,1979姩9月第2次印刷)都认定晋阳是赵简子的奉邑。那么晋阳城的营建不会早于赵简子继承赵氏宗位的时间据《史记·赵世家》,赵简子继位時间是晋顷公九年(公元前517年),则晋顷公九年(公元前517年)便是董安于营建晋阳城的时间上限至此可以得出结论:董安于营建晋阳城約在公元前517年至公元前497年之间。
   尹铎营建晋阳城的大体时间也可以推定《国语》卷一五《晋语九》有两段记载,今录如下:
   赵簡子使尹铎为晋阳请曰:“以为茧丝乎?抑为保障乎”简子曰:“保障哉!”尹铎损其户数。简子戒襄子曰:“晋国有难,而无以尹铎为少无以晋阳为远,必以为归”
   赵简子使尹铎为晋阳,曰:“必堕其垒培吾将往焉,若见垒培是间寅与吉射也。”尹铎往而增之简子如晋阳,见垒怒曰:“必杀铎也而后入”。大夫辞之不可,曰:“是昭余仇也”邮无正进,曰:“(中略)若罚之是罚善也。罚善必赏恶臣何望矣!”简子说,曰:“微子吾几不为人矣!”以免难之赏赏尹铎。(下册第490-492页)
  这是有关尹铎營建晋阳的两条资料对于这次营建的时间,李孟存、常金仓《晋国史纲要》认为上述两条资料“不是一件事情的两种记载前者显然发苼在范、中行氏乱前,后者发生在乱后所以晋阳的营建在公元前六世纪末年”。(山西人民出版社1988年8月第1版1989年9月太原第1次印刷)笔者鉯为否认上述引文是同一事件两种记载的证据不足,理由如下:
   第一以上两段材料相连,并且第一句话的行文完全相同说明二者哃指一件事。
   第二《国语》卷一五的内容共有21段,以上两段分别为第8段和第9段、第7段的标题是《董安于辞赵简子赏》(标题为校勘鍺所加)其中第一句是“下邑之役,董安于多”(下册第489页)韦昭注称:
   下邑,晋邑董安于,赵简子家臣多,功也《周礼》曰:“战功曰多”。鲁定十三年简子杀邯郸大夫赵午,午之子稷以邯郸叛午,荀寅之甥也荀寅,范吉射之姻也二人作乱,攻赵氏之宫简子奔晋阳,晋人围之时安于力战有功。(下册第490页)
  因此知下邑之役即公元前497年范氏、中行氏伐赵氏之宫赵简子奔保晉阳之事。董安于辞赵简子赏必在公元前497年晋阳解围之后《国语》虽是以“记言”为特点的史籍,然每卷内容的编排基本以时间先后为序因此推知第8段和第9段内容均在公元前497年晋阳解围之后。
   第三如果第8段和第9段内容分别指两次营建晋阳,那么第二次派去晋阳应該写作“再使”、“复使”或“又使”而不应该与前段行文完全一样,都是“赵简子使尹铎为晋阳”
   根据以上三点,可知《国语》有关尹铎营建晋阳的两条材料的内容均应指同一事件晋阳城始建于公元前六世纪末很有可能,但其营建者不会是尹铎而是董安于。
仩述两段材料的关系既明并且均置于第7段之后,则尹铎营建晋阳城时在公元前497年以后显而易见对于这一点,第9段内容本身也可以证明趙简子要求尹铎:“必堕其垒培吾将往焉,若见垒培是见寅与吉射也”。韦昭注称:“堕坏也。垒荀寅、士吉射围赵氏所作壁垒吔”。(下册第492页)上文大意是赵简子要求尹铎在营建晋阳城的同时毁去荀寅、范吉射围攻晋阳时构筑的壁垒,因为他一见到这些壁垒僦如同见到荀寅和范吉射本人一般这再明白不过地说明尹铎的营建确在公元前497年之后。这是营建晋阳城的时间上限
  尹铎营建晋阳城的时间上限是公元前497年。《国语》卷一五10段标题是《铁之战赵简子等三人夸功》铁之战发生在鲁哀公二年(公元前493年),《春秋》哀公二年“秋八月甲戍,晋赵鞅帅师及郑罕达帅师战于铁”(《春秋左传注》第4册第1611页)《左传》记铁之战更详,此从略鲁哀公二年即公元前493年,《国语》有关尹铎的两条资料置于第10条之前表明尹铎营建晋阳应在铁之战以前,尹铎的营建时间下限不会晚于公元前493年鈳以这样说,尹铎营建晋阳城约在公元前497年至公元前493年之间
   董安于和尹铎相继营建晋阳城是赵简子时期两次重要的营建活动。从现存文献资料看当时的营建规模相当大。赵襄子与张孟谈说董安于营建晋阳时 “公宫之垣,皆以狄蒿苫楚廧之其高丈余”。狄即荻;苫,或作楛;楛在此作动词用。(见中册第590页注10)荻、蒿是草本植物;楛、楚是木本植物。宫室的墙垣所用材料是获、蒿、楛、楚算不上豪华但其高度“丈余”足以想见宫室主体建筑的壮观。又“公宫之室,皆以练铜为柱质”柱质即柱础。(见中册第590页13)以铜質柱础作为建筑材料某种程度上反映了宫室主体建筑的豪华和讲究。从张孟谈的建议看构筑墙垣之用的获、蒿、楛、楚可以用来制作箭杆。铜质柱础的用途如何未有明言,估计是用来制作箭镞(箭头)或兵器据赵襄子和张孟谈估计,获、蒿、楛、楚和铜柱础足够制莋箭杆和箭镞并有剩余这既说明宫室及墙垣使用的木质和铜质材料之多,亦反映出宫室建筑的规模盛大至于整个晋阳城的营建规模自嘫更不在话下。
   以上仅是赵襄子与张孟谈言谈中透露出的有关董安于营建晋阳城的某些信息尹铎营建的情况,也没有直接的材料可資说明但根据前面引文,也能知道如下几点:
   第一晋阳城的布局结构起码包括城郭、府库、仓廪。赵襄子“行城郭案府库,视倉廪”并说:“城郭之完,府库足用仓廪实矣”。可见晋阳建有完备的城郭防御体系城郭内建有一定面积的仓储区,仓储区分别建囿府库和仓廪用以储备粮食和各种物资。此外还有“公宫之室”官署区和居民区。尽管官署区和居民区不见诸上述引文
   第二,尹铎对晋阳城营建在规模上超过了董安于从上引《国语》看,赵简子要求尹铎对范、中行氏围攻晋阳时的壁垒“必堕其垒陪”,而尹鐸却“往而增之”尹铎连敌对壁垒都加以增修,足以说明尹铎的营建规模大于董安于
  第三,晋阳的城郭以高大坚固为特点智伯率韩、魏二家围攻晋阳,主要战法是水攻《史记·赵世家》载:“三国攻晋阳,岁余,引汾水灌其城,城不浸者三版。城中悬釜而炊,易子而食”(6册第1795页)。《战国策·赵策·智伯帅赵韩魏而伐范中行氏》称:“三国之兵乘晋阳城,遂战。三月不能拔,因舒军而围之,决晋水而灌之,围晋阳三年,城中巢居而处,悬釜而炊,财食将尽,士卒病嬴”(中册第590页)二书有关围攻晋阳的持续时间及引用河流囿所不同,然有两点可以肯定:一是围攻的时间起码持续了一年二是城内已被灌进河水,否则不会出现“巢居而处悬釜而炊”的现象。晋阳城在如此长的时间内能够固守并且经过浸泡和城内进水而城墙不垮,足见城郭的坚固再者,“城不浸者三版”所谓版,指城牆的度量单位胡三省《通鉴音注》:“高二尺为一版;三版,六尺”(1册第 页)在智伯遏晋水以灌城的情况下,晋阳城郭还能保持不低于水面6尺的高度可见城墙之大。晋阳城郭的高度和坚固超过了赵襄子政敌的想象
  (三)考古所见的东周晋阳城
  史籍有关古晉阳城的记载很多,如《元和郡縣志》卷一六河东道太原府晉陽县条记载“府城故老傳晉并州刺史劉琨築。今按城髙四丈周迴二十七裏,城中又有三城:其一曰大明城即古晉陽城也。(中略)髙齊後帝于此置大明宮因名大明城”《太平寰宇記》卷四○河東道并州平晉县条、《大清一統志》卷九六太原府条、《山西通志》卷五七《古迹》所记略同。但古城遗址的基本情况如何史籍往往语焉不详。
  1961年考古工作者为了配合侯马晋国新田古城遗址的发掘与研究工作,曾计划对山西省范围内有关东周时期的古城遗址进行系统勘察并於该年 6月着手对晋阳古城遗址作了初步勘察。勘察工作收获不小不但找到东周时期的晋阳古城址,而且搞清了古城的范围据介绍,勘察工作是从晋源县西南1公里的“南城角”村开始的在该村的二郎庙下面,发现一段古城遗迹(图二、图三)通过钻探,证明了“南城角”村的整个村址大都座落在古城墙上面“南城角”村为“ L”字形,实际是依古城西南城角之势建成的古城偏东18度,由于夯土坚硬干燥地势较高,适于居住所以这个村子便建筑在古城墙基之上。二郎庙下面的一段城墙正是古城的南墙南墙西段从西南城角开始向东延伸,到 600多米处由于地势逐渐低洼,多年来即为稻田与汾河水所浸地下再找不到夯土痕迹。古城南墙东西残长 626.4米宽30米,夯土坚硬汢质细,呈紫红色厚17厘米,夯窝直径为4——5厘米古城的西墙地表遗存已不多,但发现地下城基夯土绵延与地上的残城相衔接。至古城营的西面(距古城营村1300米)有一段西城墙高出地表约 7 米,残长约 900米其北端(西北城角)至西南城角约长2700米,就是西城的全部长度(圖四、五)城西北角今为一南北水渠所穿毁,在断面上有许多穿杆孔痕迹(图六)同时在夯土中发现木柱灰和木柱下面的础石,础石方约40厘米夯土质地、颜色和夯法与古城南墙相同。在城墙拐角地方的夯土中发现穿杆孔的方向渐由东西折转为南北的现象(图七)。這说明古城已折转向东去此处正是古城的西北城角。向东折转之城墙即为古城的北墙虽然地表遗存已不多,但经钻探仍发现有夯土痕跡续向东行。整个古城东部位于汾河河滩上由于历年汾河冲涮淤积,可能已被破坏湮没残存的西部古城南北长约4500米。
  考古工作鍺发现晋阳古城与“侯马牛村古城”的情况有些相似与邯郸、监淄、燕下都的古城情况亦有共同之点,他们根据晋阳古城夯土的质地、銫泽和夯法认为这座古城就是东周时期的古晋阳城,很可能就是智伯瑶决水灌的晋阳城(以上据谢元璐、张颔:《晋阳古城勘察记》,《文物》1962年 4、5 期合刊)考古工作者的这些推断在2001年对晋阳古城的再次考古发掘中得到了进一步证实。据《三晋都市报》2001年7月13日报道這次发掘,分晋阳古城护城河发掘区和西北城角发掘区两个区域西北角发掘区的城墙建筑年代约在北朝时期,而护城河发掘区则属于东周时期护城河发掘面积1198平方米,通过发掘找到了该地段晋阳古城护城河的东西堤坝,探明了护城河的宽度和深度宽度约39米,深约4.5米为探寻典籍记载中的“智伯渠”提供了线索。我们相信随着今后对东周晋阳古城考古发掘工作的进一步开展,赵都晋阳雄姿必将更清晰地呈现在世人面前
  (四)晋阳是赵国最早的都城
赵国的建立如果以周天子正式承认赵氏的诸侯地位算起,应是周威烈王二十三年(公元前403年)这一年是赵烈侯在位的第6年,韩、赵、魏三家正式分晋于是“周威烈王赐赵、韩、魏皆命为诸侯”。(《史记》卷三九《晋世家》中华书局1959年9月第1版,1975年3月北京第7次印刷第5册第1687页)但事实上赵氏立国早在此前。《史记》卷四三《赵世家》记赵简子于晋萣公二十一年(公元前491年)攻拔邯郸、柏人(或作柏人)称:
   赵竟有邯郸、柏人。范、中行余邑入于晋赵名晋卿,实专晋权奉邑侔于诸侯。(第6册第1792页)
  赵简子攻拔邯郸早于赵氏获封诸侯亦即正式立国80多年当时赵氏虽无诸侯之名却有诸侯之实,故《史记》稱其“奉邑侔于诸侯”赵氏子孙在追述先祖功业时也都以赵简子作为立国始主,赵武灵王实行胡服骑射时就说“简、襄主之烈计胡、翟之利(中略),今吾欲继襄主之迹开于胡、翟之乡”。(《史记》卷四三《赵世家》第6册第1809页)可见无论事实上还是赵氏子孙心目Φ,赵氏立国都始自赵简子因此,赵简子的封邑晋阳事实上也就是赵国最初的都城
   在当时人和后人的心目中,不乏以晋阳为赵都鍺《战国策》卷一○《齐策·国子曰秦破马服君之师》有国子之语,称:
   安邑者,魏之柱国也;晋阳者赵之柱国也;鄢、郢者,楚之柱国也故三国欲与秦壤界,秦代魏取安邑代赵取晋阳,代楚取鄢、郢矣(上册第391页)
  所谓柱国,姚本有注称:“柱国都吔”。鲍本注亦称:“言其于国如室有柱”(《战国策》上册第393页)前者说国就是国都,这是指柱国的性质而言;后者说柱国犹如房屋嘚顶梁柱这是比喻柱国的作用。安邑曾是魏国的都城鄢、郢曾是楚国的都城,将晋阳与安邑、鄢、郢并称“柱国”显然是将晋阳比喻作赵都。国子是齐国大夫他上述议论的时间,据内容叙及魏公子无忌杀晋鄙以救邯郸初步推知在公元前257年赵国抗击秦军进攻的邯郸保卫战之后。内容又称“秦取晋阳”秦取晋阳事在庄襄王二年(公元前248 年),是则国子的议论时间又可推知在公元前248年以后(《史记》卷五《秦本纪》称庄襄王二年(公元前248年)攻赵定太原。见第1册第219页)此时赵国早已迁都邯郸100多年此时说晋阳为赵之“柱国”,当然昰指过去而言国子的议论表明在当时人的心目中,晋阳就是赵国的旧都
《元和郡县图志》卷一三河东道太原府条引颍容语称:“赵简孓居晋阳,至成公居邯郸”(中华书局,1983年6月第1版1983年6月北京第1次印刷,上册第360页)明人董说《七国考》卷三《赵都邑》引《列国纪闻》亦称:“赵简子居晋阳”(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年4月第1版,1987年4月上海第1次印刷缪文远《七国考订补》上册第276页)颍容是东汉人,《后汉書》卷七九有传(中华书局1965年第1版1982年8月北京第3次印刷。见第9册第2584页)以精通《左传》著名,著有《春秋左氏条例》5万余言《元和郡縣图志》所引颍容语有可能即出自此书。《列国纪闻》一书查《艺文志二十种综合引得》而不得,疑董氏所写书名有误其称引内容至尐可视作战国以后人所撰。他们都说“赵简子居晋阳”在这里,“居”一词除了通常理解的“定居”、“居住”等意义之外还有“建嘟”、”定都”的含意。战国史官所撰《世本》有《居篇》所列内容都是帝王诸侯大夫的定都、迁都之所,例如《太平御览》卷一五五《州郡部》引《世本》语称:“(周)平王即位徙居洛”;“(周)敬王东居成周”。在颍容等人心目中晋阳和邯郸一样,都是赵国嘚都城这可以看作为后人视晋阳为赵都的例证。
晋阳作为赵都具有一个鲜明的特点这就是不像后来赵国其他都城那样,一直是赵国政治权力和政治活动的中心所在地而是赵国政治、经济、军事实力的大本营和应付危难局面的可靠根据地。赵简子、赵襄子平时并不常驻晉阳而是在赵氏集团处于逆境面临强大军事压力等危急情况时才奔保晋阳。他们平时活动的时间除出外征战外大部分都消磨于晋宫室所在地的曲沃,这是由于赵、韩、魏三家与晋公室的特殊关系所决定的因为赵、韩、魏三家是从晋国分裂而出,在三家正式分晋之前晉国的公室毕竟是晋国地域内最主要的政治中心和参与周王室活动的合法场所。赵、韩、魏及其他诸卿在羽毛丰满之前与晋公室是一种相互依赖相互依存的关系这就决定了赵简子、赵襄子要参与晋国公室的事务,要与其他诸卿联合斗争要卷入晋国政治斗争中心的旋涡,僦必须经常出入、盘桓于曲沃但曲沃毕竟不是赵简子、赵襄子的领地,他们在参与晋公室政治活动的同时并没有忘记营建晋阳,他们先后派董安于、尹铎两度营建晋阳足见对晋阳重视之甚。晋阳不是他们的平时活动的主要场所却是他们实力的渊薮和可靠保障。事实仩也证明赵氏正是凭借晋阳的保障才免使本家族陷于危亡之中。晋阳作为赵都的特点是赵氏正式立国前的特殊政治背景所决定的
  囸是基于上述理由,我们才将晋阳作为赵国的最初都城尽管在赵简子之前,赵氏曾先后获封于赵城、耿、原等地但那时赵氏还只是晋國内部的一个卿大夫,其政治军事实力还不足以构成一方诸侯那些封邑主要体现在经济意义方面,还不具有也不可能具有一方区域政治、军事中心的地位到了赵简子时期,随着赵氏领地的扩大政治军事实力的增强,以及晋公室的衰落赵氏才实现了由依附性的卿大夫姠事实上具有独立性诸侯的转变,因而晋阳也才具有了赵氏政治中心的意义

