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头没脑成了巨富的原因,为什么有些人你永远不必等看上去傻傻还成了大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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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实在没有办法啊。小姨子在我家住着呢。”  这话,我们的一向不苟言笑的孙老师跟我说了好几回了,仿佛对他这次回来,跟我共住学校的这间宿舍,感到很抱歉。我可不介意。他原先睡过的那张床还好好地呆在那里呢。况且,我又是个单身汉,本来就喜欢热闹,有人做伴正好免得孤单。只是,他老重复这句话,等于老是提醒我,他确是有那么一位小姨子,而且在当地很有一些知名,——因为那个人长得很出众,是一位貌美如花的女子。  人,我认识,确实漂亮;前几天我又见过。不过我以前并没有觉得,她比别的女子有什么出奇的地方。我们是小学同学。自升入中学之后,我就去外地读书了。坦白地说,小学阶段的同学早就被我忘得差不多了,要说脑子里还有了了几个女生的影子,那也统统对不上名字,——她们在我记忆中的课下时光里踢几个毽子,或在我的课桌前花花绿绿地一闪,就又从我的脑子里滑溜溜地跑掉走了;更不知道我小学的同学中,有一个女生竟长成了身姿曼妙、楚楚动人的大姑娘——当然,这也才是前几天的新发现。尽管毕业后我又见过几她几次面,但总归很少。她的事情我主要是听母亲说的。因为我和她姐姐家、也就是孙老师家住一个巷子,是对门的“亲密”邻居,她每次到姐姐家来走亲戚,我母亲都知道。按照农村的风俗,她每次来,都要由她姐姐领着,来我家送些吃的东西(当然,我家来了客人,也总由母亲领着去她姐姐家送一些)。这小学同学的事,是春节后来姐姐家时,她仿佛不经意间告诉母亲的,而母亲却如获至宝、神神秘秘地告诉我的。想来想去,好象还有那么点印象,不过,那时侯,她只不过是个眼睛亮亮、普普通通的小黄毛丫头而已。可又一想,谁家孩子不是眼睛亮亮的呢?——那时候,我不是吗?  从小到大,我只一心读书、工作,眼睛很少去看外面这奇奇怪怪的世界,更不要说让我去留心一个和我的命运八竿子打不着的邻村女孩子了。可自从知道这“小学同学”的事儿之后,在不久前的这唯一一次见面中,却让我印象深刻。  真的,这虽只是我的新发现,这感觉却十分的美妙。——尽管总是过着半饥半饱的日子,但孙老师的这位小姨子却硬是发育得身材高挑,曲突有致,虽然略显单薄。除此而外,那双清纯明澈的眼睛,仿佛没有染上这困苦生活和芜杂尘世的半点印痕,转眸流盼间总是轻轻荡漾着水一般的温情和盈盈笑意。以至于,在目光相接的那一霎,让人觉得,自己的心就要被那两汪清澈的秋水柔柔地融化了;又仿佛春风一夜间唤醒了大地上一冬的积雪,然后轻轻地把它带走了。——起码,我是这样的感触,呵呵。不过,奇怪的是,仿佛她自己对此并没有一点了悟。说实话,这足以让人痛苦,也更让人敬重。我甚至产生奇想,“大概连猪也会因了这目光感到冬日春暖、精神亢奋的吧!”(请原谅我这个不学无术、想象贫乏的人吧!我只是想描述我的感觉;况且,人的刹那的联想,是由不得自己预先控制的。)反正,在我们学校周围,在四里八乡,她早就是有名的美人,看来母亲所言不虚。  不过,如果孙老师的这位小姨子要不是这么漂亮出众,也许麻烦就会少得多。仿佛闲言碎语从来就是漂亮女子的另一身行头,或影子,就像她们走到哪里,都要溅一身嘎嘣脆响的阳光一样,——即便她们很无奈、甚至无辜。要不,这位小姨子退婚也许就不会闹这么大的动静。  男方家境不错,是大队支书的儿子,不瘸,也不瞎。父母受了人家的礼,——二十元钱和半口袋棒子面儿。佳期将到,她却提出退亲。父亲这样说:“咱咋就不认帐了呢?”其实,女儿是认帐的,且不说这帐应该记在父亲头上,母亲头上,自己头上,还是——一家人的嘴上;可就是打死也不嫁。半口袋棒子面儿早就被一家老小几张嘴消灭得净光,钱一时也只能退一少半。于是支书夫人便堵住她家大门骂,“哎呀呀!俺早就听说了,你们家‘浪女子’早就‘王八瞅绿豆’——跟人对眼了!”  这话,由不得我们淳朴善良的乡亲们不信——别的还有什么更好的理由吗?“家境好,不瘸、也不瞎呀!”问题是,“那个人”,“那个人”是谁,谁有幸是那个“绿豆”或“王八”呢?“性质”既已确定,“问题”必有答案。各种“人选”渐渐浮出水面。先是本村儿的,后是邻村儿的,再后来,——唉,先不说了。那完全是空穴来风,胡说八道,不说也罢。……既然“人选”又已“确定”,那就更不愁没有“证据”。要是单从孙老师的这位小姨子身上找起来,“她那双眼睛会钩人哩!”这就是“明证”。至于那些“人选”嘛,你可以这样推断: 才子配佳人,那只是读书人的理想;在坊间,鲜花插在牛粪上,或向鲜花上撅一锨鲜牛粪,才更令人兴奋和痛快。随之而来的是,那些坊间“公选”或自以为是的“人选”们,便很害羞、很不好意思地、亲自或托媒人前去“印证”。这里面有聪明伶俐、憨厚可爱的后生,也有游手好闲、打算偷鸡摸狗、碰运气的下三烂。但结果是无一例外地遭受“重创”:他们不是——既不是那个“王八”,也不是那个“绿豆”。人们执着地寻找着“那个人”。左邻右舍,前村后寨,角角落落,旮旮旯旯。然后就将所有的“蛛丝马迹”,针脚绵密地织补成一个个“多姿多彩”的故事。可是,每当一个个版本即将“完满出笼”的时候,他们又遗憾地发现诸多疑问和不足,于是又全都推倒重来。总之,我们孙老师的这位小姨子再也休想走出她那日趋隆远的“好”名声。  我充分理解坊间的乐趣。地瓜、高粱和野菜永远只能填满人们肚子的一半,另一半就只能用左邻右舍、亲戚相好的奇闻逸事来填充。这是他们的“精神食粮”。鲁迅先生曾经说过,“人是要有一点精神的。”而在我们这里,人们自己和他们集体的“精神”的的载体便是各种各样的令人欢欣鼓舞的“故事”。像各种杂粮一样,人们通过反复的咀嚼,咽到自己的肚子里里,也咽到别人的肚子里。他们就靠这个相濡以沫。我充分尊重他们这种满足、快乐、果腹的方法和权利。再者说,这也没什么不好。试想,一个美人,无论走到哪里,都要拖着她有口莫辩的“好”名声,都要一头撞进那里正悄悄等待着她的“情境新闻发布会”的现场,是多么滑稽、可笑又足以让人欢呼雀跃的事啊。要说那美人免不了要做些牺牲,但那算什么嘛!与人们的快乐相比,从大局出发,很值得嘛!——唉,问题是,他们……,——还是不要说那些无聊透顶的事情好了。  再看看我们孙老师的那位小姨子,好象对她的那点“牺牲”的重大意义很不明了。她对人们的这种满足、快乐、果腹的方法似乎很有些害怕;但倘若仅仅只是外人说三道四,甚至当面瞎话,自己全当耳旁风也还勉强撑得住,可回到家里,母亲还要哭天抹泪,父亲还要恶声恶气,这让她委实吃不消。怎么办呢?她就跑到姐姐家来了。至于要在姐姐家住多长时间,什么时候回家,她没有想,也不去想。二  俗话说,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们孙老师就是那可怜的鱼。