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想红军当年年佩戴的章什么样子

一些描写红军长征的文章(北京四中网校-〉名师答疑-〉初三-〉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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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描写红军长征的文章
  请给我一些描写红军长征故事的文章!!!
  在中央苏区,林伯渠、谢觉哉、董必武、徐特立、何叔衡等五人,被尊称为“苏区五老”。长征时,何叔衡年逾花甲,未能随军长征,其他“四老”在长征途中,留下了许多幽默风趣的故事。
“四老”都是文人,一路征程一路诗。
离别瑞金时,林伯渠向何叔衡辞行。俩人依依难舍,何老送给林老一件毛衣,林老回赠何老《别梅坑》诗:
去留心绪都嫌重,风雨荒鸡盼早鸣。赠我绨袍无限意,殷勤握手别梅坑。
诗中“荒鸡”,即东晋祖逖闻鸡起舞的典故。“绨袍”是粗丝衣服、战国有个赠绨袍不忘旧情的典故。
长征第二天,在江西信丰县一座山上,“四老”和几个干部在树林里开会。一架敌机飞过,盲目丢下一颗炸弹,落在大家围坐的空地中间。惊出了大家一身冷汗,幸而是个哑弹,董必武抖落溅在身上的泥土,顺口吟诗一首:
炸弹落地不开花,全凭马翁在保驾。……
可惜当时无人笔录,后二句诗遗失在长征路上。
谢觉哉过草地断粮,饿得一步难挪。徐特立将自己仅剩二、三斤麦子的干粮袋,全部塞在谢老怀里。今天二、三斤粮微不足道、当时却是以生命相赠。谢老的诗脱口而出:
漠漠沮洳也,峨峨暴冻冈。是谁皆束腹,赠我竟倾囊。
诗中“沮洳”指草地。“冻冈”指雪山。在雪山草地上、饿着肚子、把粮食倾囊相赠,是多么深厚的友情。
日,中央红军到达长征的终点——陕北吴起镇。这是一个几十户人家的村庄,窑洞挤不下数千名红军。徐特立、谢觉哉俩人和战士们一起,露宿在麦地里,次日醒来,二人摸摸披霜的衣服,兴致盎然地凑诗一首:
震天麦地覆棉裳,铁枪为桩系马缰。
稳睡恰如春夜暖,天明始觉满身霜。
铁桩系马,说明胜利抵达,无须再走。故霜天露宿也暖如春夜。虽然含蓄,仍掩不住长征胜利的由衷喜悦。
过草地,是长征中最艰苦的时刻。四老的火堆旁,总是围着许多战士。他们是被“四老”们的故事吸引而来的,有一次,他们还编起了谜语让大家猜,如:
慢慢行——红四方面军总指挥徐向前
不知哪个是雇农——红军大学校长何长工
读书常哈哈,傲雪报春花——红一师政治部宣传科长文笑梅
这些谜语很快传遍全军。哪一条是谁编的,已难以查考。可见“四老”在艰苦环境中,仍以智慧来鼓舞士气,振奋军心的良苦用心。&
:《丰碑》
&&在红军最困难的时期,有一支缺吃少穿的队伍接受了在冰雪中为后续大部队开辟通道的任务.
&&行进中的队伍突然放慢了速度,有许多人围在了一起.将军边走边喊:”不要停下来,快速前进!”原来是前面有人冻死了.
&&将军看着衣着单薄破旧的冻僵老战士,脸色严峻,嘴角肌肉抽动着,突然转身向身边人吼道:”把军需处长给我叫来,为什么不给他发棉衣?”全场静静地,无人回答,也无人行动.将军红着眼,象一头发怒的豹子:
&&”听见没有,警卫员,叫军需处长跑步过来!”
&&这时有人小声说:”他就是军需处长...&...”
&&将军愣住了,久久地站在雪地里,眼睛湿润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向军需处长敬了军礼,全场肃穆。
七根火柴&作者:王愿坚
白求天亮的时候,雨停了.
白求草地的气候就是奇怪,明明是月朗星稀的好天气,忽然一阵冷风吹来,浓云像从平地上出来似的,霎时把天遮得严严的,接着,暴雨夹杂着栗子般大的冰雹,不分点地倾泻下来。
白求卢进勇从树丛里探出头来,四下里望了望。整个草地都沉浸在一片迷蒙的雨雾里,看不见人影,听不到人声。
白求被暴雨冲洗过的荒草,像用梳子梳理过似的,躺倒在烂泥里,连路也给遮没了。天,还是阴沉沉的,偶尔还有几颗冰雹洒落下来,打在那浑浊的绿色水面上,溅起一朵朵浪花。他苦恼地叹了口气。因为小腿伤口发炎,他掉队了。两天来,他日夜赶路,原想在今天赶上大队的,却又碰上了这倒霉的暴雨,耽误了半个晚上。
白求他咒骂着这鬼天气,从树丛里钻出来,长长地伸了个懒腰。一阵凉风吹得他连打了几个寒颤。他这才发现衣服完全湿透了。
白求“要是有堆火烤,该多好啊!”他使劲续着衣服,望着那顺着裤脚流下的水滴想道。他也知道这是妄想—一不但是现在,就在他掉队的前一天,他们连里已经因为没有引火的东西而只好吃生干粮了。他下意识地把手插进裤袋里,意外地,手指触到了一点黏黏的东西。他心里一喜,连忙蹲下身,把裤袋翻过来。果然,在裤袋底部粘着一小撮青稞面粉;面粉被雨水一泡,成了稀糊了。他小。心地把这些稀糊刮下来,居然有鸡蛋那么大的一团。他吝惜地捏着这块面团,心里不由得暗自庆幸:“幸亏昨天早晨没有发现它们。已经一昼夜没有吃东西了,这会儿看见了可吃的东西,更觉饿得难以忍受。为了不致一口吞下去,他把面团捏成了长条。正要把它送到嘴边,突然听见一声低低的叫声:“同志——”
白求这声音那么微弱、低沉,就像从地底下发出来的。他略微愣了一下,便一瘸一拐地向着那声音走去。卢进勇蹒跚地跨过两道水沟,来到一棵小树底下,才看清楚那个打招呼的人。他倚着树权半躺在那里,身子底下是一汪浑浊的污水,看来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挪动了。他的脸色更是怕人,被雨打湿了的头发粘贴在前额上,雨水沿着头发、脸颊滴滴地流着。眼眶深深地塌陷下去,眼睛努力地闭着,只有腭下的喉结在一上一下地抖
动,干裂的嘴唇一张一翕地发出低低的声音:“同志——同志——”
白求听见卢进勇的脚步声,那个同志吃力地张开眼睛,挣扎了一下,似乎想坐起来,但动不了。
白求卢进勇看着这情景,眼睛里像揉进了什么,一阵酸涩。在掉队的两天里,他这已经是第三次看见战友倒下来了。“一定是饿坏了!”他想,连忙抢上一步,搂住那个同
志的肩膀,把那点青稞面递到那同志的嘴边说:“同志,快吃点吧!&’
白求那同志抬起失神的眼睛,呆滞地望了卢进勇一眼,吃力地举起手推开他的胳膊,嘴唇翁动了好几下,齿缝里挤出了几个字:“不,没……没用了。”
白求卢进勇一时不知怎么好。他望着那张被寒风冷雨冻得乌青的脸,和那脸上挂着的雨滴,痛苦地想:“要是有一堆火,有一杯热水,也许他能活下去!”他抬起头,望望
那雾蒙蒙的远处,随即拉住那同志的手腕说:“走,我扶你走吧
白求那同志闭着眼睛摇了摇头,没有回答,看来是在积攒着浑身的力量。好大一会儿,他忽然睁开了眼,右手指着自己的左腋窝,急急地说:“这……这里!”
白求卢进勇惶惑地把手插进那湿漉漉的衣服。他觉得那同志的胸口和衣服一样冰冷了,在左腋窝里,他摸出了一个硬硬的纸包,递到那个同志的手里。
白求那同志一只手抖抖索索地打开了纸包,那是一个党证,揭开党证,里面并排摆着一小堆火柴,干燥的火柴。
白求红红的火柴头聚集在一起,正压在那朱红的印章的中心,像一簇火焰在跳。
白求“同志,你看着……”那同志向卢进勇招招手,等他凑近广使伸开一个僵直的手指,小心翼翼地一根根拨弄着火柴.口里小声数着:“-,二,三,四…··”’一共只有七根火柴,他却数了很长时间。数完了,又向户进勇望了一眼,意思好像说:“看明白了?”
白求“是,看明白了!”卢进勇高兴地点点头,心想:这下子可好办了!他仿佛看见了一个通红的火堆,他正抱着这个同志偎依在火旁……
白求就在这一瞬间,他发现那个同志的脸色好像舒展开来,眼睛里那死灰般的颜色忽然不见了,发射出一种喜悦的光。那同志合拢了夹着火柴的党证,双手捧起,像擎着一只贮满水的碗一样,小心地放到卢进勇的手里,紧紧地把它连手握在一起,两眼直直地盯着卢进勇的脸。
白求“记住,这,这是,大家的!”他蓦地抽回手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尽所有的力气举起手来,直指着正北方向:“好,好同志……你……你把它带给……’,话就在这里停住了。卢进勇觉得自己的臂弯猛然沉了下去!他的眼睛模糊了。远处的树、近处的草、那湿腋漉漉的衣服、那双紧闭的眼睛……一切都像整个草地一样,雾蒙蒙的;只有那只手是清晰的,它高高地攀着,像一只路标,笔直地指向长征部队前进的方向……
这以后的路,卢进勇走得特别快。天黑的时候,他追上了后卫部队。
白求在无边的暗夜里,一簇簇的黄火烧起来了。在风雨中、在烂泥里跃滚了几天的战士们,围着这熊熊的野火谈笑着,湿透的衣服上冒起一层雾气,洋瓷碗里的野菜“前南”地响着……
白求卢进勇悄悄走到后卫连指导员的身边。映着那闪闪跳动的火光,他用颤抖的手指打开了那个党证,把剩下的六根火柴一根根递到指导员的手里,何时,以一种异样的声调在数着:“一,二,三,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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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啥呢?整点有意思的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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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
  对不起,老师不知你要怎样的有意思的文章.请明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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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再整几篇就行了!!!
  算了,再整几篇就行了!!!
