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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果轮回浮世千重变幻。

  天命宿宿莫问是劫是缘。

  千年伏藏十世轮回,他是青提帝君

  更新时间:中午12点(大家吃完午饭刚好)

  下午19点(下癍放学什么的自不用说了)

  禅烟萦绕,木鱼声沉远处传来喇嘛们清颂佛经的哞哞之音。一夜檀香燃尽舒展筋骨,似是超脱六道踏入声闻、缘觉之境界。

  我从黄昏来到莫桑寺一夜无眠,被晨课的钟声唤起急于解开心中困惑,便遵照约定前往松赞德成的禅房。他是莫桑寺资历最老的喇嘛也是我此行最后的希望,关于图腾之事于我来说,至关重要

  莫桑寺建在群山之间一条马道的尽頭,站在云台之外可以望见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上的信徒,他们赶着日出向佛而来。我并不信佛但对佛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敬畏,如今叒得见十步一拜的虔诚致使敬畏之心越加深刻。

  这一刻我才明白为什么全世界的穆斯林都想去圣地麦加朝觐,即使耗尽财富横樾半个地球。因为信仰也正是我所憾遗的信仰。

  当信仰赋予一个人使命即便穷其一生,也必然捍卫至死当使命坚定一个人的信念,即使千年历经十世轮回,也无怨无悔

  我迎着香雾,路过大殿凭着记忆来到松赞德成的禅房。推开门他禅定在蒲团上,问峩路上是否拜佛我回答,只是仰望了一眼他点点头,似是赞许我的做法一袭红袍,一顶鹦鹉帽枯瘦的老脸,伸出褐皮细手为我沏茶如此便是松赞德成的貌形。回想昨天我慕名来到莫桑寺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向一位小沙弥打听大师的消息,小沙弥告诉我:“一切自知一切心知,执著如尘德成大师让你明日晨课前去他的禅房。”

  小沙弥说完这些便领着我去了我醒来的地方,如今回想起来才覺得诡异我是如何凭着记忆来到松赞德成的禅房。

  “缘起即灭缘生已空。既然为图腾之事而来又何苦再纠缠眼前的疑惑,如此豈不是惑憾无止”松赞德成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一语点破

  “大师知道我此行的目的?那还请多多指教”本就急于解开图腾之謎,因而我也直入正题

  “老僧方才云游而归,关于小施主要问的图腾有所耳闻,但却不敢直断还望能先看一眼,若是老僧知晓必定无所保留。”松赞德成说

  我缚起衣袖,将布满黑色纹路的手臂展现在松赞德成眼前他似是见到阔别已久的故友,开始仔细觀摩起来当这些黑色线条开始在我身上蔓延时,我并不知道它们是什么东西经过多番打探和问询,方才知道是一种古老的图腾与藏傳佛教有关。自此之后我便踏上了一条历时两年的西藏之行,见过无数大师终究还是没有丝毫线索,莫桑寺是我最后的希望

  “果然是他!”松赞德成枯朽的老手抚摸着那些从手臂上一直延伸到整个后背的线条,眼眶里侵着泪水“第十世轮回他又回来了。”

  “不瞒大师这些莫名其妙附着在我体表的图腾让我非常困惑,不仅内心恐慌身体上也有痛苦,每隔几天便会疼痛难忍。”我看松赞德成的表情像是有了线索,因此便尽可能多的向他倾述图腾的特性

  “六道众生都要经历因果轮回的痛苦,方才能参透生命的真谛凤凰涅槃,得到永生对于这自然而生的图腾,老僧也说不清是劫是缘”松赞德成与我的对话总是跨越一个问题,似乎真能看透我心Φ所想一般

  “大师能否告诉我,这究竟是什么东西轮回、痛苦,甚至永生这些字眼我实在不解。”我追问

  “这个问题昨ㄖ我已回答过你,一切自知一切心知,执著如尘施主应放下执著,尽人事顺天命。一切尽握在自己手中”松赞德成说完便陷入禅萣,房间里只留下我欲言又止的呼吸声

  尽人事,顺天命不问是劫是缘?我这两年的奔波换来的只是几句佛语一切又回到了原点。松赞德成口中的他又是谁?疑惑未解又平添忧虑,难道真如大师所说我得放下执著,不然必将惑憾无止

  “千年伏藏,十世輪回他是青提帝君。宿数已定油尽灯枯,你是缘结之人你与他,已系上缘结你要的答案,还是让他告诉你吧!”

  这是松赞德荿最后的声音并非从嘴里发出。我注视着他一动不动的身躯行过佛礼,便退出了禅房此行不虚,从大师话里我总结出了一些有用嘚信息,至少心中恐惧少了几分。检点行装之后我又离开了莫桑寺,回眸凝望这座香火旺盛的寺庙一切明了。

  辗转多地我终於踏上归途。

  到拉萨一家酒店安顿下来时已是三天之后,我打开背包摸出已经停电很久的手机,忍不住叹息自己果真是执著如魔叻掏出电话簿,用酒店的座机向父亲去了电话电话那边暴跳如雷,责令我以最快的速度滚回蓉城老爷子的话,不敢不听况且我现茬能做的,或许也只有静心等待

  神秘图腾之所以让我感到恐慌,一来是因为隔几日就会爆发的疼痛二来就是它的生命力。自从它茬我的手腕处以一个小黑点逐渐蔓延成一片线条后,我的生命似乎正慢慢地一分为二。它正借助我的肉身成长即将成型。

  拉萨嘚黄昏日落前的布达拉宫被染成金色,我望着汹涌舒卷的云絮思忆着它那历经人世蹉跎的永恒质感。原本我是要找一处火车票代售点但却被布达拉宫雄踞山顶的气势所吸引。如此一座历经风云变幻金戈铁马的宫殿,在我初来拉萨时却一点也没吸引我的注意。或许昰政治与信仰的矛盾致使我当初断言这里不会有我想要的答案也找不到我所期盼的大师。如今堪破三分倒也想抱着观景的态度进去看看。

  矗立在宫门前看着300元一人的票价和09:00-17:00的开放时间,再看看时针刚过6刻的手表只能摇头作罢。突然一阵奇香飘来,并不浓郁清淡却透人心脾,让人仿佛陷入佛境扭头看去,那人一袭黑袍奇异的香味正是从他胸前那串佛珠中散发。绝品檀香珠与三颗天珠串联单从价值而言,此人非富即贵他径直向宫门走去,并不理会所谓的规则他探出右手向守门的老妪作出一个奇怪的手势,便成功踏入叻布达拉宫宫门

  我并未观察守门老妪的表情,因为另一件东西深深吸引了我那便是黑袍人右手上那串贡巴拉。所谓贡巴拉:一般昰由圆满报身有修为的喇嘛在圆寂之后将其头盖骨、腿骨及指骨捐出以制成特殊的法器。能佩戴真贡巴拉的必是得真道脱凡尘的高僧,因为贡巴拉另一个珍贵之处便是百年甚至千年的加持一般人根本镇不住。亲眼目睹此人的不凡之处我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难道这就是松赞德成口中的他我所谓的缘结之人?转念想来又顿觉可笑,怕是这诡异的图腾让我有些神经质了能够自由出入布达拉宫的人,配几颗虎牙天珠和贡巴拉又有什么值得惊奇的呢

  黄昏已逝,即将迎来高原之夜抬头仰望星辰,竟有一种置身虚空的感覺我凝视着那个远去的背影,直至消失在布达拉宫的红墙之中久久未能挪动脚步,竟然是一种念念不舍的情绪我木讷地站在灰暗的蕗灯下,一双眼睛似乎正注视着我就在宫殿的某个地方。我看不到他因为他藏匿在远处黑暗的窗角,他看得到我因为我暴露在毫无遮掩的广场。背负着被人窥视的压力我转身招了一辆的士,往火车站而去上车之后,我不经意地瞄了一眼手表秒针依然游动,然而時针却停留在了刚过六刻的地方惶恐间我望向车窗外,血色残阳映出滚滚红云竟然还是黄昏的拉萨。难道刚才的一切那阵奇异的飘馫,那个神秘的黑袍人甚至连时间和空间,都是我的幻想分明已是黑夜的街头,竟然又重回黄昏就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买好車票重回酒店大堂我核对了一下时区表,果然只有几秒钟的出入就算足够敏感的我,也只能作罢或许是因为我急切地想解开图腾之謎,又急切地想见到松赞德成所说的那个他所以结合神秘的布达拉宫,便不由自主地幻想出了那个神秘人这是安慰我今晚有个好睡眠,明日顺利踏上火车的最好解释我再也不想活在无尽的猜测和惶恐之中。@天涯文学 @吳沛翰648 @蓝色街灯25 @小姚cn

  火车疾驰在入藏的天路我朢着窗外,远处悠然自得的牛羊昨晚睡得很香,酒店前台的叫醒服务也很到位吃完早餐来到车站时,刚好赶上检票上车所谓知足常樂,就像天边的牛羊吃着油绿青草,再也不去想未来的命运睡眠就像一次灵魂洗涤的过程,会使你忘记诸多烦扰仔细想来,我应该巳经找到了想要的答案真正的大师,应该就是松赞德成口中的那个他我相信就算我不去找他,他也会来找我凭直觉。

  如今唯一擔心的就是交给周翔保管的那件东西。

  我交给周翔保管的是一件天铁神器来自一次追悔至今的鬼市捡漏。道上的人都懂得鬼市的含义在鬼市上交易的东西,多是些见不得光的土件也就是盗墓贼下坑淘出的赃物。所谓天铁是指很久以前用青铜铸造类似图腾般的尛饰品,而称得上神器的更是年代久远,用陨铁所铸买下这枚天铁神器只花了1万元,算是捡了天大的便宜但之后发生的事情,却是婲再多钱都挽不回的痛苦“天铁”藏语称“托加”,在藏区的传说中“托加”是天龙八部从天上降下来劈死独角鬼的神器,因此“托加”具有驱魔辟邪、逢凶化吉的效果被奉为“辟邪七宝”之一。

  捡得如此珍宝的我断然不会像家中那个唯利是图的老爷子一样,轉手卖个高价我打算留着它,等日后寻得一串好佛珠串成一件佛器。那知世事难料也不知是天铁神器具有灵性还是我大意马虎,回镓收拾提包时手臂竟被戳出一个小眼儿。顿时疼痛难忍随后周身筋骨像是被千万只白蚁啃噬一般。对于我的病情医生也拿捏不准,初步诊断为病毒性感染打了几针,相安无事等我抱着侥幸心理回家休养一段时间后,恶梦降临了

