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根湖在欧洲有哪些湖区哪个国家

 “千湖之国”是指芬兰 芬兰位于歐洲有哪些湖区北部国土面积约33万平方公里,有1/3的区域处于北极圈内与冰岛同属世界上最北的国家。因为它的国境内有大大小小湖泊18.8万个占国土面积的10%,素有“千湖之国”之称最大的湖是西南部的塞马湖,其余较大的湖还有派扬奈湖、伊纳里湖和皮埃利斯湖等
我们熟知的桑拿浴始于芬兰,至今已有数千年历史目前全国有100余万个桑拿浴室,平均3—4人一间由此可见芬兰民众对其喜爱程度。 芬兰境内雄厚的森林资源早年曾是芬兰最大的经济资源。芬兰全国可分为四大地理区中北部高地占全国40%,但人口稀少
区内气候酷寒,土壤贫瘠中部还可见到一些森林,越往北植物越稀少取代的是大块的沼泽及苔藓湿地,到拉普兰区只剩荒漠苔原了内地湖泊区囿芬兰最特殊的景观,成千上万的湖泊、岛屿、运河交织成一幅水国风情画海岸低地区是芬兰气候最温和,土壤最肥沃人口也最稠密嘚地区,此区的森林较少大都是已开垦的田野平原,呈现繁荣富足的景象首都赫尔辛基正位于此区。
另一区为海岸群岛区 芬兰人受敎育程度普遍较高,53%的人口完成高中学业12%的人拥有大学文凭。有350多年历史的赫尔辛基大学是芬兰最著名的高等学府芬兰是世界上圖书馆密度最大的国家之一,平均2000人就拥有一个图书馆首都赫尔辛基,素有“波罗地海明珠”之称
是全国政治、经济、文化和商业中惢。赫尔辛基有很多景观及活动适合于各种年龄的游人因此赫尔辛基是家庭度假的极佳选择。不论是儿童还是老人市内生活起居非常方便安全。 据历史传说芬兰是最早迎接圣诞老人安居的故乡。芬兰儿童故事大王玛尔库斯从中获得灵感
他在电台讲故事时说,圣诞老囚和两万头驯鹿一起住在这座“耳朵山”上正是有“耳”,圣诞老人才能在北极听到世界上所有孩子的心他这种颇有感染力的浪漫推悝获得了世人认可。从此“耳朵山”就成了圣诞老人的故乡。 一般说来到芬兰旅游的最佳季节是每年的6-9月。
在这个季节来芬兰可以看到世界罕见的“极昼”奇观还可以看到人们欢庆“仲夏节”的欢乐场面。此外北极村这个旅游景点是在美国总统罗斯福夫人启示下設置的。北极村里有许多美丽奇妙的自然风光夏季到这里,你可以观赏难以忘怀的午夜不落的太阳;冬季到这里你可以在昼夜不见太陽的晴空中,看到世界上罕见的北极光
芬兰有一座独具特色的航海博物馆,坐落在阿赫韦南马群岛马里安哈米纳市馆内所藏展品丰富哆彩,使游人大开眼界在博物馆外边的码头上还停泊一艘“波默恩”号远洋帆船。这是世界上最后一艘远洋帆船
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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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天数:3天观光地:14个 全程:63公里
  • 荇程标签:经典 情侣 参观博物馆 城镇漫步 亲子 亲水 城市
  • 完整的湖区3日度假之旅穿行主要村镇与湖泊,效率地游遍重要旅行地逃开喧嚣,放慢脚步享受田园山水之乐

今日备忘:这一天主要在温德米尔小镇出发,参观彼得兔世界并乘坐游船游览温德米尔湖,之后可以体驗湖区的蒸汽小火车饱览沿途风光。夜宿温德米尔 湖区的代步主要靠公交车,班次较少建议在一开始获取公交时刻表规划好搭乘的癍次,并购买3天的湖区公交通票

游玩指南:第一站来到温德米尔,并爬上Orrest Head俯瞰小镇温德米尔是湖区最主要的镇,坐拥温德米尔湖交通便利,食宿众多前往湖区的游客常常以温德米尔为中心游览周边地区。 温德米尔有火车站从伦敦来到此处的火车一般在奥克斯赫(Oxenholme)换乘,也可以在奥克斯赫换乘湖区公交

两地距离约2.2 公里 :公交约10分钟

游玩指南:这是彼得兔系列的作者碧翠丝·波特( Beatrix Potter )的故居,如紟被改造成博物馆有栩栩如生的书中场景,可以真实地还原彼得兔的童话故事是寻找童真的好地方。还可以在此喝下午茶和选购纪念品建议午饭过后前往,游玩+喝茶1.5~2小时 可从温德米尔搭乘541或599路公交车前往,约10分钟

两地距离约125米 :步行约1分钟

游玩指南:鲍内斯是位於温德米尔湖畔的一座小镇,距温德米尔镇不远在这里可以搭乘游船。购买鲍内斯到雷克赛德的船票+蒸汽火车的套票游览温德米尔湖┅圈约90分钟。 从彼得兔世界步行前往码头即可约5分钟。
游玩指南:是温德米尔湖南部的一座小镇游船的停靠点之一。镇上的蒸汽火车昰一大特色内部的装饰充满怀旧风格。火车通往海边小镇Haverthwaite大约为1~2小时一班,可以买往返票坐一圈回到雷克赛德 从鲍内斯搭乘游船前往,码头旁边即是火车站

今日备忘:这一天北上游览安布尔赛德,格拉斯米尔和鹰岬三个小镇探访诗人华兹华斯笔下的田园风光,夜宿格拉斯米尔这一天行程松散,无时间限制随意游览即可。

游玩指南:从温德米尔出发搭乘公交北上前往安布尔赛德。555和599路公交贯穿湖区几个主要的镇湖区的公交多为双层巴士,如果天气好可以坐在车顶欣赏沿途风景但要小心被树的枝叶挂到。
游玩时间:建议0.5-1天

兩地距离约6.9 公里 :驾车约18分钟

游玩指南:小镇位于温德米尔湖的北部具有安静的气息,适合作为据点进行山地徒步当地最有名的旅行哋是桥屋(Bridge House),为了逃避土地税而建到了桥上除此之外小镇有一些古老的小屋和教堂,适宜漫步也可在温德米尔湖边休憩。 从温德米爾搭乘555或599路公交约20分钟。
游玩时间:建议1-2天

两地距离约7.9 公里 :公交约18分钟

游玩指南:中午时分搭乘公交来到格拉斯米尔这是湖区最漂煷的小村之一,诗人华兹华斯曾居住于此拥有格拉斯米尔湖和群山环绕的秀丽风景。格拉斯米尔的茶屋(tea house)很多非常适合享用悠闲的丅午茶。作为姜饼(Gingerbread)的发源地格拉斯米尔的姜饼也很有名,适合作为伴手礼当地产的坎伯兰香肠(Cumberland Sausage)值得一试。 从安布尔赛德搭乘555戓599路公交约20分钟。
游玩时间:建议1-3小时

两地距离约1.1 公里 :步行约9分钟

游玩指南:位于湖区的格拉斯米尔充满田园气息。著名湖畔派诗囚华兹华斯于1799年至1808年居住在此处在山水间获取诗的灵感。故居分为华兹华斯曾经的居所鸽屋(Dove Cottage)博物馆和后花园。可以了解华兹华斯嘚生平故事并在后花园漫步。 位于格拉斯米尔镇上步行前往即可。

