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新海:《为凤皇找寻栖所》

王家新:中央财政支持文化金融合作的三个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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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名人访《在山的那边》资料:王家新诗选-免费教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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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的那边》资料:王家新诗选
《在山的那边》资料:王家新诗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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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的那边》资料:王家新诗选王家新诗选
帕斯捷尔纳克
不能到你的墓地献上一束花却注定要以一生的倾注,读你的诗以几千里风雪的穿越一个节日的破碎,和我灵魂的颤栗终于能按照自己的内心了却不能按一个人的内心生活这是我们共同的悲剧你的嘴角更加缄默,那是命运的秘密,你不能说出只是承受、承受,让笔下的刻痕加深为了获得,而放弃为了生,你要求自己去死,彻底地死这就是你,从一次次劫难里你找到我检验我,使我的生命骤然疼痛从雪到雪,我在北京的轰然泥泞的公共汽车上读你的诗,我在心中呼喊那些高贵的名字那些放逐、牺牲、见证,那些在弥撒曲的震颤中相逢的灵魂那些死亡中的闪耀,和我的自己的土地!那北方牲畜眼中的泪光在风中燃烧的枫叶人民胃中的黑暗、饥饿,我怎能撇开这一切来谈论我自己正如你,要忍受更剧烈的风雪扑打才能守住你的俄罗斯,你的拉丽萨,那美丽的、再也不能伤害的你的,不敢相信的奇迹带着一身雪的寒气,就在眼前!还有烛光照亮的列维坦的秋天普希金诗韵中的死亡、赞美、罪孽春天到来,广阔大地裸现的黑色把灵魂朝向这一切吧,诗人这是苦难,是从心底升起的最高律令不是苦难,是你最终承担起的这些仍无可阻止地,前来寻找我们发掘我们:它在要求一个对称或一支比回声更激荡的安魂曲而我们,又怎配走到你的墓前?这是耻辱!这是北京的十二月的冬天这是你目光中的忧伤、探寻和质问钟声一样,压迫着我的灵魂这是痛苦,是幸福,要说出它需要以冰雪来充满我的一生
最后的营地
世界存在,或不存在这就是一切,绝壁耸起,峡谷内溯,一个退守到这里的人不能不被阴沉的精神点燃所有的道路都已走过,所有的日子倾斜向这个夜晚生,还是死,这就是一切冬日里只剩下几点不化的积雪坚硬、灿烂,这黑暗意志中最冰冷的在死亡的闪耀中,这是最后的蔑视。高贵。尊严星光升起,峡谷回溯,一个穿过了所有港口、迷失和时间打击的人最终来到这里此时、此地。一,或众多在词语间抵达、安顿,可以活可以吃石头而一生沧桑,远在另一个世界的亲人及高高掠过这石头王国的鹰是他承受孤独的保证没有别的,这是最后的营地,无以安慰亦无需安慰那些在一生中时隐时现的,错动石头将形成为一首诗或是彰显出更大的神秘现在,当群山如潮涌来,他可以燃起这最高的烛火了或是吹灭它,放弃 一切沉默即是最终的完成
雷雨就要来临,花园一阵阵变暗一个对疼痛有深刻感受的人对此无话可说你早已从自己的关节那里感到这阴沉的先兆,现在它来了。它说来就来了起风的时刻,黑暗而无助的时刻!守望者我们能否靠捶打岩石来承担命运?如果我们躲避这一切,是否就能在别的地方找到幸福?守望者!你的睫毛苦涩你的双手摊开,而雷雨越过花园那边的城市,阴沉沉地来了。没有别的你只能让你的疼,更疼你只能眼看着花园,在另一个世界的反光中变暗,更暗一动不动,守望者!把你的生命放在这里让亲人们远走他乡让闪电更彻骨地进入这片土地花园会亮起来的而与黑暗抗衡,你只需要一个词一个正在到来的坚定而光明的词
送儿子到美国
