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阴气太重怎么办摆放去世人的照片阴气重吗

& 陈嘉珉:人之将死与死后
陈嘉珉:人之将死与死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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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王副校长
2005年12月中旬一日,本单位分管后勤的王副校长患脑溢血不幸猝逝,其时甚觉惊异。去世那天早上,他有说有笑地乘坐校车去上班,下车时平静如常,把包里的香烟分递给每个会抽烟的同事,然后说:&哎呦,今天有点冷啊,出去喝碗酒。&这是他和单位同事说的最后一句话。
王副校长下车后,小跑到百米外的校园后门,在门卫的小卖部里买了一瓶白酒,倒下一碗,坐在沙发上正准备喝时,忽觉头晕目眩、疼痛难忍。此刻小卖部的大妈急打电话给学校,学校人员赶到时,王副校长已经昏倒在沙发上,后送医院抢救无效,于当日下午去世。有人说上午昏倒在沙发上时已经去世,后来上了氧气瓶,下午只是确认死亡。
其实这个死亡过程只是俗世凡夫的一般知见说法。真实的情况是&&王副校长下车后,他小跑着去了一个地方,这个地方类似于阳间的&海关&,要在那里办理最后一道&出境&手续。当他小跑进入拥挤的&海关大厅&,阎王手下的小鬼正在点名,被点到名的人,就从这里出阳境入阴间,来到&海关大厅&的人,都是事先接到&通知&才来的,这个通知就类似于阳间的病危通知。并非来到&海关&的人都会去阴间,为什么呢?一种是点错名,一种是点不到名,这些人还会返回阳间去。传说古代有个张真人活到五百多岁还不死,原来是扎在阴间生死薄背脊上的线断了,偷懒的小鬼就从生死薄上撕下一页纸,捻成纸绳把散开的生死薄穿连起来,而这位张真人的名字,就正好写在这根穿连生死薄的纸绳上。直到五百年后纸绳断裂,阎王发现被漏掉的张真人,才补点了他的名字,并把那个待遇优厚、在阴间&办公厅&掌管生死薄的小鬼罚到阳间做人,也让他的命运让别人掌管一回。据说这个小鬼投胎做人的当天,阎王就把他的名字写在当天要点名的生死薄上,因此小鬼在阳间一出生就死了,并且被阎王安排投进猪胎,去做一头蠢猪,原因是他尽做蠢事。
王副校长在&海关大厅&等候的时刻,正是他买酒、倒酒的时候。他坐上小卖部里的沙发正要饮酒,小鬼就恰好点到他的名字:&王&&!&王副校长立刻回答一声&到!&其时阳间的表现就是瘫倒在沙发上,阴间的表现则是&&当被点名的人一回答&到!&灵魂和肉体便开始分离,肉体包袱留在阳间,灵魂则&嗒&一下跳上停在空中的超光速隐形飞机。自古的很多描述都说阴间是在阳间之下,但人在死的时候,灵魂是上升的,中阴身会看到肉体和大地下沉,仿佛阳间是在越来越遥远的下方。超光速隐形飞机载着死人的灵魂直飞阴间的&国际仲裁庭&,仲裁员从无形的灵魂中取出类似&黑匣子&的阿赖耶识,其实所谓&无形&只是个阳间概念,在阴间的&国际仲裁员&看来,所有无形都是有形。仲裁员审查这些灵魂和肉体结合时在阳间的表现情况,就是某个灵魂去到阳间,他利用那具肉体作为工具或者武器,干了什么好事或者坏事没有。那些在人间做了太多好事,积德行善达到极致的善知识会被戴上大红花,由天仙接引到西方极乐世界去,其余灵魂则被丝毫无误地论功论罪,分配到、道、人道、、、等六道中轮回。当我赶到医院,站在重症监护室窗外,看到王副校长被上着氧气、安祥地躺着的时候,我在心里不断祈祷:阿弥陀佛,天公在上;秋毫无误,明鉴万方;衷心祈愿,王副校长;佩戴红花,快乐天上;天仙引路,步向西方!