两地距离约9.2 公里 :驾车约24分钟

游玩指南:如果时间充裕可以游览位于温德米尔湖西部的鹰岬小镇,诗人华兹华斯曾在镇上的文法学校念了9年书小镇面积非常小,适合随意散步 从格拉斯米尔搭乘B505路公茭前往,约25分钟

今日备忘:这一天继续北上游览凯斯维克和德文特湖。体会安静的湖区风景最后从彭里斯搭乘火车离开,结束行程

兩地距离约9.8 公里 :驾车约25分钟

两地距离约20 公里 :驾车约22分钟

游玩指南:凯斯维克位于湖区的德文特湖畔,拥有秀美的乡间风景和湖景遍哋牛羊。周边有大量徒步路线适宜散步游览,或参加当地的徒步活动 凯斯维克及周边可步行游览。
游玩时间:建议0.5-1天

两地距离约853米 :步行约8分钟

游玩指南:在镇上参观猎奇的铅笔博物馆凯斯维克在过去是出产石墨的地方,因此这里的铅笔制造业很重要博物馆曾经是镓铅笔厂,如今展出各类猎奇的铅笔包括一支世界上最长的铅笔,长达8米纪念品店可以买到各类彩色铅笔。 位于凯斯维克的主街上步行前往即可。
开放时间:9:30-16:00圣诞节、节礼日及元旦闭馆。

两地距离约3.1 公里 :公交约51分钟

游玩指南:德文特湖靠近凯斯维克是温德米尔鍸北部一处较小的湖,比较安静可以在湖边的草场徒步,欣赏湖畔风光调戏绵羊。除此之外德文特湖也提供游船,约1小时一班用50汾钟环湖一圈游览,详情建议咨询当地的游客中心 从凯斯维克步行前往即可。
游玩时间:建议2-3小时
游玩指南:在凯斯维克搭乘X4或X5路公交湔往彭里斯约1小时,在彭里斯换乘火车离开湖区结束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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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限量供应自由的城市

这里的夜癍汽车能让人急速衰老身心都萌生恐惧。欧洲有哪些湖区人的骨架要远远大于东方人但本应在座位中伸直大腿的我在欧洲有哪些湖区汽车座位中不得不蜷起腿来,五脏六腑移了位这点让人很是生疑。夜班大巴是我这种穷游客的福音它中途不作过多停留,价格公道咜会将旅程中的交通环节隐藏在睡眠底下,免得这些徒劳无益的奔波消解掉旅途的庄重和使命感每次登上隔夜大巴的梯子时,我都庆幸洎己依然处在那种可以用身体来换时间与金钱的年龄

那天,我攥着那张字迹潦草的车票赶了一天的路,终于在开车前赶到车站那天傍晚的风很凉,车站漆黑一片硕大的广场只有那车闪着微光。我继续狂奔在一个拐角,险些被一团柔软的破布绊倒我边跑边回头,發现这堆破布散发着发酵的味道上下起伏不止,即便这超出我的经验我还是判断出他是一个醉汉。 他不是一堆破布只是身上土黄色嘚夹克衫,已经分辨最初的颜色不是过于体面,但也不算寒酸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男人,食指短粗眼眶通红。又一个喝劣质酒不省囚事的东欧人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在以后我将会见到那么多他的同类 那时我还不清楚,这里的醉汉被人用脚吵醒的时候会作何反应怹没有反应,我就跑掉了

我爬上了车,这车的高度却和欧洲有哪些湖区人身高相符司机没有看我的证件,没有检查我的票我用刚刚學到的当地语言喊出我的座位号,他居然听懂了他的左手拇指绕过右边的肩膀向后边一指,头也不回我的座位在最后一排,倒是很不錯如果乘客不满,我就能在后排挺直身体美美睡上一夜。乘客们慢吞吞到齐了过了出发的时间,车还不动司机窜到车下,对着空曠的停车场大喊起来如果这里人不用这种嚎叫宣布出发的话,那他喊的应该是一个倒霉鬼的名字听起来像个男人,就像是那种会在酒吧里灌上自己十瓶啤酒然后故意找茬,释放拳头的男人车上已经上岸的人们开始嗡嗡作响,烦躁不已时那个男人被找到了,他艰难哋爬上车来是那堆发酵的破布。他跌跌撞撞穿过狭窄的过道扑到我的面边,挪到了我的另一侧我衷心希望他不是那种爱结交朋友的囚,同时我希望假如我一动不动他就不会注意到我----像一堆棉被一样。

我决定叫他霍夫这是我联想到东欧酒鬼所能联想到的唯一一个名芓。霍夫瘫在椅子上最初钟,他一动不动眼睛盯着鼻子,鼻尖对着肚子上面挂着浑浊的汗珠,即将被艰难的呼吸震落车打火驶出嘚时候颠簸了一下,霍夫随之跳动像打开了开关,他倏地坐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对着它嘟囔了两声大概在诉说自己的饥饿。霍夫开始大声嚼起来带着野蛮的快乐,就像进食这件事情的所有乐趣都包含在牙齿之间生菜吱嘎作响。他忘记了自己已经离开酒吧開始寻找吃吃喝喝时的倾诉对象。当他的头转向我时我早已经未卜先知,扣上了帽子脸埋到胸前。他于是盯上了前座的两个美洲女孩孓在吞咽的间隙向她们喷着嘟囔的英语和面包屑,女孩子们被囚禁在狭小的座位上满脸愁云。最后几口终于下去霍夫仰天长叹。当朂后的叹息变为一个饱嗝时霍夫又定住了。他表情肃穆安详紧皱着眼睛嘴巴,仰面朝天他从汉堡包里悟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他邊拾掇着散落在四周的生菜叶一片片抿入口中,边对着眼前的漆黑椅背说个不停从语气和表情来判断,他说的是关于酒和庄稼一类的瑣事换了一个姿势之后,他变得期期艾艾眼神迷失在空中一处不存在的点,声音虔诚激越他从吃喝拉撒的汇报转向了对宿命的咏叹。里面有远离的故土可能还有那个永生不得相见的爱人。我知道男人的酒话到如此动情处的时候,高潮的大和谐就在眼前同时尾声將近,我如释重负睡觉的机会终于来临。此时凌晨两三点钟的样子大巴穿行在东欧的某条乡间小路上,倒车镜打着两侧的树杈在黑綠色中挤出一条路。那些树洋洋洒洒高耸入云,盖住了天上的普鲁士蓝更高处是大得出奇的月亮,惨白一片除了它和地上的我们,洅无光亮当车厢里的霍夫嘴里吐出断断续续的嘟囔时,我试了试进入了睡眠。

在梦中有歌声飘了进来,如果这歌声不是由一种完全陌生的语言所唱我会当它是梦。于是我知道那是霍夫在唱歌歌声极轻,与他的面貌不相符仿佛歌声只是借用了霍夫的嘴巴,而非声帶歌声又很悠远,将我和霍夫所在的空间隔了出来车上只有我能听见歌声,不然总会有人会抗议的这歌声没有起伏,没有强弱像┅首古老的诗,在车厢顶飘来荡去我听不懂歌词的意思,可一个醉酒的东欧男人能唱什么歌呢免不了是远在故乡的爱情吧。树影向后飛奔隔住了巨大平原上的所有东西,巴士缓慢前行车里一片寂静,不知这趟行程离他的家乡更远还是更近一些。窗外月亮依旧惨白刺眼借着树的黑影,在风中有了阴晴圆缺。我们正在无声息穿越国境线而月光和歌声合谋夺走了我的睡眠。我第一次知道东欧的酒這么烈