倒不是孙老师多这张吃饭的嘴,——毕竟是妻子的亲妹妹,而作为小学教员的他,每个月还能领到些粮票和买口粮的钱。但是,白天啥都好说,可只要到了晚上,睡觉的地方就成了问题。空落落的个大院子,只有两间小土屋,外间要烧火做饭,总是烟熏火燎,又没有床可以摆;里间倒是有一爿小炕,可那是孙老师家里唯一能睡人的地方,也是唯一能供孙老师和婆姨忘却劳累和消弭愁苦的地方。当然,在孙老师看来,这炕也只有这个功能了。从结婚到现在,他和婆姨在这炕上笑过、恼过,两年多了,可这该死的炕就是没有让他们生下一儿半女,家里干净得连点孩子屎都没有;何况,直到现在,婆姨的肚子简直就是一马平川。两口子还为这事吵过嘴。孙老师心思里眼巴巴地盼孩子,嘴上却什么都不说。他是个沉稳的人。可婆姨却急得憋不住。婆姨是个俏皮的人,笑着说,全怪你,全怪你!肯定是你这“独眼耧”不下种!我们孙老师就急了,说,啥?啥?!是、是你这“碱场地”里逮儿不住苗!并且马上结束了当下无望的“耕耘”和“播种”。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我们孙老师是最讲真理的,也是很有男子汉气概的。虽然后来医院诊断证明,问题确实就出在他这“耧”身上,可在“调查”之前,婆姨的主观臆断、随便下结论的方法论还是非常错误的。  ——在孙老师看来,这爿炕的功能也不能进一步发挥。它不允许他们两口子和小姨子同栖同卧。一是这爿炕实在太小,三个人躺在一块肯定很挤;再是,小姨子毕竟还是个黄花大姑娘,和小姨子挤挤攘攘的也太不方便。另一方面,孙老师想得还要长远些。在他的内心里,他是爱护小姨子的。当想到小姨子为那样一个名声所累的时候,他替小姨子感到无奈和委屈,他劝慰小姨子,咱身正不怕影子歪;同时,他也爱惜自己的名声,在他看来,“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正冠”这沉甸甸的古训他必须遵循。要搁在别人家,姐夫小姨一爿炕也不是没有。把婆姨往中间一停,就跟打堵墙似的,自个儿心里不虚,能有啥?可他不行。他是我们的孙老师。——其实,他身正,也怕影子歪。  真没听说活人让尿给憋死的。办法总是有的。孙老师解决问题的办法是,他腾出婆姨旁边那一半,也就是他的那一半,“大义凛然”地让给小姨子,他自己呢,就“重上井冈山”,搬到我的宿舍、也是我们曾经的共同的宿舍里来了。他要让小姨子清清白白,也要让自己清清白白。  于是,我和我们的另外一位同事,也是我们唯一的一位同事,——我们的校长,就很清楚,我们的孙老师是很清白的,做人是很厚道的;做事嘛,也比一般人要靠谱得多。当然,我这次更是绝对有把握做出了一个非常非常英明的判断:我们孙老师的这位小姨子,是的确地、确实地、百分之百地回归了女儿家的、令人欣慰的旧生活。我认为,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事件。当然,我对我没头没脑的胡思乱想感到很奇怪。  但像村里人一样,我们也需要乐趣。有时还有些“低级趣味”。——在这点上,我敢保证,我们没有脱离群众。在我看来,不管什么趣味,如果现实里没有,就仿佛生活里失去了氧气。在制造各种“氧气”上,我们三个人是有分工的:校长是“实验员”,我是助手,孙老师就是那个“反应皿”。说明白了也不怕,孙老师就是我们解闷的对象,我们就是靠经常打趣他来获取我们这个集体的欢乐的。这是有道理的。因为孙老师一向少言寡语,整天跟个闷葫芦似的,我们总觉得他亏欠了我们这个集体太多的乐趣。另外,我认为,我们这也不能算是拿老实人“开涮”。对于这个问题,我曾经认真地思考过。结论是:无所谓。我认为,所谓的“老实人”,实际上是些这世界上最猥琐、最危险、最狡猾的家伙。比如,你和他一同溜河边,一不小心,你掉河里了,可回头一看,他没事,他鞋底上直掉干土渣。又比如,明明你工作也很卖力,工作成绩也很不错,但领导把这“老实人”往主席台上一提搂,得,啥好事都没你的戏了。你虽然心里酸溜溜的,可你还真挑不出什么毛病。大伙儿都明白,一个老实人,如果已经得到了大家的公认,你再找人家麻烦,首先你这人就显得不地道。我们的孙老师就年年都是先进工作者,别人行吗?难。所以说,别人的不地道和倒霉,全是让这老实人给显摆的。不“涮”他,“涮”谁?  作为“氧气”的制造者之一,我之所以仅仅是“助手”,这里面有一个很微妙的原因。因为,我和孙老师虽然并非同姓,年龄也相仿,但我和孙老师家世代交好,按村里的辈分,我得管他叫“六叔”,而他喊我的时候,就总是叫我的名字;一提起他婆姨,又总是“你六婶、你六婶子的”,十分亲切,让我觉得,仿佛那就是我“亲婶子”似的。这“世代交好”和“辈分”之差,让我在说话时就先有些英雄气短,不得不注意分寸。说笑话时,我一般只是烘托烘托气氛,也就是校长镲打完了,我敲一锤子锣,打打边鼓,发发小坏。也许是我“火候”把握得好,我们的孙老师,我的“六叔”,也从来没怪罪过我。作为“实验员”,我们的校长的笑话才是重磅级的,更野爆些。孙老师只比我这个未婚青年大两岁,可校长总叫他“老孙”。  校长说:“老孙啊,昨晚也没回去睡?”  “没。小姨子还在我家住着呢。”孙老师很老实地回答。  校长转头向我:“当心,老实驴偷麸吃!”  瞧瞧我的“六叔”,我笑笑。  孙老师咂咂嘴:“你这是、什么、校长啊。”  校长意犹未尽,“哎,老孙啊,你知道的事多,那,你知道什么是‘三大受累不讨好’吗”?  孙老师很高兴地接话说说:“‘三大便宜’我知道:‘抽烟头,喝二茶,窗户眼儿里看媳妇。’‘三大受累不讨好’我不知道。”孙老师被公认为我们这乡里的“活字典”,知道的事确实多。  校长说:“我告诉你:‘背公公,把大伯,乖小姨子奶姐夫!’”  “你、你、你这是‘低级趣味’!”孙老师有些急。  校长哈哈大笑,有些得意:“老孙啊,千万不要忘记‘生活作风’!”算得上语重心长,但很明显,他仿佛“套用”了毛主席的话。  “不要‘篡改’!‘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校长!”孙老师黑了脸,很认真的。好象校长一不小心踩了他的尾巴似的。  话说回来,将主席的话“套用”在这种话题上,本来就是很不严肃的;如果再算作“篡改”,那就是个大问题。这个问题让好多人倒了霉。毛主席他老人家其实还说过一句话:世界上就怕“认真”二字,共产党最讲认真。校长楞了一下。  “生活作风”就是个小问题吗?也不是。根据我们的经验,在我们新中国农村建设的各条红色战线上,我们一向有理由认为,这个“问题”就是搞破鞋烂袜子的问题。正如人们常说的,我们穷并不丢人,也不可怕;关键是我们做人做事“不能离谱”。“生活作风”方面出了问题,它能让农村人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好多“公家人”也因此丢了“公家”的饭碗。校长又是在孙老师“有家不能回的”背景上“做文章”,指向有些太切太具,孙老师很愤懑。——他是清白的,他的小姨子更是清白的。  我刚笑出一半,却笑不起来了。