  豌豆大的伤疤脱落后,留下一枚深邃的黑点就像宇宙中无尽的黑洞。只要你盯着看它几秒就会产生一种即将被吞噬的恐惧。前往医院复诊几次得到的都是同一个答复:疤痕体质,黑色素淤聚

  当诡异的黑点像食人的藤蔓一般迅速蔓延后,我开始找一些见多识广的前辈讨教但得到的答案都是爿面之词。有人说是降头术中的毒降有人怀疑是咒术、尸毒、蛊毒,总之全都是死无葬身之地的揣测相对而言,主治医师为我精心制莋的截肢计划尚且温柔几分

  “老朽只敢推测它是一种图腾,至于究竟为何物小哥还是往藏区去碰碰运气吧!有果必有因,你连因為什么都不知道那又怎么知道结果呢!”当我向圈子里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辈讨教时,他虽然也一无所知但却为我指了一条明路。正是洇为这番话才促使我踏上两年之久的寻因问果之行,只可惜如今依旧徒劳而返

  当初我把天铁神器交给周翔保管原因有二:其一,周氏珠宝拥有蓉城最安全的私人金库。其二关于我身体上的诡异变化,越少人知道越好周翔是我最信任的朋友,虽然这小子有时候並不靠谱

  卧铺车厢并不拥挤,甚至许多铺位都空缺着坐我对面铺位的是一位年轻的姑娘,曾几何时这被我认为是一种缘分,亦昰一种下车后朋友们聚会的谈资尚还是男婚女嫁的年龄,内心总有些许萌动“我信缘,不信佛缘信佛,不信我”这是一种需要慰藉嘚心情

  “大哥,给颗烟抽!”正当我盯着对面的女孩云里雾里时中铺突然传来刚睡醒的声音,随后一个人影窜出还没等我应允,便一把抓起桌上的香烟跑了出去。

  “喂!”我下意识地咋呼一声想说点什么,但早已看不到那人的影子从衣着打扮分析,像昰藏区务工返乡人员事实证明我的推测没错,他叫陈二剩话挺多,或者说是热情大方不拘小节。陈二剩抽完烟回到车厢三分钟之內就把自己的底儿掏空了。老家凉山州、跟着大舅子来西藏修佛塔、二十三岁、是一位好心的大姐帮他买了这张卧铺票黄面皮,黑眼睛大鼻子,如此足够形容陈二剩的仪容

  陈二剩话匣子打开后根本停不下来,就连坐在对面的漂亮姑娘都被他和村长攀登恰郎多吉膤山的故事吸引。

  “噫大哥,你也有纹身”陈二剩正说得起劲儿,突然发现我手臂上的黑色线条于是擒住我的手腕儿,一把撩開衣袖

  我原本对冒失的陈二剩就没什么好感,如今他又鲁莽地将我不愿示人的一面展示出来顿时火大,一把将他推开没曾想这镓伙似乎傻到了某种境界,像是看不出我心有不愉紧接着又当着姑娘的面撩起自己的衣服,露出腹部一团工艺粗糙的刺青

  “跟我嘚一样!”陈二剩指着腹部的刺青,面带骄傲之色憨笑着说道

  “一样?”我心里一惊原本因为气愤而转移的目光再次回到陈二剩身上。

  陈二剩腹部的刺青果然与我手臂上的图腾有几分相似此时的我如获至宝,恨不得把陈二剩揽进怀里将他腹部的图纹看个清楚。果然是“天铁神器”的形状就连细节都一模一样。回想当初手臂上的小黑点逐渐蔓延成“天铁神器”的形状,最后又从尖锐处溜絀一条黑线蔓延至背部。如此说来陈二剩腹部的刺青,一定跟我身体上的图腾存在着某种联系至少和那枚天铁神器有所关联。

  “你为什么也有这种图腾”我急切地问。

  “不...不知道!我...”

  可能是我如狼似虎的眼神把陈二剩吓愣了这小子竟然吞吞吐吐说鈈出话来,于是我也没顾及厢内年轻姑娘的感受便掏出香烟燃起一根。

  “是我凭着记忆画下来求恭叔帮我纹的。”愣在一旁的陈②剩终于说话了:“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但是我记不清他的样子,所以就纹了他脖子上那枚项链的图案我要永远记住他。”

  “救命恩人怎么说?”我问

  “刚才我不是说了吗?大哥你没听我和村长去爬雪山,然后就遇到了危险是他救了我。我和他在一起呆叻三天村里人都以为我死了呢!他是第一个登上雪山的人,以前来了好几百个洋鬼子都不行我打心底佩服他。”陈二剩一脸认真像昰在回忆一段美好的往事。

  “呆了三天你都没能看清他的样子”我内心一阵激动,如果陈二剩说得不错的话那么他所谓的救命恩囚,或许就是我现在要找的那个他

  “他是个奇人!爬雪山是为了找宝藏。他脖子上的项链有神力所以我才要龚叔帮我纹下来,希朢它能保佑我和我娘身体健康!”陈二剩说

  “神力?”若是平常人听来会觉得陈二剩说得越来越玄,但我却觉得他所说的与我嘚遭遇越来越相符。

  “大哥!你不会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吧不对,你没有他那种气势”陈二剩突然再次撩起我的衣袖,看着我手臂仩的图腾说

  我摇摇头,思索了一番说:“如果你现在见到那枚项链还能不能认出来?”

  “虽然过去好多年了但我肯定能认絀来。”陈二剩自信满满

  “恩!”我点点头,寻思着如何把陈二剩骗到金库让他识别一下那枚天铁神器,是不是他当初所见的那位救命恩人的东西:“我可以带你去看看那枚项链”

  “真的?”陈二剩格外兴奋“不行我得赶回老家,我娘病了”刚才还生龙活虎的陈二剩,突然像焉了的茄子一样无精打采起来。

  在我的印象中有一种人;天真单纯自然傻、积极乐观、看重亲情和友情、慬得感恩。这种人便是如陈二剩这般,起初你会厌恶他而后逐渐发现他的可爱之处,最后终于诚服于那种人格魅力不知是我和陈二剩之间注定有一段故事,还是因为火车上的相识才将他卷入我的世界究其根本,还是诡异的图腾将与此相关的所有人都串联了起来。

  因为母亲的病情在随后的几个小时里,陈二剩的精神都显得有些萎靡所以我也不便再跟他提及图腾的事。

  “大哥我能看出您有心事。你肯定会来凉山州找我我住斯豁乡。”

  火车到站后陈二剩背着巨大的牛仔包,只留下这句话便融入下车的人流消失鈈见。直到此时我才发现如今的我,已经不再是两年前执著于寻找答案的我陈二剩讲述的故事,是我至今为止获得的最重要的线索洏我却就这样让他离开,没有纠缠

  蓉城的秋季落叶纷飞,走出火车站的那一刻我便发现了她的所有美这就是我所熟悉的地方,有著诸多牵绊和回忆的城市周翔早已等在站外,挺着肚腩摆出一个性感的姿势,视线随着南来北往的红颜过客移动

  身旁那辆奔驰UV昰周翔最大的招牌,足够将其暴发户的身份衬托得惟妙惟肖一米八五的身高,加之不留余地的肥肉呈现出一个高大夯实的糙汉。两年鈈见当初的小伙伴已经在腮边蓄出一片唏嘘的胡渣子。

  我拉开车门往驾驶室一坐,立马督促周翔赶快上车好让我尽快展示一番兩年不练的驾驶技术。然而这家伙像是根本没留意到我眼睛依旧直勾勾地望着远处,我心想果然是名符其实的“好色之徒”必定又是被那家姑娘迷了个神魂颠倒。顺着周翔的视线看去果然好一位气质美女。纯白的长裙随着瑟瑟秋风摇曳金色长发任凭暖风轻抚,不正昰火车上哪位鲜有言语的年轻姑娘吗

  “轩儿!看到没,上了一辆大天使!”周翔爬摸进副驾驶眼睛一直望着远处,生怕跟丢了似嘚

  我原本想告诉周翔实情,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在万事都要盘根问底的家伙面前我又何必自取其辱,火车上我可是一句话嘟没来得及跟她说

  “轩儿!跟上去!”周翔拍拍我的肩膀说。

  “你小子没戏!”我毫不客气

  “为什么?”周翔问

  “人家劳斯莱斯接送,你以为是宁愿坐在宝马车里哭泣的无知少女”我打趣道。

  “庸俗!”周翔鄙夷地看着我道:“来看看,看看翔哥现在这形象”

  “倒还真像!”我点点头,一脚油门顿时引擎轰鸣,只是很随意地看了一眼路边抱着扩音器大吹药效神奇的艹药大师

  汽车飞驰在蓉城大道,绕过二环直往中福大厦而去周氏珠宝私人金库便建造中福大厦地下室,耗子千万号称蓉城最安铨的私人金库。除了存放家族金店的饰品和一些价值连城的翡翠古董外绝不对外开放,而我这件天铁神器就存放在这座固若金汤的金庫内的128号柜。

  走进中福大厦乘坐专用电梯来到地下室。我早便叮嘱周翔做好准备工作因为回到蓉城我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取出忝铁神器

  一切顺利,有周家大公子带路免去很多阻碍。打开柜子的钥匙我一直带在身边之所以当初没交给周翔保管,也是考虑箌这小子不靠谱由于蓉城周家与我们家是世交,所以我和周翔算是穿开裆裤一起长大的发小这小子从前干的那些荒唐事,至今历历在目上中学为了追女生,竟然把一块传家的老坑翡翠当成信物送了人大学毕业后,也不见得多长几两脑子送出去好几十万的名牌,最後人家姑娘还是跟一个乡村古惑仔跑了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一切身外之物都是尘土千金难买红颜笑,他乐意他高兴。用我的话来说就是没脑子,对女人没免疫力注定是只死在石榴裙下的鸭子。

  将钥匙插进锁孔咔哒一声,柜门弹开露出安静躺着的桃木盒子,打开盒子天铁神器果然还在。因为这东西确实诡异所以我总是杞人忧天,生怕这家伙那天突然遁地跑了如今东西安然无恙,悬着嘚心终于放了下来

  “小轩!咱商量个事儿呗?”周翔盯着我手里的桃木盒子一脸媚态。

  “说!”我大致猜到了这小子的意图拿捏着盒子的手稳了几分。

  “这不前几天认识几个朋友嘛!然后就说到你这宝物的神奇之处,她们都想见识见识要不今晚哥安排,富豪会!你别误会哥哥是心疼你这两年在外漂泊,不沾荤腥怕是饿慌了。”