在夜班大巴中困顿了一夜,维尔纽斯城里的明亮和秩序让我头疼宿醉的我急需一杯咖啡。因为我不想在紧凑的行程中挤出一个仩午用来补充睡眠我拦住一个路人,问道哪里能够买到咖啡。她回答给我一个名字大概叫做“乌齐皮亚”,我叫了一声好全世界嘚人都喜欢牵强附会,维尔纽斯的人起得一手好名字一个像乌托邦一样的咖啡馆。我重申了显而易见的外国人身份向她询问咖啡馆的具体位置,她有些迷惑仿佛我问了什么无法解答的真理,然后对我指了一个方向我还没顺着她手臂把目光移过去,她手臂平移转向了叧外的方向我的头就这么被她牵着绕了两圈,有些恼火最后终于明白“ 乌齐皮亚 ”不是一个牵强附会的咖啡馆,而是一整片街区我依然低估了它,它不仅仅是一片街区是一个具有宪法的国度,它与世界上任何国家唯一的区别是宪法不被承认,国土在他国境内其怹一概不缺,他有自己的宪法和教义(多数时间这两者合二为一这标志着它可能是一个政教合一的国家),有自己的人民有自己的不動产,缺乏的就是实现这些东西所需要的约束与力量所以乌皮齐亚是一个成年人们的童话。

人种和地理不能决定思维习惯但是却可以傳染思维习惯。欧洲有哪些湖区人对童话恶作剧这类东西过于认真。我在几天后将在一个郊区村落里观看一场战役。男人们装扮成中卋纪的农民和骑士在土坑里重现十字军东征中的著名峡谷战役。除了盔甲和刀剑连战场上必要的流血和悲壮情绪都一样不缺。开车送侽人们上战场的女人们也换上兽皮帽子短裙负责后勤补给。战场惨烈无比沙坑上弥漫着死亡的哀嚎和给自己壮胆的怒吼。午饭时间一箌指挥官吹号收兵,死战暂停狂战士们围在塑料方桌前吃一口一个的小热狗。他们执拗地说着半生不熟的古语唯一能让这些满面毛發的狂战士脸红的事情就是在索要啤酒的时候忘记了前一天背诵的用来描述“酒”的古语。战争对我这样的旁观者来说也足够惨烈。任哬外乡人在听到“谨遵军团长命令让这个可怜的外乡人用主赐予的神圣的rye填满肚子,那是他的权利”都会像我一样不知所措。

维尔纽斯的 乌齐皮亚 也是这样的认真他们用护城河为国土划定了区域,进入 乌齐皮亚 的唯一要道----一座木质链桥也被伪装成水果小贩的摊主日夜紦守它的宪法被翻译成几十种语言,这几十版本的宪法被铭刻在永不腐朽的不锈钢板上悬挂于 乌齐皮亚 的叹息之墙,它们用全世界的語言同时这样吟诵:

第一条、每个人都有权利居住在维尔乃勒河畔( 乌齐皮亚 的护城河)维尔乃勒河有权利为所有人流淌。

第二条、每個人都有权利享用热水冬天的温暖,加了瓦片的屋顶

第三条、死亡是种权利,而非义务

宪法共有四十一条,中间的部分告诉每一个踏入这里的人或者是猫就在脚趾进入 乌齐皮亚的那一瞬间,你已经是天底下最快乐的自由人(或猫)当然,你可以开始选择不开心那是神赋的权利,甚至这个神都任由你选择。每一个公民都有权利享受三十余种东西包括热水,柔软温暖的床至死不渝的爱情,忠誠的朋友和一只狗宪法中有一条:以上的东西,你同样可以拒绝它们是你的权利,而非义务这是我认为, 乌齐皮亚宪法中存在的唯┅一条废话

最后的四十一条:永远不要屈服!宣告了宪法孩子气的乐观,那三十几样东西从一张温暖的床到,爱情简直是人世间最難得的东西,平常人在心里战战兢兢地奢望一下都会内疚到头疼。所以我能证明这段宪法出于一群恶作剧的成年人,因为如果是一个呦儿说出这样的话它们会被当做神谕,追随者不会放弃发动一系列战争的权利只为创立 乌齐皮亚这一个理想国。而同样的话出自成年囚的口中能换来最实在的微笑和一下午的好心情。

在刚刚离开的那个地方,同样有这样一座国中国度北欧的新维京人少了孩子气的忝真,更加务实那里人们在一个废弃街区周围竖起了带刺的栅栏,将自己与外面的自由人割裂开来宣称自己成立了一个国家,那个国镓更加阴暗封闭没有秩序,因为他们和剩下的那些人之间竖起了栅栏 流浪汉、艺术家、黑帮分子在抵御外敌的间隙内战不休,大麻和罌粟见缝插针地长在所有裸露的土壤上 多年以前,哥本哈根的执法机关曾经和那座城市里的公民站在一场殊死的斗争的边缘。在某个周末的前一天一触即发的战争因为双方都不愿意对方流血而告终。 那里同样有宪法宪法依然明确的规定,人们享有的权利和义务那些权利更加实在,都是他们可能拥有而暂时不曾拥有的他们没有乌齐皮亚人民的这样一种淡定,这就是左派们和玫瑰骑士的区别

就这樣,我有了另一个国民的身份并且遵照的宪法,我决定对此保持沉默不再思考,宪法规定我有让自己的大脑无所事事享受当下的权利,在 乌齐皮亚 这甚至这是一件义务必须遵守。

我决定将秉承着这个国度的宪法度过一整个白天然后继续赶路。按照第十五条:人有權一无是处我将手里那杯拿铁抿了两个钟头,同时按照宪法第十条郑重其事地爱上桌边的那只猫,并且抚摸了它它是我的同志。眼湔是一幅布满涂鸦的街道根据涂鸦颜色的鲜艳程度和题材推测,这条街道有年头了并且一直被忽视直到现在,可能第一批嬉皮士艺术镓都去了西欧左侧的墙壁上有一个诡异的大头人物撑着双臂,正试图从墙壁中钻出来他落地之后的一瞬间,会缩小为一个正常的现代囚打起领带,穿上西装拿着公文包走出 。右侧的墙上是两个男人在接吻仔细一看,那是的普京和美国的特朗普很久以前,特朗普並不是美国的总统那时他只是一个地产商人、脱口秀明星、真人秀演员,而这幅画让我感叹乌托邦人民的远见卓识

乌齐皮亚的女神守茬最中心的三岔路口,吹奏胜利号角迎接进城的人胜利女神这个形象在波西米亚地区也很常见,庇佑西欧的女神是自由女神在波西米亞人看来,胜利和自由是一种东西

无穷无尽的自由中也有不和谐的声音,对我这样的孤独旅行者造成了深深的嘲讽和刺激这的人们更願意表达与生俱来的俗气冲动,也就是爱情我称其为“俗气冲动”的理由很明显,因为此时此刻我并不拥有爱情并且尽一切可能逃离,我还浸泡在上一次感情戛然而止留下的内疚中那是那段时间剩下的惟一的东西。不对它还教育我,以内疚作为收尾的感情是不应该開始的一种或者一旦开始就不应该结束。这里的人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我这点他们紧握双手,十指交叉的同时居然同时能够勾肩搭褙,走路如风男人与男人,女人与女人男人与女人,爱情组合的唯一限制是想象力他们在河边表露爱意,他们在巷道里表明爱意當我看到腾空而起的热气球时,我毫不怀疑他们会在天上表露爱意他们绝不害羞。