我忆起了一幕村民游街的场景,他们就是犯了“生活作风”问题:一对男女,脖子上各挂了一个牌子;男的牌子上写:“通奸”,女的牌子上写:“破鞋”, 两只缺帮掉底儿的鞋子又从细细的脖子后面系起来,搭拉到胸前;由他们自己敲着锣,由背枪的民兵押着,从一个村“游行”到另一个村。  校长很后悔说了“生活作风”那样的话,对于总是那么严肃、认真的孙老师。当然,他也感到,孙老师这次的“表现”实在是有些反常。  孙老师没有追究、检举校长“篡改”的问题。他似乎只是觉得,开什么玩笑都可以,但他绝对不能允许人们拿他小姨子和他的清白做文章。校长一连串老说那样的话,他不能不接招,不能不反抗。嗯,不能不反抗。  以后的日子里,我们孙老师凡事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一张脸就像挂了霜的柿饼,又仿佛连“柿饼”也没有,空空的就在脖子上方悬了一挂霜。一向爱说爱笑的校长呢,比孙老师更像孙老师,严谨治校,勤勉教学,循规蹈矩,一本正经得令人窒息。我想告诉孙老师,校长只是一时兴起,说个笑话,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指向,我们知道“六叔”您是清白的;但最终还是没说。  这所村小学的矮矮的土墙的院内,除了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就是这三个人的沉闷和寂寞。三  这天中午,学校发了工资,我准备送回家去,于是就跟孙老师说,晚上我回家,就在家住下了。“这、这……,那我晚上就没人作伴儿了。”孙老师说,仿佛很怕孤单似的。但是整个一下午,孙老师的话却明显比往日多起来,好像还很有些兴奋。我莫名其妙,甚至有些怅然和气恼。我充分鄙视。  晚上,回到家,我发现,我们家来客人了:那位美人——孙老师的小姨子,正一边纳着鞋底儿,一边和母亲轻声细气地拉呱!煤油灯昏黄的影晕里,两个人的眼睛都是亮亮的。美人见了我却只是站起来又坐下,表示看见了我。并不搭话,似乎连“小学同学”的茬也都忘了。又马上低了头,让银针白线把她的小手软胳膊拉来晃去。不知为什么,我感到浑身的骨节都有些僵硬,使劲回忆,但仍记不起,我进门时,是哪只脚先迈进门槛儿里的;屋子里也突然比平常狭小了许多。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于是,我就跟孙老师的这位小姨子和母亲搭了几句话,赶紧就着咸菜,三口两口啃了个窝头,说学生作业还没批改完,找了家里的手电,攥了就往学校返。  走在路上,脑子有些清醒了。自从参加工作,我就很少在家里过夜了。我不愿意和父母兄弟再挤一个炕头了。今天虽然本打算在家住下,但见到孙老师的小姨子的那种耳热心跳的感觉,——“她竟然在我家和我的母亲拉呱!”,这让我想起了“王八”和“绿豆”的故事。——我觉得我这样自作多情很有些丑,我担心我再停留下去会变得失态而甚或出什么洋相。我不想印证那个“故事”,——真的是逼得哑巴说话啊,我就老实交代了吧,前面我两次三番欲言又止的那件事,那件“空穴来风、胡说八道”的“无聊透顶”的事情就是,我曾经是村民们所“公推”出来的、那些“王八”或“绿豆”中的一个!但凭良心说,我只是那个最不幸的,这方圆几十公里的坳子里,所有的父老乡亲们当中,最后知道这件事的、最无辜的人!  还是早点回学校的好啊!  千不该、万不该,我们的孙老师、我的亲爱的“六叔”,不该忘了插上宿舍的门。当我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我实在是怕打扰了我们辛勤工作了一天的孙老师的休息啊!)手电光打亮的那一刻,伴随着一声惊叫,一男一女光着身子从孙老师的床上滚了下来!我看出来,那男的是孙老师。立时,我只感到一阵眩晕,心怦怦地跳,眼睛也不敢睁开,一时不知进退;我也似乎记起,在我出家门的时候,我的母亲冲着我的背影,曾喊过我“傻小子”; 甚或也似乎明白,为什么平常我母亲就经常喊我“傻小子”了,我觉得我真的很傻!我一时恨我自己,干嘛就长了这该死的眼睛!我更恨不能要马上跑上前去,我要告诉孙老师,我,我其实什么也没有看见;或者我平常虽然不是瞎子,但那一刻我完全是个瞎子;也或者我每天总有一段时间是瞎子,而今天就赶到我打开手电的那一刻是瞎子!愣怔了几秒钟,——其实那时间已经太漫长、太令人遭受熬煎了!……慢慢地,我开始向后转,然后,我仿佛忽然一下子明白过来似的,先是甩开大步,再然后向着学校大门小跑起来。不料想,后面却偏偏有人追,还边追边喊:“李云,李云,那不是别人!那不是别人!!——那是你六婶子、那是你六婶子啊!”  孙老师没有追上我,我早冲出了学校的大门。  那天晚上,我很晚才回到家。在路上,我徘徊了很长时间——我不知道孙老师的小姨子会在什么时候离开我家,我更没有勇气在那惊魂未定的时刻见到她。满天的星斗遥远而戏谑般地打量着我这个尴尬的人。夜晚的风也暧昧地抚摩着我的脸。然而,我释然了。不知不觉地,我将孙老师整整一个下午的兴奋,引起的我的怅然和气恼,轻轻地抛到了九霄云外。  等我回到家,母亲却还没有睡。很高兴似地,跟我夸奖孙老师的小姨子,说这孩子如何如何懂事儿,如何如何漂亮。最后,母亲又跟我说,“她是你的小学同学。”  第二天,我回校遇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我们的孙老师把我拉到一边,讪讪地,讨好似的,更十分郑重地,跟我重复昨天晚上喊过的那句话,“李云啊,那不是别人,那是你六婶子,那是你六婶子啊!”几乎带了哭腔。随后的几天里,这些话让我的耳朵里起了老茧,——虽然,我一直清楚并坚信,除了和我的“六婶子”,他和任何别的女性没有任何不正当男女关系。  直到过年的时候,孙老师回家去住了。宿舍里,孙老师的那张床和我的拼到了一起。而那上面,每天晚上都恬静而甜美地睡着“孙老师的小姨子”,——现在的,我的妻子。我和让我敬重、也曾经让我手足无措的、我爱的、爱我的美人结了婚。  从那以后,我们的孙老师,曾经被校长笑作老实驴的、我曾经的“六叔”,我现在的“一担挑”,我“清白”的连襟,一次也没有在学校住过。  ——更有,从那以后,我耳朵里再也没有听到过有关“王八”和“绿豆”的故事。很幸运地,我为它作了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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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雪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在客厅里来回走动,她拿着的是一部款式新颖的小灵通手机,有事没事的时候便和远方的同学、朋友电话聊天。小灵通手机电话费用已打到了三折,她一点也不心疼电话费,要是不和朋友们电话聊天,她做什么啊?  