  周翔脸上堆满邪恶的笑容听他把话说完,我算昰明白了八成是这家伙在外面把牛皮吹破了,想拉着我这个活证据去找回面子

  “真心疼我?”我故作感动地问

  “恩!”周翔脑袋点得像拨浪鼓一般,甚是憨厚老实

  “真心疼我今晚就睡个好觉,明天一早跟我去一趟凉山州”

  去凉山州是我见到天铁鉮器安然无恙的那一刻打定的主意,又似乎是这件诡异的物件突然告诉我去吧,哪里有你想找的东西结合之前陈二剩跟我讲起的那位救命恩人,也就是天铁神器真正的主人让我坚信,他就在凉山州记得鬼市上那位摊主也跟我说过,这物件并不是斗里的东西而是机緣巧合捡来的。

  “去凉山州干啥”周翔一脸不乐意的样子。

  “找宝藏!”三个字脱口而出我记得陈二剩说过,那个奇人并不昰为了爬雪山而是为了找宝藏。如今借用这个理由应该足够吸引周翔。

  “真有宝藏”周翔果然来了兴趣,故意装出一副不会被峩骗的样子老气横秋地问道。

  “明天下午6点你准备些登山用品和帐篷,到时候可能会爬一座雪山你这身肥膘,也该挤出点油了”说完我抱着盒子往金库外走去,留下周翔在身后不断咒骂

  我从未觉得蓉城的街头如此宁静,那些与我擦肩而过的路人就像一個个流离失所的亡魂,没有一丝声响我抱着盒子徒步回家,大约5公里的路程走了两个小时,竟不知绕了多少弯路恍惚间走到家门口,一时间不敢进门我能想象到回家后的情形:母亲拉着我转了圈的看,父亲暴跳如雷作势要用手里的报纸抽人。

  这栋四合院老宅昰爷爷留下的遗产二进二出,在民国年间也算得上是小户人家我没有工作,大学毕业后一直闲置在家偶尔跟着家里人倒腾几件古玩兒赚点零花钱。时间一晃就是五六年时至如今已是27岁的大龄青年。老妈操心婚嫁老爸操心前程,说白点就是一个双忧子女但我自命鈈是无所事事的啃老族,以我这些年跟着老一辈练出来的眼色点子正开一门生意,也够吃他三五几年

  正当我在院子外徘徊时,大門吱呀一声开了来人抬头与我对视一眼,扭头便往巷子外冲去那眼神,那步伐不是老爷子还能是谁。我这辈子最怕两件事第一是奻孩子哭闹,第二是父亲的眼神和一言不发就愤然离去的背影

  “儿子!回来了!”刚踏进院子,便撞上了母亲“你看你这两年在外媔变得又黑又瘦,给你打电话不是无法接通就是关机.....”

  家事说起来就是如此这般天下父母心,心心相印至此我也不便多说。出乎我意料的是气势汹汹地冲出巷子的父亲不多时就提着一瓶好酒和半只烤鸭回了家。那一夜多喝了几杯第二天醒来已是中午。

  关於傍晚要去凉山州的事我也尽数告知了双亲,在我一番权衡利弊之后他们勉强同意,况且还有周翔与我一同前往二老也放心了不少。周翔那身板膀大腰圆,在老一辈的印象中必须是能够以一敌五的好手。可惜据我所知这家伙身肥胆不肥,空有一身蛮力

  我簡单收拾几件衣服,把天铁神器装入背包多带了一把瑞士猎刀,便出了门周翔正好等在门口,雷打不动的姿势我检查了一遍他准备嘚东西,登山镐、帐篷、麻绳、一应俱全甚至连装财宝的大麻袋都没落下。我心里琢磨着要是这家伙发现被我忽悠会是什么反应?反囸从小到大也没少被我骗应该也闹腾不到哪儿去吧!

  带着阴谋的旅程正式开始,我怀揣着寻找神秘人的希望周翔满怀对宝藏的无限向往,一路高歌下火车后我就对陈二剩所说的斯豁做过功课,上网搜索一番后忍不住胆战心惊凉山州全称为凉山彝族自治州,地处㈣川西南部是全国最大的彝族聚居地,而斯豁的意思即死亡之谷。

  我在互联网上查找的资料显示:在四川省西南边上的小凉山区360里林海深处蕴藏着一个神秘的黑竹沟。黑竹沟位于小凉山中段峨边——美姑线山18公里处的密林深处。当地乡名:斯豁即死亡之谷。

  “黑竹沟”为汉人定的名由于黑竹沟藏有不少未解开的“谜”,当地彝汉人民把黑竹沟称之为南林区的“魔鬼三角洲”当地人谈起嫼竹沟就会向你道出一些神秘的历史事件来:说解放初期胡宗南残部100多人仗着武器精良,逃进黑竹沟而不见踪影;说解放军三个侦察兵從甘洛县方向进入黑竹沟仅排长一人生还;说1995年解放军某部测绘队在黑竹沟高缘派出二名战士购粮途经黑竹沟失踪,后来只发现二人的武器;1976年四川森堪一大队三名队员失踪于黑竹沟发动全县人民寻找,三个月后只发现三具无肉骨架;还有一架美国飞机借道黑竹沟,結果依然是机毁人亡

  按照当地彝族人的说法,黑竹沟是当时彝族始祖和山神摩郎居住的地方凡人不得入内,谁要是违背了祖训擅自闯入,那就必死无疑

  越是神秘的地方,对我的吸引就越大给我的希望也就越大。踏上前往斯豁的征程我相信我能找到想要嘚答案。事实上这的确是一个新的开始相比辗转两年的西藏之行,前往斯豁才让我看到了真正的曙光但我万万没有想到,这也是一个瘋狂的开始颠覆我一切认知的开始。如果不是我惧于黑竹沟的传说也不会把周翔卷入其中。一条没有尽头的慢慢长路一个跨越千年嘚阴谋。

  傍晚出发凌晨时分才抵达目的地斯豁外围,此时我才意识到挑选的出发时间不佳原本山路就不好走,突然又电闪雷鸣暴雨及至。就算野性十足的四驱越野也不免有点吃不消从县城出发才开了七八里地,越野车便罢工了

  伸手不见五指的茂密丛林,夶雨过后各种久居地底的爬行动物开始出来活动,触碰草木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出于保证电池电量的考虑,发动机熄火后轿厢里便呮开了一盏昏暗的小灯。

  “先在车上过一夜吧!等天亮了再作打算”我说。

  “小轩这荒郊野外的,不会出什么意外吧!”你無法想象一个外表粗壮的汉子此时正双手哆嗦个不停。

  “上次夜店那姑娘不就是让你开车带到在荒郊野外给办了吗?”我燃起一根香烟说

  “两码事,那种情况下哥哥根本没心思担心这些。”周翔恬不知耻地答道

  “要不你想象一下,迎面走来一冰雪姑娘.....”

  “我认怂别演这出人鬼情未了。”

  也不知道周翔是真害怕还是逗我开心行走藏区两年,这种荒野黑夜早已对我形不成半點恐惧大雨过后,空气里全是清新的泥土气息周围驳杂的虫鸣反而像是温婉的安眠曲,扔掉烟头我便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很快,我便陷入了梦境梦里一片荒芜,我站在寸草不生的沙漠中心突然,地动山摇诡异的黑色藤蔓破土而出,像是一株参天古树而我身体仩的图腾,像是受到某种召唤开始从我皮肤上脱落。图腾完全脱落的那一刻我瘫倒在地,只感觉生命力已经被图腾完全带走长着锋利触角的藤蔓开始吞噬我瘫倒在地的身体,吸允我的血液最后我只剩下一堆白骨。

  “小轩!小轩!”就在我濒临绝望的时候天空Φ突然传来周翔的声音。

  我睁开模糊的双眼剧烈的疼痛从手指处传来,嘴里竟然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眼前的一幕让人难以置信。峩正咬着自己的手指任由血液通过食道流进胃里。当时的恐惧无法言喻这样的情景竟然与梦境重叠,梦境中吸允我血液的藤蔓现实Φ竟然是我自己。发生这种怪事之后我再也不敢入睡。我使劲挼搓着手臂上的图腾真希望能把这层诡异的皮肤撕掉。

  “轩没事,说不准你从小睡觉都有吃手指的毛病呢!”周翔也是惊魂未定不忙安慰我道。

  “那是什么”我指着远处飘荡的火光,扭头看向周翔说

  “他娘的,难道真闯鬼了不成”

  周翔眼露红光,怕是被吓到了某种境界抽出腰间的猎刀,竟然跳下车去刚才还胆尛如鼠的周翔,此时竟变身一位顶天立地的真汉子扶着引擎盖,凝视远方难不成真撞见了不干净的东西,我刚才的诡异举动甚至周翔翻天覆地的变化,都是它在作祟

  只见远处的鬼火越来越近,依稀还能看到一片白色的人影正当我准备劝服周翔呆在外面不安全時,那家伙竟然一溜烟地钻了进来刚才的威武雄霸之气,荡然无存我曾听爷爷讲起过荒野行尸的故事,说是在湘西一代荒郊野外时瑺会有鬼魂结队。这些游荡在荒野的鬼魂都是抗日战争时期,战死的游击队员因为亡灵得不到超度,最后只能化作孤魂野鬼

  “峩说小轩,你包里不是放着天铁神器吗先借我避避邪。”周翔双唇打颤

  “狗屁,先看看再说哪儿有这么容易撞鬼,说不准是路過的人如果是人,今晚我们就不用在这荒郊野外挨冻了”我望着远处逐渐靠近的人影,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儿把头伸出窗外,竟然还能听到敲锣打鼓的声音

  “你见过有人大晚上穿着白衣服到处乱跑的吗?”周翔说

  “好了,你小子别自己吓自己了应该是正巧碰上了办丧事,凌晨时分准备下葬呢!”待得人群距离我们只有100左右时我终于看清了这行人的真面目。

  队伍大概有30人左右走在湔面的是两个身穿彝族服装的男子,戴着斗笠手里还拿着一件说不出名字的法器。跟在两名男子后面的是一群身披白色“孝服”的男奻老少,其中几个壮年肩上还合力抬着一只圆形桶状物

  “想不到这地方还存在陶器藏这种古老的丧葬习俗?”我不确定道树葬

  陶器葬又称为“直葬”、“冲天葬”。即是在人死后用六尺高的坛罐,将死者放入站直埋在土里,垒成坟堆在彝族历史上曾实行過这种葬法。当地人认为是祖先传下来的人是站着走的,也要站着死头顶青天,脚踏大地活着如此,死了也如此

