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多的我的世界更多铁轨mod容易塌方吗

北方新报数字报刊平台
第01版:头 版
&&标题导航
&&按期查询:
| 版面导航 | 标题导航&&
新旗下营铁路隧道塌方事故续:导洞迂回掘进4.6米
  新报乌兰察布讯&&(记者&&艾文涛&&杨亚东)&&3月25日,记者从集包铁路第二双线新旗下营塌方隧道救援指挥部了解到,经指挥部调整救援方案后,至3月25日19时,导洞迂回掘进达4.6米。据现场施工人员介绍,迂回掘进后,溜塌等现象较原方案明显减少,救援人员预计未来会比较乐观。  3月25日19时30分,救援指挥部召开了新闻发布会,新闻发言人江耀明表示,3月24日,救援导洞掘进至塌体附近时受阻,救援人员连续清除废墟两个多小时,救援进度严重受阻。为了防止次生灾害的发生,救援指挥部决定调整救援方案。经过救援指挥部专家对多种方案反复论证和比较之后,选择了一条既能保证抢险人员安全又能加快抢险进度的最佳方案——迂回掘进导洞。至3月25日19时,已经迂回掘进4.6米。  当天,现场救援技术人员王发岭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经过测算与论证,救援人员后退了4米左右,在原导洞的基础上由直转曲,拐了一个小弯继续向前掘进。对于迂回掘进的意义,王发岭在现场为大家作了一个形象的比喻,他说:“3月24日救援导洞接近塌体位置时受阻,就像京藏高速公路遇上了堵车,而110国道则十分顺畅,我们所以完全可以换条路再前进。”  据估算,包含隧道原有的掌子面高度在内,此次事故整个塌体的高度约为20米,塌方量为立方米。
请您选择其他数字报纸 内蒙古日报(汉文) 内蒙古日报(蒙文) 北方新报 北方经济报 北方周末报
&版权所有 内蒙古日报社 北方新闻网 合作伙伴:
All Rights Reserved数字报刊平台
第A11版:2012春运·e路平安
2012年上海两会
2012年上海两会
》春运动态
沪温动车线路塌方? 谣传!只是铁轨积水
&&&&本报讯&记者&刘春霞&昨天上午,有网友在微博上发布消息称“上海至温州动车前方线路塌方,列车被临时停车在上虞。”由于目前正值春运时期,这一消息立即引发了不少人的关注。上海铁路局随后发布官方消息表示,“塌方”消息不实,只是淤泥形成的积水导致列车临时停车,经铁路部门检查确认线路正常后已开通。&&&&昨天上午9点47分,网友“七七Oo”发微博称,她在上海至温州的动车上,“据说前方线路塌方了,我们被临时停车在上虞,我还是动车头的位置。”这一消息立即被不少网友转发,也引起了很多旅客的关注。&&&&中午13点31分,上海铁路局官方微博“上铁资讯”发布消息对此事进行了回应:11日上午9时许,萧甬铁路上虞至余姚间,当地群众清理河道,将淤泥堆积在铁路旁边,形成积水,经铁路部门检查确认线路正常后开通。受此影响,下行线D377等5趟客车不同程度晚点,最多晚20分钟。&&&&据了解,受影响的5趟客车分别为:D377、D5587、D5559、D5553、K584。
<INPUT type=checkbox value=0 name=titlecheckbox sourceid="SourcePh" style="display:none">
《青年报》版权所有
国内统一刊号:CN31-0006 邮发代号:93-6 新闻热线:    “郭老板,给你最后一分钟,立即无条件撤离矿洞……”  副队长攀上一台推土机,手持高音喇叭,对矿洞发出最后一遍严厉警告:“采了磷矿,毁了化石,这是国家政策绝不容许的。郭老板,你不要再妄图和政府对抗,和国家对抗,遗祸子孙万代。”  喊话结束,矿洞没有任何回应。副队长看向荣坤征求意见。  拆矿队总指挥荣坤站在矿厂,看着眼前的矿洞,嗅到了暴雨来临前那令人窒息的死寂。热气颤动,人仿佛被催眠了,他感到血压在升高,血液如海浪从心脏汹涌到大脑左后方,引起一下又一下的阵痛。医生警告过他,这是脑淤血的前兆。  周围站着由多个部门组成的联合执法磷矿拆除工作队,持械严阵以待。  这是采矿禁令期限的最后一天。帽天山拥有世界级的古生物化石群,采矿造成化石岩层严重破坏,荣坤系县国土资源局副局长,带队查封18平方公里保护区周边的17家磷矿开采企业。前过程都很顺利,除了这最后一处抗拒执法的矿厂。郭云山带着全家老少退守矿洞,用卡车、柴油桶、铁锹、碎石锤及各种能用上的工具堵住入口,顽固抵抗近6个小时,仿佛不知死活扑火的飞蛾。  轮番劝说谈判无效。比起其它矿厂一击即溃,这个矿洞像咬死在断骨上的钢钉。    斜阳耀眼,出乎意料失控的局面让荣坤头疼,主宰别人命运带来的兴奋感已被消磨殆尽,他到了忍耐极限。无论郭云山这颗钉子有多硬,剖肉剔骨,他今天都要亲手撬出来。  “上!”荣坤挥手。  副队长松了口气,喝下半瓶矿泉水,他将瓶子砸在推土机滚烫的铁壳上,带领拆矿队围上去动手清除矿洞口的障碍物。
楼主发言:37次 发图:0张
  矿洞内。  郭云山在石壁上钻凿出个炮眼,慢速运转凿岩机,停钻后关风关水。他在炮眼放入炸药,连接导爆管、启爆针、爆破母线和击发器。  矿洞里有郭云山年迈的父母,86岁祖母,还有他的儿子,及7个本家亲戚帮工。快到晚饭时分,母亲和帮工在石块临时搭起的火塘上忙碌做饭,泡米、烧水、切菜……母亲带了能让大家应对两天的食物。  郭云山把起爆器交给一直追随他的侄子郭小双,进行充电检查。他抬眼环视一圈矿洞,目光落在儿子小海身上。  小海看着作业本发呆,似乎遇到天大的难题在冥思苦想对付,瘦小的身子坐在木凳上挺直端正。这孩子懂事成熟的早,只是自从去年孩儿娘病逝撒手走后,表现出让人担忧的孤僻。等眼前这事过了,假期里该带他出门疯玩一趟,郭云山想。  “叔,狗皮子动手了。”郭小双听到洞口处传来来的响动,出声提醒。  郭云山面色波澜不惊,踏步走出矿洞。
  “洞里埋了炸药。”  郭云山面对冲过来的人群说:“谁敢进来就启爆。”这个魁梧的汉子声音低沉,但神色决绝得让人不容置疑。  十多个执法监察队员猛地收住脚步,震惊面面相觑。谁也想不到郭云山竟然不择手段拼命护矿,就像要挖他的祖坟鞭尸。正常人都心知肚明,这样拖延一时毫无意义,在国家法规的铁拳打击下,抗拒越大付出的代价越惨重。这家伙疯了?!  “炸个屁,你吓唬谁啊?”副队长厉声大喊:“有路不走自作孽,我就不信,你敢炸死你爹妈你祖奶奶?”  郭云山看向荣坤,目光如尖锥刺过来:“贪赃枉法,只手遮天作孽的是这个赃官,老子今天就拼命了。”  荣坤避开郭云山的眼神,下达命令:“抓住他,拿电棍打倒。”  “轰隆……”  陡然一声震响,矿洞南部的机械维修车间发生激烈爆炸。  爆炸掀塌了屋顶,几片变形的彩钢瓦带着硝烟飞过来,怦然落在众人脚下。他们抱头惊叫。副队长的手掌一哆嗦,摔掉了大喇叭。  “这是警告。”郭云山镇定从容说:“小双拿着起爆器,听我发话,谁再往前走半步踏进我的地盘,结局就是同归于尽。”矿洞口,郭小双的身影一闪即没。  荣坤吸口冷气,料不到他竟敢动真格。以防万一,荣坤急忙摆手示意副队长带人往后退。