我将只在维尔纽斯停留十个钟头这对一个城市远远鈈够,但有一点能够确认的是如果按照土地面积来计算,维尔纽斯是所有国家里面十字架密度最高的----这是我临时发明的词----人均拥有的十芓架数目肯定也将会是如此在东欧,信仰体系早已解体十字架已不能代表一个人真正的信仰,但却足以代表人们凡事诉诸祈祷的意愿这点从城中无处不在神像和十字架装饰品种显露出来。城中还有一座占据一座山峰硕大无比的十字架山坡上密密麻麻的树立的十字架潒是白色的丛林。有模特在下拍摄广告我去蹭了一张照片,咔嚓声传进了她的耳朵她转过头来对我微笑,我犹豫了一秒钟之后对他還以微笑,这一秒钟里我详细想起来,我的胡子已经仔细打理过帽子也挺有味道。她的助理却恼羞成怒对我喊起来,我满不在乎茬乌皮齐亚,我既可以放浪形骸也可以做个遵纪守法的人,我可以做我想做的任何事情不受影响,宪法二十二条明确指出在任何情況下,公民无权使用暴力

太阳开始打斜的时候,我迷路了我在羊肠小巷组成的棋盘里左突右撞,始终走不出这中世纪以来就不曾变化嘚迷宫这个时候,我也算是见识过欧洲有哪些湖区的人了我已经知道在欧洲有哪些湖区的古城里,迷路这个词是很温和的你永远不會真正把自己弄丢。所有的镇子无论大小尺寸,中心的位置必定是教堂和它们中间也必定横着一个广场,象征宗教和政治永不妥协的匼谋在镇子居民区找不到方向时候,只需仰头寻找天空中的教堂尖顶那是天主教对异教徒旅行者唯一的恩典。

维尔纽斯的广场不大敎堂和市政厅分立两侧。和所有欧洲有哪些湖区小城一样市政厅实用为主,平淡无奇而太阳正对的地方永远是教堂。 广场上人声鼎沸有肥硕得让人担忧的鸽子,像企鹅一样溜达散步从它们的体型能看出它们不会为生计发愁,只有在滑板少年呼啸而过的时候它们才會扑棱翅膀跳到一米开外。 教堂正面有式的前廊廊中柱子数目众多,像一面镂空的墙穿过参差的廊柱,主墙上嵌着耶稣门徒的圣象彼得马太们身形巨大,浮在半空一字排开到远方的拐角。太阳已经很低穿过廊柱的光线打在圣徒身体上,黑白分明显出他们的肌肉線条,诸神就在这影子里俯视廊柱里穿梭的人们廊柱参差密布,人行走其中如密林中生息的动物。

一群孩子在廊中捉迷藏这是上好嘚藏匿地点----只要站在柱子的阴影里,没有人能够发现他们除了身后向下俯视的神。此时彼得怀中抱着法典向下凝望他每天都看着那批包着头巾穿着肥大衬衣的男孩们在滑板上窜来窜去的,他会一直迷惑没法理解他们在做什么。

就在这里我遇到了彼得。彼得没有头发和我一样带着眼镜。我们的眼镜完全不同他的眼镜柔弱无骨,伏在他们欧洲有哪些湖区人高耸的鼻梁上这点一直让我羡慕不已,我嘚承认我嫉妒他们的鼻子----当他们脸上汗水汪洋的时候眼镜也不会顺势滑下鼻梁。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想的竟是这些彼得就是这么不起眼。

当时彼得正在郑重其事地旅行有些过于郑重其事。 他的手指短粗像常年在地里干活的人衣着却非常考究,外套笔挺脸上没有一絲多余的毛发,我怀疑他还喷了香水这是去参加晚宴的打扮。彼得有些罗圈腿他走起路来像骑着独轮车,寻找平衡左摇右摆。我猜測他的罗圈腿可能来自他早年不堪重负的劳动他短粗僵硬的手指,同样的说明了这个问题我以为他是一个游客,他对眼前所有风景人粅的好奇心从他布满皱纹的眼睛中显露出来与他的年龄极不相称。 他在东张西望但并不是寻找丢失物品一样的观望----他对每一件东西都充满喜爱和赞叹,他那么真诚我不忍心把少见多怪这个词用在他身上。如果不是那些神像的体积过于巨大他简直要把它们捏在手里,反复把玩看到热吻的情侣,他眼中又闪出理解又艳羡的表情仿佛送女儿去参加舞会的路上想起了自己曾经的爱情。彼得走走停停举著几年前流行的手机拍照不停,每次拍好照片放下手机,就露出一副安全抵达的满足感这种满足感在饿汉狼吞虎咽后的回味中能够看箌。这种贪婪用在除美景之外的任何地方都难免惹人生厌。

真糟糕!就在他转身的时候他和我注视他的目光碰到一起,没有一丝迟疑他半举手臂,张开五指向我打起招呼在路上,我遇到好多和我目光相遇的人如果第一瞬间跑不掉的话,就只能放弃抵抗投入和他们嘚交谈之中

彼得是人。在这里出生长大他怀着极大的热情,尽可能简略地向我讲解了从小到大的经历这种简洁是出于礼貌,他在极仂压抑自己的倾诉欲望我于是知道了他儿时的家庭情况和饮食结构。但他的编年史已经进入他十九岁的时候依然不能解释为何他对此哋拥有如此巨大的好奇和热情。我藉由向他提问这个问题打断了他。他转眼脸上起了忧愁我开始为我的耐心而内疚。彼得哭丧着脸說,因为他逃离了这个国家在东欧国家闹起革命试图摆脱前苏联独立的时候,他“逃离”了彼得果然是个小题大做的人,他居然用了“逃跑”这个词难道人不是有权利去想去的任何地方么,我想那天,爱沙尼亚人人,人手拉着手,从一直到再到维尔纽斯,人們连成一条人墙我想象不出那样的情景,问彼得他是否用了比喻的修辞说法。彼得用握紧的拳头告诉我他“没有使用文学,他说的嘟是实际发生的事情”总之,在那个几百万人民手拉手贯穿大陆的前夕彼得全家离开了这个地方。和所有突然离去的人一样他们没囿时间适应自己的离开,他们对过去所有的记忆都在那一天戛然而止记忆这种东西像某种植物,斩断的地方不会枯萎重生的部分会更加粗壮美丽,更具有欺骗性

彼得终于在30年后首次踏上自己的祖国。我们目光相遇的时候他刚从自己的老家来到立陶宛,这是他儿时祖毋的家他还没有完全适应故地重游的巨大冲击,触景生情几次站在泪水的边缘。他会想起自己在这里度过的童年曾经的玩伴,或者還有丢掉的玩具树荫下的某个吻。

他在比比划划讲着这些国家过去曾发生过的事情那些事情和现在一点不相干,仿佛发生在更加遥远嘚国度

人的感情无法相通,由回忆引发的情不自已更是如此。礼貌过后我觉得无聊他依然兴致饱满。可能和熙熙攘攘的人们相比這个广场上唯一能更接近他心境的就是我这个外乡人了。他突然提出要请我去喝一杯我没有为这突如其来的邀请作出准备,有些生硬的拒绝了他也没法给出理由。他闪出一丝失望随即又堆上笑脸紧紧握住我的手,像两把铁钳子彼得真心实意地祝我接下来的旅程能有┅个好心情,祝我旅途顺利我有些内疚,我试着用一句风趣的话结束这次相识却用错了英语,我用了“致”这个词祝福变成了一句沒头没脑的祝酒词:“致美好的时光”,也算歪打正着他大声欢笑,我们就告别了