瑞雪是三年前辞去工作的,辞去工作的原因是她老公雨果的事业如日中天,生活水平已是今非昔比。爱她如命的雨果再也不需要她出去工作了。雨果说,瑞雪,我的宝贝瑞雪,我要让你做天底下最幸福最快乐的女人,你不要上班了,上班守时守点的太辛苦,再说了,看领导眼色行事也不是很舒服的,你就在家做个“助理太太”吧!  雨果所说的“助理太太”指的是那些开始回归家庭的高学历、无固定职业的另类高知女性。助理太太虽然和过去的“全职太太”相似,不需要外出工作,但是她们却能够获得经济上的独立,不依附丈夫,没有自卑感。能够做助理太太的女人们的老公多半是某公司的负责人或做设计的SOSH族,拥有较高的收入,女人们在家一边享受家庭生活,一边协助老公处理工作上的事务,就像是老公的工作上的秘书一样,也能拿到丰厚的薪水。她们懂生活,懂享受,可以自己给自己放假,随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瑞雪听了雨果的话,心里甜极了。她久久地看着雨果的眼睛,雨果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是无微不至的呵护和爱的渴望。瑞雪好快乐,她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陶醉在雨果给她带来的浓情蜜意和幸福憧憬之中。她的眼前闪现出一条金色的大道,道的两旁是五彩缤纷的花朵,明媚的阳光在花朵和叶子之间欢快地跳跃着,嗡嗡的蜜蜂和美丽的蝴蝶在花间飞来飞去。  瑞雪知道,并不是每一个高学历的女人都可以当助理太太的,为了给她一个更好的家庭生活,为了能让她当上助理太太,她的雨果在她们结婚后就辞去了公职,和朋友合开了一家装修公司,他和他的朋友们兢兢业业,披星戴月,夜以继日,终于闯出了自己的天下。这期间,他流了多少辛勤的汗水啊!今天,他们终于搬进了三百多平米的别墅,温馨而又美好的生活开始拥抱她们了。瑞雪陶醉了,她陶醉在雨果对她的一片痴情里。她心里明白,助理太太的经济独立是怎么回事?那是雨果辛辛苦苦给他赚来的吗?没有雨果,她辞了公职,到哪里去找这份轻轻松松的在家就能赚钱的工作?她又如何经济独立啊?  瑞雪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在客厅里来回走动。来回走动着打电话已经成了瑞雪的一个习惯了。用瑞雪自己的话来说这叫锻炼。虽说雨果给她办了什么健身俱乐部的卡,可是,天生爱静不爱动的瑞雪却不怎么喜欢去那里。瑞雪就喜欢自己闷在家里,看看书,帮雨果整理一下公司的资料,或逗逗孩子玩。瑞雪的儿子五岁多了,长得虎头虎脑的,长长的睫毛下是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瑞雪喜欢得了不得。瑞雪没有送他去幼儿园,家里有保姆,一些家务上的琐事都是保姆做,瑞雪觉得自己在家要做的事情太少了,自己受了这么多年的教育,做孩子的家庭教师是没有问题的。再说了,这么小的宝贝儿子送到幼儿园去,她和雨果还真的舍不得。她上班工作他老公都舍不得了,何况是他们的宝贝儿子?瑞雪每天在固定的时间内,领儿子玩,在和儿子玩耍的过程中,她教儿子学会了识字、算术和一些简单的英语对话。  儿子欢蹦乱跳地跑上楼来,一边跑还一边喊着,妈,妈,阿姨要做饭了,你该教我学英语了!儿子的后边,跟上来的是一位三十五、六岁的女人,她冲瑞雪笑了笑,就去了厨房。这个保姆在瑞雪家呆二年多了,她和瑞雪的分工很明确,瑞雪教孩子功课的时候,她就做家务,不做家务了她就领孩子玩。时间久了,连孩子都知道阿姨干活的时候找妈妈学习了。瑞雪关了电话,望着儿子天真烂漫的小脸儿,甜蜜的笑容便像春天的花朵一样开放了。她拉着儿子的手,走进了书房,娘俩开始念起英语单词来。瑞雪念一句,儿子学一句,反反复复地念了几遍,瑞雪又给儿子讲单词的意思,让儿子自己抄写单词 ,练习记忆。儿子背会了单词,瑞雪就让儿子自己念,然后纠正儿子的发音。听着儿子满口童音的英文,看着儿子胖嘟嘟的脸蛋,瑞雪快乐得直想飞。  雨果回来了。雨果还没有上楼,瑞雪就听到了他的声音。雨果踏在地毯上的脚步声很轻,轻得就像一朵飘逸的云,可是瑞雪还是听到了。瑞雪不仅听到了他的脚步声,还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那是一种很好闻的烟草的味道。结婚八年了,瑞雪早已习惯了雨果的一切。雨果是爱家的,他爱妻子,也爱儿子,如果公司不是有什么重大的活动和应酬,雨果总是很准时地回家和瑞雪共进晚餐,喝得醉熏熏地回来的时候雨果一次都没有过。雨果说,一家三口在一个圆桌上吃饭,团团圆圆的才是幸福,才叫美满。雨果这一点,很让瑞雪骄傲,她的闺中密友们的老公,一个个地,总是在外面闹到很晚回家,喝得醉熏熏的回来了,还得意洋洋地吹嘘:有本事的男人谁还回家吃饭?你老公我这是有能耐了!!!雨果记得她的朋友卓尔曾经说过他老公白洋醉酒回来耍“酒疯”的事。卓尔和她老公是靠做服装生意发财的,发财后的卓尔也在家做起了“助理太太”,偶尔她也恰到好处地打扮一下,风风光光地跑到白洋的铺面上去看看,美其名曰为指导指导。其实,卓尔明白,老公的生意是不用她指导的,只是她不来看看,不就真的成了光靠老公养活的家庭妇女了?卓尔不喜欢人家叫她家庭妇女,她喜欢人家叫她“助理太太”。卓尔知道,助理太太是近几年来流行的新名词,是集知识、体面、金钱于一身的新新女性的代表,所以,卓尔到她老公的铺上去的时候,总是穿戴得整整齐齐,脸上也总是化着精致而不露痕迹的淡妆。后来,卓尔有了女儿,她就很少去公司了,把美貌和高贵化作带孩子、看电视,和朋友聊天的平淡,还有就是欢欢喜喜地数白洋交上来的钱。卓尔数钱的时间越来越多,数钱的数目也越来越大,可是,白洋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晚了,几乎每天晚上,白洋都是吃饭、卡拉、桑拿一条龙。有一次,白洋喝得醉熏熏的,到家了就往窗台上跳,还一个劲儿地嚷嚷着要跳楼,说是活得太累了,还不如死了的好,卓尔吓得好似丢了魂儿,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似的,哄女儿似地哄他,最后,卓尔还是按照白洋的吩咐给他按摩脚心,好不容易才把他哄着了。看看白洋,想想雨果,瑞雪幸福得就像是掉进了糖罐里。  瑞雪从书房里走出来,和雨果打了个招呼,就去厨房里端菜。瑞雪非常喜欢自己去厨房端菜的感觉,只有在这一刻,瑞雪才有一种家庭主妇的自豪感,她喜欢看着雨果和儿子坐在桌子跟前等她吃饭的眼神,她喜欢雨果和儿子吃饭时的一举一动。雨果和儿子都是她生命中的至亲至爱,瑞雪曾经说过她喜欢他们就像喜欢自己的眼睛一样,看到他们,就好像看到了喷薄而出的红日,看到了大千世界的光明和美丽。一家人围着圆桌在一起吃饭的那种其乐融融的感觉,在瑞雪看来,真的是美妙极了。每每此时,瑞雪都深深地陶醉在这平平常常的幸福里。  夜深了,瑞雪躺在柔软的双人床上,静静地等着雨果,温顺得像一只美丽的小花猫。