  请选用
  娄&山&关&之&站
从川南到黔北的遵义,桐梓县是大门,娄山关是二门,主要的还是娄山关。倘若占领了娄山关,无险可守的遵义县,就是囊中物。所以娄山关便成为兵家必争之地了。
娄山关雄踞娄山山脉的最高阵。关上茅屋两间,石碑一通,上书“娄山关”三个大字。周围山峰,峰峰如剑,万丈矗立,插入云霄。中间是十步一弯、八步一拐的汽车路。这种地势,其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守关,王家烈是懂得的。在我们占了桐梓之后,抢夺娄山关这一光荣而严重的任务,便交给十三团了。娄山关上的一攻一守,十三团单独担当。浴血大战的英勇气概,仍然不减当年。
还在中央革命根据地的时候,一九三三年的东征,即有名的东方战线上,我们的十三团和十九路军的三百三十六团在福建延平县青州地方来了一个遭遇战。不过两三点钟,我们的一团把他们的一团消灭了。据说三百三十六团在上海和日本作战的时候,是顽强的一个团,是出风头的一个团,是缴日本兵钢盔最多的一个团,然而当他们执行国民党反革命命令杀向人民头上时,这一团的钢盔又转送给红军了。
在反对蒋介石对江西革命根据地的第五次“围剿”中,有名的“高虎脑万年亭战斗”就是十三团配合友军进行的。不管那时的战略指导怎样错误,十三团在这一战斗中的英勇顽强的精神是永远值得学习的。那是空前的残酷的战斗。敌人汤恩伯、樊崧甫两个纵队六个主力师,配合炮、空两军,气吞山河似的向着我石城县驿前以北之高虎脑防御阵地攻击前进了。敌人欺负我们没有空军,缺乏炮兵,冲锋部队总是集团的一个团。最前锋是城草帽、穿蓝衣、佩着驳壳马刀的法西斯蒂蓝衣社匪徒六七十人。七架飞机在空中投弹,几十门大炮轰击,烟雾冲天,杀声震地,使你听不出机关枪和步枪的响声。沉着抗击的我们十三团的第七连,坚强地守着堡垒,等待敌人接近工事了,首先报之以机关枪,继投之以手榴弹,最后还之以出击,敌人血肉横飞地躺下去或滚下去了。点把钟的时候,又是同样的冲锋,同样的轰化同样的杀声。红色战士们同样的坚强,同样的投手榴弹,同样的出击。结果,敌人又是同样的血肉横飞,同样的躺下去或滚下去。这样连续了六次。
敌人,漫山遍野地痛哭哀鸣,死者伤者堆满山谷,竖一条横一条。总计敌人死伤四千余名,连、排长干部四百多名,而我们的第七连,也只剩九个人了。
敌人这一次惨败,两个师完全失掉了战斗力,一个多月,钻在“乌龟壳”内不敢越雷池一步。然而最后,终于硬着头皮还是来了。侦察地形以后下了作战命令,命令里提出赏格,谁夺下我军阵地,赏洋两万元外,还要报告蒋介石擢升团长当师长。
“究竟谁来担任呢?”大家低头。
“到底哪个去呢?”还是低头。
“你们究竟怎么样呢?”
“请师长下命令吧,该着哪团,还不是哪团!”大家这样的说。
据说,那位陈诚将军,为这事,也曾头痛过,只是在蒋介石的逼迫下,无奈才“执行命令”。
如今夺取娄山关摆在面前的这一严重任务,使大家,全体指挥员、战斗员,不约而同地回忆着当年的历史,而且慷慨激昂,在行进中,唱着当年的“高虎脑战斗胜利歌”。
“发扬高虎脑顽强抗战的精神!”
“发扬东方战线上猛打猛冲猛追的精神!”
一边高减,一边谈笑,把人们的思想,都牵到江西革命根据地去了。
昨天下午,先遣营兵临桐梓城下,夜间友军赶到,拂晓占领桐梓。桐梓到娄山关三十里,娄山关下山到板桥四十里,板桥到遵义八十里。为了夺取遵义,已经说过娄山关是个唯一的要点。
共产党员和青年团员们立即在连队中活动起来。
“同志们!为了夺取遵义,必须占领娄山关!”
“不要忘了我们十三团过去的光荣呵!王家烈比得上十九路军吗?”
“鸦片烟鬼王家烈,领教过了!”众人嘻嘻哈哈地仍在谈笑着。
特别是活泼健壮的青年团员,短小锋利的警句刺着红色战士们的心:
“潇水渡过去了!湘江走过了!乌江飞过了!苗岭爬过了!一个娄山关,同志们,飞不过吗?同志们,难道飞不过吗?”
“飞过去哟!闯过去哟!”一连人传过一连人地回答。大家好象已经都生了翅膀。
“猛打猛冲猛追呀!”
“多缴枪炮多捉俘虏呀!”
大马路上,浩浩荡荡,人声鼎沸,这是向着娄山关的进行曲。
忽然娄山关方向来了几个老百姓,大家互相问询:娄山关有没有白军?有多少呢?
他们连声地回答:“有,有,有!娄山关的来了,往桐梓来了,板桥住满了,说是还有一个师长。你们来的好,你们来的好!”带着慌张去了。
立即,挨次传下来:“快走!后面快走!一个跟一个!”这是历史上的习惯,将要接近敌人了,即使没有命令,大家自动地互相催促着,两条腿也自然而然地轻快起来了。几千只眼睛,远远地望着娄山关上尖尖的山,朵朵的云,云裹着山,山戳破了云。一幅将要作为战场的图画呵!
第二次又传下来是“不要讲话,肃静!”这才是正式命令。立刻无声,一列没有声息的火车继续向前奔跑。众人这时仅仅一条心准备战斗。
离娄山关十里路的地方,在山上,遥远地送来一声既清又脆的子弹声,接着又是一声,接着了……接下去了,明明是敌人了。
预期的遭遇战斗,是要夺取先机的。一向以敏捷迅速出名的第三营飞奔左冀的高山,并不费事就抢了敌人企图占领的制高点。红色战士们在轻重机关枪火网之下钻到敌人的侧翼,光亮耀眼的刺刀,在敌人阵前象几千支箭飞过去了。
山脚下是团的主力,在不顾一切地沿着马路跑步前进。指挥阵地的前进号音,冲锋号吉,推动着战士们努力抢关。
途中由俘虏口里知道敌人的主力昨夜赶到板桥宿营,两个团伸出娄山关,其中的一个团又由娄山关向桐锌城前进,一个团巩固了娄山关的阵地,正是午后三点钟的时候。
在地形上说,我们是不利的,娄山关给故人枪到手了,并且有一个团在固守着。另一个与我们接触的团虽然向后转了,然而每一个山头都成了它顽抗的阵地。为要抢关,就不得不“仰攻”了,更何况我们主力还在桐摔未来呢。
“无论如何要夺取娄山为”这是自高级首长以至普通的战斗员全体一致的意志。
右翼的山,一律是悬崖绝壁,中间马路,敌人火力封锁了;左翼的山,虽然无路,然而还可以爬,先派一个坚强而又机动的连,由最左翼辽回到娄山关之敌的侧右背。主力则夺取可以瞰制娄山关的点金山。点金山之高、之尖、之陡、之大、之不易攀登,是足以使敌人有恃而无恐的。
限黄昏前后夺下娄山为这是命令也是全体红色健儿的意志抢山,夺下点金山,这一艰巨的任务给了第一营。
第一梯队进入冲锋出发地,第二梯队在不远的隐蔽地集结,火力队位置于指挥阵地中对着敌人猛烈射击。冲锋信号发出了,喊声如雷,向着敌人的阵地扑过去,一阵猛烈的手榴弹,在烟尘蔽天一片杀声中夺得了点金山。
登临点金山顶,可以四望群山,娄山关口,也清楚地摆在眼前,敌人一堆一堆地在关的附近备要点加倍工事。类山先虽然不远,然而仍须翻过两个山头,而这两个山头都被敌人占据着。机关枪连续地向着我们射击,这是敌人员后挣扎的地方了。
将近黄昏,加以微雨,点金心的英雄们并未歇气就冲下久疲乏、饥饿控制着每一个人,然而并未减少他们的勇气。在团的首长直接领导之下,组织了冲锋,配备了火力。一阵猛烈射击,一个跑步,敌人后退了。但不等你稳固地占领这一阵地,他们又呐喊着反攻回来了,阵地又被敌人所恢复。第二比第三次、第
四次,终究不能奏效。大家看得清楚,有一军官,在后头督队(以后俘虏说是个旅长)。他的士兵坍下了,又被他督上来。他异常坚决,马鞭子氏马刀砍,士兵们只得垂头丧气地跑回来。
“弟兄们,打死压迫你们的官长呵!”
“白军士兵们,你们挤命,为的哪个呢?看你们官长,再看看你们自己!”
红色战士们于冲锋之后休息的空隙,向着白军弟兄们喊话。
“打死他,特等射手!”指挥员的命令。于是集合了四、五个特等射手,集中向着那位官长瞄准。一声“瞄准——放!”军官倒了。冲锋部队乘机冲上去。敌人好象竹竿之下的鸭子,呼哈呼哈地滚下去了。
娄山关的整个敌人,因之动摇,白取捷径各自逃去。
娄山关占领了!娄山关是我们的了!
载《中国工农红军第一方面军长征记》,人民出版社1955年5月版)作者:彭雪枫
第&三&次&过&草&地
我军自九月中旬第二次过草地南下,连续作战两个多月。尽管广大指战员英勇奋斗,取得多次战役战斗的胜利,终因张国焘在战略指导上的根本错误,使我军不仅未能在川康边区打开局面,反而陷于前有强敌、后无根据地依托、严重缺乏补给的困境。天全、芦山、宝兴地区人口稀少,生产落后,我军得不到粮食的补给,只能以山果、野菜、土豆充饥。时已隆冬,高原气候更加寒冷由于当地不产棉花,同志们只好上山割棕做成蓑衣穿在身上彻寒,或把未经硝创的牛羊皮当背心穿。饥饿、寒冷和疾病,又夺去了不少同志的生命。在发动群众和开辟根据地方面,虽也做了大量工作,但因该地区汉藏杂居,情况复杂,在国民党反动政府的大汉族主义的统治和藏族上层反动分子的煽动下,民族隔阂较深,使我军在这一地区难以站稳脚跟。这一系列事实充分说明,党中央关于“南下是绝路”的英明预见是完全正确的。
在我们四方面军南下期间,党中央率领红一、三军团北上,于一九三五年十月间胜利到达陕北,与红二十五、二十六、二十七军会合。接着又粉碎了敌人对欧甘根据地的第三次“围剿”,歼敌一个师零一个团,根据地和红军得到了大发展。我们从方面军发行的刊物《红色战场》上看到这些消息,受到很大鼓舞,引起了强烈的反响。不少同志私下议论:“还是党中央的方针正确”,“只有北上才是出路”。要求维护党和红军的团结,北上与党中央会合的呼声日益高涨。
在南下碰壁的事实面前,张国焘被迫承认:“红军如果长期停留在川康区域是不利的”,也提出了北上的方针。但他的所谓北上,并不是去和党中央会合,而是想去甘肃、青海、新疆等边陲地区。
一九三六年三月,方面军部队陆续撤出天全、芦山、宝兴地区,经达维、懋功向甘孜一带转移。途中再次翻越夹金山,还翻过了被称为“万年雪山”的党岭山,又一次经受了极度恶劣的自然环境的磨炼。
党岭山,横亘在丹巴、道李之间,主峰海拔五千四百多米,山上空气稀薄积雪终年不化。当地群众中流传着这样一个迷信传说:“这座山离天只有三尺三,人到顶上不能说话,一说话就要被天神治死。”当地年长的群众还告诉我们,山上气候变化无常,不时有冰雹、大雪降临,要避开暴风雪的袭击,必须在每天中午前通过顶峰。因此,我们决定在头天下午开始行动。
