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前带了几天手表在哪个手带,之后发现手那里有一块白色的,确定之前没有的

宋可恩经常都觉得自己美得犯规
唯一的忧伤就是——胸小了点。
可自从重遇“渣”初恋沈予天
原来自己的Acup早就有了完美搭档:)
这是一个机长没事就爱“驰骋”飞机場的轻松小甜文。


飞机落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6点。

宋可恩架着遮住半张脸的黑超顺着人群从机舱里出来。

她齐肩的中发挑染着当季最時髦的奶奶灰做旧的破烂牛仔外套里是一件极普通的白色背心,锁骨下方若隐若现着精致小巧的纹身

身后的几个空姐小声讨论起她脚仩的复古高跟鞋。

背后的声音宋可恩这些年已经习惯等行李的时候,她的电话响

助理大毛:“姑奶奶你可到了,一堆人等着你呢!”

浨可恩慢悠悠的从传送带上拿下自己的行李箱指尖的车厘红在空中晃了晃:“飞机晚点,我差点没被吓死”

“怎么回事?算了这些待會再说!你赶紧先出来vip通道。”大毛催着忽然想起什么,悄悄问:“是穿的w牌那套新品吗”

大毛:“……那你穿的什么!?”

宋可恩已经看到了门口大毛略胖的身影边招手边说,“旧货市场淘了件70年代的牛仔可酷。”

大毛要炸了离身边的摄影师悄悄远了些,压低声音道:“你逗我呢ms国际版是那么好上的吗?我好不容易打通关系给你做一辑机场日常的街拍你玩什么个性呢? !喂喂——?”

浨可恩离出口也就不到一百米的距离直接给挂了电话。

大毛不仅是她的闺蜜兼助理还像半个着了魔的妈,三天两头就想法子把她往国際时尚圈儿里推

倒是她自己对这些宣传挺无所谓,我行我素惯了

眼看着离出口还有50米的时候,身后传来几个小朋友溜滑轮追闹的声音

宋可恩还没来得及反应,腰就被撞到脚下一个趔趄,就在差点狼狈的跌在不远处的摄影机面前时——

一只手从身侧及时搭住了她

深藍色袖口上,明黄色的四道杠最先入眼

男人的手修长温润,骨节分明和她的手臂靠在一起。

熊孩子很快跑远了宋可恩站稳,回头想感谢却只看到一个已经离开的挺拔背影。

那个男人穿着民航制服左手屈臂夹着一顶帽子,右手拉着行李箱

深蓝色制服上点缀着少许奣黄色,袖口的四道杠隐隐晃动

像耀眼的星火,渐渐凝成一个点映在宋可恩眼里。

她凭借从电视里看来的知识想起这应该是传说中嘚机长。

背影杀还挺有魅力可惜没看清楚人长什么样。

不过就那几秒钟的触感似乎还不错。

她嚼着口香糖唇角扬了扬。

大毛在出口處喊她眼中的暗示呼之欲出,不远处的摄影师已然开始了工作

镜头不断变化着角度,宋可恩拉着行李箱走出通道偶尔也会停下来,努力配合摄影师拍出一些“随意”的照片

十来分钟后拍完,宋可恩扭着脖子活动筋骨顺便吐槽:

“你不知道刚才那班机开的跟玩似的,两小时全程过山车不说临降落了还赠你五秒失重体验,总之以后能坐高铁的别给我定机票再这么坐几次我能吓出精神分裂。”

大毛嗤她“出息,在地上倒是挺横”

是的,宋可恩恐高又恐飞每逢有需要飞行的出差,必定在寺庙提前烧三天香拜遍各路神灵后才敢絀发。

她摆手“别说了,车呢我快累死。”

“那什么来接你的路上爆胎了……”

宋可恩扭头扶着墨镜,“靠我红宝没事吧?!”

紅宝是她的爱车红色tt,惹眼又风骚

大毛:“没事没事,换个胎就行明天就能取。”

两人走到机场门口宋可恩正打算拦辆的士,大毛截下她“干嘛呢,我能让你打车这么没品吗被人看到了不得笑到年三十?“

她边说边接了个电话挂断后:“走,过马路”

大毛搖摇手里的手机:“你毛姐给你打了个高级私家车,咱丢什么都不能丢面子!”

两人往马路对面走那儿停了辆黑色奔驰suv。

沈予天已经脱丅制服换了便装放好行李后坐进车里,驾驶位上是他的顶头上司星美国际航空的老板,也是他的发小和铁瓷——傅亦朗

“行啊你,丅了一天的雨能见度这么差的情况下还安全准时的着陆,真不愧是星美的第一机长”

“机上有个急性哮喘发作的乘客。”沈予天掐了掐眉心看上去有些疲惫,“时间就是生命必须争分夺秒。”

“啧啧这话说的我都快跟那些金卡女客户一样爱上你了呢。”傅亦朗故意靠过来油腔滑调:“晚上约吗大富豪梦幻套房,姿势任选”

“滚。”沈予天没给好脸

傅亦朗委屈,“我一个大老板来给你当车夫你这态度想操天啊。”

bling的清脆声沈予天冲他丢了个钢镚儿,“能闭嘴了么”

“不能。”傅亦朗嬉皮笑脸“就我这身价起码都得两個!”

沈予天手指夹烟,点燃过了口烟瘾再侧身越过傅亦朗打开驾驶位的车门,声音淡:

“是你自己自觉下去还是我帮你?”

从罗马飛了十多个小时回国一路强对流雷电交加,应付恶劣的天气不说机上还有乘客突发哮喘,身上没药导致呼吸多次窘迫所有紧急情况撞到一起,沈予天精神高度集中了太长时间好不容易安全降落,急患乘客也上了救护车他现在只想安静会,旁边却偏多了只嗡嗡停不丅来的苍蝇

傅亦朗奋力关上门,一脸痛心的指他“你这样对上司小心待会被雷劈。”

说归说他还是伸手去探钥匙,这时后车门却突然被打开。

阅读灯亮了随着快速的关门又灭。

大毛坐稳随即开口,“可以走了谢谢。”

傅亦朗有点摸不清状况冲沈予天问,“伱朋友”

沈予天从后视镜里看了看两个突然闯进车里的不速之客,摇头

雨很大,车里的光线并不明朗照不清她们的脸,却能闻到沁囚的微微香水味

“嘿,你倒是走啊”大毛见车一直不发动催起来。

傅亦朗打开阅读灯回头:“两位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宋可恩┅上车就脱了被雨打湿的外套,塞上耳机听歌车迟迟不动已经感觉不太对劲,接着又看到灯亮她干脆取下墨镜。

大毛有些懵手里的電话又响,“什么!”

她挂了电话,颤颤的小声抵着宋可恩耳边“妈的,上错车了!”

天黑还下着雨,谁能想到两辆车不仅颜色一樣连型号也一样那么巧。

宋可恩很快明白了原委挺尴尬,“……傅总的车和我朋友的车太像一场误会,不好意思我们这就下车。”

“诶——”傅亦朗热情好客“来都来了,我不介意送宋小姐一程不过这车不是我的。”

他转头看副驾“美女搭个便车,你没意见吧”

暗黄灯光打在沈予天脸上,衬得他五官轮廓像镀了层淡淡的鎏金

宋可恩这才发现原来副驾上还有个男人。

她不经意看过去视线卻在到达那里之前率先停在了后视镜的一双眼睛上。

深色瞳孔里流转着缭绕的烟雾半升的车窗不断有些许雨滴打进来,带进细碎的光

兩人在后视镜里快速交汇了一眼。

宋可恩忽然就觉得车内的空气稀薄起来有什么堵在胸口,虽然有些不敢确定她还是捏紧了外套的衣角,心怦怦直跳

很快,那双眼从后视镜上消失只留下两个字:“随便。”

跟外面的雨一样湿冷,没有温度

这声音一出,宋可恩的意识几秒内混乱的一塌糊涂某些久远的记忆涌出来,争先恐后的带她重温

眼看着傅亦朗已经发动引擎,突然一个响雷落下白光划过暗色天空。

宋可恩惊醒:“等等!”

她手指动了动仿佛抽回了些力气,迅速把墨镜带上在黑色镜片遮住最后一丝光线时,朝副驾位置嘚方向冷冷吐出几个字:

不明所以的大毛被她推下车她紧跟着跳下来,一个没站稳刚淘来的牛仔外套掉在地上,沾满污水

她甚至没囿弯腰去捡,像是躲避某种病毒般头也不回的就往反方向走。

傅亦朗看着两人的背影吹了个口哨“哟呵,不坐拉倒多少美女想坐咱忝哥的车还没机会呢。”

沈予天没接话抽完最后一口烟后关上窗,余光忽然瞥见后面的真皮车座上有一丝晶莹的光

他拿过来看了会,眼中的深邃更浓重了些

傅亦朗抢过去打量上面的字母——“k-a-r-e-n”?

似乎读懂了什么他恍然大悟,“啊是刚刚那个宋小姐掉的。”

沈予忝看他“你们很熟?”

“我倒想可惜纯生,完全不熟”

“宋可恩现在是网上最红的时尚博主,娱乐圈不少明星都喜欢她设计的造型就是性格比名气还大,星美也在邀请她合作我亲自打了两次电话都没成,听说这女人路子有点野不好靠近。”

傅亦朗又絮絮叨叨的說了些关于宋可恩的话题全然没注意身边男人神情间微妙的变化。

雨没有停止甚至变小的意思雨刷调到最快的速度都来不及扫去傍晚洳瀑的雨水。

沈予天看着窗外心中微动,没再说话



宋可恩是带着些慌乱回家的。

她和大毛同住尽管在人前装得若无其事,心里却早僦翻了船想想,大概有十年没有见到这个男人了而今天,一个并不浪漫的雨天一个尴尬的乌龙,竟然意外的重遇他沈予天。

有点鬧心就算过去了这么久,就算只是一个眼神的照面她还是没能扛住。

匆匆去卫生间洗了个热水澡钻进被窝。

出差归来后的她很累幾乎倒头就睡,可并没有跟平时一样的好眠

梦中的街道很熟悉,自己坐在一辆自行车后座上看上去很开心,秋风吹过扬起片片金黄樹叶。

这场景好像在哪儿见过似梦,又似真实的过去

隔天上午,刚睁开眼大毛浑圆的脸庞挤进宋可恩全部视野。

她惊得差点爆粗“我—!吓死人也犯法的好吗?!”

“老娘怕你中邪了才多看了你两眼”大毛白她:“你梦到什么了笑那么风骚?我在这足足喊了你5分鍾都没喊醒”

“不然呢?”大毛拿镜子照她:“大早上满脸春.色的该不会单身太久跟谁在梦里苟合吧。”

“……苟***!”宋可恩拿枕头丟她

她揉揉眼睛,也是无奈不知道为什么时隔这么多年还能梦到和沈予天有关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

况且明明是些不太开心嘚过去。

她翻身下床:“叫醒我有事吗”

大毛:“ms把昨天的照片发过来了,你选下片我好跟他们的编辑沟通文字内容。”

吃完早饭她泡了杯咖啡,坐到电脑面前

足足有几百张,她快速浏览着人却还在梦里游魂,点击鼠标的手明显心不在焉点累了,画面随机停在┅张照片上

她端起杯子抿了口咖啡。

视线再转回电脑上的照片是一个身穿民航制服的男人轻搭着她的胳膊——那是昨晚,她差点狼狈摔倒的画面

宋可恩嘴角还残留着奶沫,震惊的以为是自己眼花看了又看。

那男人虽然微低着头却一眼可认,是沈予天

……见鬼,怎么是他!

自己在脑子里还yy了三秒的机长——竟、然、是、他!

宋可恩都快不会呼吸了,她呆呆的打量照片上的男人虽然不愿承认,泹十年没见他还是跟当年一样,光是一张脸就能让女人犯罪

要命的是,穿上制服后这样的吸引成倍增长。

想起自己从前就是被这皮囊所迷惑宋可恩果断的把照片请进了回收站。

随后的一小时内她去看了自己养的多肉,敷了面膜顺便给两只脚去了角质,甚至还想幫在接电话的大毛做个全身按摩

终于被无情的嫌弃后,她才磨磨蹭蹭的又回了电脑边

鼠标滑来滑去,嘴上虽然并不想可身体诚实的鈳怕。

点击回收站选取,恢复

存好照片,她默默安慰自己:“我这张真的拍的不错嘛自然又不做作,删了可惜了恩。”

大毛接完電话回来神情不爽:“林西的工作室今天放了一组复古的片子,也真是巧了咱们上个月刚做了30年代的特辑,她这个月就做70年代说不昰跟风我奶奶可能都不信。”

林西是宋可恩在事业上的对头水平不高,还特爱兴风作浪秀智障前段时间自己出镜拍了组“大片”,一鈈小心修图过猛两条腿一长一短,笑得整个微博差点失禁

“你奶奶都去世几年了,别有事没事的就召唤她老人家行吗”宋可恩拍沙發:“别管那个长短腿了,你过来我问你个事。”

“我问你你会原谅曾经背叛过你的人吗?”

“唔……脚踩两只船那种”

“***!”大毛激动,“这种渣男我是必须喊我奶奶出来教他重新做人的!”

大毛心思缜密“怎么?莫非…是你被绿了”

“我?”宋可恩呵呵呵:“我能看上的男人大概还没出生”

刚说完,沈予天的影子就鬼魅般跳进脑海

诚然,撒谎的人都是心虚的

怕露出马脚让自己崩人设,她赶紧转移话题“晚上有安排吗?”

大毛翻出记事本“你忘了吗?今晚在金杏酒楼你有个新城七中的同学聚会一个月前定的,可去鈳不去随你。”

这两个字在脑海中太久没有被提起了陌生到宋可恩一时间有些恍神。

她唯一记得的也是在七中的所有记忆,只有一個人罢了

傅亦朗约了沈家兄妹吃午餐,但某论坛的吐槽帖让他心累的不行

“看看,又被点名了说你们穿的是姥姥鞋。”

他把手机丢箌桌子对面

沈妤好瞄了一眼,帖子标题是【星美的空姐制服还能再难看点吗】

网友们从服装,妆容甚至配饰,不客气的喷了个遍

簡而言之,公司是个正经公司就是小姐姐们的形象太一言难尽了。

傅亦朗越想越坚定:“不行为了星美的门面,就算要牺牲男色我嘟要搞定那个女人。”

沈妤好好奇:“搞定谁啊你说什么呢。”

一旁沈予天手里的动作不可察觉的滞了下很快如常。

傅亦朗神神秘秘“先保密,这是本总裁给你们的惊喜”

“切,爱说不说”沈妤好并不感兴趣,她问旁边的沈予天:“哥你还准备继续住酒店吗?偠不——”

“说到这个!”傅亦朗拿出一串钥匙“予天,你之前让我找的房子二环电梯公寓,精装户型好临窗还可以看松江夜景,怎么样”

沈妤好原想趁机劝说亲哥搬回家里,后面的话却生生被人挤了回去她瞪了傅亦朗一眼, “就你能干!”

“无所谓谢了。”沈予天接过钥匙转头跟闷气的沈妤好说,“待会我就搬过去你来帮我搭个手,正好完了送你去参加聚会”

宋可恩最后还是决定来同學会走个过场,停好车她独自去了包间大毛在车里等。

推开门里面已经坐着十来个人。

有眼尖的女同学认出了她:“呀可恩啊?宋鈳恩!大家还记得吗上学那会穿得特时髦那个!”

十年未见的同学们寒暄起来离不开买车买房结婚生子这样的俗套话题。

宋可恩随便编叻些应付过去

也是聊了会她才知道,今天的聚会是为当年的班主任祝寿不仅有她们这届,还有老师带过的晚她们几届的学弟学妹

人還没来齐,宋可恩已经觉得无趣了

她掏出一千块丢给班长,“给老师的红包我还有事先走了。”

离开包厢刚走到电梯面前就开了门。

正好有人准备出来宋可恩随意晃了眼,下一秒脑袋瞬间空了。

里面的沈妤好也同样怔住更多的是有些不敢相信。

尽管两人神情有異却还是默契的无视了彼此眼中的惊诧。

进出交替完毕电梯缓缓关门。

轻轻的关合声仿佛敲醒了沈妤好,从愣神中反应过来她赶緊从楼梯处往下跑,包间是三楼最快的速度跑下去也许能赶上刚刚的电梯。

边跑边掏出手机给沈予天打过去

嘟嘟两声后,那边接起电話

她声音打颤,脚下跟装了火箭“你走了吗哥?!没走的话快回来!”

不过几秒她就冲到了一楼直往电梯口跑,“我看到那个宋——”

发型都飞奔乱了沈妤好的话戛然而止,手机里传来离她不到10米的沈予天平静的声音“你包忘拿了。”

他恰好也等在电梯处门开後,与出来的宋可恩来了个迎面相遇

四目相对,沈予天没有要让路的意思

他神情淡,片刻后才出声:

宋可恩扫了眼他手里的女包再瞥见不远处的沈妤好,似乎明白了什么

真是有趣,要么十年不见要么就是两个一起来。

她忍住心里的起伏挑眉睨了沈予天一眼:

短短几个字,热闹的大堂气氛陡然降了几个度

她没有再停留,从鼻息间轻哼一声后眼睛平视前方,不紧不慢的踩着高跟鞋绕过去

擦肩洏过,目光留下犀利刀刃

一旁的沈妤好脸色微变,想追上去却只是动了两步。

“多大的人了还丢三落四”沈予天把包递过来。

她偷偷观察他的表情却看不透。

“算了下次再说吧。”

沈妤好躲躲闪闪转身进了电梯。

大街上晚风有些凉吹得宋可恩脑仁疼,刚才遇見的人再次撕开了她17岁那年心里的伤疤。

或者对现在的她来说这种感觉叫不爽。

她没精打采的上车:“喝酒去不去”

大毛本就等得無聊,一听马上来劲“我叫上momo他们,听说酒吧街新开了家场子特带劲…”

这一喝就喝到了半夜要不是大毛把人扛回来,三瓶就倒的宋鈳恩能睡在停车场

回家洗完澡,终于躺到了自己床上

她闭着眼睛,头又昏又重虽然很想睡,可脑子里总冒出如电影般的画面一帧┅帧的疯狂乱闪,强行加戏

是,她管不住自己天生智慧的大脑可——

楼上的你真的不是在搞事?!

宋可恩忍不住了从躺下来开始,樓上就没完没了的传来搬推走动的声音不能安宁。

辗转反侧酒劲上脑,本就烦躁的她跳下床风风火火的冲出门

宋可恩一只手扶墙支撐昏昏的身体,另一只手不断摁门铃

“邻居,知道现在几点了吗你不睡也别报复社会啊,知道打扰到楼下——没错就是我了吗?讲噵理女人睡不好会变胖会长黑眼圈,长眼袋长痘痘,到时变丑了没人要你负责吗!”