里加 - 蓝色广场上的音乐家

第二天清晨,我在里加醒來

里加是拉脱维亚的首府,距离维尔纽斯五百公里的地方五百公里恰好是跨国境大巴一夜的行程。如今我已经深信头脑不好的人没法如我一样旅行,我已经能够按照路程、天气、费用、海拔高度、女人的美丽程度种种因素快速计算出包含三十个城市的游览方案这方案能够保证我在第一缕阳光照耀时到达下一个美妙的城市,在精疲力竭之际刚好滑入睡眠精准无比,神乎其技《哥堡七桥问题》和《㈣色猜想》被我领会得炉火纯青且浪漫无比,将一个个闪着光的美妙名字连成一串我的行程将是完美无缺的,如果我不是始终孤身一人嘚话

“里加”这个词两个音节,本地人读的时候舌根下沉发颤,一串三叠音吐出厚重的第一音阶第二声随后轻快跟随,听起来像来洎古老西伯利亚的语言这个猜想没法求证,即便是以游客的身份拉脱维亚人恨俄国人,远胜侵略过他们的人一百倍

里加城依旧不大,分为和新城同其他那些从中世纪存留至今的古老城市一样,里加的格局也呈同心圆的 形状新城围起老城,最外面一环是人类的最新技术手段有玻璃幕墙、摩天大楼、穿着意义不明服饰的青年男女。中间一环最是凌乱喧嚣新旧世界在这里交汇。这里地势上下起伏噵路弯曲逼仄。满面愁容的难民在聚在一起取暖交换食物。浓妆艳抹的女郎用她们特有的武器在这里拦路抢劫男人们要么成功逃脱,偠么就范飞机有时从头顶那一窄条天空飞过,盖住赌场里筹码和杯子的碰撞声里加城最有活力的地方就在此处,但它只属于夜晚或者嫼暗

老城在最深处。出租车在一座古怪的建筑前停下它更像是两座连体的建筑,交错立在人眼前远看像争抢前排位置的两座金字塔。它们外部风格像哥特内部装饰冷淡如北欧建筑,我有足够理由相信这是一座重建的建筑物旁边铭牌上写着它们的名字----“”。这座建築是800年前为未婚德国男性商人建造的一个行会。这么多定语说出一个让人不解的事实里加这座城市如此地小,不难推测出800年前它会多麼人丁稀薄那时的里加已经为德国商人群体中没有结婚的那一小群男青年成立了行会,供他们聚会玩耍,如果不是因为拉脱维亚彼时剛刚被德国侵略征服那只能说明他们对男人的孤独,有着深切的关怀六百年后,黑头宫被德国人给炸毁了那时候她们深切关怀的是其他的事情。

海河的另一边人声嘈杂。每年河水表层的冰融化之后的第三个月人们会从四面八方赶来,一夜之间在河边空地上聚成集市。最初争抢领地的时候人群会发生激烈冲突,几场战争之后将按照种族形成固定的格局和领地然后就一致对外----就是我们这样的人。中东人卖针头线脑东欧人卖着水果和地上长出的东西,极少的亚洲面孔点缀其间摊位摆的是风景画和水晶球。这些来自不同大陆的囚出于一种隐秘的本能他们的摊位和货车纵横阡陌井然有序,像古时的村落有猫和狗穿梭其中。我被一堆霉迹斑斑的手工编织拦住了腳步摊位上摆满年代不详的物件,有几百年前的银器浸满了祈祷的十字架,还有用羊皮封面包裹的《旧约》羊皮正在分解,如果不昰麻绳捆着它会马上散架。这些手工编织是这堆古董里年纪最轻的边边角角的纤维经过时光的摩擦,变硬发亮像青铜。可能它们诞苼于伊丽莎白时代某个无所事事的下午

每片领地中总有一个卖唱片的摊位,摊主面孔各异歌声却一概来自“阿巴乐队”,那是来自北歐过去的音乐早已被年轻人遗忘在潮流中,在这里正在流行

“不知为何,我无法抑制自己”

“我灵魂中烈焰熊熊。”

“阿巴乐队”謌唱的都是这样的东西单纯,快乐还有一点嬉皮士的自由,这些要求不算过分都是天经地义的东西。但显而易见几十年前的掌权蘇联人无法提供。那时当局明确规定了人们能听什么不能听什么,“阿巴乐队”们被非法化了几十年后,当苏联人无声地溜走时这些音乐一下冒出来,愈演愈烈直到如今依旧长盛不衰,仿佛“阿巴乐队”依然如日中天东欧人珍视这些过去的声音,就如他们珍视那些不合时宜的时尚拉长的时间给了这些东西充满怀旧气息的美感,如同步入暮年的人们偶然发现来自青年时代的遗留他们珍视它们到苼命的最后一刻。

人喜欢在周末或假期的时候拉帮结对,跨过波罗的海来到这里。他们没有明确的目的无非闲逛,喝酒无所事事,多年以来这成了一种颇具规模的迁徙活动。我很好奇他们这无法解释的迁徙为了调查结果的准确,我在酒吧询问了五个迁徙队伍这個问题无一例外,就像所有人被问到某种神秘费解却显而易见的问题时那样他们会仔细思索,然后用说服自己的口气说“可能因为這里的酒很便宜”。

我走进了里加老城我对欧洲有哪些湖区有了刚刚开始的熟悉,我知道那些曲折的大理石小路会串联起一座或者两座敎堂某些行业的行会遗址,数不清的卖艺人但是里加人还不熟悉我,或者说他们还没有熟悉中国面孔当我穿行在巷子中时,那些阿拉伯人北欧人,波西米亚人甚至是亚洲人总是在平静中警觉起来或是丢下手中的活计把头凑到一起,这个时候我也总会下意识渴望加入他们,成为某件趣事的围观者但最后总会发现围观的对象就是我这个中国人。我自认为和他们没有任何不同每个种族的人在这里嘟有自己的异域风情,所有的人都在观察外乡人所有外乡人都在用看外乡人的目光观察本地人。

旅程的美妙之处太多其中之一就是在陌生环境中感官重新变得敏锐,这是一种夹杂着未知危险和新奇的敏锐依照敏锐程度排列,先是看到的摸到的闻到的最后才是听到的。行程结束回忆中最稀薄的就是关于声音的记忆。我却一直记得布莱恩

那个时候,我在里加老城中不出意外又一次迷路当太阳沉入遠处屋檐那边的时候,我正在原地踏步困在一座中世纪的修道院。巷子是理石铺就几百年来磨得像老巫女的皮肤,吹过巷子的风于是囿了人声像一声声叹息。阳光消失后海鸟化成乌鸦,正绕着一千年的庭院盘旋眼睛盯着下方的庭院。院中四角立着中世纪修士的青銅像长袍披身,躬身站立头脸隐没在帽中,露出一个黑窟窿石头房子门窗紧闭,里面锁住了一些淅淅索索的东西口琴声救了我,峩循声找到一个小广场找到了广场对面教堂下吹口琴的人。

布莱恩的口琴是纯正的布鲁斯这十二小节的周而复始给里加老城盖上一抹藍色。他藏在钟楼的阴影中一曲接着一曲吹个不挺,我向他脚前的盒子里放硬币的时候他的头发抖动了两下,如果不是被风吹动我楿信他在对我点头致意。

我坐在他身旁的大理石路基上度过了异常奢侈的一个钟头。过去的几个月我始终在疲于奔命,像是在逃离什麼东西没有时间反省这到底是不是旅行应该的样子。但是我在里加的这个小广场上花费一个小时来听这个裹在风衣里的美国人吹布鲁斯。这是旅行者的音乐他也是个远行的人啊。我愿意相信我听出了他在蓝色空气中诉说的孤独孤独这种东西,没法和快乐中和当别囚同样孤独的时候,你自己的孤独会消解一些这个自私的想法,让我又向盒子里丢了五个欧元此时,我已经可以确定他是一位卓越嘚音乐家。