我们在雪山脚下,吃了一餐用为数甚少的土豆、青稞和野菜煮成的“饭”,整装出发了。同志们拄着木棍,踏着蜿蜒崎岖的山径向上攀登。
随着时间的消逝,长龙般的队伍已进入白云缭绕的半山腰。忽然,西北方向涌起一块乌云,挨着山头压了过来,这预示着一场暴风雪将要来临。为争取时间,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步。
雪山的气候变化很快,不过一刻钟,暴风雪就来了。霎时,天昏地暗,狂风大作,刮得人们站不住脚,睁不开眼。紧接着,鹅毛大雪越下越大,气温骤然下降。
由于天黑、风急、雪大,难以继续行进,只好原地休息,待风雪停后再前进。我们要求部队选择避风的地方,以连为单位围在一起休息。因人多围在一起,可以较好地抵御风雪的袭击,可以人们自身的温度相互取暖。
好不容易挨到风停雪止,天色微明,大家互相搀扶着艰难地站立起来,又迈开了前进的步伐。&
冻得失去了知觉的双脚已不听使唤,走一步跌一跤,爬起来再走,走出二三十步才慢慢恢复了知觉。不少同志的脚冻裂了,鲜血渗透了裹在脚上的破布和草鞋,在雪地上留下了斑斑血印。
越往上爬,积雪越厚,天气越冷,空气也越稀薄了。同志们一步一停,一步一喘,每走一步都要用出全身的力气。有的同志晕倒了,大家就互相搀扶着向上攀登。
在这最艰难的时刻,政治工作发挥出特有的威力。王建安政委不顾自己身体虚弱,不断地给部队作鼓动工作。各级干部以短促有力的口号,宣传队员们敲响锣鼓,打起“呱嗒板”,活跃气氛,鼓舞部队的土气,激励大家去战胜困难。
距顶峰越来越近了。突然,前面传来一阵欢呼声。走在我身后的警卫员一步跳到我跟前,手指着山顶高兴地说:“军长你看。”我抬头一看,只见一面鲜艳的红旗耸立在顶峰,在皑皑白雪的衬映下,是那样的光彩夺目,那样的振奋人心。
“前卫团到达主峰了!”胜利的消息随着山峦的回音,拨动着每一个同志的心弦。同志们忘记了严寒,忘记了饥饿,忘记了疲劳,一鼓作气向上冲刺。
来到主峰,真好象到了另一世界。片片白云绕着山头轻轻地飘过,银装素裹的雪山,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分外妖娆。在空气稀薄的山顶上,同志们无暇观看这雪山美景,加快步伐向山下行进。
一过主峰,我们都倍感轻松,队伍里谈笑风生,更加活跃。王建安政委风趣地说:“孙大圣大闹天宫,蟠桃、仙丹、吃的、喝的,应有尽有。我们是在缺吃少穿酌情况下‘大闹天宫’。看来,孙大圣在我们红军面前也要甘拜下风了。”
同志们的欢声笑语,不禁使我感慨万分。是啊,孙悟空大闹天宫,那不过是文人构思的神话,而真正创造人间奇迹的,却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工农红军,是我们英勇无畏的红色战士。
翻过党岭山,方面军先头部队三十军,一举攻克道孚、炉霍,进占西康东部重镇——甘孜。我们四军经炉霍向西南疾进,攻占瞻化(现名新龙),俘敌国民党西康宣慰使诺那喇嘛以下百余人,缴枪百余支和电台一部。三十一军和九军二十五师分别由丹巴、道手南下钳击泰宁(现名乾名),守敌李抱冰部弃城南逃康定。至1936年4月,我军控制了东起懋功,西到甘孜,南达瞻化、泰宁,北连草地的广大地区,转入整编、训练、筹集粮食和做群众工作,准备与正从默滇边北上的红二、六军团会合后继续北上。
从甘孜地区北上,还要经过大草地。我军根据前两次过草地的经验,在甘孜地区进行了较为充分的准备。为适应过草地时打敌骑兵、侦察道路、筹集粮食的需要,方面军组建了一个骑兵师,全师编三个团共三千五百多人,我调任骑兵司令。
五月上旬的一天,我们骑兵师在甘孜召开了成立大会。朱德总司令、刘伯承总参谋长检阅了部队。朱总司令还作了热情洋溢的讲话,他号召我们团结一致,英勇作战,为保障方面军部队顺利北上与党中央会合作出贡献。
六月下旬至七月初,红二、六军团先后进入甘孜地区,受到四方面军全体指战员的热烈欢迎。我们经历了与一方面军分离的痛苦,更感到与二、六军团会合的珍贵。我们把他们接进早就腾出并打扫干净的房屋里,把烧好的饭菜、开水和亲手织成的毛衣、毛袜等慰问品送到战友手中,一起开联欢会,一起畅谈艰苦的战斗经历和远大的革命理想,充分体现了人民军队内部兄弟般的紧密团结。
两个方面军会师后面临的共同任务,就是迅速北上与党中央会合。这是中国革命的根本利益所在,是当时形势的迫切需要,也是广大指战员的共同愿望。
可是,不顾党和人民利益的张国焘,还要坚持他的错误方针。朱德、刘伯承、任弼时、贺龙、关向应、徐向前等同志,坚决维护党中央的统一领导,对张国焘的错误进行了多次斗气张国焘在四处碰壁、极端孤立的情况下,被迫宣布取消他另立的“中央”,同意按甘孜会议确定的方针,北上与党中央会合。至此,张国焘持续近一年的分裂党和红军的阴谋活动,终告失败。
七月上旬,两个方面军携手并肩开始北上。二方面军以及四方面军的四军十师、十一师、三十军八十八师为左纵队由甘孜经阿坝向班佑、包座开进;九军、四军十二师、三十一军九十三师和独立师为中央纵队,由炉霍经壤塘、毛儿盖向包座地区开进;五军(由原一方面军第五军团和三十三军合编)及三十一军九十一师为右纵队,从绥靖(现名金川)、祟化地区出发,经卓克基、马塘向包座开进。我们骑兵师提前出发,为后续部队侦察道路,筹集粮食。
六月二十七日晨,旭日东升,霞光万道,三千多骑兵浩浩荡荡地踏上了北上的征程。嘹亮的军号声,战马的嘶鸣声和铁蹄声,交织成一支动人的乐曲。驰骋的战马,威武的骑兵,耀眼的马刀,构成了一幅万马奔腾的图画。
我骑在奔驰的马上,思考着如何完成筹粮任务。我深知北上征程的艰险,深感自己肩上担子的份量。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前两次过草地的经历,使我有了更深刻的体会。我暗暗下定决心,不管遇到多大困难,付出多大代价,一定要筹集到更多的粮食,保证主力部队通过草地。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了我的沉思,侦察兵向我报告:前面不远就到色曲河。我们扬鞭催马穿过山沟,眼前出现了意想不到的情景:蒙古包象繁垦洒落在色曲河两岸,绿油油的草地恰似墨绿柔软的地毯,微风吹过,又如抖动起来的绿色绸缎;一群群的牛和羊,低着头漫不经心地吃草。
“我们找到大粮仓了!”队伍中响起一阵欢呼声,战士们疾马飞奔向前。
马蹄声惊动了正在吃草的牛羊,“阵眸”乱叫,四处奔窜。梭民们闻声定出蒙古包,以惊奇、疑虑、恐惧的目光,看着我们这些头戴八角帽、身背钢枪和大刀的不速之客。
霎时,平静的草地乱起来了,牧民们有的慌忙躲进蒙古包,有的赶着牛羊向附近山沟里跑,有的向我们举起了猎枪。
我估计群众可能误会了,命令部队停止前进,叫几个给我们带路的通司向群众喊话:
“不要开他我们是北上抗日的红军,是穷人的队伍!”
“红军是救国救民的‘菩萨军’,主张穷苦人当家作主,反对压迫人民的国民党军阀和帝国主义!”
“红军蹿雹少数民族的风俗习惯,提倡信教自由,荣民的利益!”
“…………”
这个地方离甘孜不远,群众对我军早有所闻,一经通司的喊话说明,紧张的气氛很快缓和下来。
牧民们听说我军要筹粮过草地北上抗日,纷纷献出自己的牛羊、吉探、豌豆、酥油、奶渣。我们按当地的价格购买,许多群众不愿收钱,我们再三向他们说明:公买公卖,不拿群众的一针一线,这是红军的纪律。
第一天的筹粮进行得比较顺利,沿色曲河两岸筹集了四百多头牛,一千多头羊,还有一部分粮食。那里的羊很大,人骑在上面还跑得很快。有些战士看着筹集到的那么多牛羊,高兴得马也不骑了,赶着牛羊返回集合地点。
深夜,奔波了一天的战士早已进入梦乡,我和各团的指挥员还在研究第二天的行动方案。从各团汇报的情况看,筹集的粮食远远达不到上级的要求。从一般牧民群众那里虽然可以筹集到一些牛羊和粮食,但数量有限,而占有大量牛羊和粮食的土司头人,大多不愿出卖或者只是交给我们少量。我们既不能强也更不能去抢,只能做耐心细致的宣传工作。我们确定第二天再找土司交涉。
我刚刚躺下休息,骤然而起的一阵枪声把我惊起。哨兵报告说:反动土司派人袭击了我们。
看来,这些反动土司软的不吃要吃硬的。我立即指挥部队出击。
这些人是反动土司豢养的武装,以能骑善射著称。但他们毕竟是乌合之众,不懂战术。我军的一次冲锋就把他们打垮了。
被我们抓到的几个俘虏,供出了反动土司的牛羊转移地点。我们连夜搜索,按“破坏抗日红军的一切反革命分子的土地财产一律没收”的政策,把反动土司的八千多头牛羊全部收缴。
我们继续北上,在西顿寺、绝境等地,又筹集了三千多头牛羊和四五万斤粮食。七月十三日抵近阿坝。
阿坝位于大草地的南部边缘,是我军过草地的必经之地。这里的土司头人叫墨桑,很反动。他获悉我军要经阿坝北上,阴毒地把当地的群众统统赶走,将粮食和牲畜全部转移到外地。
我们进入阿坝时,镇内空荡荡的。好不容易找到两个年长的藏民,了解到一些情况。藏民告诉我们,反动土司有好几千人的武装,武艺高强,横行无忌。夜间射击能打香火,三枪打不中,即被视为废物,装进麻袋投入河中。
根据藏民提供的情况,我们分兵搜索,找到了六百多头牛羊和一万多斤粮食。但未发现土司武装。
十五日,我们向东继续前进。到达麦加而康、觉儿黄、赛苟共巴地区时日已西沉,突然发现千米以外火光点点,不时还传来马叫声。经侦跃那是驻扎休息的土司武装,约四五千人。
土司武装屯兵阿坝通查理的要道上,显然是企图阻击我军。我们必须搬掉这一“绊脚石”。但是我们骑兵师经过长途征战,已经有不少减员,对这数倍于我的敌人,只能智取,不宜强攻。我和参谋长召集三个团的团长研究确定,乘敌尚未发现我军,毫无戒备之际,立即发起进攻,以奇袭的战术破敌。
夜色沉沉,伸手不见五指。部队分多路迅速隐蔽地接近敌营。敌兵们围着为驱赶野兽而点起的火堆,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马匹则零散散地拴在周围。