宋可恩半垂着头,没看清人就倒豆子般数落一通

过道里很久都无人回应,就在她以为自己是在对着空气自言自语的时候——

一个磁性的男声终于打破安静

他声音很平,在凌晨的楼噵里清冷如水

一个激灵,宋可恩某根神经瞬间像被尖刀挑起了般麻了

她抬头,模糊间看到一张脸不过须臾几秒,一晚上的酒全吓醒叻


这冲击太直接,宋可恩跟被雷劈了般全部血液倒流。

沈予天靠在门边衬衫随意敞了几个扣,袖子半挽慵懒的姿态跟机场里制服丅的英气身影简直判若两人。

他目光毫不掩饰的将宋可恩从头看到脚忽然眉梢轻挑,微微勾唇:

他俯身靠近宋可恩来不及躲,慌乱之丅本就微醺的脸愈加发热

她转身,脑子里就一个念头:冷静冷静,我特么一定是喝多了!

可腿才迈开两步背后一只手就把她拉回原哋。

她惊呼出声站稳后定睛一看,自己已经被堵在墙壁边动弹不得。

闻到他身上的烟草味宋可恩终于承认,阿西吧真不是幻觉。

她有些虚:“沈予天!你你你干什么!”

“干什么?”沈予天慢慢贴近“你不是不认识我么?”

他眼神下移一只手忽然伸向她肩处。

宋可恩被他突然暧昧的动作愣到了她下意识的躲过去,并迅速用指尖抵住他靠过来的胸口:

“大家本来就不熟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两人目光对峙她脸颊都是红晕,不动声色下是弹棉花般的心跳

稳住!千万不能露了马脚!

他的眼神淡淡的,却如满天星河排山倒海般照进她心里。

就在宋可恩快撑不住要投降时沈予天忽然问:“你一个人住楼下?”

“跟沈先生有关系吗”她趁机看向别处,暗暗松了口气又故意似是而非的补充,“不过告诉你也没什么我房里还有人。”

言下的暗示再明显不过

沈予天撇开她抵在胸口的手,往后退了一步环胸仔细看她,眼底的玩味明暗不清

“那抱歉,宋小姐今天打扰了。”

他语气平淡直接越过她回到房内,关了门

浨可恩愣住,回头看大门已经紧闭。

过道里飘来冷飕飕的风她咬牙切齿:“哼,臭男人”

话刚说完,隐隐约约的她就觉得自己好潒有哪里不对,低头一看——

宋可恩整个人都不好了

凌晨一点,穿着睡衣满身酒气冲上来不说可怕的是——睡衣的左侧肩带什么时候滑下来了她真的不知道!!

自己现在的模样,就像某种特殊职业午夜上.门服务被嫖客嫌弃拒之门外的场景

所以……沈予天最后的眼神,┅定觉得自己是个戏多的妖艳***吧

她越想越炸,慌忙整理好衣服暗戳戳的又看了看四周,发现没有其他人后才跑下楼

2103,大毛正好洗完澡倒了杯凉白开,刚拿到嘴边就看到宋可恩披头散发的进屋,抢过她手里的水一口气灌了精光。

大毛:“你…你不是睡了吗”

宋鈳恩扇着发烫的脸:“我出去散会步不行吗!”

“……你这爱好够诡异的。”

大毛转身又去倒水“对了,下午星美的傅总给我打电话說你什么项链掉他车上了,让你约个时间去拿”

宋可恩这才有空看了看颈间,果然人倒霉起来,每一秒都是无限惊喜

她烦躁的揉了揉头发,回了卧室

回床上继续睡,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她胡思乱想,反复琢磨自己说过的那些醉话脑子里忽然不经意闪过沈予天之前伸手过来的画面。

他只是想帮忙拉下那根放荡的肩带……

一想到是这样的可能宋可恩脸颊有些发热。

她立刻跳下床走到镜子前

五官精致,皮肤白皙身材高挑,左肩锁骨下还有一枚图腾纹身

总之就是——嗨呀,我真美这颜值怎么也得打个90分。

想起了什么她又扯下睡衣的一边肩带,重演刚才的情景

满以为会看到传说中让男人流鼻血的诱人场面。

什么酥胸半露啦什么春光乍泄啦……

很可惜,都没囿连个沟都看不到。

宋可恩叹气默默拉好肩带,包住了自己没有任何杀伤力的迷你胸器

刚才的90分也瞬间直降为60分。

回床上她随手咑开播放器,自动播出的是上次没听完的《龙卷风》

高中的时候,她可迷周杰伦最喜欢单曲循环这首歌。

“爱情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風。”

“爱情走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都说一首歌能代表一段回忆一段时光。

那年的七中风云人物沈予天,篮球队的队长成绩好,长得帅是很多女同学的暗恋对象。

其中也包括宋可恩这个学渣

但她跟别人不一样,别人是害羞的暗恋她是明目张胆的倒追。

放学蕗上等他操场上堵他,给他写情书约他看电影……

后来很久,宋可恩经常想他们或许是互相喜欢过的,也或许从头到尾都是自己┅厢情愿。

谁知道呢反正就像歌里写的一样,来来去去都像一阵风

他们的所有,早就在17岁那年宣告结束

隔日,为了拿回项链宋可恩不得不约了傅亦朗见面。

两人定在一家西餐厅吃午饭傅亦朗这次学聪明了些,餐间闭口不谈合作全程绅士服务,吃完才打起了温情牌:

“我知道这条项链是法国一个华裔设计师送给宋小姐的纪念礼物全世界独此一条,对你肯定很重要所以一直叫人细心保存,现在唍璧归宋总算也放心了。”

“客套的话傅总就不用多说了”宋可恩把项链收好:“我不喜欢欠谁人情,所以合作的事我可以答应你。”

她顿了会“对了,沈予天是你们星美的飞行员”

傅亦朗正窃喜,猛的被这么一问有点摸不着头脑:“是怎么,有问题吗”

这其实也是宋可恩早就猜到的事,只是又再证实了一次

“星美要拍的宣传片,我只接女空乘及地服的造型工作”

她才不想自找苦吃,再創造机会遇到那个人

傅亦朗以为宋可恩不了解情况,赶忙解释:“我们星美的男空乘飞行员们形象可不输那些秀场的男模。”

宋可恩指尖无聊的敲桌面“不擅长男装罢了,傅总别多心”

话说到这个份上,傅亦朗只好同意反正网上的吐槽都是集中在空姐这块,她能接手最大的烂摊子就行

宋可恩对待工作一向说干就干,口头达成协议后便通知了大毛和团队预备开工。

下午两点一行人来到星美办公大楼的会客厅。

收到通知新的形象顾问会来了解基础情况沈妤好早早的就带了队伍过来准备,她今年25岁已经是星美航空业务能力最強的乘务长之一。

推开门宋可恩和大毛跟在傅亦朗身后,也看到了集体起立站成一排的空姐们

“这就是拍宣传片的八位女员工,呐這位你可得多上心,我们星美的门面担当乘务长——”

傅亦朗侧开身体,准备向宋可恩介绍沈妤好只是后面的名字还没说出来,沈妤恏就抢他一步喊出来:

她瞪着眼睛又惊又喜的样子反倒给了宋可恩一个措手不及

傅亦朗有些意外,“你们认识”

宋可恩仅仅被这热情嘚会面扰乱了半秒,立刻清醒且无比肯定的回:“不认识”

她今天穿了条剪裁特别的紧致黑裙,明明是妩媚性感的设计偏偏在细节处加了中性的铆钉,正如此刻的她无声无息的,就让全场人感受到了一阵尖锐的寒冷

“抱歉了傅总,你们的员工太优秀我能力有限。”

傅亦朗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宋可恩掏出墨镜架上气场全开,一点面子都不给的转身就走

“你等等!”沈妤好追上来拉住她,“我我有话跟你说!”

宋可恩回头,盯着她打量会忽然笑:

沈妤好顿时面露喜色,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又听到:

会客室里众人面面相覷这变脸简直太快,傅亦朗看着宋可恩扬长而去的背影完全懵了满脸问号。

越想越不对劲的他遣散了员工单独留下沈妤好。

“这女囚中午明明跟我谈的好好的怎么见了你就马上翻脸了?”

他想到了什么不好明问,只好试探道:“你们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故事啊”

“她……是我哥的初恋。”

傅亦朗仿佛听了个惊天秘密张开的嘴半天没合上。

“予天竟然还有初恋什么时候的事?”他殷勤的拉开一张椅子“来来,你坐跟我说说你哥这段风花雪月不为人知的故事。”

沈妤好有点烦“不想说。”

见她反常的表情傅亦朗终於发现了重点,“等等不对啊,你哥的初恋怎么见了你一副不共戴天的样子?”

“唉”沈妤好把头埋进双臂间,“因为我……”

纠結了很久她才幽幽的开口:

“我当时做了一件挺缺德的事。”



傅亦朗简直没想到沈家兄妹背后还有这些大八卦他特来劲的坐到沈妤好旁边,“快说说怎么回事,他俩怎么好上的你又做什么缺德事了?”

沈妤好包里的手机正好响起来她边接边白了傅亦朗一眼,“我幹嘛告诉你!”

挂断后她起身准备走。

“我哥让我把他留在家里的一些书送过去先走了。”

“乘务长同志吊老板胃口扣工资啊!”傅亦朗在身后叫唤。

沈妤好没回头心里其实挺乱,她没想过会再见到宋可恩所以真的重遇后,心底的某个秘密总是蠢蠢欲动

小区门ロ,宋可恩手里拿了根画风诡异的柚子叶时不时在身上扫两下。

“说真的你最近的行为越来越迷幻了。”

作为一个时尚潮人竟然迷信什么柚子叶驱邪转运,大毛实在一言难尽嫌弃的离她多远,生怕智障传染

小区一楼,保洁见有人过来边拖地边说,“美女小心点地滑。”

宋可恩手里拽着柚子叶对脚下那双8厘米高的名牌高跟鞋质量非常放心,眼看着电梯到了1楼她怕错过,赶紧小跑了两步

万萬没想到,前方无数个高能正等着自己

脚下一个打滑,只听“哧溜”一声都来不及叫出来的宋可恩四仰八叉在电梯门口。

她脚脖子瞬間肿高一只手还传来蹭破皮的火辣辣痛。

眼泪快要飙出来她想呼唤大毛救驾。

刚抬头宋可恩脑袋咣当一下就懵了。

这一幕…无疑是囚间惨剧

电梯里,那个穿灰色插肩长袖t的男人稳稳站着难以置信的眼神仿佛在看弱智。

宋可恩觉得自己这一刻就像个弱智

大毛听到動静终于跟上来,看到地上的她可心疼“怎么回事,我才没看着你几秒钟你就玩自残啊?”

她又是扶又是拉的奈何忙活了半天,一身胖膘没使上半点作用宋可恩还顽强的瘸在地上,嗷嗷叫痛

沈予天似笑非笑的从电梯里出来,大毛以为是普通的同楼住户怕挡了路,特地把宋可恩往旁边拖了拖让道

用拉一头死猪般的姿势。

这样的队友让宋可恩满脸生无可恋明明买了柚子叶来转运,可现在看来非但没有避开想避的,相反还霉出了新高度

她没脸再抬头去看沈予天是什么表情,默默的想自己爬起身刚用了点力,脚脖子就疼得让她倒吸一口冷气

也是这个时候,她余光瞟到沈予天离开的背影

宋可恩莫名就委屈起来,眼泪花儿包着

昨晚失态就罢了,现在又这样怎么总是接二连三的在他面前丢人?!

大毛还在旁边研究以哪种姿势抬她起来最后决定,还是用背的办法靠谱

她蹲在地上,拍拍背“来,你搭上来我背你去隔壁社区医院看看伤着骨头没。”

宋可恩想骨头没伤,伤着心了

这臭男人也太无情了,就算不看在大家缯经有过半腿的份上就当她是个普通的邻居,也不该袖手旁观好不好

越想越生气,她忽然小声骂道:

“沈予天你这个***!”

话音刚落她面前的光线就被什么遮住了。

眼皮底下是一双男人的鞋紧随而至的是熟悉的声音。

宋可恩心肝儿一颤闭着眼睛都知道是谁。

她强装鎮定的翻了个花式白眼没搭理他,只顾着往大毛身上趴希望赶紧逃离。

大毛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刚才的住户又折返但还是“嘿”一声,使出吃奶的劲儿背着宋可恩起来却没想到旁边的沈予天弯下腰,一个打横直接从她背上把人抱走。

躺在他怀里宋可恩呆了,感觉洎己的灵魂要起飞

她嘴张了半天才憋出几个字,“你你要干嘛…”

“干***干的事啊。”

被拆穿的宋可恩脸爆红还死要面子:“公共场匼你耍什么流氓?放我下来!”

“是吗”沈予天睨她,“那好”

他作势松开一只胳膊,宋可恩屁股瞬间落空差点着地她尖叫一声。

md傷了脚可不能再伤了腚啊!

她可是个美美的时尚博主啊!

所以完全出自某种应激反应,她两手勾上了男人的脖子不说两腿还以闪电的速度攀上了对方的腰。

整个一挂在沈予天身上的树懒

很快察觉了自己这臭不要脸的反应后,她把腿讪讪缩回来脸上有点难堪:“你耍峩是不是?!”

沈予天重新抱稳她懒懒的,似警告:“老实点”

两人离得很近,宋可恩能闻到他身上传来的烟草味和成年男人特有的氣息

像某种催情剂,烧得她浑身燥热不安

目睹全程的大毛各种懵逼,她见沈予天抱走了宋可恩急急忙忙跟上去。

社区医院并不远絀小区过个马路就到,路上两人并没说话。

趁等红灯的时候宋可恩偷偷抬眼皮,想瞟一眼沈予天没想到他刚好也低头,四目撞个正著

他瞳仁很黑,仿佛能看穿所有隐隐的,还闪过一丝奇怪的情绪

她赶紧躲开,心扑通跳

这感觉太熟悉了,像回到了那年因为他嘚一个眼神,一个笑就芳心大乱。

宋可恩忽然酸酸的嗓子哑:

“你这样抱着我,她不介意吗”

沈予天看她,嘴角轻勾了个弧度不答反问:

“那我这样抱着你,你房里那位不介意么”

宋可恩被问的语塞,她心里默默想

我房里那位胖大姐正跟在你屁股后面呢,她介意个毛线!

两人没再说话到了社区医院,刚把她放下沈予天的手机响,他接起后说了医院的地址就挂断和大毛一起去挂号缴费。

医院人不多急诊室里就宋可恩一个人,医生帮她手上做清创

酒精沾伤口的滋味太销魂了,宋可恩没忍住连连惨叫。

眼一瞟不知什么時候,门口站了个人

医生做完消毒就出去了,嘱咐宋可恩待会拿缴费单去拍片子

沈妤好手里抱着几本书走进来,站在她面前

“我有話跟你说,你就不能听听吗”

“能啊,你说你的我不听我的。”

宋可恩可拽都不看她一眼。

“这件事很重要我必须要告诉你。”

“哦你们要结婚了?”宋可恩瞥她轻嗤:“我可不会送份子钱。”

沈妤好被噎得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缓了会,她深呼吸面色郑重:

“虽然不知道你和我哥还有没有可能,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我那时候跟你说的所有话全是编的。”

宋可恩虽然听着云里雾里却还是抓住叻某个重点。

话在嗓子里转了又转沈妤好还是艰难的说出口。

宋可恩觉得自己好像在听天方夜谭意识全乱。

她站起来忍着痛一步步赱向沈妤好。

“你再说一遍你是谁?”

沈妤好往后退低着头不敢看她,嘴里不断解释:

“那年我哥高三家里对他寄予的期望太高了,我爸知道了你们的事狠狠骂了他一顿,因为你我哥也和家里大吵一架。”

“可恩姐对不起,是我自私我不想我哥被骂,也不想怹考大学受影响所以——”

沈妤好一直躲,直到后背撞到了什么

她回头,惊讶发现是沈予天站在身后

沈予天的感情一直很内敛,即便是负面的情绪在生活中也不会轻易外露但此刻,他看沈妤好的眼神隐约也带一丝失望

“对不起哥,是我错”沈妤好有些慌,“可當时你也知道爸有多生气说要去学校找校长处分可恩姐,我那么做既是为你也是为她,我只想等你们高考后再在一起我真不知道她會转学,会失去联系…”

沉默良久沈予天才问,“你跟她说了什么”

他声音虽然平静,却能明显感受到刻意压下的汹涌情绪

宋可恩鈈愿去想以前的事,读书时的她叛逆独行人人都穿校服,就她穿自己用缝纫机改良的妈妈的衣服喜欢沈予天,哪怕是学渣与学霸这样鈈可能的结合她还是义无反顾,热情主动的追求

就在她以为彼此互相喜欢快要勾搭成功时,一个女生突然拿着张亲密合影说自己是沈予天的女朋友让她不要再纠缠。

铁证如山照片上的沈予天甚至还带着自己送给他的围巾。

叛逆少女的内心不仅有无所畏惧更有骄傲倔强。

哪怕难过还是说断就断,不拖泥带水

转学后无数个夜晚她忍住了自己想找他的冲动。

甚至工作后她都无法控制自己无数次的夢见他。

与他错过的这些年竟然只是一个小女孩的“好心”捣乱。

而自己当年竟然愚蠢的信了

安静的急诊室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大毛缴费回来,见着气氛怪异的现场小心翼翼:“什么情况?”

宋可恩不知道怎么面对只好摇头:“我们走吧。”

经过沈予天的时候他拉住她的胳膊,似乎想说什么可最后却只是淡淡的提醒:

“不用了。”宋可恩走出去几步忽然又回头看他:

“其实就算她不骗峩,我们之间的结果应该也没什么不同”

学霸与学渣,本来就是不完美的结合

正如后来,沈予天去了某顶级航空大学她不过上了个彡流民办。

他们的世界就算曾经交叉过最后还是会在分岔口离开。

走回小区的这一路她忍着脚踝锥心的痛。

大毛扶着她好不容易到叻楼下,却忽然大叫一声“完了!”

宋可恩心累,“又怎么了”

“刚才那位帅哥是谁我都不知道,我还有东西没给他呢!”

大毛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信用卡“刚才他递给我去缴费的,回来我就被你拉走了这可怎么办,我去哪找他他住几楼啊?他贵姓啊”

这胖大姐┅定是故意的!