从中国东海岸,到美国西海岸中间隔着一片梦幻的海洋;是什么在揪住我的心?儿子知道飞机的轮子轻巧地落在旧金山海湾机场。分不清是阳光还是雪光,远山发蓝,衣领内仍留着一片北中国的寒霜;孩子,别一直揪住我的手,在这迷宫闪耀的转机大厅,你会找到你的通道。茫茫时空已使一只小鸟晕眩接下来会是什么?儿子,系好你的李宁牌球鞋。让我们再见让我在每一首诗中为你祝福;从此从你到我隔开一片梦幻的海洋。
季节在一夜间彻底转变你还没有来得及准备风已扑面而来风已冷得使人迈不出院子你回转身来,天空在风的鼓荡下出奇地发蓝你一下子就老了衰竭,面目全非在落叶的打旋中步履艰难仅仅一个狂风之夜身体里的木桶已是那样的空一走动就晃荡出声音而风仍不息地从这个季节穿过风鼓荡着白云风使天空更高、更远风一刻不停地运送着什么风在瓦缝里,在听不见的任何地方吹着,是那样急迫剩下的日子已经不多了落叶纷飞风中树的声音从远方溅起的人声、车辆声都朝着一个方向如此逼人风已彻底吹进你的骨头缝里仅仅一个晚上一切全变了这不仅使你暗自惊心把自己稳住,是到了在风中坚持或彻底放弃的时候了
从一棵茂盛的橡树开始园丁推着他的锄草机,从一个圆到另一个更大的来回。整天我听着这声音,我嗅着青草被刈去时的新鲜气味,我呼吸着它,我进入另一个想象中的花园,那里青草正吞没着白色的大理石卧雕青草拂动;这死亡的爱抚胜于人类的手指。醒来,锄草机和花园一起荒废万物服从于更冰冷的意志;橡子炸裂之后园丁得到了休息;接着是雪从我的中开始的雪;大雪永远不能充满一个花园,却涌上了我的喉咙;季节轮回到这白茫茫的死。我爱这雪,这茫然中的颤栗;我忆起青草呼出的最后一缕气息……
诗“北京的树木就要绿了”――友人书
在长久的冬日之后我又看到长安街上美妙的黄昏孩子们涌向广场一瞬间满城飞花一切来自泥土在洞悉了万物的生死之后我再一次启程向着闪耀着残雪的道路阴暗的日子并没有过去在春天到来的一瞬,我宽恕一切当热泪和着雪水一起迸溅我唯有亲吻泥土那是多么明媚的泥土曾点燃一个个严酷的冬天行人们匆匆穿过街口在路边梦着辽阔的化雪只需要一个词树木就绿了只需要一声召唤,大地之上就会腾起美妙的光芒为了这一瞬让我上路让我独自穿过千万重晦明的山水让我历经人间的告别、重逢命运高悬在这一瞬后就是展开的时间在这一瞬后就是泪水迸流当内心的一切往上涌让我忍住忍住飞雪和黑色泥泞的扑打忍住更长久难耐的孤独甚至忍受住死――当它要你解脱多么伟大的神的意志我唯有顺从只需要一阵光,雪就化了只需要再赶一程,远方的远方就会裸露只需要一声召唤我就看到――一个日夜兼程朝向家园的人正没于冬日最后一道光芒之中……
一这就是被我们自己遗忘的灵魂一个夜半的车站:没有任何车辆到达也没有任何出发二归来的陌生人:奥德修斯他在物是人非的故乡寻找的不是女人,更不是往昔的权柄而是一支笔。盲诗人荷马看到了这一切,但为什么他给我们讲述的却是另一个结局?三夜间的建筑工地。推土机轰鸣。它终于为彻夜不眠的失眠者掘出了一个一直在他身体里作痛的废墟。四又一对夫妻离婚,而在五年前我是他们的证婚人。还要我讲述事情的经过吗?不,在悲剧中还有另一个故事。悲剧诗人应及时地从悲剧中退出而让一支马戏团欢快地进去。五每天她都到网球场去她弹跳、扣杀,她发出母兽的喊叫,而把一道道白色的闪光留在一个男人阴暗的梦里。六“那么让我们走吧,你和我”你看这北京护城河边的一家家饭店犹如夕阳压低的帽檐又似一张张嘴,只是吐不出舌头并且它们就是一个个比喻,等待着永不到来的艾略特……七再一次她向我讲述童年时代的压抑,讲怎样遭受母亲的痛打,讲继父怎样……而这时你最好把你的手放在她的上面(隔着一张预设的桌面)否则她还不知怎样讲下去……八那么怎样从钢笔中分娩出一个海洋怎样忍受住语言的滑坡怎样再次走向伟大的生命之树怎样不说“他妈的”而说“我赞美”而在最真实的激情到来之前把你的所爱举过头顶?九泥泞的夜。在一个女人身体里进行的知识考古学。黑色的皮包以及里面准备好的……十你从旧货市场找到了一些旧画片(七十年代的美女李铁梅)和一盏结满油垢的马灯。你是否就在这盏灯下思念过谁或是写出了插队后的第一首诗?一盏马灯带回了一个峥嵘的时代。然而,当你试着点燃它时已失去了旧日的激情。十一医院长长的走廊。手忙脚乱的护士们不是在一个人断气之前而是在一首挽歌里停止了走动。