她今天穿了一套蓝底白花的睡衣,长长的秀发散在大红的枕套上,眼睛有些迷离,有些沉醉,有些期待。雨果的脚步近了,瑞雪眯缝着眼睛,笑容却迎了上来。她知道,雨果的热吻马上就会像春天的小雨一样轻柔地落到她的脸上、唇上、脖子上了。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见一点儿动静,她以为雨果和她开玩笑,睁开眼睛一看,笑容马上僵住了。只见雨果站在床前呆呆地望着她,他的眉毛紧锁着,脸也阴沉沉的。雨果往日的温情跑哪儿去了?瑞雪一惊,从床上坐了起来,一把拉住雨果的手,有些不安地说,雨果,雨果你怎么了?是哪儿不舒服?快说啊?你别吓我啊?雨果的手凉冰冰的,凉得有点像他此时的眼睛,带着几分冷酷。他推开瑞雪的手,说了声:瑞雪,我们离婚吧!雨果的声音很小很小,小得他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可是,瑞雪却仿佛听到了一声巨大的雷响,脑袋嗡的一下子。瑞雪不相信雨果会开这样的玩笑,不是玩笑,那就是真的了?这是为什么啊?瑞雪定了定神,又看了看雨果的眼睛,雨果的眼神有些茫然,有些呆滞,流露出了从来没有过的冷漠。瑞雪有些发慌,离婚,对她这个以爱情为生命的女人来说,真是太残酷了!没有了家庭,没有了雨果,她不知道自己该怎样活?她多么希望雨果说的只是一句玩笑啊?瑞雪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她扑到雨果的身上,有些哽咽地说,雨果,别开玩笑了,你知道的,我和儿子都不能没有你,你怎么能这样吓我?别吓我啊?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啊?这次,雨果没有推开她,扶她坐在床上,抱歉地说,瑞雪,请你原谅我,燕妮怀孕了,孩子是我的,我们不离婚,她怎么办啊!瑞雪惊呆了!燕妮是瑞雪姑妈的女儿,从小在农村长大,初中还没有毕业,就投奔她这个表姐来了,燕妮没学历,没户口,工作不好找,雨果就把她留在自己的公司里帮忙。瑞雪做梦也没有想到,是她的小表妹偷偷地侵袭了她。兔子还不吃自己窝边的草呢!你这个畜牲!不要脸!瑞雪一边骂,一边抡起了巴掌,雨果的脸,立马就红了,火辣辣地痛,他捂着挨打的脸,退了出去。瑞雪趴在床上,无声地哭了。  瑞雪恨死她的小表妹了,这个狐狸精,一点儿亲情都没有,偷油竟然偷到一向疼爱她、喜爱她的表姐身上,简直就是恩将仇报。瑞雪下决心不再管她,丢人就让她自己丢人好了!雨果见瑞雪不答应离婚,索性住在公司不回来了。一向恩爱有加的夫妻突然之间成了路人,瑞雪心痛极了,她感到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绝望。一天,她跌跌撞撞地跑进了卓尔的家,想从卓尔那里得到点儿安慰和支持,可是,卓尔只是同情地望着她,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卓尔说,女人到了这个份上,除了离婚就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男人的心一旦走远了,就是十头老牛也拉不回来,你放手吧,更何况对方是你的小表妹,你就成全她吧。瑞雪并不知道,卓尔的助理太太也做不成了,卓尔比她更早一步离了婚,她的老公白洋又娶了一个年轻的女人,他们一次性给了她一百万,说是青春损失费,卓尔也不客气,不要白不要。  瑞雪终于离了婚,离了婚的瑞雪领着儿子搬出了她和雨果住了三年多的别墅。本来,雨果说是要把别墅留给瑞雪和儿子的,可是瑞雪说,婚都离了,我还住你的别墅做什么?你以为我离开了你就不能活吗?我一定要活出个样子来给你看看!雨果冷笑着看着瑞雪说,我希望你将来过得比我好。我恨你!!!瑞雪说完了这话转身就走,留下雨果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别墅里呆呆地发愣,看着连头都没有回一下的瑞雪的背影,雨果瘫坐在沙发里,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哗哗地流了下来。  瑞雪从卓尔那儿借了二千块钱,她用这笔钱,租了套一室一厅的房子,又给儿子联系了一家幼儿园。本来,雨果说离婚后每月要付给她和儿子二千元生活费的,可是,倔强的瑞雪只是鄙视地看了看雨果,哼都没有哼一声。瑞雪知道,过去养尊处优的日子结束了,没有了爱情,老公的什么东西还会是你的呢?做了三年的助理太太,瑞雪享受了一般女人享受不到的幸福和快乐。三年的光阴很美妙,这美妙的光阴也让她失去了很多属于自己的东西,她失去了一份很好的工作,失去了很多的社会交往,也失去了很多可以锻炼自己的机会。什么助理太太,自立啊,风光啊,都是他妈的扯淡。  瑞雪没有把她和雨果离婚的事告诉爸爸妈妈还有兄弟姐妹,当年,瑞雪选择雨果的时候,曾遭到了爸爸妈妈的强烈反对,他们不喜欢雨果,他们断言瑞雪跟着雨果不会幸福。瑞雪觉得那时的她真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她把爸爸妈妈的劝告当成了耳边风。瑞雪实在是太喜欢雨果了,她喜欢他那温暖明媚的笑脸,喜欢他那诚恳热烈的目光,喜欢他那风趣幽默的谈吐,就连雨果脱下鞋子时,那臭脚丫子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味道儿,瑞雪都觉得很亲切。  瑞雪的婚礼没有大张旗鼓地热闹,也没有亲朋好友的祝福,瑞雪的爸爸妈妈见自己一手带大的女儿违背了自己的意志,也就拒绝参加她的婚礼。所以,瑞雪和雨果也就没有举行什么结婚庆典,没有了爸爸妈妈的祝福,结婚庆典也就失去了它的意义。他们选了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领了结婚证,然后就在自己租住的小屋里,炒了六个菜,他们两个人就这样喝了交杯酒。他们炒六个菜的意思有点迷信,那就是取六六大顺之意,他们希望自己的婚姻顺利,事业顺利,生活顺利。果不其然,雨果的生意做得很顺利,顺利得让瑞雪辞去了一份很好的工作,在家里欢欢喜喜地当上了助理太太。过上了舒适生活的瑞雪,也常回娘家走动了。看着脸上洋溢着快乐笑容的瑞雪,瑞雪的爸爸妈妈也基本上改变了对雨果的看法。谁知道这样的好日子没有几天呢?瑞雪觉得自己再也没有颜面回娘家对爸爸妈妈说自己的事了。  一个弃妇,活得比以前好,才是报复于无形。虽然这个过程有如女人的生产一样疼痛,不过,因为前面有“新的生命”在等着,女人便不怕痛了。瑞雪记不起自己是从什么书上看来的这句话了,她当时对这句话的感慨很深,至今还记忆犹新,想不到的是今天自己要亲身来实践这个作家的名言了。瑞雪的心酸溜溜地,人生真是无奈啊!她摇了摇头,好似这一摇头,便把过去的一切抛到九霄云外云去了似的,颇有点儿不屑一顾的味道。瑞雪暗下决心,重新开始,她不相信自己不能在社会上立足。  