  听到沉闷的爆炸声从洞外传来,小海抬头看郭小双,见这个光膀子皮肤黝黑的堂兄走进洞拿起另外一个起爆器。“哥?”小海下意识喊道。  “怎么了?”郭小双问。  “别用那个,危险!”小海的眼瞳流露出恐惧。  “不要怕,炸药放的少,咱们在安全距离外,伤不到的。”  郭小双对这个孩子幼稚的过分紧张不以为然,“最多崩飞几块石头,吓尿外面那些狗东西。没事的,你只管做作业。”郭小双说这话语带不屑,他觉得,把炸药埋在洞口前更好,嘣,荣坤瞬间消失,就像掉进一台巨大的绞肉机,一条条肥膘礼花一样飞到空中,那才刺激……可惜啊只能想想。  “噢……好的。”  小海把注意力放在空白作业本上。但他对堂兄在一旁摆弄起爆器的大手畏惧不减,以至有些走神。那双大手的手指铁硬毛糙,经常捏在他脸颊上强迫他做鬼脸逗笑,让他害怕,但此刻,潜在的惧怕感远比被大手捏脸还糟糕。  他拧着眉头,不知为什么越来越心慌。忽然,他感觉脊背异常发冷,仿佛一股凉风打着旋吹过闷热的矿洞。  下意识转头看。他眼前突然闪起一团光晕,掠过通往山腹那边的矿道。  小海愣住,瞪大眼望过去。矿道深处原本黑沉沉,奇异的光晕一闪消失,极短的一刹那,他感觉到那里显出了什么东西,隐藏着无数细细的黑线,还发出若有若无“咝啦、咝啦……”撕纸的声音,像是撕一叠试卷。  脑海中显现出一个画面。  他看到无数密密麻麻的怪虫,通体透光漂浮在半空中,荡漾在水里似的,拖曳出一丝丝流光,浪潮般朝他涌来。
  落日近山,光线以难于觉察的速度黯淡少许。  荣坤惊魂甫定,转念闪过一丝狂喜。  聚众抗拒拆矿,最多只是行政拘留和罚款,但使用爆炸物威胁对抗执法,这可是刑事重罪。事态严重升级,郭云山简直就是在作死,怨不得谁。  但事情摊在他手上,还得先尝试和谈解决。荣坤压住喜色,扫眼身后的拆矿队,挺着肚腩走上前说:“我跟你递个话,单独的。”  “停!”郭云山盯着他。  荣坤应声停步,问:“郭老板,你想干嘛?非要把事情闹大?”  郭云山不吭气,依然斜视瞅着他。  荣坤的怒火腾地窜起来,头越发疼。如果有枪在手,他绝对毫不犹豫地拔出来,朝这双令他无比厌恶的眼睛开火。不管什么事,只要郭云山掺和,立刻变成一团糟的乱麻,让他心焦不如意。这家伙天生就是跟他作对的,就像现在,原本可以好说好散,揣着停矿补偿费散伙,让他也好交差收场,但现在却非要闹大事,这不是拿嘴插猪圈,自个找死吗?活腻了,硬要把事情弄得一塌糊涂。  暗暗咬牙,荣坤用最温和的语气说:“事情最好不要做绝了。谈个条件,如果这事到此为止,补偿安置费还可以商量,我尽力去协调……”  郭云山仿佛没听进去。他的目光越过荣坤,落在那台推土机上。  那是在11年前,这台已经使用了2000多小时的卡特 D7推土机被郭云山收购过来,他开始在磷矿厂承包土石剥离的小工程。让他惊喜的是,这台二手推土机的质量相当稳定,耐用,力大,干活儿有劲,用了6年才第一次维修,为他创造出丰厚的利润,每年不低于20万元。  后来,他又购买了1台卡特320C挖掘机,搭档成他闯荡磷矿市场的开采“金刚”。事业飞速发展,他从帮别人干活,再到经营磷矿开采,不断壮大自己团队,致富之路越走越宽。  郭云山生于1965年6月,今年39岁。  老人常说男怕三六九岁关,39岁更是个大关,人很容易栽在这个坎上。  人祸难避,天灾无常。  他这个从贫穷小渔村走出来的创业英雄,云山矿业有限公司的老板,省优秀企业家,县纳税龙头大户,今天的路似乎走到了尽头。
  “……你一个人斗不过组织,更斗不过天。”  荣坤说:“拿了钱,哪里不能安身?像你这样的人才,省城才是你畅游的大江大海,何必憋屈在这个小县城?还拖累亲戚老人和儿子。我知道你一直埋汰我,但没关系,我能理解,人呐,谁不为自个着想?他人即是地狱。拿了钱,我们一走两散,谁也不用看谁的脸色。就这样吧,一百六十万,足够你赔贷款了,愿意就点个头。说实话,我也熬不住了,这是最后的底线。上周医院检查,我的三高还是下不来,这个人啊,活着累,指不定哪天身体就垮了,争来闹去没意思,不如多陪陪家人,健康平安才最重要。”  他见郭云山神情飘忽,皱眉喊了声:“老哥,你回句话,到底成不成?”  郭云山从远处收回目光,平淡说:“通知县委县政府领导来谈话,否则,就叫殡仪馆的人来收尸。”他目光桀骜,不当一回事地转身走进矿洞。  荣坤孤零零站了片刻,转身跨上推土机,一脚踢碎驾驶室的玻璃。他这才沉下心来,吩咐神色忧虑的副队长:“上报县委办公室,发生紧急情况。”  事已至此,不用说也超出了荣坤的职责权限。他居高临下,死死盯着矿洞,犹如与潜伏黑暗中的野兽对峙。  不管郭云山要闹多凶,他奉陪到底。于公于私,两人都已势如水火。多年来这种情况从未改变丝毫。
  在郭家村这一代同辈中人熬出了两个大人物,一个为官仕途锦绣,一个经商富甲一方。  按村里的族谱记载,荣坤和郭云山算是瓜藤亲,见面应该称表兄弟。但实际上,自从12年前郭云山从省城开着崭新的桑塔纳带着新媳妇放着鞭炮回村那天,时任村长的荣坤心里就起了怨。一山难容二虎,他在村里领头人的权威不断受到郭云山的冲击。郭云山出手阔绰,修祠堂,出资修筑乡间公路,开矿厂,拉拢村民出力卖命……郭云山做的每一桩事都让他堵心憋气,除了死老婆。  “富不露财,这是古训。”  进山执法的前一晚,荣坤端着个青花瓷碗喝茶,对屋里的婆娘说闲话:“在早先,我们村也是有个姓郭的蛮汉,去缅甸跑马帮发了横财,骑着高头大马雄赳赳回村,一路响当当放着火铳,盖新房讨小老婆,劲头十足。嘿,没过几年来了土改运动,第一个被斗死,财产分光。我家里分得一张八仙桌和这套瓷碗,老头子传给我,说了这句话。道理很简单,做人啊,太过招摇必招报应。”  果不其然,报应今天降临,郭云山这次不死也要扒层皮。
  这是号,酷热的下午5点。  一只蝴蝶扇动彩翅,从抚仙湖畔芦苇丛飞起来,在夕阳下飞往北岸的帽天山延绵山脉,越过沿盘山公路,飞过挖出了古生物化石的土褐色页岩面,飞过相邻的多个关闭了的磷矿厂采矿点。  采出的磷矿露天堆放如一座座小山,那些矿坑,就像在山峦绿树间一道道割裂的伤疤。    蝴蝶随着一缕斜射的阳光飞进矿洞,逐光翩翩起舞。  小海抬手揉揉酸胀的眼窝。  一瞬间过后,他见到的异像消失,视线恢复了正常。但那种强烈的震撼烙印在他的心灵上,他不知所措,就算是做恶梦也没有这个可怕,更没有这个真实,就像……他费劲想了会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之前在漂浮的无数怪虫中,忽地扑出来一条巨大的长虫,躯体狰狞长着触角。  长虫的触角伸向他,像渔网紧密扭曲缠过来,粘稠冰凉感让他窒息。触手近乎透明,以极快的速度膨胀,变形直到充满整个空间,突然爆裂开……  毛骨悚然的异像。  小海不知这意味着什么,求援似的看了看郭小双和忙碌的奶奶,没法开口说,他只有独自承受着这异像带给他的恐惧不安。  紧张感越来越强烈,他懵懂预感将要发生一件不好的事。
  县领导高度重视这个危安事故,立刻启动应急救援三级响应,联络政法、武警、消防和120急救中心等一众赶赴现场。  帽天山化石群是“古生物圣地”,一座宏伟璀璨的生物考古科研金字塔。    1984年7月,科考人员在抚仙湖北岸的帽天山发现了距今5.3亿年前的寒武纪古生物化石群,轰动国际科学界,誉为“二十世纪最惊人的发现之一”。科学家认为,这里是世界上不可多得的地质遗迹,对地球早期生命演化的研究具有非常重要的价值。1992年2月,帽天山化石群入选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全球地质足迹预选名录》,2001年3月命名为国家地质公园。  有化石就有矿。  在帽天山,化石和磷矿是一对“孪生姊妹”。  上世纪80年代,省地质矿产局对抚仙湖以北的帽天山分布的磷矿带进行勘察,探明矿区C级以上的工业储量达2.3亿吨。  20多年来建厂采矿,磷化工逐步成为县里的优势支柱产业,到2003年,磷化工年产值达10多亿元,占县财政总收入的三成以上。     化石在磷矿的上层,采矿必然影响化石,对化石群保护区的景观、生态、地貌造成了严重破坏。  发展经济?还是对帽天山进行严格的保护?  历任县领导都不得不承受巨大的决策压力,在矛盾面前拉锯式地迟疑了二十年。今年,最终采取果断措施,全面关停帽天山周边的磷矿。  疯狂的磷矿开采成为了历史,犹如一曲澎湃的交响乐戛然而止。除了郭云山最后这个不和谐的音符,还在顽固颤动尾音,仿佛敲响的警钟让人揪心。