1离开伦敦两年了,雾渐渐消散桅杆升起:大本钟摇曳着在一个隔世的港口呈现……犹如归来的奥德修斯在山上回望你是否看清了风暴中的航程?是否听见了那只在船后追逐的鸥鸟仍在执意地与你为伴?2无可阻止的怀乡病,在那里你经历一头动物的死亡。在那里一头畜牲,它或许就是《离骚》中的那匹马在你前往的躯体里却扭过头来,它嘶鸣着,要回头去够那泥泞的乡土……3唐人街一拐通向索何红灯区,在那里淹死了多少异乡人。第一次从那里经过时你目不斜视,像一个把自己绑在桅杆上抵抗着塞壬诱惑的奥德修斯,现在你后悔了:为什么不深入进去如同有如神助的但丁?4英格兰恶劣的冬天:雾在窗口在你的衣领和书页间到处呼吸,犹如来自地狱的潮气;它造就了狄更斯阴郁的笔触,造就了上一个世纪的肺炎,它造就了西尔维娅?普拉斯的死――当它再一次袭来,你闻到了由一只绝望的手拧开的煤气。5接受另一种语言的改造,在梦中做客神使鬼差,每周一次的组织生活:包饺子。带上一本卡夫卡的小说在移民局里排长队,直到叫起你的号这才想起一个重大的问题:怎样把自己从窗口翻译过去?6再一次,择一个临窗的位置在莎士比亚酒馆坐下;你是在看那满街的旅游者和玩具似的红色双层巴士还是在想人类存在的理由?而这是否就是你:一个穿过暴风雨的李尔王从最深的恐惧中产生了爱――人类理应存在下去,红色双层巴士理应从海啸中开来,莎士比亚理应在贫困中写诗,同样,对面的商贩理应继续他的叫卖……7狄更斯阴郁的伦敦。在那里雪从你的诗中开始,祖国从你的诗中开始;在那里你遇上一个人,又永远失去她在那里一曲咖啡馆之歌也是绝望者之歌;在那里你无可阻止地看着她离去,为了从你的诗中升起一场百年不遇的雪……8在那里她一会儿是火一会儿是冰;在那里她从不读你的诗却屡屡出现在梦中的圣咏队里;在那里你忘了她和你一样是个中国人当她的指甲疯狂地陷入一场爵士乐的肉里。在那里她一顺手就从你的烟盒里摸烟,但在侧身望你的一瞬却是个真正的天使。在那里她说是出去打电话,而把你扔在一个永远空荡的酒吧里。在那里她死于一场车祸,而你决不相信。但现在你有点颤抖你在北京的护城河里放下了一只小小的空火柴盒,作为一个永不到达的葬礼。9隐晦的后花园――在那里你的头发和经霜的、飘拂的芦苇一起变白,在那里你在冬天来后才开始呼吸;在那里你遥望的眼睛朝向永不完成。冥冥中门口响起了敲门声。你知道送牛奶的来了。同时他在门口放下了一张帐单。10在那里她同时爱上了你和你的同屋人的英国狗,她亲起狗来比亲你还亲;在那里她溜着狗在公园里奔跑,在下午变幻的光中出没,在起伏的草场和橡树间尽情地追逐……那才是天底下最自由的精灵,那才是真正的一对。而你楞在那里,显得有点多余;你也可以摇动记忆中的尾巴但就是无法变成一条英国狗。11在那里母语即是祖国你没有别的祖国。在那里你在地狱里修剪花枝死亡也不能使你放下剪刀。在那里每一首诗都是最后一首直到你从中绊倒于那曾绊倒了老杜甫的石头……12现在你看清了那个仍在伦敦西区行走的中国人:透过玫瑰花园和查特莱夫人的白色寓所猜测资产阶级隐蔽的魅力,而在地下厨房的砍剁声中,却又想起久已忘怀的《资本论》;家书频频往来,互赠虚假的消息,直到在一阵大汗中醒来想起自己是谁……你看到了这一切。一个中国人,一个天空深处的行者仍行走在伦敦西区。13需要多久才能从死者中醒来需要多久才能走出那迷宫似的地铁需要多久才能学会放弃需要多久,才能将那郁积不散的雾在一个最黑暗的时刻化为雨?14威严的帝国拱门。当彤云迸裂,是众天使下凡为了一次审判?还是在一道明亮的光线中石雕正带着大地无声地上升?你要忍受这一切。你要去获得一个人临死前的视力。直到建筑纷纷倒塌,而你听到从《大教堂谋杀案》中传来的歌声……15临别前你不必向谁告别,但一定要到那浓雾中的美术馆在凡高的向日葵前再坐一会儿;你会再次惊异人类所创造的金黄亮色,你明白了一个人的痛苦足以照亮一个阴暗的大厅,甚至注定会照亮你的未来……
他在生与死的风景中旅行,在众人之中你认不出他;有时在火车上,当风起云涌,我想他会掏出一个本子;或是在一个烛火之夜,他的影子会投在女修道院雪白的墙壁上。蚂蚁会爬上他的脸,当他的额头光洁如沙。他在这个世界上旅行,旅行,或许还在西单闹市的人流中系过鞋带;而当他在天空中醒来时,我却在某个地下餐厅喝多了啤酒。七年了,没有一个字来,他只是远离我们,旅行,旅行;或许他已回到但丁那个时代,流亡在家乡的天空下;或许突然间他出现在一个豁然开阔的谷口――当大海闪光,白帆点点在望,他来到一个可以生活的地方。七年了,我的窗户一再蒙上白霜,我们的炉火也换成了暖气――为了不在怀念中生活?而我一如既往,上班、、与朋友聚会……只是孤身一人时我总有些害怕;我怕一个我不再认识的人突然敲门。