报纸上出现的招聘广告,瑞雪早已背的滚瓜烂熟了,她拿着自己的毕业证书和工作简历,一家又一家地推销着自己,希望能够找到一份适合她的工作,可是,瑞雪一连跑了好几天,也没有找到一份适合自己的职位,不是她嫌人家给她的职位不好,就是人家嫌她的年龄太大,再有就是老板那色迷迷的眼神,让瑞雪心里发慌,瑞雪知道,在那种人的手下工作是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的,待遇再丰厚,瑞雪也不会要那份工作。如果那样没有出息的话,瑞雪还用得着满大街地找工作吗?乖乖地拿雨果给的钱不就行了。瑞雪之所以这样做,争的就是一口气,她要凭自己的本事吃饭,她要活出点儿样子来让雨果看看。  晚饭后,瑞雪一个人躺在床上发呆。从卓尔那里借来的钱已经花得差不多了,要是再找不到工作,吃饭都成了问题。瑞雪开始有点后悔,后悔自己在雨果面前太逞强了。两口子叫得什么劲儿呢?是他犯错误又不是自己犯错误?如今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好马怎么会再吃回头草?瑞雪只好硬撑下去了。瑞雪知道,自己的年龄在美女如云的应聘者中已经没有什么优势可言,要想找到一份适合自己的工作真是太难了,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呢?总不能靠和朋友借钱过日子吗?瑞雪急得有点儿像热锅上的蚂蚁了,不知不觉地,两行清泪顺着瑞雪的面颊流了下来。趴在瑞雪身边看连环画的儿子看见了,他悄悄地拿了一张面巾纸,一边给她擦脸一边说,妈妈不哭,妈妈不哭,我们去找爸爸,爸爸不会不管我们的。说着说着,儿子“哇”地一声哭了。这几天,儿子一点儿也不调皮了,他多多少少地也发现了家中的变故,自从上了幼儿园,他也学得懂事多了,再也不张罗去什么游乐园之类的地方去玩了,他知道妈妈不像以前的妈妈了,妈妈要出去找工作,要自己赚钱,妈妈没有那么多钱让他去消费,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带他出去玩了。儿子的哭声,吓了瑞雪一跳,她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抱起了儿子,心里说,儿子,你跟妈妈受苦了,都是妈妈不好,妈妈太倔犟了,妈妈对不起你。瑞雪抱起儿子的时候,儿子说,妈,我们好几天都没学英语了,你教我学英语吧!儿子的话,让瑞雪紧锁的眉头舒展开了。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做教师应该是瑞雪最拿手的职业了。瑞雪是名牌大学的毕业生,学的就是英语专业,多年来,瑞雪的专业一点也没扔,为了打发自己在家的休闲时光,也为了给儿子创造一个好的语音环境,瑞雪经常和儿子一起看英文电影,听英文广播,儿子不在身边的时候,她也会跑到网上的英语聊天室里去外国人侃大山,时不时地,她也会翻一翻她心爱的专业书籍。瑞雪忽然觉得有好多天没有上网去玩了,网上海量的信息会不会对自己的求职有所帮助呢?想到这儿,瑞雪上网的欲望突然之间彭涨起来。可是,看到儿子那张可爱的小脸儿正期待地望着自己,瑞雪想起了刚才儿子说要学习英语的话,赶紧找来课本,陪儿子学了半个小时的英语,然后,哄儿子睡觉。儿子躺在被窝里,瑞雪就侧身躺在儿子身边,用英文给儿子讲笑话,渐渐地,儿子就进入了梦乡。不一会儿,儿子便在睡梦中笑了,看着儿子的睡相,瑞雪的眼睛有些发酸,她想,儿子一定是在梦里又回到原来的家了,要不他怎么会笑得这么甜?  瑞雪悄悄地溜出了门,她锁门的时候,心里很不是滋味,万一儿子一觉醒来,看不到妈妈,他会不会害怕?瑞雪知道儿子平时都是一觉睡到大天亮的,可是,她要出去的时候,还是放心不下儿子,万一儿子醒来呢?瑞雪恋恋不舍地看着儿子,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顺着面颊流了下来,瑞雪不敢想象儿子突然醒来找不到妈妈的情景,她怕自己走不出这个家门。  网吧里,大多都是二十几岁的年轻人,瑞雪进来的时候,大家都用一种怪怪的眼光瞅着她。端庄、漂亮,成熟的瑞雪,身上洋溢着一种知识女人特有的味道,在大家的眼里,这样品位的女人应该有自己宽敞、明亮的大房子,有散发着淡淡幽香的书房,有属于自己的电脑。这样的深夜里,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来网吧里上网呢?她的老公放心吗?她没有孩子吗?  瑞雪站在一片疑问的眼光里,多多少少地有点不自然,她刚想退出来,却看见网吧里的老板满脸堆笑着迎了上来,请问,您是找人还是上网?瑞雪羞涩地和网吧老板点点头,勉强挤出一点儿微笑来,我想上网查点东西,有空位子吗?有!有!老板热情地把瑞雪领到一个空位子上,就在这上吧,这台机器挺快的。瑞雪坐在那里,熟练地打开电脑,在搜索一栏里打上英语教师四个字,一排信息就出现在屏幕上了。瑞雪一条一条地翻看着……  突然,瑞雪的眼睛一亮。原来 ,她看到了这样一条信息——  西滨大学国际教育学院招聘专职英语教师  为适应我院国际合作教育事业的进一步发展,我院拟招聘一批专职英语教师,具体事宜如下:  一、招聘要求:  1、英语专业本科或本科以上学历,具有相应的学位,有留学经历者优先 ;  2、热爱教育事业,具有一定的教学经验,能开展一定的教学研究活动;  3、专职为我院服务,不另兼职;  4、身体健康,无传染性及突发性病史。  二、待遇:合同聘用制,待遇面议。  西滨大学就在本市,而且又是招聘一批专职教师,这个发现对急于求职的瑞雪来说太重要了。瑞雪高兴得差点叫出声来,脑子里蓦然蹦出了“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花一村”的句子,忧郁的心情一下子灿烂起来。  瑞雪对自己的成功非常有信心,她相信:只要是公平竞争,自己就一定能够被录用。瑞雪下了网,穿过一片惊讶的眼神,欢欢喜喜地回家了。  瑞雪走在西滨大学的校园里,阳光温暖地抚摸着她的头发,轻柔的风儿拂面而来,她感觉到整个身子都轻飘飘的。几个月来,瑞雪的教学受到了西滨大学学生的热烈欢迎,她的满腔热情和锲而不舍的精神深深地感动了领导和学生,老校长听了她的课后评价她八个字:“举止优雅、清新大方、热情洋溢、轻松愉快”。学生们也说她“既有外表的美丽,又有内在的睿智”。瑞雪感觉到了工作的美好的充实,也感受到了自强自立的快乐,她心里说:雨果,混蛋的雨果,糊涂的雨果,我会让你后悔死的。此时的瑞雪,手里正捏着一张小小的字条,这字条是刚才下课时一个学生班长送给她的,上面写着:亲爱的老师,你的生命是有光彩的,我们爱你!瑞雪看到这张字条的时候,激动得心都快跳出来了,她没有想到她的学生对她会有这样的评价,字条上的每一个字,都像温暖的阳光一样,照在的瑞雪那冰冷的心上,瑞雪感到离婚后一直压在心头上的巨大的冰块正一点儿一点儿的溶化……她忽然想去看雨果,现在的雨果是什么样子呢,又一次当上爸爸的雨果一定是很得意吧?瑞雪设想着自己见到雨果时的种种表情,是大方得体、满面含笑地走过去好呢?