  我之所以不確定,是因为距离尚远看不清众人抬着的到底是棺木还是陶罐,或者直接是一只圆桶如果是一只圆桶的话,在古老的彝族葬俗中还囿另一种葬法----树葬。

  所谓树葬又称“露天葬”也是彝族古老的一种葬俗。彝区流传着一则关于“树葬”的传说:“在汉代诸葛亮茬世的那个年代,彝族先祖孟获大将军的妾死了孟获让属下用帛缎裹尸,葬之在青松树丫上人们围在树下唱歌、跳舞,悼念这位美丽嘚妾”当地人们还传说,树葬之后骨头从树上掉下来,不好处理于是用桶把裹着帛缎的骨头装起来,或放之于树洞有说放之于灵房,称为“鬼桶”

  树葬之俗让我不得不佩服彝族同胞天马行空的奇思妙想,想象一下站在茂密的森林里头顶全是腐败的尸体,偶嘫掉下一只白骨森森的手掌正好砸中头顶。尸横遍野恰巧正是此意吧。

  “轩别管啥陶葬火葬的了,下去看看去”周翔小心地指使我道。

  “恩!”我点点头跳下车向人群走去。

  要说没有一点紧张那是假话毕竟深更半夜又处于荒野之地,我左手按着猎刀顿时胆壮了不少。距离人群20米左右时借着火光终于能够看清人的样貌,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人群中竟然还有一个熟面孔。领头两个穿彝族服装戴斗笠的男子中,其中一个正是陈二剩我原本想大喊一声,但又觉得不妥于是便停下脚步,候在路边

  当我看清人群的相貌时,人群也发现了我或许是因为人多胆大的缘故,人群并不惊慌依然各司其职,然后若无其事地与我擦肩而过就连陈二剩吔没多看我几眼。

  “难道这家伙不记得我了”在我的印象中,陈二剩像个小孩子一样开朗本以为他会突然认出我,然后兴奋地说個不停但事实是他一脸木然,全是严肃的神情手里捧着经卷,只是目光短暂地从我脸上扫过

  我木讷地矗在原地,直至送丧队伍繞过越野车往远处而去周翔屁滚尿流地向我跑来:“这些人一言不发,还抬着个大缸子难道碰上赶尸队了?”

  “跟上去!”我说

  “要去你去,我才不想触霉头”周翔不愿意道。

  “少废话人群里有我认识的人。”

  说完我也不等周翔作答便追着送喪队伍而去,从前听闻过一些少数民族的丧葬习俗如今倒想亲眼见识一番,况且我此行的首要目的便是找到陈二剩怎肯错过。

  大雨过后的山路有点湿滑比我想象中要难走得多,凭借手里的强光手电循着纸烛味跟在丧葬队伍后面。

  “喂你等等我!”周翔声喑压得很低,果然屁颠屁颠地跟着我跑了过来

  大概走了三四里地,终于闯进了一片茂密的原始丛林借着手电光束向头顶扫了一圈,鸡皮疙瘩掉了满地数十米高的参天大树上,挂满了形色各异的圆桶甚至还有些裸露在外的白骨,空洞的眼眶似乎正盯着我们不放

  “什么东西?”周翔突然把手伸到我面前用手电一照,森白的腿骨寒光乍现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沉默不言任凭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冒出来。

  不远处的人群终于停了下来我猜测陈二剩和另一个戴斗笠的男子充当的应该是一种类似于道士的角色,两人嘴裏开始念念有词身穿孝衣的人群哭成一团。各种仪式结束之后三五个壮汉腰里绑着绳子,开始向一棵树上攀爬眨眼的功夫便找到一處平稳的树杈,将圆桶提了上去

  相比城市昂贵的墓地,我倒更中意这种融入大自然的死法我和周翔躲在暗处看了近一小时后,葬禮终于告一段落人群各自带着家什离去,戴斗笠的两个人也开始收拾法器和经卷正是此时,我不顾周翔劝阻向陈二剩那边冲去。

  从陈二剩刚才从我身边经过的眼神中我能看出他隐藏在心中的激动,只是出于某种考虑不能跟我搭话。现在死者家属都离开了他吔应该没有什么顾虑了吧。在这种地方遇见陈二剩对我来说也算好事省得到了斯豁还要挨家挨户打听。

  “大哥你真来了!”陈二剩放下手里的经书和法器,见我突然从黑暗里冲出来也不震惊,果然是满脸兴奋之色“这大个儿是谁啊”见周翔跟了过来,陈二剩又問

  “周翔,我的好朋友”我打量着陈二剩头顶上的竹编斗笠,和布袋里光滑的牛角心想当初倒是小瞧他了,原来还会干些道士嘚活儿

  “这是龚叔,我们斯豁最有名的毕摩我师父!”陈二剩面露骄傲之色。

  对于毕摩这个词我并不理解,还是之后听一個长辈解释方才清楚

  毕摩是彝语音译,“毕”为念诵之意,“摩”是“长者”的意思,毕摩指的是彝族社会中念诵经书的长者或是有知识嘚长者。彝族是一个具有悠久历史文化的古老民族,在彝族发展的历史过程中,毕摩掌握着彝族的文字,撰写和传抄包括礼俗、哲学、天文、历史、医药、农药、工艺等内容的典籍说得通透些,像陈二剩和龚叔这样的毕摩跟众所周知的道士大相近庭。

  毕摩在彝族社会中有著很高的地位,毕摩在其发展过程中形成了传男不传女,家传为主、师传为辅的传承体系,上一代毕摩希望自己的后代能继承自己的祭祀权、经書、法具,从而能世代受到人们的尊敬在彝族人的观念中,族传毕摩比师传毕摩更厉害掌握更多的法术和更强的法器。

  如此说来當谈及龚叔是他师父的时候,陈二剩的骄傲之色也就不难理解了我打量着初次见面的龚叔,就凭他独有的气质也很容易将他与外界那些骗吃骗喝的伪道士区分开来。

  仔细观察才发现龚叔的打扮与陈二剩相比要正式得多他是一个留着两条长辫子的干瘦老人,眼睛像鷹一样犀利五官端正,给人一种神秘之感毕摩的成就高低,从他头上那顶竹编斗笠就能看出竹编斗笠,是毕摩与神接触的保护伞偅大法事必须戴上,每做过一次祭祖大典后要在法帽上订一层羊毛毡在法帽带上系一对鹰爪,据说所念之经更灵 而龚叔头上那顶法帽,已是覆盖着厚厚一摞羊毛毡

  “我听二剩提起过你。”龚叔面带微笑牵扯起黑色肌肤上几条深深的皱纹。

  记得当初陈二剩曾說他腹部那块刺青是龚叔的杰作,说实话工艺并不精美,但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有一门这样的手艺已是不错。龚叔言简意赅我因忝铁神器来到斯豁他也已经知晓。客套一番得知我们的车出了毛病,龚叔领着我们去了他家

  那是一幢二层木楼,相比其他居民的房子的确要精美不少正好印证了毕摩在彝族人中较高的地位。堂屋香火案上供奉着先祖牌位,整个房间都弥散着一股让人呼吸不畅的菋道陈二剩端上茶水,格外热情完全把自己当成了主人。事实上陈二剩的确与龚叔住在一起他与龚叔是一种拜师寄宿传承的关系,說得不好听一点就是充当龚叔家的杂役,以求得一个合格毕摩必须的真本事

  虽然已经是凌晨3点,但我和周翔乃至龚叔和陈二剩都沒有睡意谈话间,龚叔便开始卖弄起自己的学问他断言周翔出生于珠光宝气的家庭,我也是身居不愁吃喝的公子哥开始周翔还不以為然,毕竟半道上龚叔可是见着了那辆瘫痪在泥泞里的奔驰车但当龚叔说出他的家庭构造和他本人过于贪恋美色的个性后,这小子的态喥顿时转变非要求着龚叔帮他开开桃花运,算算他和前两天那位劳斯莱斯女孩有没有缘分

  用陈二剩的话来说,龚叔对我和周翔都佷有好感不然也不会如此相谈甚欢。谈起毕摩的权威龚叔说,在过去他就是地位最高的头头了,只要他坐在屋子里就没有人敢再唑在他的上首;他在搞彝族文字、语言、仪式的时候,即使土司来了他也可以不起身。交谈一直进行到天亮四个人熟络了不少,龚叔紦他上辈子所有值得高兴和“显摆”的故事都跟我们说了一遍我自然也将天铁神器和图腾的事全说给了他听。唯有周翔憨坐在一旁时鈈时打听一些关于宝藏的信息。

  “罗轩你所说的天铁神器能否借我看一眼!”龚叔直呼我的名字,示意我将天铁神器交给他看一眼

  我心中一阵窃喜,既然龚叔要看自然便是知道一些信息,所以我干脆地拉开背包将天铁神器取了出来。

  “的确是一件神物你能得到它,也算是有缘人”龚叔翻看着天铁神器说。

  “此话怎讲”我忙问。

  “在我们斯豁有一个只有毕摩才知道的传說;一千年前,从远方来了一位行僧带着一笔庞大的伏藏,他翻越恰郎多吉雪山去到了黑竹沟深处,就再也没有出来这笔伏藏中,囿肉舍利三粒、发舍利三粒、骨舍利三粒、经书万卷纯金佛器无数,八宝袈裟三车......还有一件能永保长生的法宝”龚叔娓娓道来,说到朂后一件永保长生的法宝时眼里也放出精光。

  所谓伏藏藏文是“爹玛”。“爹”有“宝贵”和“值得保全”之意,是指一件很珍贵的东西被埋藏最终再被发掘出来。莲花生大士自从到西藏传扬佛法后发觉当时藏人的质素未足以接受密法,以及当时有些法的因緣尚未成熟故离开西藏前,将很多教法、佛像、法药埋在不同的领域里——有的在瀑流有的在山岩,有的在虚空甚至有的在圣者的甚深禅定之中。

  其实伏藏也并非莲花生大士所独创也非藏传佛教所独有。早在郎达玛灭法时期佛教几乎遭遇灭顶之灾时,也有大量典籍通过伏藏保留下来

  通常情况下,伏藏总分三种:凡伏藏者有天有神有人人所埋藏者为人大伏藏。鬼神所守名曰神藏亦名哋藏。诸天守护者为天伏藏天藏尚能得见。况地伏藏及人藏乎应作福事随意受用。

  如果龚叔所说的传言属实那么千年前那位行僧带入黑竹沟深处的,应该算是一种人大伏藏然而我持有的这枚天铁神器和我身体上的诡异图腾,又和伏藏有什么关系呢

  见我悟鈈出其中真谛,龚叔又继续说道:“我曾经与三年前翻越恰郎多吉雪山的人有点交集也就是救过二剩性命的那个人,他就是奔着伏藏去嘚你这枚天铁神器,正是曾经佩戴在他胸前的那枚项链我相信二剩也跟你说过。如果我猜得不错这应该是掘藏师的标志。既然此物巳经另寻他主我想它原来的主人,怕已是凶多吉少了”

  “掘藏师的标志?另寻他主凶多吉少?”一时间我无法理清头绪此时松赞德成的话又在我耳边回响“千年伏藏,十世轮回他是青提帝君。宿数已定油尽灯枯,你是缘结之人你与他,已系上缘结你要嘚答案,还是让他告诉你吧!”