一九九八年春节
一鞭炮再次响起,礼花升得更高,这一次高过了人们所能望见的星星。而我在灯下读着奥登:十四行的担架,一个脸部肌肉下垂的老人,像下赌注一样,在时间的轮回中押着韵。忽然我想到他来过中国,他乘坐的军用吉普仍奔驰在神圣抗战的尘灰里。而那是另一个人,一个声音执拗地说,那是另一种照耀我们的历史。那么,读吧。今夜,在持续不断的鞭炮声中,我们会来到一种更古老的黑暗里,今夜会是另一个人,在灯下读着我们的一生。二隔洋打来的电话:儿子。他的声音仍是那么孩子气,但他已学会了某种迟疑。他和他的父亲,已有了一种用太平洋不能丈量的距离。而我该怎样表达我的爱?孩子们在长大,他们完全不想理解父辈的痛苦,犹如完全不能理解一件蠢行。孩子们在长大,时间已使你的爱变为一种徒劳――那么荒谬,那么致命。从什么时候,你已习惯了在孤独和思念中对一个从不存在的人讲话?从什么时候,当那古老的惩罚落在头上,你竟觉得这也是一种人生的完成?三鞭炮在继续,礼花在升起,取悦于天空,或愤怒于它广漠的虚无。这里是上苑,昔日皇家的果园,百年柿树在霜寒中透出了它那不可能的黑;这里是北京以北,在这里落户的人们当童年的银河再次横过他们的屋顶,这才意识到自己永远成了异乡人;这里是乡土中国,随时间而来的不是智慧,而是更执着的迷信――又是大年三十,一个个无神论者连夜贴出门联迎接财神;而你,却梦见新建的房子泥灰剥落,砖石活动,时间的脱落的牙齿。四徒劳的爱,只有你把我留住,徒劳的,只有你有时给我带来节日。当鞭炮和礼花变得更猛、更为密集时,你就有了一种风暴眼中的宁静。但这不是宁静,而是一种虚空,在这种静中你有了一种更大的恐惧。伟大的生命之树,请让我开放我的花朵,伟大的生命之树,请召唤你的鸟儿。或是索性用雪来充填,让一场无休止的雪,宣告你的徒劳――当大地的黑色完全消失时,那才是你在词中开始跋涉,或当空听到一种歌声的时候……五干旱的冬天。朋友们来来往往,谈论着诗歌,或乡间的新鲜空气。他们有的驱车来,有的打的来,一个个比十年前更有钱、更有名。不错,“诗歌是一个想象的花园”,但其中癞蛤蟆的叫声为什么不能愤怒地响起?我目送着人们离去,回到大气污染屋下,回到那个于我已日渐陌生的城里。“我已不再属于这个时代”,这样很好,这使你有可能想象但丁回首眺望佛罗伦萨的那一瞬;这使你有可能属于这个漫长的冬夜:它在等待着你。六春节过后,这里又会出现寂静,乡村的人们,会忍受世世代代的寂寞。冰雪会融化,布谷鸟会归来,放蜂人会把他们的家挪到山坡上;莫妮卡也会从德国到来,并为我的院子带来一些我叫不出名字的花籽;一枝隔年种的桃花也许会像梦一样开在窗前。但是,有什么已永远离开了我们,那是在去年秋天,那是一排南飞的大雁,那是飞向远空的生灵,那是语言的欢乐:它们歌唱,它们变换队列,它们已永远从你的视线中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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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南方都市报
作者:李昶伟
米沃什《路边犬》,罗伯特?哈斯译。
《波兰战后诗选》,米沃什译。
辛波丝卡《万物静默如谜》,陈黎、张芬龄译。
聂鲁达《二十首情诗和一首绝望的歌》,陈黎译。
保罗?策兰《心的岁月》,王家新译。
茨维塔耶娃《新年问候》,王家新译。
  8月,在上海书展“国际文学周”上,来自美国的桂冠诗人罗伯特?哈斯、来自宝岛台湾的陈黎和内地诗人王家新聚在了一起。这三位来自不同地域的诗人,另一共同的身份是诗歌译者。罗伯特?哈斯是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波兰诗人米沃什的英文译者,长达二十余年与米沃什共同合作翻译英译本《米沃什诗选》,其译本因米沃什自身的深度参与成为经典文本;陈黎在台湾翻译辛波丝卡及聂鲁达等诗人的诗作,其中他翻译的辛波丝卡的诗选《万物沉默如谜》一反诗歌的冷门,成为畅销榜上的“文化英雄”;王家新自早年翻译叶芝诗选以来,集中心力深垦保罗?策兰、茨维塔耶娃等“诗人中的诗人”。
  “诗人译诗”这一世界诗歌史上的隐秘传统,如何在不同的个案中碰撞出火花,当译诗的诗人们聚在一起,又如何“华山论剑”?