  饭菜热腾腾端上来,大家围拢吃饭。母亲抬着碗悉心地喂食患老年痴呆的父亲。  郭云山扒了几口饭歇碗,见儿子的小脸苍白神情有些恍惚,就把他叫到身边问:“作业做完了?”  “还差作文。”小海回答。他很想跟父亲说他见到的怪东西,但要怎么描述这个像恶梦一样的场景?他犹豫着不知怎么开口。  郭云山留意到儿子有些紧张,但以为他担心作业,问:“作文写个啥?难么?”  “总理讲了话,老师要我们写一篇感想。”  “写不出来?你平时写作文很快,今天为什么半晌没动笔?”郭云山问。  小海抿嘴不吭声。  郭云山说:“9月5号,国务院总理作出重要批示:‘保护帽天山化石群,保护世界化石宝库,保护这个极具科学价值的自然遗产。’对不对?”  小海点点头,低下眼睛,用脚尖磨蹭着地上的一颗小石子。  郭云山叹口气说:“有矿不能开采,有水不能污染。保护自然生态是对的,我们要为将来创造一个良好的环境。”  小海抬眼望过来,清澈的眼瞳显然带着困惑。“为什么……要抢我们的地盘?”  “是我们抢了它们的地盘。”郭云山浮起个笑容。  这小子闷声不出气,心里却知道的挺多,也是跟他一样的犟脾气。郭云山说:“5亿3千万年前,这里是一片非常古老的海洋。本来什么都没有,突然间,出现了很多种稀奇古怪的生物,科学家称为爆炸式的‘物种大突变’。我们现在几乎所有动物的祖先都在那个时候出现,包括人类。”
  “那时候,人生活在海里?”小海好奇问。  “没呢,那时候还没出现人,是祖先。”郭云山抬脚跺了跺地面,“这片海里充满了生灵,是所有动物的初始起源,我们现在坐的地方,是地球生命的摇篮。”  小海眨眼说:“我看过化石图片,它们一点都不像人。”  郭云山说:“形态虽然不像,但地球上的生物都有共同性。那些海里的古生物,很多都是些软乎乎的小东西,软弱微小,没有消化系统和神经,遇到强大的就被吞吃,要不就缩到壳里,就像胆小怕事的普通人。还有少数食肉类捕食者,比如体长超过2米的‘奇虾’,它们有牙齿,嘴大贪吃,攻击力很强,就像……”  “就像外面拿大喇叭喊话的叔叔。”小海接过话说:“像个吃人的大妖怪。”  郭云山伸手挠挠儿子的脑袋,微笑说:“海里的怪东西多了,还有一种叫做‘怪诞虫’。这是英国科学家莫瑞斯命名的,它又叫墨斯卡灵类幻觉怪兽。”  “墨斯卡……幻觉,是什么?”小海不理解这个生僻的词语。  郭云山正要答话,忽然听到洞外传来喇叭声:“郭云山,你出来。宁副县长到了,亲自和你谈话。”  微微一怔,郭云山站起身从公文包里抽出个文件袋,对小海说:“走,我们一起出去,你还没见过这个阿姨。”  郭小双赶紧放下碗,嘴里一边嚼着块回锅肉一边抄起起爆器做好准备。  忽然,他感到到手指有些异常,一股触电的感觉让指尖发麻,有些僵硬不受控制似的,他甩了甩手,没在意地摸出一支烟准备点上,但很快,他的右手掌不由自主地张开,五根指头快速颤动,以一种怪异的方式扭曲绞动。  仿佛手掌不是他的,或者……它像是自个活过来。  香烟从郭小双的嘴唇上跌落。他瞪大眼盯着这只古怪的手掌。突然,一种莫名的念头侵袭了他的意识,从未有过的感觉恍然涌过来,浸透他脑海。  “呃……日哩。”  郭小双打了个寒战,用力摇摇头清醒过来,但仍然深深感受到大脑中那种异常的侵袭,还在逐渐扩大压迫着他。什么鬼东西?一定是有什么古怪的东西接近我?他惊慌四下转头看,疑惑想。
  宁茹第一个赶到现场。  她从中央下来基层挂职,任命为副县长主管文化、教育和宣传,主持帽天山申报世界自然遗产的重要工作。才来不久,还没正式到任,她先在家待产,但听到消息心急如焚匆匆赶来,她家路程近,赶在了其他领导前头先到达现场。  “宁副县长,您怎么过来了?”荣坤暗暗震惊。他见宁茹腹部高隆,很快做出担忧的神情,“这地方乱麻麻,您要注意身体啊。”  宁茹说:“没事。情况紧急,我先和他谈谈。”  荣坤迟疑说:“小心他狗急跳墙,要不还是等葛书记带人来了再说?”  宁茹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救急如救火,我认识郭云山,但愿能尽快做通他的工作,早一步解除危机。”    她和郭云山同在县一中,她上初一进校那年,郭云山已经读高二,是学生会主席,也是为数不多让她仰慕推崇的学长。为此,宁茹差点追随郭云山报考中国科技大学,最后阴差阳错,读了新闻采编专业。她毕业分配在新华社国际部科技室工作,尔后任新华社驻伦敦分社记者,身影活跃在国际新闻采编前沿一线。  多年未联系,没想到两人再见面居然在这种窘迫的情况下。  郭云山手拉儿子走出矿洞,凝视宁茹片刻,低头吩咐:“快叫宁阿姨。”  “林……阿姨。”小海打量眼前这个面容亲切像妈妈、挺着大肚子的孕妇,疑惑她怎么是个大官。  宁茹柔声说:“不是林,是上宝盖头下面一个‘丁’字的宁。”  “噢,知道了,读ning。”  “你多大了?上几年级?”  “8岁差二个月,三年级……”  小海细声细气地回答。他脖子瘦长显得脑袋偏大,眨了眨漆黑的眼睛,他犹豫一下,主动又说:“我叫小海,偏旁三点水,右边一个‘每’字的海。”  宁茹和郭云山相视一笑,之前紧张的现场气氛缓和许多。
  “你回来有二十多天了吧,一直都没见着,只听说你在休产假。”郭云山的目光落在宁茹撑圆的腹部,心头一蹙,问:“看样子快生了,预产期哪天?”  宁茹说:“还有两周。我算是大龄产妇,医生建议我窝在家养胎。”  “要注意别动了胎气。老顾呢?他怎么没陪你过来?”郭云山问。  “他去省上有任务,后天回家。小姑子开车送我过来的,临产前爬几步山路多做运动也还好……唉!”  宁茹忽然叹口气,摇头说:“老同学,你为什么这样做?这不像是我认识的那个名闻全校的风华人物,更不像稳重睿智的高工企业家作为。我读过你在SCI期刊发表的三篇论文,很有学术价值,在采矿工程技术领域影响不小。我还打算上班后准备材料,树立你为科技人才典范,可这……”  “不用多说了。”  郭云山打断宁茹的话,神色一整,说:“情况特殊我也没法。我只有两个目的,第一、关于停矿补偿的事宜,请县领导秉持公正解决后续安置问题。其次……”  他瞥眼荣坤,扬了扬手中拿的文件袋,“我举报荣坤贪污受贿,在任期间种种玩忽职守行为。”  “胡说,你他妈血口喷人。”荣坤突然听到这话脸色不由得一变,失声大骂。  郭云山走上前几步,把文件袋递给宁茹:“这是我整理的详细材料,有他利用职务之便,上下勾结,多次收受蒋玉保、张春全和梁国成等十多个矿老板的钱财贿赂,采矿贪钱,封矿也贪钱,肮脏透顶。请你将这份材料移交纪委,我愿意配合调查。”  “这是借机报复,污蔑……宁县长,你千万别听他乱说。”荣坤矢口否认。  但明眼人看得出来荣坤色厉内荏,声音颤抖,转眼间冒出一脑门汗。  “是不是诬告,组织会调查清楚的。只要行得正,坐得直,不怕影子歪。”宁茹把文件袋收进挎包。  话音才落,却见荣坤脚一软斜斜靠着推土机,像个濒危病人只剩喘气的份。他终于明白郭云山的意图,闹这大的动静,只为引起领导的重视。千算万算却算漏了宁茹这个变数,被她横插一杠,完了,完了……他后脑剧痛,眼前一阵阵发黑。他心知这份材料像一根导火索,能引爆整个炸药库,让他再也捂不住私底下做的事。