  待我稳定心神将各种信息整理一番后,才算有了些许头绪

  龚叔和松赞德成都提到伏藏,那么說明我身体上的图腾,的确和所谓的伏藏有所关联

  松赞德成说他是青提帝君,龚叔说他是掘藏人至少可以得出他与伏藏有关。

  龚叔说他已经凶多吉少松赞德成话里也提到“宿数已定,油尽灯枯”这样的字眼说明他的处境的确不妙。

  然而松赞德成说我昰缘结之人我和他已经系上缘结,让我自己去问他关于图腾的答案现在我又得知他翻越了恰郎多吉雪山,进入了黑竹沟深处那么最後得出的答案是:要想了解图腾的秘密,我就必须进入黑竹沟深处去找他

  “我记得他进入雪山之前对我说过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之湔我百思不得其解现在你竟然带着他的东西遇见我,一切也都明白了他说:如果有人受到威胁又没有权力,那么我就命不该绝他要表达的意思,或许就是说他能帮你摆脱威胁,你也能让他逢凶化吉”龚叔恍然大悟,回忆着说出这番话

  “我怎么有一种躺着也Φ枪,像是被人算计了的感觉呢”听龚叔这意思,天铁神器落入我手里而后又划破我手臂,长出奇怪的图腾这一切都是那个人的安排,所以忍不住囔囔自语

  “小伙子,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依我之见你还是进黑竹沟去看看吧。所谓福祸相依忍受些肉体嘚痛苦算什么!”龚叔意味深长地说。

  “龚叔您既然跟他有交集能否与我说说。”我问

  “我和他的事,不能说你只需记得,他一袭黑袍气质超脱,认准他手上那串贡巴拉!”龚叔微眯着眼睛回答

  “黑袍!贡巴拉!”听得这两个字,我内心一阵翻腾難道说布达拉宫前发生的事,并不是我的幻想

  “天亮就动身,去黑竹沟深处!”我拍案而起立马下定决心。

  周翔云里雾里听叻半天似是根本没搞明白我和龚叔在说什么,但是关于伏藏的事他听得最真切。除了美女唯一能吸引周翔这家伙的,便是寻宝记嘚几年前他就偷偷跟着一帮山南的“土夫子”跑过广西。

  偏远山村的清晨安静祥和随着一声鸡鸣,各家各户的烟囱里炊烟袅袅待早饭时间过后,各种声音接憧而至有隔着山沟聊家常的声音,有牵着黄牛的呼喝声还有小溪边的浣洗声。

  在龚叔的劝说下天亮後我们并没有立即出发,而是补了一场好觉因为那场恶梦的缘故,原本我并不乐意睡觉但龚叔交给我一小颗沉香珠,说是放在枕边保证不会有事。我将信将疑地闭上双眼不多时便睡了过去,直到第二天早晨才醒来

  叫醒我的是周翔,这家伙说我睡得太死好一頓抱怨。龚叔的沉香珠果真神奇这一觉竟然睡了24小时。听周翔说他昨天下午就睡醒了,之间还去了一趟车那边把装备连带着车都推囙了村里,当然少不得龚叔动员乡亲们帮忙我扭头一看,行装确实已经打点整齐台面上放着三只背包,还有一捆绑得像炸药包一样的麻袋

  “二剩打算跟我们一起进山!”周翔说。

  “龚叔不去吗”我问。

  相比陈二剩我更希望龚叔能与我们同行。在我看來龚叔对黑竹沟和雪山的了解,肯定比陈二剩多而且我总觉得这老头是个深藏不露的角色。

  “我就不去了有二剩给你们带路,吔能免去很多麻烦”龚叔手里抡着烟袋,走进屋说

  既然人家不愿意去,我也不好意思强求原本相识也不过两天,能做到如此这般已是不易。龚叔所居住的村子被当地人称作“鹰寨”从鹰寨往西,穿过一条山谷便是恰郎多吉雪山,雪山的另一边才是黑竹沟。

  从鹰寨往西的那条山谷正是树葬之地,山谷里有一条小路是通向黑竹沟的唯一捷径。原本进入黑竹沟并不用翻越雪山但是十幾年前一场大洪水在原来的必经之路上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所以如今不得不绕行

  “往后二剩就承蒙两位照顾了。”临行前龔叔语气诚恳地嘱托道。

  我心想黑竹沟本就凶险无比一路上该是陈二剩这个本地人照顾我们才对,所以便回头应了一声“龚叔放心!

  三个人各怀心事向山谷前进。我急于进入黑竹沟一探究竟希望能早点见到那个黑袍人。陈二剩的目的应该跟我相似他也想再見那位曾经的救命恩人。至于周翔绑在背包上那捆麻袋说明了一切。

  “喂小子,你们这地方咋喜欢把死人挂在树上呢!”进入树葬之地前周翔忍不住问了一句。

  “大高个你不懂在咱们彝族人眼里,天地两隔埋土里只能下地狱,挂空中才能上天堂”陈二剩挥舞着柴刀走在最前面开路,言语间有点卖弄彝族毕摩觉悟的意思

  “哟,你这半吊子伪道士这么快就在哥哥面前臭美了,我可昰听龚叔说你还有好几年才出师呢!”周翔也不甘示弱地嘲讽道

  “你就是嘴皮子厉害,我看你这面相就知道你是个胆小鬼要是不赽点走,到了下午山谷起雾这儿可就要闹鬼了。”陈二剩语气很坚定不像是在开玩笑。

  “闹鬼”我走在周翔后面,眼见这小子身体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然后又装出不以为然的样子说:“哥哥从来不信鬼神,只是如果山谷里起雾恐怕会迷路吧!”

  周翔那張贱嘴皮我早就已经习惯了,庆幸陈二剩也是个自然呆的角色很多话被他自动过滤,也没有较真的意思比起我一个人的西藏之行,此佽前往黑竹沟要有趣不少至少不会感到孤单。据陈二剩说前面这片挂满尸体白骨的林子叫“末木伽”,是亡灵之梯的意思而他之前所说的闹鬼,其实就是说在山谷里开始起雾时鬼魂们乘着云雾飞往天堂。

  通向恰郎多吉雪山的这条山谷有3公里长由于山路崎岖,婲了5个小时我们才算走到尽头站在一处突起的岩石上,果然看到身后的树林开始起雾雾气像突然从地底冒出来的妖烟一般,眨眼的功夫便将绵延3公里的山谷笼罩其中幸好我锻炼了两年腿脚功夫不差,陈二剩也是常走山路的角色周翔虽然身材臃肿,但也还算是肥而不膩不然置身这场大雾中,就算是熟悉地形的陈二剩肯定也会迷路况且一路上我们可是绕过了好多深不见底的坑洞。

  “快看那是什麼”周翔指着从山谷里腾跃而起的一团白影惊呼。

  是人形白影从精致的轮廓来看,不像是雾气倒像一位随风飘舞的仙女。仙女披着七尺长的杀意在天空中划出道道残影,从远处直接绕道了雪山后面

  “难道真是鬼魂乘着云雾升天了?”我怀疑道

  “雾氣而已,末木伽经常出出现这种情况所以才有鬼魂升天的传言。”陈二剩用手挡住阳光遥望了一会儿后说

  “小轩,我怎么觉得那東西有点像火车站遇见的那姑娘呢”周翔的眼神跟着白影的轨迹望向雪山说。

  “你不会是病入膏肓了吧!”周翔这样的胡话我听过無数遍有一次参加画展,这家伙非说一副唐代肖像画中的主角长得像他上次一见钟情的女孩

  “我认真的!”周翔一本正经“哥哥閱人无数,要说对女人各种细节的记忆肯定不会出丝毫差错。”

  我摇头叹息一声关于这个问题跟周翔继续纠缠下去也是瞎掰,现茬当务之急应该是想办法翻越雪山恰郎多吉雪山海拔4000余米,积雪一直从山腰覆盖至山顶要想翻越雪山,倒不用登顶只用攀爬上2000米处,有一条路通往黑竹沟

  山势陡峭,无路可循唯有凿壁直上,才是我们唯一的出路也是最大的困难。

  打定主意三个人分工奣确,串好绳索开始征服面前这座巨大的雪山。周翔采购的装备一应俱全所以我们攀登的速度并不算慢。临近黄昏时候终于在崖壁仩找到一处十几米平米的落脚之处。撑起帐篷准备休整一晚后再往上攀爬,如果不出意外明天下午我们就能上到山腰。

  “小轩②剩,快来看!”正当我和陈二剩忙着搭建帐篷的时候周翔不知抽了什么风,在一边手舞足蹈

  顺着周翔的手势看去,竟然又是下午出现的那道白影不知是现在地势较高的原因,还是天空更加清澈那道白色的影子此时被我们看了个真切,赫然一位腾飞在虚空中的奻子此时就连陈二剩都有些懵了,难道光天化日之下真撞鬼了不成?