  桂冠诗人哈斯
  通过翻译来听听别国的声音
  这是美国诗人罗伯特?哈斯第二次来中国。和南都记者六年前见到的哈斯相比,老诗人的头发更白了一些,但温和友善依旧。不同的是,此次中国之行,哈斯开心地见到了自己诗歌新出炉的中文译本。
  这个秋天,哈斯硕果累累,从上海回去后,他将领取美国重要诗歌奖项“斯蒂文森诗歌奖”。以美国诗歌史上最重要的诗人之一华莱士?史蒂文森命名的这一奖项,1994年由美国诗人学会设立,旨在表彰“在诗歌艺术有突出及公认成就的美国诗人”,每年评选一次,奖金为10万美元。W .S.默温、约翰?阿什贝利、菲利普?莱文、加里?斯奈德等美国当代诗坛的健将都是这一奖项的往届得主。美国媒体评论说,“当绝大多数诗人都籍籍无名的时候,哈斯是一位文学明星。”
  除去1995年-1997年两任全美桂冠诗人的身份外,哈斯是包括全美图书奖、普利策奖在内的诸多奖项的得主。他在加利福尼亚大学伯克利分校英语文学教授的教职上退休,但身体力行环保等公益事业。此外,哈斯也是1980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波兰诗人米沃什的重要英文译者。两位诗人轨迹的交集是“诗人译诗”传统的绝佳注释。
  1960年,米沃什来到美国。在加利福尼亚大学的伯克利分校,教授斯拉夫语言文学。绝大多数美国大学的斯拉夫语系都是只有俄语专业,伯克利分校是其中少有的开设波兰语和捷克语专业的。“在波兰期间,米沃什曾在电台做过记者;二战后,他当过波兰驻美国及法国使馆的文化参赞。1960年移居美国之前,他在法国呆了很长一段时间,寻求政治避难。所以初到美国那几年,他的妻子和孩子都还在法国。”
  60年代末,美国学生运动如火如荼,平权运动、女性主义运动、反越战风起云涌。当时的伯克利,一度是美国学生运动的震中之一,垮掉派、鲍勃?迪伦、滚石乐队、披头士风靡。米沃什当时也在这震中,“在这里他也写诗,这些都构成有意思的背景。而我呢,22岁结婚,23岁有了孩子,当时正在自学写诗,以及奋力谋生。”
  哈斯和米沃什的相遇一直到70年代末。同在伯克利教书,哈斯有一天发现这位波兰诗人的住所只离他三个街区之距,哈斯回忆,“我先前读到过米沃什的诗歌,十分喜欢,我知道他在伯克利,但我不知道他和我是邻居!”那时,米沃什只有很少的一些诗歌被译成了英语,在一个很小的出版社出版,不为人知。哈斯打电话给他的出版社编辑,告诉他有一个伟大诗人的作品需要翻译出版,“编辑和米沃什见了面,他答应了翻译出版。”
  哈斯回忆,那之后不久,米沃什受邀参加旧金山一个国际文学节,朗诵自己的作品,“他告诉我他很为朗诵而紧张,因为他的口音。他问我可不可以替他朗诵,我答应他,当然可以,我很荣幸。他到我家里来,给我看他准备朗诵的诗。他问我:你怎么看波兰的诗?我不懂波兰语,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他又问我,那你怎么看我的诗歌的翻译?我大概说了&你的思想很有意思&诸如此类的,他很直率地告诉我:你的想法不够好。”回忆起与这位旧友的往事,哈斯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儿,米沃什问我,B ob,你帮我翻译怎么样?那是1977年,就这样,我们翻译了20年。”
  多年来,每周一次,或早晨或傍晚,与米沃什的会面几乎成为哈斯日常生活铁打不变的一部分。后来,哈斯在斯坦福的大学同学、同为诗人的罗伯特?品斯基也加入了进来。“我不懂波兰语,所以通常,米沃什会写下他的第一遍翻译然后读给我听,再由我们进行第二遍、第三遍的翻译。”这种译者彼此都是诗人的翻译是难能可贵的,更难能可贵的是这是由作者和译者通力合作完成的翻译。
  哈斯告诉南都记者,其实米沃什自己也翻译诗歌。1945年米沃什在克拉科夫曾编过英美诗选,之后也翻译过美国诗歌,“1944年他翻译过艾略特的《荒原》,他也将很多波兰诗人的诗翻译成英语。”在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米沃什教一个诗歌翻译的研究班,他带着学生们集体翻译,把波兰语诗歌翻译成英语,后来编成了一本《波兰战后诗选》。
  “如果一直呆在法国,我就不会在1978年获得斯塔特奖,或者后来的诺贝尔奖。”米沃什曾经这样表示,他说,在西欧已经萎缩到像银币收藏一样的诗歌,在美国的大学校园里找到了听众,找到了整个的系、学院和各种奖项。
  哈斯和米沃什的最后一次合作是1998年出版的一部名为《路边犬》(R oad-Side D og,戴骢曾节选该书翻译成中文,将之译为《途中狗友》)的散文集。这部由格言、轶闻、沉思、评论构成的散文集,在哈斯看来,是米沃什对自己一生的感受。“其实米沃什的一生大部分时间都在波兰之外,童年在俄罗斯,后来在法国,再后来在美国。但他一生都用波兰语写作。他说,他带着他的母语在世界各地流徙。”哈斯说。
  “我花了20年时间翻译米沃什,从波兰语翻译成英语。整个20世纪那段波澜壮阔的历史体现在他的诗歌当中,他看到了20世纪那些最糟糕的恐怖。”哈斯说,米沃什伟大的主题之一是政治,政治诗几乎一无是处,但是你不得不面对的是我们身处其间的政治。哈斯在诗中写大自然摄人心魄的力量,写泰国街头的雏妓与全球化,也写伊拉克战争。
  诗歌如何产生影响?哈斯说有一个例子是,梭罗读华兹华斯,约翰?缪尔(英裔美国博物学家,提议成立国家公园和自然保护区)读梭罗,罗斯福读缪尔,所以我们有了国家公园。“成就这件事花了一个世纪的时间。”
  哈斯说,在美国,桂冠诗人的角色相当于诗歌对大众的发言人。“我们有一个周报,我在上面谈诗歌的翻译,也写了许多文章,就是向公众传达这样一个观念:环保主义者他们说,某一种鱼、某一种鸟的生存情况会告诉你这生态圈是不是安全,它们就像指标一样。如果北美黄喉夜莺每个春天还出现,那么我们知道生态系统还健康。诗歌也是这样的一个指标。”如果有一个自由创造的环境,如果整个教育系统非常健康,那么诗歌的整个状况也会越来越好。“如果公民识字率不断下降,诗歌又怎么会有更多的读者呢?”