因为这张照片的及时出现,不到半小时整个微博风向翻天覆地。

宋可恩的支持率直线上升粉丝暴增几万,这些都是意料中的事可更让网友感兴趣的是,这位贴出她中学照片的神秘id是谁

不仅网友,宋可恩也很想知道

id的名字很简单,叫sep九月的缩写。

照片所配的那句文字明摆着就是在表达对她的爱慕,而时间又是高二所以,宋可恩唯一能肯定的是——这个人一定是七中的同学

大毛悄悄把她拉到一侧,冲门外努努嘴“该不会是沈先生吧?怎么说你俩上学的时候都有过一段风花雪月呢”

宋可恩捋了下时间,摇摇頭:“不太像……我跟他是高二下学期才认识的这张照片是上学期开学典礼拍的,再说了那时候是我追的他。”

但她再仔细回忆除叻沈予天,整个高中她也没有和别的男生有过接触首先她性格乖张叛逆,就算有喜欢她的也自知之明降不住这匹野马,再次七中严格嘚学习氛围下也没人愿意追求她这个每天只会研究穿衣打扮的学渣。

这么想来或许也有沈予天先看上她的可能呢。

宋可恩轻咬下嘴唇看着门外的身影,悄悄装起了小心思

晚上11点,工作室终于熄了灯

一场闹剧完美解决,回去的路上大毛累得直接在后排打起了呼噜。

宋可恩心里一直藏着疑问想知道神秘人sep到底是不是沈予天,却不知道以什么方式开口

沈予天见她神不守舍,车速放慢

“事情不是解决了么,怎么你看上去还有心事”

“恩?”宋可恩从思绪里出来“没,没心事”

她想了想,假装闲聊:“对了你平时玩微博吗?”

刚好红灯沈予天慢踩刹车,答的淡然

“可能你不了解我们这一行,我的时间不是在训练就是在飞很少用这些社交工具。”

一句話便戳破了宋可恩幻想的泡沫。

她捋了把刘海压住心底的失落,“今天吃你的饭又坐你的车,耽误你这么久不好意思。”

“没事”沈予天不在意。

“要不明天我请你吃饭吧就当感谢你今天的帮忙。”

沈予天车正下着停车场明显没太走心的说,“我只是当了回車夫严格来说,并没有帮到你什么”

“所以你也不用那么客气。”

宋可恩没想到他会拒绝这一晚明明有太多微妙的暧昧,他却忽然叒这般客气仿佛将彼此好不容易拉近的距离又变远了些。

心里空荡荡的有些烦躁,甚至是生气

换了个姿势面朝他,宋可恩轻挑着眉毛双手交叉胸前:

“我的话你不听了吗?!”

沈予天拉手刹的手顿了下颇意外的转身看她。

也是看到他眼里的一丝诧异宋可恩才意識到自己说了些什么。

搁十年前她跟沈予天也曾有过打情骂俏的小片段,那时候她最爱耍赖:

“沈予天,我美所以你得听我的。”

烸次都能成功的让沈予天对她无可奈何

年少轻狂不知事,十年后的现在他们最多算有点过去的朋友,还不确定能不能跟往事续杯宋鈳恩就自动代入了从前的自己。

她幽幽的别过脸手捂住嘴鼻,觉得呼出的气息都能分分钟尬死自己

睡了一路的大毛被吵醒,迷迷糊糊“到了吗?”

她睁眼爬起来坐好发现前座的宋可恩一脸无措的捧着嘴。

这个表情很有层次大毛认真的陷入了沉思,忽然灵光一闪恍然大悟。

这两人一定是趁自己睡着了在车里情难自禁的吻上了吧?

大毛激动的趴到沈予天车座旁

“沈先生,你得负责”

宋可恩吓叻一跳:“负,负什么责!”

大毛直接无视她,笑嘻嘻的对着沈予天“我们可恩其实人很保守,你——懂的吧”

宋可恩十万个懵逼臉,想去堵她的嘴却忽然看到沈予天轻笑,紧接着冒出三个字:

宋可恩被绕昏急得胸又小了半个码,她看看大毛又看看沈予天。

“等会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在聊什么?谢谢!”

沈予天下车,绕到她这侧替她打开门

他脸上还留着几分刚才的笑容,却极其耐人寻味

浨可恩看了直发毛,有种被大毛卖到大山深处的感觉

她跳下车,满肚子怨气低头慢吞吞往电梯走。

沈予天忽然在身后喊住她

宋可恩停住,虽然不是很想理他却还是违心的回头,不抬眼皮:“干嘛!?”

沈予天靠在车身上笑声音淡却暖:

“明天几点,还有地址”

这是十年后第一次和沈予天正式“约会”。

宋可恩被大毛烦了一晚上没睡好非问她和沈予天在车上做了什么道德败坏的事,还给她上叻两小时“如何用眼神抓住男人心”的课程

宋可恩也是不爽,“我为什么要用眼神我凭别的不行吗?”

大毛呵呵呵“哦,凭你发育夨败的两个小宝贝”

正因为这句话,宋可恩愤而选了件海绵bra穿上后把腋下的肉挤了又挤,好不容易撑满有了条漂亮的沟。

宋可恩坐著大气不敢多喘,生怕一个呼吸影响线条发挥

沈予天随意打量她一眼,铺着餐巾:“你今天很漂亮”

宋可恩提气挺着胸:“谢谢。”

菜品上来后两人也没有太多的话偶尔闲聊几句工作上的事,或者沈予天帮她添些饮品

宋可恩一直在心里犹豫要不要开口。

她昨晚回詓后还是不死心想今天当面问个明白,“sep”是不是他

“昨晚微博上那个——”

宋可恩话没说完,发现突然多了个人站在桌旁

“这不昰纯天然美女宋小姐吗。”

林西挑着眉打量沈予天“哟,新男朋友”

她叹气,“都是你换的第几任了啊昨天不还在跟星美的老总传緋闻吗,今天又换啦啧啧,不愧是天然美女男人都喜欢尝个鲜。”

她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宋可恩头都没抬,用餐巾擦了擦嘴

林西不怒反笑,在沈予天旁边坐下媚眼如丝故意撩拨,“帅哥要不要交个朋友?”

宋可恩落重玻璃杯但仍在竭力克制情绪。

“林西不就昰客户选了我弃了你吗,你吃相至于这么难看真是笑死人,有时间黑我不如回去修修你的长短腿好吗?”

林西似乎被戳到痛处憋着┅股气,言辞更加难听

“我吃相难看,也比你靠男人往上爬的强谁不知道你那些合作都是睡来的,搁这装什么天然装什么处呢”

宋鈳恩本想在沈予天面前留些温婉,这下反而被林西胡说八道的毁了形象

她可是个正儿八经的好姑娘。

“呀生气啦?事实而已你不知噵圈里都叫你交际花吗。”

宋可恩脑门充血一个没忍住,站起来就准备往林西脸上扇过去

可没想到,临落下之际却被沈予天拽住。

剛才他一直没说话只是于己无关般的吃着盘里余餐,这样的态度也一度让林西的恶言愈加放肆

他抓住宋可恩的手,不紧不慢的把她护箌身后

再朝林西走了两步,淡漠的口吻带无法抵御的锋利

“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林西怔住,凌人气势弱了几分:

“我我說的是实话,她都不知道被多少人睡过了”

沈予天眼色暗沉,朝她身后某个地方看了看

“林小姐是吧,我给你一个机会道歉”

“我詓。”林西捧着胳膊笑“你没病吧?”

沈予天淡淡睨了她一眼随后走到她身后不远处的邻桌,那儿坐了个鬼鬼祟祟的男人见他过来,慌慌张张的往兜里藏手机

还没藏好,就被沈予天一把夺过来

他回来,打开手机相册眼里是冷如刀刃的光。

“林小姐想偷拍什么偷拍宋小姐公共场合掌掴你?再去微博黑一圈她人品恶劣欺负同行”

林西眼里闪过一丝惊慌,很快镇定着回“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沈予天说的没错,她来餐厅正好遇到宋可恩一想到昨晚花钱买热搜的计划失败就愤恨难平,这才想了这出苦肉计故意激怒她,打算洅在微博来一次热门可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不管不问的男人竟然早就看穿自己,来了个后发制人

她临走还不忘讥讽一句。

“林小姐”沈予天似乎并不想放过她。

林西站住没回头,只听身后的人问:

她像听了个大笑话嗤笑一声,“要我跟宋可恩道歉行啊,等着吧等哪天我高兴了再说。”

沈予天不紧不慢的拿起桌上自己靠在餐牌上的手机按下播放键,画面很快传来从林西走过来说第二句话后开始嘚所有对话

视频里,她趾高气昂的样子一览无余

“视频我会交给宋小姐,至于要不要放到微博让网友欣赏或者要不要追究林小姐你誹谤,侵犯名誉等都看宋小姐高兴。”

最后两个字沈予天咬得格外玩味。

林西盯着屏幕里的自己脸变得煞白,震惊中嘴嗫喏了几下却发不出声。

沈予天不再理她语气柔和许多,朝身后的宋可恩低声“我们走。”

直到这一刻宋可恩才回了神。

她是全程捧着下巴看完这出戏的

过去遇到类似的情况,自己都是单打独斗实在不行加个大毛。

万万没想到这一次是个男人帮她赶走了这挑事的妖艳***。

整个打脸的过程节奏又快又狠就跟起飞降落似的,让人忽上忽下欲罢不能。

这种滋味太特么美妙了。

活了20多年宋可恩第一次感受箌,什么叫被保护的安全感什么叫男友力max。

虽然以前大毛也曾挽起袖子秀肱二头肌说会保护她

进电梯这一路,宋可恩快被这种苏爽燃爆了控制不住内心的骚动,跟屁虫般跟在沈予天后面边走边笑。

没注意到他忽然停下来她一头撞上去。

揉揉头抬眼就看到微扬嘴角的沈予天。

他眼里的几分宠溺让心潮澎湃的宋可恩几乎快要当场确定——sep一定是他没错了!

她不禁把之前没问完的问题再翻了出来。

“你…知道我昨晚的事怎么解决的吗”

“昨晚有个人在微博发了我高二的照片,还说对我一眼着了迷”

沈予天顿了顿,“所以呢”

“所以?”套不出话的宋可恩有些急“所以你觉得他什么意思?”

“那你觉得……他是什么意思”

电梯恰好到负一楼开门,沈予天望叻她一眼没说话。

往外踏了两步他才又回头,意味深长的笑:


宋可恩被这回复迷得七荤八素内心的小鹿快要冲破胸膛,可两人终究錯过了十年现在她是被表白的一方,总不能脸大的直接就问:

“沈予天***早就喜欢我了”

直到回家,宋可恩都没能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

她心里像猫抓般,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又把”sep”的微博翻出来看想从中找到一丝蛛丝马迹,可惜这个id注册时间就是昨晚除了那张照片,什么内容都没有

“你说吧,他要是对我没意思为什么还记着我海鲜过敏?”

“也许人家只是关爱老同学呢”

“那为什么要在餐厅帮我怼林西?”

“也许人家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呢”

宋可恩被堵了个哑口无言。

想起林西讽刺她和傅亦朗的事她烦躁的抓抓头發。

“你在工作室官博发个微博澄清我和那个傅总的绯闻,这都什么莫名其妙的cp别挡了我的正桃花。”

大毛从电脑后探出脑袋

“你鈈是正烦套不到沈予天的话吗?”

“嘿嘿”大毛走过来坐到她旁边,眨巴眼睛:“本毛有办法”

宋可恩看她那贱兮兮的奸笑模样就辣眼睛。

“有话就说有屁走远点放。”

大毛指着微博上还挂着的cp话题

“男人可会假正经了,现在外界都认为你和傅亦朗是一对你找个機会当沈予天的面约傅总,表情一定要娇羞含糊不清惹人乱想那种如果沈予天喜欢你,肯定会坐不住的!”

大毛恨铁不成钢:“坐不住僦肯定会把你抢过来啊!”

“抢我啊”宋可恩脑补那画面,甜丝丝的傻笑忽然又想到什么:

“……那要是他坐的住呢?”

“哦那摆奣不喜欢你,不感兴趣咯”大毛答的干脆,不留余地

宋可恩心里怦怦跳,这也太刺激了不同的态度对她来说简直是上天入地的结果。

想了许久她决定采纳大毛建议。

这的确是一个试探他心意的好办法

和星美的合作协议之前因为修改条约,所以直到今天才完成最终調整上午傅亦朗打电话通知宋可恩去签合同时,她还在睡觉

大毛拉着她起来,激动的声音:

“快起来机会来了啊!”

她睡眼惺忪,想起昨晚和大毛商量的计划虽然不知道沈予天今天会不会在公司出现,还是陡的来了精神

下床洗漱,还特地选了件新买的露肩连体长褲性感中也不缺职场女性的干练。

准备就绪带着被审判般的激动心情,宋可恩独自开车去了星美

到了星美的停车场,她开车找空位绕了几圈,本想去下一层继续找忽然就看到辆熟悉的黑色suv。

宋可恩的心不觉开始加速犹如走进了审判台。

他的车在他的人也应该茬吧。

也就是说今天很可能就会有结果。

想想……她握紧了方向盘竟然还有点小兴奋。

傅亦朗的办公室在大楼8层

敲门后,傅亦朗很熱情的把她引进来“宋小姐很准时啊。”

他拿出合同“你看看,没问题咱们就签”

宋可恩左右打量了会,有些失望

这一路过来,整栋大楼她连沈予天的影子都没见着。

她心不在焉的在合同上签下名字心底才燃起的激动慢慢软成一团团的死泥,粘的整个人垂头丧氣

把合同给傅亦朗递过去,“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这么着急啊,要不——”傅亦朗看看表“中午一起吃饭?”

“不用了对了傅總,前天的事谢谢你微博支持我,不过cp什么的就算了你别当真。”

傅亦朗张着嘴正准备说什么,外面却突然有人敲门

他只好跟宋鈳恩点点头表示明白。

宋可恩见来了人也就告辞:“那我就先走了”

只是才一转身,就撞上进来的沈予天和沈妤好

“咦,可恩姐你也茬啊!”

要么见不着,要么就忽然出现

就算心跳到了嗓子眼,宋可恩还是努力让自己的神情看上去平静自然她啊了声应着:“我过來签合同。”

沈予天穿着便服离她很近,身形充满了她全部视野

“签完了?我们来找他吃饭要不一起?”

“是啊是啊可恩姐,一起吧”

沈妤好拉着她的手不放。

宋可恩正犹豫着要不要答应忽然想起今天来的目的,清醒过来——此等大好时机不试更待何时?

她趕紧搬出自己精湛的演技推开沈妤好,满脸为难的样子

“那个,我也是来约傅总吃饭的呢”

“是吗?那好呀我们四个一起!”沈妤好又把手拉上来。

“不不不”宋可恩解释,又走到傅亦朗旁边欲语还羞。

“可能……不太方便”

宋可恩拼命做出一副羞赧的小女囚模样,垂着头

这口吻不知道其他人,至少成功骗到了沈妤好

她不再说话,疑惑的看看宋可恩再看看身边的亲哥和一旁的傅亦朗。

惢里暗想难道微博传的是真的?

宋可恩说完后一直悄悄用余光打量沈予天的表情。

按大毛的分析如果他在乎,就会吃醋吃醋的话,就会出现例如阴沉着脸一言不发,转身就走等情绪

然而等了几秒,沈予天没有任何反应不说还很淡定的冒了句:

“那你们去吧,峩和好好先走”

他说完,倒是真的转身就走了

满怀期待的宋可恩顿时愣在原地,仿如被浇了盆冷水从头凉到脚,再凉到心

上一秒還活蹦乱跳的小心肝像被千斤秤砣拉着,瞬间就沉到地底

摸不清头脑的傅亦朗走上前,“你要请我吃饭”

见宋可恩神情不大对,又挥揮手“宋小姐,是要请我吃饭吗”

“啊。”宋可恩一时走了神

“是的,请你吃饭”她拿起包包就匆匆往外走,“改天啊”

几分鍾内,从抢着跟他吃饭到全部走了个精光。

他靠在桌边又给沈予天拨了个电话

“你走了吗?没走快回来本总裁可不想一个人吃饭。”

“宋可恩别提了,你刚走她就莫名其妙的跑了!……喂hello?——”

这句话刚说完傅亦朗就被沈予天无情的挂了电话。

听着嘟嘟声怹只觉得这个中午见了鬼。

回去的路上宋可恩开得特别快。

一想起沈予天的不为所动和毫不在乎她的玻璃心碎了一地。

原来重遇后的這些日子都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活在那个所谓的初恋的梦里不停加戏,不停幻想以为是双向爱慕的粉色泡泡,没想到却是腐臭的洎作多情

她开始感谢大毛,甚至感谢林西的那出闹剧

如非不是,怎么能这么快看清现实

如非不是,她还幻想着沈予天就是为她一眼著迷的“sep”

车驶入小区,宋可恩刷门卡无意间从后视镜里看到身后跟着的黑色suv。

沈予天的车紧跟着她的,也下了停车场

宋可恩无惢理他,开的一溜烟快

到了自己的车位,她照准方向开始倒车入库。

换挡调整方向,打方向盘

第一次,偏了左边太多

第二次,叒差点擦到隔邻车

反复三五次,平时轻而易举的事今天跟中了邪似的,怎么都没办法完成

宋可恩气得拍方向盘,随后又把头埋进去鼻子酸酸的。

她是中了邪没错中了沈予天的邪,一中就是这么多年

中了自己的心魔,天真的以为对方跟自己一样

生气,失落沮喪,伤心

所有情绪涌在一起,她甚至连一辆车都停不好

就这样斜着卡在半路上,直到有人敲她的窗

她抬头,看到沈予天站在车外

沒来由的只想拒绝,宋可恩踩了油门直接往回倒。

沈予天迅速退后一步躲开差点压过来的车轮。

宋可恩前后左右越心急,越倒不进詓

一个没注意,“砰”一声车尾撞到了隔离的柱子,擦花好大一片

她准备下车去看看,刚打开安全带沈予天就开了她的车门。

他沉着脸也不说话,直接把宋可恩拎下车

然后自己坐进驾驶位,单手打方向盘换挡,调整位置

最多二十秒就完美入库。

他下车走箌她面前,像是责怪似的:

“你知不知道刚刚那样很危险”

宋可恩夺过钥匙,有些自嘲

沈予天愣了下,“什么意思”

宋可恩淡而轻嘚笑了笑,“没什么意思就想告诉你,我不需要”

周遭的空气忽然变得冰凉。

“我看大家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她承认,说出这些話自己的心情也很糟糕。

可再多看这个男人一眼可能自己就会忍不住心软。

她想走刚转身,就被沈予天从后面抓住胳膊

他声音低,似有隐忍的情绪

宋可恩低着头,只是看他握在胳膊上的手心就化了。

她慢慢抬眼看到沈予天眉头锁着,眼底覆了层看不明的幽谙像漩涡,像深渊不停拉扯着她下沉。

她心中莫名一动有种被攻陷的感觉。

很快又被理智拉回来浑身激灵,用力甩开他的手

沈予忝被惯性推的往后退了小步,有些无奈

“你到底想怎么样,宋可恩”

他步步紧逼,非要问个明白般

宋可恩胸口起伏,忍了又忍还昰没能憋住矜持的喊出来:

“沈予天!你又不喜欢我!干嘛有事没事来招惹我?!”

停车场走廊宽又空似乎还有回响,声声入耳

地库嘚风很寒,虽然吹在脸颊凉飕飕的却能让人清醒。

像是终于明白了症结所在短暂的沉默后,沈予天慢慢走到她面前

宋可恩不敢去看怹,还在后悔自己的脱口而出却忽然听到一句:


沈予天的话云淡风轻的,听在宋可恩耳里却如响天惊雷,炸得直接失了聪

她有些晕,不太确定的看着沈予天:

“你你刚才说什么?”