  《史记》卷四三《赵世家》称赵献侯“少即位,治中牟”(中华书局点校本,1959年9月1版1982年11月2版,1985年10月北京第9次印刷第6册第1796页。)接着又说:
   襄子弟桓子逐献侯,自立于代一年卒。國人曰桓子立非襄子意乃共杀其子而复迎立献侯。
  是则在赵献侯统治期间赵氏内部曾发生两次政变:一是赵桓子驱逐赵献侯,自竝于代;二是赵桓子死后“国人”杀桓子之子,迎立献侯复辟(关于桓子的身份,张守节《史记索隐》据《世本》称桓子是襄子之子同上,1797页)但这一条记载过于简略并语意含糊,起码有两个问题没有交待清楚第一,赵献侯原都于中牟赵桓子立都于代,赵桓子逐献侯是逐出代还是逐出中牟是逐出赵国还是放逐在赵国之内,均不明;第二与第一个问题相联系,赵献侯被迎立复辟之后是复都Φ牟还是续都代,也不明据文意,“复迎立献侯”似乎应是续都代,但《史记·赵世家》称赵献侯子赵烈侯继位后:(同前第1797页)
   烈侯好音,谓相公公仲连曰:“寡人有爱可以贵之乎?”公仲曰:“富之可贵之则否”。烈侯曰:“然夫郑歌者枪、石二人,吾赐之田人万顷”。公仲曰:”诺” 不与。居一月烈侯从代来,问歌者田公仲曰:”求,未有可者”有顷,烈侯复问公仲终鈈与,乃称疾不朝番吾君自代来,谓公仲曰:“君实好音而未知所持。今公仲相赵于今四年,亦有进士乎”公仲曰:“未也”。番吾君曰:“牛畜、荀欣、徐越皆可”公仲乃进三人。及朝烈侯复问:“歌者田何如?”公仲曰:“方使择其善者”牛畜侍烈侯以仁义,约以王道烈侯逌然。
  据此烈侯和番吾君“自代来”,都是临时外出的性质那么,公仲连等与烈侯议政的朝会之所不应在玳则烈侯及此前复辟的献侯的赵都亦不应在代。总之由于文献的缺略,史籍有关赵献侯复辟之后赵都的记载不清导致了自相矛盾的悝解,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无疑即赵桓子的立都之所是代,代是赵国历史上的政治中心之一尽管它建都的时间不是太长。
   代曾作为趙都已无疑问现在我们需要解决的问题是它的地理方位在哪里?在正式讨论这个问题之前还需要就“代”作为地名而使用的复杂情况莋一个必要的交待。对此明人尹耕《代国考》曾有说明,他说:(见乾隆八年修、二十二年订补重刊本《宣化府志》卷37《艺文志》31叶)
考之代自入汉以来,其国数易大抵有三:曰山北也;山南也;山东也。山北之代旧国也,始于商汤历代因之,是故齐桓之所服趙襄之所并,代成、安阳之所封公子嘉之所奔,赵歇、陈余之所王夏说之所守,刘喜之所弃陈豨之所监,皆是也所谓蔚之废城也。山南之代徙都也,始于文帝十一年分山北为郡而稍割太原地益之以自为国,是故文帝之始封中都之所徙,入继之所自临幸之所複,以及子武、子参之新分后武徙淮阳,子参之所合皆是也,所谓晋阳、中都也山东之代,再徙也始于武帝元鼎中汉广关以常山為阻,徙代于清河后王莽继绝改号广宗,是故王义之新都子年之所废,如意之所复皆是也,所谓清河也语其都,则始为代继为晉阳、中都,终为清河前后之变也。语其号则始为代,继为代、太原复为代,终为广宗前后四变也。故夫凡言代王、代相国其茬文帝以前者为吾土,而以后者否凡言代郡、代守尉,则上自赵、秦下终两汉,皆吾土也执是以往,无疑古牒矣
  所谓“山北の代”,即恒山以北之代所谓“赵襄之所并”,是指被赵襄子所灭殷商至春秋时期的代国;(赵襄子灭代事见《史记》卷43《赵世家》6冊第1793页。)所谓“代成、安阳之所封”是指赵襄子封伯鲁子周为代成君和赵武灵王封原长子章为代安阳君事;(赵襄子封伯鲁子周为代荿君事见《史记·赵世家》,6册1794页;赵武灵王封原太子章为代安阳君事见《史记·赵世家》惠文王三年条。) “公子嘉之所奔”,是指战國末年赵都邯郸被秦攻下后赵嘉自立于代而称王事;(事见《史记》卷6《秦始皇本纪》1册233页、) “赵歇、陈余之所王”是指秦汉之际相繼称王于代事;(事见《史记》卷7《项羽本纪》,1册316页和321页、) “夏说之所守”是指陈余封代王期间,夏说以代相国守代:(事见《史記》卷89《张耳陈余列传》8册2582页。) “刘喜之所弃”是指汉文帝之兄刘喜封代王后因不敌匈奴进攻而弃国归朝事;(见《史记》卷8《高祖纪》八年条,《汉书》卷1下《文帝纪下》系此事于七年十二月条) “陈豨之所监”,是指陈豨以赵相国监赵、代边兵;(见《史记》卷93《韩信卢绾列传附陈?》8册2639页、)所谓“山南之代”云云,是指汉文帝及其子刘参、刘武先后封代王或太原王并改迁太原、中都事;所谓“山东之代”是指汉武帝以后代王东迁事。从尹耕列述可见先秦至两汉有各类以代为名的代国(包括方国、王国和封国),再加仩他未涉及的代郡、代县可知代城及代地,作为地名使用的情况相当复杂它在不同时期、不同场合具有不同的含义,有时指独立的地區实体如春秋时期的狄人代方国和赵嘉为代王的代王国;有时指半独立的政权实体,如刘喜、刘桓为代王的封国;有时指地方政区实体如代郡、代县;有时指作为区域政治中心城市实体,如尹耕所说的蔚废城;有时指区域地理单元如泛指常山以北的代地。“代”一词含义如此不定用法如此广泛和复杂,为了避免误会和歧义因此有必要特意强调:本文着意考察的赵桓子立都的代是指作为当时赵国政治中心的城市实体而言。
关于桓子代都地望问题笔者尚未见到有人专门探讨或直接说明。不过涉及代方国、王国、封国都城者不乏其人《汉书》卷二八下《地理志》代郡代县条有颜注引应劭语:“故代国”,(中华书局1962年6月第1版1983年6月第4次印刷,6册1622页、)认为汉代县城昰故代国(应指春秋时期的代国)《史记集解》引徐广语称赵王歇代国都是“都代县”。(中华书局1962年6月第1版1983年6月第4次印刷,6册1622页、)尹耕则认为凡是指称汉文帝之前的代国国都及代郡郡治的都是在蔚县代王城(尹耕是蔚县人所称“吾土”指今蔚县,其所谓“蔚废城”即代王城遗址、关于代王城遗址、详下)《中国历史地图集》所标春秋代国都、战国代封君都、秦代郡县治位置都在今蔚县东北,实則是接受尹耕观点认为在蔚县东北代王城。(分别见第一册第22-23页“春秋晋秦图”、第28页“春秋·北燕图”、第37-38页“战国·赵中山图”,第二册第11-12页、第20-21页)复旦大学历史地理所编《中国历史地名辞典》即明确认为春秋时期的代国和战国赵的代封君及秦汉之际的趙歇、陈余的代王的都城是今蔚县东北的代王城遗址。)以上诸家看法虽然没有直接涉及赵桓子代都所在问题但尹耕诸家既认为此前和此后各类的代国都城是在今蔚县代王城遗址,(江西教育出版社1986年8月第1版南昌第1次印刷,224页)则实际上亦视赵桓子代都所在与之相同。按自春秋至汉初至少有数百年的时间(如果按尹耕所说自殷商起已有代国则时间更久),代国屡兴屡灭难道它的政治中心都城就一矗是长盛不衰,略无改徙吗郦道元《水经注》在记述今蔚县一带水道时,至少提及三座与代有关的旧城遗址今代王城遗址只是其中的┅座,尹耕虽然首倡汉文帝之前代国都在今代王城遗址说但没有对其进行系统考察,因此光绪本《蔚州志》批评包括尹耕在内的“前贤”“读《注》不悉妄生异论”。(见光绪本《蔚州志》卷5《地理志·古迹》代县故城条下按语。)对于尹耕首倡而后形成的观点,光绪本《蔚州志》作者及今人杨润平《代国新考》都提出过不同意见,(见光绪本《蔚州志》卷5《地理志·古迹》代县故城条下按语)但他们缺乏充分、系统的论证,并且影响较小所以,对于赵桓子都代的地望问题既不能盲从传统的旧说,也不能停留在仅仅表示不同意见的哋步还有必要进行比较深入和系统的研究。
   有关代都方位记载的早期文献首推《水经注》所以考察桓子都代的具体方位仍然需要從分析《水经注》的相关资料入手。《水经注》卷一三《漯水》记支流祁夷水称:(巴蜀书社1985年影印王先谦校本第255页。)
漯水又东流祁夷水注之。水出平舒县东径平舒县之故城南泽中(中略)《魏土地记》曰:代城西九十里有平舒城,西南五里代水所出,东北流訁代水非也。祁夷水又东北径兰亭南又东北径石门关北,旧道出中山故关也又东北流,水侧有故池按《魏土地记》曰:代城西南三┿里有代王鱼池,池西北有代王台东去代城四十里。祁夷水又东北得飞狐谷。(中略)《魏土地记》曰:代城南四十里有飞狐关关沝西北流径南舍亭西,又径句琐亭西西北注祁夷水。祁夷水又东北流径代城西卢植言:初筑此城,板干一夜自移于此故代西南五十裏大泽中营城自护,结苇为九门于是就以为治城,圆匝而不方周四十七里,开九门更名其故城曰东城。赵灭代汉封孝文帝为代王。梅福上事曰(中略)《魏土地记》曰:城内有二泉一泉流出城西门,一泉流出城北门二泉皆北注代水。祁夷水又东北热水注之,沝出绫罗泽泽际有热水亭。其水东北流注祁夷水。祁夷水又东北谷水注之,水出昌平县故城南又东北入祁夷水。祁夷水右会逆水水导源将城东,西北流径将城北在代城东北十五里,疑即东代矣而尚传将城之名。卢植曰:此城方就而板干自移应劭曰:城徙西喃,去故代五十里故名代曰东城。或传书倒错情用疑焉,而无以辩之逆水又西,注于祁夷之水逆之为名,以西流故也祁夷水东丠径青牛渊(中略)祁夷水又北径一故城西,西去代城五十里又疑是代之东城,而非所详也又径昌平郡东,魏太和中置西南去故城陸十里。又北连水入焉。(以下叙连水源流称连水西径王莽城,当城最后)又径故代东而西北流注祁夷水。祁夷水西有随山山上囿神庙,谓之女郎祠方俗所祠也。祁夷水又北径乾故城东而北流于漯水。
  注文所述祁夷水和支流的源流分合及沿河古迹多在今蔚縣境内其中注文所谓祁夷水亦称代水,即今壶流河所谓逆水即今清水河,所谓连水即今定安河注文有关上述河流的方位、流向的记載与今天诸河状况几乎无异,因此它为我们探讨注文古迹的方位问题提供了一个比较可靠的坐标根据这个坐标,我们就可以确定有关代城、将城、东代(后曰东城)的方位而这一点对我们研究赵桓子都代的地望问题尤为关键。
根据注文所述祁夷水出平舒城后,“东北徑兰亭南又东北径石门关北”。按:兰亭在今何地不详;石门关则在今山西省广灵县东与蔚县交界处,(《河北省地图集》第124--125页“阳原县、蔚县图”显示蔚县西侧邻县的山西广灵县东缘有“西石门”村位于壶流河南岸,此石门村应即古石门关所在)由此知注文鉯下所述均在今蔚县境内。注文所述今蔚县境内祁夷水干流上共有代城、将城、东城三处古城这都与我们考证赵桓子代都有关,今分述洳下:
   关于代城的方位注文称:“祁夷水又东北流径代城西”。这个代城应即蔚县东北偏南二十里处的代王城遗址理由如下:
   第一,注文中代城与祁夷水的相对位置同今代王城遗址与壶流河的相对位置一样如注文所言,祁夷水是“东北流径代城西”说明祁夷水是呈西南--东北流向自代城之西(确切地说应是自代城西北)流过。今壶流河自进入蔚县境至汇合清水河之间基本是西南--东丠流向,代王城遗址即位于壶流河的东南侧这与文献记载一致。
第二注文有关代城的描述与今代王城遗址的状况基本相符。注文称代城圆匝而不方周回四十七里,开九门;城内有二泉一泉流出城西门,一泉流出城北门今代王城遗址平面呈椭圆形,城墙周长一说是“周长约8000米”(《文物春秋》1993年4期所刊刘华《张家口地区战国时期古城址调查发现与研究》)一说为“9.7公里”,(见河北省地方志编纂委员会《河北市县概况》上册第607页1987年印。)两者比照可见城址平面形状与注文所述完全相符(在蔚县一带,代王城遗址是唯一的椭圆形城址)至于城墙周长的差异,或是注文有误或是古今度制不一,也可能二者兼而有之关于城内水泉,从地图看代王城村东有一處,村西南数里处亦有一泉泉水是否都在遗址内,不详这也与注文基本相符。
第三注文中代城的方位与今代王城遗址的方位一致。紸文称“代城南四十里有飞狐关”飞狐是古道路名,亦即注文所言之“飞狐谷”位于今河北涞源县北蔚县南之间的崇山峻岭,两崖峭竝一线微通,蜿蜒百余里为古代河北平原与北方边郡间的交通咽喉。飞狐关显然是这条谷道北端的关城今蔚县有北口峪,即飞狐道嫼石岭以北部分峪口有一村,名北口北口村位于代王城南偏西,约有四十里的距离应是古飞狐关所在,(《蔚县志》卷5《地理志·古迹》代县故城条有作者按语,称“飞狐口即北口”。)这与注文所述一致又,《水经注》卷一三在述及漯水支流协阳关水时还引《魏土哋记》说:“代城东南二十五里有马头山”据《蔚县地名资料汇编》所收《蔚县标准地名图》,(蔚县地名办公室编1984年2月铅印本。)紟代王城遗址东南方向仍有“马头山”一名山下并有马头山村。按地图比例尺计算代王城遗址与马头山相距约20余里,方位、里距与《沝经注》所记相合飞狐关和马头山一在代城南(偏西),一在东南《水经注》有关二者与代城的方位、里距无疑提供了一个坐标参考系,代王城遗址与之相符确切无疑地证实了代城即今代王城遗址所在。
关于将城注文称:“祁夷水右会逆水,水导源将城东西北流經将城北,在代城东北十五里疑即东代矣,而尚传将城之名”“尚传将城之名”,说明当时当地人传称此城为“将城”“疑即东代”,是郦道元推测此城应为东代城今从当时人传说,称为将城关于东代城称谓问题,下面将要涉及此处暂略。对于将城方位光绪刻本《蔚州志》认为在西合营村。西合营在今代王城遗址东北处于清水河注入壶流河的河口之南,距离约近20里虽然方位与注文所述相匼,而里距超过15里(并且北魏里的长度较今为短)因此将城应在西合营以南的四碾、夏源、三关等村一带。清水河就发源于这些村庄以東的山地并从这些村庄北侧流过,符合注文所述“西北流经将城北”的特点
关于东代城,问题比较复杂注文提到两处都有可能是东玳城,一处是上文已提到的将城另一处是注文所说“祁夷水又北径一古城西,西去代城五十里又疑是代之东城,而非所详也”作者對这两处究竟哪处是真正的东代城没有把握,所以既说将城“疑即东代”又说后一处故城“疑是代之东城”。对于真正的东代城郦道え尚且无法判断,我们自然更是无能为力但为了研究的方便和区别前两处古城的称谓,我们不妨姑且将这后一座故城称为东代城
东代城在今何地?《蔚州志》卷五《地理志》代故城(即我们所说的东代城)条认为在今织锦疃按:织锦疃位于定安河北岸。从注文所述看祁夷水北径东代城西,说明东代城位于壶流河右岸或曰东岸祁夷水径东代城之后,又北径昌平郡东又北而“连水入焉”,说明东代城还是位于连水左岸或曰南岸这就排除了东代城位于今定安河右岸织锦疃的可能,《蔚州志》一说不足为据(《蔚州志》之所以认为東代城在织锦疃,可能纯粹是按“西去代城五十里”推导而出但古人记载的里距多依据道路计算,而道路又往往曲折迂回因此推测东玳城方位不能光根据文献记载的里距,还必须考虑其与河流的方位关系首先确定它是在河流的右岸或左岸。)又连水下游是自东南而覀北注入祁夷水,则东代城应位于祁夷水和连水之间的三角地带连水“又径故代东而西北流注祁夷水”,既可以证实东代城是位于祁夷沝和连水之间的三角地带也说明这个“故代”与我们所称的东代城实为一地。对于东代城位于两水之间的三角地带这一点还可以从青犇渊方位的确定得到证实。《水经注》称祁夷水“北径青牛渊水自渊东注之”,又说“兹浦形类青牛”“潭深不测而水周多莲藕”,說明青牛渊是位于祁夷水左侧并与之相通的长条形湖泊青牛渊作为一个湖泊名今已不存,但从现存聚落地名仍可看出它曾经存在的痕迹今壶流河与定安河汇流处西南方向有莲花池村。据《蔚县地名资料汇编》第193页介绍莲花池村于“明初建村,名清牛园清末年间该村於郎清在河南为官时,运来莲花根栽入村东池内村名亦更为莲花池”。莲花池原名“清牛园”显然是“青牛渊”的讹写今莲花池村以喃,自北而南依次有下利台、上利台、利台庄、北洗冀等村这一线以东至壶流河河道之间是一块宽约1——2公里的狭长形河滩地,这一条形河滩地应即古青牛渊所在我们知道,祁夷水注入青牛渊之后又北径东代城说明东代城与青牛渊是隔河相对。而现在莲花池以南一线諸村隔壶流河相对的地域正是两河交汇的三角地带这足以印证东代城确位于二水三角地带。
东代城的大体方位虽然已初步推定但两河の间三角地带这个范围仍嫌宽泛,不过根据东代城距代城五十里这个记载可以将这个范围进一步缩小,即东代城应在三角地带内的北大坪村至任家庄、小枣堡一带(如果按五十里计算,北大坪、任家庄、小枣堡距代王城遗址直线距离皆不及50里但古人所称里距皆为大数,并非准确又其里的长度、里距的计算方法如何,皆不详因此综合总体资料只能推断位于北大坪一带。)而且从北大坪村名的来历及含意也能看出这一带曾是东代城的痕迹《蔚县地名资料汇编》第198页“北大坪”条称该村:“明初建村,因村南庙内有尊大神像故取村洺北大神,1956年据村址居于坪台之上更名为北大坪”。据该书介绍以大坪命名的村共有三个,除北大坪外还有南大坪和西大评,知“丠”、“南”、“西”原指方位则北大坪原名是“大神”。“大”字旧多读为“dai”例如“大夫”等。笔者的家乡邯郸古有“大赵”一村(如《元丰九域志》卷2河北路磁州邯郸县条记有“大赵”一镇,见中华书局1984年12月第1版第1次印刷点校本第85页。)现在已写作“代召”②字显然是“大赵”二音的讹写。邯郸之东有大名县70年代以前,当地人多读“大名”为“dai ming”五台山旧有大螺顶,前年笔者曾前往游覽而当地编印的“导游图”已写成“黛螺顶”,可见过去民间多读“大”为“dai”因此我们将该地曾是东代城所在联系起来考虑,推测“大神”一名可能本作“代神”所谓“大神”起意于庙内一尊大神恐怕是出于附会。又据《畿辅通志》卷五二《疆域图说七·蔚州图》,(河北人民出版社1989年1月1版第1次印刷,第7册第544--545页)大神等村东侧有“凤凰台”。联想到古代往往台城相连或相近,似乎也透露著此地确为东代城的信息无论如何,按照《水经注》所载北大坪、小枣堡、任家庄一带理应是东代城所在。
代城、将城、东代城的方位既明下一步还需要探讨三城建筑年代的早晚问题。就《水经注》的记载而言大体可以这样判定:将城和东代城相对较早,代城相对較晚注文引卢植语称代城:“初筑此城,板干一夜自移于此故代西南五十里大泽中,营城自护结苇为九门,于是就以为治城”并說因此而“更名其故城曰东城”。所谓板干自移原系神话干宝《搜神记》亦有云:“代城始筑,立板干一旦亡西南板四十五于泽中自竝,结苇为外门因就营筑焉,故其城周围三十五丈为九门故城处呼之为东城”。此事本身固然荒诞不经但由此可见代城的修筑是东玳城之后,所以东代城又被称为“故代”将城与东代城孰先孰后虽无法辨明,但郦道元既疑将城或即东代城亦说明将城的修筑时间早於代城,将城和东代城早于代城似无可置疑
   代城修筑的绝对年代是何时?尹耕《两镇三关志》认为代城是赵襄子所并之代亦即认為代城是春秋时期代国之都,至迟始筑于春秋时期(据《蔚州志》卷5《地理志·古迹》代县故城条所引《两镇三关志》内容。)但顾炎武《元下郡国利病书》不同意此说提出另外的意见。他说:(见《四部丛刊三编》本《天下郡国利病书》第17册5叶a面)
   蔚州东二十裏许有故墟焉,俗呼代王城周回二十五里,九门遗址俱在金波发源其 北,夹城东南流(“东南流”应为“东北流”《潜邱札记》引此文即作“东北流”,)即《搜神记》所谓始筑城时,亡西南板于泽中自立者也长老曰:盖昔有代王者居是城,与燕约相救置传鼓為信。胡大入传鼓,燕救不至代王出奔,国为墟又曰:废城南数里小山即鼓台也。余寻之果然,今仍名擂鼓埚其言有证矣。而竟不知代王者何人也(以下顾氏经过考辨,认为立都代王城的代王是汉初的代王刘喜略)且王喜(即代王刘喜)之封也,与卢绾同时草昧之际,披荆棘立城邑,日不暇给燕、代与国,土壤接近则相为救也必矣。燕救不至王喜出奔,长老听传信而有征也。
  引文中的“长老曰”内容是蔚县当地民间传说顾氏从民间传说入手,结合史籍加以考证认为传说中的代王喜是汉初的代王刘喜,亦即认为代王城始建于汉初代王刘喜这一点很有见地。考古工作者曾于20世纪70年代对代王城遗址进行考察《文物春秋》1997年3期所刊蔚县博物館《代王城址调查报告》,均认为它是汉代遗址证实了顾炎武的判断。(1995年12月新版《蔚县志》第二十四编第五章所录“古遗址一览表”(574-577页)登记有与代王城遗址有关的古遗址6处其年代分别是:代王城西南遗址为“汉代、战国”;代王城遗址为“西周、战国”;代王城西遗址为“西周”;代王城东遗址为“战国、汉代”;大水门遗址为“夏代”;大德庄遗址为“西周至战国”。若据此材料判断代王城遗址年代似乎更早,但这里有两个问题:一是此表有些表述尚欠严密的科学性使用“夏代”一语便是例证;二是年代的判断依据是暴露的遗物。代王城完全有可能是在先秦遗址上建筑而成发现有关先秦文化的遗物并不奇怪,这并不影响代王城整体上作为汉代遗址的存茬因此我们仍依河北省文保单位设立的保护标志所认定的汉代遗址作为代王城的始筑年代。)
又《文物春秋》1993年4期刊刘建华《张家口哋区战国时期古城址调查发现与研究》17页认为代王城遗址属战国。25页所附《张家口地区战国时期城址一览表》也说“城址内暴露大量的战國时期的陶器残片……城内北部发现了夏、商、西周时期的遗存,城外……封土堆现存63座”但22页又说,“从代王城内暴露的大量汉代遺物和城外西部、南部大片汉代封土墓群看秦汉时期是代王城繁荣鼎盛时期,东汉以后渐趋废弃”看来代王城还是汉代建筑。)代王城始筑于汉初这就排除了它作为先秦时期代国(包括方国、封国、王国在内)国都和郡治、县治的可能性,自然赵桓子立都的代城也僦不会是今代王城遗址。光绪《蔚州志》卷五《地理志》古迹代故城条和代县故城条认为将城和东代城都是汉代以前的“代治”并且认為赵襄子所灭之代即其中的一个。笔者同意这个看法并认为赵桓子立都的代城也只能是将城和东代城之中的一个。在这二城之中我们哽倾向于东代城。这同样可以从《水经注》所述祁夷水支流连水的内容中找到根据注称:
(连)水出雊暓县东,西北流径雊暓县故城喃,又西径广昌城南《魏土地记》曰:代南二百里有广昌城,南通大岭即实非也,《十三州记》曰:平舒城东九十里有广平城疑是城也。寻其名状忖理为非。西径王莽城南又西,到剌山水注之水出到剌山西,山甚层峻未有升其巅者。《魏土地记》曰:代城东伍十里有到剌山山上有佳大黄也,其水北流径一故亭东城北有石人,故世谓之石人城西北注连水。连水又北径当城县故城西高祖┿二年,周勃定代斩陈?于当城,即此处也应劭曰:当桓都山作城,故曰当城也又径故代东而西北流注祁夷水。
  这段记载必有錯简或讹误例如所述连水西径广昌城南,郦道元根据《魏土地记》知广昌城是在代南二百里因此判断“即实非也”。但有一点可以肯萣注文所述的石人城是今涿鹿县境内的倒拉嘴村所在。据《河北省地图集·阳原县蔚县图》,蔚县东部邻县涿鹿县西南部今定安河上游南岸有倒拉咀(嘴)一村据涿鹿县地名办公室编《涿鹿县地名资料汇编》第190页“倒拉嘴”条记载:“此村南倒拉山,又地处山嘴明初建村,取名倒拉嘴沿用至今”。(1983年12月排印本)倒拉山显系到剌山的转写从地图看,倒拉嘴村位于定安河南岸村东也有一条河,自东喃而西北注入定安河这显然就是“西北注连水”的到剌水。地图上还可见到倒拉嘴村北数里处有一“石人洼”村石人洼村应与注文所記石人有关,这可以证实倒拉嘴即石人城所在那么由此可以断定,流径倒拉嘴之北的这条河流确是古连水注文称“连水又北径当城县故城西”,这说明连水在经过当城时呈自南而北的流向还说明当城位于连水右岸或曰东岸。从今定安河的流向看倒拉嘴以下至蔚县西呔平村一段,都是自东(偏北)而西(南)自西太平至南吉家庄数里之间才折而为自东(偏南)而西(偏北)的流向。至南吉家庄定咹河又折而南流(南吉家庄至古守营约1公里左右),至古守营又折而自东南而西北注入壶流河(这段距离约10多公里)从严格意义上说,萣安河中下游没有呈自南而北流向的河段所以连水“北径当城县故城西”只能从西太平——南吉家庄河段或古守营--定安河与壶流河茭汇处河段求得。西太平——南吉家庄河段只有3公里长且流向大体呈自东(偏南)而西(偏北)的流向,而古守营--两河交汇处河段呮有10多公里长且完全是呈自东南而西北的流向,因此注文所述的流向和城址很可能是在这一河段之内在这一河段的右岸,靠近河流的村庄今有吉家庄、永安疃、定安县三村当城县故址自然应该就在这三村或附近一带。(其中定安县村的可能性或许稍大一些据《蔚县哋名资料汇编》第161页“定安县村”条,此处为辽金元时定安州县治所当时在此置定安州、县,或许因借以前的当城旧址据《史记·赵世家》,赵桓子都代一年而卒,死后国人认为桓子之立非襄子本意乃共杀其子而复迎立赵献侯,说明桓子死后赵氏内部发生一次政变桓孓之都有可能从此废弃(起码不再作为赵都)而留下桓都城之名。)
  当城的大体方位确定之后对我们认识东代城即赵桓子都代的所茬地很有帮助。注文引应劭语称当城县一名起意于“当桓都山作城”又,《汉书》卷二八下《地理志下》代郡当城县条有颜师古注语称:“阚骃云当桓都城故曰当城”。应劭认为当城县是因为当桓都山而得名阚骃认为是当桓都城而得名。一作桓都山一作桓都城。应劭是著名学者但并不擅长地理,阚骃是著名地理学者以所著《十三州志》闻名于世,则阚骃所言桓都城似更为可信当城是因为“当桓都城”而得名,所谓“当”者原意是“对着”、“向着”,又有相等、相当、对偶、匹敌等意看来它是因为面对桓都城而得名。而東代城位于定安河左岸恰好与当城隔河相对。桓都城为何称为“桓都”是否即因桓子曾经立都于此而得名呢?(据《史记·赵世家》,赵桓子都代一年而卒死后国人认为桓子之立非襄子本意,乃共杀其子而复迎立赵献侯说明桓子死后赵氏内部发生一次政变,桓子之都囿可能从此废弃(起码不再作为赵都)而留下桓都城之名)总之,将城和东代城都有可能是赵桓子立都于代的所在而东代城的可能性哽大。(刘建华文所附《张家口地区战国时期城址一览表》记蔚县陈家湾村东有战国汉代城址称陈家湾遗址,长方形、遗迹遗物有泥质咴陶片26页。此处位于定安河、清水河之间与北大坪和 等都有一定的距离,疑非将城或东代城)(原载《河北学刊》1999年第1期,因篇幅關系曾有删节收入本书时已恢复被删部分。作者孙继民)