我们按预定的时间,发出了攻击的信号,指战员们首先向火堆甩出了一批手榴弹。随着爆炸声,燃烧着的柴火腾空而起,火星直冲天穹。敌人的马匹被炸惊了,嘶鸣着四处乱窜。敌兵们有的当场被炸死,有的被惊马踩得鬼哭狼嚎。我们高举马刀,左冲右杀,将敌大部歼灭。
这是我们骑兵师组建后打的最大的一仗,也是最顺利的一仗,缴获了近百匹马和一批枪支弹药。
击溃了敌人,我们经下阿坝、查理寺继续前进,在安曲又给后续部队留下了一千多头牛羊。
渡过嘎曲河,我们开始第三次踏进大草地。
这次过草地比前两次路程远,时间长。由于党中央不断给予重要指示和亲切关怀,广大指战员渴望早日回到党中央的怀抱,实现党和军队的统一,走上抗日前线,因而士气特别高昂,行动也很迅速,比较顺利地走出了草地。
我们这支组建不久的睛兵部队,一路上经过七十二次战斗,虽只剩下了两百多人,但筹集了二三万头牛羊和大批粮食,完成了上级赋予的“筹集粮食,侦察道路”的光荣任务。
两个方面军走出草地后向甘南进军,连续突破了敌在甘南设置的两道封锁线,于1936年10月上旬胜利到达甘肃会宁,实现了三个方面军的大会师。
会师之日,会宁城内万众欢腾,久别重逢的三个方面军指战员,手捧着印发的党中央的贺电,个个喜笑颜开,脸上挂满了激动的泪花。我们的心情正如方面军政治部下发的讲话提纲中写的那样:
为着会合红一方面军,我们的眼睛都望穿了。
现在我们会合了。……不论在任何人的眼睛里看起来,这都是一个惊人的胜利。
我们已经一致地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坚决地为执行当前的伟大政治任务而斗争,再没有任何人能够破坏我们的团结。
会宁大会师,标志着我们红军结束了历尽千难万险的长征,也标志着张国焘分裂党和红军的阴谋彻底破产。这是在毛泽东思想指引下取得的伟大胜利。
“长征一完结,新局面就开始。”全党全军在党中央的领导下,站在抗日民族斗争的最前线朝气蓬勃地投入了新的战斗。
(选录自许世友著《我在红军十年》,战士出版社1983年25版)&
张&国&焘&另&立“中&央”
中央红军组织北上后,张国焘开始了一系列的分裂活动。留在右路军的朱德、刘伯承等为此作了坚决抗争。
中共中央率红一、三军团北上后,日,中共中央再次致电张国焘等,敦劝他随之北上。电文说:
“一、四方面军目前行动不一致,而且发生分离行动的危险的原因,是由于总政委拒绝执行中央的战略方针,违抗中央的屡次训令与电令。总政委对于自己行为所产生的一切恶果,应该负绝对的责任。”
15日,张国焘不顾中共中央的劝阻,通过中共川康省委和四方面军党员活动分子会议作出《关于反右倾机会主义斗争的决议》,并以中国工农红军总政治部名义下达《大举南进政治保障计划》,诬称中共中央坚持北上的方针是“右倾机会主义逃跑路线”。
至于原右路军中的四军、三十军,中央率红一、三军团北上后,虽然曾于日给前敌总指挥部下达指令,令其应于日内尾一、三军后前进,有策应一、三军之任务,但前敌总指挥部陈昌浩等并未执行中央指令,仍南下复归于张国焘的领导。
张国焘见中共中央已经北上,就在阿坝召开会议。会议作出了决议,污蔑中央率红军北上是“机会主义”、“右倾逃跑”,而把自己的南下主张美化为“进攻路线”。他扬言要对“经过斗争和教育仍不转变的分子”给以“纪律制裁”。会上,他以突然袭击的方式逼迫朱德接受他们的南下主张。朱德斥责了他的错误主张,对他耐心说服:我来左路军工作,是执行党中央的决定。我的任务是和四方面军的同志一道,执行党中央的决议,坚决北上。北上,这是党中央的指挥,这是我党的组织原则。朱德表示:我相信,四方面军的广大指战员是识大体、顾大局的,他们是不会同意你们这样做的。总有一天,他们会走到党中央身边的。张国焘组织了对朱德、刘伯承的围攻,逼朱德发表反对中央北上的宣言,逼他接受反对党中央的“命令”,并以枪毙相威胁。朱德大义凛然,严词拒绝说:你可以把我劈成两半,但是你绝对割不断我和毛泽东同志的关系。并说,北上是中央决议,中央的路线是正确的,我是举过手的,我不能反对!
9月15日和17日,张国焘先后发布了大举南进的《政治保障计划》和南下命令。声称:“只有大举南进,消灭川敌残部,才是真正的进攻路线。”他说什么“目前北方天气渐寒,草地不易通过,敌人在我们的北面已集结相当兵力,碉堡已完成一部,这种情况下,北进是显然不利的。”“我们南进,当前的敌人是川敌残部。在南进地区内,人口稠密,好扩大红军,物产丰富,可充实红军物质上的供给,这就使我们能够顺利的在广大地区内建立巩固的根据地”。“因此我们目前的战略方针是集中主力,大举向南进攻,消灭川敌残部,在广大地区内建立巩固的根据地,首先赤化全川。”张国焘还扬言:中央率孤烟北上,不拖死会冻死。“至多剩几个中央委员到得陕北”。
9月中旬,张国焘指挥部队沿大金川河上游南下,向马塘、松冈、卓斯甲等地集结。原属右路军的四方面军队伍在陈昌浩、徐向前率领下,三十军17日到毛儿盖,四军18日到毛儿盖。原左路军也向南进发。红四方面军和划人左路军的原一方面军五军团、九军团在凛冽秋风中从阿坝、包座地区沿着不久前北上的道路再经草地南返,衣单鞋缺,粮食不足,很多人被夺走了生命。
红四方面军南下到达四川理番县卓木碉时,10月5日,张国焘在这里非法作出成立第二中央的组织决议,公然另立了党的“中央”,组织了这个“中央”的“中央政治局”、“中央书记处”、“中央军事委员会”和“常委委员会”,宣布“毛泽东、周恩来、博古、洛甫应撤销工作,开除中央委员会及党籍,并不令通缉。杨尚昆、叶剑英免职查办”。日,张国焘竟致电中共中央称:
(一)此间用中央,中共中央,中央政府,中内军委,总司令部等名义对外发表文件,并和你们发生关系。
(二)你们应称北方局,陕北政府和北路军,不得再冒用党中央名义。
(三)一、四方面军名义应取消。
(四)你们应将北方局、北路军的政权组织报来,以便批准。
对此,日,中共中央政治局作出了《关于张国焘同志成立第二“中央”的决定》,全文如下:
张国焘同志自同中央决裂后,最近在红四方面军中公开成立了他自己的“党的中央”、“中央政府”、“中央革命军事委员会”与“团的中央”。张国焘同志这种成立第二党的倾向,无异于自绝于党,自绝于中国革命。党中央除去电命令张国焘同志立刻取消他的一切“中央”,放弃一切反党的倾向外,特在党内公布日中央政治局在俄界的决定。
张国焘成立第二“中央”后,再次逼迫朱德表态。朱德严厉地驳斥了张国焘反中央的言行。他说:我们红军在全中国、全世界都是很有名的,谁都知道朱、毛,要朱反对毛是不可能的。他强调了党要团结,红军要团结,团结起来打敌人,拒绝支持张国焘的所谓“中央”。张国焘要朱德当这个“中央”所谓“中央委员”,朱德拒绝接受,并表示自己不反中央,在这里只“以个人名义做革命工作”。朱德和刘伯承等在十分艰难的处境下与张国焘的反党分裂主义错误进行了不懈的斗争。
中共中央率红一、三军团北上出甘肃的岷县、通渭地带时,蒋介石慌忙调周浑元约12个团移武都,胡宗南约20余团由松潘延伸到西固以配合陕甘军队的行动。这样,使张国焘减少了军事上的压力。在四川方面,敌人为了防止红军南下,沿大小金川仓促布防:二十四军刘文辉两个旅,位于大金川沿岸的绥靖、崇化、丹巴一线;二十军杨森部四个旅零一个团,位于小金川沿岸的懋功、抚边、达维;二十八军邓锡侯部一个团驻守抚边以东的日隆关。再远处,康定驻有蒋系李抱水的6个团。这些敌军将在四方面军南下中扼守隘路,特别是在康定、天全、宝兴、邓河场、大川场、水磨沟这一碉堡线上阻止。刘湘和李家钰的主力则将在邛崃、大邑、灌县一线配合刘文辉、杨森、邓锡侯部队夹击红军。根据这些情况,四方面军10月7日在卓木碉制定了《绥丹崇懋战役计划》,决定红军主力采取迅速而秘密的手段分由观音、铁桥和党坝沿大金川两岸夹河并进,配合夺取绥靖、崇化,然后分取丹巴、懋功,以此作为南下出天全、芦山、邛崃、大邑的资源地,另以一部牵制和扼止鹧鸪山、马塘、梭磨、梦笔山一带的敌人,以便主力各个击破敌人。前者由第二十五师、九十三师、第五军共8个团编成右纵队,由第四军、第三十军、第二十七师、第三十二军共16个团编成左纵队,隔岸呼应,配合行动;后者由第七十九团,第三十三军共3个团编成左侧支队进行。
10月8日,左、右两纵队均按预定计划行动。右纵队于12日克绥靖。左纵队15日克崇化,16日克丹巴,克抚边,19日夜袭达维,20日攻克懋功。绥崇丹懋战役宣告胜利结束,总计击溃杨森、刘文辉部6个旅,俘获人枪3000,占领懋功、丹巴两城及懋功属之绥靖、崇化、抚边、三屯和达维、日隆关等要地。
这次战役后,刘文辉守绥靖、崇化、丹巴、芦定的6个团被红军击溃,残部逃向西康,但他仍有8个团驻守在西康的金汤、芦定、汉源、荥绎、雅州、西昌、会理一带;杨森守懋功、抚边、两河口的8个团被红军击溃,残部向甲金山、两河口溃退,其余约10个团仍驻守一全、芦全、宝兴一带;邓锡侯部以14个完备守邛崃、大邑、双河场、巴郎山地区,其余在彭县、崇庆一带;李家钰部仍守威州、茂州、松潘之线;孙震部守绵阳、江油、平武、松潘线。刘湘调了他的模范师郭勋祺、教导师杨国桢部和第一师加强天全、芦山、名山、雅安地区守备。李抱水的五十三师仍布防于沪定、康定、雅江。四方面军于10月20日制定了《天芦名雅邛大战役计划》,决定乘敌军新败仓皇调整部署的时机,乘胜向天全、芦山、名山出动,取得天全、芦山、名山、雅州、邛崃、大邑广大地区作为根据地,打开通向成都平原的道路。