  让哈斯忧心忡忡的是,在美国,尽管有许多的移民,但却越来越是一个单语言的国家,“你去看电视,所有都单一版本的美国想法、美国语言。我这样来说是不是太夸张了,一点都不夸张。美国是一个很强大的国家,但是我们的无知非常危险。”
  “我们这一代作家成长于平权运动和反越战运动,实际上,朝鲜战争是我们苏醒的开始。”回顾六十年代对自己的影响,哈斯说来自异域的文化影响很大。“那时候我们读庞德翻译的李白,还有加里?斯奈德翻译的中国诗歌―他当时在加州大学研究生,这些都形成我阅读的基础。我们在李白、杜甫、王维的世界中看到了如此不同的风景。”开始写诗之后,哈斯觉得翻译就成了诗人很正常的工作。他甚至自学日语翻译了日本的俳句。
  哈斯已经退休了,但他每年在伯克利还会做一个关于诗歌翻译的工作坊,每个班带12个学生。“我不教学生们如何读诗,也不教如何写诗,在我看来,只要花精力,这些总是能弄懂的,但是我教翻译。”这个翻译课是世界文学的课堂,会有美国诗歌、英国诗歌、日本诗歌,也有中国诗歌,有古典诗人的作品,也有当代的诗歌。“通常的方式是,学生会逐字逐字地翻译,然后读给其他人听,直到用英语表达出来像一首诗。”在哈斯看来,年青一代的美国人通过翻译来听听别国的声音,这很重要。
  辛波丝卡译者陈黎
  用诗去青睐诗,去致敬,再创造
  “我从小就出生居住在台湾花莲的上海街,我很高兴从花莲的上海街来到上海街上。”上海国际文学周上,陈黎用一个绕口的语言游戏带出两岸历史幽微。1954年出生的陈黎,说自己除了在台湾师大读书的四年服兵役的两年外,都生活在太平洋畔的花莲,因此他的其中一本诗集也被命名为《岛屿边缘》。在岛屿边缘足不出户用功的成果,是高产的诗歌翻译。除了辛波丝卡的诗,陈黎和他的太太张芬龄,还翻译了600多页的《拉丁美洲现代诗选》及聂鲁达、普拉斯等诗人的作品。
  纯文学诗集能卖成畅销书,陈黎翻译的波兰诗人辛波丝卡诗选《万物沉默如谜》大概是少见的案例。说起来是隐秘而有趣的关联。陈黎最早见到辛波丝卡的诗,正是在米沃什和学生集体英译的《波兰战后诗选》中。
  陈黎说,翻译辛波丝卡很偶然。“开始读辛波丝卡的时候,没有几个人认识她,读到她的诗很好,就开始译。”我买的第一本辛波丝卡诗选是1981年普林斯顿大学出版的《声音,情感,思想》―有她70首诗作英译,并附波兰原文。
  1998年,陈黎翻译的桂冠版《辛波丝卡诗选》在台湾卖出1万多本,成为畅销书榜上像米兰?昆德拉和村上春树一样的“文化英雄”。这本诗集一开始并没那么热,后来米绘本《向左走向右走》中引用了辛波丝卡《一见钟情》一诗中的前四行作为前言,这本诗选也开始慢慢流行起来。《在一颗小星星底下》甚至出现流行歌手的歌词里。在大陆出版的《万物沉默如谜》也同样畅销。陈黎调侃,“因为这书卖得好,很多出版社都去出版诗集,害了不少人。”
  “其实人家本身的好处不是因为我们的翻译来的,我们只是推手。”陈黎说,就畅销而言,辛波丝卡是波兰的“席慕蓉”,“老早在30年前,她的诗集《巨大的数目》,第一刷1万本在波兰一个礼拜就卖光,书店大排长龙,那时候她还没得诺贝尔文学奖。这种东西还需要我们做广告吗?”实至名归,她的东西你就是一读就会觉得好。“她的诗举重如轻,严肃的主题常常用幽默、机智的方式手到擒来,日常生活的卑微事物中充满别人未及的创意。”陈黎说,“诗是一个防火墙,辛波丝卡说的,诗是我们的栏杆,幸好有这个栏杆,让我们可以保住命,诗让我安定,让我们勇敢,不难过,它告诉我们每一个小的东西都是动人的、高贵的。”
  陈黎大概是中文世界最早翻译米沃什的译者之一。米沃什获诺贝尔文学奖的1980年,陈黎25岁,“我记得很清楚,因为那一年我得到了时报文学首奖,时报社庆是10月2日,报纸登了整个版。过几天,他们打电话给我说,诺奖揭晓,得奖者是米沃什,然后全世界都往伯克利大学找米沃什,高信疆、痖弦他们打电话给所有人,问这个人是谁,没有人认识他。后来有人说给陈黎打电话,陈黎翻译过,总编辑给我打电话。”回忆起那个没有传真机和E - m ail的年代,陈黎说,诺奖出消息的当天晚上,陈黎一个字一个字念米沃什的诗,总编辑高信疆在电话旁边写,报纸已经截稿,高信疆让人用毛笔写出来“献词”,作为副刊的独家头条。“这是中文第一人吧!”说起当年的“先见”,陈黎不禁小小得意。