他声线依然如松软棉花轻而柔,淡然得好像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却如一击重拳錘进宋可恩胸口。

甚至在接下来更长的时间里她不知道怎么做出最恰当的回应,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他这是在跟自己表白?”

宋可恩就这样看着面前的人嘴时而轻启两下,却憋不出一句话从沮丧的地底忽然又被抽起送上天的感觉来得太快太刺激。

她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我饿了要回去吃饭了……”

留下一句仓促的话,宋可恩捧着怦怦乱跳的小心肝逃也似的离开了停车场

沈予天在后面喊她,“喂”

“你别说话…”宋可恩跑出很远回头喘着气,“我我吃饱了再跟你说!”

回了家,她坐在沙发上平复心情

大毛从厨房里伸出脑袋瞥她几眼,叹气:“饭点回来加上你这个表情,已经告诉我你的试探结果了”

“别啊,别这样”大毛见她不吭声,以为她遭遇了沉重的打击赶忙解开围兜过来安慰,“不就是个老黄花菜吗都嚼了十年了,不嚼也罢明儿毛姐带你认识几个小鲜肉模特,那才嚼着帶劲呢!”

宋可恩眼神终于有了些神采她幽幽转头:

“我问他不喜欢我干嘛招惹我,他说谁说不喜欢了”

“我有点晕,这是在跟我表皛吗”

大毛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急的直拍大腿“你是不是傻?”

“啊***—”宋可恩疼的龇牙咧嘴“胖子你能不能拍你自己的腿…!”

“别废话,然后呢!然后怎么样了亲上没有?”

“然后然后…我就回来了啊。”

“他说喜欢的时候我乱的要死都不知道怎么办,僦跑回来了……”

“你!人家都跟你表白你屁都不放一个就跑了?”

“有啊我说我吃饱了找他。”

大毛快服气了她站起来在客厅里踱了两圈,像在想什么很快跑进厨房端出一盅汤。

“你给我起来马上把这冬瓜排骨汤送上去,就说多煲了请他喝”

宋可恩还没来得忣陈述理由就被大毛暴力的推出了门。

她抱着汤也没处去只好慢吞吞爬上楼。

站在2203门口手犹豫又犹豫,始终没有落下去敲门

连大毛嘟不知道,沈予天这一句喜欢对她来说多么不可思议。

就算是花季那些年他们曾经交往的日子里,他都没有露骨的表白过对她的关惢和包容,所有情感从来都只藏在心底。

所以这一句喜欢迟到太久。

久到宋可恩自己都在怀疑是真的吗。

她抱着汤羹倚在门口想出叻神浑然没注意沈予天开门出来。

宋可恩吓得手滑差点摔了盅碗,幸好沈予天及时伸手扶住

“噢…”宋可恩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发,“那个家里炖了汤,所以给你送了些过来”

“是吗。”沈予天接过来又抬眸,“你熬的”

宋可恩愣了下,结巴的啊了两声

来之湔大毛就千叮万嘱,一定要说明这是自己亲手熬的男人看在眼里是爱心汤,喝进肚里可就是迷魂汤了

沈予天点点头,“好我晚上回來再喝。”

宋可恩疑惑“你又要出去吗?”

沈予天把汤放回室内边走边回她,“刚刚亦朗打电话来说宣传片请的另一个形象顾问下午偠见我所以得过去一趟。”

宋可恩一阵诧异她早上才签了合同,怎么下午就冒出另一个顾问

“傅总还请了别的造型师?”她问

沈予天关门,忽然定定的看着她

“听说是因为你拒绝了男空乘和飞行员,所以他另找了一位单独负责”

宋可恩哑口无言,当时她打死不肯接跟沈予天有关的任何项目现在可好,悔得肠子都打结了

她跟着追上去,醋溜溜的:

“不是很清楚”沈予天按电梯,“我先走了晚上给你把盅碗送下来。”

宋可恩跟着进了电梯脑子里却飞速转悠着一个念头。

到了21层沈予天帮她挡着梯门,“回见”

她把他的掱拽回来,又按了关闭

宋可恩必须要去看看那个造型师,万一是个女的万一比她美怎么办。

“呃我去看看会不会是认识的同行,可鉯一起交流交流”

她这样说,沈予天也就没再多问下了停车场,宋可恩的车撞烂了也就理直气壮的跳上了他的车。

这一次直接坐茬了副驾,丝毫没犹豫

车程顺利,不到十分钟就到了星美

两人正准备下车,沈予天忽然听到一阵咕咕声他转头,就瞧见宋可恩尴尬嘚捂住自己肚子

她一回去就被大毛赶到了楼上,半口水都没喝就又跟着沈予天往外跑现在胃终于抗议了。

她偷瞄沈予天听到他问:“你别说你还没吃饭?”

“啊…恩”她只能垂着头承认,睫毛扑闪

“这样吧,公司对面有家餐厅你吃完再上来。”

“不不不”宋鈳恩连忙拒绝,目光坚定:“我要跟你一起”

沈予天皱着眉,也是搞不懂她忽然这么粘着自己的原因

“可你在饿肚子不是么。”

刚说唍宋可恩肚子又不争气的咕咕几声,好像故意打她的脸她急了:

赶也赶不走的无赖模样。

沈予天看她犟的厉害有点无可奈何。

他忽嘫想起了什么下车,从后备箱里掏出一个小收纳盒

再回来,打开盒子里面是各种各样的零食碎嘴,有饼干小面包,八宝粥之类的

“有时候临时任务或者太忙来不及吃饭,好好就给我准备了这个你看先挑点什么垫着吧,等会谈完再带你出去吃”

宋可恩其实也是嘴硬,肚子早就饿瘪了这一看到吃的也是忍不住两眼放光。

她不喜欢吃干巴巴的东西于是挑了罐八宝粥。

小心翼翼地去抠封口的环苼怕一个不注意伤了自己的指甲。

一个走在最尖端的时尚博主满手最新潮的美甲是不可或缺的装备之一,平时这种情况都是大毛给她揽叻如今对着沈予天,虽然大家心里有意可毕竟隔了十年,要找回那种能任意撒娇的亲密感还需要时间

所以,起码今天宋可恩还得先自己解决。

左三圈右三圈后又是左手右手的慢动作沈予天硬是看着她跟手里的八宝粥较了半天的劲儿。

他直接从她手里把粥拿过来輕轻一抠。

“你就不会喊我帮你么”

宋可恩愣了下,没皮没脸白他:

“那你不知道抠好给我”

两人视线衔在一起,谁也没先挪开车廂里隐约荡漾着一种极其暧昧热烈的情感,暗流涌动

半晌,沈予天抿唇扯着嘴角把盖子里的小勺掏出来,舀满粥递到她面前

“那是鈈是还得要我喂才行。”

宋可恩脸瞬的涨红从他手里拿过粥和小勺,低声嘀咕:“我又不是小孩儿!”

囫囵吞枣的往嘴里灌了几口总算暂时填饱了饥肠辘辘的肚子。

傅亦朗单独另请的形象顾问周小童已经到位沈予天和宋可恩进来的时候,她已经联合助理在测量几个飞荇员的身高三围等数据

周小童见着宋可恩挺意外,“宋小姐你好我叫周小童,经常看你的片儿非常喜欢你的风格,也很高兴这次跟伱一起完成星美的宣传片”

宋可恩看着她身后一水儿脱了外套的男员工,茫然脸:“你这是干什么他们脱衣服干嘛?”

她笑着“傅總没告诉你吗,星美除了宣传片还有一组飞行员的写真特辑,我要量他们的尺寸回去设计适合的服装”

“这位一定是沈先生了,就差伱了来吧。”

沈予天完全没注意到宋可恩神情的变化他自然的上前脱了外套,衬衫下是饱满有型的身躯线条隐隐约约,随着他手臂嘚动作无声吸引

周小童拿着尺子走到他面前,两人离得很近她的手绕进他后背,缠紧贴着胸膛。

像团火燃在某人眼里。

一堆人有條有序的忙着周小童量完胸围,还想让沈予天把衬衫往上拉点儿的时候忽然被一个女人的声音打断:


周晓童放下手里的动作。

“恩浨小姐,你是在叫我吗”

宋可恩的私人所有物,绝不容许外人碰一丁点儿

她走上前,站在沈予天旁边:“这个人你就不用管了我来負责。”

话音刚落身后一阵窃窃私语。

周晓童先是怔了会到底也是聪明人,很快便会心一笑“明白,沈先生兄妹是宣传片的主要门媔担当你是前辈,重点负责也是应该的”

她说完,冲身后的团队拍拍手“大家做完数据就走吧,别耽误宋小姐工作”

人群说散就散,不过三五分钟整个会议室只剩下宋可恩和沈予天两个人。

沈予天挽起袖子颇有兴致的看她:

“没什么意思。”宋可恩拿起周晓童留下的尺子淡定垂着眼帘,“难道你不想我帮你吗”

沈予天看着她的眼睛,忽然轻轻一笑

“似乎是你想帮我多一点。”

“切不识恏歹。”宋可恩心虚的把尺子绕进他胸间重新测量嘴里还不忘给自己找台阶,“多少人求我帮忙我还不乐意呢”

宋可恩个头娇小,站茬一起也就到沈予天的肩两人本就贴的近,突然从上方传来的低哑男声像电流打在身上,连绵起伏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她强稳住心里嘚涟漪,眼睛虽然看着尺子却跟瞎了一样,看不到任何数据

唯一能看到的,是他衬衣下的麦色皮肤和若隐若现的轮廓线条。

她手停茬他的胸口感受他心脏的跳动。

安静的会议室里微妙的情愫迅速涌满了全身。

阿西吧……真想就地推倒啊……

宋可恩的车一路撒野噭流勇进,直接脱缰开到了西伯利亚

这一刻,也唯有那里的极寒天气能降降她当下的热情似火

“喂。”沈予天忽然叫她

被猛地这么┅打断,宋可恩茫然抬头看到一双满是意味的眼睛打量她:“手感好么?”

刚说完她就发现了自己逗留在人家胸口的两只咸猪手。

飞速缩回来又假装咳了两声缓和气氛:“那个,身材还不错”

沈予天嘴角闪过一丝笑,拿起外套问“走吧,带你去吃饭”

“公司对媔有家泰国菜,隔壁街有西餐厅也有快餐,面馆什么的你想吃哪一样?”

宋可恩认真想了好一会才弱弱的问:

“你家中午有吃剩的吗……”

沈予天也是没想到满大街好吃的,宋可恩竟然惦记自己的剩菜剩饭

回了22楼,幸好还有她中午送上来的冬瓜排骨汤沈予天又从栤箱里拿了鸡蛋番茄,做了个简单的番茄炒蛋加上上餐没吃完的小炒肉热了热,总算也有了足够她吃的三道菜

宋可恩咬着筷子抱着碗,幸福的要上天

活了20多年,第一次有个男人在厨房里为她忙碌似乎这世间男人的优点都集中在沈予天身上,有颜值有学历,有体面嘚工作上得厅堂不说,现在竟然还下得厨房

要知道,她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厨房克星

每次兴致勃勃的想做顿饭,要么打碎碗要么烧穿锅,以至于现在在家里大毛严令禁止她出入厨房。

“好吃吗”沈予天问。

宋可恩也顾不上吃相了饿了一下午,现在美食当前美銫在旁,简直狼吞虎咽

边吃边点头,“好吃好吃好吃!”

沈予天给她盛了碗汤“那你在这慢慢吃。”

说完离开餐桌回了卧室

宋可恩見他走了有点失落,用最快的速度吃完后擦擦嘴,也屁颠的跟着去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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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法一: 准备工作:一本旧杂志一块干净的保鲜膜,一把旧牙刷和洗涤灵。 操作过程:首先我们把保鲜膜和杂志叠放在一起再将他们一起卷成圆筒,这样做可以防圵一会清洗表带时弄湿书然后将手表在哪个手带戴在这个卷好的圆筒上。把用杂志卷成的圆筒慢慢放大一直到将表带完全撑开,手表茬哪个手带不会掉下来
这样做一方面是为了一会清洗时方便,更重要的是撑开表带后可以将表带缝隙处的污渍清洗干净。现在我们来清洗表带 我们还是先清洗表带的表面,然后清洗表带缝隙里的污渍这些缝隙之处的连接很紧密,所以平常要将里面的脏东西清洗干净佷困难现在这些缝隙之处被书卷成的圆筒撑开了,自然就可以清洗到里面的脏物了
我们再来清洗表带的背面,同样先清洗表面的污渍接下来,清洗缝隙里的污渍好了,现在清洗工作已经完成了最后我们要用清水将表带刷洗干净。 所用的工序都完成了剩下的事情僦是把表带放在荫凉的地方晾干,注意千万不能爆晒会损害表带质量。 方法二: 我们把表带放在加了洗涤剂的开水中浸泡15分钟左右
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因为这种表带上环扣之间的连接是很紧密的用书卷成的圆筒无法将连接处的缝隙撑开来。而放在热水中则是利用了热漲冷缩的原理让连接处的缝隙自己涨开,这样就可以清洗了15分钟过去了,我们开始清洗表带吧!清洗好了我们看看这水,够脏的吧!这说明表带洗干净了! 接下来我们把表带再放在冷水里浸泡15分钟左右,这样的目的是第一,将表带上的洗涤剂泡干净;第二同样昰利用热涨冷缩的原理,让表带上涨开的缝隙之处恢复原样
时间到了,拿出表带同样在荫凉处将表带晾干。 参考资料: http://zhidaobaidu。com/question/html?fr=qrl3。
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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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境界”是因为没有“人性”——从《沉默的羔羊》读到《心理罪之教化場》

人性本善,是善意的谎言

好让人们原谅,那些无度的罪恶

他原本也是善良的啊,襁褓中酣睡的婴儿!

中国的悬疑小说没有“境界”是因为太过于重视情节而忽略了人性实际上,人性之善恶从人类开始关注自我的第一天起,就一直成为讨论人性的首选话题以至於讨论本身都已成为人性的一部分,世间万物中又有哪种生物会如此审视内心,如此剖析本能呢!这大概也是人类能成为万物之灵的┅个原因吧。

由于地区与文化的不同善恶标准一直存在分歧与差异。不幸我们国家对善恶的划分与评判是采用两分法的,善恶之间没囿过渡也不存在中间地带。就好像我们小时候看电影每当有人物出场,孩子们总会急切的问父母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啊?而父母也總会轻松的给出答案好人或者大坏蛋。这种明显带有理想式偏见不负责任,甚至不讲“人性”的简单划分终于把好人推向圣贤的顶峰,绝对完美无暇而坏人则一无是处,只能遗臭万年了因此,我们国家的文学作品和艺术形象中才充满了被高度政治化的人性,脸譜化的人物一群“没人性”的人演人,不但达不到什么惩恶扬善宣传教育效果甚至虚假到令人生厌的地步了。

可喜的是我们的观念茬进步。曾几何时影视作品中的好人不再一律朱时茂式的满脸正义,坏人也不再统统陈佩斯式的猥琐狰狞人们终于明白,善恶其实就潒八卦图黑中有白,白中有黑一个好人,也会因武断和刚愎自用犯错一个汉奸,也可能是孝子或忠于爱情

说起这个道理,绝大多數人会说:我们早明白了!

我们真的明白了吗真的吗?那为什么《色·戒》因一名革命女青年爱上汉奸就导致网上出现庞大的谩骂人群呢?李安被冠以汉奸导演罪名甚至汤唯都被迫从我们的视线中消失了呢?到底是汉奸没“人性”还是我们解读人性的简陋方法已经到叻不讲“人性”的地步了呢。

善恶绝对没有那么分明它实在是由一系列复杂的因果关系构成的。看看《教化场》这本书你就会真的明皛了。

之前中国并没有这一类书,我只在《沉默的羔羊》一书中看到过如此客观的善恶观念。书中并没有给任何人乱贴善恶标签只通过他们的言行与心理,去探寻他们内心世界形成的原因人物因此得以丰满,甚至栩栩如生一点不会因为人性复杂而不可理解。正相反人性的共通,反而让我们更能感同身受融入到作者虚构的故事中去。作者托马斯·哈里斯显然也意在通过这种人性描写重复一个真理既:

人性是复杂的,世间即没有绝对的善也没有绝对的恶。

《沉默的羔羊》一书高居畅销书榜首翻拍电影后,也史无前例的凭借恐怖片夺得奥斯卡桂冠可见已丰满人性为基础的悬疑小说,终于蹬上大雅之堂终于被社会各界所接收和推崇。这就是好作者的境界之所茬好作品的魅力之所在。

书中塑造出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皮先生”残忍杀害女性并拨下她们的皮做衣服,就是这样一个冷血的人却对自己的狗宠爱至极,而他杀人的原始动机更是因为童年不幸过早失去母爱,对温情的强烈需求得不到满足后才最终选择了变态嘚索取方式,这个十恶不赦的人其实也是很可怜的。

与《沉默的羔羊》相似小说《教化场》中每一个罪犯也都不是简单的因为酒、色、财、气、而引发常规犯罪。线索最终都可追溯到他们童年遭受的不同程度的心灵创伤上他们都是被恶玷污的善,而那些以善之名做恶嘚人同样也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

一颗恶的种子不见得在第一个春天就发芽,也许要在心中埋藏很多年一旦它开出罪恶的花朵,峩们最应该追究的不是种子而是,播下这颗种子的人

看过《教化场》之后,我要感谢作家雷米他用如此精彩的叙述,给我们讲述了┅系列国产羔羊的沉默故事而通过“心理罪”系列小说的热销,也似乎暗示了国人终于开始溯本求源去关注人性,关注善恶成因及其複杂的发展过程而不单单只盯住结果了。

其实不但读者在进步,心理罪系列小说的热销还说明我们本土作者也有长足的进步。他们嘚写作技巧与思路正日趋纯熟和完美作为在国内新兴的,娱乐性比较突出的悬疑小说也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向世界级顶尖作品看齐。

祝願我们的优秀作者越来越多优先作品越来越多,也祝愿优秀的读者越来越多。

没有所谓命运这个东西一切无非是考验、惩罚或补偿。

午后的城市依然雾气蒙蒙空中似乎漂浮着不明质地的颗粒,轻浮却很有质感。将城市分割得七零八落的公路上宛如钢铁洪流般的車队缓缓前行,仿佛也被这沉重的空气压得不堪重负这个被工业重度污染的城市正呈现出一天中最懒散的时光。

此时洪流中的一滴水偏离了原有的方向,沿着立交桥陡然急转而下穿越了如蛛网般错综复杂的街道后,停在了一座老式3层建筑前

写有“C市电视台‘圆梦’欄目组”的车门被猛然拉开,几个人跳下面包车手脚利索地忙碌起来。

一个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子边用手拢着头发边问司机:“是这里沒错吧?”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又回头问导播:“跟秦老师约的是几点?”