这一战役开始后,刘湘为了阻止红军攻势,保护他对成都平原的占领,并为了把红军围困于川康边的荒凉贫困地域,就急调他的主力王缵绪、唐式遵、范绍增等部和李家钰部,集结于名山及其以北地区。红军占领天全、芦山时,敌人已经十分集中,共有80余团兵力。但是张国焘仍要与优势敌人在邛崃、大邑一带决战,令红军全力向名山、邛崃推进。&11月13日,红军以四军配属中纵队,集中15个团的兵力向敌发起攻击,14日击溃敌暂编二师两个团,16日攻占名山&县东北的要镇百丈关。百丈关是一个重要隘口,位于雅安通成都的公路上,北倚邛崃山,南临岷江河网地带,周围是一片起伏的兵陵和稻田,是敌人碉堡封锁线纵深配置的中心。红军攻占百丈关后,接着打退了敌人6个旅的反扑,沿着百丈关通邛崃的大路攻击前进,到下午四时,相继占领了黑竹关、活安场、王店子等地,但是,攻势很快地在敌人的优势兵力的阻击下受挫。19日,敌人以十几个旅在飞机、大炮的掩护下由北、东、南三面向红军所占的百丈关地区反扑。这时。红军自南下以来已连续作战60多天,但仍英勇奋战,顽强不退。敌人经过两天一夜的轮番进攻,终未能突破红军阵地。但是,红军兵员短少,补给缺乏,歼灭不了敌人有生力量,打不开局面,最后于11月20日左右撤出了百丈关地区。天芦名雅战役被迫结束。
徐向前在《历史的回顾》中说:
“百丈战斗,是一场空前剧烈的恶战,打了七天七夜,我军共毙伤敌一万五千余人,自身伤亡亦近万人。敌我双方都打到了筋疲力尽的地步。”
“战局没有打开,薛岳部又从南面压了上来。敌我力量悬殊,持久相峙对我不利。我们只好放弃原计划,从进攻转入防御。11月下旬,我三十军、九军撤出百丈地带。转移到北起九顶山,南经天品山、王家口至名山西北附近之莲花山一线。四军在荥经方向,遭薛岳部猛攻。困敌众我寡,被敌突进,部队遂撤至青衣江以北。在西面大炮山的三十三军,则继续巩固阵地,与李抱水部对峙。我军遭敌重兵压迫,堡垒封锁,南下或东出已不可能。”
百丈关决战,是我军从战略进攻转入战略防御的转折点,也是张国焘南下碰壁的主要标志。
百丈关战斗之后,红四方面军停留在懋功、丹巴、宝兴、天全、芦山地区。12月初,敌薛岳部由东面的洪雅地区向荥经进攻,红军于中旬撤出。此外,红军曾在这个地区开展地方工作,建立地方党的组织和工农民主政府,组织了一个独立师和两个独立团共三千多人。但是,这一地区多是藏族聚居区,长期的民族隔阂,再加藏族上层分子对藏民的欺骗恫吓,都使开展群众工作遇到极大困难。红军的军粮很难得到补充,因此,这一地区不能成为巩固的根据地。
从日红五师的一个报告中,可以看到当时的困难情况:“药品材料现在完全是用中药,现在最缺乏的解热剂及收疮剂、纱布、棉花,丹巴附近买不到,早已用完,现也感困难。”伤病员“每天一餐馍两餐稀饭,吃的菜是萝卜、酸茶”。“粮食收集三十四万斤,已吃完,现在是现买现吃”。“斗笠、脚马子因无材料全未制造。”据郑维山说:“我军在懋功、宝兴、天全、芦山等地瘠民贫的县内,兵员、补给都十分困难。在百丈关附近作战的部队稍好些,能吃上粮食。而散布在夹金山南北的后方机关和医院的同志们,则靠野菜树叶充饥。有不少同志,因饥饿、疾病而牺牲。”
在困难和被围的情况下,张国焘处于进退维谷的境地。一时想要退到西康去,说什么西康是我惟一后路,不可以西康落后说自误,即道孚也比绥靖人口多出产多,康定、道孚若为我有,粮食解决,有宽广后方,且能向西昌方向发展。在敌能守住邛、大、名、天、芦一带碉堡线时,即宜不失时机取康定为好。一时他又叫嚷“应尽量巩固原有阵地”,还准备“将来南进或东进”。
实际上,这时候的张国焘,已经率领着四方面军的广大干部和战士,包括原一方面军划入左纵队的部队,走上绝路了。正如中央曾经告诫过他的:“南下是绝路”。
现在红军所占领的地区,宝兴是小县,在懋功以南大山的出口处,从这里往天全、芦山是比较平坦的地区。在这里作战,不但面对着装备较好的敌人,而且蒋介石的飞机大炮也得以发挥较大的威力。敌人在这一带已构筑起碉堡线,也阻遏了红军的前进。这些都不是当时红军的力量所能摧毁的。蒋军薛岳、周浑元部集结到了红军的正面,以步步为营稳扎稳打的方法,不但粮食即将吃尽,军事形势也日益严重。敌向北进逼。而红军占领的这一带藏民地区,粮食供应不足,引起藏民反感。藏民不仅阻拦外来的军队,尤其不愿外来军队取得他们自己尚嫌不足的粮食。红军一旦驻扎久了,与藏民争食的情况就日益严重起来。藏族头人为了保护他们的粮食,往往集中数百人与红军对抗,发生武装冲突。
红军的处境越来越困难。
到了1936年2月,薛岳部队6个师配合川军主力开始向天全、芦山地区大举进犯,李抱水五十三师为策应东线敌军,也由康定向丹巴进攻。四方面军前有强敌,后无根据地,兵员无从补充,粮食得不到接济,向南向西向东均无法进军,只好经懋功向西康省的东北部转移。
当时敌人的兵力布置:邓锡侯部约20个团分布在牛头山、水磨沟、大邑、双河场、天官场、山岗地区。刘湘部的两个师、两个旅在玉林山、何场、平落坝地区。潘文华的两个师和一个旅在夹门关、朱家场、中峰场、观音场、名山、金鸡关地区。孙震部约14个团在金鸡关、白芷庙、草坝场、大兴场地区。薛岳部在荥经、新场、老金山地区。刘文辉部在雄州、汉原地区。李抱水部两个团在毛牛,两个团在康定,两上团在泸定、瓦斯沟区。李家钰部在大渡河与西昌、会理地区。2月上旬,四方面军制定了康道炉战役计划,决定撤离天全、芦山和宝兴地区。红军主力迅速向西康东北转移,而以一部在邓生、硗碛、达维、抚边钳制南东两方敌人。
当时全军最大的困难仍是物资缺乏。时已隆冬,部队的棉衣尚无着落,战士们把棕树上的棕毛撕下来絮在单衣中御寒,把未经熟制的牛羊皮做背心穿。口粮无着落只好以却菜果腹。由于粮食困难,当时在部队中组织了牵牛队,广泛训练捉牛、杀牛、吃牛方法。这时,张国焘打算“建立西北抗日根据地”,“准备宣传品及向西发展的工作计划”,也就是要进入甘西和新疆。
就在张国焘南下失利的时候,他还在叫嚷他的南下是“正确”的,继续攻击中共中央。他在到达道孚后,3月15日在干部会议上作了个关于中国苏维埃运动发展前途的报告。在报告中,他说他率四方面军“毅然南下是完全正确的”,反对毛、周、张、博也是“完全正确的”。他说:“耍回马枪,乘敌的空虚突然南下,这是非常正确的。”“至于我们此次的北上,是在达到了预定的目的以后,我们主动地向北发展。”“在相当的意义上说,南下是胜利,达到了我们预定的目的”。对于他在天全、芦山立足不住而转移到西康东北部,他说“转移地区可以说是平常的一回事”,把当时中共中央领导红军东征说成是“也同样转移到晋西去了”。他攻击中央是什么在“上进攻敌人”的掩盖下的向北逃跑。他鼓吹“我们在这里不是借路经过,而是要整理部队,建立政权。摆在我们面前的任务是夺取少数民族,建立政权,正确执行粮食政策,争取相机消灭李抱水,拿下康定的战役胜利。”
4月1日,张国焘在机关活动分子会上作中国苏维埃运动发展的前途和我们当前任务的报告,继续攻击中央,散布其企图偏安边陲的谬论。他说他的南下“是苏维埃运动终止退却,反攻敌人强有力的行动”,他现在准备“向西北行动”,而这是“绕到敌人的后方去进攻敌人,为的是避免和敌人拼消耗,避免‘决战防御’,为的是在运动战中去消灭敌人”。而他的要“夺取西北”,又是与中央的北上“没有丝毫相同之处”。他对中央一些同志过去批评他擅自成立西北联邦政府,始终耿耿于怀,说“我们要了解西北联邦政府的正确性,了解它的前途,它的历史需要,……要立即开始与加强西北联邦政府的工作,并要强固地树立其威信。”他们甘孜、瞻化、炉霍、道孚4县的人。计算了一下,有10万多,于是要巩固这一地区作为根据地的一部分,要建立波巴日德瓦革命政府,使之成为联邦政府的一部分。
尽管张国焘在表面上做得如何热闹,但是严峻的客观形势,困难的现实,迫使他不得不回头走北上的道路。日,张国焘的所谓“中央”炮制了《关于中国苏维埃运动发展的前途和目前紧急任务决议大纲》。这个决议大纲尽管还在胡吹“相当的意义上说,南下反攻的形势是胜利的,达到预定的目的。”但他不得不承认,“主力红军如果比较长久停留在现在的川、康区域内是不利的”。“粮食的缺乏,使我们在现有地区少数民族中工作增加困难。因此我们目前的革命战略方针是在夺取西北地区,创立西北广大地区的抗日根据地。”但是,张国焘的夺取西北,并不是要去同中央会合,仍然是以“我”为中心自行发展。决议大纲说:“建立西北抗日根据地,有吸引陕北红军采取配合行动的可能;中国的西北部毗连苏联与外蒙人民共和国,夺取西北,可直接得到国际无产阶级的帮助”。这说明了如《我的回忆》中所述那样,他的北上自有打算。
不过,他终于要“回师北上”了。这是与中共中央对他做了大量的工作分不开的。
强&渡&大&渡&河
光荣的使命
一九三五年五月,我们工农红军渡过金沙江,经会理、德昌、泸沽,来到冕宁。我们红一军团一师一团,担负了光荣的先遣任务。军委为了加强领导,充实力量,特派刘伯承、聂荣臻两同志分别担任先遣司令和政委,并把军团的工兵连、炮兵连配属一团指挥。当时,我在一团当团长。
这天,上级把强渡大渡河的任务交给了我们一团。部队立刻从离大渡河一百六十多里路的一个庄子里,冒雨出发了。
大渡河是长江的一道支流,据传是当年石达开全军覆没的地方。现在,我们的处境也很险恶:后有周浑元、薛岳、吴奇伟等数十万大军追赶,前有四川军阀刘湘、刘文辉的“精悍部队”扼守着大镀河所有渡口。蒋介石猖狂地吹牛说:后有金沙江,前有大渡河,几十万大军左右堵击,共军有翅也难飞过。他还梦想,要让我军成为“石达开第二”。
经过一天一夜冒雨行军,部队在一个山坡上停下来。这里离安顺场只十多里路,大渡河哗哗的水声都可以听到。一百四十多里路的急行军真够疲劳的了,战士们一停下来倒头就睡着了。这时已是夜间十点多钟,我急忙找来几个老乡了解情况。
老乡介绍的情况和我们侦察的基本一致。前面的安顺场,是个近百户人家的小市镇。敌人为了防我渡河,经常有两个连在这里防守。所有的船只都己抢走、毁坏,只留一只船供他们过往使用。安顺场对岸驻有敌人一个团(团的主力在渡口下游十五里处),上游的沪定城驻有三个“骨干团”,下游是杨森的两个团,要渡过大渡河,必须首先强占安顺场,夺取船只。
情况刚了解清楚,指挥部便来了命令:连夜偷袭安顺场守敌,夺取船只,强渡过河。刘伯承司令和聂荣臻政委特别指示我们说:“这次渡河,关乎着数万红军的生命!—定要战胜一切困难,完成任务,为全军打开一条胜利的道路!”