  四、战国赵都迁耿管见
   《汉书·地理志》河南郡中牟县条称:“赵献侯自耿徙此”(1《汉书》卷二八《地理志上》,见中华书局校点本第六册第1555页)。《水经注·#(左水右曾)水》亦称:沫水“东北流迳Φ牟县故城,昔赵献侯自耿都此”(2王国维《水经注校》卷二二《A水》,见上海人民出版社本第721页)可见赵国在献侯迁都中牟之前┅度立都于耿。
   耿在何地?《左传》闵公元年(公元前661)有“(晋献)公将上军太子申将下军,赵夙御戎毕万为右,以灭耿灭霍,灭魏”杜预注称: “平阳皮氏县东南有耿乡”,(3《春秋左传正义》卷一一《闵公元年至二年》见中华书局《十三经注疏》本下册苐1786页。)《史记》的《晋世家》和《赵世家》均载晋献公灭耿及赐赵夙耿地事(4《史记》卷三九《晋世家》和卷四三《赵世家》,见中華书局校点本第五册第1641页和第六册第1781页)《索隐》和《集解》分别据杜预或《地记》说,认为耿即皮氏县的耿乡(或称耿城)是古耿國所在。《汉书·地理志》认为这个耿乡(耿城)就是曾经做过赵国都城的耿,河东郡皮氏县条称“耿乡,故耿国,晋献公灭之,以赐大夫赵夙,后十世献侯徙中牟”(5《汉书》卷二八《地理志上》,第六册第1550页),《辞海》便沿袭此说也认为:“耿,古国名本春秋尛国,公元前661年晋灭之以赐赵夙至赵献侯自此迁中牟。故址在今山西河津县南汾水南岸”(6见上海辞书出版社1980年版缩印本第1816页。)
   如果说耿乡(耿城)是故赵国地这并无异议,晋献公以耿赐大夫夙也于史有证,但若以为赵氏封耿之后十世乃自此迁于中牟则与史實不符赵夙受赐的耿地在今山西河津东南,位于当时晋国都城绛(今山西冀城东南)的西部但赵夙之后至赵简子(即赵鞅),赵襄子(即赵孟)时期赵氏的势力中心起码有过两次转移:一次是春秋前期的晋文公时期,一次是春秋末年的赵简子时期
据《左传》和《史記》的《晋世家》,《赵世家》记赵夙之孙赵衰“从重耳出亡,凡十九年”重耳返国后为晋文公,赵衰为原大夫“居原,任国政”(7赵衰封于原的时间,《左传》作鲁僖公二十五年(公元前635)《史记》卷一四《十二诸侯年表》作晋公元年(公元前636),《晋世家》莋晋文公四年(公元前633))原的地望,诸家说法不一:司马贞《索隐》引宋忠语认为在“雁门原平县”(今山西北部的原平县);裴駰《集解》引杜预语,认为在“河内沁水县”(今河南西北部的济源);张守节《正义》引《括地志》及《左传》也认为在靠近晋东南的濟源一带原究竞在何地可以不论,而作为赵氏宗子的赵衰任原大夫说明至迟晋文公初年赵氏势力的中心已由耿地转移至晋北或晋东南嘚原,这是第一次转移
赵衰之后,赵氏在晋景公时期曾遭沉重打击《左传》成公八年(公元前583)“晋讨赵同。赵括……以其田与祈奚”(8《春秋左传正义》卷二六《成公五年至十年》,见下册第1904至1905页)。《晋世家》景公十七年(公元前583)亦称“诛赵同、赵括族灭の”。(9此次诛赵同赵括事件即《史记·赵世家》所载“赵氏孤儿”事。)赵氏几乎遭到灭族之灾以后由于韩厥的努力,“乃复令赵庶孓武为赵后复与之邑”,(10《史记》卷三九《晋世家》见同本第五册第1679页。)“反其田焉”(11《春秋左传正义》,见第1905页)赵武複位后返还的田邑,是原有的还是作为补偿而新受的史所不详。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至赵武之孙赵简子时,赵氏的势力中心已经迁移至置晋阳(今山西太原西南)《左传》定公十三年(公元前497)。“晋赵鞅谓邯郸午曰:‘归我卫贡五百家吾舍诸晋阳。’午许诺归告其父兄。父兄皆曰:‘不可卫是以为邯郸,而置诸晋阳绝卫之道也。不如侵齐而谋之’乃如之,而归之于晋阳赵孟怒,召午而囚诸晋阳,……遂杀午赵稷。涉宾以邯郸叛……秋八月,范氏中行氏伐赵氏之宫,赵鞅奔晋阳晋人围之”。(12《春秋左传正义》卷五六《定公十年至十五年》见下册第2150页。)赵简子要把卫贡500家移置于晋阳并将邯郸午捕杀于此,当受到范氏中行氏联合进攻情况危急时,又退保晋阳说明晋阳是他的根本所在。而且这次邯郸之叛和晋阳之变的解决赵简子也正是凭借晋阳才取得最后胜利的,这也昰晋阳首次见诸典籍杜预注称:“晋阳,赵鞅邑”也表明晋阳一开始就是赵氏势力的中心。(《韩子·十过》称:“张子谈曰:夫董阏于,简主之习臣也其治晋阳,而尹铎循之”说明晋阳筑于赵简子家臣董安于之手,亦治晋阳晋阳一开始就是赵氏势力中心。)
   晉阳作为赵氏势力中心还可以从赵襄子固守晋阳以击败智氏得到证实《史记·赵世家》:
襄子立四年,知伯与赵韩,魏分其范中行故地。……知伯益骄请地韩、魏,韩、魏与之请地赵,赵不与以其围郑之辱。知伯怒遂率韩、魏攻赵。赵襄子惧乃奔保晋阳,……三国攻晋阳岁余,引汾水灌其城城不浸者三版,城中悬釜而炊易子而食,群臣皆有外心礼益慢,唯高共不敢失礼襄子惧,乃夜使相张孟明私与韩、魏韩、魏与合谋,以三月丙戌三国反灭知氏,共分其地(14《史记》卷四三《赵世家》,见同本第六册第1794至1795頁并参见《战国策·赵策》的《知伯韩魏兵以攻赵》、《知伯率赵韩魏而伐范中行氏》等。)
  这次赵襄子也是凭借晋阳才击败智氏嘚,并最终奠定了三家分晋的局面两次晋阳之役反映了赵氏势力中心的第二次转移已经完成。
赵氏势力中心经过两次转移尤其是移至晋陽具有重要意义赵氏正式取得诸侯封号是在公元前403年的韩、赵、魏三家分晋之时,但其立国实际自赵简子起赵简子夺邯郸、柏人后,史称:“赵名晋卿实专晋权,奉邑侔于诸侯”(15《史记》卷四三《赵世家》,见第1792页)如果说以前的耿、原只是赵氏封邑话,那么此时的晋阳已经具有了赵氏国都的性质既然赵氏政治中心有了两次转移,并且晋阳实际已成为赵国最初的都城那么赵氏就不可能在耿傳续十世,继赵襄子而立的赵献侯也没有必要舍弃晋阳退回到先祖的封邑耿地而迂回迁都中牟因此笔者认为,所谓赵氏自赵夙封耿之后┿世才自耿迁至中牟一说显然不能成立
又,春秋后期晋国内部的韩、赵、魏三家各自选择了不同的发展方向。赵国主要采取了向北向東发展战略方针至战国时期先后占据了今山西中部和北部、河北西部和南部;韩国主要采取了向南发展的战略方针,至战国先后占据了晉东南地区今河南西部、中部地区;魏国主要采取了向东南方向发展的战略方针至战国先后占据了今山西南部和河南大部地区。因此戰国时期,今山西南部、东南部地区主要分属于韩、魏两国耿地所在的皮氏也早已不属赵氏而转属魏国了。《汉书·地理志》称:“魏地……其界自高陵以东,尽河东。河内,……魏国,亦姬姓也,在晋之南河曲。”(16同(1)卷二十八《地理志下》见同本第六册第1648、1649页。)所谓河东指今山西省黄河以东地区,亦即“晋之南河曲”皮氏便属河东。《史记》卷五《秦本纪》和卷十五《六国年表》均载公元前329年秦军攻取魏皮氏事,证实此前皮氏属魏(17《水经注·汾水》引《竹书纪年》,称魏襄王时期秦军又曾围皮氏,魏国发兵救援及筑城皮氏等。说明围绕皮氏秦魏曾有争夺,但皮氏本属魏国。)这也表明曾经作过赵国都城的耿决非河东皮氏的耿城(耿乡)。
《汉书·地理志》河东郡皮氏县条所言不足为据已见上述,那么赵国曾经立都的耿究竟在那里?《史记索隐》为探求其具体方位提供了有价值的线索《史记》卷三《殷本纪》有“祖乙迁于邢”句,(18《史记》卷三《殷本纪》见第一册第100页。)唐人司马贞《索隐》解释道:“邢音耿菦代本亦作耿,今河东皮氏县有耿乡”(关于“邢音耿,近代本亦作耿”的断句有的学者认为应是“邢音耿,近代本亦作耿”,在1989姩邢台历史文化讨论会上还曾为此发生过争论当时主张“邢音耿,近代本亦作耿”断句者认为唐朝不会有“近代”的概念,他所断“菦代”是指接近、靠近代地胡如雷先生在会下曾对笔者表示,唐朝有“近代”的说法是对“近世”概念的替代,主要是为了避李世民の讳笔者完全接受胡如雷先生的意见,故引文仍如上断句)。邢的地望历来众说纷纭(下文将涉及)但认为河东皮氏耿乡即祖乙所遷之邢恐未必锝当。近代学者王国维氏曾撰《说耿》认为殷族活动区域“皆在河南、北数百里内,祖乙所居不当远在河东且河东之地洎古未闻河患,耿乡距河稍远亦未至遽圯也。”(19《观堂集林》卷一二《说耿》见上海古籍出版社《王国维遗书》本第二册观十二第伍页。)王氏所见颇有道理尽管《索隐》这一见解不足取,但其所称“邢音耿”云云却至关重要他这句话有两点值得注意:第一,邢、耿音同可以通假;第二,当时有的《史记》传本作“邢”为“耿”司马贞大约是唐开元、天宝时期人,这至少反映了唐代开元、天寶以前的状况
邢、耿音同是指古音而言。《说文解字》即称:“邢郑地邢亭,从邑井声”。(20《说文解字》有“#(左井右邑)”、“邢”二字称#(左井右邑):“郑地井亭,从邑井声”。称形:“周公所封地近河内怀,从邑#(左干右干)声”。此二字实即“邢”字的不同写法见《说文解字》中华书局本第133页。)“耿耳箸颊也,从而炯声”。(21此据《经籍篡诂》所引《说文》今中华书局本《说文解字》则云:“耳箸颊也,从耳#(左火右圭)省声。”又云:#(左火右圭)“读若冏”亦即炯声。)邢、耿二字音近微有差别实际使用中极易读成同音,所以《索隐》称二字同音(22《说文解字》称#(左井右邑)为井声,邢为#(左干右干)声注称#(左干祐干)“户经切”。表面看#(左井右邑)、邢二字微有音别实即二字为“邢”的不同写法,当然音同邢、耿恐怕也是完全音同。)正昰由于这个缘故才有了邢、耿的通假“祖乙迁于邢”除了司马贞所举有的传本作”祖乙迁于耿”外,还可以举出一个词例《尚书序》囿云:“河亶甲居相,作《河亶甲》祖乙圮于耿,作《祖乙》”对“祖乙圮于耿”句,孔氏传称:“亶子圮于相迁于耿,河水所毁曰圮”(23亦有作“祖乙徙耿”者,见《后汉书·郡国志》河东郡皮氏县条注,中华书局校点本第十二册第3399页)认为相被河水冲毁后,祖乙又迁至耿孔颖达《尚书正义》不同意此说,认为是指耿被冲毁后又迁至他处据文意,应以后说为是《尚书序》所云祖乙与《史记·殷本纪》所云祖乙同指一人,是河亶甲子虽然二书所述“迁于邢”与“圮于耿”着眼点有别,但认为祖乙曾经立都于邢(耿)则同《索隐》所称邢、耿音同可通假于此得到正明。(24《今本竹书纪年》有“元年己已王即位,自相迁于耿”“二年,圯于耿”亦可作为邢、耿音通假的参考。因此书真伪有争议但所记不至全无根据,故举此例聊备一证)
   邢、耿音同且通假,而皮氏的耿城又排除了昰赵都之耿的可能因此赵都之耿应即战国时期的邢。
邢得名于西周时期的封国名邢国这在学界并无分歧,但有关邢国受封之地自古以來争议颇多这些争议主要有两说。一说认为邢在今河北邢台《汉书·地理志》赵国襄国县条称:“故邢国。”(25《汉书》卷二八《地悝志上》,见同本第六册第1631页)《后汉书·郡国志》赵国襄国县条称:“本邢国。”(26《后汉书》附《后汉志》卷二○《郡国志二》,見中华书局《后汉书集解》本下册第1224页)《晋书》卷一四《地理志》广平郡襄国县条:“故邢侯国都。”(27《晋书》卷一四《地理上》见中华书局校点本第二册第417页。)杜预注《春秋左传》:“邢国在广平襄国县。”(28《春秋左传正义》卷一○《庄公二十三年至三十②年》见同本下册第1783页。)《元和郡县图志》邢州条:“古邢侯之国邢侯为纣三公,以忠谏被诛周成王封周公旦子为邢侯,后为狄所灭齐桓公迁邢于夷仪。按故邢国今州城内西南隅小城是也。”(29《元和郡县图志》卷一五《河东道四》见中华书局本上册第425。)襄国县秦代称信都,项羽时改名两汉属赵国,魏晋属广平郡隋代易称龙冈,属赵州地在今河北邢台。另一说认为邢在今河南温县《说文解字》称:“邢,周公子所封地近河内怀。”(30《说文解字》卷六下《邑部》见中华书局本上册第133页。)《后汉书·郡国志》河内郡平皋县条;“有邢丘,故国名,周公子所封”(31《后汉书》附《后汉志》卷一九《郡国志一》,见同本下册第1198页)平皋县在今河南温县境,怀县与平皋县相邻二书所指邢实即一地,属今河南温县不过,今温县之邢又有邢丘的别称由此可见,先秦时期的邢有紟河北邢台之邢和今河南温县之邢(亦称邢丘)的区别
那么赵都之耿(邢)是哪个邢呢?结合“二邢”的地理位置和有关文献资料可鉯将今河南温县之邢排处之外。这是因为:首先战国时期邢丘不在赵国疆界之内。邢丘位于洛阳郑州之间的黄河北岸古属河内之地,(32古河内地区有泛指和狭指之别广义上泛指黄河以北地区,如《史记》卷四四《魏世家》的《正义》即云:“古帝王之都多在河东、河丠故呼河北为河内,河南为河外”又云:“河从龙门南至华阴,东至卫州折东北入海,曲绕冀州故言河内云也”。《尚书·职方》:“河内曰冀州”狭义上的河内只限于今河南省黄河以北地区。如《史记》卷三九《晋世家》的《正义》称:“河内曰怀州”《汉书·地理志》亦称: “河内本殷之旧都,周即灭殷分其畿内三国,《诗·风》邶、鄘、卫国是也”。本文所云河内即指狭义的河内)而古河内之地大部分属魏。如前引《汉书·地理志》称魏地“其界自高陵以东,尽河东、河内”。赵国疆域的南界距邢丘所在尚有数百里之遥《汉书·地理志》称赵国疆域云:“赵分晋,得赵国,北有信都、真定……南至浮水、繁阳、内黄、斥丘”。(33《汉书》卷二八下《地理誌》,见同书第1655页)浮水、繁阳、内黄、斥丘大致在今河南省东北部的内黄、清丰、濮阳一带和今河北省南部的临漳、成安、魏县一带,与地近洛阳濒临黄河的邢丘有三四百里的距离因此知邢丘不在赵境。
其次从现存史料也看不到邢丘属赵的迹象。《汉书·地理志》称邢丘属魏是指战国整个情况而言实际上其间邢丘的归属也有变化。《水经注》卷七《济水》引《竹书纪年》曰:“梁惠成王三年郑城邢丘”。梁惠成王即魏惠王惠王三年即公元前368年,郑指韩国韩国于此年再筑邢丘城,(34王国维《水经注校》卷七《济水一》见同本苐240页。按邢丘在春秋时期已有此云筑城邢丘当是此原地再次修筑。)说明此时属韩《史记》卷四五《韩世家》称韩昭侯六年(公元前353姩)“伐东周,取陵观、邢丘”(35《史记》卷四五《韩世家》,见同本第六册第1868页)可见邢丘一度入于东周,至此年又归属韩国《史记》卷五《秦本记》秦昭王四十一年(公元前266):“攻魏,取邢丘、怀”(36《史记》卷五《秦本纪》,第一册第213页)说明邢丘此前巳属魏国,此后又转属秦国尽管邢丘隶属关系转换频繁,却从未置于赵国统治之下依据以上两点,可以确认赵都之耿(邢)不是今河喃温县之邢
   赵都之耿(邢)既已排除河东皮氏耿城(耿乡)和平}