  宁茹收回目光,注视郭云山:“只要有证据,举报可以走正常程序,你为什么非要这样做?”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谁愿意啊?”郭云山摊手说:“你才来,还不了解情况有多复杂难办。别以为我失心疯,想自寻绝路。”  宁茹点头说:“好。我可以保证,一定将材料递交上级领导,无论阻力有多大……你能不能先拆了炸药?”  郭云山淡然一笑:“谢谢宁副县长,我随你去自首接受处理。如果没有贪官阳奉阴违,肆意敛财阻挠,帽天山矿区早就该封停。现在算是结束了。我还做了份合理规划磷矿业的建议书,附在文件袋里。”  说完他转头对矿洞大喊:“小双,关掉起爆器。”  宁茹长舒一口气,流露出赞许的神情。她伸出手说:“这结局不错,很高兴再次见到你,学长。”  法制正义或许会迟到,但从不会缺席。郭云山欣慰之余,在与宁茹的素手轻轻相握的一瞬间,他心情有些复杂,百感交集。  小海站在一旁看着,露出个带酒窝的笑。这时,一种可怕的不祥感觉紧攥他的心灵,仿佛冷空气涌动过来,压迫着他的后背。他下意识地回头。  矿洞口,他看见过的那触手扭曲蔓延开,无边无际,像无数藤条纠缠在山体上快速生长。诡异恐怖的场景,一股巨大的吞噬感传来,像要把他撕扯过去吞吃。  “爸……”他拉紧郭云山的手,不寒而栗叫出声来,声音充斥惊恐。颤抖的手指,电流、强光、激烈爆炸,碎石和血肉肢体的画面,飞速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郭云山低头看了眼儿子,笑问:“怎么了?”  小海浑身发抖,惊恐得说不出话。 
  两秒钟后,变故突起。  “轰!”  矿洞亮光一闪,发出一声爆炸闷响,碎石噼啪横飞。  事故突然袭来,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郭云山懵然不知什么环节出了问题,小双怎么搞的?竟然导致埋在炮眼的炸药发生爆炸。  爆炸声浪冲击洞口附近的人,瞬时间,大家被腾空而起的烟雾尘土笼罩。  郭云山稳健的身躯随着震动激烈摇晃了一下,站稳了,却又再次踉跄。他惊见矿洞口坍塌,支撑面落下土石,骤如雨下。这爆炸威力远远超出预估量。“啊……”他大吼,推开小海猛冲进矿洞。眼看家人濒危,他失去了冷静的判断力。  “爸,爸……”  小海摔在地上,很快一咕噜爬起来紧跟父亲跑过去,叫声惊恐带着哭泣颤音。  宁茹惊魂稍定,见情形危险焦急大喊:“小海,快回来……”她没多迟疑,随之跑过去想赶在小海进洞前拉住他。但拖着大肚子行动不便,迟了一步,烟雾中,她只见那个瘦小的身影没入矿洞尘雾深处。     拆矿队有几人反应过来,赶去救援。“噼里啪啦”一阵恐怖的闷响,忽见山体滑坡,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扒拉往下塌。他们骇然收住脚步,眼睁睁看着宁茹的背影消失在洞里。山体土石大幅度滑落掩埋了矿洞,密集的石块犹如泥流般翻滚,迅猛扑过来。  “快跑……塌方了……”  不可抗拒的可怕灾难突然袭来,现场众人顾不上震惊,不及抹去头脸上被碎石击破的血,拼命撒腿往外狂奔。  一片乱纷纷的大溃逃场景。  盘山路转弯处,县领导为首的车队紧急赶来,晚霞映照下,警笛声响彻山谷。
  好看!楼主继续!
  前来破处
  山腹矿洞的漆黑深处,一团幽幽微光闪现。  随着这一点朦朦光芒,宁茹的身形轮廓在黑暗中浮现出来。她拿着点亮屏幕的手机,头发凌乱不堪,脸颊上流淌的血迹在微光下色泽异常晦暗,一滴滴顺着下巴无声滴落。  刺鼻的血腥味,矿洞里空气灼热浑浊仿佛身处让人窒息欲死的垃圾焚化场,四周响着细细碎碎的砂石滑漏声。    宁茹忍受着疼痛和无边压抑的惊恐,一手托着腹部,一手拿手机照亮急迫往下查看。小海那瘦小的身躯搭在她腿上,软绵绵一动不动,耷拉的脑袋上湿漉漉。  在她抱住小海的前一刻,几块石头连接着砸下来,随后矿洞内的可见光消失,陷入黑暗。  宁茹胸闷欲呕,手臂抖起来,她小心翼翼查看小海。  右腿骨折,头顶、前额和左脸颊上血肉模糊……石块击中了这孩子脆弱的头部。  “小海、小海……咳咳……”宁茹的轻呼导致她吸入灰尘引发难受的咳嗽,胎动感强烈。她探手摸索在小海的脖颈动脉上,惊喜发觉微弱的搏动。  这孩子还活着。  宁茹一边咳嗽一边呼喊:“有人吗?郭云山……云山,咳,你在哪里?”  忽地,一束亮光在不远处发出,晃动刺眼。灰尘在光束中密密麻麻浮沉。郭云山从尘土中爬起来开启了一顶矿工帽上的矿灯。  郭云山遽然不语,手持灯光扫过坍塌大部分的矿洞。  就像漆黑电影厅的放映机发出的光,灰扑扑的光芒照亮显现出一个个惨烈的画面,乱石土堆狰狞的缝隙中偶尔闪现一两条肢体。  “娘……”这个悲痛欲绝的汉子发出一声炸裂的呼叫,声音戛然而止。他扣上矿工帽,发疯一样双手扒拉石块。  矿灯光柱晃动,一阵阵激烈的晕眩袭来让宁茹眼前发黑,几近失去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  突然传来一阵悲呛可怕的人声,或者那已不像是人类能发出的声音,而是一阵阵声嘶力竭哭喊怪叫混杂在一起的声响。  宁茹从半昏迷中醒转,在摇晃的亮光中恍惚看到郭云山的身影在发抖。他双手血淋淋,怀抱一截身躯,发狂叫喊,让她耳膜震动,为之悚然。  片刻后,叫喊减弱只剩下窒息的咝咝出气声。  郭云山突然屏住气,猛地站起身从地上抄起一柄铁锤,样子古怪地迅速离开。  灯光移动,他跑往矿洞深处。  宁茹向他发出焦急呼救,但声音微弱得她自己都几乎听不清。郭云山看起来已完全崩溃癫狂,竟然不顾她和小海,顺着矿道一路发狂冲向黑暗深处。  过不多久,远去的矿灯光亮渐弱,最后一点光线消失,黑暗笼罩这里。  宁茹挪开小海的身子,积蓄气力,她凭借仅有的印象,忍痛爬过去一处处摸索……最后她在角落处摸到了一顶矿工帽,终于点亮矿灯。  她看了一圈,见矿洞坍塌得不成形,入口处严丝合缝,砂石灰土还不断从顶壁上倾泻下来,沙沙声在沉闷的寂静中十分惊悚。  看似还要塌方,这里极不安全。  手机没有任何信号,只跳动着触目惊心的时间。  腹部传来让她害怕的闷疼,呕吐感愈发强烈。  宁茹急忙戴上矿工帽,吃力地抱起小海,强迫自己一瘸一拐挪向矿道深处。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先保住性命,带着小海尽量找个安全的地方,等待矿洞外的人进行挖掘救援。  会不会引发早产?在这样的绝境中……宁茹头皮发紧,不敢往下想下去。  她唯一只希望救援早点到来。不知矿洞坍塌面积有多大?疏通要多长时间,她……关键是小海还能支撑多久?  “哗啦……”地面震动,宁茹身后的矿洞又倒塌了一处。