还是趾高气扬、不屑一顾地走过去好呢?正想着,手机响了,瑞雪一看号码,是燕妮的,心里骂道:臭丫头,还有脸来打我的电话?啪地一下子,按了。不一会儿,手机又石破惊天地叫了起来。瑞雪一看,还是燕妮的,迟疑了一下,按了接听的按钮,没等她吱声,那边的话就过来了:姐,我是燕妮,快来啊,姐夫病得快要死掉了!在二一五医院呢!啊?瑞雪大叫了一声,她听出了燕妮的口气,很急切,还带着哭腔,心里也着急起来,恨不得生出一双翅膀来,快点儿飞到雨果身边去。瑞雪为自己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以为自己把雨果忘得一干二净了,怎么还会是这个样子呢?看来,雨果还是深藏在她的心灵深处啊!瑞雪马上想到了雨果的绝情和背叛,想到了自己那一段六神无主的揪心日子,她稳了稳心神,冷冷地说道,他和我还有什么关系呢,你管他好了,找我干什么?姐,你错怪姐夫了,他是为了你才和你离婚的。什么?什么?瑞雪以为听错了,大喊道:不是为了你这个臭丫头吗?为了我还会和我离婚?真是笑话!是真的。那边的燕妮哭了,姐,姐夫是得了绝症了,他是为了锻炼你的自立能力才和你离婚的,他是怕他走了以后你无法生活啊!你快来看看姐夫吧,不然你就看不到了,相信我,我和姐夫之间是清白的,我们都是为了你好啊!  瑞雪傻傻地站在那里,两行热泪顺着面颊流了下来。(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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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女贼溜入一普通的居民楼中,进屋之后不禁大吃一惊。室内装潢考究,家具豪华气派,各种家用电器应有尽有——是个少有的巨富之家。  女贼翻箱倒柜,使出浑身解数,确没有找到钱,女贼急得浑身冒汗。情急之中只好将高级DVD、长焦照相机、瑞士金壳手表,装了满满一兜,女贼暗自庆幸,没钱也罢,也算小丰收,留之乎也,急速奔到门前,刚欲伸手拽门,吱,忽听一声门响,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女贼不知所措,倒退一步,垂头丧气,似木鸡一般呆立门口,心中暗骂,我怎么就这么笨,早一分钟不就走了,现在让他堵到屋里,这可如何是好,说不定让他羞辱一番,暴打一顿,再扭送公安局——这可能就是今天的结局——嗨。事以至此,蝎子落到裤裆里,想怎么蜇就怎么蜇吧。  男人将门敞开,站在女贼一米处,两眼紧盯着女贼,那眼中射出一种凶光,看样子,似乎要把女贼吞进肚里。女贼被盯得心惊肉跳,浑身发抖,慢慢的向后退。  男人令女贼进屋,然后轻轻把门关上,女贼顺从地退进屋里。男人令女贼将兜内物品掏出,女贼双手哆嗦着将DVD、照相机、手表、从兜内掏出,看着刚才的“战利品”女贼灰心丧气,这哪里是“战利品”明明是赃物,真是收获越多,罪过越大,唉!人脏俱在,天哪……。  男人站在女贼面前,手指脏品,语重心长的说:“你年纪轻轻,怎么就不学好呢?当小偷,偷人家的东西,让人家抓住,你以后还怎么做人?不知道一失足成千古恨吗?同样都是女人,刘胡兰是大英雄、宋祖英是大唱歌家、彭佩云是大领导、你看你,竟当小偷,多让人瞧不起。”  几句话,说得女贼无地自容,羞愧满面。她心想:“我今天算是遇到好人了,看人家说得多么在情在理,肯定是个有知识的人,说不定批评我一顿,把我放了,真是那样,从今以后再也不做贼了。虽做不了刘胡兰那样的大英雄、宋祖英那样的大歌唱家、彭佩云那样的大官,但我可以清清白白的做人,堂堂正正的做事。”想着想着便抬起头来,想看一看这位可尊敬的长者。  男人从茶几上拿出一个高级茶叶盒,打开,拿出几粒茶叶放于杯中,倒上水,顿时一股香气从杯内飘出。女贼见过这种茶叶,虽叫上名但知道很贵,起码要三、五百元一斤,倒完水,男人坐到沙发上,女贼看到,沙发是黑色,是纯意大利真皮,好几千元一套,男人又拿出香烟点燃,女贼又看到,这种烟是特红塔山,一盒就值八十元。  女贼琢磨,看此人不仅相貌堂堂,而且如此富有,这天底下的好事都摊到一个人身上,岜不让人羡慕死,老天爷不公啊,哎,他这么有钱为什么不买幢别墅住呢?还住这么破旧的楼房?而且外表连装修都没搞,真是不可思议?  男人吐着烟圈,跷着二朗腿,右手有节奏地在沙发上敲打着,两眼不停地在女贼身上转。突然,他将两眼定在女贼的脸上,直勾勾地看着女贼,其架势,不亚于一位地质学家在鉴赏一块从未见过的宝石,不同的是左手没将女贼拿到手里,右手没拿放大镜罢了。  女贼被男人看得毛骨悚然,浑身打颤,心想:“已经犯到了你的手里,要杀要砍随你便,你不能老这样看着我,这让我如何是好?”  突然,男人站起身来,快步走到女贼面前,女子一惊,不知道男人要干什么,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男子并未靠近女贼,而是围着女贼连转两圈,嘴里吸着凉气,倒退着坐到沙发上。他在倒退的时候,眼睛却未离开女贼。女贼太漂亮了,二十多岁年纪,一米七八个头,不胖不瘦的身材,白里透红的脸蛋,披肩秀发飘然逸仙,似黑色瀑布,两只眼睛明亮有神,似灯笼一般。更可爱的是一身打扮:红色连衣裙内套白色衬衣,黑色高跟皮鞋内穿白色丝袜,男子惊叹,这哪里是贼,明明是维纳斯,真乃婷婷玉立、出水芙蓉。论打扮说她是一流明星绝不夸张,论长相说她是西施再现肯定有人说她比西施还强,论气质说她是县长、市长?肯定,有人说官还得往上升。  看男人无任何举动,女贼反到静下心来,她寻思:“今天肯定碰到好人了,批评我之后,肯定会把我放了,不然不能批评我,据说,有知识的人都这样,那我就太幸运了。”  “你想怎么办?”正在女贼暗自庆幸之时,男人突然开口,“你现在已成了网中之鱼、瓮中之鳖、笼中之鸟、跑不了啦。”女贼听男人开口,胆怯的答:“大叔,我现在犯到了你的手里,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但千万不能把我送派出所,不然的话,让我怎么见人那。大叔,求您了。”“好!痛快,既然如此,两条路由你挑。”“哪两条路?”女贼问。“我告诉你,一条是公了,一条是私了。”男子说完,两眼盯着女贼。女贼开口:“请问大叔,什么是公了,什么是私了?”男人开口:“公了吗?就是拿着赃物到派出所,任凭派出所发落,就凭你偷的我这些东西,不判你十年,也得判你八年。”“私了吗?”男人脸上掠过一丝淫笑,一字一顿地说:“你立即脱衣上床,让我乐呵乐呵,只要我乐了,你就可以理直气壮地从我家走出去,我们各不相欠,如何?”男人说完眼睛盯着女贼。  女贼暗骂:“我还以为他是个君子。原来是个色狼。”事以至此别无他法。便轻声回答:“我选择后者。”“既然如此,请立即脱衣上床。”男人说完,利索地用右手向床上一指。其熟练成度不亚于一个老交通警察在指挥过往车辆。更不亚于一个指挥家在指挥一场大型演唱会。  女贼含着眼泪,慢慢地脱掉衣服,轻轻地爬到床上,并用衣服将头盖住。