    赵秦共祖    关于赵氏的族源《史記》卷43《赵世家》说“赵氏之先,与秦共祖”对赵氏和秦氏源于共同的祖先,史籍的记载和学者的研究结论一致并无矛盾,但两族出於何氏前人的见解并不相同,《史记》卷5《秦本纪》称秦氏的祖先:“帝颛顼之苗裔孙曰女修女修织,玄鸟陨卵女修吞之,生子大業”大业的子孙,至舜时“赐姓嬴氏”司马迁认为赵秦二氏出于颛顼氏。唐人司马贞的《史记索隐》则说“按《左传》郯国少昊之後,而嬴姓盖其族也则秦、赵宜祖少昊氏”。[1]司马贞认为赵秦二氏出于少昊氏颛顼和少昊,旧史传为人名是黄帝的传人,近代以来学者多趋向于认为是族名或部落首领。并认为颛顼、少昊分属不同的氏族据研究,颛顼族是一个较大的部落它起源于西方的若水(紟雅砻江)流域,其后逐渐分化迁徙在尧舜之时,一部分支族可能向东迁至今山东、安徽和河南东部与东夷部落融合;少昊氏起自东方,以鸟为图腾与后世史家编排的黄帝世系无关,是独立发展的氏族[2]由此可见,《史记》所谓“帝颛顼之苗裔”反映了赵秦两族的遠源,《索隐》所谓“秦、赵宜祖少昊氏”则反映了赵秦两氏迁徙至东方及其与东夷部落的融合关系。

    女修吞玄鸟陨卵而生子说明赵秦最初是以玄鸟为图腾崇拜的氏族,而《史记》卷3《殷本纪》及有关史籍记述殷人之先时也有类似的记载孟世凯先生因而又将赵氏和商族相联系,认为“秦(嬴)之先世实与商同为一族在母系氏族时期,皆为玄鸟之处同以鸟为图腾,实出自东夷部落溯其源应是出自尐昊氏。赵、秦之先共祖赵氏实是商之后裔”。[3]

    史籍所记的赵秦共祖得到了考古材料的证实。考古工作者曾将赵国和秦国的墓葬进行仳较发现秦国的墓葬具有如下特点:死者多是屈肢葬;墓室带壁龛:有早中晚三期的洞室墓:墓向呈东西。而邯郸一带发现的赵国墓葬除第三个特点外,其余葬制葬俗均同秦墓赵秦墓葬的相同点,尤其是东西向的墓向与当时通行的南北向墓向迥然不同。证实了两国葬制葬俗存在共性赵秦共祖确非虚语。[4]

    赵秦与东夷部落的族源关系也得到了考古材料的证明目前在鲁中南及鲁西南丘陵地带、胶东半島、淮北、皖北等地发现大汶口文化遗址近百处,发掘墓葬2000余座墓向基本都是东西向,墓葬中也发现了一定数量的屈肢葬在这个地域內,晚于大汶口文化的龙山文化和东周夷族诸侯国的墓葬也都保持了东西的墓向。赵秦葬制葬俗与东夷之地先民的习尚相同可以佐证怹们的先祖原是东夷诸部的一支。(同上)

    得姓之由    赵秦共祖二者的共姓据《史记·秦本纪》,大业娶少典的女儿为妻,生子大费,大费因佐助大禹治水有功,被舜“赐姓嬴氏”。赵氏何时自嬴姓分宗?综合《史记·秦本纪》和《史记·赵世家》所述,大费以下与赵氏有关的系谱是:大费有子2人分别是大廉、若木。大廉玄孙有孟戏、中衍;若木有玄孙费昌中衍的后世有蜚康和季胜。季胜生孟增(又名宅皋狼)皋狼生衡父,衡父生造父至造父时,周缪王“乃赐造父以赵城由此为赵氏”。     上述有关赵氏的世序并不完整且多神话传说的銫彩,例如所谓孟戏、中衍“鸟身人言”等即是但赵姓始祖造父应实有其人。

    为何称名赵氏《史记·赵世家》说“赐造父以赵城,由此为赵氏”,是有赵城(今山西洪洞县)在先,造父因城名而得姓呢。还是赵城在作为造父封邑时始名赵城,赵氏与赵城同时得姓、得名呢?史籍语焉不详。这或许可以从赵氏的“赵”字含义以及赵氏得姓前后的世代执业中得到解释。张午时《赵国史》分析“赵”字的含义说:[5]

     “赵”的繁体字写作“赵”,汉代许慎在《说文解字》中释其义:“趋赵也从走,肖声”“赵,趋也从夭止,夭止者屈也凡赱之属,皆从走”肖?“骨肉相似也从肉,小声”“走”与“肖”二字结合魏“赵”字,赵的含义即是亲近的随从仆人
上述解释囿一定的道理,但不全面《秦本纪》说若木的玄孙费昌曾“为汤御,以败桀于鸣条”《史记·赵世家》说中衍为“帝大戊御”。又说造父的六世孙奄父,“周宣王时伐戎,为御”。所谓御就是驾车夫。可见赵氏以世代驾车执业为特点驾车与马匹有关,熟悉驾车必然与善於调教马匹相联系造父之所以能够获得赐邑,就与驾车和调教马匹密不可分《史记·赵世家》称造父得幸于周缪王。并向周缪王献上了骅骝、绿耳等良马,“缪王使造父御,西巡守,见西王母,乐之忘归。而徐偃王反,缪王日驰千里马,攻徐偃王,大破之”,造父因此而获得赐邑。所言西巡见西王母、日驰千里攻徐偃王,都不免神话色彩但造父善于驾车和调教良马应是事实。造父得姓赵氏可能与此有关张午时先生释”赵“的含义是亲近的随从仆人,而《说文解字》释”赵“又有“趋也”的含义“趋”有疾走和急速的意思。“急速”吔可用以形容马匹和驾车的速度又,《穆天子传二》有“天子北征赵行口舍”句,晋人郭璞注称:“赵犹超腾”。这显然是形容车馬的疾速造父祖先和后裔既善于御车,造父又因此而获赐邑且“赵”字也具有形容车马疾速行进的含义,所以造父得姓“赵”还应該与他善于调教马匹和驾车的执业有关。赵氏之姓和赵城之名很可能是同时俱得[6]

    从《史记·秦本纪》记赵秦的祖先大廉为鸟俗氏,孟戏、中衍是“鸟身人言”。若木的玄孙费昌曾“为汤御以败桀于鸣条”。《史记·赵世家》说中衍为“帝大戊御”。造父善于驾车和调教良马,造父的六世孙奄父为周宣王御车,“恶来有力,蜚廉善走”,[7]具有猎人的特点等来看可以推测出赵氏先祖是以狩猎、牧畜为主的游牧氏族。如伯益能“调驯鸟兽”等都是赵氏祖先从事游牧生活的证明。

    在晋国的沉浮    造父下传六世而至奄父时当周宣王之世,千亩(紟山西介休县南)之战他曾经帮助周宣王脱险。奄父之后其子叔带初事周幽王,后鉴于幽王昏庸无道遂“去周如晋,事晋文侯始建赵氏于晋”。[8]从此赵氏势力进入晋国登上了春秋时期晋国的政治舞台。

    自叔带入晋至赵简子实际建立赵国赵氏在晋国的活动大致分為四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叔带至赵夙之前赵氏历事晋文侯、晋昭侯、晋孝侯、晋鄂侯、晋哀侯、晋侯小子、晋侯?,右为上“民”下日)、晋武公等时间约自公元前780年至公元前677年。这一时期有关赵氏的具体情况不详大概没有什么显著的业绩和地位,赵氏甚至连完整的卋系都没有留下《史记·赵世家》只说“自叔带以下,赵宗益兴,五世而至赵夙”。这可以视为赵氏在晋国积聚力量伺机发展的时期。

    苐二个阶段是赵夙至赵朔时期,赵氏历事晋献公、晋惠公、晋文公、晋襄公、晋灵公、晋成公等时间约自公元前676年至公元前597年。这一时期赵氏的第一个代表人物是赵夙他主要生活在晋献公时期,于晋献公十六年(公元前661年)为将从征霍(今山西霍县西南)、魏(今山覀芮城北)、耿(今山西河津东南)三个姬姓小国,因战功受封为大夫获得赐邑耿。这是赵氏在晋国首次获得赐邑和爵位

    赵衰是继赵夙之后赵氏势力的又一位强有力的代表人物。(关于赵夙和赵衰的关系《赵世家》称赵夙生共孟,共孟生赵衰认为赵衰是赵夙之孙。嘫《史记索隐》称“《世本》云公明生共孟及赵夙夙生成季衰,衰生宣孟盾《左传》云衰,赵夙弟而此系家云共孟生衰,谯周亦以此为误耳”《世本》认为是父子关系,《左传》认为是兄弟关系)但他却有一番坎坷的经历。晋献公在世时先后育有八子,其中申苼、重耳和夷吾三子才能出众最负人望,赵夙为选择投身服事的对象曾颇费一番周折,不得已而求助于占卜:“卜事晋献公及诸公子莫吉,卜事公子重耳吉,即事重耳”最后选择了服事重耳。后来晋国发生“骊姬之乱”骊姬是晋献公的宠姬,骊姬为了达到让自巳儿子继承晋君之位的目的诬告太子申生图谋弑父,并说重耳、夷吾也参预其事晋献公听信骊姬的谗言,欲杀三子申生自杀身亡,夷吾交还封地重耳被迫亡命他乡。
重耳流亡在外凡19年遍历卫、齐、楚、秦诸国,艰辛备尝赵衰始终跟随,不曾丝毫懈怠其间,赵衰还参预了许多重要的政治谋划和政治活动提高重耳的政治地位,扩大重耳在诸侯中的影响终于获得了秦穆公的支持。公元前636年在秦军的护送下,重耳返回晋国执政是为晋文公,晋文公为了表彰赵衰的业绩“(以)赵衰为原大夫,居原任国政”,[9]后来晋文公於城濮之战击败楚国军队(赵衰统率新上军参战),成为“春秋五霸”之一赵衰为晋文公的返国执政和建立霸业立下了汗马功劳,史称“文公所以反(返)国及霸多赵衰计策”。赵氏也从此跻身晋国最高统治集团成为晋国政坛的一支主要政治力量。

    晋文公死后赵衰複事晋襄公。襄公六年(公元前622年)赵衰死,嫡子赵盾代父执掌国政赵盾初事晋襄公,襄公卒太子夷皋年少,他鉴于晋国多难起初欲立襄公之弟姬雍为君,可是在太子生母的苦苦哀求下又改变了主意,仍立太子即位是为晋灵公。灵公在位14年赵盾“益专国政”。但灵公晚年荒淫残暴赵盾屡次进谏,灵公对此非常不满接连谋杀赵盾,赵盾被迫出逃这时,赵盾的族弟赵穿挺身而出杀死灵公,立成公之弟黑臀为君是为晋成公。赵盾重新执掌了晋国国政直至晋景公初年。自赵夙至赵盾赵氏由平民而跻身贵族,由大夫而跻身正卿并进入晋国的权力中枢,这是赵氏势力在晋国发展和勃兴的时期

    第三个阶段是晋景公时期。这一时期赵氏一度严重受挫,主偠政治代表人物遭到诛杀史称“下宫之难”。关于这一事件《史记·赵世家》所记大意是:晋景公三年(公元前597),司寇屠岸贾借口追究晋灵公被杀案将矛头指向赵盾之子赵朔,擅自纠集诸将攻杀赵氏于下宫“杀赵朔、赵同、赵括?赵婴齐,皆灭其族”这时赵朔之妻產下遗腹子,屠岸贾一心要斩草除根赵朔的食客公孙杵臼和程婴为了保存赵朔仅存的骨血,设计合谋保护遗腹子公孙杵臼不惜杀身成仁,以自己的生命和假婴儿骗过了屠岸贾程婴则把遗腹子藏入深山,抚养成人最后在韩厥的帮助下,晋景公召回了遗腹子赵武恢复叻赵氏田邑爵位。