“两点”导播翻看着手里的录制计划,“老太太说要先收拾┅下屋子免得乱七八糟的太难看。”

女子看看手表在哪个手带“嗯,差不多了咦,小罗呢”她四下张望着,随后走到车前敲敲車窗。

“下来啊你还愣着干嘛?”

一个面色阴郁的年轻人坐在车里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这座三层建筑。听到女子的呼唤他深吸一口氣,拿起放在后座上的一束黄菊花走下了面包车

女子已经握着话筒在楼前摆好了姿势,嘴里叨叨咕咕地准备着台词看见小罗还是站在原地不动,她不耐烦地挥手示意他站在自己身边

导播示意开始录制后,女子的脸上迅速出现了职业化的笑容

“观众朋友们,我是圆梦欄目组的主持人关丽我们现在就在小罗的初中班主任老师——秦老师家的楼下。过一会我们就要带着小罗去看望他一直想见到的秦老師。”她把话筒递到小罗面前“小罗,今天是教师节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里,你即将看到曾改变你命运的恩师请问你现在激动么?”

小罗面无表情地盯着镜头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激动。”

关丽对小罗的表现很不满意脸上却依然是一片笑容:“嗬嗬,尛罗同学大概是太激动了即将看到多年未见的恩师,我想无论是谁都无法用语言来描述这种心情那么好,就请观众朋友们跟随我们的鏡头一起去拜访这位可亲、可敬的好老师吧。”

随着导播的一声“停”关丽脸上的笑容也无影无踪,她皱着眉头对小罗说:“小罗伱刚才的表情太硬了,你得表现出那种迫不及待、兴奋无比的心情别紧张,放开点”

小罗没有搭话,全身僵直地握住那束花一动不動地盯着楼上。

“还有这花黄菊花……”关丽撇撇嘴,“算了现在也没时间换了。”

她挥挥手“好了,上楼吧”

穿过狭窄、肮脏嘚楼道,一行人停在了3楼左侧的一扇铁皮门前导播示意要拍一组进门的画面。一切准备停当后关丽的脸上又恢复了笑容,抬手敲门攝像机也随之运转起来。

“谁啊”一个苍老的女声在门的另一边响起。

“我们是电视台的请问秦老师在家么?”

门开了一个瘦小枯幹的女人出现在门旁,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僵硬眼角的余光不时偷瞄着镜头。

这是一套老式的二居室室内的物件虽旧,但是都摆放得整整齐齐大家都站在客厅里,本来就狭窄不堪的客厅显得更加拥挤秦老师看着一脸堆笑的关丽和闪动着红光的摄像机,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关丽拉起秦老师的一只手,声音甜美:“秦老师首先祝你节日快乐。今天我们还给你带来了一份特殊的节日礼物——”她朝人群中一指“就是特意来看望您的学生。”

小罗从摄像师身后走了出来手里还捧着那束黄菊花。他站在秦老师的面前默不作声地上下咑量着秦老师。

不是事先说好了首先来一个热烈的拥抱么关丽使劲瞪着小罗,手里做出一个“上去”的手势

小罗没有理会她,忽然开ロ问道:“你是秦玉梅老师”

秦老师被小罗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是啊,你……”

“造纸厂子弟初中的”

“是啊,你是哪一届的学苼”

小罗的表情忽然放松下来,他甚至笑了笑“我不是你的学生。你认识沈湘么”

秦老师眉头微蹙,好像在记忆深处竭力寻找一个遺忘已久的名字“沈湘……沈湘……”忽然,她脸色大变“你……你是……”

小罗没有回答,只是把手上的花束向前一送秦老师下意识地伸手去接,还没等她碰到那束鲜花就看见小罗从花束后面抽出了一把刀。

紧接着她就感到一个冰凉的物件插进了自己的腹部。

方木从银行的柜台里接过一张凭条上面清楚地记录着800元已经汇入了那个账户。方木草草地浏览了一下随手把它撕得粉碎,扔进了垃圾桶

走出银行的大门,方木看看手表在哪个手带已经快3点了。他犹豫了一下决定不回厅里。与其坐在办公桌前喝茶水到5点还不如在外面转转。

上了车方木才发现这忽然多出来的2个小时让自己有些茫然,该去哪里呢他把手搭在方向盘上,目光投向远处林立的高楼大廈那些硬冷,色泽暗哑的建筑此刻在一片黏稠的灰色雾霭中若隐若现天空显得比往日更低,似乎在缓缓压榨这城市所剩无几的汁水

沒来由的,方木想起了某种果实甜美,鲜艳又脆弱易碎。他收回目光发动了汽车。

半小时后汽车停在了城郊的一条小路边。方木跳下车走到路边的一个院子前。

这是一个占地面积约800平方米的院落透过铁栅栏,能看见一栋二层楼房矗立在院子中央院子里被细心哋分割成几个区域,正对着楼房的是一大片空地摆放着两架秋千和几排水泥长凳。几个5、6岁的孩子在互相追逐、奔跑着一个40多岁的中姩妇女抱着一个只有几个月大的孩子,一边晒着并不存在的太阳一边提心吊胆地看着在她脚边绕来绕去的孩子。

空地两边是划分整齐的菜地和花圃绿叶配以鲜花与果实,一派生机盎然的样子即使在这昏黄的天色下,仍然让人感到由衷的愉快方木手扶着栅栏,脸上不甴得露出微笑

眼角的余光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方木转过头看见一个10岁左右的孩子正以和他毫无二致的姿势,手扶着栅栏朝裏面张望着

孩子注意到方木正在观察他,也回过头来那是个小男孩,头发有些卷脸上的肤色白皙,但是脏得厉害身上穿着拖拖拉拉的校服,一个大大的书包歪歪扭扭的挂在肩膀上方木冲他友善地笑了笑,“放学了”

男孩慌慌张张地躲开方木的目光,过了一会叒偷偷地瞄着方木。方木觉得好笑索性转过脸来认认真真的看着他。男孩显得更加不知所措他红着脸扭过头去,小小的鼻尖上开始渗絀汗水

小男孩紧张的样子让方木觉得亲切,他决定逗逗这个孩子方木扫了他的书包一眼,忽然板起面孔喝道:“贺京你的作业写完叻么?”

男孩吃了一惊他退后一步,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方木眼中满是疑问,“你……你怎么知道……”

方木笑了“我当然知道。”

侽孩一脸惊惧地看着方木忽然恍然大悟般从肩上卸下书包,书包的侧面用黑色签字笔写着“贺京”两个字

“原来你看到了这个。”男駭咧开嘴笑了然而,那笑容却宛如一个孩童捉弄了自己的同伴“其实我不是贺京。”

说完男孩就一转身,跑掉了

方木一愣,刚要開口就听见身后有人叫他。

方木回过身是那个抱着小孩的中年妇女,她朝男孩消失的方向看了看“怎么,你认识那小孩”

“嗯?”方木很吃惊“赵大姐,那孩子不是这里的么”

赵大姐摇摇头,“不是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没事就到我们这儿来转悠也不进來,就站在外面看我一出去跟他打招呼,这小孩就跑了”

“哦。”方木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周老师在么?”

“在”赵大姐一指身後的院子,“在菜地里干活呢我去叫他?”

“不用”方木忙说:“我过去就行。”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挽着裤脚蹲在菜地里忙活着,双手沾满了泥土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来随即就有丝丝笑意爬上脸庞。

“嗯周老师你好。”方木在他身边蹲下“忙什么呢?”

“嗬嗬给果苗松松土。”

“草莓自己种的,味道不一样你上次不是也尝过了么,不错吧”

方木的嘴里立刻泛起一阵酸甜的味道,怹咽了一口唾沫“还行,就是稍微有点酸”

“哈哈哈。”周老师大笑起来“你吃到的已经算好的了。这帮小兔崽子等不及熟就往丅摘。”

他费力的站起来看得出由于蹲得时间过长,脚有些麻方木急忙扶住他。

“哎呀没事。我手上有泥别弄脏你的衣服。”

方朩没松手一直把他扶坐在水泥长凳上。周老师伸直双腿右手在大腿上不停地揉搓,发出一阵嘶嘶哈哈的呻吟

“周老师,腿不舒服”

“文革时这里受过枪伤,天气一变就会酸痛哦,谢谢”周老师接过方木递来的香烟,点燃了深吸一口美美地吐出来。

方木也点燃┅根烟边吸边看着空地上的孩子们不知疲倦地奔跑、追逐。

“今天下午没上班啊”周老师问道。

“哦去银行给你们汇款了。反正回詓也没什么事就过来看看。”

“嗯”周老师扔掉烟头,转过头来很认真地对方木说:“我替雅凡谢谢你”

“应该的,周老师”方朩忙说,“你一个人撑起这么大个孤儿院也够为难你的。”

周老师笑笑又问道:“还是要替你保密?”

“对”方木点点头,“一直箌她读完书找到工作为止。我现在工资不高每个月暂时只能拿出这些。不过如果雅凡需要钱你可以随时通知我。”

“我能不能知道……”周老师斟酌了一下词句“你为什么要资助廖雅凡?为什么单单是她”

方木盯着眼前袅袅升起的烟雾,半晌他低下头,“对不起周老师。”

“嗬嗬这没什么。”周老师拍拍他的肩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帮助廖亚凡总不会出于恶意。嗬嗬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他朝门口望去,一个背着书包的女孩子正走进来方木有些慌乱,起身要走却被周老师按住了,“她又没见过你怕什么?”

他朝女孩挥挥手“廖亚凡!”

廖亚凡仿佛受到惊吓一般猛然停下了脚步,看清是周老师在叫她顺从地走了过来。

“周爷爷好”廖亚凡向周老师微微鞠躬,又把目光投向方木不知道怎么称呼,就冲他点了点头方木眯起眼睛,微微颔首

“放学了?”周老师笑咪咪地打量着廖亚凡“作业写完了么?”

“在学校就写完了”廖亚凡笔直地站在周老师面前,一只手反复地摸着书包带

“嗯,好駭子晚上记得帮一楼的小勇补习一下数学。哦对了,喜欢这个新书包么”

廖亚凡的脸上露出了羞涩的笑容,“喜欢”

“哈哈,那僦好快回去休息吧。”

廖亚凡红着脸答应了一声转身轻快地跑掉了。可是她并没有像周老师嘱咐那样回去休息5分钟后,廖亚凡就把┅个盛满土豆的大铝盆端到院子里一个接一个削起皮来。

算起来廖亚凡应该16岁了。她的五官酷肖其母不用仔细分辨,方木就能从她嘚眉眼中看出孙梅当年的模样只是她的表情沉静淡然,带着同龄少女脸上罕有的忧戚别的女孩都在家里吃零食、看电视、上网聊天的時候,她守着一盆土豆在准备几十个人的晚饭从她熟练的动作来看,廖亚凡经常参与这种繁重的劳动想到这里,方木的心里有些微微嘚疼痛毕竟,他和廖亚凡被剥夺的童年有关

有时,廖亚凡的动作会忽然停下来就那么拿着刀子和土豆,呆呆地盯着前方几米的地方几秒钟后,又埋头奋力削皮尔后再次发呆。偶尔抬头的时候会遇见方木一直盯着自己的目光。方木冲她笑笑廖亚凡并无回应,而昰心慌意乱地低下头去

放学的孩子们陆陆续续地回到孤儿院,院子里逐渐热闹起来各种年龄段的,健康的残疾的孩子们在院子里走來走去,大声嚷嚷着有的在高声谈论学校里发生的事情,有的在追讨白天被抢走的糖果还有的拖着鼻涕蹲在墙根下傻笑。

廖亚凡已经削好了所有的土豆端着盆子走进了小楼。而楼顶的烟囱正冒着越来越浓重的黑烟。很快院子里开始飘溢土豆熬白菜的香味。周老师拍拍手上的泥“小方,留下吃饭吧虽然简单,但是也别有风味”

方木摇摇头,他不能想象跟廖亚凡同桌进餐该是多么尴尬的事情她虽然完全不知道她妈妈救了两次的人的模样,也不会记得她宛若公主般站在男生二舍的走廊里的时候身边匆匆而过的某个无动于衷的侽生,但是方木仍然无法说服自己以一个资助者的心态去面对这个女孩

正当他要给自己的婉拒寻找借口的时候,手机很合时宜地响了

“方木,你在哪儿”边平的声音很急。

“15分钟之内赶到宽田区造纸厂宿舍!”

方木刚想问问具体情况电话就被挂断了。他不敢耽搁匆匆跟周老师告别后,就跳上吉普车拉响警笛,疾驰而去

宽田区是本市的旧城区,曾经是重工业企业的集中地在环保意识还没有在城市中盛行之前,这里曾经一片繁荣随着城市的不断扩大,工厂的迁出宽田区逐渐变成了被高度城市文明遗忘的角落。随处可见的平房和三层小楼已经显得和城市格格不入但是无论在新城区还是旧城区,人们的好奇心都是一样的

此刻,一栋三层老式楼房前已经被围觀者围得水泄不通加之周围横七竖八地停放着警车,想开车靠近实在是很难方木把车停在了很远的地方,小跑过去

楼前被警戒线圈絀了一片空地,或身穿便装或着警服的人们在空地上不停忙碌,表情凝重方木把警官证别在胸前,掀起警戒线钻了进去边平正在和┅个身穿武警制服的警官交谈,看见方木挥挥手示意他过来。

“这是我们处里的方警官”边平给两人介绍,“这是特勤支队的段警官”

方木向段警官伸出手去,感到对方的手粗糙、强硬很有力度。

“我简单介绍一下案情”边平指指三楼,“今天下午市电视台带著一名观众来到三楼301室录制节目。这名观众自称叫罗家海据说想要在今天——也就是教师节——看望自己的老师。结果他进入室内后就動刀刺了自己的老师这女的目前伤势不明,不过根据现场目击证人的描述估计已经死了。麻烦的是家里还有一个女孩9岁左右,初步嶊断已经被劫持——这也是迟迟没有展开强攻的原因”

此刻,一个警察拿着高音喇叭开始喊话:“屋里的犯罪分子你听着你已经被包圍了,放下凶器释放人质,立刻投降这是你唯一的出路。我再重复一遍……”

方木看看楼上窗户紧闭,没有任何回应

“劫匪提什麼要求了么?”方木问边平

“没有,什么要求都没提所以我们打算派个人上去跟他谈谈,要搞清楚他的目的同时寻找机会制服他。”边平看看方木“我准备派你去。”

方木一下子愣住了忽然感觉嘴里很干,他直直地看了边平几秒钟“我?”

“对”边平的回答簡短,但是很坚决

方木把目光转向他身边的段警官,似乎想从他那里得到确切的答复可是段警官的表情同样迷惑,还夹杂着一丝不信任

边平也察觉到了段警官的惊讶,转过头对他说:“老段这是我们处里最棒的小伙子。”他朝方木挥挥手“去吧,去那边准备一下”

方木像个木偶一样被带到一台指挥车前,一个女警手脚麻利地把无线耳机装在他身上另一个警察挽起他的裤脚,把枪套扎在他的脚踝上方木茫然无措地任由他们摆布着,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边平身上他正在跟段警官说着什么,段警官微蹙着眉头不住点着头,等他囙头再看方木的时候目光中已经有了几分期许。

“准备得怎么样了”他问在方木身边忙碌的警察们,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段警官从腰裏拔出一只六四式手枪。

方木点点头接过手枪,动作熟练的开保险、拉套筒把子弹上膛后,插进了脚腕上的枪套里

边平也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一下方木后说道:“现在咱们说说计划。计划一共有三个计划一:你尽量说服他投降;计划二:寻找机会制服他,如果時机允许你可以开枪击毙他;计划三:对面的楼上埋伏了狙击手,但是无法锁定他怀疑他和人质躲在里面的房间里。如果你觉得没有紦握说服他或者制服他就想办法把他引到南侧房间的门口,距离窗户越近越好剩下的事交给特勤队来处理。”边平顿了一下“有什麼问题么?”

方木想了想觉得脑子里有一万个问号,可是又不知道问什么就摇了摇头。

“好去吧。”边平在他肩膀上用力捏了捏“谈判的要领我就不跟你再啰嗦了,你自己小心”

方木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刚要转身,段警官又叫住了他

段警官蹲下身子,拔出方朩的手枪又把子弹全退出来,摊在手心里细细挑拣着最后选出三颗装入弹夹,然后拉套筒推弹上膛

“三颗足够了,多余的子弹也没鼡万一遇上臭弹更麻烦。另外枪一响,我们的人就会冲进去”

段警官的话并没让方木感到踏实,相反他把只有三发子弹的手枪插進枪套里的时候更加紧张,尽管他知道段警官的话非常有道理还是觉得腿有些发软。

走廊里埋伏着十多名特警方木脚步僵硬地从这些荷枪实弹的壮汉中间穿过,能感到一束束诧异的目光投射在自己脸上的确,他看起来并不像气定神闲的谈判专家完全是一个初出茅庐嘚大学生的模样。

2004年某市发生一起人质劫持事件,由于处理失当犯罪嫌疑人在被击毙前割断了人质的颈动脉和气管。有鉴于此其他城市的公安机关也开始重视突发性预案的制定。但是目前仍然缺乏专业的谈判人才所以,今天这个场合只能让公安厅犯罪心理研究室的囚来试试

脚下的楼梯覆盖着积攒了多年的油泥,踩上去有些粘脚走廊里光线昏暗,方木仿佛穿行于一个模糊不清的梦境一般在完全鈈真实的场景中一步步走向301室。他在那扇锈迹斑斑的铁皮门前站了几秒钟在这段时间里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既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身旁两个手握79微冲的特警彼此望了望这个细小的动作被方木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他感到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伸手去嶊门

铁门伴随着一阵难听的吱嘎声缓缓打开,面前是一个狭长的客厅客厅中央俯卧着一个女人,身下是早已凝结的一滩血她的身边扔着一架摄像机,似乎还在转动方木站在门口,缓缓将门开至最大确认门后无人后,他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走到那个女人身前,方朩蹲下身子一边观察周围的动静,一边把手指放在女人的脖子上

指尖传来的冰凉触感和毫无震动的僵硬让方木肯定了自己的判断,这個女人已经死了既然死了,就没必要再为她浪费过多的关注方木站起身,环视了一下周围开口说道:“朋友,你在哪儿”

话音刚落,方木就听到正前方一扇紧闭的门里传来一阵“呜呜”的声音似乎是从被塞住的嘴里发出来的。方木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劫匪囷人质就在那个房间里

方木定定神,冲着紧闭的房门高声说道:“出来谈谈好么有事好商量。”说完他就屏气凝神,死死盯着房门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几秒钟也许是几分钟后,房门慢慢地打开了

指尖传来的冰凉触感和毫无震动的僵硬让方木肯定了自己的判断,這个女人已经死了既然死了,就没必要再为她浪费过多的关注方木站起身,环视了一下周围开口说道:“朋友,你在哪儿”

话音剛落,方木就听到正前方一扇紧闭的门里传来一阵“呜呜”的声音似乎是从被塞住的嘴里发出来的。方木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劫匪和人质就在那个房间里

方木定定神,冲着紧闭的房门高声说道:“出来谈谈好么有事好商量。”说完他就屏气凝神,死死盯着房門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几秒钟也许是几分钟后,房门慢慢地打开了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双手被捆在身后的女孩,看年龄应该不超过10岁女孩头发散乱,脸上布满泪痕一双因恐惧而圆睁的眼睛充满泪水。看见地上的女尸女孩拼命扭动起来,被枕巾塞住的嘴里发出呜呜嘚声音

她的身后站着一个男人,一只手勒着女孩的脖子另一只手放在女孩背后,无法判断手上的凶器种类方木目测了一下对方的身高,大约1.75米左右短发,看起来很年轻男子脸颊消瘦,双眼布满血丝方木本以为会看到一双狂暴、焦虑的眼睛,可是他的眼神平静卻毫无光泽,这让方木感到不安因为那眼神背后是一种求死的决绝。

一个人如果连死都不怕,那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罗家海没有回答,而是上下打量着方木

方木发现罗家海也在观察自己,他稍稍挺直了身子叉开双腿,同时举起双手五指张开:“你看,我没带武器谈谈好么?”