男人如狼似虎,快步冲到床上,并顺手将女贼盖头的衣服扔到一边。一番风雨之后,男人下床,心满意足的点燃一支烟,又倒上一杯水。一边抽,一边喝,一边欣赏床上的女贼。  女贼丰满的肌肉、雪白的皮肤、高耸的前胸,让男人连眼都舍不得眨一下。  男人抽完一支烟,再点燃一支,第二支抽完,又点燃第三支。突然男人从沙发上站起来,生气地说:“都完事了你怎么还不走啊?”女贼似乎没有听到,无任何反映,仍赤身裸体的躺在床上,见女贼丝毫未动,男人一步窜到床前,手指着女贼大叫道:“我已经乐呵完了,你赶紧给我滚,要不然我给你送派出所。”  女贼从床上坐起,毫不客气地冲着男人说:“到派出所的应该是你,你已经犯了强奸罪,现人证物证俱全,你说让我如何处置你?”男人一愣,他万万没想到,女贼会来这一手,轻声说:“事以至此,听候你的处理,但我求你千万不能去公安局,不然,我的前程就完了。”“好!痛快,既然如此,两条路由你挑。”“什么两条路?”男人问:“公了还是私了?”“什么是公了?什么是私了?”男人问。“公了吗,咱们拿着物证到公安局,由公安局处理,虽然枪毙不了你,但肯定要判你几年有期徒刑,你的官肯定是当不成了。私了吗?”女贼说到此看了男人一眼,男人脸上似乎显得有些麻木。“拿钱来。”“多少钱”:男人问?女贼口气坚定,不容置疑地说:“五万”“好”,男人似乎有些欣喜若狂,右手在空中打了一个响指,“你立即穿衣服,我给你拿钱。”男人走到沙发前,弯腰伸手从沙发下拿出五沓新版人民币。此时女贼衣服已穿好,男人走到女贼面前,左手拉开女贼的衬衣,右手伸进衣内,先在女贼的乳房上捏了一把,然后一沓一沓的将五沓人民币全部塞进了女贼的前胸,塞完,又在女贼的脸上捏了一把,满脸淫笑地说:“美人,欢迎你再次光临。”说完走到门前,左手拉开门,右手向门口一指,轻叫一声:“请”。女贼快步向门口走去,猛然停在男人面前,突然将双手伸进前胸,迅速将五沓人民币掏出,然后猛地向男人头上砸去。怒吼道:“你这个混蛋,我虽然偷了你的东西,成了贼,但我是小贼,是清白的贼,与你相比,我不过是太平洋里一滴水、昆仑山上一棵草、黑龙江的一个大豆粒、呼伦贝尔的一根小羊毛,你才是真正的贼,是个大贼、是色狼、是畜牲。我不知道你的职务,但我知道,共产党的钱让你贪污了无数、被你偷了无数、被你挥霍了无数,咱们检察院见。”未等男人反映过来,女贼抬起头、挺起胸、昂首阔步地向检察院走去。(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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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小城市的小宾馆,他坐在房间里,眉眼低垂,双手紧握,透出一贯的紧张。仿佛一把破旧的弓,稍微再加一分力,弦就会断掉。  他已经57岁了。看上去甚至更老些。虽然头发剃得很短,指甲整洁,衣服旧却干干净净,但他一直摆脱不了那个可恶的称谓:强奸犯。一桶脏水兜头泼下,连心灵都被污黑了。  35年前,他还是青春葱郁的青年,在一家国营商店卖布,常常将上好的各色丝绸哗啦啦展开,量好剪开,刺地撕下一匹。那绵软溜滑的水样丝绸,将他的一双手和一颗心,滋润得舒美洁白。有时,他也会买一匹时兴的丝绸带回家,小儿摇摇摆摆地跑来,撞进他的怀里,将热乎乎的气吐在他的脖子里,父子就一起咯咯大笑。妻子含笑端菜上来,全部是他喜欢的菜肴,香气四溢,正好喝上二两花雕。  他以为这样的幸福会天长地久,让他一直骄傲,可是,人生转瞬即变。他莫名其妙地被邻居夫妇指认为强奸犯,说他趁家中无人,“欺负”了他们年仅13岁的侄女。那个小女孩,他只在楼梯口见过一面,蹦蹦跳跳地喊叔叔好,他还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给她,她天真地笑着,说谢谢叔叔!  只过一天,这位“给糖”的叔叔就成了强奸犯。证据呢?证据呢?傍晚,他在家里被警察扭转双手送去局里时,大叫大嚷,满面通红。他终究被塞进了车里,只听到儿子椎心泣血的哭声越来越远。  亲口指认的小女孩就是人证,那张不曾扔掉的糖纸就是物证。虽然他始终不曾认罪,屡次上诉,仍然被判无期徒刑,并且担负沉重的经济赔偿。他以头撞墙,写血书,绝食,以示清白,却只得到更严厉的看管。渐渐的,他变成一个老实肯干的犯人,幸运地获得几次减刑,终于在30年后重见天日。  一步步迈出大牢,站在没有铁丝网的蓝天下,看着长出胡子的儿子,和消瘦默然的妻子,他卑微地低下头去。一生能有几个三十年?过去骄傲的幸福男人,已经被毁。  家在很偏远的地方,小小的40平米,非常简陋。因为他的入狱,妻儿总被街坊指指点点,生活也捉襟见肘,不得不几次搬家。但晚餐,仍然备了他最爱吃的红烧肉和清蒸武昌鱼。儿子起身,恭敬地敬一杯酒说:“您回来了就好。”他低头,把酒合泪,一干而尽。  他只在家里的沙发上睡了一晚,便带上随身衣物离家出走,只留下一张简短的纸条:对不起你们,但我一定要找到证人,证明清白。  他什么都干。在建筑工地搬运水泥,在饭店洗盘子,收卖废品,只求糊口。夏天他拉张席子睡在天桥下,冬天他卷着破棉絮瑟瑟发抖地躲在桥洞里。他没有交流的需要,常常陷入一个人积郁多年的忧愤之中。  在某个城市的工地,他认识了一个年纪相仿的单身汉,有了第一个朋友。他们一起喝酒,他哭他的冤屈,朋友跟着落泪。朋友拿出积蓄帮他,并且陪他到电视台某纪实栏目寻求线索。  电视台费尽周折,他终于在寻找5年之后,得以与当年的女孩见面。如今,她已经是48岁的老妇人。  他就在小城市那家约好的宾馆等着,绷得如根弓弦。  谁知见面之后,妇人仍一口咬定,当年就是他——毁了她的一生。她激动,愤怒,觉得羞辱,短短几句之后便要拂袖而去。讷于言的老人,抢步上去,扑通一声,跪倒在她的面前,声泪俱下:“当年那个人真的不是我啊。我不怪你冤枉了我,只求你还我的清白!这些年我到哪里都抬不起头啊……”  妇人不为所动,厌恶地绕开他,夺门而逃。  老人埋头哽咽。一直相陪的朋友,含泪拍着他的肩膀。  一切既成定局,记者连线他久未联系的妻子,询问她的态度。  她语气平静,缓缓道:“35年了,生活大变了。可你送给我的丝绸还在,柜里也一直备着花雕酒。我们等你回来,好好过日子。无论别人说什么,你的清白无需证明。”老人朝摄像机抬起头来,又有泪水滚落。  当年,或许是13岁的女孩在极度恐惧痛苦中认错了人,或许他和邻居曾经不和终被嫁祸……找到理由重要吗?重要,可是,不及今后的岁月重要,不及亲朋的挚爱重要。他经过牢狱之灾,卑微贫穷,执着地想要洗净心上的脏水,却不知道,在爱他的人那里,清白永远无需证明。  他终于决定回家,“每天和家人一起吃早饭,晚上睡到自己的床上”,把冤屈和仇恨都忘掉,把清白和爱,还给那个伤痕累累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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