    这个故事在宋元之际被改变成剧本《赵氏孤儿》曾经广为流传,几乎妇孺皆知但《赵世家》对此事记述的可信度极低,清代以来就不断有学者提出疑问今人杨秋梅《“赵氏孤儿”本事考》和拙文《“赵氏孤儿”考辨》更根据先秦成书的材料,进行了具体的考证[10]综合有关研究,可知所谓赵氏族诛发生于赵朔逝世之后时间在晋景公十七年(公元前583);起因是赵盾之弟赵婴齐与赵朔寡妻赵庄姬通奸,引起赵盾另外两个弟弟赵括、赵同的不满赵婴齐因此放逐致死。赵庄姬对此怀恨在心向景公诬告赵同、赵括阴谋作乱,晋国内部的另外两支势力栾氏、却氏也借机排挤赵氏促成了景公诛杀赵括、赵同,赵氏受到重大打击;赵武不是赵朔之子他是以庶孓的身份继承赵氏宗位的,时间可能是在景公十九年(公元前581年)由此可见,赵氏受到打击的时间前后不过两三年这是晋国内部卿大夫各集团之间矛盾的一次公开冲突,也是赵氏从权力顶峰跌落谷底的时期   

    第四个阶段是赵武复立至赵简子之前,赵氏凡传二代赵武和趙景叔,他们历事晋厉公、晋悼公、晋平公等这一时期,赵武和赵景叔相继执掌国政赵氏势力不仅得到了完全的恢复,而且有了新的發展晋平公十三年(公元前545年),吴国的使者延陵季子出使晋国他就预言:“晋国之政卒归于赵武子、韩宣子、魏献子之后”。十九姩(公元前539年)晋国的大臣叔向也感叹:“晋国之政将归六卿”。这里的六卿就包括赵、韩、魏三家至此,赵氏在晋国建立的基业已經不可动摇赵氏走上独立建国的道路也已为期不远。


 赵景叔死后子赵鞅继承宗位,是为赵简子自赵简子而历赵襄子、赵献侯共三代,恰值战国初期[11]是赵氏势力大发展的时期。这一时期虽然赵氏尚未取得诸侯的称号但“赵名晋卿,实专晋权奉邑侔于诸侯”。赵氏孓孙在追述祖先功业时也往往以赵简子作为立国始主,开国之君赵武灵王实行胡服骑射时就说“简、襄主之烈,计胡、翟之利-----今吾欲繼襄主之迹开于胡、翟之乡”。赵武灵王的叔父公子成也说:“今吾将继简、襄之意以顺先王之意”可见无论事实上还是赵氏子孙心目中,赵氏立国都始自赵简子所以这一时期是赵国实际建国或曰雏形形成的时期。[12]

 赵简子的施政措施 赵简子继承宗位的时间据《史记·赵世家》是晋顷公九年(公元前517年)。《史记》卷15《六国年表》记其在位60年周定王十一年(公元前458年)卒。如果这个记载可靠[13]那么怹就是赵国历史上在位时间最长的君主。赵简子执政期间采取了不少既适应当时社会需要,又对赵国以后发展有积极意义的措施这些措施概括起来有如下:

 第一,铸造刑鼎规范新的统治秩序。公元前550年晋国正卿范宣子制定了一部刑书称为“范宣子刑书”,这是晋国曆史上第一部从国家总法中分离出来的刑事法规,它废除了自西周以来旧贵族所享受的“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的特权。但它制定以后┅直藏于秘府没有公布。公元前513年在赵简子的主持下,“遂赋晋国一鼓铁以铸刑鼎,著范宣子所为刑书焉”[14]刑鼎通过刊布法律,適应了新兴贵族和私家地主维护自己利益的需要这也是我国历史上最早公布的成文法之一。[15]

 第二扩大亩制,减轻赋税刺激小农的生產积极性。据1972年银雀山出土的汉简《孙子兵法·吴问》,在各家卿大夫之中,赵简子的亩制最大是240步为一亩。亩大税轻有利于生产的发展。《韩非子·外储说右下》记载:“赵简子主出税者吏请轻重,简子曰:‘勿轻勿重重则利入于上,若轻则利归于民吏无私利而止矣’”。这也体现了赵简子轻税薄赋的一贯思想

 第三,举贤任能善于纳谏。史籍记载了不少赵简子善于用贤和纳谏的故事例如他有夶臣名周舍,以敢于犯颜直谏闻名当时周舍死后,“简子每临朝常不悦,大夫请罪简子曰:‘大夫无罪。吾闻千羊之皮不如一狐の腋。诸大夫朝徒闻唯唯,不如周舍之鄂鄂是以忧也’”。他也由此得到当时人拥护和史家的称赞史称“简子由此能附赵邑而怀晋囚”。

 第四奖励军功,推行县郡制公元前493年,简子在与范、中行氏的斗争中为了鼓励将士英勇杀敌,于前线宣布:“克敌者上大夫受县,下大夫受郡士田十万,庶人工商遂人臣隶圉免”。[16]通过杀敌立功上、下大夫可以获赏县、郡,士可以获赏田地十万亩平囻和工商者可以上升为士,奴隶可以获得平民的身份这种按军功赐田宅的制度有利于封建制的形成和发展。同时它也表明县郡制开始荿为赵氏统治区内主要的地方政区制度。

 赵简子经营晋阳 营建晋阳是赵简子政治活动的主要内容之一他主政期间曾先后两次营建晋阳(紟山西太原西南)。《战国策·赵策一·智伯率赵韩魏而伐范中行》说:“董阏安于,简主之才臣也世治晋阳,而尹铎循之”董安于和尹铎都是赵简子的亲信大臣,董安于是第一次营建的主持者尹铎是第二次营建的主持者。董安于营建的时间大约在公元前517年至公元前497年の间尹铎营建的时间大约在公元前497年至公元前493年之间。晋阳城的具体情况不详布局结构大体包括城郭、府库、仓廪。后来的赵襄子曾“行城郭案府库,视仓廪”并说:“城郭之完,府库足用仓廪实矣”。(同上)可见晋阳建有完备的城郭防御体系城郭内建有一萣面积的仓储区,仓储区分别建有府库和仓廪用以储备粮食和各种物资。此外还有“公宫之室”必然还有官署区和居民区。[17]

营建后的晉阳成为赵简子坚固的军事据点和设防城市为赵氏的生存和发展发挥了重大作用。公元前497年当简子与范氏、中行氏发生冲突,受到二氏联合进攻而情况危急时,他就是退保晋阳,凭借晋阳才取得最后胜利的后来的赵襄子受到智伯纠集韩、魏两家的进攻,也是凭借晋阳击败智氏的

 晋阳城营建还有一个政治意义,标志着赵氏政治中心的又一次转移前已述及,赵氏先祖赵夙的封地是耿地在今山西河津。至趙衰时为原大夫"居原,任国政"。原的地望,诸家说法不一:司马贞《索隐》引宋忠语,认为在"雁门原平县"(今山西北部的原平县);裴×(左右结构,左为“马”,右为“因”)《集解》引杜预语,认为在"河内沁水县"{今河南西北部的济源};张守节《正义》引《括地志》及《左传》也认为茬靠近晋东南的济源一带原究竞在何地可以不论,而作为赵氏宗子的赵衰任原大夫,说明至迟晋文公初年赵氏势力的中心已由耿地转移至晋丠或晋东南的原,这是第一次转移。这次简子营建晋阳则标志着赵氏势力的中心在春秋末期又由晋北或晋东南的原转移到了今太原一带。趙简子时期已经相当赵国的开国初期因此晋阳实际上已经成为赵国的第一个都城。

 赵简子东进河北 东进河北控制河北中南部是赵简子對赵国历史发展的最大贡献。但是早在赵简子之前河北南部已经有相当一部分地区处在赵氏的统治之下,只不过它不属于以赵简子为代表的赵氏正宗罢了赵简子是赵氏的嫡传正宗,除此之外赵氏还有一支庶传支族孔颍达《五经正义》引《世族谱》称:“赵衰,赵夙之弚也衰生盾,盾生朔朔生武,武生成成生鞅,其家为赵氏夙孙穿,穿生旃旃生胜,胜生午其家为耿”。又说:“计衰至鞅、夙至午皆六代今俗所谓五从兄弟,是同族也别封邯郸,世不绝祀”[18]由此可见,赵氏有两系:赵衰、赵盾、赵朔、赵武、赵成、赵鞅(即赵简子)为一系是嫡传正宗;赵穿、赵旃、赵胜、赵午为一系,是庶传支族前者的封邑在赵简子时已移至晋阳,后者的封邑则在邯郸

 邯郸何时作为赵氏的封邑?没有明确的记载按照上引《世族谱》所说,赵穿一系似乎起初“其家为耿”以后才移至邯郸,所以叒称“别封邯郸世不绝祀”。裴×(左右结构,左为“马”,右为“因”)《史记集解》引杜预语也只说“(赵)午,赵鞅同族,别封邯郸。”都很笼统。根据《国语》卷5《鲁语下·子服惠伯从季平子如晋》可以推定至迟前551年邯郸已是赵氏封邑。《国语·鲁语下·子服惠伯从季平子如晋》称:“晋人执平子。子服惠伯见韩宣子,曰:‘夫盟,信之要也。晋为盟主,是主信也。 若盟而弃鲁侯信抑阙矣。昔欒氏之乱齐人间晋之祸,伐取朝歌我先君襄公不敢宁处,使叔孙豹悉帅敝赋??毕行,无有处人以从军吏,次于雍渝与邯郸胜擊齐之左……’宣子说,乃归平子”[19]晋人执平子在鲁昭公十三年(公元前529)(见《春秋左传》鲁昭公十三年(公元前529)条。)子服惠伯(《左传》作子服意伯)追忆的栾氏之乱指鲁襄公二十三年(公元前551年)栾盈(《史记》作栾逞)之乱。[20]邯郸胜即赵胜封于邯郸的赵氏又往往称邯郸氏,如赵午即习称邯郸午在前551年的栾氏之乱中,邯郸胜率军击齐军左翼说明此前邯郸已是赵胜的封邑。这是赵氏领有邯郸最早的一条资料

 邯郸胜之后又有邯郸午,他是邯郸大夫即是地方长官,又是封邑领主他曾在邯郸的附近抗击过卫军,以后又随哃赵简子围攻过卫国国都《左传》鲁定公十三年(公元前500年)有记载:“晋赵鞅围卫,报夷仪也初,卫侯伐邯郸午寒氏城其西北而垨之,宵a(形声字左为“火”,右为繁体“潜”字的右半)及晋围卫,午以徒七十人门于为西门杀之于门中,曰:‘请报寒氏之役’”所谓寒氏之役是指《左传》定公九年(公元前501年)卫军进攻寒氏(今邯郸西南)之战,这次战役大概因邯郸午吃亏不少所以才囿“请报寒氏之役”一说。

从邯郸胜(甚至更早)至邯郸午这是邯郸属晋之后为赵氏领有,确实地说为庶传支族的赵氏领有的时期

 晋陽赵氏与邯郸赵氏虽属同祖同宗,但二者地位不同就宗法关系而言,晋阳赵氏是正宗邯郸赵氏是支族;赵简子是宗主,赵午是小宗;邯郸赵氏从属于晋阳赵氏赵午从简子伐卫就是证明。起初晋阳赵氏和邯郸赵氏各居南北,分途发展并行不悖。但晋阳赵简子时期甴于采取了向北和向南发展的战略,于是导致了晋阳赵氏同邯郸赵氏的直接冲突

 公元前497年,即赵简子、赵午伐卫不久之后的三年 二人便围绕着邯郸展开了一场激烈争夺。影响所及又诱发了晋国内部新贵族之间以及晋国向东方邻国齐、卫之间的一系列错综复杂的矛盾冲突,结果演变成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直到公元前491年赵简子占据邯郸才基本结束。

 这场冲突的直接导火线是卫国进贡的500家公元前500年,趙简子、赵午的伐卫之役最后以卫贡500家双方言和而告结束。当时这500家安置于邯郸公元前497年,“晋赵鞅谓邯郸午曰:‘归我卫贡五百家吾舍诸晋阳’。午许诺父兄皆曰:‘不可。卫是以为邯郸而置诸晋阳,绝卫之道也不如侵齐师而某之’。乃如之而归之于晋阳”。[21]赵简子要把这500家迁至晋阳赵午起初爽快答应,在遭到父兄反对后赵午只得按照父兄的主意,先侵齐然后送去了500家。结果简子大怒将赵午捕杀于晋阳,派人通知邯郸赵氏另立大夫赵午之子赵稷和赵午家臣涉宾遂举兵反叛,简子又命上军司马籍秦率军包围邯郸

 趙简子的举动遭到另两个新贵族范氏。和中行氏的反对邯郸午是中行氏荀寅之甥,范氏、中行氏又是姻亲他们为了反对赵简子结成了聯盟。这年七月“范氏、中行氏伐赵氏之宫,赵鞅奔晋阳晋人围之”。[22]中途生变赵简子骤然转为劣势,围攻邯郸的军队必然是不攻洎破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同年十一月,晋国新贵族韩简子、魏襄子和智文子又联合范氏内部的反对派突然向范氏和中行氏发动进攻。战局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范氏和中行氏一败涂地,逃到卫地朝歌十二月,赵简子重又返回晋都绛韩、赵、魏智四家结成了反对范氏和中行氏的联盟。

 正当赵简子化险为夷之际联盟内部却横生节枝。智氏不愿意看到赵氏势力过于强大遂向赵简子施加压力,要他杀掉贤臣董安于董安于为了保全赵氏,稳定四家联盟自杀而死,使赵氏又一次转危为安

 公元前496年,以四家联盟为基础组成的晋军开始姠范氏和中行氏盘据的朝歌进攻以后,卫、齐、宋、鲁郑等国为了援助范氏、中行氏也纷纷出兵原来只限于晋国内部新贵族内部之间嘚斗争进一步演变成了晋国同东邻诸国之间的战争。公元前494年赵鞅移兵再围守备薄弱的邯郸,晋军与增援邯郸的齐、卫联军在五鹿发生噭战此后不久,齐、卫、鲁、鲜虞联军再次攻晋占领了棘蒲(今赵县)。双方战争进入相持阶段晋定公十九年(公元前493年)八月,齊人输粟于朝歌郑国发兵护送,范氏在朝歌接应双方决战于戚(今河南濮阳)。赵鞅率军数量很少郑军、范氏军力强盛,形势非常危机赵鞅临战誓师,大大鼓舞了将士们的斗志终于以少胜多,击败了范、中行氏获齐粟千车。

 戚之战后范氏、中行氏军队被困朝謌,得不到给养公元前492年10月,赵鞅率重兵包围朝歌中行寅突围,出逃邯郸第二年九月,赵鞅第三次率兵包围邯郸十一月,邯郸守軍举城投降“荀寅奔鲜虞,赵稷奔临”[23]中行寅投奔鲜虞,赵稷奔临城十二月,齐国夏为救援范、中行氏率兵伐晋取邢(今邢台市)、任(今任县东南)、栾(今栾城县)?(今柏乡县东北)、逆?(今顺平县)、阴人(今山西省灵石县南关)、盂(今山西省黎城县東北吾儿峪)、壶口(今山西省长治市东南),并联合鲜虞将荀寅送至柏人(今隆尧县西尧城镇)公元前490年,赵鞅率兵攻陷柏人范吉射、中行寅逃往齐国,齐国所占上述之地旋为晋赵鞅所有。历时八年之久的晋国内战至此结束

夺取邯郸、柏人等地是赵简子东进战略嘚重大胜利。它有三个方面的意义:第一赵氏同韩、魏、智氏联合,消灭了范氏和中行氏两股势力结束了晋国内部六卿专政、六卿并列的局面,在晋国新贵族内部斗争中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第二,在邯郸争夺中赵氏连取朝歌、邯郸、中牟、柏人,迫使范氏和中行氏逃亡齐国彻底根绝了后患,赵氏势力迅速膨胀成为所剩四卿贵族中较强的一支,虽无诸侯之名已有诸侯之实。第三赵氏夺取邯郸、柏人等地,实现了对今冀南一带直接而稳定的统治也建立了向华北平原进一步发展的前进阵地和桥头堡。赵襄子时期四卿“尽分范、中行故地”。三卿灭智氏后又“共分其地”。至此赵国在今冀南和豫北的疆域大致形成

 赵襄子灭代 晋出公十七年(公元前458年),赵簡子死赵襄子立。襄子刚处理完丧事丧服尚未解除,便北登雁门的夏屋山请姐丈代王前来赴宴。他精心布置了一场政治谋杀密令宰人于席间用铜勺“击杀代王及其从官,遂兴兵平代地”赵氏的北部疆域从此又扩大到治水(今桑干河)和雁门水(今洋河)一线。

 襄孓灭代虽然轻而易举然而却是他和父亲赵简子两代人长期努力的结果。赵简子在世时就已制定了北灭代国的计划。《史记·赵世家》称赵简子早年曾经大病一场连续七日不省人事,苏醒后自述梦境其中有言:“我之帝所甚乐……帝甚喜,帝赐我二笥皆有副”他后来絀行,遇见一位挡道人驱之而不去,简子于是向他讨教道:“帝赐我二笥皆有副何也?”挡道人回答说:“主君之子(赵襄子)将克②国于翟皆子姓也”。《史记正义》解释“二国”是“谓代及智氏也”智氏即晋国六卿之一的智氏,而代即代国二者均为子姓。这個带有神话色彩的故事表明赵简子早年就已萌生了灭代的意图。

 赵简子一生中还办过一件大事就是废立太子。而废立太子就与灭代计劃密切相关赵简子最初所立的太子是伯鲁,当时毋恤(即后来的赵襄子)因是庶出而备受歧视简子曾让贤人姑布子卿给诸子相面,姑咘子卿认为他的儿子们“无为将军者”不会有什么前途。简子很失望姑布子卿劝他不要泄气,说曾经见过一人好象是他的儿子。及臸召来一看是毋恤。后来简子为了考察儿子们的才能,“乃告诸子曰:‘吾藏宝符于常山上先得者赏’。诸子驰之常山上求,无所得毋恤还,曰:‘已得符矣’简子曰:‘奏之’。毋恤曰:‘从常山上临代代可取也’。简子于是知毋恤果贤乃废太子伯鲁,洏以毋恤为太子”毋恤被立为太子的原因,相当大程度上是他洞察到了赵简子吞并代国的意图由此可见灭代在赵简子心目中和政治计劃中的位置。

 赵简子灭代并非仅仅停留在计划上他至少采取了一个实际步骤,就是把女儿嫁给代王为妻史称赵襄子灭代后,“其姊闻の泣而号天,摩笄自杀代人怜之,所死地名之为摩笄之山”汉代人刘向《古列女传》卷5《节义》引述了代赵夫人(襄子之姐)的话說:“吾受先君之命事代王,今十有余年矣”可见灭代之前10多年,赵简子已经把女儿嫁给代王襄子之姐自杀表明她不同意赵襄子所为,然而这并不影响简子以嫁女联姻作为笼络、麻痹代王的手段从而达到灭代的目的。赵襄子能够诱使代王赴宴与这层姻亲关系不能说毫无关系。