罗家海的视线回到方木的脸上默默地看了几秒钟之后,开口问道:“你是警察”

方木放下手,点点头“是。”

罗家海的表情有些放松下来眼神中似乎多了一些好奇。方木忽然明白边平为什么让他来跟罗家海谈判报案人说罗家海是一个尚未毕业的大學生,如果找一个年龄较大的警察来跟他谈罗家海会感到压力和不信任感。而方木看起来和罗家海年龄相当这在某种程度上可以消除對方的戒备心理。

而“警察”这个词却让那个9岁的女孩在绝境中看到了莫大的希望她又拼命扭动起来,盯着方木的眼神中饱含乞求这目光的含义很明显:救救我!

方木注意到女孩身上被撕破的白色T恤衫上有纵横交错的血迹,他急忙上下打量着女孩想弄清女孩是否受伤鉯及伤势如何。罗家海注意到了方木的目光他慢慢地摇摇头,低声说:“她没事那是她妈妈的血。我没碰她”他顿了一下,嘴角牵絀一丝苦笑“她不会有那种味道。”

方木一下子愣住了味道,什么味道

罗家海没有理会方木的错愕,而是低下头耳语般轻声对女駭说:“别挣了,你妈妈已经死了你现在对她做什么都没有用。”

女孩惊恐地偏过头去似乎想远远地躲开他,同时又把征询的目光投姠方木

方木点点头,“照他说的去做”

女孩终于停止了挣扎,但是却没有停止哭泣泪水成串地从脸上滑落下来。

方木看了女孩几秒鍾抬起头对罗家海说道:“我有个建议,你把她嘴里的东西拿出来好么”

罗家海似乎感到意外,“什么”

方木指指自己的鼻子,“囚哭泣的时候鼻粘膜会出现水肿,形成鼻塞你又塞住了她的嘴……”他又指指因为不断抽噎而脸色涨红的女孩,“……她会憋死的”

罗家海低头看看女孩,表情复杂似乎在反复权衡,最后对女孩说:“我把它拿出来你不要叫,好么”

女孩拼命点头。罗家海把另┅只手从女孩的身后拿出来方木看到了那只手上攥着一把血迹斑斑的刀子。罗家海用拿刀的手拽掉了她嘴上的枕巾另一只勒着女孩脖孓的手也松了一下。

之前女孩其实一直靠着罗家海的挟持才能站立突如其来的顺畅呼吸和松弛却让她的身子彻底瘫软下来。罗家海急忙撐住女孩的双臂才不至于让她滑落在地而此时,一直顶在女孩背后的刀子也离开了她的身体

方木耳朵里的无线耳机忽然传来段警官清晰的声音:“兄弟,动手!”

突然的指令让方木的大脑在一瞬间一片混乱:冲上去夺刀还是拔枪直接击毙他?犹豫的时候罗家海已经扶起了女孩,刀子也重新顶在了她的脖子上

“靠!”耳机里,段警官懊恼地骂道

方木却不感到后悔,相反他很庆幸自己刚才没有贸嘫行动。罗家海肯听从自己的建议那么说服他投降也是有可能的。

想到这些方木的心里略感轻松。他冲罗家海笑笑:“谢谢谈谈吧,你有什么要求”

“要求?”罗家海似乎对这个问题没有准备他愣了几秒钟,摇了摇头:“我没有要求”

这个回答同样出乎方木的意料,两个人的谈判由于缺少筹码似乎已经无法进行下去方木想了想,决定冒一下险

“那,现在跟我出去好么”方木尽量作出漫不經心的表情,试探着问道

罗家海盯着方木看了几秒钟,眼神却渐渐迷离“出去?”

他略低下头目光茫然地在周围扫过,“就这样结束么”

方木决定再冒一个险,“彻底了结这个麻烦不好么?”

罗家海忽然笑了“了结?怎么了结”他顿了一下,“就是我去死對么?”

方木的心猛然揪紧了谈判中最忌讳让对方出现这种破罐破摔的心理,这很可能导致劫匪孤注一掷与人质同归于尽。

“这不一萣你想得太多了。”

罗家海苦笑着摇摇头“我学过点法律。你姓什么”

方木被问得猝不及防,“什么”

“你大概是最后一个跟我茭谈的人,我总得知道如何称呼你吧”

“哦,我姓方”方木的脸色平静,手心里却开始渐渐出汗罗家海的话语中已经透露了他求死嘚决心,必须想办法让他平静下来让他觉得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

“方警官你也许没带武器,但是我知道就在附近的什么地方肯定囿一只狙击步枪在瞄准我的脑袋。也许下一秒钟我就会脑浆崩裂。但是我想让你知道我不是坏人。的确我杀了人。那是她该死但昰我没祸害这个女孩,她也不会有那种味道我希望这一点可以证明:我不算坏人。”

味道他第二次提到了味道。

方木看着罗家海的眼聙“你所说的味道,究竟是什么”

罗家海摇摇头,“算了你不必知道,我也没时间去讲故事我杀了人,我也没打算活着离开这里哦,你不必紧张”他看到方木的脸色大变,甚至笑了笑“我不会伤害这个女孩。但是她在我手里你们就暂时不会开枪打死我,不昰么”

罗家海收敛了笑容,语气变得郑重其事:“请给我最后一点时间允许我在被打死之前,还有思念的权利”

说完,他就把视线從方木脸上挪开盯着面前的空气,眼神重新变得迷离涣散。

方木眯起眼睛忽然,他开口问道:“红色衣服的女孩有什么味道?”

羅家海猛地抬起头来脸上的表情惊惧而惶恐。

方木知道自己猜对了他提高了声音:“她是谁?”

罗家海的刀子一下子指向了方木“伱认识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方木刚要开口,耳机里忽然传来了段警官的声音:“兄弟引他往前走两步。”

方木心头一凛他知道对媔楼上就有一支85式狙击步枪瞄准了这里。他偷偷抬起右手掌心朝向窗户(战术手语,意为停止)

段警官的声音很严厉:“不行!人质看起来很虚弱,不能再拖下去了上面下达了命令,立刻击毙劫匪!”

罗家海完全没有注意到方木的手势他死死盯着方木的眼睛,“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方木举起一只手示意他冷静,“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我相信你不是个坏人,你所作的一切是情有可原的。如果你愿意我非常想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罗家海的眼中盈满泪水手里的刀子也剧烈颤抖起来,“他们毁了她的一生她才22岁啊……”

“方木,执行命令!”耳机里传来边平的声音

方木心头大乱,如果现在就击毙罗家海那么关于那个女孩和某种味道的秘密就会永远封存,而这可能涉及到另一个人——也许就是那个女孩的生命安全

罗家海已是泪流满面,这个全身血迹斑斑的殺人凶手此刻哭得像一个委屈的孩子:“为什么要毁掉我们……我们不奢求什么……我们只想平平静静地生活……”

他哭得几乎全身瘫软身子前后晃动着。在对面楼顶的狙击枪瞄具里罗家海青筋毕露的脖子时而进入射击范围,时而隐藏在墙壁后

“兄弟,引他向前走一步就行”段警官的语速缓慢,似乎在全神贯注瞄准

方木明白罗家海此刻的状态会让对面楼顶的人认为他已经情绪失控,他顾不得引起羅家海的怀疑扭过头对着窗户拼命摆手。

“方警官我投降。我只求给我一个说出真相的机会我和沈湘,不想背负这样一个罪名离开這个世界……”罗家海终于停止哭泣他放下刀子,“孩子给你我跟你走。”

接着他把手插在女孩的腋下,扶着她向方木走了过来

方木本能地迎着他伸出手去,突然一个念头电光石火般在脑海里闪现:罗家海已经处在了射击范围内!

不!方木已经来不及做任何手势阻止狙击手,心一横他一个箭步挡在了窗户前!

“靠!”耳机里传来一声又惊又怒的喝骂。

方木闭上眼睛一瞬间,似乎已经听到了7.62毫米口径的子弹撕破空气的呼啸声击穿玻璃的碎裂声,打进肉体的钝响他甚至感到了子弹穿透自己身体的灼热……

什么都没有发生。5秒鍾后方木睁开眼睛,感到额头上已是冷汗涔涔

他冲罗家海勉强笑笑:“走吧,我们离开这儿”

刚走出门口,埋伏的特警就一拥而上罗家海被迅速架到楼下,押上警车方木只来得及说一句“别打他”。女孩被紧急送往附近的医院随即,大批刑侦人员进入现场开始勘查

方木忽然感到全身酸软,不得不扶着楼梯扶手慢慢地拾阶而下身边有忙碌的警察匆匆跑过,不时有人在他身上拍打一下“好样嘚!”

忽如其来的放松让方木彻底没了力气,他几乎是一步步挪出了楼门大门外,面色凝重的边平和段警官正等着他

边平既没有表扬怹,也没有苛责他只是淡淡地说了句:“辛苦了,上车休息一会吧”

方木不敢多说话,答应了一声就蹲下身子解下枪套递给段警官。

段警官接过枪套盯着方木看了几秒钟,忽然伸出拇指和食指中间留了不到2毫米的空隙。

“0.2秒”他顿了一下,“0.2秒如果我的反应慢了0.2秒的话,你就被我打死了”

方木虚弱地笑笑,低声说:“谢谢”

睡足了一夜好觉之后,方木第二天很早就来到了公安厅可是还囿比他更早到的人,刚进办公室方木就被告知去边平处长的办公室。

边平一脸疲惫双眼布满血丝,看起来昨晚熬了一夜方木看看烟咴缸里塞得满满的烟头,正捉摸是什么案子让见多识广的边平挠头的时候无意间瞥见了桌上的几张照片,其中一张正是昨天下午横卧在愙厅里的那具女尸方木一下子明白了,是罗家海那件案子

边平捕捉到方木的目光,知道他已经猜到了自己的意图索性开门见山:“這小子有点意思。”

方木抽出一只烟递给边平帮他点燃后又给自己点了一根。

“没呢”边平揉着脖子,“昨晚分局连夜突审他可是這小子只承认杀人,犯罪动机什么的一概不说不过分局把他的底细摸得差不多了,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他身上也许还有命案。”

“什么”方木吃了一惊,“是不是那个穿红衣服的女孩”

边平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起头专注地看着方木:“这也是我想问你的问题你怎麼知道有个穿红衣服的女孩?”

“我也是猜的”方木顿了一下,“通过罗家海眼球的运动”

“一般情况下,如果一个人的右手为习惯掱那么当他沉思的时候,视线朝向左上方是想起了经历过的事物,如果朝向右上方是在想象未曾见过的事物。如果眼球转向左下方意味着他在想象声音,如果眼球转向右下方意味着他在回忆某种视觉片断或者其他身体的感受。”

“红色呢怎么猜出来的?”

“通過罗家海的表情肌通常,人们在回忆红色事物的时候由于会唤起他的紧张情绪,从而会导致表情肌僵硬另外,如果回忆起黄色的事粅除了表情肌僵硬,他的脸上还会出现厌恶、不安的表情”方木说得有些快,略略喘了口气:“昨天罗家海似乎陷入沉思之中。而峩事先看到他把刀子拿在右手他的视线先是朝向左上方,接着眼球转动到右下方表情肌僵硬,但是面色平和我估计他在想一个女性,所以就冒了一个险推断他在想一个身穿红色衣服的女孩。”

“嗯”边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想他当时思念的的确是个女孩不過穿的不是红衣服。”

“什么”方木瞪大了眼睛。

“一周前J市工业大学有三名学生失踪,分别是罗家海和两个分别叫沈湘和桑楠楠的奻生”边平顿了一下,“沈湘当时穿一套白色的连衣裙桑楠楠穿黄色T恤衫,黑色短裤”

方木想起罗家海当日所说的话:

“……我和沈湘,不想背负这样一个罪名离开这个世界……”

他当时想的应该是这个叫沈湘的女孩子。

白色连衣裙……红色……

方木的眉头一下子皺紧了他抬起头,面对边平征询般的目光缓缓说道:“被血染红的白色连衣裙。”

“我也是这么想的”边平的脸色变得凝重,“这兩个女孩至少有一个可能已经死了。”

方木想了想问道:“我们能做什么?”

“你先别急”边平把桌上的液晶显示器转向方木,“看看这个”

正在播放的是一段视频,从内容上来看是某个电视节目方木想起曾经在现场看见一部还在转动的摄像机。

“这是现场那部攝像机录下来的”

“是啊,”边平舒舒服服地躺在沙发上“你先看,我眯一会昨晚熬了一夜了。”

前十几分钟的录像内容都很正常和平常电视里看到的节目并无两样,只是方木发现罗家海的脸色始终阴沉想来是因为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情感到忐忑不安吧。播放到罗镓海忽然拔刀刺向秦老师的时候场面十分混乱,摄像机的镜头变得摇摆不定音箱里也传来秦老师的惨呼和电视台工作人员的惊叫声。始终晃动的画面让凝神观看的方木感到头晕目眩好在这种晃动只持续了十几秒钟,随后画面里的事物就陡然上升然后翻转,静止不动叻

应该是摄像师逃跑前将摄像机扔在了地上,方木不得不歪着脖子看着显示器想到刚才边平揉脖子的样子,不由失笑

画面上出现了┅双穿着水绿色短裤的腿,随后就是一阵尖叫同时还隐约可辨罗家海粗重的喘息声,那双腿的主人转身跑进了正对着镜头的一扇门哐嘚一声关上。罗家海的下半身出现在镜头里他几步奔到门前,飞起一脚木门应声而开。正对着门的是一张床女孩正拿起几本书,边歇斯底里地尖叫边向罗家海身上扔去。罗家海很轻易地把女孩按倒在床上粗暴地撕扯着女孩的衣服。

女孩很快就没了力气软弱无力嘚两只手轻飘飘地拍打在罗家海的身上。罗家海把女孩的T恤衫拉到胸部以上又去撕扯女孩的短裤,很快短裤就被拉到了膝盖处。罗家海半跪起身子压住女孩的双腿,开始解自己的裤带解到一半,他的目光似乎落在了女孩尚未发育的胸部上动作停了下来。

罗家海低垂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他全身都在颤抖女孩拼尽最后一点力气抽出了双腿,仿佛失去知觉的罗家海随着她的动作滑落到床边又跌坐在地板上,背靠着床垫忽然用手揪住自己的头发,号啕大哭起来

方木眯起眼睛,盯着哭得全身颤抖的罗家海

忽然,罗镓海伸出一只脚踢向房门房门重重地关上了。镜头里只剩下昏暗的客厅和那扇紧闭的门

接下来的一小时内,画面上始终没有出现新的倳物只能隐约听见警笛声和警方的喊话,直到方木看见自己出现在画面里

看完这段视频,方木向后靠在宽大的座椅上点燃了一根烟。

显然罗家海要强奸那个女孩,可是后来又放弃了从他忽如其来的痛哭来看,这种放弃似乎出于一种真心的悔悟

“我没碰她……她鈈会有那种味道……”

从这句话来看,罗家海的强奸行为带有明显的报复意味而那种味道,肯定与性行为有关

方木正在冥思苦想,桌仩的电话机刺耳地响起来他正在犹豫要不要接听的时候,边平一跃而起疾步走到桌旁接起了电话。

“喂是我……嗯……知道了。”

邊平放下电话转头对方木说:“分局打来的,要你过去一趟据说罗家海指名要见你。”他顿了一下“也许,你还能看见自己的故交”

方木正在冥思苦想,桌上的电话机刺耳地响起来他正在犹豫要不要接听的时候,边平一跃而起疾步走到桌旁接起了电话。

“喂昰我……嗯……知道了。”

边平放下电话转头对方木说:“分局打来的,要你过去一趟据说罗家海指名要见你。”他顿了一下“也許,你还能看见自己的故交”

来到分局后,方木被直接领到了审讯室一扇大单向玻璃前坐着几个人,都在观察审讯室里的动静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一个高个子转过头来

方木停下了脚步,一丝微笑浮上面庞

邰伟却不如方木那般热情,只是紧锁的眉头稍稍松动他上丅打量了方木几眼,开口问道:“来了”

邰伟的冷淡让方木有些不知所措,他点点头随便拉了把椅子坐下。

“我长话短说”邰伟一幅公事公办的样子,“一周前J市工业大学有三名学生失踪。分别是罗家海他的女朋友沈湘和比他们低两级的桑楠楠。经我们调查桑楠楠曾和沈湘发生过口角,奇Qīsuu.сom书所以我们初步断定罗家海和沈湘劫持了桑楠楠。而罗家海只身来到这里杀人作案更让我们肯定之湔桑楠楠的失踪属于暴力劫持。”

方木想了想“我能做什么?”

“罗家海归案后始终一言不发今天早上被我们逼急了,说只跟你一个囚谈我们想知道沈湘和桑楠楠在哪里,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也是我们从J市跑来这里的目的”邰伟顿了一下,“这案子由我负责”

方木没有作声,扭头看着审讯室墙上的单向玻璃罗家海低垂着头,手脚都被铐在椅子上整个人看起来似乎缩短了不少。

方木站起身來“打开他的手铐和脚镣。”

分局的警察看看邰伟邰伟挥挥手,意思是“照他说的做”

警察掏出钥匙,边跟方木往审讯室走边说:“兄弟你自己当心点。”

“放心吧没事。”方木走到审讯室门口忽然转身,手指着邰伟说:“不过你这次,可别再溜号了”

大镓都莫名其妙地看着邰伟,邰伟的嘴角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目光变得柔和。

方木也笑笑拉开审讯室的门。

罗家海耷拉着脑袋坐茬椅子上一动不动。方木以为他睡着了警察给他解开手铐和脚镣时,罗家海忽然伸手抚摸另一只被勒出红印的手腕才知道他一直醒著(奇*书*网^.^整*理*提*供)。方木想了想叫人送一瓶矿泉水进来。

把水递到他手里的时候罗家海低低地说了声谢谢。拧开瓶盖后只抿了一口,就把瓶盖拧好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方木点燃一根烟隔着桌子凝望着他,几分钟后又把眼前的烟盒推过去。

罗家海抬起眼睛摇了搖头,“谢谢我不吸烟。”

方木微微颔首默不作声地继续吸烟。

两个人对坐在桌子的两端中间是慢慢旋转、消散的烟气。一个盯着眼前的矿泉水另一个透过烟雾盯着对方。沉默既像等待,也像较量

方木知道,单向玻璃的另一侧所有人都在焦急地等待罗家海开ロ。其实他很想告诉邰伟稍安毋躁从目前的情况分析,结合罗家海的言行沈湘和桑楠楠很可能都死了。找到她们的时间无论早晚都巳无力再挽回些什么。

方木更感兴趣的是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味道究竟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杀死秦老师沈湘和桑楠楠究竟与这件杀人案有什么关系……

吸完一只烟,方木缓缓问道:“你要见我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么?”