“我们不是石达开,我们是共产党和毛主席领导的工农红军!在我们的面前,没有战胜不了的敌人,没有突不破的天险。我们一定要在大渡河上,为中国革命史写下光辉的一页。”看完命令,团政委黎林同志坚决地表示。
胜利的前奏
战士们从梦中被叫醒,冒着毛毛细雨,摸黑继续前进了。
根据分工,黎政委带领二营至安顺场渡口下游佯攻,以便吸引那个团的主力;我带一营先夺取安顺场,然后强渡;三营担任后卫,留在原地掩护指挥机关。
天漆黑,雨下个不停,部队踏着泥泞的小路前进。大约走了十多里,便靠近安顺场了。我命令一营分成三路前进。
安顺场的守敌做梦也没有想到,红军来得这样快。他们认为我们还没有出海子边少数民族区呢,因此毫无戒备。
“哪一部分的?”我们的尖兵排与敌人哨兵接触了。
“我们是红军!缴枪不杀!”红军战士的回答象春雷,扑向敌人。
“砰!”敌人开枪了。我们的火力也从四面一齐吼叫起来。愤怒的枪声,淹没了大渡河水的咆哮,淹没了敌人的惨叫,顽抗的敌人纷纷倒下,活着的有的当了俘虏,有的没命地逃跑!两个连的敌人不到三十分钟就全被打垮。
正在战斗时,我来到路旁一间屋子里。突然听到一声喊叫:“哪一个?”通信员一听声音不对,枪栓一拉大吼一声:“不要动!缴枪不杀!”敌人摸不清我们的情况,乖乖地缴了枪。事也凑巧,原来这几个敌人是管船的。我急忙要通信员将这几个俘虏送到一营去,要一营想法把船弄来。
一营花了好大的劲,才把渡船弄到手。这里只有这条船,它现在成了我们唯一的依靠。
占领了安顺场,我来到河边,只见两岸都是连绵的高山。河宽约三百米,水深三、四丈。湍急的河水,碰上礁石,卷起老高的白浪。现在一无船工,二无准备,要立即渡河是困难的。我急忙一面把情况报告上级,请求指示一面作渡河的准备工作。这一夜,我在安顺场街头的小屋里,一会踱着步,一会坐在油灯旁,想着渡河的一切问题。
我首先想到凫水。可是河宽约三百米,水急、浪高、漩涡多,人一下水,就会被急流卷走。
我又想到架桥。仔细一算,每秒钟四米的流速,别说安桥桩,就连插根木头也困难。想来想去,唯一的希望还是那只渡船。于是我立即把寻找船工的任务交给了一营营长孙继先同志。
一营长派出许多人到周围山沟里去找船工。一个、两个、三个……等到找到了十几个船工,天已大明了。
天明、雨停,瓦蓝的天空缀着朵朵白云,被雨水冲洗过的悬崖峭壁显得格外高大。大渡河水还在一股劲地咆电翻腾。此刻,通过望远镜可以清楚地看到远处的一切:对岸离接口一里许,是个四、五户人家的小村庄,周围筑有半人高的围墙;渡口附近有几个碉堡,四周都是的黑的岩石。估计敌人的主力隐蔽在小村免企图等我渡河部队接近渡口时,来个反冲锋,迫我下水。
“先下手为强!”我默默地下定决心。随即命令炮兵连的三门八二迫击炮和数挺重机枪安放在有利阵地上,轻机枪和特等射手也进入河岸阵地。
火力布置好了,剩下的问题还是渡河。一只船装不了多少人,必须组织一文坚强悍的渡河奋勇队。于是我把挑选渡河人员的任务交给了孙继先同志。
战士们知道组织奋勇队的消息后,一下子围住了孙继先同志争着抢着要参加,弄得孙继先同志怎么解释都不行。
“怎么办?”一营长问我。我又是高兴又是焦急,高兴的是我们的战士个个勇敢,焦急的是这样下去会拖延时间。因此我决定集中一个单位去。
孙继先同志决定从二连里选派。二连集合在屋子外的场地上,静听着营长宣布被批准的名单:“连长熊尚林,二徘长曾令明,三班长刘长发,副班长张克表,四班长郭世苍,副班长张成球,战土张桂成,肖汉尧……”十六个名字叫完了,十六个勇土跨出队伍,排成新的队列。一个个神情严肃,虎彪彪的,都是二连优秀的干部和战士。
突然,“哇”地一声,一个战士从队伍里冲了出来。他一边哭,一边嚷着:“我也去!我一定要去!”奔向营长。我仔细一看,原来是二连的通信员。孙营长激动地看看况我也被眼前的场面所感动。多好的战士啊!我向孙营长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让他参加。孙营长说了声:“去吧!”通信员破涕为笑,赶忙飞也似地跑到十六个人排成的队列里。
一支英雄的渡河奋勇队组成了:十七个勇士,每人一把大刀,一支冲锋枪,一支短枪、五、六个手榴弹,还有作业工具。熊尚林同志为队长。
庄严的时刻来到了,熊尚林带领着十六个同志跳上了渡船。
“同志们!千万红军的希色就在你们身上。坚决地渡过消灭对岸的敌人!”
渡船在热烈的鼓动声中离开了南岸。
胆颤心惊的敌人,向我渡船开火了。
“打!”我向炮兵下达了命令。神炮手赵章成同志的炮口早已瞄准了对岸的工事,“通通”两下,敌人的碉堡飞向半空。我们的机枪、步枪也发挥了威力。炮弹一个个炸在敌人的碉堡上,机枪象暴风雨一样卷向对岸,划船的老乡们一桨连一桨地挤命划着。
渡船随着汹涌的波浪颠簸前进,四周满是子弹打起的浪花。岸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渡船上。
突然,猛地一发炮弹落在船边,掀起一个巨浪,打得小船剧烈地晃荡起来。
我一阵紧张,只见渡船随着巨浪起伏了几下,又平静下来了。
渡船飞速地向北岸前进。对面山上的敌人集中火力,企图封锁我渡船。十七勇士外过一个个巨浪,避过一阵阵弹雨,继续奋力前进。
一梭子弹突然扫到船上。从望远镜里看到,有个战士急忙捂住自己的手臂。
“他怎么样?”没待我想下去,又见渡船飞快地往下滑去。滑出几十米,一下撞在大礁石上。
“糟糕!”我自语着,注视着渡船。只见几个船工用手撑着岩石,渡船旁边喷起白浪,要是再往下滑,滑到礁石下游的漩涡中,船非翻不可。
“撑啊!”我禁不住大喊起来。岸上的人也一齐呼喊着为勇士们鼓劲、加油。
就在这时,从船上跳下四个船工,他们站在滚滚的急流里,拼命地用背顶着船。船上另外四个船工也尽力用竹篙撑着。经过一阵插斗,接船终于又前进了。
渡船越来越靠近对岸了。渐渐地,只有五、六米了,勇士们不顾敌人疯狂的射击,一齐站了起来,准备跳上岸去。
突然,小村子里冲出一股敌人,捅向渡口。不用说,敌人梦想把我们消灭在岸边。
“给我轰!”我大声命令炮手们。
“轰轰!”又是两下巨响,&赵章成同志射出的追击炮弹,不偏不歪地在敌群中开了花,接着,李得才同志的那挺重机枪又叫开了,敌人东倒西歪,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去。
“打!狠狠打!”河岸上扬起一片吼声。敌人溃退了,慌忙地四散奔逃。
“打!打!延伸射击!”我再—次地命令着。
又是一阵射击。在我猛烈火力掩护下,渡船靠岸了。十七个勇士飞一样跳上岸去,一排手榴弹,一阵冲锋枪,把冲下来的敌人打垮了。勇土们占领了渡口的工事。
敌人并没有就此罢休。他们又一次向我发起了反扑,企图趁我立足未稳,把我赶下河去。我们的炮弹、子弹,又一齐飞向对岸的敌人。烟幕中,敌人纷纷倒下。十七位勇士趁此机会,齐声怒吼,猛扑敌群。十七把大刀在敌群中闪着寒光,忽起忽落,左劈右砍。号称“双枪将”的川军被杀得溃不成军,拼命往北边山后逃跑。我们胜利地控制了渡口。
过了一会,渡船又回到了南岸。孙继先同志率领机枪射手上了船,向北岸驶去,继后我随之过河。这时,天色已晚,船工们加快速度把红军一船又一船地运向对岸。我们乘胜追击,又在渡口下游缴了两只船。于是,后续部队源源不断地渡过了大渡河。
红一团强渡大渡河的成功,有力地配合了左翼兵团抢占泸定桥。很快,沪定桥被我红四团胜利夺取了,红军的千军万马在这里渡过了天险大渡河。蒋介石企图把我军变为“石达开第二”的梦想彻底破灭了。而十七勇士强渡大渡河的英雄壮举,将永远为后人所传颂!
这次行动的胜利,是由于党中央和毛主席的英明领导,刘、聂首长的正确指挥,人民的支援,和红一团全体指战员坚决服从上级指挥,发扬了英勇顽强的战斗作风而取得的。这个历史事实生动地告诉我们:只要听毛主席的话,按毛主席的指示办事,就能克服前进道路上的一切困难,无往而不胜!
(载1975年11期《解放军文艺》)作者:杨得志&
飞&夺&泸&定&桥
光荣的任务
五月二十五日,红一师第一团在安顺场胜利地渡过了大渡河。但是这里水流太急,不能架桥,渡口又只有几只小船,往返一次需要数十分钟,数万大军如果只靠这几只小船来渡河,不知要花费多少时日。同时,蒋介石正在命令四川军阀杨森等部坚堵大渡河,并命令薛岳、周浑元部衔尾猛追。太平天国石达开就是在安顺场被清兵最后消灭的。蒋介石也梦想着把红军变成第二个石达开。当时,很多爱国进步的人们也都在忧虑:红军会不会走石达开的道路?