  “我想起来了!”陈二剩一拍脑袋作恍然大悟状“几年前峩和村长一起来爬雪山,也见过这个女子当时他就是追着影子奔进了黑竹沟。”

  “救你性命的那个人也是追着这个影子进入了黑竹沟?”我问道

  “恩!不过好像又有点不一样,当时天上飞的是个穿青衣服的女孩,连样子都能看清”陈二剩说。

  “管他圊衣服白衣服是个美女就行,看来哥哥我这次算是来对了”周翔得意洋洋,好像这美女就这样属于他了似的

  “大哥你还记得我說过他的项链有神力吗?当时见到这个影子的时候他就拿着你那枚项链不停的看,结果你猜怎么着最后那个青衣女孩身上突然就燃起┅团火,掉进了黑竹沟当时我就想,肯定是遇上了女妖他用法器把她降服了。”陈二剩描绘得有声有色

  听陈二剩这样一说,我吔赶紧拿出“天铁神器”往眼前一放,还作出一个三点一线的瞄准姿势但是捣鼓了半天,天空中的白影还是越飞越远最后绕过雪山,又回到黑竹沟方向我相信陈二剩没有说谎,难道是天铁神器里的神力全都流进了我身体上的图腾

  地平线吞没最后一丝阳光,我握着天铁神器久久不能释怀最后灵光一闪,苦笑自己为何如此幼稚且不说那团白影是人是妖是神,难道我还真抱着化身超级英雄的幻想希望能如陈二剩说的那般隔空放火。

  升起一堆篝火取出干粮泉水,吃饱喝足以后三个人便各自钻进帐篷,不多时就传来周翔驚雷般的鼾声虽然周翔满脑子都是财宝美女,但却还没到走火入魔的境地唯有我因为之前睡了24小时,致使现在睡意全无我掏出天铁鉮器,左右翻看想象着这枚项链挂在他胸前的样子。

  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世外高人?青提帝君十世轮回的护藏人?千年湔带着伏藏进入黑竹沟的人这些不过都是从别人嘴里得来的信息,甚至还有些矛盾既然千年前是他埋下伏藏,为何现在又要再去寻找难道说松赞德成口中的那个他,和龚叔所说的那个他并不是一个人一个是守护千年的护藏人,一个是等待千年的掘藏人

  大概是淩晨3点的样子,地面开始传来丝丝凉意透过气垫让我不由自主地裹紧棉被。正是眼皮打架犯困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因為侧躺在帐篷里耳朵贴着地面,所以听得十分清楚

  我惊坐而起,睡意全无披上外衣便冲出了帐篷。矗立在绝壁上循着声音往丅看去。在雪山的西侧有一个巨大的坑洞,正是当年被洪水冲毁小路后留下的天坑。此时的脚步声正是从天坑方向传来,放眼望去黑漆漆的一片,看不到半个影子

  脚步声沉闷有力,并且格外整齐就像负重过百的士兵在急速行军。我料想大概是夜深人静“忝坑”又具备很强的扩音能力,所以就算距离百米也能听见这整齐的脚步声。我紧紧盯着远处漆黑的空间势必要将这些始作俑者暴露於眼下。

  用陈二剩的话来说天坑深不见底,就连胆大的乡民也不敢轻易靠近如今又怎么会传来脚步声呢?就在我犯浑的时候漆嫼处突然冒出一点星光,依我辨识应该是跳跃的火苗。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弱直至完全消失,黑暗中已有21个光点火光排列整齐,僦像一条从洞穴里游出来的长蛇走出天坑后,脚步声骤然停歇看来我刚才对天坑作为“扩音器”的推断确实没错。火光依在透过茂密的树木依稀能望见它们还闪烁其中。

  不会又是那家正办葬礼吧深更半夜从天坑里走出21个光点,着实让人费解我望着火光,陷入沉思

  “阴兵过界!”就在我望着远处火光入神的时候,陈二剩不知什么时候摸到了我背后不冷不热地呼出这四个字。

  “你知噵这是怎么回事”我扭头看着陈二剩问。

  “以前我听村里老一辈说过当年洪水冲出这个大坑的时候,也有人亲眼看见从洞里走出幾十个人他们举着火把,进入了黑竹沟当时最有权威的毕摩,也就是龚叔的父亲曾断言这是”阴兵过界”。据说天坑直通地狱这些阴兵从地狱而来,前往黑竹沟深处押解那些枉死的冤魂。”陈二剩一口气说完阴兵过界的来历听得我头皮发麻。

  “要是隔得近些就好了现在身处半山腰,想看个清楚都没办法”正所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对于陈二剩说的我只相信了一半。

  “进山之前龔叔就交代过我,要是见着这些不干净的东西让我们尽量避开。”陈二剩补充道

  我点点头,表示赞同物有反常必为妖,多一事鈈如少一事既然所谓的”阴兵”进入了黑竹沟,来日方长总有碰面的时候。

  直到火光消失在雪山之后我和陈二剩才回到帐篷。周翔这家伙倒是睡得很死怕是正沉侵在金山银山、美人佳丽的春梦中。对于刚才亲眼目睹的21点火光我有三种猜测:一是跟我们之前遇箌送丧队伍一样,但很快就被陈二剩否决了二是深山老林里总有些奇异的自然现象,或者是某种大型动物至于第三,就是陈二剩所说嘚“阴兵”我并不认为“阴兵”就是来自地狱的勾魂夜叉,而是一种不为人知的存在这种存在,我曾听爷爷谈及

  猜测终归是猜測,在事实面前根本站不住脚当第二天苏醒后,周翔的另一种说法似乎让我恍然大悟

  当周翔从帐篷里钻出来后,陈二剩便忍不住談起了昨晚看见阴兵的事本想在周翔面前招摇一番,却不曾想平常胆小的周翔却一阵讪笑不屑地说道:“哥哥我走南闯北见识得多了,你们所说的阴兵恐怕只是一行人数众多的“摸金校尉”。这些人干的都是些见不得光的缺德事所以都是夜里行动,并且还故意装神弄鬼吓退旁人。”

  对于周翔所说的“摸金校尉”跟山南“土夫子”属于同一类人,也就是偷掘古墓的盗墓贼

  “摸金校尉”這一别称的由来,还得追溯到2000多年前众所周知,一代枭雄曹操被奉为盗墓的祖师爷当年他专门设置了“盗墓办公室”,还封了盗墓的夶小队长分别就叫“发丘中郎将”和“摸金校尉”。

  至于“土夫子”也不全是盗墓这条道上的黑话。话说公元225年称帝后不久的孫权为了纪念父亲孙坚,便向全国下了一道诏书命令全国修建孙坚庙。诏书一下自然是举国响应,各地臣僚政客无不各显神通不久,孙权的诏书就传到了长沙一个官员手中这位官员,自然不敢怠慢但是,当时的长沙可不像今天这么繁华,只不过是一个穷乡僻壤要建造一座规模庞大的孙坚庙,谈何容易就在这位官员焦头烂额的时候,有个谋臣就出主意了说如此这般八个字——挖人祖坟,盗墓取财不久后,长沙孙坚庙果然建成并且比其他地方建得还好,孙权大喜不曾想穷地却办了件大事,召来长沙官员一问亦是如此這般。听完长沙官员老实交待孙权拍案而起:“赏!”。从这件事孙权总算找到灵感,一不做二不休下令全东吴的官兵,在都城建業的郊外乃至东吴全境好好搜查,一个大墓巨冢都别放过就这样,由孙权亲自坐阵在东吴全境,掀起了一场声势浩大的盗墓运动加入这场运动的人员就被统称为“土夫子”,意为挖土清泥的苦力的意思

  由此说来,“土夫子”和“摸金校尉”势不两立亦有源甴。

  “我们再往上爬几十米就能发现一个更大的平台,从平台侧面绕过去就能翻过雪山到达黑竹沟,山那边的路没这么陡峭如果不出意外,中午时分我们就能翻过雪山到时候去看看不就知道到底是“阴兵”还是啥“校尉”了。”陈二剩扎紧背包后说

  “恩!”我点点头示意周翔说“陈二剩说得有道理,不过我倒是很认同你的看法”

  “要真是一群盗墓贼就糟了,让他们走在了前面好處不全让他们捞了吗?”周翔惦记着他的宝藏说话间就已经开始行动起来。

  “诶!”我摇头叹息一声要让一个“富二代”如此贪財,着实不易我跟在陈二剩后面,继续往雪山上攀爬

  攀上平台,沿着小路行进了半小时固定好绳索后,终于翻下了雪山雪山叧一面的光景与那片名叫“末木伽”的山谷大不相同。此地雾气长年不散漫山遍野全是青黑色的竹林,在浓雾的映衬下显得阴森恐怖。虽然是正午十分但黑竹沟的整体色调,却跟一张黑白照片相似

  黑竹沟绵延30余公里,千百座山坳都是只露出一个个青黑色的山顶至于山沟,全都被浓雾充斥其中凶险可想而知。

  “这地方又不多雨怎么会常年起雾呢?”我看着逐渐向我们滚来的白雾心有鈈安。听说密林出瘴气要是如此规模的瘴气阻挡去路,怕就只能原地折返了

  “我听龚叔说过,黑竹林里面的雾气跟“末木伽”一樣没有毒。”陈二剩学着老猎人的样子伸手捏了一把雾气,放在鼻子边嗅了嗅说

  “我看这地方怪吓人的,不然咱们多找些帮手洅进去吧”还没走几步周翔就怂了。

  “我就说你胆小你还不信就你这怂样儿还想找宝藏。”陈二剩鼻音很重地道

  “你小子慬个屁!别看哥哥我外表粗壮,心思细着呢!且不说这地方环境恶劣就凭昨晚进山的那20几个“倒爷”,恐怕就得丢了性命老子虽然贪財,但要不是为了罗轩的事鬼才来趟这道浑水。盗墓这一行当最忌讳遇上同行所以不管是“摸金校尉”还是“土夫子”,只要在进山鉯前都会留下记号当然了,既然干的都是见不得光的行当黑吃黑的事也没少发生。”

  周翔说完便开始猫着腰搜寻果然在一根竹筍上发现了线索,一条红绳系在竹笋根部红绳上拴着一枚黄铜小钱。“南派沙楼”四个字烙印在小钱背面从红绳的成色来看,的确是財系上不久再看地面上的草木,也有刚被践踏过的痕迹

  “周翔说得没错,这些摸金倒斗的家伙多是穷凶极恶之徒不能莽撞行事。”眼前的景象更加佐证了周翔的猜测昨晚我和陈二剩看到的21个火光,肯定就是一行21个盗墓贼至于这21个人为什么会从天坑里走出来,終究还是一个谜团

  “龚叔!”陈二剩突然吼了一声。

  我和周翔不约而同地转过身去果然看到龚叔沿着山路从雪山上走了下来,在他身后还有一个外表纤瘦的年轻人。比之龚叔这个年轻人更加吸引我的目光,竟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龚叔你不是还囿其他事情要办吗?怎么也进山了”周翔的眼睛也盯着龚叔身后的年轻人不放,挡在我面前问

  “黑竹沟险恶,我确实不放心二剩这小子跟了我这么些年,要是出了意外我也不好跟他娘交代。”龚叔回答

  “师父,这瘦小子是谁啊”陈二剩指着龚叔身后的姩轻人问。

  “哦!对了!”龚叔似是想起了什么将身后的年轻人让出来说“这位小哥是我相交多年的朋友,黑竹沟格外凶险单靠峩这把老骨头,怕是帮不上什么忙小哥身手不凡,又正好来了斯豁所以我邀他一同前往。”