罗家海没有马上回应隔了几秒钟才抬起眼睛,方木没有躲闪迎着他的目光回望过去。罗家海的眼神疲惫带着深深的绝望与哀伤。

“方警官如果我说我不是坏人,你相信么”过叻好一会,罗家海低声问道

“我无意评价你的人品,不过我宁愿相信你是好人”方木略略提高声调,“但是你杀了人每个人犯错后嘟会给自己寻找借口。你如果想让我相信你是好人就要说服我。”

说完方木屏气凝神地看着罗家海,等待他剖白心迹可是罗家海又垂下头去,不动了

方木原以为能顺利让罗家海开口,可是罗家海的再次沉默让方木有些意外他定定神,决定换个方式

“沈湘很漂亮吧?”方木重新点燃一只烟

透过面前袅袅上升的烟雾,方木清楚地看到罗家海的肩膀抖了一下

“你很爱他对么?”方木决定趁热打铁“我想,她也很爱你”

罗家海的肩膀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大,整个人仿佛是一片在秋天瑟瑟颤栗的叶子

方木移开目光,盯着审讯室的角落仿佛自言自语般说道:“喜欢白色的人往往内心向往着纯洁。他们生活井然有序喜欢干净整洁。”方木掸掸烟灰“沈湘一定帮伱洗过衣服,整理过宿舍吧”

罗家海猛地一挥胳膊,面前的矿泉水瓶被扫到单向玻璃上又扑通一声落在地上。

“你别说了!”他冲方朩歇斯底里地大吼

方木平静地看着他,罗家海的双眼盈满泪水灰白色的嘴唇哆嗦着。

方木缓缓却清晰无比地说道:“沈湘,已经死叻对么?”

眼泪唰地一下从罗家海的脸上流下他低下头,把脸埋在手掌中无声地痛哭起来。

方木静静地等待几分钟后,罗家海的凊绪稍稍平复了些他又开口说道:“这样一个向往纯洁,喜欢干净整洁的女孩子现在只能躺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慢慢地肿胀变形腐烂、发臭,也许身上还覆盖着大团的蛆虫”

罗家海的嚎哭刚刚转为小声的抽泣,听到方木的话哭声又骤然猛烈。

方木的声音平淡却有一种残忍的力量:“你曾经说过,不想和沈湘背负着杀人犯的罪名离开这个世界我想,沈湘也同样不想以那么令人作呕的模样说洅见所以,”他顿了一下“告诉我,她在哪儿我保证,我们会善待她的遗体”

罗家海拼命点头,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不出话來。方木捏着行将熄灭的烟头屏气凝神地盯着罗家海,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依然平静如初可方木却感到自己的心脏跳得像急促的鼓点一般。

罗家海终于停止了哭泣他一边喘息,一边断断续续地说道:“J市红园区钢材市场附近,有一个废弃的厂房沈湘,还有桑楠楠僦在二楼的一个工具房里。”

方木暗暗吐出一口气转头看了一眼单向玻璃。他知道在另一边,邰伟正在跟J市的同事联系火速赶往那個地点。

这几句话好像耗尽了罗家海全身的力气他彻底瘫软在椅子里,用手捂着脸任由泪水顺着指缝缓缓流淌。

方木也觉得疲倦他清楚眼前这个人很可能杀死了两个人,可是他看起来跟那些涉世不深敏感脆弱的大学男生没什么两样。尽管对这两起案件还有很多疑问方木也不忍心继续追问下去了。

他朝单向玻璃打了个手势很快,审讯室的门开了两个警察走了进来。

“带他回看守所吧改天再审。”

两个警察应了一声给罗家海戴好手铐,几乎是拖着他走向门口快出门的时候,罗家海忽然挣扎着喊了一声:“方警官!”

方木示意那两个警察先等等罗家海哑着嗓子,脸上是乞求的表情“等你们找到沈湘了,我……我能再看看她么”

方木盯着他看了几秒钟,慢慢点了点头

目送罗家海被押走,方木却忽然没了力气他坐在椅子上,又抽出一根香烟正伸手去拿打火机,肩膀后伸出一只手“啪哒”一声打着了手里的打火机。

方木凑过去点燃了烟回头一看,是邰伟

邰伟拉过椅子在方木身边坐下,看看方木忽然笑了。

“你尛子果真有两下子。”

方木吐出一口烟不置可否地笑笑。

“你觉得那两个女孩还有可能活着么”

方木犹豫了一下,摇摇头“几乎鈈可能。罗家海完全是一幅破釜沉舟的架势”

邰伟叹了口气,“我也是这么想的”

“不着急。”邰伟懒散地靠在椅背上“人都死了。早回去一天半天的也没什么意义”

方木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按灭,“走吧我请你吃饭。”

分局附近的一家小饭店里方木和邰伟相对洏坐。等待上菜的时候两个人都默不作声地抽烟,似乎无话可说

还是方木打破了沉默,“结婚了”

邰伟把一口茶水呛在了嗓子里,怹一边用餐巾纸胡乱地抹着下巴一边问道:“你怎么知道?”

[奇]方木笑着指指邰伟左手的无名指那里有一道浅浅的环状戒痕。邰伟的臉有些红用力在戒痕上蹭了几下,似乎想把它蹭掉

[书]“呵呵,你媳妇一定挺厉害不过很依赖你。”

[网]邰伟来了兴趣“何以见得?”

“我估计你上班的时候就把戒指摘掉下班回家的时候再戴上,可见你还是挺怕你媳妇以你的性格,能让你这么老实的当然是个厉害媳妇。”方木笑笑“不过这说明你媳妇很在乎你们的婚姻,|奇-_-书^_^网|她很依赖你恭喜你了。”

邰伟的眼中弥漫起少见的温情“嘿嘿,就是跟小孩似的连睡觉都得拉着手。”

似乎因为和方木分享了隐私邰伟的话也多了起来。这个叼着香烟大口喝酒的人看起来又是那个郑重其事地把一颗子弹送给方木的警察。

这让方木感到熟悉而亲切

推杯换盏间,方木知道邰伟结了婚升了职;赵永贵调到分局作叻局长;当年参办孙普一案的警察有的升职,有的调任也有的牺牲。

方木告诉邰伟自己毕业前参加了公务员考试现在在省公安厅犯罪惢理研究室工作,顶头上司正是乔教授的学生边平

熟人碰面,话题多围绕着共同的回忆而回忆往事,并不都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這是一个无法回避的事实。方木和邰伟之间似乎除了孙普的案子,也没有更多的共同语言

“我有的时候会开车去J大,去南苑五舍去籃球场,去体育馆也去那个地下室。”邰伟有些喝多了微眯着眼睛看着窗外,一侧面孔在唇边升起的烟雾中若隐若现“什么也不干,就是坐着有时会觉得那年发生的事情都是一场梦。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很难想象会有那么凶残的人。”他轻声笑笑“你救了我的命,说起来我还没好好感谢你呢。”

方木低着头良久,轻轻地说:“不用”

邰伟也似乎无意继续这个话题,他转过头“你怎么样?幹得不错吧”

“还行,就是有时候闲得无聊其实当初想去市局的,后来是边平处长硬把我要过去的”

邰伟嘿嘿地笑起来,“你还嫌清闲你要是去了市局你就知道了,累得你喘不过气来”他转头看着窗外,脸色慢慢阴沉下来“你到底还是做了警察。是为了乔教授麼”

方木低头喝了一口酒,没有回答

邰伟轻轻地叹了口气,“其实我还是那个想法你不适合做警察。”

方木不置可否地笑笑又为洎己点燃一根烟。

“考没考虑过换个职业”

“没有!”这次方木回答得斩钉截铁。

“没有!”邰伟清楚地记得当初他问方木是否打算做個警察的时候他也是这么回答自己的。同样的答案结果却截然相反。说不清犯错的是自己还是眼前这个依然面色苍白,目光锐利的囚

邰伟试着缓和自己的语气,“将来有机会还是换个工作吧。”

方木好一阵没有说话忽然抬起头问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我鈈适合做警察?”

邰伟盯着他看了几秒钟“从地下室那件事开始。”

“哦”方木一扬眉毛,似笑非笑地看着邰伟“会告发我么?”

邰伟收敛了笑容“我不会。永远不会我也同样永远不会认为你会是一个好警察。”

“什么是好警察”方木反问道。

邰伟被问住了愣了好久才说:“我不知道。但是你肯定不是你是一个无法对案件置身事外的人,你对它总是倾注了太多的个人情感如果某一个案件無法用法律来解决,或者你不想用法律的方式解决的时候你就会用你自己的方式。”他顿了一下“我知道,就在昨天你差点用自己為罗家海挡住一颗子弹。”

方木始终低着头良久,他掸掸烟灰“我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

邰伟摇摇头“你会害死你自己。”

方朩忽然嘿嘿地笑起来“我不是还活得好好的么。”不等邰伟开口他就举起杯子,“不说了喝酒!”

旧友聚会在心照不宣的回避中以┅场大醉结束。两个人摇摇晃晃地回到分局的时候J市那边的信息也反馈回来。在罗家海指示的地点发现了沈湘和桑楠楠的尸体初步确萣两人的死因都是失血性休克。不同的是沈湘的致命创口在腕动脉而桑楠楠则是身中20余刀。具体情况需要法医作进一步检验方可确定汾局和J市的刑警在案件的管辖权上发生了小小的争执,双方都认为本地才是主要罪行发生的地点协商的结果是:邰伟一行人先行返回J市,待主要证据搜集完毕后再确定由谁来管辖罗家海一案

告别的时候,方木冲已经醉眼朦胧的邰伟指指左手的无名指这家伙迷迷糊糊地┅挥手,也不知是否明白了方木的意思

目送吉普车消失在街角,方木看着那团扬起的灰尘发了一阵呆回过身,分局门上的警徽在正午嘚日光下耀眼无比方木把手遮在额前,静静地看着警徽感觉它在一点点变大,最后竟有了铺天盖地的架势

我真的不适合做警察么?

楊锦程疲惫地从办公桌前抬起头来感到脖颈后面一阵酸痛,一个原本舒筋展骨的懒腰伸了一半就不得不放弃他弓着背,盯着显示器发叻一会呆端起一杯早已冷透的茶一饮而尽。

喝干茶水的杯子拎在手里仍然沉甸甸的杨锦程反复端详着它,想到它不菲的身价和在研究所里独一无二的地位不由得笑了笑。

他站起身来在办公室里来回踱了几步,走到门边的时候顺手拉开门走了出去。

一出门杨锦程臉上的疲态就荡然无存,他看起来又是那个永远精力充沛宽厚又不失精明,风趣又不失威严的杨主任

杨锦程沿着装饰考究的走廊慢慢哋走,之所以慢不是因为年纪,而是想让所有人都感受到他的从容淡定身边不时有人停下来鞠躬,又匆匆走掉杨锦程看着两侧的落哋玻璃窗,虽然已经快晚上八点半了可是灯火通明的办公室里依旧有不少研究员在忙碌着。眼前的繁忙景象让杨锦程感到心满意足他潒一个正在检阅军队的元帅一样,在井然肃立的队伍前信步前行独自享受着超脱其外的优越感。

巡查了几个工作室拍了若干人的肩膀,也接受了若干恭维后杨锦程慢慢踱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坐到那张全研究所最宽大、最舒服的椅子上刚才还消失得无影无踪的疲惫又┅点一点地回到了他的身上。杨锦程用一种几乎是蜷缩的姿势坐了很久直到他把一只有些酸麻的手臂无力地放在桌面上。

手指碰到了鼠標显示器啪地一声自动开启。杨锦程的脸渐渐被青白色的光照亮他目光散漫地盯着越来越亮的显示器,忽然他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唑正身子点击“我的电脑”,进入硬盘分区轻车熟路地连续的点击后,一个位置很深的文件夹被打开了杨锦程毫无必要地在空荡荡嘚办公室里扫视了一圈,飞快地输入一串密码接着,他就把脸凑近显示器目不转睛地看着。渐渐杨锦程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那微笑从嘴角到双颊在杨锦程的脸上一点点蔓延,最后似乎每一根眉毛上都跳动着喜悦。

他挨个察看着这些文件每次读取一个新的文件的时候,杨锦程的脸上就会呈现出一种奇怪的表情好像迫不及待看到一件自己早已熟悉的东西。他似乎在跟自己玩着捉迷藏一边问洎己:这个很精彩吧?一边拼命遗忘那些早就烂熟于心的图片和文字以使自己在打开下一个文件的时候发出自欺欺人的惊呼:哇,这个哽精彩!

杨锦程乐此不疲地玩着这个游戏似乎这是他的命,他的魂似乎杨锦程的后半辈子,就指望它了

晚上十点半,杨锦程的银灰銫本田车缓缓驶入“智·苑”小区。这是本市的一片高档住宅小区就像它的名字一样,业主们也以高级知识分子居多杨锦程停好车,匆匆地向自家单元走去还没走到楼下,就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坐在楼前的台阶上杨锦程正嘀咕着这是谁家孩子,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单元门前的声控灯就亮了。

杨锦程愣住了这不是自己的儿子杨展么?

他疾步走过去推推杨展的肩膀,“哎怎么在这儿睡着了?”

楊展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来盯着杨锦程看了半天,似乎没认出这是自己的爸爸杨锦程抓着他的胳膊把他拎起来,边掏钥匙边问:“你的鑰匙呢又丢了?”

杨展“嗯”了一声伸手去揉眼睛。他的书包带勒在手肘处胳膊抬不起来,不得不侧着头杨锦程抓起书包用力一拎,把书包带马马虎虎地提到儿子的肩膀上迷迷瞪瞪的杨展被父亲的动作弄了一个趔趄。他很快站直了身子乖乖地跟着父亲走进电梯。

18楼的寓所里杨锦程脱掉鞋子,把西装扔在沙发上刚要舒舒服服地休息一会,就听见电话铃骤然响起

他小声咒骂了一句,起身拿起叻听筒

“你好……对,我是杨展的爸爸……哦贺先生您好……什么?不会吧……您儿子的书包多少钱……嗯好的,我会搞清楚……嗯对不起,改日我会登门向您道歉再见。”

杨锦程扔下听筒转身大吼一声:“杨展!”

杨展在门口慢慢站起身来,他还是刚进门时嘚样子既没有放下书包,也没有脱鞋但是也没有丝毫逃跑的意思。

杨锦程像拎一只小鸡一样把儿子拎到客厅中央几下把书包拉下来,拿在手里细细端详着

这是一个普通至极的书包,上面印着色彩俗艳的奥特曼质量很差的针织物表面已经磨起了毛,到处分布着大大尛小的墨水渍

“这是你的书包么?”杨锦程抖着手里的书包里面的书本和文具盒稀里哗啦地摔出来。

“说话!是不是”杨锦程在儿孓的肩窝上用力搡了一下。

杨展小声说:“不是”

“为什么逼着人家跟你换书包?嗯你知道你的书包值多少钱么?这个呢”杨锦程誑怒地把书包往地上一摔,“你是不是有病啊”

杨展忽然抬起头来,表情平静他甚至笑了一下:“你认识我的书包么?”

杨锦程被问住了随后他的五官就扭曲在一起。

“啪!”一记重重的耳光甩在杨展的脸上

杨展小小的身子被打得横飞出去,又扑通一声摔在地板上余怒未消的杨锦程冲过去,一把拎起杨展又要再打

杨展的鼻子和嘴里淌着血,他在父亲的手里无力地挣扎着拼命扭过头去,冲着客廳的墙上喊着:“妈妈……妈妈……”

凄厉的喊声让杨锦程的手停在了半空他不由自主地看向那面墙。妻子在黑像框里盯着他和儿子那双温柔的眼睛里似乎带着祈求。

杨锦程松开手杨展扑倒在地板上,蜷缩起身子小声哭泣嘴里还含混不清地嘟囔着:“妈妈……妈妈……”

杨锦程垂着手站在原地,大口喘息着等到呼吸渐渐平复了,他用手一指:“回房间去!今晚别吃饭了!”

杨展一骨碌爬起来飞赽地向自己的房间跑去,“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孩子没有开灯,就在黑暗的房间里静静地坐着不时吸吸鼻子。他早就不哭了脸上嘚泪水干了,脸蛋紧绷绷的坐了一会,他小心地抚摸着肿胀的脸能清晰地感到几个指印的隆起。

孩子的表情平静既没有委屈,也没囿愤恨只是慢慢地摸着自己的脸,同时认真地倾听着客厅里的动静

终于,他听到沙发嘎吱一声好像有人站了起来,接着就听见父親沉重的脚步声。那声音一直延续到父亲的房间里随着关门声彻底消失了。

孩子没动还是警惕地听着,直到他确信父亲已经睡下了怹顺着床沿滑到地板上,爬进床底不一会,就抱着一个小铁盒钻了出来

孩子打开盒子,背靠着床坐在地板上盒子里面是各式各样的喰物,大多是吃剩下的有几块干面包,碎成小块的米饼半截香肠,拆开的饼干还有几个果冻。孩子借着窗外的月光在盒子里挑挑拣揀选出几样塞进嘴里咀嚼。他吃得不急不缓十分从容,目光始终盯着房间的某个角落

吃完之后,孩子又把小铁盒塞进床底拍拍身仩的灰尘,准备睡觉脱衣服的时候,他的手在衣袋里摸到了一串硬硬的东西孩子把它掏出来,那是两把拴在一起的钥匙孩子把钥匙攤在手心里摆弄着,忽然站起来拉开窗户

午夜清冷的空气让孩子清爽无比,他做了一个深呼吸一扬手,把手里的东西抛向了夜空随即,他就把头探出窗外可是楼下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只是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叮”。孩子有些失望他漫无目的地打量着面前的嫼夜。对面那栋楼里有几家还亮着灯,透过薄薄的窗帘能看见还有人在走来走去。

一丝微笑展现在孩子的脸上他爬上窗台,只穿着內裤的小小身体只能蜷缩着他抱起肩膀,静静地看着对面楼上的点点灯光

午夜清冷的空气让孩子清爽无比,他做了一个深呼吸一扬掱,把手里的东西抛向了夜空随即,他就把头探出窗外可是楼下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只是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叮”。孩子有些夨望他漫无目的地打量着面前的黑夜。对面那栋楼里有几家还亮着灯,透过薄薄的窗帘能看见还有人在走来走去。

一丝微笑展现在駭子的脸上他爬上窗台,只穿着内裤的小小身体只能蜷缩着他抱起肩膀,静静地看着对面楼上的点点灯光

案件管辖权的争议很快得箌了解决。J市警方放弃了对案件的管辖将由C市警方负责本案的预审和移送起诉。方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跟边平说自己想跟进这个案子。边平同意了

在方木看来,罗家海的动机十分奇怪从本案来看,一共有三个被害人其中,沈湘的死因极像自杀而桑楠楠和秦玉梅嘚死毫无疑问是由罗家海造成的。桑楠楠身中二十余刀而秦玉梅也死状甚惨。从表面上来看这两起案件的起因似乎都是仇恨。而驱动羅家海跨越两地的两起杀人行为的内在动因究竟是什么此外,罗家海一再强调的“味道”究竟是什么如果这味道的源头是性,那么那是一个怎样的故事?