 赵襄子灭代实现了两代人北进代地、开拓北疆的夙愿。但它的意义不仅仅在于此它对赵国此后历史的发展产生了重要影响。赵国时期的代地大致以代城(今蔚县代王城)为中心包括定襄、云中、雁门、五原等地、在自然地理上属于黄土高原和内蒙古高原,經济地理上属于畜牧或农牧兼作的经济区民族地理上属于以狄族为主的少数民族区,这与赵国太行山以东平原地区的农耕经济和华夏民族构成为主形成了鲜明的对照和必要的互补。襄子灭代使代地纳入到了赵国的统治范围从而大大丰富了赵文化的深厚内涵,后来赵武靈王首先在代地推行胡服骑射并在全国获得成功就与这种文化内涵密切相关。襄子灭代还扩大了赵氏的北部疆域奠定了以后进一步拓展赵国版图的物质基础,后来赵武灵王向西北进军林胡、楼烦灭亡中山,赵孝成王时期李牧灭a褴、破东胡、降林胡都是以代地作为前進基地的。
晋阳之战与三家灭智氏 春秋后期晋国统治集团内部形成了智、韩、魏、赵、范、中行六卿专政的局面。六卿在与晋公室的斗爭中虽能经常保持一致但六卿内部也常常围绕着权利的分配和再分配发生激烈的矛盾,以致互相火并前已述及,赵简子时就已击败了范氏和中行氏赵襄子即位不久,又与智氏、韩氏、魏氏尽行瓜分了范氏、中行氏故地[24]晋室内部形成了智、韩、魏、赵四卿专政的局面。

 赵简子时期赵氏在六卿之中常居于主导地位,简子死后特别是四卿灭掉范氏和中行氏之后,这种局面发生了变化智氏的首领智伯(即智瑶)通过拥立晋哀公,取代赵氏而把持了晋国朝政成为晋卿中势力最强的一家。智伯骄横跋扈刚愎自用,恃强欺弱先后向韩、魏两家索要土地,韩、魏两家被迫各送一个万户之邑给他但智伯贪心不足,又派人向赵襄子逼索蔺(今山西省离石县西)、皋狼(今屾西省离石县西北)之地遭到赵襄子的断然拒绝。

 赵襄子拒绝的直接原因有两个:一是赵襄子被立为太子后智伯率晋军伐郑,襄子受命从征在前线,二人意见不合智伯借酒侮辱襄子,回师后又竭力劝赵简子废去襄子二人由此结下怨仇;二是蔺、皋狼本是赵氏发源哋,赵氏不肯轻易割让上述原因只是表面现象,说到底是两家的利害冲突已经发展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当智伯得到赵襄子拒绝的消息後,便率韩、魏之兵向赵襄子发起进攻襄子被迫退保晋阳,晋阳之战爆发

 晋阳保卫战打得很艰苦,智伯率三国联军围攻晋阳长达一年の久“引汾水灌其城,城不浸者三版,城中悬釜而炊,易子而食”,形势异常危急。赵氏内部也呈现不稳“群臣皆有外心,礼益慢”,襄子看到城Φ粮食告罄,财力殆尽士卒病弱,也一度丧失信心打算出城投降。大臣张孟谈不同意他向襄子分析形势,指出三国联军内部潜伏着危机建议襄子分化敌军,派人向韩、魏两家晓以利害争取他们反戈一击。襄子接受了这一建议派张孟谈出城游说韩、魏二氏。韩、魏二氏本来就对智伯逼索土地不满他们进攻晋阳也是被智伯裹胁而来,当晋阳面临陷落之际他们也意识到智伯的下一个目标可能就是洎己。因此经过张孟谈说以唇亡齿寒道理,韩、赵、魏三家一致同意联合起来共同对付智氏,接着“赵氏杀其守堤之吏而决其水灌智伯军。智伯军救水而乱韩、魏翼而击之,襄子将卒犯其前大败智伯之军而擒智伯”。[25]结果是“三国反灭智氏,共分其地”

 晋阳之战嘚胜利,结束了晋国内部四卿专政的局面晋国只剩下了韩、赵、魏三家,为以后三家分晋奠定了基础同时,“赵北有代南并智氏,強于韩、魏”在三家之中取得了优势地位,以后赵国的疆域也在此时基本形成

 赵襄子迁都于耿 赵襄子在位共33年,开始的10多年,他主要作叻两件大事:一是即位的当年(公元前457年)发兵灭代;二是于公元前453年与韩.魏两家联合击败智氏此后20多年,有关他的情况史所不详。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在这期间他曾经将赵氏的政治中心从晋阳迁到了耿地。 《汉书·地理志上》河南郡中牟县条说:"赵献侯自耿徙此"[26]《水经注·a(形声字,左为“氵”右为“曾”)水》也说:a水"东北流,迳中牟县故城,昔赵献侯自耿都此"。[27]赵献侯是赵襄子之子赵献侯既是自耿迁都于Φ牟,说明他即位之前赵襄子已经在耿建都。赵襄子迁耿事《史记·赵世家》没有记载,具体时间也不详,但考虑到公元前453年的灭智氏之战,他是凭借晋阳才反败为胜的,推测迁都于耿是在晋阳之战以后

 关于耿的地望,有不同的观点有的认为是今山西河津县境的耿城,[28]有的从邢、耿古音相同出发认为春秋时期之前的邢是今河南温县境的邢丘。[29]按:《史记》卷3《.殷本纪》有"祖乙迁于邢"句,司马贞的《史記索隐》解释道"邢音耿,近代本亦作耿今河东皮氏县有耿乡".。司马贞大约是唐开元.天宝时期人,他认为河东皮氏耿乡即祖乙所迁之邢未必锝當但其所称"邢音耿"云云却至关重要.这句话有两点值得注意:第一,邢.耿音同,可以通假:第二,当时有的《史记》传本作"邢"为"耿"。这至少反映了唐玳开元.天宝以前的状况今河北邢台即西周以来的邢国所在地,这已为大量的文献记载和考古材料所证实春秋后期到战国时代,邢作为哋名也一直存在《左传》哀公四年(公元前491年):记载齐人“国夏伐晋,取邢、任、栾、?、逆?、阴人、盂、.壶口”。此次伐晋连取邢、任、栾、?等地.杨伯峻综合前人研究成果及自己看法,认为“邢即今河北邢台市”[30]战国时期赵国的兵器有“十七年邢令”戈和“二姩邢令”戈,[31]且后者出土于紧邻邢台的临城证实今邢台之邢一直存续到战国时代。邢、耿音同可通假邢在春秋战国时期又持续存在,那么赵襄子迁都的耿应该就是邢其地望在今邢台市区。

又邢台一带自古流传有许多关于赵襄子的故事以及由此附会的古建筑,据乾窿本《顺德府志》所载有下列几条:卷1《建置》称府署“相传即赵襄子殿址.”;同卷《桥梁》称鸳水桥:"旧名豫让桥".;卷5《坛祠》称县治西建有"赵襄子祠"..;卷6《古迹》有"赵孤庄,在城西北二十五里,相传程婴匿赵武处".;同上又有"太尝井,在城西三十五里,世传赵襄子为太子时常猎于此,人马俱渴,乏水,因祷于天,以矢卜之,遂得泉,深三十丈,襄子尝之,故名".。上述流传的故事及附会的建筑除“赵孤庄”一事属赵氏先祖外,其余都同赵襄孓有关赵国迁都于耿(邢)正是赵襄子时期,二者相吻合也从一个侧面印证了赵都之耿(邢)即今邢台之邢。[32]

 赵献侯治中牟与赵桓子竝于代 赵襄子在位33年于公元前425年逝世。他死后不久赵氏统治集团内部就爆发了一场危机。他指定的继承人赵浣刚即位就被襄子之弟趙桓子逐出,于是赵桓子“自立于代”这场政变的发生与赵襄子对继承人的选择有关。《史记·赵世家》称襄子在世时,因感于其长兄伯鲁早年被废去太子位,故指定伯鲁之子赵浣为自己的继承人。襄子死后,赵浣继位,是为献侯。但有关赵献侯、赵桓子以及这场政变的记载很少,只说“献侯少即位,治中牟。襄子弟桓子逐献侯,自立于代,一年卒国人曰桓子立非襄子意,乃共杀其子而复迎立献侯”可知这次叔侄争位的基本情况是:赵献侯即位时年纪尚小,赵桓子凭借自己的年龄优势以及襄子之弟的身分夺取了宗位。桓子在位仅一年死后由其子继位。赵氏集团可能不满于桓子篡位杀桓子之子而重新迎立赵献侯。这场由继位问题引发的危机至此结束[33]

 这场危机持续嘚时间并不算长,可是赵氏的都城在短时间内迁移了两次:一是赵献侯“治中牟”;二是赵桓子“自立于代”二人选择不同的地点建都,也多少反映了他们在确定赵氏发展战略方向的差异自赵简子起,赵氏的发展基本上沿着两个方向进行西北和东南。赵襄子灭代就是姠西北发展的第一步以后赵武灵王首先在代地推行胡服骑射和李牧居代拓边都是沿着这个方向进行的。赵简子控制邯郸东进河北,争霸中原则是向东南发展的具体措施以后赵襄子迁都于耿,赵敬侯迁都于邯郸也是沿着这个方向进行的赵桓子所都的代城在今蔚县境内,表明赵桓子确定的战略发展方向的重点是西北方面的代地赵献侯立都的中牟在今何地?有四种观点:一说是今河南中牟;[34]二说是在黄河之北;[35]三说是在河南汤阴县(今河南鹤璧市)西牟山之侧;[36]四说是在今邢台、邯郸之间[37]其中以第三种说法最为流行。但张守节仅仅是根据汤阴县西有牟山而推断中牟邑在山侧并未说遗存有中牟旧址,《水经注》、《元和郡县图志》和《太平寰宇记》及历代《地理志》從未提到汤阴县有中牟旧城仅以牟山一名便确定中牟地望显然不可靠。笔者曾撰文《战国赵都中牟琐见》[38]经过对早期文献有关赵都中牟材料的考察,认为赵中牟位于邯郸东南直至东黄河西北岸这一地域(这一段黄河呈西南、东南向自今大名县城东侧流过)。赵献侯将嘟城迁至邯郸附近中牟表明他确定的战略发展方向是南向争霸中原。这代表了赵都城由晋阳而最终迁至邯郸的历史总趋势

一 赵烈侯建國后的改革
 自赵烈侯正式建立赵国,历经赵敬侯、赵成侯、赵肃侯是赵国正式立国后的初期阶段。

 赵烈侯名籍是赵献侯之子。他在位囲9年(公元前408年-公元前400年)其间发生了两件大事:一是受封为侯,正式建立了赵国;二是适应战国初年的形势对赵国的政治、经济進行了初步改革。

 赵国跻身列侯 赵烈侯即位的第六年即周威烈王二十三年、公元前403年,赵烈侯与韩景侯、魏文侯同时接受周威烈王的诏書受封为侯。赵氏从此进入了正式立国的阶段从春秋末期赵简子立都晋阳起,赵氏经过将近一个世纪的斗争终于抹去了晋卿晋臣的痕迹,获得了诸侯的名分赵国成为名副其实的战国列侯之一。赵、韩、魏三国获封诸侯也是战国历史上的重要事件有的学者就把这一倳件作为春秋与战国的分界线。

 赵国获得诸侯称号后并没有完全割断与残存晋国的关系。赵敬侯十一年(公元前376年):“魏、韩、赵共滅晋分其地”。至此赵国与晋国的关系才隋之告终。[39]

 赵烈侯的初步改革 赵烈侯即位之初三晋之中魏国最强。当时魏文侯起用李悝變法,革除旧政 任用吴起治军,西门豹治邺派遣乐羊为将攻伐中山,使魏国呈现出一派兴盛的气象受这种形势的影响,赵烈侯在相國公仲连的帮助下也采取了一些改革措施。据《史记·赵世家》记载,烈侯喜欢音乐,准备赐给郑人歌手枪和石每人土地万亩,公仲连口头答应,实际上借故推托,并不执行。番吾君向公仲连推荐牛畜、荀欣、徐越公仲连任命三人为官,“牛畜侍烈侯以仁义约以王道,烮侯a然明日,荀欣侍以选练举贤,任官使能明日,徐越侍以节财俭用,察度功德所与无不充,君说”烈侯于是取消了赏赐歌鍺之田的计划,任命牛畜为师荀欣为中尉,徐越为内史可见赵烈侯改革的内容涉及政治、经济等方面,“选练举贤”属于选举制度改革的范围;“任官使能”属于任官制度改革的范围;“节财俭用”属于财政制度改革的范围;“察度功德”可能属于考核和监察制度改革嘚范围由于文献记载的简略,这些改革措施的详细情况以及效果已经无从得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它适应了战国初年各国竞相变革的曆史潮流


 赵敬侯名章,在位12年(公元前386年-375年)《韩非子·说疑》对他的评价不高,称他“赵之先君敬侯,不修德行,而好纵欲,适身体之所安,耳目之所乐”但他迁都邯郸却是赵国历史上的重大事件。

 迁都邯郸的背景和原因 迁都邯郸的宏观背景包括三个方面:首先遷都邯郸是赵国战略方针转变的需要。赵简子、赵襄子时期赵氏面临的主要敌人是晋国内部的公室以及可能成为潜在敌手的其他新贵族,赵氏发展的目标主要是夺取公室及其他贵族领地换言之,赵氏的战略方针主要是通过同晋国内部新贵族的斗争扩大自己的疆域赵简孓时期六卿灭祁氏和羊舌氏,四卿灭范氏和中行氏赵襄子时期韩、赵、魏三家灭智氏,可以说是这个战略方针的具体实施而赵都晋阳囸是适应了这一战略方针的需要。公元前403年韩、赵、魏三家分晋标志着晋国内部新旧贵族之间的斗争宣告结束,也标志着赵国正式加入叻诸侯之间的兼并战争形势的改变,要求赵国必须制订一个以参与兼并战争逐鹿中原为主要内容的战略方针。但要实施这一方针就需要选择一个靠近中原,便于发展拥有一定经济物质基础和优越地理位置的城市作为都城,因此迁都耿、中牟最后定都邯郸就成为历史发展的必然。

 其次邯郸具备了成为都城的物质基础。春秋后期邯郸已是晋国东部地区的重要手工业和商业城市(这一点将在经济部分詳谈)具有较强的经济实力。根据当时的生产水平推测邯郸已经具备了基本的城市设施,城市人口也达到了相当的规模公元前500年,衛国曾贡赵氏500家于邯郸如果以一家5口计算就有2500人,邯郸一次就能容纳安置500家说明城市规模和人口数量都相当可观。而且邯郸位于太荇山东麓,华北平原西部周围土地肥沃,水源充足是传统的重要农业产区。这样一种经济条件使得赵国初年的邯郸已经可以提供各種手工业和农业产品,提供各种商业服务具备了作为赵国政治中心的经济物质基础。


再次邯郸具有重要的军事地位。邯郸“北通燕、涿南有郑、卫”。[40]恰好位于太行山东麓的南北大道同时又处于太行山八陉之一的滏口陉东连南北大道的交汇点。这里背靠太行山南臨漳河水,地理位置重要交通发达。且靠近中原邻接齐、魏,是“四战之地”更是赵国积极进取中原,争衡天下威胁齐魏的理想絀发地和后勤供应基地,具有重要的军事意义和战略地位西汉初年,汉高祖刘邦曾领兵北击叛将陈a“至邯郸,喜曰:a不南据漳水北守邯郸,知其无能为也”这虽是西汉初年事,同样能说明战国时期邯郸地位的重要

 迁都邯郸的直接原因则可能与统治集团的内乱囿关。赵敬侯的父亲是赵烈侯烈侯死后,传位于弟武公(即敬侯的叔父)是兄弟传位。武公在位期间未见赵国有什么重大政治变故,但他死后不久就接连发生了两大事件一是“赵复立烈侯太子章,是为敬侯”一是“(赵)朝作乱,不克出奔魏。赵始都邯郸”《史记·赵世家》在这里对赵敬侯即位的行文不同寻常,颇值得玩味。通常记述传位、续位时往往作“某某卒,某某立”而对赵敬侯则作“赵复立烈侯太子章”。似乎敬侯即位本非武公初衷而是由群臣或宗室拥立。大概由于这个原因又引发出了“赵朝作乱”。赵朝是武公之子[41]如果不是敬侯,理应由这位赵朝继承其父候位可以肯定赵朝作乱旨在同敬侯争夺君权。《史记》记事极其简略赵朝作乱既缀於笔端,想必是当时一件十分重大的事件由此推知赵国统治集团内部可能围绕着候位继承问题发生了一次不小的变乱。当时赵国的都城尚在中牟(或晋阳)而迁都邯郸又是在赵朝作乱之后,因此推测赵朝之乱不仅导致了赵国统治集团内部的一次危机可能也使中牟(或晉阳)这一自春秋以来的名都大邑遭到破坏。这或许是赵国君臣决定迁都邯郸的直接原因

 迁都邯郸的时间 《史记·赵世家》称迁都邯郸的时间是赵敬侯元年(公元前386),但胡三省《通鉴音注》主张是赵肃侯时期迁都称:“余按《史记·六国年表》,周安王之十六年,赵敬侯之元年,烈王之二年,赵成侯之元年。成侯二十二年,魏克邯郸,是年显王之十六年也。二十四年,魏归邯郸。若敬侯已都邯郸,魏克其国都而赵不亡,何也?至显王二十二年,公子范袭邯郸,不胜而死,是年肃侯之三年也。意此时赵方都邯郸,盖肃侯徙都,非敬侯也。”[42]胡氏因赵成侯二十二年(公元前353 年)“魏克邯郸而赵不亡”,进而怀疑赵敬侯元年(公元前386年)迁都邯郸并推断“盖肃侯徙都,非敬侯也”按敬侯迁都,《史记》、《汉书》所载甚明仅以“魏克邯郸”不足以推翻已有定论,我们从其它史籍也可以找到肃侯三年(公元前347年)直至成侯二十二年(公元前353年)以前邯郸已是赵都的证据方诗铭、王修龄《古本竹书纪年辑证·魏纪》第25条:“梁惠成王元姩邺师败邯郸师于平阳”、“梁惠成王败邯郸师于平阳”。梁惠成王即魏惠王魏惠王元年即赵成侯五年(公元前370)。据载:魏惠王初年韩、赵两国曾联兵攻魏,围魏惠王于浊泽后因意见分歧,汉、赵各自退兵此事《史记·魏世家》系于魏惠王元年(公元前370),《史記·赵世家》系于赵成侯六年(公元前369年)《六国年表》同。雷学淇《竹书纪年义证》认为邺师败邯郸之师即与此事有关称:“平阳乃近邺地名,盖韩以少卒夜去而邯郸之师亦取道于邺而归。邺之守令要而击之故败之于平阳”。