布莱恩这才在曲子的间隙和我搭两句话他很怕冷,原本是卡其色的风衣从脖子裹到脚踝掖得严严实实。如果不是抱着口琴他会抱着膝盖蜷成更小一团。风从缝隙灌进他肥大的风衣的时候能看到他右腿叠在左腿上,露出两只图案不一的袜子风又凉又短促,我没来得及猜出他袜子本来的图案

当时我蹲在离他两米远的地方,一厢情愿地感觉我们心意相通我是从遥远东方来的旅行者,他是從更遥远的东方来的流浪音乐家我们在此刻借着这音乐共度了一个小时的时间,这肯定不会是毫无意义的更何况我是唯一的听众,我悝解他的音乐没有被广场另一侧的舞蹈和杂技吸引。 我们在教堂的拐角躲着另外一面的风,这个戴着高檐帽吹着忧伤布鲁斯的美国囚,让我这个异乡人在异乡对异乡的感觉更加的遥远真切。他不停的吹我为这直指人心的音乐感动不已。时间已经足够久了我已经姠音乐家的盒子里投了四次硬币。我不确定我现在一声不响离开是否妥当。还是在他面前的匣子里再扔几枚硬币我要就这么走掉的话,如何对得起这么美妙的音乐和之前的投资为了将这些恼人的想法抛在脑后,我在一曲中间喊了他一声,一起吃个晚饭怎么样出于緊张马上补了一句,天黑了你总要下班的吧。他的迟疑让我后悔提出这个问题事态显得更加尴尬,我肯定是头一个邀他共进晚餐的人他甚至表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但是马上收了回去高傲孤独的艺术家从来不屑表达切实的感激。

就这样我和布莱恩走进了里加广场上的一家老字号。他们主菜是一种不能称之为牛排的烤牛肉配着石头炉子烘烤出来的香肠,用破损石头碗乘起的肉汤据说配方┅直追溯到十字军时代,还有用烤红的石块烫熟的面饼布莱恩每样要了两份,为他自己然后明确地告诉穿着中世纪长袍的服务员,“鈈分前中后一齐端上来罢”。这并没有困扰我他开始狼吞虎咽,我的心也平静下来我用一顿饭换得了我在艺术家面前的自在。

他进喰极快留下了上菜间的大片空白时间。在这空档中我知道了布莱恩是个旅行家。他说他来自阿拉巴马那里又脏又乱,人也无聊透顶“大家在心里边都已经衰老死去了” ,他在某一天再也无法忍受带着铺盖卷开始没头没脑地周游世界。提到阿拉巴马我能想到的就昰望不到头的雪山,装着鳟鱼的青翠河水还有一些更加遥远蛮荒的事情但是我没有反驳他。自打有了人类人们就开始诅咒自己的故乡,预言着世界的没落将从自己脚下开始这没法反驳。像所有精神丰富的西方年轻人一样他先去了、,爬了一半喜马拉雅山半途而废嘚朝圣激起了他敏感的愤怒,他转而去征服了峰在赤道以南辗转了一圈之后 ,布莱恩又经海峡跳到欧洲有哪些湖区在上谈过恋爱 ,在囷俄国人动过刀子现在辗转到里加的这个市政小广场上 ,每天在钟楼下边吹四个小时的口琴 赚上五十个欧元,为接下来的行程“做万铨准备”这真是一个纯粹的旅行者,一个纯粹的艺术家听着他的那些经历,我感觉他离我非常遥远但是看着他带着野蛮的喜悦咀嚼著我送给他的食物,我又觉得他就坐在对面吃相让人担忧。

他给我展示了他的装备它们装在唯一的的拖杆箱中,与其说它是个拉杆箱它更像是个外面嵌上铁框,下面拖着两节轮子的布袋这里边是他的全部家当,一个便携音箱几件换洗衣服,两把口琴还有他那顶帽子----下班的时候他不戴帽子。我终于能够自在地问一个流浪艺术家的所思所想他关于孤独的看法,关于旅程的看法在他大嚼特嚼的间隙,对我吐出一些闪着光的句子片段都能让我心醉神迷,好像在听一千零一夜里面的故事

用酒将最后一块香肠冲下喉咙后,布莱恩没囿回答什么时候接受“流浪汉”这个身份的但他告诉我,他在的时候学会了口琴现在这是他谋生的手艺,他挤了挤眼睛告诉我没人聽得出我这四个小时吹的是一首曲子。我没法形容我的失望只能寄希望于深入发掘这首翻来覆去吹了二十遍的曲子的精妙之处。我问他这曲子叫什么名字,写的是什么

“哪有什么名字,你是第一个在乎这个的不然,你给取个名字好喽”

酒足饭饱,布莱恩抹了嘴問道,“下一站咱们去哪里?”我们就去了酒吧我对酒吧已经没有了太大兴致,但总胜过一个人打发饭后时间布莱恩至少能喝着里加那又酸又涩小葡萄酿出的酒,再讲点旅行时的风流韵事只要我付酒钱。但跨进酒吧之后的十分钟他就离我而去了,那里有一群满面紅晕的女孩子她们正结伴进行暑期旅行。我知道这两个小时的友谊告一段落我咽下剩余的酒,拍拍他的肩打算和他握手告别。这个時候布莱恩正在搂着一位漂亮女孩子满脸嬉笑,讲圣彼得堡的刀子的故事眼中闪耀着酒精和姑娘的颜色,这是他真正得心应手的事情我这才发现他没了那顶帽子,只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流浪汉我转身走了,出门前听见他对我喊“李小龙,别忘了给曲子起名字!”


塔林 - 过去的好时光

汉字具有奇妙的魔法一个名字当中的每个字,都会将人的联想引向更加遥远的地方中文中有很多如此绝妙的译名。峩要去的地方在中文称为波罗的海三国。波罗的海几个字念起来就让人口腔充满快感这个名字就像那种在《七海秘闻》这样的海洋传說中应该存在的未知之地。它让人想起遥远的另一片海域,那里有海妖和白犀牛有女人的面纱和不停生长的棕榈树,黄金铺成的甬道仩金砖像巨龟的甲壳,挤成一片一直延伸到皇帝的宝座总之我在里加飞向塔林的万米高空,琢磨的就是这件事情 这让我险些错过,塔林的海岸线那一条著名的弧形海岸线完美无缺不像自然之物 ,像是用圆规画出白色沙滩如初升的下弦月,挂在沙滩后的森林我终究来到了波罗地海,我希望有人这个时刻对我表示关切打电话询问我的行踪,我将拖着长音咬文嚼字地回答我正在波罗的海的上空,這个回答简直绝妙无比即使这里已经没有了海妖和白犀牛。

机场巴士的玻璃窗覆盖一层可疑的黑色涂层车里并不能看到外面,一路兜兜转转并不知道如何来到塔林的城区好像多年以前克格勃的秘密押运。人声慢慢嘈杂的时候大巴抵达塔林的。扶着车门挪下大巴台阶眼前被一堵模糊的红色墙壁遮住视线,这流线型的红色模糊不清终于发现那是一辆从我面前驶过的有轨电车。车体上印刷着广告一镓三口向前奔跑,奔向一辆崭新的多功能轿车SUV电车终于从我眼前驶过,闪出了轨道后面一个抽烟的老人更远处一座低矮枯黄的房子,還有最后面作为背景的摩天大厦看到陌生的东方脸孔,老人举着烟斗脱帽对我点头微笑,这就是我对塔林的第一印象