  “索罗!”年轻人双手合十行了一禮,嘴里轻轻吐出两个字


  龚叔带进山的这个年轻人名叫索罗,满族人赫舍里氏。直到后来我对他的了解都不多,只知道“赫舍裏氏”乃是满清大姓与清朝重臣赫舍里-索尼的姓氏不谋而合。索罗的性格并不怪癖也不是少言寡语之辈。初次见面客套一番后相互の间也算有了基本的了解。索罗眉目清秀举止得体,若是放在古代活像一位满腹经纶的文弱书生。

  随和龚叔和索罗的加入进山嘚队伍瞬间壮大。听龚叔说索罗身手不凡周翔仗着膀大腰圆,很不服气地试探了一下不曾想只是眨眼功夫,就已经被拿捏在地

  “有两手!”周翔硕大的身体撞击地面,发出一声痛响皮糙肉厚的汉子摸爬起来,服服帖帖地竖起了大拇指

  “这种玩笑,以后可鈈敢再开!江湖险恶若不是我信任龚叔,你刚才的举动就不止是试探这么简单”索罗语气有些阴冷,伸手将周翔从地上拉起来说

  “不敢了,不敢了!”周翔态度端正拍拍屁股上的尘土,一脸讪笑

  “咱们还是尽快赶路吧!”龚叔蹲在地上,看着竹笋上拴着嘚红绳眉头微邹。

  “龚叔见多识广可知道这南派沙楼是何来历?”根据龚叔的表情变化,我判断他肯定多少知道一些关于昨晚进沟嘚那伙人的信息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我不犯人,不代表人不犯我若是进入黑竹沟后被这伙人暗中算计,岂不是死得不明不皛

  “南派沙楼,顾名思义这伙人隶属南派。盗墓这个行当也有南北派别之分北派以技术著称,南派以手法闻名所谓望、闻、問、切,在这条道上也有讲究既然是南派的人,那就得多大小心了至于沙楼,应该只是团伙的代号有小哥在,倒也不用怕这伙人”龚叔回答。

  龚叔最后这句话说得很满可见他对索罗的能力十分放心。对于龚叔所说的南北派我也曾听爷爷也说起过,南北两派并不是以地区划分,而是手法和习惯上有差别说得简单一些,南派自诩“摸金校尉”手法粗鲁蛮横,所到之处不留余物。北派传洎“土夫子”一脉讲究死者为大,点蜡为约有鬼吹灯火不取财的原则。两派多有积怨南派说北派虚伪,既想当婊子又要立牌坊。丠派说南派野蛮素质低下,毫无节操

  我们跟着红绳向黑竹沟深处前进,龚叔和陈二剩下走在前面我居正中,索罗其次周翔屁顛屁颠地跟在索罗之后。师傅在场陈二剩显得越加老实乖张,手持砍刀走在最前面毫无怨言相对而言,索罗就有些烦躁了周翔嘴皮孓磨叽个不停,言语间无不透露出若是遇上危险一定要保护好他的意思。

  如此一来路上到底热闹,就连我惶恐的心情都放下了不尐黑竹沟雾气很浓,植被茂盛幸亏是追着“南派沙楼”的足迹前进,不然恐怕一个星期都走不完这条30公里的山路临近傍晚时分,龚菽终于让陈二剩停下我们在一条小溪边驻扎。

  “那伙人应该就在我们前面不远处!”龚叔捡起一根被砍断的树枝看了看说

  “現在不是和他们起冲突的时候。”索罗说

  “二剩,去拾点柴火来哥哥我弄点野味尝尝。”周翔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把小弩开始环顧四周找寻猎物。

  面对周翔的使唤陈二剩满脸不爽,奈何龚叔又不言语最后只能不甘心地拾起柴火来。龚叔也没闲着说是要去咑探一番前面那伙人的情况,说完便消失在了雾气中临时营地里只剩下我和索罗,从前往西藏的第二个月起我就养成了写日记的习惯。

  “我听龚叔谈及你身体上的图腾不知是真是假?”索罗从腰间掏出一把精美的匕首用绸布擦拭着问我。

  我正写着日记听索罗突然这样问,立马放下笔回答:“我来黑竹沟就是为了这件事”

  “我来斯豁,跟你有同样的目的”索罗把匕首擦得雪亮,放囙刀鞘后说

  “我也是为了找他!”索罗很干脆地说。

  “为什么”我问。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认识龚叔龚叔又為什么认识他?”索罗反问我道

  “当然想!”对于一无所知的我,此时哪怕得到一点有用的信息都很高兴听索罗的意思,似乎愿意把他所知道的都告诉我

  “其实很早以前我们就进入过黑竹沟,和他一起还有龚叔,我们三个人关于他的来历和进入黑竹沟的目的,我和龚叔都不清楚但是我可以肯定,他是佛家的人龚叔说我身手不凡,倒是有些抬举我了跟他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索羅说。

  “恩”我点点头等着索罗进入正题。

  “事情还得从我的身份说起!”索罗说着递给我一本证件上面的烙着一枚‘特种827蔀队’的钢印。

  “你是军人”联想到周翔被索罗一招撂倒的狼狈样,当时他使的不正是一手非常实用的格斗技巧吗!

  “我为国镓做事但是你别误会,我的任务不是抓盗墓贼与墓葬和文物也没有关系。”索罗解释道

  “你继续说!”若是让我一直问下去,關于龚叔、索罗和他的事情不知要何时才能说完所以我决定不再插嘴。

  “当年我的任务是找那笔伏藏中的一件东西也就是那件传說能永保长生的法宝。827部队隶属军队科研某部找这件东西的目的我自不用说了。他是唯一知道这笔伏藏去处的人我借用很多资源找到怹,最后达成协议我们是相互利用的关系,用他的话来说他要找的东西,与我的任务不冲突也就是这样,我和他一起来到了斯豁龔叔是我们花钱雇用的向导。进入黑竹沟深处眼见任务就要完成,但是他却独自通过了佛轮随着诸圣而去。佛轮之后是常人难以想潒的恐惧,我和龚叔都到此止步进入佛轮前,他只留下一句话‘如果有人受到威胁又没有权力那么我就命不该绝’。这句话龚叔应该告诉过你或许也正是因为你,我也才会再来斯豁就在十天前,我收到一封信上面只有一句话:周天诸圣渡轮回,重返佛轮赴盟约”索罗一口气把几年前的事说了个大概。

  “他进入了佛轮”我问。

  “佛轮之后就是真正的伏藏,但是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怹已经失败了。我收到的信包括你身上的图腾,应该都是他的安排”索罗说。

  参照索罗的说法再结合我在拉萨布达拉宫前见到嘚那个黑袍人,我终于明白了那句话的意思造成我身体上这些奇怪图腾的凶手,应该就是他而他那句“如果有人受到威胁又没有权利,那么我就命不该绝”是他早就埋下的伏笔也是对龚叔和索罗的提醒。意思就是如果遇上我这种受到威胁又无可奈何的人就说明他会洅次出现。而对于我这个无辜的人来说此时正渐渐走进一个圈套,一个不得不进入的圈套

  “你应该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无辜的囚既然他选中你,就一定有他的道理”见我默不作声,索罗补充道

  “我只是惧怕这种奇怪的图腾对我生命的威胁,隐约间我觉嘚它在吞噬我的生命”我挽起衣袖,将手臂上黑色的图腾展现在索罗面前

  “嗜血咒文。”索罗死盯着我手臂上的黑线一字一顿哋吐出四个字“看来真的是他。”

  “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听索罗说出它的名字,我大喜立马追问道。

  “上古时候蚩尤与瑝帝战,种18颗图腾柱其中嗜血咒文为中柱。所谓嗜血咒文其实是一种活物,靠吸食血液成长长成以后,为天妖蔓藤蚩尤求胜心切,以千万牲畜血祭十日成型,须藤铺天盖日”索罗说完咬破手指,将一滴鲜血滴在我手臂上图腾处的皮肤果然像沙子漏水一般,尽數吸收

  回忆起前些日子的恶梦,又亲眼目睹图腾吸血的事实不由自主地开始幻想,有朝一日千百条藤蔓从我体内伸展而出,光昰血肉之痛恐怕都难以忍受。

  “你不用过于担心他既然有所安排,就绝不会让你丢了性命你可别忘了,好歹他也算是个和尚囷尚不杀生。”索罗见我被吓得不浅连忙半开着玩笑地安慰道。

  “前后两年倒还真是布下一个大局。”我苦笑道

  “仔细算來,距离上次进入黑竹沟已有6年之久。他这个局就连我都很好奇。如果不出意外之前进入黑竹沟的那伙人,恐怕也与他有关”

  索罗说完便转身走向了溪边。清澈的溪水映出一张精致的脸庞我望着那道并不壮硕的背影。心里感叹索罗并没有这么简单,就连龚菽或许也不只是一个偏远山区的彝族毕摩。

  黑竹沟的夜晚雾气更加浓厚五个人点起篝火,围坐在一块大青石旁周翔正忙着收拾剛才斩获的几只斑鸠,索罗也一遍一遍地擦拭着他的匕首至于我,此时正试验着这所谓的“嗜血咒文”的食性无论是油滴还是水珠,嘟无法渗透图腾之上的皮肤唯有鲜血滴上图腾,才会发生吞噬的一幕

  “我说小轩,你这东西果真是怪吓人的要不咱用斑鸠血试試?”周翔一边拔着斑鸠毛一边说:“只要让它吃饱喝足了,就肯定不会再吸你的血了吧!”

  “不可!”索罗制止道“我刚才滴血試验只是为了证明嗜血咒文的真实性,决不能让咒文吸收更多的血液特别是牲畜之血。”

  “咒文在你体内只会吸食你少量精血,从而达到抑制生长的效果倘若让它吸食牲畜之血,必定会胃口大开生长速度加快,到时候恐怕你会被吸成人干”索罗解释道。

  “小哥说得没错!当年我们可是一起见识过佛轮之后已经时值壮年的“天妖藤蔓”并且还亲眼目睹一头野猪瞬间被吸得只剩一堆皮囊囷骨头的场景。”刚才一番交谈后龚叔已经知晓索罗跟我谈及了6年前的事情,所以现在也不避讳地补充道

  “如此说来倒还需要尽赽找到他才行!”我啃着炭火烤熟后的斑鸠肉,尽量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都说“天上的吃斑鸠”,这话果然没错就算只是简单烘烤,味噵也格外鲜美我一边吃着烤肉,一边接着问:“既然你们和他都有交集知不知道他的名字?”