  砂土如雨下,支撑面看似极不稳定。  宁茹浑身剧痛,肚子越来越沉重难受。她拼尽全力抱着小海往矿道深处躲避,麻木的肢体机械动着,她渐渐支持不住,背靠洞壁无力坐下来。  矿灯照耀下,可见小海的右腿和头上不停在流血。左眼窝黏糊血肿,这孩子的左眼球破裂伤十分严重。  宁茹拉开挎包翻找一切能用的东西,文件袋、纸巾、手帕、眼药水、风油精、棉签……她用钥匙串上的指甲刀剪开衣布,撕成一条条,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为小海处理包扎伤口。她把厚实的文件袋卷起来充当夹板,用布条牢牢固定住小海的右腿断裂处。  她的头也被石块击中一处,头皮裂肿,她摸了摸感觉颅骨似乎没碎。但让她最揪心的是胎儿,虽然肚子还没异常动静,但激烈折腾后,谁也不知下一刻会不会出事?  “爸……妈妈……”小海失去红润的嘴唇忽然开阖,发出呻吟。  “别怕,阿姨在呢,我抱着你。”  宁茹伸手搂住小海。大量的失血让这孩子发冷颤抖像寒雨中的小猫。  小海感受到宁茹胀鼓鼓温热的怀抱。他渐渐平静下来,钻心的疼也似乎徘徊在遥远的地方,让他不再那么难忍受。有那么一会,小海十分清醒,声音微弱但清晰地问:“宁阿姨,我爸爸呢?”  宁茹说:“你爸也在呢,别担心,他就在矿道里头。”  “爸爸……”小海发声呼叫,胸腹激烈起伏。没有听到应答,矿洞深处黑沉沉,呼声空洞回荡。
  “我们被困在洞里,你爸去找出路,别叫了,你好好休息会。”宁茹柔声哄着他。  “嗯……”小海的应声有些含混,细细的一条手臂无力地垂下来。  宁茹忧急问:“你感觉怎么样,疼不疼?跟阿姨说说。”     沉默一会,小海轻轻摇头。包扎在他头上的布条渐渐渗透出殷红。左眼破裂,不知道这孩子有多难受?但他竟然一直没出声叫疼。  “你不要睡着了,陪阿姨讲讲话,没事的,我们……”宁茹紧张起来,手指摸过去扣在小海的手腕上,微弱跳动的脉搏让她不安,“小海,快点醒一醒……”  “什么叫墨……卡灵怪兽?”小海忽然喃喃出声问。  宁茹听得有些惊讶一怔,转念才反应过来:“小海,你说的是怪诞虫吧?它叫墨斯卡灵类怪兽。你怎么想起这个东西?”  小海低弱说:“爸爸跟我说的,没说完,你就来了……阿姨,为什么要叫墨斯卡灵?”  宁茹说:“墨斯卡灵是一种南美洲植物的汁液,人不小心吃了以后会产生幻觉,好像睡着了做梦看到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怪诞虫的样子很奇异,它用身体上的刺行走,用触手游泳,就像只有在梦幻中才能见到的东西,所以科学家就叫它墨斯卡灵类怪兽。”  “还有呢?阿姨……你的声音真好听。”  宁茹揪心难受。她清晰地感觉到小海的体温在下降,软软的指尖发凉。
  “怪诞虫的头和尾巴很相似,长长的一条,到现在啊,大家都猜不到它到底哪端朝前?哪端向后?还是个迷。”宁茹装作轻松地说着,好似一个耐心的老师。她只盼望小海能这样一直听她说下去。  “它没有大脑袋?”小海嘴角一动,似乎莫名笑了一下。  “是啊。它就像一条巨大的毛毛虫,脑袋和尾巴都差不多。”  宁茹说:“20年前7月的第一天,一个叫侯先光的古生物研究教授,在帽天山,手拿一把小镐在一块岩壁前挖掘。傍晚的时候,他正准备收拾工具回家,忽然发现一块化石,保存很好栩栩如生,这就是……”  正说着,宁茹看见小海的右半边脸扭曲,面部神经像在不受控制地抽搐。这情景很吓人,她失声呼喊:“你怎么啦?小海、小海……”  怪异的表情消失,小海缩紧身体,僵硬不动。“我看到了怪诞虫……它的尖刺……触手好可怕,一条条扭着……”  “你说什么?”宁茹握紧他的手。  小海声音发抖:“它在水里,水里还有好多鱼……不是鱼,是很多彩色的化石,它们是活的,在水里游,好亮……”  脉搏陡然增强,心脏明显在加速跳动。  这孩子昏然胡言乱语,看似出现回光返照的前兆。宁茹焦急万分却又束手无策。突然间,她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仿佛某种无形的东西正从矿道深处传递过来,冲击震撼着她。  耳膜翁地一下震动,好似一阵冷风掠过大脑神经,冲击感更加明显。  宁茹转头打量,矿灯光束扫过冷硬的洞壁,矿道纵深处仿佛传来微弱但迫人心魂的声响,伴随着一股回旋的气流。
  矿道黑暗处的震响越来越大,很快变得清晰可闻,鼓动着空气和岩层。  宁茹愣了愣,下意识地把手放在地面上,立刻感到了整条矿道都在震动,就像受伤的人体剧痛抽搐。一种有序频率的振感从她的指尖传递到心底,让她心灵随之颤抖,蓦然感到莫名不安。  她凝神倾听,过了片刻分辨出来,这是机械制造出来的震感,像是一列飞驰火车的车轮隆隆碾压铁轨冲击地面,更像一架庞大的机器在强力挖掘山腹引起的共振。  宁茹想到了矿道深处的郭云山。  他在里面干什么?难道开动了挖掘机?  “爸爸……我看见了爸爸,那儿。”小海陡然喊出声,挣扎着抬起稚嫩的小手,直直指向矿道深处,“在亮光那儿,我要找爸爸。”  他头上紧紧包扎着一层层布条,蒙着受伤的左眼和右眼,他不可能看见任何东西。这孩子这样说意味着他已经陷入半昏迷的迷乱状态。宁茹不停地安抚他。  但孩子柔弱的身体突然间挣扎得很厉害,一声声叫唤着父亲,直到声嘶力竭。宁茹心疼无奈说:“快别动了。阿姨带你过去找爸爸。”  她费力地站起来,抱着小海去往矿道深处。她一步步艰难前行,冷汗直流。  挖掘割裂山腹土石的震荡声越来越震耳,激荡在矿道前方,但似乎一直走不到尽头。宁茹只觉手臂酸痛难忍,就在快要虚脱时,忽然间,她听到矿道里面的震响蓦然消失。  可怕的寂静。  只剩下她急促的喘息声,感到了心脏不堪重负地在狂跳,下坠的腹部再次剧痛起来。  宁茹恍然失去意识……蓦然间,她见前方亮起一点光。
  这点光芒十分柔和清亮。  它很快变成一团光晕,在前方矿道深处的黑暗中亮起,通明却不刺眼。光晕茫茫扩大,扩散开,传过来的速度怪异的缓慢,人眼几乎可辨,也十分适应光强度的变化。  宁茹茫然不知觉,只看到这一片柔光好似潮水无声无息从矿道深处涌过来,蔓延充斥周围,在她前后四面八方。  矿洞内的一切东西在光芒中纤毫毕现。  清晰异常反而失去了质感。  光线拉伸了空间,让宁茹感觉不像走在矿道里,仿佛荡漾在一条光的隧道。  她看不到任何光源点,似乎点亮了无数盏医用无影灯,四面八方都是柔亮的光线,无处不在,穿透四周的山石头无限延长无边无际。  白色的光。  矿工帽上的灯光消融在茫茫白光中。  光亮若水包围沐浴着她。宁茹低头发现光线通透手掌,掌纹深浅差异几乎不可见,没有呈现阴影,光芒像是融合在皮下肌理之中,似乎有色泽变化,但似乎又没有。  这不是人造光源产生的现象。  宁茹从没有身处过这种光芒的环境下,她的感觉变得极度不真实。  在一段时间内,她惊疑得失去了的正常反应。过了会,她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眼皮阖上的一瞬间,却发觉光线仍然存在时,她才感到异常震惊。  睁开眼,闭眼,快速睁眼,闭眼,睁大眼睛,紧闭眼皮……宁茹重复了很多次类似相机快门开阖的眨眼动作,但眼前却没有任何变化,光线仿佛透过眼皮投射在她视网膜上成像,或者光线直接成为信号通过视神经传递到了脑部。  人眼这种完美进化的器官失去了它作用。