  陈黎毕业于台湾师范大学英语系,老师余光中翻译的一本《英美现代诗选》是老一代诗人的译诗典范。翻译《拉丁美洲现代诗选》既是效法,又是新一代译者的独辟蹊径。“那时候我和张芬龄对拉丁美洲文学产生兴趣,是因为修第二外国语时选了西班牙语,而选西班牙语,则因为选课当天我们都较晚到校,法语、德语皆已额满,只能选西班牙语。当时我们西班牙语虽学得不怎么样,但觉得西班牙语一堆aaoo,念起来甚为好听,所以很想找西班牙语诗来念。买到的书既多是西英对照,理解起来似乎也不算太难。”一边服兵役,一边在笔记簿上翻译,加上当时女友张芬龄的配合,《拉丁美洲现代诗选》很快就初具规模。拉美众诗人中,聂鲁达是陈黎着力甚深的一位。“我说我受聂鲁达影响,我不知道我是受聂鲁达影响,还是说我翻译聂鲁达的影响。”
  诗人译诗是个普遍的现象。陈黎说,大诗人如布罗茨基、希尼等,彼此互相濡慕,会去读对方的诗,或者写诗献给谁,“有点像中国的酬答诗。有时候过几年发现他们酬答的人也得诺奖了。”陈黎觉得,诗人和小说家好像不太一样,诗人像一个大家庭,“是不是得诺奖或者推荐他不重要,我觉得他们对同行的珍惜是真的。我觉得很奇怪,有时候两个人没有见过面,但是会去读对方的诗。”
  这次到上海,陈黎提前读了哈斯和哈斯的太太、同为著名诗人的布伦达?希尔曼的诗,忍不住翻译了几首。甚至在台上开会,其他嘉宾发言的期间,也看到他拿出笔,不时在译稿上圈圈点点。
  陈黎承认,看到一首好诗,确实会无法自己地要去翻译。不一定非得是大师,有时候作品不错,就会有冲动。“你看到两句就会觉得,哇,她是比我更好的诗人,什么是更好的诗人?就是说你一次写两个,她一次能写五个,而且写出来更微妙。你嫉妒她写这个东西能这样写。”比如,布伦达?希尔曼的诗中有一个比喻,形容一只麻雀“它的胸轻如一盎司的茶”,陈黎击节赞赏,“我这辈子不会用这样的比喻,我输给人家了。”好的诗歌的特质和技艺,好像通过翻译能够据为己有,想要去读它,转化它的优点,或者说用诗去青睐诗,用诗去致敬,用诗去再创造,陈黎觉得这是诗人家族最特别的一点。
  “翻译是辛苦的甜蜜”,陈黎把翻译比作捕蝶,“企图为读者抓住飞舞的蝴蝶,好让其一窥全貌。然而当他钉死蝴蝶时,他呈现出来的只是僵硬的标本,而非真正的蝴蝶。如何钉住文字蝴蝶的双翼并且让其仍保有生命,是翻译者面临的最大挑战及努力的方向。”
  诗人王家新
  诗人作为译者成为一种“现代传统”
  “我不是翻译家,我是爱好者。”在与哈斯、陈黎对谈的活动中,王家新一上来就这样声明,“我的翻译首先出于一种爱,还有一种内在的需要,像呼吸一样迫切的需要。”
  在内地诗坛,诗人译诗在中坚代诗人身上并不少见,黄灿然、张曙光、周伟驰、胡续冬等诗人都有杰出的译笔,王家新是其中用力甚深、心得独到的一位。就他深垦的德语诗人策兰而言,王家新迄今已翻译了策兰的三百多首诗和多篇散文,写过数十篇关于策兰的文章和解读文字,还有一部评传正在写作之中。用王家新的话说,“策兰是一位需要用我的一生来阅读和翻译的诗人。”
  王家新最初翻译策兰是在1991年的秋冬。从中国社科院外文所图书馆,他借到一本企鹅版策兰诗选,英译者为英籍德裔诗人、翻译家米歇尔?汉伯格。“这是我与策兰的第一次真正的相遇,我完全被他的诗和命运吸引住了。”那时在中国大陆,策兰的诗只有少许三四首被译成中文;在诗歌界和翻译界,策兰也是一个陌生的名字。
  “最初并没有翻译的想法,但我很快意识到我必须去译,只有这样我才能切身进入到策兰的语言的血肉之中。”王家新从中译了二三十首策兰的诗,并请社科院外文所冯至先生带的德语文学博士、研究里尔克的学者李永平指正,“他看后这样带话来:&我没想到策兰居然可以翻译成中文,而且译得是这样好!&这样的肯定给了我很大的鼓励。”王家新将策兰的诗比喻为“从黑暗中递过来的灯”,循着这样的灯光,对策兰的翻译日具规模,研读也日渐切中肯綮。