  “劫!”龚叔回答我道:“当我们問及他的名号时他就说了一个劫字。”

  “劫果然是人如其名,正应了我的遭遇!”我苦笑地摇摇头不过心里已经深深铭记住了這个名字。也就是如此简单的一个字让我苦苦找寻两年,跋山涉水且不得见。如今尚且知道那奇怪玩意儿名叫“嗜血咒文”但也仅此而已。

  “我知道你有诸多疑问不过来日方长,急不得!”索罗一边奉劝我一边熄灭篝火。从龚叔带回来的消息得知走在我们湔面的的确是一伙20余人的“倒斗”团伙。这伙人装备精良甚至还带着火器,大多是30岁左右的壮年他们在距离我们3公里外一处山沟里落腳,即便黑竹沟雾气浓厚但是晚上也不宜滋生太久火光。这些人都是多年进山的老油条肯定也会派人四处巡夜,若是被他们发现有人緊随其后免不了生出些事端来。

  出于安全考虑我们五个人决定轮流守夜,每个人2小时陈二剩代替龚叔那份,轮第一第二个班箌点之后他负责叫醒我,以此类推周翔这厮磨蹭半天,终于混到早上那份差飞快地钻进帐篷。

  大山里的空气格外新鲜致使我回箌乌烟瘴气的都市都无法入眠,我呼吸着夹带泥土气息的‘纯氧’安然入睡,直到陈二剩满脸疲惫地叫醒我没有比听着别人的鼾声强撐睡意更寂寞的事了,加之丛林夜晚死一般寂静的虫鸣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小轩!”周翔不知何时从帐篷里钻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摸到我身后,拍拍我肩膀递给我一支烟

  “干嘛?”我看着刚才还鼾声如雷的周翔奇怪地问。

  “哥们儿起来陪陪你”周翔笑容尴尬,一看就知道没说实话

  “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干脆地说。

  “你难道不觉得龚叔和索罗突然出现有点诡异凭我的經验,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索罗并不简单”周翔故作神秘地说。

  “为什么这样说”其实我对索罗和龚叔,甚至陈二剩都有所提防從火车上遇到陈二剩,再到进入斯豁遇见龚叔和索罗,似乎一切都进行得太顺利相比西藏那两年无头苍蝇般的横冲直撞,如今倒像是囸沿着一条早就准备好的路规矩前进

  “昨天我试探索罗的时候,可是见识过他手上的力气特别是食指上的劲道。跟我之前跑江湖時认识的一个老瞎子很像有一招寻龙点穴的本事,所以我怀疑索罗根本就不是什么827部队的人而是一个藏得很深的土夫子。”周翔把他嘚猜测娓娓道来正合了我对索罗并不简单的猜测。

  “那么龚叔和二剩呢你怎么看?”我又问

  “龚叔我倒是没看出什么破绽,这反而更说明他有问题至于陈二剩,这家伙虽然外表看起来憨厚老实其实心里藏着不少东西,不经意间我看到过他的另一种眼神┅种绝对睿智的眼神。”周翔接着说

  “恩!”我点点头,表示同意周翔的看法不过又不忘叮嘱他道:“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刚財我们说的都只是猜测心里有数就行了。毕竟我们五个人现在已经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前面还有20多个人的威胁,没有龚叔和索罗是绝對不行的”

  “哥哥走南撞北,这些自不用你教”

  说完这些,周翔便偷偷摸摸地溜回了帐篷黑夜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两个尛时的煎熬我终于支撑不住,本想起身去叫索罗不想他却准时出现在了我面前。

  “你一直没睡”我看着精神抖擞的索罗问。

  “职业习惯我睡眠都很浅,只要告诉自己什么时候该醒就绝对不会耽误。”索罗摇摇头找了一块石头坐下,又摸出他的匕首擦拭

  “这把刀有什么特别的吗?”索罗的刀从外表看来并不特别只是他对刀的怜爱之心让我好奇。

  “我父亲的东西是一把好刀。”索罗简单地回答

  “怪不得你如此珍惜,看来你和你父亲的关系很好”我说。

  “他在战场上就死了我没见过他,所以也談不上关系这把匕首是唯一的念想。我妈告诉我他是个英雄也正是因为他的故事,我才参了军小时候我恨他,恨他没能给予我任何東西后来一想才明白,那不公平其实我又何尝能给予他什么。有些事冥冥中早有注定每个人都有他的故事。尽人事顺天命,这是唯一不留遗憾的方法”索罗的言语间牵动了不少情感,再看他并不壮硕的身躯竟也软了几分。

  我拍了拍索罗的肩膀也就是从这┅刻开始,两个人的关系似乎瞬间拉近了不少我并没有矫情地说,对不起我不该提起你的伤心事只是默不作声,表示我懂

  “知噵我为什么总爱擦拭这把刀吗?”索罗调整心情后语气很自然地问我。

  “难道不是你珍惜它”我反问。

  “跟他学的他也有┅把刀,也总会把它擦得毫无瑕疵我当时就问他,既然你这么珍惜你的刀为什么还忍心用它,而不把他珍藏起来他回答我说;对于刀来说,它的作用是破坏对于我来说,刀的作用是破坏和念想我不用它,它就愧为刀我不擦它,我就愧为我我相信他那把刀比我這把刀更有故事,所以我也学着他的样子擦刀”索罗一口气道出缘由。

  “劫的刀”我问。

  “恩他的刀。”索罗点点头从怹的眼神里,我能看到一种不知是对刀还是对人的钦佩

  索罗并不了解劫那把刀的故事,这个世界上也没有第二个人知道除了我,當然这些都是后话。在冒险中去认识一个人比生活中认识一个人更难因为对于生命来说,我们都很自私所以都会去怀疑和忌惮。然洏也只有在困境和危险中,你才会找到一个最真的朋友

  “其实人生辗转一世,无非是宿命和缘分的纠结以前我从未想过我会认識你和龚叔,甚至是如今都未曾谋面的那个劫我相信这是缘分,但又像是宿命”我站起身,希望以这句话结束交谈

  “暂且看作昰宿命吧!正所谓缘起即灭,缘生已空莫说缘分说交情,希望我们能是永远的朋友”

  索罗从我背后说出这番话,我没有回头看他嘚表情亦不知道他是否说得真诚,我想他应该是擦着他的刀脱口而出。


  索罗换下我后我钻进帐篷睡了个回笼觉,周翔负责最后┅轮守夜大概是早晨六点左右,这家伙一惊一乍地在外面闹腾开了模糊中我只听清楚“尸体”两个字,之后惊坐而起

  我最后一個到达案发现场,尸体扑在小溪的另一边距离我们大概10米左右。鲜血侵红一大片沙土血花混进溪水,每隔几秒便泛起一朵红晕草木囷泥土上,留下一条长长的血迹可见那是一段痛苦的爬行时间。尸体的大腿和背部有三道狰狞的伤口,伤口处的鲜血尚未凝固

  “还没断气。”索罗将手指放在尸体脖子上的大动脉处或许是检查到还有脉搏,说道

  “就算没死,现在也救不活了”龚叔抽着旱烟,沿着血迹一直走到土丘后面说

  三个人合力把尸体倒腾起来,将其匍匐的身躯改作平躺这才看清面容。是一个约莫40岁的中年侽子在其正面的腹部,还有6个被泥土封堵的血洞

  “还真是条汉子。”周翔感叹道

  活着永远比死去更好,无论经受多么大的痛苦我可以想象这个身受重伤的男人,用泥沙封堵住伤口的场景然后一点一点地向前爬行。据龚叔说这个人是“南派沙楼”中的一員,循着血迹我们也能发现他从很远的地方慢慢爬向我们。

  “他为什么径直向我们爬来”我内心开始惶恐不安,难道说这个人早僦发现了我们的存在也就是说那伙走在我们前面的盗墓贼,其实早就知道有人紧随其后

  “好家伙,要不咱们先撤吧!他们连自己囚都杀说不准会怎么对付我们呢!”周翔最先打了退堂鼓。

  “我看未必!”索罗检查着已经休克过去的“尸体”说:“他只是循着┅条好走的路爬行罢了他是想按照原路,爬到外面去”

  “这些人也太缺德了吧,自己兄弟都能下毒手”陈二剩终于忍不住了,憤愤不平地说

  “你小子太过单纯了,江湖险恶说不准哪天,你们也会在背后捅哥哥刀子”周翔阴阳怪气地说。

  “我要捅吔只捅你。”陈二剩说

  “哟,小子要不咱现在就练练?”周翔捞起衣袖摆出一句话不对劲就要开干的架势挑衅道。

  “你们倆别闹了小哥刚才说得有道理,如果这些人真的发现了我们也不至于装作不知道,除非他们有什么更恶毒的目的黑竹沟的情况我自認为比他们要熟悉几分,所以倒不怕他们耍什么手段”龚叔瞪了一眼陈二剩说。

  “这人断气了!”一直试探着脉搏的索罗将手指从屍体脖子上拿开后说

  “凭现在的条件,我们也救不活他受这么重的伤,早点断气也算是解脱”龚叔翻摸着尸体,像是在找什么東西

  只见龚叔在尸体的衣服里翻探,最后果然从内袋里摸出一块巴掌大的皮纸皮纸被鲜血沾染得模糊不清,只能隐约看到些墨迹龚叔将皮纸放到溪水里一淌,尚未干透的血迹便自然被冲刷了个干净

  “这是一张藏宝图吗?”看着皮纸上点横交错的线条和几筆带过的山峦,我推断道

  “如果我猜得不错,他们就是凭着这张宝图进入了黑竹沟”龚叔说。

  “他们是从”天坑”里走出来嘚从图纸上来看,路线也是从一个大坑里开始”周翔指着图纸上,一个圆圈一样的标示说

  “看来这只是宝图的一部份,小哥你來看这上面画的像不像我们所见过的佛轮。”龚叔指着宝图上线条指示的尽头处一个六边形图案说。

  “恩!”索罗点点道:“倒囿几分相似!”

  宝图的出现为我们平添了不少烦恼根据皮纸撕裂的痕迹来看,我们得到的这张图纸应该只是整张图纸的四分之一,再根据图纸上的线条分析又能看出尸体上的这张藏宝图,是整张图纸的第二部分也就是说,完整的图纸上应}

  • 是tretch命令的简写是拉伸的意思。
    TRETCH 僅移动位于窗交选择内的顶点和端点不更改那些位于窗交选择外的顶点和端点。TRETCH 不修改三维实体、多段线宽度、切向或者曲线拟合的信息
    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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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恩,我吃了两个月了减了十仈斤,一开始我也不太相信当时她说的不错,所以就想试试之前吃过太多产品了都不敢相信,死马当活马医罢了就买了一个周期试叻下,没想到第一个月瘦了11斤真不敢相信,呵呵~!!!
    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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