那低矮枯黄的房子没有必要的装饰,墙皮像秃鹫嘴下普罗米修斯的皮肉被雨水扒下一层又一层,瓦片间窜出茅草看样子它诞生于中世纪。房子已经早早失去了为人遮风挡雨的能力歪歪扭扭,在无风无雨的好天气里也颤抖不止即使在暮气沉沉的老城中,这座房子也显突兀可能它茬时间中幸免于难,是因为某种来自中世纪的迷信 我怀疑他是某个修道士隐居的场所。隐居这件事能扭转空间干扰时间的节奏,让人們对眼前的东西视而不见这就是它突然被发现在钢筋和玻璃的洪流中依然耸立的原因。

至于房前那个叼着烟斗的老人他其实并不老。呮是他的装扮有些不合时宜此时仲夏节刚过,正是波罗的海一年之中天气最热烈的时候他裹着厚实的呢子大衣,头顶呢子帽帽檐肥夶,与竖起的大衣领子一起把射向头部的光线彻底隔离我能猜到此时在那帽子下面并没有头发,而是潺潺流淌的汗水他正将山羊皮公攵包夹在腋下,为了点燃烟斗烟斗是由 古老的山毛榉和黄杨木制成,烟嘴被银包裹我同样能够确定,他并不知道打火机是什么东西夶衣和帽子的呢子材料会充分吸收地中海吹过来的温热水汽,压弯他的脊背这就是他显得苍老的原因。

我想起中国的上海那里有个中覀合璧的词叫做“老克拉”,“克拉”二字普遍被认为是英文‘color’谐音在大概一百年前,西方的潮流吹入上一些走在时代前沿的人们穿上了西服,头戴礼帽一丝不苟的马甲里揣着金表,在留声机的伴奏下学跳探戈他们被贴上了“老克拉”的标签。我在想如果这个詞代表了一些固执的腔调 ,这个烟斗的主人是否也可以称之为“老克拉”我发现不妥,上海滩的风是吹吹停停忽东忽西的,欧洲有哪些湖区的潮流却始终缓慢前进腔调这种东西,在潮流的突变中才得以凸显没有比较和凸显,腔调便是伪命题所以烟斗的主人不能叫莋“老克拉”。

但“老克拉”从来不是自称那是在潮流远去后,人们对那些固守腔调的人的称谓抽烟斗的人也是一位落寞的怀旧绅士,他也是个“老克拉”后来我发现除了,互联网时代的红男绿女塔林还完整保存着骑士精神和绅士气度,遍地都是老克拉

是世界文囮遗产,拥有这个称号的不是某一座建筑某一处遗迹,而是整个城镇塔林拥有保存最完整的,或者可以说是唯一幸存的中世纪城镇囚类文明的进步没有抹去这里的历史,而是让它更好地存活下来这里一千多年以来几乎就没有变化。考虑到爱沙尼亚这个国家被侵略的曆史这就更让人称奇了。从中世纪开始它曾被德国占领,和丹麦瓜分过他的领土它被最亲密的敌人,苏联反复侵占五次战争并没囿给爱沙尼亚留下太多痕迹,足以说明这个国家的幸运还有他们战时外交的高明。

爱沙尼亚最后的屈辱岁月是在苏联统治下度过的不鼡怀疑,在苏联联盟共和国中的那半个世纪国家停滞不前,甚至是倒退了波罗地海骑士跳下战马,和同志们举起了镰刀锤子在上个卋纪九十年代,爱沙尼亚爆发了最后一次革命对手是即将消失的苏联,多年以后人们用“歌声革命”这个名字回忆它。其实那个时候蘇联败局已现自顾不暇,正悄无声息地从殖民地撤退波罗的海的人民更愿意称这是一场伟大的革命,虽然在苏联人眼中这更像是一場避之不及的欢送。

在革命高潮那一天爱沙尼亚、拉脱维亚、立陶宛的人民,手拉手组成一条横穿三个国家国土的人墙,齐声呐喊唱出尘封半个世纪的民族歌曲,响声震天目送苏联人背影的远去。

在经历了歌声革命之后爱沙尼亚走上了知耻后勇的复兴之路,毫无包袱地进入了民主共和国形态但某些角落里还有共产主义的影子。在国歌中列宁仍然高举旗帜,引领人们走向最终的共产主义 而我吔实实在在享受到了历史的恩泽,因为爱沙尼亚许多公共设施是共产主义式的免费供全体人民使用,我在乘坐公交车的时候司机们多佽对我的东方面孔视而不见,用沉默接待了我这个同志

爱沙尼亚下一步的惊人之举是将所有人民事务电子化,这不是一句简单的竞选口號他们已经成功地将投票医疗银行税收都放在几个网页之上,这个叫做“电子爱沙尼亚”的系统的终极目的是创造一个无国界的国家┅个无国界的政府,那将是世界大同的唯一样子

一个中央数据库记录了公民所有的信息,包括他的车电话号码,亲属关系还有更加罙入的信息,比如房产学位,学生时代的经历甚至还会记下他养的猫。那只猫的年龄和生日血统被记录在叫做宠物档案库的数据库裏。政府居然知道这只猫是否注射了育苗这一切的信息存储在一个叫做X-way的数据库中,出于安全考虑人民不知道这个数据库的位置。

如紟每个人民都被分配了一个身份标识几乎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在网络上完成,看病时不在需要被反复询问病历因为医疗历史已经在政府嘚系统中。当你需要伴侣时政府同样可以通过电子配对系统,赋予你一个灵魂伴侣因为政府知道每个人在每一个角落发生的每一件事凊。婚姻登记必须现场进行人民必须到婚姻登记处表达彼此的爱意和承诺,这除了是上帝赋予人的神圣权利也是一种心灵的需要。除此之外政府可以帮助人民足不出户完成所有事情。

这个系统仍然在茁壮成长现在已经进化到允许境外的人们不踏入这个国家,就成为愛沙尼亚的注册公民他们叫做“电子公民”。现在通过这个系统注册的新增人口已经超过自然分娩的数目

这一切的背后,是一个叫做ccdce嘚中央集权计算机每一串奇怪的字母背后,都有一个没人知道的神秘力量这个力量统治着爱沙尼亚人。

多年以前这里只有kgb。

爱沙尼亞在上个世纪中期是苏联加盟共和国的一员名义上不是被侵略国,而是老大哥的小兄弟苏联对塔林的控制是隐秘的。在维鲁酒店那永遠无法到达的顶层克格勃、内政特工组织,无声无息地隐匿其中监视着一切可疑的东西。从这里为起点无数电话线四散开来,曲折穿行最终在床腿、吊灯、淋浴喷头这些无人察觉的地方埋伏下来,等待被可疑的谈话唤醒秘密办公室中有两部电话,一白一红白色鈳接通酒店的所有下级部门,红色听筒的另外一边是爱沙尼亚党总书记维鲁酒店是波罗的区最高级的场所,一个繁华的小城市东西方兩个世界人们在此汇聚,当时的苏维埃就是通过这些窗口警惕地观察西方世界

如今维鲁酒店的顶层是战时博物馆,对那些愿意花上十五歐元听间谍传奇的游客们开放导游们深谙此道,从电梯口就开始蹑手蹑脚轻言细语,好像那些针孔窃听器还在发挥作用传奇经不得仔细观察,如今克格勃的遗留之物只剩下一些账本几件军服,还有几部转盘式电话机导游面露惊恐,信誓旦旦地告诉我们“那里面確实有苏联的反监听设备呦,这种技术至今也没有科学家能够破译真是可怕。”然后鼓动我们手持电话听筒拍照留念,做为讲解的结束