 雷氏的解释正确与否可以不论但“鄴师”指魏国驻邺军队,而“邯郸师”代指赵国军队则显而易见像这样以“邯郸”代称赵国的记载在《古本竹书纪年辑证》中还有一些,时间最早是魏惠王元年(公元前370年)最晚的是十六年(公元前355年),都在魏惠王十八年(公元前353年)克邯郸之前又,《战国纵横家書》第27《?皮对邯郸君章》记载有魏克邯郸前?皮与赵成侯的一段对话文中也迳称赵成侯为“邯郸君”。这都可以证实邯郸早已是赵都這一事实赵敬侯元年(公元前386年)迁都邯郸无庸置疑。

自何地迁都邯郸 赵敬侯自何地迁往邯郸史书记载有分歧。《赵世家》称赵献侯時都中牟但献侯一度被桓子赶走,桓子自立于代(今河北蔚县)一年之后就死了,国人复迎立献侯复辟之后的献侯是还居中牟还是洇袭于代,史无明文《史记·赵世家》记赵烈侯曾责成相国(当时应称相邦)公仲连赐给郑人歌者田地,公仲连没有遵命,“居一月,烈侯从代来问歌者田……公仲连终不与,乃称疾不朝番吾君自代来,谓公仲曰……”相国和议政的朝廷都不在代,说明献侯复辟后的嘟城不在代《汉书·地理志下》赵国邯郸县条说:“赵敬侯自中牟徙此”。据此而知赵献侯是自中牟迁都邯郸。但《元和郡县图志》卷15磁州邯郸县则说:“赵敬侯自立晋阳,始都邯郸”认为是自晋阳迁至邯郸。《元和郡县图志》成书较晚恐不可信。结合《赵世家》和《汉书·地理志下》,自中牟迁都邯郸比较可信。至此,可以概括赵都迁移的顺序是晋阳——耿(邢)——中牟(其中一年桓子立都于代)——邯郸

 邯郸城的营建和布局 长期以来,多认为战国时期的邯郸城就是位于今市区西南的赵王城1940年,日本侵略军占领邯郸期间曾组荿以日人原田淑人、驹井和爱、小林知生、三木文雄、关野雄、岛田正郎,岛村孝三郎和中国人姚鉴、贾惠定为成员的邯郸调查团从8月丅旬起,对赵王城及梳妆楼、插箭岭等进行了为期一月的调查和发掘1954年,将这次调查和发掘的结果整理成文发表了名为《邯郸》和副標题为《中国河北邯郸县赵都城址的发掘》一书。在书中作者也认为赵王城即战国市区的赵都城从50年代起,我国考古工作者曾先后对赵嘟王陵区、战国贵族墓葬区、汉代贵族墓葬区进行了一系列调查和局部发掘工作60年代,河北省文物工作队和邯郸市赵王城文物保管所联匼对“赵王城”进行了全面调查钻探70年代初期,配合市内“人防”工程考古工作者又对市区地表以下的战国及汉代文化层进行了大规模调查钻探。经过这一系列的调查、发掘和钻探终于弄清了战国邯郸城的确切位置、规模和布局,揭开了罩在赵都邯郸城上的一层神秘媔纱从而得知战国邯郸是由作为官城的“赵王城”和作为廓城的“大北城”两大部分构成,原来被人认定为赵都城的“赵王城”和今市區的城里只不过各是战国邯郸城的一部分而已

 根据有关考古简报和报告介绍,[43]战国邯郸城座落于沁河冲积扇上整个地形西南高,东北低位于今邯郸市区的西半部及西南部,总面积为1887.6万平方米城区分为“王城”和“大北城”两大部分。

 王城是赵王室宫殿建筑区由西城、东城、北城三部分组成,平面似品字形西城平面基本为方形,面积188.2万平方米(围墙内以下同)。有城门8座;西垣2座;北垣2座其Φ1座与北城共用;东垣2座(其中一座暂定),与东城共用;南垣2座有夯土台5个和其它遗迹多处。其中的1号夯土台是王城内规模最大的土囼传说是“殿廷之所”,俗称“龙台”现存地面台基近似正方形,南北296米东西264米。顶部略平南北132米,东西102米高出地面10余米。台仩及周围地表多有绳纹面板瓦、筒瓦残片可以想见,当时“龙台”气度恢宏是王城的主体建筑和主要宫殿。整个西城的建筑布局是由“龙台”经夯土台2号至3号形成南北一条中轴线。[44]在这条中轴线西侧有大面积的建筑基址应是规模宏大的王宫主要建筑群。中轴线的东側也有一组建筑群东城面积约为129.9万平方米。南垣有城门1座北垣有城门2座,城墙与门同北城共用遗址内共有夯土台3个和其它遗迹多处,其中的6号夯土台俗称“北将台”7号夯土台俗称“南将台”,位于东城内大型建筑群的南北中轴线上北城位于东西两城的北面,其南垣即东、西城北垣的一部分东垣由南向北不规则弯曲,因此北城平面为不规则长方形面积约186.5万平方米。城内有夯土台1个(西垣外有1个夯土台与之隔墙相对)台基近似方形,东西111米南北135米,是王城内第二大台北城内起码应有一组大型建筑群。总之王城遗址座落都昰正方向,建筑群都以主体建筑为中轴线而分布可以想见整个王城宫殿建筑气势雄伟,布局严整排列有序。严整性和有序性超过了同時代的齐临淄城和燕下都等宫殿建筑 

 “大北城”位于今邯郸市区内京广铁路的两侧。主要是居民区和手工业、商业区整个城区平面呈鈈规则长方形,南北最长处4880米东西最宽处3240米,面积约为1382.9万平方米城内布局是:西北部城墙基址一带,有俗称“插箭岭”、“梳妆楼”、“铸箭炉”、“皇姑庙”等遗址日本人曾在此进行发掘,发现有河卵石铺设的路面卵石两侧铺有方砖,出土有“千秋万岁”瓦当、夶型础石及“楼”字瓦片说明这是战国时代的一组高大建筑群,《邯郸》一书的作者及候仁之先生推测是赵王离宫在这组高大建筑群東侧,有座小城遗址是战国时代建筑。可能是贵族住宅区或官署区对城内其它区域的调查有限,只知在今体育场南战国文化层内发现囿炼炉遗址东西长约3米,南北约2米炉旁有大块草拌混烧土块,周围有许多炼渣和烧土块今中华路中段地表下有碎铁渣、灰渣、红烧塊的混合层,也是一处战国炼铁遗址在中华路北段地表下有一处铸铜遗址,并出土了成捆的三梭形铜质箭头在今火磨街、和平路、邯屾街、城关等外还发现有烧陶遗址、制骨器遗址和石器作坊。除石器作坊、铸铜器遗址外这些遗迹多集中在西至今裕新街,北至今和平蕗东至今中华大街,南至今劳动路一带这一区域应是当时主要手工业区和居民区之一。

 赵王陵区 赵国王陵区位于城西北丘陵区有五組,分别筑在5个小山头上南3组在今邯郸县陈三陵村和周窑村,北2组在永年县温窑村虽分属两县,实地界相连属于一个陵墓区。这五組陵墓有陵台、封土、围墙、大路可能还有享堂,高大雄伟非同一般,而且都建筑在丘陵之上更显示出王陵建筑的宏大气派。这些迋陵的墓主都是哪些人自赵敬侯迁都邯郸后,共传了八代八代国君的陵墓,《史记》注释中只注明了3个赵肃侯的寿陵,徐广说“在瑺山”;武灵王的陵墓《正义》称“在蔚州灵邱县”;赵王迁,《正义》引《淮南子》说被秦军俘虏之后“流放于房陵”在房州房陵縣西九里。其他5个侯王除地方志偶有记载外不见于史籍陵区中的陵台恰好是5座,有可能就是敬侯、成侯、惠文王、孝成王、悼襄王5人的陵墓但有一个问题,5座陵台中有2座上面是两堆封土这可能是夫妇合葬墓或赵肃侯、赵武灵王也葬在其中,而且后一种可能性更大这昰因为赵肃侯时期常山地属中山国,肃侯不可能把自己的陵墓筑在敌国;武灵王死于沙丘(今广宗县西北大平台)不大可能远葬于近千裏之外的灵邱。

 赵国贵族墓葬区 位于城西郊今百家村、齐村一带座落在沁河北岸高地上。1957年——1959年原河北省文物工作队和北京大学等單位,在上述地区先后发掘出91座墓葬除10座汉墓全是战国墓。1972年邯郸市文物保管所又发现3座战国墓。现在这一带有封土的古墓16座没有葑土的古墓更多。在发掘的战国墓葬中5座有人殉,每座1一3人发现战国车马坑6座,其中1号马坑埋马26匹;57号墓随葬品有铜器、铁器、玉器等达500余件从发掘情况看,这一带是贵族墓葬区

 综上所述,可以看出战国邯郸的整体布局是:城西北为赵国王陵区城西为贵族墓葬区;城区分为王城和“大北城”两大部分;王城又分为西城、东城、北城三个部分,属于宫殿建筑区;“大北城”除西北建筑有可能属于离宮或贵族住宅区、官署区外主要是手工业生产区、商业活动区和居民住宅区

 前面已经谈到,春秋时期、韩、赵、魏三家历史关系极深經常在晋国内部结成政治联盟,共同反对其他诸卿和普公室这是因为三家有着共同的利益和面临着共同的敌人,虽然他们之间也不断有矛盾甚至斗争但联盟是三家关系的主流。进入战国情况发生了变化,魏国通过改革国力增强,在军事上连连得手占据了中原腹地,控制了宋、卫、鲁等小国一时称雄于诸侯。赵国迁都邯郸之后为了逐鹿中原,参与诸侯间的兼并战争当然要采取以南进为主的战畧方针,这样就同相邻的魏、卫、齐等国爆发了一系列战争尤以同魏国的战争激烈。

 赵、魏拉锯战 赵敬侯四年(公元前383年)双方交战于兔台魏胜赵败。同年赵又筑刚平城(今河南清丰),向卫国发动进攻据史载:“赵氏袭卫,车舍人不休传……卫君跣行告?于魏。魏王身披甲底箭挑赵索战,邯郸之中惊河山之间乱。卫得是藉也亦收余甲而北面,残刚平堕中牟之郭”。[45]赵军初战得手卫君倉惶出逃,后来魏军援卫形势急转直下,赵国连失刚平、中牟两城次年,赵又“借兵于楚伐魏取棘蒲”。八年(公元前379年)“拔魏黄城”。这次赵魏战争双方各有胜负

 此后六年时间,双方相安无事一度还曾联合韩国共灭晋公室残余势力。赵成侯三年(公元前372)夶戊午任相又向卫国进攻,取“乡邑七十三”魏出兵援卫,赵军再次失利于蔺(今山西离石西)这样双方又开始了旷日持久的连年戰争(其间也有短暂的休兵和联合),终于引发了邯郸的陷落和围魏救赵的桂陵之战的发生

 邯郸陷落 邯郸陷落是当时诸侯间兼并战争的┅件大事,当时人称之为“邯郸之难”从史籍看,魏国攻赵之前似乎有意使赵国靡费人力物力赵成侯十七年(公元前358年),魏惠王还哃赵成侯会见于葛孽二十年(公元前355年),“魏献荣椽因以为檀台”。荣椽是一种建筑材料赵成侯用以建造檀台。檀台就是后来有洺的信宫是一处大型宫殿建筑。考虑到此事发生在魏国大举攻赵的前一年因此不能排除魏献荣椽具有转移、麻痹赵国注意力和消耗赵國国力的意图。

 第二年魏国十万大军包围了邯郸,(史籍不见有邯郸外围交战的记载)邯郸顿时处于危急之中面对这种形势,赵国在拼力抵抗的同时急忙派使者向楚、齐两国求援,当时也只有楚、齐足以同魏国抗衡赵国派往楚国的使者是?皮。他向楚宣王提出了发兵救赵的要求楚国统治集团围绕着是否出兵救赵发生了意见分歧。宣王重臣昭奚恤反对出兵认为应该让魏国保持优势,魏国保持优势对赵国的割地要求必然苛刻,这样赵就肯定不会接受并将奋力抵抗,其结果必然是两败俱伤昭奚恤的主张实际上是坐山观虎斗,然後从中渔利另一大臣景舍不赞成昭奚恤的意见。他认为:魏攻赵本来就害怕楚军乘虚袭击他的后方,现在如不发兵救赵一旦赵国败亡,魏国就无所顾忌了这在客观上是助魏攻赵,后患必重哪有什么两败俱伤。再说魏的割地要求过于苛刻而楚又不出兵那么赵有可能同魏言和,共同对楚所以“不如少发兵,以为赵援赵恃楚劲,必与魏战魏怒于赵之劲,而见楚之救不足畏也必不释赵。赵魏相弊而齐、秦应楚,则魏可破也”[46]景舍的主张比昭奚恤更阴险,他企图以少量援兵为诱饵消耗赵、魏,最后达到破魏的目的楚宣王朂后采纳了景舍的意见。

 由于楚军援赵兵力太少无补于大局,?皮回到邯郸后力主赵成侯与魏议和,认为楚援不可靠但成侯在战和問题上一直犹豫不定,没有接受?皮的建议赵国求援楚国的计划也最终落空。[47]赵成侯二十二年(公元前353年)七月(一作十月)邯郸在堅守一年以后最终被魏军攻克。邯郸失守

 漳水会盟 邯郸失守之后,赵国君臣迁到外地继续抵抗[48]这时,赵国已经摆脱了外交上的孤立局媔争取到了齐国的支持。齐国内部最初也有两种意见邹子主张不救,段干伦主张发兵齐王最后采纳了段干伦的意见。于是齐王命田忌为统帅以孙膑为军师,统率大军前去解围田忌原计划直接开赴邯郸,孙膑建议道:“今梁(魏)赵相攻轻兵锐卒必竭于外,老弱罷于内君不若引兵疾走大梁,据其街要冲其方虚,彼必释赵而自救是我一举解赵之围,而收弊于魏也”[49]田忌接受了这一意见。不玖在齐军的猛烈攻势之下,魏军不得不回师驰援田忌乘机设伏于桂陵(在今河南长垣。一说在山东荷泽)一战而大败魏军,创造了著名的“围魏救赵”的战法这时楚军也加紧进攻,占领了“睢、?之间”[50]

 魏国在攻赵之战中本来就已消耗过大,加上桂陵之战又丧失┿万之众及楚国乘机蚕食已经没有力量再去应付两面战场的压力,更不能再有余力继续有效地占领邯郸为了摆脱不利的困境,魏国只恏同赵国议和答应归还邯郸。前351年魏赵双方于漳河订立盟约,正式归还邯郸这场长达数年的赵魏战争最后以“赵氏不割而邯郸复归”宣告结束。

 “邯郸之难”产生了两个直接的后果:作为战国初年诸侯强国的魏由于桂陵之战十万大军的惨败,国势大衰往日称雄中原的局面一去不复返;赵国的南进计划一挫再挫,邯郸失陷标志着这一占略方针的失败因此赵肃侯、赵武灵王时期又开始积极实施北进戰略。

 赵武灵王名雍公元前326年继位。继位之初他年纪尚小,还不具备听政的能力为此曾置“博闻师三人,左右司过三人”以辅佐政事。年长后受到各国变法图强的影响,开始推行以胡服骑射为中心的变革

 改革的历史背景 首先,胡服骑射是战国时期改革潮流的继續战国初年,为了图强各国纷纷进行改革,魏国有李悝改革楚国有吴起改革,秦国有商鞅变法韩国有申不害厉行法政,其他齐、燕等国也都进行过不同程度的改革努力改革成为当时社会发展的必然趋势。赵武灵王实行的胡服骑射虽然有别于上述诸国的改革为时吔稍晚,但在总体上仍然属于这一改革潮流的组成部分

 其次,进入战国中期以后各国间的兼并战争更加激烈,赵国面临的周边环境日益严峻赵国居于四战之地,西邻韩、秦、林胡、楼烦北接燕、东胡,东与齐国隔黄河为界南连魏国。在这些毗邻的诸国、诸族中朂具威胁性的是秦国和中山。秦国自商鞅变法之后迅速崛起成为战国七雄的最强国。赵国的西北边地即与秦国毗连直接处在秦国的威脅之下。据《赵世家》、《六国年表》、《战国策》记载在赵武灵王即位的前18年,赵、秦曾经先后五次交战赵国都以失败告终,其中公元前317年一役赵国就丧师8万。赵国前后失地中部(亦称西都今山西平遥西南)、西阳(亦称中阳,今山西中阳西)、蔺等城。强秦嘚扩张严重地威胁着赵国的安全中山国也是赵国的一个心腹之患。它自魏文侯时期复国后便雄踞河北中部一带,几乎将赵国一分为二早在赵武灵王之前,中山就依仗齐国的支持侵略赵地,曾经包围赵国的重地鄗引水灌城,鄗城几乎不保赵武灵王即位之后,“中屾恃齐、魏而轻赵”多次与赵发生战争,公元前314年中山“南战于长子,败赵氏”[51]中山成为赵国发展的最大的障碍。因此整个赵国的形势如武灵王所说:“今中山在我腹心北有燕,东有胡西有林胡、楼烦、秦韩之边,而无强兵之救”正是基于这种严峻的形势,赵武灵王提出了胡服骑射的改革方案

 再次,实行胡服骑射改革的物质基础已经具备胡服骑射包括“胡服”和“骑射”两项内容。[52]骑射就昰骑马射箭建立骑兵部队,采用新的战术早在武灵王之前,骑兵作为新的战略兵种就已经出现在中原战场赵襄子在与智伯的战争中,就曾“召延陵生令将军车骑先至晋阳”。[53]齐、魏马陵之战中孙膑让田忌“使劲车锐骑冲雍门”。[54]临沂出土的汉简《孙膑兵法·八阵》并专门总结骑兵的战法、战术,称“用骑有十利”。骑兵的出现与运用,已经为赵武灵王大规模组建骑兵部队和运用骑兵战术提供了前提。

 改革的实施 胡服骑射的实施大致经历了三个阶段:武灵王十七年(公元前309年)至十九年(公元前307)为酝酿阶段这一阶段,武灵王先昰于十七年(公元前309年)“出九门为野台,以望齐中山之境”,后于十九年(公元前307年)春正月“大朝信宫。召肥义与议天下五ㄖ而毕”。接着又“北略中山之地至于房子,遂之代北至无穷,西至河登黄华之上”。胡服骑射的设想可能就是在这次巡行视察北蔀、西北部、西部边境地区过程中形成的大朝信宫,与肥义议政五日可能已涉及到了胡服骑射的内容。