  宁茹可以“透”过眼皮看到物体,光亮恍惚存在的矿洞。  视觉的怪异让她丧失正常的观感,她不由得探手触摸洞壁,缓慢发抖地伸手过去……瞬间后,指尖皮肤传递过来触碰感,让她的不真实感变得真实了些。手掌摸上去的压力、摩擦和温度的感受真实存在。  这似乎证明光芒不是她想象出来的幻觉。  “小海,你看见了吗?光亮。”宁茹失神发问。她这话更接近于无意识的自言自语。  “看见了,好明亮……”小海应声回答。  他用一种近乎梦魇的声音说:“阿姨,我还看见了你,清清楚楚的……阿姨你受伤了,脸上好多血。”  宁茹抬手摸了摸脸颊,摸到已经半凝固粘稠在脸上的血,头发结成块状。她的理智瞬间动摇,接近崩溃的边缘。  这是什么异像?  “好多鱼虾,好漂亮啊!”小海在宁茹怀里转动脑袋,像是隔着缠绕的布料在四处“观看”什么东西。  “你说什么?”  “太多了,它们发着美丽的光,好像海绵,像水母,海虾,像帽子,花瓣,圆盘……阿姨你看,它们真的好漂亮。”  “在哪里?”  宁茹睁大眼睛,但四处看不到什么怪东西。她大脑一片空白,失去理性的思考。  “在那儿,那儿……”小海移动着手,突然间他大叫:“怪诞虫,它来了,游过来了。”
  宁茹顺着小海的手指方向,茫然看过去,但仍然没见到任何东西,更没有什么怪诞虫,只有一种莫名紧张的压迫感向她袭来,及这片异常的光芒。她怔怔盯着矿洞一处地方。  矿道内一片白茫茫的光亮。  小海陷入特异的昏迷状态,没再说话。过了会,光芒也随之减弱了些,但依然弥漫无所不在。  宁茹的视线无阻碍地远远望出去。蓦然间,她看到矿道尽头的采矿工作面。在那里,她看见一台挖掘机和装载车,旁边站着一个人影,感觉像是郭云山。  人影恍惚变形,像沉浮在水中。  她眼前的场景波光粼粼般闪亮扭曲。  十分古怪的震撼。  宁茹似乎听到小海在说话。“爸、爸……”他不停地发出微弱呼喊。“爸,不要……”  喊声尽透惊恐,小海似乎看到了什么让他极度畏惧的场景。  宁茹低头看,却不见小海的嘴唇在动,他的声音仿佛在她的脑海中闪现。宁茹不知觉地向郭云山走过去,意识恍恍惚惚,都不知道怎么走过的这一段距离。  去到近处,她赫然见到郭云山木然站立的样子,目光僵直。  郭云山浑身染血,头上、脸上、手臂上全都是血迹……肿胀的手指紧握一柄铁锤。
  “你没事吧?”  宁茹松懈下来,出声问。“你怎么来这里了,做什么……”话没说完,忽然感到了恐惧。  她嗅到一种紧张不同寻常的蹊跷。宁茹收住接近郭云山的脚步。“你怎么了?”  郭云山没有回答她。身躯伫立一动不动,像是进入石化状态没什么表情和动作,甚至宁茹的到来,都没让他的眼睛转动一下。  看上去他的精神状况异常糟糕。  郭云山给宁茹的感觉十分陌生。他眼神呆滞,直勾勾往上看着布满尘土的那台挖掘机。  宁茹顺着他的目光转过去,赫然见到一个男人倒在挖掘机上。挖机的驾驶室玻璃碎裂,这人的身躯一条地从驾驶室探出来搭在边上,上半身低垂,光着的臂膀皮肤黝黑,脊椎古怪弯曲。  宁茹凝神看清楚状况后,猛地惊呆。  头颅血肉模糊,这人的头脸像是遭到什么东西撞击,烂得失去应有的形状,一片片血肉喷溅出来黏在四周。  宁茹惊骇往后退开,地上凌乱堆放的土石差点绊倒了她。  空气中弥漫着挖掘机制造的尘土悬浮物,夹杂浓重血腥。  这台挖掘机的铲斗卸在一旁,机械臂上装置着振动裂土器,顶端的尖勾像蟹钳一样勾进石壁。矿面覆盖着坚硬的盖板石,厚度达五六米,裂土器的尖勾已经钩碎剥离了部分石板,碎石堆了一地。  宁茹之前听到的有频率的震动,就是裂土器在激振器的作用下冲击盖板石,进行高速破碎。  这人是谁?  他为什么操作挖掘机?怎么死了?  “你杀了他?”宁茹的目光落在郭云山手提的铁锤上,胸口一阵窒息,失声问。  碎石锤的金属锤面上粘着带血皮毛。
  郭云山木然不语。  宁茹又追问了几遍,没得到他任何应答。一种恐怖揪心的气息侵袭过来,混杂着莫名诡异的绝望感。眼前的这汉子恍然不再是郭云山,浑身散发出邪恶的气息。宁茹的心沉落下去,掠过一阵颤栗,不由自主地生出想逃离这里的念头。  突然。  带血的铁锤动了动。  郭云山慢慢转过头,发现了宁茹。他缓慢转头的样子机械僵硬,目光从茫然无焦点慢慢汇聚,定定望住她。  一股压抑不住的愤怒在郭云山的心底激荡交织,仿佛地底深处暗涌灼热的岩浆,急迫要冲破沉闷的地壳。  但他布满污血脸上却浮现出一个扭曲的笑。  “云山。”宁茹被郭云山的笑吓住,忍不住呼叫。看上去,他似乎已经意识不到这个笑的动作表示什么。  “他说……”  郭云山突然吐出干涩的声音:“他不知道……说不知道为什么要按下启爆键,不知道怎么来这里,也不知道为什么开挖机……”郭云山血红的眼珠一动,“他是猪狗东西啊?什么都不知道,吃屎蒙了心。”  “你说什么?冷静点……你先放下锤子。”宁茹劝说,感到了郭云山的癫狂。但在这种失常的状况下她自己都没法保持住镇静。  郭云山的笑越发深刻。  “小海……”他神色一变,忽然轻柔呼叫,看向宁茹怀抱中的孩子。  小海没有应答,已经深陷昏迷。  “他死了。”  “没,他还活着,只受了点伤。”宁茹答说。  “他没动……死了是不是?你骗我。”  “真的没有,只是头部受重伤昏过去。”  “把他抱过来……他是我儿子。”郭云山的声音陡然增大,声调怪异尖锐刺耳,“过来,过来我这里。”  宁茹紧紧抱住孩子,不由得往后退,潜意识让她想逃离这里。
  郭云山的身形一动,突然往前逼迫过来。他手持石锤拖在地面上发出悚人的摩擦声响,一堆碎石索索塌下来。他狰狞问:“你怕什么?”  “没怕。”宁茹摇头。  “你怕我?”  “不怕……不是的。”宁茹一边说一边转身绕到挖掘机另外一侧。她惊恐失措,不敢看郭云山变异的神情。  郭云山停住脚步。“你为什么要躲着我,躲我那么多年?为什么骗我……你们都在骗我。”  挖机遮挡在前,宁茹看不见郭云山被的身影,但他的声音传递过来十分邪异。宁茹感到他处于精神失控的边缘,急促说:“云山,你冷静下来听我的,别难过……”  “为什么?”  “呯……”随着“为什么”发出口,郭云山蓦然挥起铁锤。锤子重重砸在挖掘机履带上,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振动矿道内密闭闷灼的空气。  一声又一声震响。  郭云山疯狂地不停挥锤猛砸挖掘机。他仿佛要在机器上硬生生砸出一个答案,爆裂喷发的情绪急于找一个宣泄口。  宁茹的脑神经嗡嗡刺痛。她不由自主地蹲下,低头缩身躲在卸在地上的铲斗,掠过一阵阵颤栗。郭云山疯狂的举动冲击得她毛骨悚然。  锤砸声猛地停住。  过了片刻,宁茹抬起头。  郭云山站在她面前,双眼死死盯住她。  血迹在男人脸上扭曲形成一种末日绝望抽象画的凌乱状态。郭云山发出变形的笑,目光凝滞。“我爱小海,爱你所有的人,我一心对你们好……你知道的,对不对?”  宁茹透不过气,她点点头。  “为什么要背叛我?”  “没有。”  “没有?”郭云山慢慢举起铁锤。  宁茹一阵痉挛。她浑身发软无法躲避,甚至无力呼叫。