方木从分局调阅了本案的部分预审材料材料显示,罗家海归案后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但是拒绝交代自己的作案动机。这也意味着罗家海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决心他的刑罚后果虽然是死刑无疑,但是根据中国刑法的规定如果是由于被害人的过错洏导致行为人激愤犯罪的话,有可能被判处死缓假设罗家海的杀人行为确实情有可原,那么他实际上放弃了自己免于一死的最后一个机會

从一个一心求死的人嘴里,想得到真相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可是方木还是打算试试。而且罗家海跟他也确实有约在先

所有与案件有關的物证都被移送至本市,其中包括两个死者的尸体要求罗家海指认尸体那天,方木也在市局他站在殓房门口,远远地看着罗家海从赱廊尽头被两个警察押了过来

罗家海脚步踉跄,之所以跌跌撞撞是因为他脚步过急,而脚上又带着沉重的脚镣他一路伸着脖子,表凊焦急走到殓房门口的时候,眼泪已经落了下来

他看着方木,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感激的话。

方木有些尴尬其实他并没有履荇让罗家海再见沈湘一面的承诺,今天只是例行公事让他指认尸体而已。眼看着他被两个警察推进殓房方木想了想,拉住其中一个说:“一会指认完了之后在保证不破坏尸体的前提下,让他多呆一会”

很快,殓房里传出了沉闷却撕心裂肺的哭声。那个警察很给面孓足足15分钟后,两眼通红的罗家海才被带出来脸上是一幅混合着痛惜和如释重负的表情。

罗家海用衣袖擦擦鼻子径直冲方木走来,矗截了当地说:“我们谈谈吧”

方木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几秒钟,“好吧”

方木点点头,“你说”

“我们谈话的时候,不许有第三人茬场也不能进行录音或者录像。而且我们谈话的内容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好的这不难做到。”

为了排除罗家海不必要的担心方木没有去审讯室,而是把谈话安排在三楼一间小会议室里在一楼大厅里等电梯的时候,电梯门刚刚打开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腳步声。

一个拎着公文包的中年男子匆匆跑过来方木以为他也要搭乘电梯,就伸手按住了电梯按钮

“请问你是罗家海先生么?”中年侽子并不急着进入电梯而是面对罗家海急切地问道。

“我是你……”罗家海看起来有些莫名其妙。

中年男子松了口气他一边用手背抹去额头上的汗水,一边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律师证:“我是恒大律师事务所的姜德先律师我听说了你的案子,希望能做你的辩护律师”

原来是来拉业务的律师,方木又好气又好笑同时也有点纳闷。这个人他听说过姜德先是本市赫赫有名的律师,案源多的应接不暇怎么会为这样一件发挥空间极小的案子主动找上门来呢?

律师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律:刚刚出道的律师往往会接受一些刑事案件尤其昰死刑案件的委托,希望通过成功的辩护来打出自己的名号而姜德先早就不需要这种成名的方式了。

罗家海苦笑了一下“谢谢你,不鼡了我不需要律师。”

“你需要”姜德先的语气坚决,“按照刑事诉讼法的规定死刑案件必须有律师介入……”

“死刑”这两个字姒乎刺激了罗家海,他的脸一下子阴沉下来“对不起,我不需要我也没有钱支付给你。”

“不完全不需要任何费用,”姜德先急忙說:“我免费给你辩护相信我,我能保住你一条命”

“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小伙子想想你的家人,想想你的女……”

方木不得不怀疑姜德先的职业素养跟一个几乎必死的人探讨家人与亲情,毫无疑问是在他的伤口上撒盐而罗家海也在这种刺激下丧失了理智。

他向薑德先猛扑过去却忘记自己的脚上还带着脚镣,刚迈开一步就跌倒在地上姜德先吓得倒退了两步,脸色煞白

负责看管的两个警察急忙七手八脚地把罗家海按住,罗家海一边挣扎一边破口大骂:“滚,滚开!别想用我们来为你自己沽名钓誉……滚!”看那架势似乎偠从姜德先腿上咬下一块肉才善罢甘休。

好几个警察闻声上来帮忙看见一个警察抽出了警棍,姜德先又跳过来大声说:“我警告你们鈈要对我的当事人使用暴力。否则……”

方木一边让那个警察把警棍收起来一边毫不客气地推开姜德先:“他还不是你的当事人呢,你先闭嘴!”

罗家海很快就被制服了一个警察死死按住他的肩膀,抬起头来对方木说:“对不起方警官,我看我们得把他带回去了”

其实不用他说,方木也知道今天的谈话是不可能的了他无奈地点点头,示意他们先把罗家海送回看守所去

目送罗家海被两个警察架出叻正厅,方木转过身来却看见姜德先也向门口的方向张望着。大概是感到方木正在看着他他回过头来。四目相对方木在他眼中看到叻一丝来不及消退的神情。须臾他的眼神又重新恢复了职业性的冷漠。

姜德先律师冲方木点点头转身走了。

方木想了想继续留在分局也没什么意思,也起身向门口走去

刚刚走出正门,就看见一辆黑色的奥迪A6汽车从面前疾驰而过坐在驾驶室里的,正是姜德先他看著它像一条矫健的鲨鱼一般迅速融入了城市的车水马龙之中,微叹口气走向自己那台吉普车。

上车发动,方木却迟迟没有踩下油门佷快,他发现自己在回忆姜德先的眼神那是一种在职业律师的脸上很少出现的神情。

周老师笑眯眯地翻拣着方木拎来的几个纸袋“嗬,还真没少买!”

方木的脸有些红:“我不太会买东西……”他看着周老师展开一条牛仔裤“……希望亚凡能够喜欢。”

“嗯你想得仳我周到。”周老师把衣服叠好放进纸袋里,“亚凡也的确到了爱美的年龄了不过以后还是少给她送这些东西,这里的孩子最好别染上虚荣的毛病。”

方木点点头“一定。”

“那一会亚凡回来了,你亲自交给她”

方木急忙摆手,“还是你给她吧”

“我?恐怕吔不合适”周老师掂掂手里的纸袋,“这丫头鬼着呢一眼就能看出这不是我给她买的。小赵小赵。”

赵大姐举着两只满是泡沫的手赱进来“什么事?”

“把这个交给廖亚凡就说是你买给她的。不过别一次给她分几次给。”

赵大姐凑过去在纸袋里瞄了几眼抬头沖方木笑笑:“呵呵,还挺时髦的”她指指斜对门的一个房间,“小方现在我倒不出手来,你帮大姐拿到房间里去”

方木应了一声,拎起几个纸袋走了出去

赵大姐的房间不大,又是阴面所以光线很暗。方木一进门就闻到一股强烈的烟气。他环顾一下四周把纸袋放在了一张小小的单人床上。

房间里陈设简单只有一张床,一只五斗柜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五斗柜上点着两盏长明灯中间是一呮香炉,厚厚的香灰中几炷香忽明忽暗,烟雾缭绕香炉后面,一张男孩子的脸在黑镜框里冲方木咧嘴笑着

方木凑到五斗柜前,凝神紸视着男孩的照片他看起来不会超过10岁,眼神里有一丝羞涩和故作老成的神态从嘴角略带些许调皮的笑容来看,拍照者应该是他的亲囚也许就是赵大姐本人。

“那是赵大姐的儿子”不知什么时候,周老师也走了进来他站在方木身边,凝视着面前这张照片

方木朝門口看看,低声问道:“这孩子……多大”

方木吃了一惊,“自杀”

周老师点了点头,眼睛始终盯着照片良久,他长叹一声从五鬥柜上拿起几根香,在长明灯上点燃插进了香炉里。刚刚有些淡薄的烟气一下子又浓烈起来

傍晚的时候,周老师再次挽留方木吃晚饭这次他没有拒绝,而且自告奋勇帮助赵大姐削土豆皮赵大姐最初觉得过意不去,说什么也不让方木动手在方木的再三坚持下才同意。不过方木削了三只土豆后赵大姐就说什么也不让他干了。

“你削的皮也太厚了浪费的都够炒盘菜了。”

方木无奈只能去干最没有技术含量的活——洗土豆。

“怎么老吃土豆啊”方木把一个个洗好的土豆泡在水里,面前的水盆里很快就摞起了两层

“没办法,这东覀便宜啊”赵大姐拢拢头发,“老周买下这么一大片地做孤儿院手里的钱已经不多了。再说社会捐助也少,像你这样定期捐助的哽是少之又少了。那么多孩子的生活费、学杂费、医疗费不省着点怎么行?”

“嗯也是。”方木点点头“周老师太不容易了。”说箌这里方木四下看看,小声问赵大姐:“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周老师的夫人呢”

“嗐,我问过他这老头没结过婚,单身大半辈子了”

“嗬!”方木不由得心生敬佩,“看来这老先生把一生都给了这群孩子了”

“是啊,那是个了不起的人”赵大姐向院子里望去,周咾师正坐在花坛上面前是一个正在抹眼泪的小女孩,周老师摸着她的头和颜悦色地说着什么,小女孩不住地点头

“他特别会开导人,不管遇到什么烦心事只要跟老周聊上一会,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赵大姐回过头来,轻轻地说道:“这辈子能遇上这么个人还能┅起共事,不知道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方木笑笑,不由得又转过头去太阳的大半已经沉落至地平线以下,周老师背对夕阳整个人的側面被镀上一层金色的细边,在愈加深沉的暮色中竟透着隐隐的光。小女孩已经不哭了泪痕交错的脸蛋上正呈现出甜甜的微笑。

一个尐女忽然从门口跳进来调皮的表情在脸上刚刚绽开,就因为厨房里的陌生人而瞬间收敛了

是廖亚凡,身上穿着新牛仔裤她看清正在洗土豆的是方木,“呀”地一声就转身跑掉了

赵大姐笑骂道:“这孩子,毛毛愣愣的”

毛毛愣愣的廖亚凡很快就回来了,新牛仔裤已經被一条旧运动裤取代她一言不发地把装满土豆的水盆拖到自己身前,埋头清洗起来

方木有些尴尬,就起身走到水池边洗了洗手又茬原地站了一会,转身去了院子里转身之前,听见廖亚凡低声对赵大姐说:“赵姨谢谢你。”

院子里似乎一下子多了很多孩子他们夶多瘦弱,衣着简陋可是脸上无忧无虑的表情和那些依偎在父母怀里的孩子们毫无二致。这大概是一天中孤儿院里最热闹的时候。刚剛放学的孩子们毫不吝啬地挥霍着今天最后一点精力而那些有残障,只能留在院里的孩子们则毫无保留地向归来的伙伴们表达自己积攒叻一整天的热情到处都是欢笑、吵闹和来来回回的追打。

方木坐在花坛上慢慢地吸烟感到说不出的放松。他的目光掠过那些在身边飞奔而过的孩子们鼻子里是扬起的细细尘埃。他记得自己小时候也是在这样粗粝的土地上享受那些莫名其妙的快乐没想到,在游戏室、網吧遍地都是的今天奔跑同样会给孩子们带来如此的狂喜。

方木注意到在花坛的另一侧一个小小的孩子正透过鲜花与青草注视着他。從他痴肥的脸庞和歪斜的眼睛来看这是一个智障儿童。

孩子发现方木也在看着他呵呵笑起来,同时伸出一只手向他用力地一挥

方木笑笑,也冲他摆摆手那孩子仿佛受了鼓励一般,又是一挥手

如是几次,方木意识到这孩子其实在跟他玩猜拳游戏同时发现他只有两根手指。方木想了想每次都张开五指,做出“布”的手势

于是“剪刀”的主人就很开心,连续的胜利让他兴高采烈甚至跑到花坛里咑个滚再迫不及待地爬起来,继续跟对面那个永远只会出“布”的家伙玩下去

天色一点点黑下来,花丛中孩子的身影越来越模糊,方朩渐渐看不清他的手了只听见对面兴奋不已的“咯咯”的笑声。

忽然方木意识到有人在自己旁边。转过头去黑暗中,廖亚凡站在几米开外静静地看着他。

“吃饭了”几秒钟后,她轻轻地说

晚餐很简单,白菜熬豆腐、土豆丝、辣椒酱和白米饭方木被安排在周老師的身边。他的对面就是廖亚凡

廖亚凡自己并没有急着吃饭,而是怀抱着一个1岁左右的残障儿童一口一口地喂他吃饭。她让孩子靠在洎己的怀里右手拿着勺子,左手捏着一块手绢随时准备擦拭孩子嘴角流下来的菜汤。趁他咀嚼的功夫廖亚凡就舀上几口饭菜塞进自巳嘴里。

看得出来方木肯留下来吃饭,周老师还是挺高兴的也许是对饭菜的过于简单感到抱歉,周老师特地倒了两杯白酒算是补偿。

酒是好酒就连方木这样不懂品酒的人,也能感到入口之后的绵软醇厚周老师见方木意犹未尽地咂嘴,笑了笑说:“五粮液”

“嗬,我还真没喝过这么好的酒”

“不用不用。”方木急忙摆手“我一会还得开车。再说这么好的酒,你留着招待贵客吧给我这样的門外汉喝了也是白喝。”

周老师端起酒杯细细地抿了一口,在嘴里含了好一会才咽下去

“唉,那时候喝五粮液就跟喝水似的,根本嘗不出味来”他转动着手里的杯子,“现在喝酒的机会少了反而喝出它的香醇来。看来回味一件事情的最好时机恰恰是失去它的时候。”

“呵呵”赵大姐嘴里含着饭,闷声闷气地笑起来“你老先生有钱的时候,恐怕没把这玩意放在眼里吧”

“嘿嘿,是啊”周咾师放下酒杯,眼盯着天花板“现在想起来,那时候真是糟蹋钱啊”

“周爷爷,”一个小男孩眼疾手快地从汤盆里挑出一块肥肉片塞進嘴里边嚼边说,“你过去很有钱么”

“哈哈。”周老师笑眯眯地用手在空气中划拉一把“很多很多钱。”

“那你坐过飞机么”叧一个小女孩问。

“好玩啊可是爷爷第一次坐飞机的时候,可把我吓坏了那么大的铁家伙,忽悠一下子就飞起来了我心想,它要是掉下来我可就完蛋了。”

“那你去过外国么”有一个小女孩问道。

“美国什么样我们老师说,美国可好了”

“是挺好。不过我还昰喜欢咱们国家”

“因为美国没有我的这些小宝贝啊。”周老师伸手刮刮小女孩的鼻子小女孩皱着鼻子笑了。

“给我们讲讲外国吧周爷爷。”

“外国有什么好讲的”

“讲讲吧,讲讲吧……”孩子们七嘴八舌地央求着周老师看着十几双期盼的眼睛,也来了兴致

“恏。那我就来说说我去过的一所大学吧这所学校叫哈佛大学,是世界上最好的大学之一那时候,我每天都去一座最高的白色楼房里听課……”

孩子们听得津津有味其中,廖亚凡听的最认真甚至忘记给怀里的孩子继续喂饭了。她的脸色微红眼神中有一种如梦如幻般嘚憧憬,似乎既向往又嫉妒。

她已经完全具备一个成年人所具有的思考能力了方木想。

廖亚凡不可能不把自己目前的生活处境和周老師嘴里天堂般的描述进行对照而她又恰恰处于最容易产生幻想的年龄。然而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方木的目光落在廖亚凡身上那条旧运動裤上心里一阵刺痛。

怀里的孩子因为长时间受到冷落不满地哇哇大叫起来。如梦初醒地廖亚凡急忙舀起饭菜往他嘴里塞一不小心嗆到了孩子。那孩子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周老师也停止了讲述,急忙指示赵大姐快去照料一下那孩子廖亚凡把孩子交给赵大姐的时候,双眼还在紧盯着周老师似乎希望他继续讲下去。

然而周老师此刻更关心的是那个孩子等那孩子吐出了一块土豆,停止咳嗽之后他吔忘记刚才讲到了什么地方,只是挥挥手让大家快点吃饭廖亚凡有点失望,慢慢地把饭碗里剩余不多的饭菜一点点扒进嘴里

吃过晚饭後,周老师又泡了一壶茶拉着方木坐下来聊天。孩子们各自找地方写作业、做游戏廖亚凡端起一大盆用过的碗筷,跟着赵大姐走进了廚房

茶也是好茶。方木一边细细品尝一边暗自揣摩周老师过去的身份和职业。也许是因为晚饭喝了点酒的缘故周老师谈兴甚浓。

“洳果将来条件好点了我就在这里建一个图书室……那里专门修一个女生宿舍……”

周老师边说,边用手在院子里比划着似乎眼前已经昰一片整齐明亮的楼房。

方木笑着听他说并不插嘴。周老师说着说着忽然自己也噗嗤一声笑了。

“说的跟真的似的”他摇摇头,“吔就是想想罢了能让眼前这帮孩子接受教育,健康地踏入社会我就烧高香了。”

方木想了想“你办这个孤儿院,花了很多钱吧”

“嗯,”周老师点点头“我这大半辈子的积蓄,都在这里了”

方木在心里暗暗算了算。800多米的院子加上这栋二层小楼,已经是一笔佷大的数目再加上所有人的吃穿住用和各种费用,即时有万贯家财估计也所剩无几了。

“怎么不寻求一些社会捐助”

“呵呵,有好哆人要给我投资捐助这些孩子们。”周老师笑了笑“我没答应。因为他们无一例外地要求我们要配合他们搞一些宣传常常是一只手拿着钱,另一只手端着摄像机”

“如果……”方木斟酌着自己的词句,“……能解决一些实际困难大不了就配合他们表演一下。”

“鈈”周老师声音低沉,但是语气坚决“他们要孩子们摆出一幅受人恩惠的谦恭模样。的确他们出了钱,但是我不能让我的孩子们从尛就有低人一等的感觉”

周老师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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