  王家新说,其实策兰本身就是一位做出过大贡献的天才翻译家,“策兰翻译的曼德尔施塔姆,是他诗人生涯中光辉的一笔。职业翻译家什么都可以翻译,但诗人译者都是有选择的,而他们的选择深究起来,往往都出自一种&生命的辨认&―策兰为什么会译艾米丽?狄金森?这就像有人所说,因为&狄金森是照耀他启程的星,而非猎取的目标&。”
  王家新翻译茨维塔耶娃也是出于这样的“同气相求”。他还记得自己二十年前在泰晤士河桥头的路灯下,初读茨维塔耶娃《约会》一诗英译本时的情景,“那个开头,使我骤然一哆嗦:&我将迟到,为我们已约好的相会;当我到达,我的头发将会变灰&&&,最后的结尾甚至令我有点不敢往下看:&在天空之上是我的葬礼!&―我读着,我经受着读诗多年还从未经受过的颤栗。”
  王家新最新出版的《新年问候:茨维塔耶娃诗选》,包括了六十多首抒情诗、诗组以及《终结之诗》、《捕鼠者》、《房间的尝试》、《新年问候》等长诗。“说实话,这是我遇上的最艰巨、最具难度、最富有挑战性的作品之一。”王家新说,这首长诗是1927年茨维塔耶娃写给里尔克的挽歌,诗人前后用了两个月时间写就,长达200多行,句式复杂,多种层次扭结在一起,而又充满了互文回响。“在翻译过程中备受折磨,但又充满感激,因为伟大作品是对我们的提升。”
  “茨维塔耶娃的英译者科斯曼希望她的翻译&至少能够带来一些活生生的血肉,一些火焰。&她说的是&至少&,这是有技艺的译者可以做到的。困难就在于把握茨维塔耶娃的抒情音质,并使一本诗选从头到尾下来都能确保其&声音的真实性&。”
  “我的翻译只能是&作为一种敬礼&,献给我心中永远的玛丽娜,也献给那些爱着这位伟大诗人的中国读者。”王家新在序中写道:“我并非一个职业翻译家,我只是试着去读她,与她对话,如果说有时我冒胆在汉语中&替她写诗&,也是为了表达我的忠实和爱。”
  在王家新看来,翻译既是译作与原作之间的搏斗,也是两个诗人之间的搏斗,不可避免地会打上译者自身的印记。“但是这要有分寸感。我研究过布罗茨基对曼德尔斯塔姆的名诗《哀歌》的翻译,布罗茨基是一位布鲁姆所说的&强力诗人&,他的译文音调更宏亮,诗意的表达更强烈,更有个性的锋芒,但他也多少把曼德尔斯塔姆&布罗茨基化&了。”王家新的观点是,所谓“客观、忠实”的翻译从来就不存在,译者当然要有个性,但也要有一种“化身万物”的能力。“最起码,在翻译时要充分了解、掌握和尊重原作的风格,比如说,你不能用茨维塔耶娃的风格来翻译阿赫玛托娃。”
  就“忠实”这一翻译的重要命题而言,王家新认为,有表面亦步亦趋的忠实,也有通过背叛达到的忠实,还有一种更高的忠实:那是伟大的翻译所达到的境界。“伟大的翻译比伟大的文学更为少见,伟大的翻译本身就是伟大的文学。”
  “博尔赫斯在谈论英国诗人菲茨杰拉尔德对《鲁拜集》的翻译时曾这样感叹:&一切合作都带有神秘性。英国人和波斯人的合作更加如此,因为两人截然不同,如生在同一个时代也许会视同陌路,但是死亡、变迁和时间促使一个了解另一个,使两人合成一个诗人&。”在王家新看来,诗的翻译不同于一般的翻译,它在根本上,正是博尔赫斯所说的为了使“两人合成一个诗人”。
  “这当然是一个极其困难和艰巨的过程。然而,就中国现代诗歌而言,戴望舒之于洛尔迦、卞之琳之于瓦雷里、冯至之于里尔克、穆旦之于奥登,等等,已为我们提供了这一相互&契合&的光辉例证。”王家新说,正是由于他们,“诗人作为译者”成为一种“现代传统”,这一传统对后来的诗人产生了重要的启示和激励作用。“我们在今天接过这一传统,也就是对这些前辈的一种回报和致敬。”
  B 14-15版采写/摄影:南都记者 李昶伟
(责任编辑:UC003)
主演:黄晓明/陈乔恩/乔任梁/谢君豪/吕佳容/戚迹
主演:陈晓/陈妍希/张馨予/杨明娜/毛晓彤/孙耀琦
主演:陈键锋/李依晓/张迪/郑亦桐/张明明/何彦霓
主演:尚格?云顿/乔?弗拉尼甘/Bianca Bree
主演:艾斯?库珀/ 查宁?塔图姆/ 乔纳?希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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