  “爸……”小海忽然发出微弱的喊声。  郭云山的手臂停滞片刻。  几秒钟后,异像陡然出现。矿道内的光芒忽地增强。  在茫茫波动的光芒中,一条怪异的生物蹿出洞壁,从石层深处游过来,出现在宁茹的眼前。  这生物十分庞大,身躯如巨蛇扭转蜿蜒游弋,占满空间。  它通体光亮,肢节细微处纤毫可见,长长的尖刺移动近在眼前,近到几乎让宁茹触手可及。长条形态的躯体呈现一种无法形容的扭转运动轨迹……它浮在光线中,时而游近,时而游远。它的躯体触及洞壁,却能毫无阻碍地游过。  躯体时隐时现。  这是一条巨大的怪诞虫。  墨斯卡灵类幻觉怪兽。  它看上去非常逼真,从山腹地底深处游来,三维拟真立体投影一般出现在眼前,活灵活现。它整条身躯远远比化石形态庞大,仿佛毛虫幻化成了一条巨龙,遍体尖刺和灵动的触手,几乎接近半透明……  宁茹很想伸手去触摸,它是不是实体?但惊惧让她一动不动钉在原地。  还没等她从巨大的震撼中做出反应,忽然间,宁茹见到整个空间里出现各种各样的怪异生物,密密麻麻一片无穷无尽,在怪诞虫周围沉浮游动。  这些生物从来没见过……不,应该是没见过它们活生生的状态。宁茹明白过来。  它们都是寒武纪化石群里的生物,有纳罗虫、海口虫、火把虫、马蹄虫、奇虾……它们和化石形态迥然不同,又似是而非地神似,鲜活游动,融在光芒中。  色泽鲜亮斑斓明透,它们好似小海之前形容的有些像水母、像海虾、蠕虫、海绵、松针、圆盘……有些像水藻、花瓣、海带,无数的5.3亿年前的古生物显现出来,大大小小充斥整个光芒空间,却不显拥挤。它们通体透光,悠然在四周远近沉沉浮浮。  这片恍如光的海洋,充满生灵。  一幅完整的最古老的海洋生态群落景象。光怪陆离,这些生灵游弋在通明无杂质的大海中。
  不知过了多久。  古生物全都消失,就像它们的出现那样突然。矿道内只剩空荡荡的光芒。  宁茹失神片刻,看向郭云山。  铁锤落地。  郭云山身形一动,跪坐到宁茹面前。仿佛清醒过来,他对宁茹说:“你怎么样?还好吧?”声音颤抖,但他看起来至少变得正常许多。  宁茹心灵战栗,没法回答。  “别怕,我回过神了。”郭云山向宁茹伸出手,“把小海给我。”  郭云山接过小海抱在怀里查看。这孩子昏沉沉无知觉,呼吸微弱。他抬头对宁茹说:“刚才吓坏你了吧?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整个人好像懵了,不受控制。”  “还好。”宁茹发抖说。  “这里有些古怪。”郭云山的表情痛苦,“一切都变得不受控制,很不正常……不符合常理。”  宁茹点头。  矿洞里依然充满着柔和的光线,茫茫通明,但找不到任何的发光源,这种特异状态已非人能解释得清楚。宁茹不知道该怎么说,从郭云山的眼神中分明感受到和她一样的惊疑。她问:“怎么办?”  郭云山摇摇头。  “真糟糕……”他检查小海的头伤,然后摸了摸小海腿上捆扎硬邦邦的文件袋,说:“希望这小子撑得住。想不到举报材料还有另外的作用……你怎么样?肚子里的胎儿还好吧?”  “不知道,感觉似乎有些不妙。这真是个意外。”  宁茹手摸腹部,头脑一片混乱,才从惊魂一刻中缓和过来她没法做出正确判断。奇怪的是,她似乎没之前那么难受。痛苦的极致仿佛让她注射了一剂麻醉药,失去痛感知觉,神智迷糊……就像陷入一个荒诞的迷梦。她感到自己被浸泡在水浪中,轻轻晃荡,有着强烈的失真感,除了闻到刺鼻的血腥味。  “他怎么了?”宁茹看向那具可怕的尸体。
  码  
  郭云山沉默下来。好一会,宁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隐约猜到情况。为了不刺激郭云山,她问:“你刚才遭遇到什么,怎么会跑到这里?”  “郭小双,他是我亲侄子,也是我矿厂的帮手。他很能干,才23岁……”  郭云山抬起血迹斑斑的手掌,指了指挖掘机,说到这里声音颤抖起来。顿了顿,他接着说:“出事前,我在矿洞口凿了个炮眼,放少量的炸药,爆炸威力不大只是为了恫吓拆矿队。小双拿着起爆器……奇怪,我明明说了叫他关掉,为什么他还要起爆?难道他听错了?还是我说错了。”  郭云山的眼神流露痛楚困惑。  “你确实这样说了,你没错。”  宁茹柔声说:“我在你身旁,听到了你的话。我想,他也不可能听错,肯定是别的原因。后来呢?”  “在塌方处,我发现小双的身影,往矿道里面跑,就跟着他一路追过来。我当时很愤怒,怒火抑制不住失去理智……我跑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光线亮了,很亮,不符合常理的一片光芒,我看见……”  郭云山的手掌抖起来,抖的很厉害。他不得不交叉手指,紧紧绞着。  “我记得过来见到小双,他在驾驶挖机,疯狂碎石掘进,脸上带着,带着……”郭云山沉重喘息,眼神惊恐,“一种古怪的笑,在他脸上,很疯狂可怕,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宁茹完全能体会郭云山的感受。之前那一刻,郭云山同样也是像是变了个人,不受理智控制,差点锤杀了她。  “我很害怕,很愤怒,惨剧都是小双一手造成的。他竟然还在笑,做这种疯狂的事。我几下锤烂驾驶室,关停发动机,质问他,但他却什么都不知道。”  郭云山垂下头。  “小双说不明白情况怎么发生的,说他被鬼迷了。我很愤怒,我看到,他不停哀求我……我一下没控制住,就、就……”声音哽住,郭云山说不下去。  宁茹握住郭云山颤抖不停的手掌。  面对这个一贯稳健的汉子,这是她唯一能对他做的安慰,不用再说多余的废话。  过了会,郭云山吐出口气,说:“我杀他那会,他是清醒的,一定害怕到了极点。”  宁茹摇摇头叹息一声。她环视四周围问:“你觉得这光线怎么来的?”
  我来了,好看,支持中原哥
  精彩,继续。  
  前来支持。
  我来也~
  “像是幻觉。”  郭云山移动身子,跟宁茹并排坐在一起背靠铲斗。他茫然四顾,从地上抓起一把尘土碎石子,慢慢让它们从手掌中漏下去。“特异的现象,不明光源,但却无处不在。这是一种超出我们的知识理解以外的现象。还有……这里有什么古怪的东西在影响人的意识,让人失控。”  “所以,你在失控的情况下杀了他……唉。”宁茹说。  郭云山沉默一会,说:“我要为犯下的罪负责,不管是什么理由。尽管当时我失去理智,但还有记忆。”  宁茹点点头,问:“你看见古生物了吗?光芒也许跟它们有关联。”  “什么古生物?”郭云山反问。  “你没看见?”宁茹恍然有些惊讶。  郭云山摇头。  宁茹说:“很多寒武纪的古生物,活生生的。刚才我看见各种门类的古生物出现在视野内,它们浮游在半空中,不是实体,但亲眼目睹,给人的感觉很真实。”  “不是实体?”  “它们穿过矿洞,能穿透一切东西似的。你既然没见到,可能是我的幻觉了,一种意识产物。”  那条怪诞虫能穿越洞壁,又突然消失,这绝不是物理上的东西,就像墨斯卡灵让人产生的幻觉。  但宁茹转念又想到,但小海也看见了……准确说,应该是小海感应到这些生物。这一点很古怪,除非小海和她产生的幻觉有一致的共性,但这太不可思议。难道真有什么异像能影响人的思维?  郭云山问:“你见到的……古生物,什么样的?”
  “很真实,强烈的真实质感。”  宁茹说:“我看过大量的资料,化石图片,包括电脑模拟还原动画。但我敢说,我刚才见到的幻象远比任何一个还原图还真实,有着超乎想象的细节,我甚至看到了怪诞虫的头部口腔,是一种类似章鱼吸盘的软体组织,半透明的粉红色,蠕动变形,好像由鞭毛和粘稠的体液构成。我从没见过现在的哪类生物会是这种样子,不知道我怎么幻想出来的。”  郭云山沉思片刻,说:“人的意识十分复杂,没见过,不代表想象不出来。”  宁茹问:“那这种光线又是怎么来的?它能透过我的眼皮,直接让我见到物体。”  “矿洞里可能有一种特异的磁场,或是光电效应,生物能量,或者某种灵体。”  郭云山说:“当然我只是乱猜,到底是什么现象先不管,但这种来源不明的光芒给我们造成了不同的幻觉。你看见了活的古生物,它却控制我的意识,让我发狂。”  “它还控制了郭小双,让他莫名其妙地起爆。”  “是的,照这种推论,他当时应该是身不由己。”郭云山心头大痛。  宁茹发出疑问:“控制人有什么目的?”