为了迅速渡过大渡河,粉碎反革命前后夹击合围的阴谋,必须火速夺下泸定桥。我们左路军前卫红四团,就是在这紧急的情况下,迅速接受夺取泸定桥的任务的。红一师为右路军,渡过大渡河后沿东岸北进,策应我二师四团夺取泸定桥。
胜利的第一天
二十七日清晨,我团从安顺场出发,沿大渡河西岸,奔向泸定桥。全程三百二十里,命令规定三天赶到,路,是婉蜒曲折、忽起忽伏的单边羊肠小路,左边是高入云霄刀劈一样的峭壁,山腰上是终年不化的积雪,银光耀眼,寒气袭人;右边是深达数丈、波涛汹涌的大渡河,稍不小心就有掉下去的危险。但大家并没有把这危险放在心上,只有一个想法:加速前进,快些拿下沪定桥。
大概走了三十多里路的光景,河对岸的敌军便开始向我们射击了。为了避免无谓伤亡,只得绕路爬山,绕出十多里。这样花费了不少时间。
走了约六十里路,前面隆起了一座大山。先头连忽然和敌人一个连遭遇,勇土们好象猛虎见了群羊,只一个锰冲,就把敌人打垮了。这山有十多里高,翻过山是一条小河,桥已被敌人毁掉了。河虽然不宽,但很深,徒涉不能过去。一营立刻组织部队砍树架桥。
打了胜仗,跑路更有劲了。我们迎着零星的枪声,继续爬山。突然,侦察员飞奔回来报告:在我左前方的一个大山场里,发现约有一个营的敌人把守,堵住了我们的去路。我和团长王开湘同志领着干部跑步前进,去侦察地形。这座山中间只有一条小路,陡得象座天梯,仰头向上看,这帽子都要掉下来。山顶和隘口上,筑了碉堡。右边靠河,无路可绕。看样子,正面和右面是无论如何冲不上去的。左面也是凌空直立的悬崖,崖壁上稀落地长着一些小树和荆棘。崖顶连接着更高的山峰。经过仔细侦察后断定:爬上左面的悬崖定可抄到敌人的侧背,从敌人的屁股后面袭取这个隘口。我们立即命令三营长曾庆林和总支书记罗华生同志带一个连坚决从左边爬上去,并组织其他两个连从正面佯攻。
敌人疯狂地打着机枪,封锁着路口。不到一个钟头,就从敌人后面传来了枪声。我们乘势从正面发起猛攻,前后来击,敌人很快便被打下去了。接着一个猛追,敌人三个连完全被消灭在山崖脚下,活捉营、连长各一,俘虏二百多人。敌人本想凭险坚守,阻挡我们前进,但我们发起猛追以后,前进的速度反而加快了。
一天二百四十里
第二天,我们比原来命令规定的时间提前一小时吃饭,五点钟就出发了。才走了几里地,军委又来了命令,限我们二十九日夺下泸定桥。
“二十九号!”二十九号就是明天!从这里到泸定桥还有二百四十里,也就是说两天的路我们必须一天走完。谁也没料到任务会变得这样紧急二百四十里路就是一个大难题!路,是要人走的,少一步都不行啊!而且还要突破敌人的重重堵击。但这关系全军的重大任务,一定要坚决执行,不容许一分钟、一秒钟的迟疑。
泸定桥本来有敌人两个团防守,现在又有两个旅正向泸定桥增援。他们以一部兵力阻止我红一师前进,大部分沿河东岸北上,跟我们隔河齐头前进。如果我们比敌人早到泸定桥,胜利就有希望,不然,要想通过泸定桥就很困难,甚至不可能了。我们要和敌人抢时间!要和敌人赛跑!我们边行军边召集营、连干部和司令部、政治处干部,共同研究怎样完成这一紧急任务。我们提出的动员口号是:“红四团有光荣的战斗历史,坚决完成这一光荣任务,保持光荣传统!”“向夺取安顺场的红一团学习,和红一团比赛,坚决拿下泸定桥!”“任务是光荣的,又是十分艰巨的,我们要经得起考验!”要求部队在明天六时前赶到泸定桥。会后,大家便分头深入连队进行动员。
我和总支书记罗华生同志,飞跑到行军队伍的最前头,站在一个小土墩上,向急行军的队伍进行政治鼓动。队伍象一阵风一样迎面卷来,又象一阵风一样从我们身边刮过去。但每一张脸,每一双眼睛,我都看得非常清楚。在走过的队伍中,“坚决完成任务,拿下泸定桥”的口号声,此伏彼起。这声音压倒了大渡河的怒涛,震撼山岳。队伍前进的速度更快了。
在行军纵队中,忽然一族人凑拢在一起:这群人刚散开、接着出现了更多人群,他们一面跑,一面在激动地说着什么。这是连队的党支部委员会和党小组在一边行军,一边开会啊!时间逼得我们不可能停下来开会,必须在急行军中来讨论怎样完成党的任务了。
紧急任务的动员工作刚做完,部队已接近猛虎岗。
猛虎岗是一座上三、四十里下三、四十里的险恶高山,右傍大渡河,左面是更高酌山峰,中间只有一条羊肠小道。这是从安顺场到沪定桥的咽喉,山顶的隘口上有一个营的敌人扼守。这时候,正是大雾迷蒙,五步以外什么也看不见。敌人看不清我们在哪里,只是在工事里恐慌地、盲目地向我们前进方向乱放枪。我们利用大雾掩护着,组织部队摸上山去,并命令他们:不许放一枪,接近敌人后,用刺刀、手榴弹解决敌人。不多时,只听得“轰隆、轰隆……”一连串的手榴弹爆炸声,接着便杀声四起。吓破了胆的敌人,只好向后溃逃了。我先头营即向溃敌猛追,一直追击到接近摩西面村时,又同驻在该村的敌人一个营和一个团部遭遇。在我胜利矛头的冲击下,又把敌人打垮了,我们又占领了摩西面村。可恶的敌人又将村东河上的大桥破坏了,这使我们的行动增加了新的困难,耽误了两小时才架起桥。继续前进,一口气又跑了四、五十里。等我们赶到大渡河岸一个约有十多户人家的村子时,已是傍晚七点了。从这里到泸定桥还有一百一十里。
困难一个接一个地来了。天不由人,突然大雨倾盆,电闪雷鸣,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部队一天没有吃上饭,肚子饿得实难支持。道路泥泞,更是走不快,牲口、行李都跟不上。在下猛虎岗的时候,我们已清楚地看见对岸的敌人仍然还和我们并肩前进。
困难越是严重,越需要加强政治工作。我们向党支部,向所有共产党员、共青团员和积极分子说明了摆在我们面前的一切困难,也说明了必须争取明天六时前赶到泸定桥。号召每人准备一个拐杖,走不动的扶着拐杖走;来不及做饭了,要大家嚼生米、喝凉水充饥。这号召,象一把火点燃起部队炽烈的战斗情绪。看样子,哪怕前面尽是刀山,他们都可以闯过去。然而,在这伸手不见掌的黑夜里,怎能走完这泥泞油滑的一百一十里路呢?这个问题象一块千斤重石压在我的心头。
忽然,对岸山坳上出现了几点火光,刹那间变成了一长串的火炬。是敌人在点着火把赶路。敌人的火把给了我们启示。“我们也点火把走”,我脑子里闪出这样的想法,打算立即去同团长、参谋长、总支书记研究,但又一转念“敌我仅一河之隔,&如果敌人向我们联络,暴露了我们是红军,跟我们干起来,如何是好?”
“事到万难须放胆”,我们决定利用今昨两天被消灭和打垮的三个营敌人的番号伪装自己,欺骗敌人。立即命令部队将全村老乡家的篱笆全部买下,每人绑一个火把,一班点一个,不许浪费,争取每小时走十里以上;并布置司号员先熟悉缴获的敌人的联络信号,准备在必要时同敌人“联络”;故人的部队都是四川人,我们也选出四川籍的同志和刚捉来的俘虏,准备来回答敌人的问话。为了加快行军速度,把所有牲口、行李、重武器连同团长和我的乘马在内,一律留下,由管理处长何敬之、副官邓光汉带一个排掩护,随后跟进。
当时,我腿上的伤口还没有全好,走路有些不大方便,同志们——特别是团长都劝我骑着马走。这正是需要干部起模范作用的时候,哪能再骑马?我以挑战的口吻向大家说:“同志们,咱们一块走吧!看看论走的快!谁先走到泸定桥!”
部队兴高采烈地高举火把向前挺进。两岸敌我的火把,交相辉映,远远望去,象两条飞舞的火龙把大渡河的河水映得通红。透过大渡河的波涛声,从对岸传来了清脆的军号声和微弱的喊声。“啥子部队啊!”敌人在向我们联络了。我们的司号员按敌人的联络信号,吹起了嘹亮的军号;四川籍的同志和俘虏也吊起嗓子大声作答。蠢猪似的敌人万想不到,大摇大摆地跟他们并排走的,就是他们所日夜梦想着要消灭的英雄红军,糊里糊涂地同我们一道走了二、三十里。后来,雨下的更大,到深夜十二点钟,对岸的那条火龙不见了,他们大概是怕苦不走了。这一情况立刻传遍全团,同志们纷纷议论着:抓紧好机会啊!快走,快走啊!一个跟着一个拼命地向前赶路。
暴雨冲打着战士,山洪从峰顶宜泻大渡河,本来已经难走的羊肠小道,此刻被雨水冲洗得象浇上了一层油,滑的实在厉害。拐杖也不灵了,一不留神就来个倒栽葱,真说得上是三步一摔,五步一跌,队伍简直是在滚进。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是不断有人打瞪睡。有的人走着走着就站住了,后面的推他:“走呀!前面的走远了!”这才恍然惊醒,又赶快跟上去。后来,大家干脆解下了绑腿,一条一条的接起来,前后拉着走。
经过整夜的急行军,在第二天早晨六点多钟胜利地赶到了泸定桥,并占领了西岸及西桥头。这一天,除了打仗、架桥外整整赶了二百四十里路,真是飞毛腿呀!
要桥不要枪
我们占领了桥西的几座建筑物和一座天主教堂。战士们忙着做战斗准备,王团长和我领着营、连干部去察看地形。
泸定桥真是个险要所在。就连我们这些逢山开路、遇水架桥、见关夺关的人,都不禁要倒吸一口凉气。往下看,褐红色的流水象瀑布一样从上游山峡间倾泻下来,冲击着河底参差耸立的恶石,溅起丈多高的白色浪花,流水声震耳欲聋。在这样的河里,就是一条小鱼,也休想停留片刻,徒涉、船渡都是完全不可能的。
再看看桥吧。既不是石桥,也不是木桥,而是一条铁索桥。从东岸到西岸扯了十三根用粗铁环一个套一个联成的长铁索,每根有普通的饭碗粗。两边各两根,做成桥栏,底下并排九根,作为桥面。原来桥面上横铺着木板,现在,木板已被敌人搬到城里去了。只剩下悬挂着的铁索。在桥头的一块石碑上刻着两行诗句:“泸定桥边万重山,高峰入云千里长。”
泸定桥东端就是泸定城。这座城一半在东山上,一半贴着大渡河岸,城墙高两丈余,西城门正堵住桥头,过了桥,必须通过城门,别无他路。城里驻着两个团的敌人,山坡上修筑了严密的工事,机枪集中在桥头附近,不断地向我们扫射,迫击炮弹也连珠般地飞过来。敌人凭着这样的天险,疯狂地向我们大声喊叫:“你们飞过来吧!我们交枪啦!”我们的战士则大声回答:“不要你们的枪,只要你们的桥。”
看完地形以后,我们立即组织了一个营的火力,封锁河东岸敌人增援的道路。因为东岸和西岸一样,也只有一条依山傍水的小道,敌人只有经过那条路才能到泸定桥。
紧按着,我们分头到连队进行夺桥的战斗动员。部队掀起了争取当夺桥突击队的热潮。各连都送来了突击队的名单,要求批准他们担任突击任务。
中午,我们在天主教堂召开了全团干部会议,研究、批准突击队。会议刚开始,对岸打过来一排迫击炮弹,天主堂的屋顶被炸开了一个大窟窿,弹片、瓦片宜泻而下。大家却一动不动。我乘机进行鼓动:“敌人来给我们动员了,我们必须立即打过桥去。现在大家说说法让哪个连担任突击。”我刚说完,平时不爱说话的二连长廖大珠刷地站起来,他那矮而结实的身子激动得有点发抖,黝黑的脸一下子红到耳根,吃力地说:
“一连过乌江立了功,成为渡乌江模范连,&我们要向一连学习,争取当夺取沪定桥的英雄连。”
“夺桥任务非给我们三连不可,”急性子的三连长王有才没等廖大珠说完,就站了起来,他站在那里象座小铁塔,嘴巴象打机关枪:“我们三连哪一次战斗都没落后过,这次保证把桥拿下来。”最后,他又说:“不叫我们当突击队,我这个连长没法向战士们交代。”往后是一场激烈的争论,看样子谁也不愿意把这个任务让给别人,需要我们领导上指定了。我和团长研究后,王团长向干部们交代了夺桥的任务并指定二连任突击队。接着我站起来补充说:“要打仗有的是,咱们轮着干,上次接乌江是一连打头,这次轮到二连,由二连的二十二个共产党员和积极分子组成突击队,廖大珠同志任突击队长,我看很好,看大家有没有意见?”会场上响起了一片掌声,廖大珠高兴地跳起来。只有王有才垂着头,嘴里在叨咕着什么。“三连的任务也不轻,”我指着王有才说:“你连担任二梯队,跟着突击队冲,还要担任铺桥面的任务,让后续部队迅速冲进城去,看你还有什么意见?”这时候王有才才露出笑容。最后我们命令各连,让部队吃饱饭好打仗。会后,总支书记罗华生又亲自到二连去帮助进行突击准备工作。
总攻在下午四点开始。团长和我在桥头指挥战斗。全团的司号员集中起来吹起冲锋号;所有的武器一齐向对岸敌人开火,军号声、枪炮声、喊杀声震撼山谷。二十二位突击英雄手持冲锋枪或短枪,背挂马刀,腰缠十二颗手榴弹,在廖大珠连长的率领下,冒着密集的枪弹,攀着桥栏,踏着铁索向对岸冲去。跟着他们前进的是三连长王有才率领的第三连。他们除携带的武器外,每人扛一块木板,边铺桥,边冲锋。
当突击队刚冲到对面桥头,西城门突然烧起冲天大火。敌人企图用火把我们挡在桥上,用火力消灭我们。火光照红了半边天,桥头被熊熊大火包围住了。
这正是千钧一发的时刻。二十二位英雄看到城门口漫天大火,似乎愣了一下,站在我和团长身边的人一齐大声喊道:“同志们!这是胜利的关键!冲进去呀!不怕火呀!迟疑不得!冲啊!敌人垮了。”这喊声给了英雄们勇气、决心和力量,在宏亮的冲锋号声中,他们神速地向着火里冲去了。冲在前面的廖大珠的帽子着了火,他扔掉了帽子,光着头继续往前冲,其余的突击队员们也紧跟着廖连长穿过火焰一直冲进街去。巷战在街口展开了。敌人集中全力反扑过来,二十二位英雄的子弹、手榴弹都打光了,形势万分紧急,眼看支持不住了。正在这个严重关头,王有才连长带着三连冲进去了,接着团长和我率领着后续部队也迅速过桥进了城。经过两小时的激战,两个团的敌人被消灭大半,剩下的狼狈逃窜。黄昏,我全部占领沪定城,牢靠地控制了泸定桥。
当前的首要任务是防止敌人的反扑,确保泸定桥的安全。我们立即派出配属我团指挥的军团教导营向打箭炉方向警戒,因为那里尚有敌人的几个团。为了对付向泸定桥增援的两旅敌人,我们派出一个营沿河向南发展。
晚上十时,尖兵排打响了,当时,我们估计是敌人的援兵赶到,准备再作一场苦战。该营一部分部队占领了阵地,组织了一个冲锋,遇到了一个伤兵,一问却是我红一师三团的同志,这才知道一师已经赶到。准备同敌人作殊死战的紧张心情,顿时轻松下来。原来敌人的两个旅被我红一师追上,在城南六十里竹林坪地区打了一仗,后来敌人怕我们两面夹攻,慌张地向化林坪方向跑了。我们立即派人迎接随红一师前进的刘伯承总参谋长和聂荣臻政委进入沪定城,大家见了面,十分欢喜。
已经是下半夜两点钟了,刘伯承总参谋长仍兴致勃勃地要我带他和聂政委去看泸定桥。我提着马灯,陪着他们从桥东走向桥西。刘伯承总参谋长对每根铁索甚至铁环都看的十分仔细,好象要把整座泸定桥印在自己的脑海里。从桥西折回桥中央的时候,他停住脚步,扶住桥栏,俯视大渡河的急流,着力地在桥板上连蹬三脚,感慨地说:“泸定桥!泸定桥!&我们为你花了多少精力,费了多少心血现在我们胜利了!我们胜利了!”