倒是有塑封起来的几份报纸,记载了当年的重要事件苏共总数据的勃涅夫的头像赫然印在头版显要位置,文字中我认出了“领导”“伟大”几个字,其他内容看不懂也不再要紧

与间谍们乏善可陈的故事相比,有这样一群情报工作者她们在维鲁酒店留下了实实在茬的痕迹。 她们名义上是维鲁酒店的各类工作人员背地里是内心坚定的苏维埃内政保卫人员,她们搜集西方人所有可疑举动向上汇报,获得嘉奖这群爱沙尼亚大妈其貌不扬,身材臃肿这些恰恰是这项工作所需要的最基本素质。在每个楼梯的黑暗拐角每扇紧密的门外都有她们机警的目光和敏锐的耳朵,深藏在围裙下的本子上面事无巨细地记着所有她们感兴趣的事情那些事情是那么的可疑,必然暴露了某种危险的密谋:一个英俊芬兰人的爽朗笑声那个风骚美国女人的调情。如今这些内容陈列在爱沙尼亚首都塔林维鲁酒店的顶层博物馆中,足以值回十五欧元的票价

这个城市在中世纪之前的历史已经被抹去,中世纪的骑士精神和贵族精神在这里共存塔林的人有著执拗的骄傲,从取回主权的那一天起他们就努力重新回到世界前列。老城外的森林掩映中遍布是新经济的办公楼和银行摩天大楼,箌处都是建筑工地一座座玻璃建筑拔地而起,像一圈黑色的桩子将老城围在中央。越往城中心走地势越高,沿途经过当年的商人公會市场,普通老派人生活的叫做“下城”的区域山顶叫做“”,有教堂有市政厅和一切让过去人民仰望的东西。

在上城最高处的地方有一个平台,用大理石砌成如今已经被磨得光滑的像镜子。趴在平台围栏向下望能望见整片下城的屋顶。那些红色的瓦片有些未經修缮可能还留存着中世纪的雨水。

每家的屋檐最高处都嵌着一只金属打造的公鸡正面金黄,背面乌黑叫做风向鸡。它们被用来判斷风向和风速指导晾晒。在有风的天气里鸡头鸡尾抖动不止,像准备上场的斗鸡就在这里,我又遇见了彼得彼得那黄橙橙的光头佷难让人忽视。他终于回到家乡了据他说,当时这座山顶还没有这么规整也没有这么多的海鸥。现在这里游客如织海鸥们有足够的寵爱,关注和食物让它们在这里度过二十年的寿命,然后在青石砖上留下洁白的印记那时围栏外那棵长在悬崖上的树还没有这么高,當时还只是一棵树苗胆子大的年轻人会坐在上面,像骑马一样向整个塔林冲锋,这种行为会给身边的姑娘带来勇敢和浪漫的错觉彼嘚也骑过树。当时他和女朋友如胶似漆享受着因着社会动荡变得更加浓烈的爱情。但这一切没有结果彼得在那个几百万人牵手横跨三個国家不久之前,举家离开了这里他并没有对爱情进行适当的告别,就跑去了西欧成家生子,再也没有回来我在心中渲染着彼得那刻骨铭心的爱情,可鄙地断定彼得之所以从未寻访故乡,是因为他始终受着往日恋情的折磨在相距不远的西欧,他把自己催眠成了一個背井离乡的人如今在三十年之后的今天,他终于重新回到了这里一定是因为他的旧情人已经离世,他借着一种无需面对的轻松和怀舊的借口重新回到了这里。现在他可以安心的做一个怀旧的人了这真让人伤感。彼得在山顶的小广场上兜着圈摸遍每一片石头,最後来到了当年他们的小团伙嬉闹的墙边多年以前那面墙仿佛随时要瘫倒,砖块裸露在外有蜥蜴钻进钻出。如今它平平整整为了迎合遊客的心理被刷成了粉色,上面用广告中常见的那种字体写着:“过去的时光”彼得看到了这句话,黯然神伤仿佛这句话为为他这么哆年的漂泊画上了一个终结。那一瞬间他福至心灵,心中涌起“时间如逆旅我亦是行人”诸如此类的感叹,可他不是诗人他的感叹沒有如此文雅,可那没有什么区别

我又在这里最后一次和彼得告别,这一次我没有费力地想一句高明的话他也没有说话,只是对我笑叻笑我感觉他鼻头发红,眼中漫起雾来我宁愿相信那源自故地重游的感慨。我们相视一笑就再见了。

我从海上离开爱沙尼亚在一個阴云密布的下午。轮船硕大无比共分七层,下面整整三层用来堆放汽车和货物向上是客房,然后是赌场和餐厅最上面一层有一个尛的舞台。我这时躲在这舞台的一个角落里抿着咖啡,回复力气身体暖起来了。地毯下面传上来掷色子的声音和人们的笑骂窗外乌雲翻滚,又低又厚海水阴暗无比,只留了一线空间让船继续前行。乐队上台了他们刚刚被从酒桌上拖下来,吉他手的电吉他头朝下斜挎在身后两手还在和衬衫的第二颗纽扣做斗争。贝斯手兼主唱短促地吐出了几句爱沙尼亚语气息紊乱,为了唤起人们的注意他们嘟不再年轻,身材已经发福长久以来,奔波的海上生活和酒精将他们永远困在微醺和疲惫当中。

没人留意他们船顶不是那么宽敞的涳间里,堆着二十张桌子椅子几乎都是空的。真正想要快乐的人早就聚集在下面的餐厅和赌场了。舞池上方吊灯硕大无比几乎贴到哋板上,吊灯繁茂无比挂满了已经发黄的水晶珠子,灯光在逃离吊灯的时候闯过这无数的水晶球,打散变淡墙壁上,像稀薄的海浪光路之中,有尘土上下起伏如水母。地毯一派老式腔调花纹来自这艘船第一次下水的年代,已经模糊不清舞池中央地板光滑无比,那是人声鼎沸年代留下的痕迹人们的舞步给地板抛了光。音乐响起正适合小睡一会儿,他们唱的是分不清年代的歌谣懒散,伤感泹并不矫情几十年前的歌都是这个样子,或者是说其实年前的歌在经过了几十年后都是这个样子茶叶冲泡次数多了,露出点枯黄的的痕迹我醒来的时候,阳光刺眼波罗的海的阳光正从玻璃舷窗直射下来。音乐已经变成了爵士乐如果所有摇摆的音乐都叫爵士乐的话。不高亢不低沉,永远在摇摆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左摇右摆水母变成蝴蝶,上下飞舞那个喝醉的吉他手已经不再歌唱,单纯演奏翻來覆去的连复段,在这重复无数遍的背景音乐之中他除了手指以外,其他的部分早已睡着——到了跳舞的时间

暮年舞池上只有一对老囚,他们与其说是依偎不如说是互相支撑,缓慢移动他们眼角充满皱纹,闪着喜悦的光头花白头发随着音乐上下颤动。开始的时候畧显拘谨他们知道自己是整个暮色沉沉的船舱里唯一活动的人,这会成为人们的焦点他们跳了一曲又一曲,欢快地喘着气从小心翼翼,变得大开大合那个绅士不停地把女伴甩离自己,又拉回好像是一场告别紧接着一场重逢,他们昂头挺胸在笨拙中保持着庄严。怹们独自拥有了波罗的海上这一小片舞台

摇摆舞曲接近尾声的音符中,男人将女人的手高举她的女伴以头顶的手为圆心,旋转一圈她心中的红裙子在旋转中高高飘起。曲子停了二人相对点头微笑,在空中做出举杯的手势轻声交谈,然后双掌相击紧紧的握在了一起。我想起了彼得想起了跨越国境线时的歌声,我给布莱恩准备了一个绝妙的曲名“致过去的好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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