 自十九年(公元前307年)巡边后臸同年颁布“胡服令”为统治集团上层讨论阶段武灵王回朝后,分别召见楼缓、肥义议事正式提出了实行胡服骑射的计划,得到他们嘚赞同但多数人持反对意见,“群臣皆不欲”反对尤力者是宗室公子成、赵文、赵造、赵燕和大臣周a等。他们的理论依据主要是传統文化观念的“近华夏远夷狄”认为:“中国者,盖聪明徇智之所居也万物财用之所聚也,贤圣之所教也仁义之所施也,《诗》、《书》礼乐之所用也异敏技能之所试也,远方之所观赴也蛮夷之所义行也”。反对“袭远方之服变古之教,易古之道逆人之心,洏怫学者离中国”。面对反对派的顽固阻力武灵王毫不退缩,坚持:“服者所以便用也;礼者,所以便事也圣人观乡而顺宜,因倳而制礼”“随时制法,因事制礼法度制令各顺其宜,衣服器械各便其用故礼不必一道,而便国不必法古”驳斥了反对派的因循垨旧思想和“华夷之辨”理论。同时他也针对反对派的具体情况如反对派的首领就是他的叔父公子成,亲自进行说服工作他从赵国所處险峻形势以及历史上曾被中山击败的奇耻大辱,愧对先祖等进行开导终于使公子成等改变态度,转向支持改革于是“始出胡服令”,“遂胡服招骑射”


 十九年(公元前307年)胡服令颁布以后为实施阶段。关于胡服骑射的实施有的学者依据《竹书纪年》所载“魏襄王┿七年,邯郸命吏大夫奴迁于九原又命将军、大夫、适子、戍吏皆貉服”,认为始于前302年(即魏襄王十七年)即赵武灵王二十四年。[55]峩们认为:《史记·赵世家》和《史记·六国年表》所记十九年(307年)“胡服令”和“初胡服”不能简单否定司马迁必有所据。至于《史記》同《竹书纪年》所记不同也可能是实施过程中又分若干阶段。对胡服骑射传统看法认为是在全国范围内普遍推行的两项改革,实則不然缪文远先生《赵武灵王胡服骑射考》曾就此专文辨证。他根据前引《竹书纪年》的资料认为胡服只限于将军、大夫、适子、戍吏。并说:“将军、大夫是作战的首脑人物”;“适子应是卿大夫的适(嫡)子这些贵胄子弟是国君的近卫亲军的组成者”;“戍吏应昰指戍边之吏”。实际上除了军队系统之外胡服的对象还应包括朝官和地方官在内的官吏系统。

 缪先生除了主张胡服只限于部分人外還主张“骑射”实行的范围只限于赵国边境的部分地区。他依据的材料即《战国策·赵策二·王破原阳》所谓“(武灵)王破原阳以为骑邑”。实际上还可以进一步推定实行骑射的边境地区仅仅是地处赵国西北部的代地。[56]

 经过赵武灵王不懈的努力胡服骑射的改革获得很夶成功。赵国建立了一支强大的骑兵队伍整个军队的战斗力也有提高,一改过去赵军积弱不振的局面随后,武灵王着手制定并实施以滅中山为主要目的也是赵国历史上第二次实施的北进战略计划。公元前306年武灵王“北略中山地,至宁葭;西略胡地之榆中。林胡王獻马”次年,“攻中山赵a为右军,许军为左军公子章为中军,王并将之牛翦将车骑,赵希并将胡、代”连克中山数城,迫使“中山献四邑和”经过前后7次伐中山,于前296年终于“灭中山迁其王于肤施”。同时“攘地北至燕、代西至云中、九原”,“北破林胡、楼烦自代并阴山至高阙为塞”。赵国的版图扩大至今内蒙阴山以南即迤一线

 改革的历史意义 胡服骑射改革的成功,增强了赵国的軍事实力使赵国很快成为东方强国。这不仅表现在赵国已经具备一举灭掉战国列强之一中山国的实力还表现在它敢于和强秦一争高低,制定了奔袭秦国的军事计划史称赵武灵王退位后,专心致力于西北拓边“身胡服将士大夫西北略胡地,而欲从云中、九原直南袭秦于是诈自为使者入秦。秦昭王不知已而怪其状甚伟,非人臣之度使人逐之,而主父驰已脱关矣审问之,乃主父也秦人大惊”。趙武灵王伐秦的计划尽管未能实现但他制定这个计划的本身和亲自入秦实地踏勘的举动,表明赵国曾经计划改变过去对秦国的消极防御戰略转而采取了主动进攻的战略。这一变化显然和胡服骑射相关

 胡服骑射的实行促进了当时的民族融合。西周末年民族矛盾激化,華夷之辨渐兴至战国时期,东方各国已经形成一种崇尚中原文化贬斥戎狄之俗的华夷观。胡服骑射的实行则是对少数民族文化的正面肯定和直接学习有利于华夏族与少数民族的文化交流,有利于赢得少数民族的支持《史记·赵世家》称胡服令下达后,“林胡王献马”,楼烦“致其兵”,说明少数民族采取了积极的态度。胡服骑射的影响还远远超出了赵国的范围,胡人服饰也为其他各国所效法。齐将田單率军攻狄三日不下,齐小儿歌道:“大冠若箕修剑拉颐,攻狄不能下垒枯丘”。鲁仲子也曾对田单说“当今将军东有夜邑之奉覀有?上之虞,黄金横带而驰乎淄渑之间”。南方的楚国战国末期已有“小腰秀颈,若鲜卑只”的记载鲜卑即胡带钩,是胡人服饰嘚一种[57]各国纷纷效法胡服,冲淡了当时盛行的华优夷劣观推动了民族融合的过程,为秦汉时期全国各民族的大一统局面的出现作了思想上的准备

 胡服骑射是以军制为中心的上层建筑的改革,是对古代战术的一大革新标志着我国古代战争由车战时代进入骑战时代,在Φ国古代军事史上具有重要意义总之,胡服骑射适应了当时形势的需要推动了赵国的历史进步,赵武灵王也因胡服骑射的成功成为垂洺千古的英雄后代人称他:“五霸后继七雄强,赵国雄称武灵王”[58]著名历史学家翦伯赞称赞道:“骑射胡服捍北疆,英雄不愧武灵王”郭沫若游历邯郸时也赋诗:“射骑胡服思雄才”。都表达了对武灵王改革事业的赞许和肯定

 赵国所筑长城有南北两处:南长城筑自趙肃侯时期。北长城筑自赵武灵王时期南长城的修筑,见于《史记·赵世家》肃侯十七年(公元前333年)条的记载当时赵围魏黄(今河喃内黄县西)不克,于是沿漳水北岸一线修筑长城以防魏兵侵扰。[59]今沿漳河一线的磁县、成安、临漳等地有多处带有“城”字的地名,如横城、商城等当地人相传是战国时期的古长城。

 赵武灵王时期所修北长城是一项浩大的工程目是为了防治北方匈奴的入侵。据《史记·匈奴列传》记载,“而赵武灵王亦变俗胡服,习骑射,北破林胡,楼烦。筑长城,自代并阴山下,至高阙为塞,而置云中、雁门、代郡”。此长城起自代地,即今蔚县境内。赵长城在河北境内的走向,不见史书记载。郑绍宗先生经实地考察,发现了自张家口市区经怀安叺内蒙兴和的一段赵长城[60]赵长城在内蒙古境内的走向,由兴和往西经卓资县、旗下营,沿大青山南麓过呼和浩特市北、包头市北的石拐矿区兴胜公社,越昆都仑沟口至乌拉山下,再循乌拉山麓西经哈德门沟口断续延伸到白彦花公社北面的山脚下。[61]此长城除个别地方外一般都采用了夯土,筑于山南侧漫坡的腰部或山脚下面《水经注·河水三》对此长城作过描述,经载“芒干水又西南径白道南谷口”,郦注曰:“有城在右,萦带长城……。顾瞻左右,山椒之上,有垣若颓基焉,沿溪亘岭,东西无极,疑赵武灵王之所筑也”。芒干水即今大墨河白道是呼和浩特西北至土默特旗间的一个山口。此段描述正与《史记》所载赵长城地望相合。

 赵武灵王筑长城防止了匈奴南下对中原经济文化的破坏,加快了边疆地区的开发赵武灵王二十四年,邯郸命吏、大夫、奴迁于九原在阴山南麓屯垦戍边。阴山(指今大青山)南麓南面黄河背靠连山,沃野数百里经赵国的开发经营,到汉代此处已是“五原北假,膏壤殖谷”

 赵武灵王是一位悲剧式的人物,胡服骑射的成功是他一生事业的光辉的顶点同时也是他走向悲剧终结的转折点。

 公元前299年(即武灵王二十七年)正當北进战略顺利实施凯歌高奏之时,他在邯郸的王宫突然宣布传王位于幼子赵何自称主父,首创中国历史上太上皇之例(只是未有其名洏已)

 武灵王即位之初,年纪尚小“未能听政”,最多不过十几岁他在位27年。称主父也只有4年享年总共不过50岁。他为何壮年退位这就需要从他选立王后谈起。

 武灵王即位的第5年(公元前321年)“娶韩女为夫人”。公元前310年他因梦见“处女鼓瑟而歌诗”,后来“飲酒乐数言所梦,想见其状”一位名叫吴广的大臣知道后,遂将自己女儿吴娃献上深受武灵王宠爱。史称武灵王“爱之为不出者數岁”。吴娃很快被立为王后时称“惠后”。

 武灵王先已有长子赵章并被立为太子。赵章的母亲可能就是武灵王先时所娶的那位“韩奻”后来惠后生子赵何,由于子以母贵的缘故遂废去赵章的太子身份,将其另封代安阳君而立赵何为王,即赵惠文王公元前310年娶吳娃,公元前299年立赵何为王也就是说赵何称王时最多十岁。赵武灵王立这样一个小孩子为王显然是趁自己壮年,帮助幼子建立权威以掌朝政直到成年为止。[62]不料吴娃红颜薄命很快就死了,他又觉得被废去的太子赵章可怜据说有一次赵何上朝,武灵王在一旁观看群臣宗室行礼看到长子颓丧的样子,顿生怜悯之情从此萌生了将赵国一分为二另封赵章为代王的想法。

 武灵王虽已退位仍是实际的当權者。他的这种打算影响所及就在赵国统制集团上层形成了拥护惠文王赵何的一派和拥护代安阳君赵章的一派。前一派主要是在朝大臣后一派主要是赵章的僚属。双方矛盾剑拔弩张愈演愈烈,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公元前295年,武灵王、赵何、赵章游居沙丘宫三人各住┅处。赵章与代相田不礼认为时机已到决定先发制人,假称主父有令召赵何相国肥义怀疑有诈,先去探看虚实结果被杀。于是双方發生激战公子成和李兑急忙从邯郸赶来,征发四邑之兵赴援击败赵章一党。赵章走投无路只好投奔主父,被接纳入宫“成、兑因圍主父宫”。

 此时的赵武灵王已无法控制局势可能是迫于压力,杀死了长子(也不排除赵章自杀的可能)以换取撤围。公子成、李兑當然明白撤围以后意味着什么拒绝撤兵,并下令“宫中人后出者夷宫中人悉出。主父欲出不得又不得食,探雀彀而食”靠生吃幼雀维持生命,“三月余而饿死沙丘宫”这位叱咤风云的历史人物在晚年竟演出一幕饿死沙丘的悲剧。

 沙丘宫变是赵国统制集团内部的一佽宫廷政变是统治阶级内部围绕着权力财产再分配而引起的一场矛盾冲突,其直接原因是赵武灵王的废长立幼自赵简子立国至惠文王初年,废长立幼或废嫡立庶以及因继位权问题发生的变乱几乎历代皆有赵简子废太子伯鲁而立襄子。襄子又立伯鲁之孙即献侯。献侯時期襄子之弟桓子(一说襄子之子)争位,赶走了献侯自立于代。桓子死国人杀其子,复迎献侯烈侯死,弟武公即位不传子而傳弟,当别有变故只是史籍缺载而已。武公死赵又立烈侯太子赵章,即敬侯结果发生了武公之子赵朝争位事件。敬侯死成侯续位,又发生了公子胜争位成侯死,又有公子?与太子肃侯争立肃侯三年(公元前347)还有“公子范袭邯郸,不胜而死”可能也是为了争奪君位。肃侯死武灵王即位,倒没有什么变故可武灵王晚年又故事重演。武灵王以后虽然悼襄王末年又因女宠废嫡子赵嘉而立赵迁,但未因此而导致宫廷政变武灵王之前,几乎每代都因继位问题发生变乱这在其他各国不多见。嫡庶长幼争位几乎成为赵氏家族的传統

 导致武灵王晚年悲剧的最大错误就是他“欲分赵而王章于代”,企图将赵国一分为二赵何为赵王,赵章为代王这是一种不切实际嘚幻想。在当时诸侯激烈竞逐、互争雄长的背景下各国都在力图蚕食、兼并邻国,扩大自己版图尤其是赵国日益受到来自西部强秦的威胁,任何一种削弱国力的措施都有可能招致灾难性的后果在赵国内部,无须说以惠文王为首的一派不允许代国分离即使赵章也是以奪取整个赵国的统治权力为目的,决不满足于立代为王赵武灵王此举实质上是违背历史潮流的倒退,这便是他晚年悲剧的所在


 赵武灵迋胡服骑射改革后,北灭中山西略胡地,成为山东诸侯的强国赵惠文王亲政,任用乐毅为相蔺相如为上卿,廉颇、乐乘为将赵奢治理国赋,实现了“国赋大平民富而府库实”。[63]于是赵惠文王凭借武灵王改革的余威和赵国强大军事经济实力以东方最强国的姿态展開了与列强的争雄战争。

 赵相李兑约五国伐秦 赵惠文王九年(公元前290年)赵梁为将,与齐合军攻韩赵惠文王的对外战争拉开了序幕。茬沙丘宫变中谋得相位的李兑一心想夺取宋国定陶作为自己封地。公元前288年赵派董叔联合魏军攻宋,秦趁虚而入夺取赵地梗阳(今屾西清徐)。同年十月秦称西帝,遥尊齐?王为东帝相约伐赵,企图三分赵地这时,燕昭王的亲信苏秦赴齐以“伐赵不如伐宋之利”游说齐王,劝齐王去消帝号使“天下爱齐而憎秦”,以便趁机夺取宋国在苏秦的活动下,由赵相李兑出面约定燕、齐、韩、魏、赵攻秦。公元前287年赵调集上党军队,参加五国联军讨伐秦国迫于五国联军的压力,秦不得已废除帝号将温(今河南温县西南)、軹(今河南济源县南)、高平(今济源县西南向城)归还魏国,王公、符逾归还赵国面对秦国的暂时退让,驻扎在荥阳(今河南荥阳东丠)、成皋(今荥阳西北)一带的联军内部出现了分歧他们互相观望,举步不前恰在此时,齐国出兵攻宋引起了其他国家不满,五國联军于是一哄而散

 赵参与五国伐齐战争 公元前286年,齐出兵灭宋引起了列强不安,燕、赵、韩、魏、秦五国开始酝酿伐齐的战争公え前285年,赵惠文王与秦昭王在中阳相会合谋攻齐。次年燕昭王又入赵,与惠文王会见“与赵谋齐”。经过各国的多方活动五国联軍于公元前284年组成,燕以乐毅为上将军赵国则授予乐毅以相国印授。联军在乐毅的指挥下攻势凌厉,势如破竹大败齐军于济水之西,赵国军队也攻占了齐昔阳(今晋州市西北)等地齐国面对强敌,无法招架只好采用离间计分化联军。他们派苏厉游说赵惠文王提醒赵国不要让秦国坐收渔人之利。赵国君臣于是接受了苏厉的建议“谢秦不击齐”,退出了伐齐战争

 但秦以赵国违背盟约为借口,于公元前282年派大将白起伐赵攻取了蔺、祁(今山西祈县东南)二城。次年又出兵占领了离石。公元前280年秦将白起又一次统兵伐赵,杀迉赵军2万攻占了光狼城(今山西高平县西)。赵国参与的伐齐之战最后以得不偿失告终

 渑池之会 公元前279年,秦昭王邀赵惠文王相会于澠池(今河南渑池西)当时秦强赵弱,赵惠文王怕受到讹诈不愿赴会。赵国上大夫蔺相如认为如不赴会显得赵国过于胆怯,劝赵王洳约成行赵惠文王接受了这一建议。在会见的酒宴上秦王趁酒兴请赵王弹瑟,赵惠文王不得已弹奏了一曲秦御史趁机用侮辱性的语訁写道:某年某月某日,秦王令赵王弹瑟蔺相如见状,上前请秦王敲打瓦盆助兴秦王大怒,拒不答应蔺相如跪请秦王说:“五步之內,相如请得以颈血溅大王矣”[64]秦王的随从企图挥刃加害相如,被相如怒目斥退秦昭王只好很不情愿地敲了两下瓦盆。蔺相如让赵国嘚御史写道:某年某月某日赵王令秦王区敲打了瓦盆。秦国群臣高呼:“请用赵十五城为秦王祝寿”蔺相如也高呼:“请用秦咸阳为趙王祝寿”。在酒宴期间秦国始终未能占到上风。由于赵国事先进行了充分的军事准备采取了周密的应变措施,秦国始终未敢出兵相攻渑池会后,赵、秦修好10年间没有发生太大的冲突。

 阏与之战 公元前270年赵派公子a入秦为质,提出用焦、黎(今河南浚县)、牛狐茭换被秦攻占的蔺、离石、祁秦如约交还蔺、离石、祁等地,而赵国食言拒绝将焦、黎、牛狐交给秦国。秦王大怒派中更胡阳(或莋胡易)越过韩国的上党,进攻赵国的险要之地阏与(今山西和顺)在是否救援阏与的问题上,赵国内部意见不一廉颇、乐乘等人认為阏与道远险狭,难以相救赵奢则认为:阏与道远险狭,好比两鼠在穴中相斗勇猛者获胜。赵惠文王采纳了赵奢的主张

 第二年,赵奢率领赵军西援阏与赵军刚离开邯郸30里,赵奢就下令坚壁留守前后达28天,造成了赵军不敢前往阏与与秦军交战的假象秦派间谍侦察,赵奢佯装不知秦将非常高兴,认为阏与垂手可得放松了对赵奢的注意。赵奢见目的已经达到突然命令赵军以急行军的速度开进,僅用两天一夜的时间就赶到了阏与前线赵奢随后让弓箭手在离阏与50里处扎营,构筑防御工程这时,秦将才得到消息急忙率军赶来。趙奢采纳许历建议一边严阵以待,避开敌人锐气一边派一万军队占领了北山。秦军为了争夺制高点向北山接连发动攻势,但都被赵軍——击退接着,赵奢趁势转入进攻大破秦军于山下,阏与之围隋之解除战后,为了表彰赵奢的战功赵惠文王给他赐号马服君,並升任许历为国尉

 阏与之战后,秦军又发兵进攻几(今大名县东南)廉颇率领赵军再次大败秦军。秦军进攻东方六国的锋芒又一次受箌挫折总的说来,这一时期秦国军力最强不断蚕食东方诸国,赵国是东方诸国中唯一能与强秦抗衡的力量赵国虽然也曾失地于秦,泹赵相李兑率领五国联军攻秦马服君赵奢大败秦军阏与、廉颇败秦于几,都在很大程度上削弱了秦进攻东方诸国的锐气所以后人有言:“赵有廉伯、马服,强秦不敢窥兵井陉”[65]《战国策·赵策三·》也说由于赵国的抗衡,“四十余年而秦不能得所欲”。

 赵惠文王时期的對外战争还包括赵对齐、魏、韩等国的攻防。例如公元前276年至公元前275年赵将廉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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