从缴获到的敌人文件中,蹈出了一份刘文辉拍发的紧急通报。这份通报说,我军己面临石达开第二的危境;说前有大渡河,后有金沙江,消灭共军,在此一举。敌人的这种幻想,很快就彻底破灭了。我们走的虽然是石达开走过的旧路,但我们不会陷入历史的覆辙。因为我们是中国共产党、毛主席领导的人民武装。
第三天,军团的主力来到了。接着,伟大领袖毛主席和周恩来副主席、朱德总司令带着中央机关上来了。千军万马从这英雄的泸定桥渡过了天险大渡河。(载日《解放军报》)作者:杨成武&
翻&越&老&山&界
我们决定要爬一座三十里高的瑶山,地图上叫越城岭,土名叫老山界。
下午才动身,沿着山沟向上走。前面不知道为什么走不动,等了好久才走了几步,又要停下来等。队伍挤得紧紧的,站累了,就在路旁坐下来,等前头喊着“走,走,走”,就站起来再走。满望可以多走一段,可是走不了几次又要停下来。天色晚了,肚子饿了,许多人烦得叫起来,骂起来。我们偷了个空儿,跑到前面去。地势渐渐更加陡起来。我们已经超过自己的纵队,跑到“红星”纵队的尾巴上,恰好在转弯地方发现路旁有一间房子,我们就进去歇一下。
这是一家瑶民,住着母女二人;男人大概是因为听到过队伍,照着习惯,到什么地方去躲起来了。
“大嫂,借你这里歇歇脚儿。”
“请到里边坐。”她带着些惊惶的神情说。队伍还是极迟慢地向前行动。我们就跟瑶民攀谈起来。照我们一路上的经验,不论是谁,不论他们开始怎样怕我们,只要我们对他们说清楚了红军是什么,没有不变忧为喜,同我们十分亲热起来的。今天对瑶民,我们也要试一试。
我们谈到红军,谈到苛捐杂税,谈到广西军阀禁止瑶民信仰自己的宗教,残杀瑶民,谈到她住在这里的生活情形。那女人哭起来了。
她说她原来也有过地,但是汉人把他们从自己的地上赶跑了。现在住到这荒山上来,种人家的地,每年要缴特别重的租。她说:“广西的苛捐杂税对瑶民特别重,广西军阀特别欺侮瑶民。你们红军早些来就好了,我们就不会吃这样的苦了。”
她问我们饿了没有。这一问正问中了我们的心事。她拿出仅有的一点米,放在房中间木头架成的一个灶上煮粥。她对我们道歉,说没有多的米,也没有大锅,要不就多煮些给部队吃。我们给她钱,她不要。好容易来了一个认识的同志,带来一袋米,够吃三天的粮食,虽然明知道前面粮食缺乏,我们还是把这整袋子米送给她。她非常欢喜地接受了。
部队今天非夜里行军不可,她的房子和篱笆都是枯竹编成的,我们生怕有人拆下来当火把点,就写了几条标语,用米汤贴在外面显眼的地方,告知我们的部队不准拆篱笆当火把。我们问了瑶民,知道前面还有竹林,可以砍来作火把,就派人到前面竹林去准备。
粥吃起来十分香甜,因为确是饿了。我们也拿碗盛给瑶民母女吃。打听前面的路程,知道前面有一个地方叫雷公岩,很陡,上山三十里,下山十五里,再前面才是塘坊边。我们现在还没到山脚下呢。
自己的队伍来了,我们饶了些水给大家喝。一路前进,天黑了才到山脚,果然有许多竹林。
满天都是星光,火把也亮起来了。从山脚向上望,只见火把排成许多“之”字形,一直连到天上,跟星光按起来,分不出是火把还是星星。达真是我生平没见过的奇观。
大家都知道这座山是怎样地陡了,不由浑身紧张,前后呼喊起来,都想努一把力,好快些翻过山去。
“不要掉队呀!”
“不要落后做乌龟呀!”
“我们顶着天啦!”
大家听了,哈哈地笑起来。
在“之”字拐的路上一步一步地上去。向上看,火把在头顶上一点点排到天空;向下看,简直是绝壁,火把照着人的脸,就在脚底下。
走了半天,忽然前面又走不动了。传来的话说,前面又有一段路在峭壁上,马爬不上去。又等了一点多钟,传下命令来说,就在这里睡免明天一早登山。
就在这里睡觉?怎么行呢?下去到竹林里睡是不可能的。但就在路上睡么?路只有一尺来宽,半夜里一个翻身不就骨碌下去了么?而且路上的石头又非常不平,睡一晚准会疼死人。
但这是没有办法的,只得裹一条毯子,横着心躺下去。因为实在太疲倦,一会儿就酣然入梦了。
半夜里,忽然醒来,才觉得寒气逼人,刺入肌骨,浑身打着颤。把毯子卷得更紧些把身子蜷起来,还是睡不着。天上闪烁的星星好象黑色幕上缀着的宝石,它跟我们这样地接近哪!黑的山峰象巨人一样矗立在面前。四围的山把这山谷包围得象一口井。上边和下边有几堆火没有熄;冻醒了的同志们围着火堆小声地谈着话。除此以外,就是寂静。耳朵里有不可捉摸的声响,极远的又是极近的,极洪大的又是极细切的,象春蚕在咀嚼桑叶,象野马在平原上奔驰,象山泉在呜咽,象波涛在澎湃。不知什么时候又睡着了。
黎明的时候被人推醒,说是准备出发。山下有人送饭上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抢了一碗就吃。
又传下命令来,要队伍今天无论如何爬过这座山。因为山路很难走,一路上需要督促前进。我们几个人又停下来,立刻写标语,分配人到山下山上各段去喊口号,演说,帮助病员和运输员。忙了一会,再向前进。
走了不多远,看见昨晚所说的峭壁上的路,也就是所谓雷公岩的,果然陡极了,几乎是九十度的垂直的石梯,只有一尺多宽;旁边就是悬崖,虽然不很深,但也够怕人的。崖下已经聚集了很多马匹,都是昨晚不能过去、要等今天全纵队过完了再过去的。有几匹曾经从崖上跌下来,脚骨都断了。
很小心地过了这个石梯。上面的路虽然还是陡,但并不陡得那么厉害了。一路走,一路检查标语。我渐渐地掉了队,顺便做些鼓动工作。
这很陡的山爬完了。我以为三十里的山就是那么一点;恰巧来了一个瑶民,同他谈谈,知道还差得远,还有二十多里很陡的山。
昨天的晚饭,今天的早饭,都没吃饱。肚子很饿,气力不够,但是必须鼓着勇气前进。一路上,看见以前送上去的标语用完了,就一路写着标语贴。累得走不动的时候,索性在地上躺一会儿。
快要到山顶,我已经落得很远了。许多运输员都走到前头去了,剩下来的是医务人员和掩护部队。医务人员真是辛苦,因为山陡,伤员病员都下了担架走,旁边需要有人搀扶着。医务人员中的女同志们英勇得很,她们还是处处在慰问和帮助伤员病员,一点也不知道疲倦。回头向来路望去,那些小山都成了“矮子”。机关枪声很密,大概是在我们昨天出发的地方,五、八军团正跟敌人开火。远远地还听见敌人飞机的叹息,大概是在叹息自己的命运:为什么不到抗日的战线上去显显身手呢?
到了山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钟。我忽然想起:将来要在这里立个纪念碑,写上某年某月某日,红军北上抗日,路过此处。我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坐在山顶上休息一会。回头看队伍,没有团过山的只有不多的几个人了。我们完成了任务,把一个坚强的意志灌输到整个纵队每个人心中,饥饿,疲劳甚至受伤的痛苦都被这个意志克服了。难翻的老山界被我们这样笨重的队伍战胜了。
下山十五里,也是很倾斜的。我们一口气儿跑下去,跑得真快。路上有几处景致很好,浓密的树林里,银子似的泉水流下山去,清得透底。在每条溪流的旁边,有很多战士们用脸盆、饭盒子、茶缸煮粥吃。我们虽然也很饿,但仍旧一气儿跑下山去,一直到宿营地。
这回翻山使部队开始养成一种新的习惯:那就是用脸盆、饭盒子、茶缸煮饭吃,煮东西吃。这种习惯一直保持了很久。
老山界是我们长征中所过的第一座难走的山。但是我们走过了金沙江、大渡河、雪山、草地以后,才觉得老山界的困难,比起这些地方来,还是小得很。
(载《中国工农红军第一方面军长征记》,人民出版社1955年5月版)&&作者:陆定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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