  “炸塌矿洞?让人继续采矿?”郭云山摇摇头。  他目光下意识地望向挖掘机造成的石层断面,及地上碎裂的石块。他伸手拿起身旁地上的一块石头,用衣袖擦拭石面上尘土。  “这是什么?”  郭云山的举动吸引宁茹看过去。只见他手中拿着这块灰褐色的石头,表面上分明嵌着的动物软肢纹路,刻影清晰,呈现虫子的整个形态。宁茹失声说:“化石?”  “这是个完整的纳罗虫化石。”  “是长尾纳罗虫。”宁茹根据看过的资料做出更准确的判断。  这块石头厚五六厘米,湿漉漉的,纳罗虫栩栩如生,仿佛虫子漂浮在水里。  一刹那,空气似乎静止,宁茹和郭云山看着这块石头。想不到这个磷矿洞深处竟然有化石层。郭云山又另外拿起身旁的石头,还是一块化石,是个抚仙湖虫,形态也非常完整。他再拿起一块,依然是化石,只不过这次他拿到的是一片生物残肢。  郭云山放下小海,跳起来,冲到挖掘机前的石壁,猛地一阵翻动。  “化石,全都是化石,它们埋在石板里……”他的声音压制不住传来莫名的恐慌。  这一块半露的盖板石是几亿年前形成的产物,五六米的横截面上埋着数不清的古生物化石,渗水严重,湿漉漉非常松动。挖掘机的裂土器钩子毁了大半石层,碎石嶙峋。  很多化石已经被破碎得残缺不全,就像一个庞大的古生物墓坑。  郭云山手摸石块粗粝的表面,心神激荡。他的意识被石层牢牢吸附,隔着石头,石层深处有一块“磁铁”吸住他。  里面是什么东西?  鲜活的生命体,被困在石头里挣扎?  蛋白质凝固成超越时间的形态……  郭云山涌起怪异的念头,想要挖掘开这层石板。这念头强烈,让他不由自主地扒拉石头,双手动作力度越来越大。
  有更新啦~
  “云山?”宁茹看到郭云山异常的动作,紧张喊了声。  郭云山停住手。“里面有条通道。”  “不可能的,你……你明明知道的。”宁茹差点失口说出你是不是疯了?这个矿洞直通山肚子,石壁里面怎么可能出现通道。  “我明白,但我……”郭云山迟疑说:“我只是感觉,觉得前面有一条通道,在五六米深的位置,就在这块石板后面。”  他开头说的话犹豫,但说着说着变得坚决,语速加快,声音也变大起来。“我确定,小双也感觉到了。他想挖开石头。”  “别冲动,你用手也挖不开石层。”宁茹劝慰说:“先别管它,你累了吗,休息会。”  “我没事,闲着心慌。救援队不可能很快疏通矿洞,慢则需要一两天的时间,最快也要到明天中午。”郭云山看似十分清醒冷静,对形势做出准确判断。他没再迟疑,转身登上挖掘机,将尸体抱下来。  宁茹惊惧看着郭云山的举动,咬紧牙关没出声发问。见他将郭小双抱到装载车前,看似要扔进车斗,但短暂停顿了下,转身放到矿道后方的一堆矿石后藏匿起来。  一条手臂露在外,手臂粗壮皮肤黝黑凝血。  郭云山很快把这条手也拉到石堆后。  不出意料,宁茹看到郭云山钻进挖掘机的驾驶室。  “你带小海让开,我要挖了。”轰隆隆,郭云山启动发动机,大声喊。他的行为举止看起来都很正常,甚至冷静得过分,但不知为何,透着一股子邪气。宁茹没答话,抱起小海,往后退离。她离开远远的一段距离,坐下来观望。  挖掘机的机械臂摆动。液压马达带动振动箱内的偏心齿轮,发出强烈激振力,传递到裂土器的斗齿。  振动速度很快攀升到2400转/分,尖勾高速破碎石板。  轰鸣震响传来,宁茹的心灵为之颤动。  没办法做任何阻止,她只能旁观郭云山操作挖机,不停地挖掘山腹。碎裂出一大堆石块,他卸掉振动裂土器,操作老练地换上铲斗,将地上的石块铲进装载车,然后又换成裂土器,接着往深处挖掘。  这个机械的过程进行了好久。  挖掘机终于停下来,矿洞内像墓地一样寂静。  宁茹看到郭云山呆立在石堆上,瞪着一个空洞。  那里,是一条通道。  柔和白茫茫的光,矿洞的光线和通道融汇在一起,远远的看得很清楚,通道深处仿佛无穷无尽,纵深最远处只见白光。
  通道和这个矿洞只隔着一层盖板石,五六米的厚度。这是一条大山肚子里的通道,不知是谁挖掘出来的?  宁茹难于置信。  “云山,我……真想不到。”宁茹惊异之下生出内疚歉意。  郭云山身形一动,爬上石堆顶,试探着进入通道。  大约三米多的直径,这条通道的上半部成不规则的筒形,下半部被潮湿的泥土覆盖。空气舒畅,没让人感到不适。郭云山查看土质,这不是天然地下溶洞形成的,是一条人工挖掘的通道,土质疏松,带着一点腐败的黏着物,类似风化的淤泥。  “有人挖了这条通道。”郭云山抓把泥土捻了捻,“但又重新填埋上,用泥土塞得满满的……时间过了很久,土壤自然往下沉降,露出大半条通道。”  凭经验判断,通道里的土质绝对不属于山体,掺杂砂砾,仔细观察还能发现贝壳碎片。泥土属于泥沙混合物,像是采自湖畔。  这条道通往哪里?  是谁挖开,又运输泥沙填埋?远从抚仙湖水岸采土运到这里填上?  “我去探探路。”郭云山说:“但愿能从这条通道逃生,天晓得,也许就去到了湖边上。”  “我跟你去。”宁茹说。语气不容他反驳。  郭云山没答应,也没出声反对。他去往通道深处,身形不紧不慢地远离。  “等等我……”宁茹焦急起来,想要爬上石堆,但湿漉漉高耸的石堆让她不由得迟疑起来。她摸了摸大肚子,找寻着落脚处,准备往上攀。  光线清亮柔和。  通道内一点也不显得让人压抑。泥土平坦,行走起来很顺畅。
  郭云山环视四周,发觉两边和顶上的石壁不同寻常。他分辨石质,发现是板岩和高岭石,还有少部分玄武石。从石头表面风化的程度来估计,这条通道开挖的时间很久,不少于几十年,他犹豫了下,很快往上估计到几百年,甚至更久远。  高岭石是一种含水的铝硅酸盐矿物,但要风化和沉积为高岭石粘土,俗称瓷土,那需要的年代不是一般的漫长。他摩挲着石头表面,震惊不已。  难道是成千上万年?  见鬼了。  总不成这是一大群原始人手拿石斧开凿出来的通道?  最离奇的是,这三种不搭调的石质怎么会混在一起?这里可是帽天山高磷含量的矿洞,但这条通道却没有任何磷矿石的踪影。  郭云山恍惚起来,顺着通道地往前走。之前那种磁石般的怪异吸引力诱使他往前,停不下来。直直往前,没感觉到转弯,前方是可视的光亮,遥远仿佛走不到尽头。  过了一阵子,他迷糊起来,意识涣散。  有些不知前后左右,他甚至感觉不到重心方位,好像在地上走又像是倒立着走。强烈的外太空漂浮失重感。  郭云山想保持住清醒,但做不到,他似乎进入沉睡状态般,大脑一片混沌。  通道扭曲起来。  牛胃一样蠕动反刍。他像一根被吞噬的干草,成为反刍物。  陡然间一震,犹如被冷水侵袭,郭云山猛地醒转过来。他看见通道前方出现变化……不对,这不是通道,是……郭云山四下打量,发觉是矿道。  他身处矿洞。熟悉异常,这是他的地盘。  这是矿道顶端,前方是采矿工作面,可见挖掘机和装载车。  他一直往前走,却走回到了原地。  高高的石堆上面露出一条通道。这是他挖掘出来的通道入口。  石堆后耷拉一条手臂。
  钟原新作,一鸣惊人!
  钟叔,是否还记得我?  
  新作,顶起来先
请遵守言论规则,不得违反国家法律法规}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我的世界铁轨怎么做 的文章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点击添加站长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