尊敬的王副校长,生前为人亲和豪爽、幽默风趣,常与下属同事小饮同乐,同事敬称他&王大爷&或&王爷&。今年元宵之夜,我在家中第一个想起的家外之人便是&王大爷&。深夜醉梦中梦见&王大爷&鲜活亲切的面容,突然坐起,甚觉生灵被造,来去无常,友情珍贵,永世难忘。于是起床穿衣,开门出去,在冷风中独上高楼,遥望市内高耸入云的墓山群峰。楼顶冷风吹拂良久,渐渐清醒许多,即兴默念七言一首,献与&王大爷&&&
高楼冷上人方醒,
远看坟山月下明;
但愿王爷非自醉,
陪喝侠客满天星。
(2006年3月1日)
2.杨正汉同学
我的老同事、老同学和人间奇才杨正汉,因患肝癌拒绝治疗,于2006年3月28日不幸辞世。杨同学虽亦为同事,因个人精神状况不能到校上班上课,遗憾未同事过一天,故此单称他&同学&。在此伤别和悼念之际,我要首先向老同学忏悔&&曾经在外求学时,对杨同学开过十分下流和作贱人的玩笑,也曾把老杨当作精神不正常的人看待,并取笑之,但老杨从不计较,容人如容己,令我感怀不尽,涕泪四下,祈求杨同学在天之灵原谅我的罪恶。
正汉同学人如其名,可谓世间难得正直汉子,人生经历数十年身行正道,从不贪爱俗欲,生活极有规律,唯嗜饭前小酒,但自斟自饮,饮而有节,常年洁身自好,从不与异性交往。正汉同学在言谈上口说正语,出口成章,直言信仰,从不两舌恶口、妄语绮语。在长期交往中,深知正汉同学意念上不贪不嗔、不痴不慢,淡泊名利,从不与人构怨结仇,唯在少许学术观点上坚执己见,不服权威,固己不阿。
杨正汉同学自小聪慧过人,多才多艺,年轻时因婚恋打击思想成疾,因此年逾六旬终生不娶,嗜酒不色,四十年如一日保持一个人小酒简餐的生活,唯深情挚爱曾经的那一人。正汉同学不同凡俗的精神景况、思维方式和特立独行的生活行为,彻底掩盖和埋没了他百科全书般的人文知识和气质非凡的书画艺术。正汉同学可谓是个读书万卷、通晓古今的饱学之士,中外百家除了马克思,没有一个在他口中成为可称可道者。二十年前我们同窗共学时,他已是大家最好的顾问,常有许多没有资料查找和在老师那里问不明白的人文与自然知识,在他那里可以迎刃而解。他回答问题时,总是会主动积极、声情并茂、滔滔不绝地说下去,常要提问者和听讲人有意打断和直接提醒,否则他不会停止演讲,一直讲到离题万里,让人感觉到他极不正常、思绪飞到了遥远的地方。正汉同学的精神境界,可能在他的熟人圈中唯独有我一个艳羡者。他刚去世这三天,好像他的灵就附在我身上,而真正的他却处在我身边的某个异度空间看着我,是在一个让我无比羡慕的高度。人生如梦,他生前入梦随行无牵无挂,自在无碍,自得其乐,并乐在其中。我等则拖着一条布满世俗功利神经的尾巴,有时梦得一回,快要跟上老同学步伐,但被世俗之人及自己的俗念掐一下,便立即缩身入世,与老同学的境界别离天涯。
正汉同学除开写字绘画,从不作文立言;不是他不能写,或许个中有因,因为他是个十分觉悟的人。虽然他极少阅读和谈论宗教经典,但悟性超常,似有看破红尘之感。死前他将十数年创作的书画和雕刻作品一一毁掉,把客厅和卧室门窗尽皆关上锁好,将两万元现金和存折、社会保障卡等怀揣胸前,然后安详长眠在小卧室里整洁的单人床上,带走了全部百问不尽、百问不烦的百科知识。数日后单位好心人发现老杨消失的情况,拽开门进去看时,他的肚子已经水肿很大,但面目鲜活,如善良的老人轻睡一般。
单位给老杨操办了体面的葬礼。有同事开玩笑说,现在街上有各种纸扎的丧葬品卖,就是没有纸扎的美女,若有的话,应该买几个来烧给老杨。我说此事不妥,虽然老杨终身未娶,但他生前并不好色,也不觉得单身一世有何不爽,若要烧几个纸美女给他,就是违逆其意了;再则若是烧几个纸美女,人间就会有几个真美女深受其害,切不可轻视、忽视这个阴阳两界的映射规律,人是阳间至尊灵性的生命,尤其美女更是稀缺尤物,我们绝不能互相伤害啊。一同事说烧个纸扎的东西,只是象征而已,并非死者会真的得到。我说既然死者不能真正得到,那还要做这个残忍的烧祭干什么呢,做一种对阴阳两界都无益处的事,那是傻事啊。
昨天上午告别遗体时,我对老同学说:&再见老杨,去到那个极乐的世界,你就尽情地喝吧。&灵堂上有一幅工整的隶书对联,是几位同事即兴拟作的,上联是&工作数载淡泊名利一世清白&,下联为&年逾六旬与世无争峥嵘岁月&。
我在去年底和今年3月末,给同事王副校长和正汉同学共两个夜晚通宵守灵的冥想中,深觉阴阳两界不过咫尺之间,真是进出无碍、如常去来。人最后和真正的&家&是在阴间世界,不是每个灵魂都有机会来到世上旅行和表演,因此无论富穷贵贱&&每个人间的&过客&都应该博览、快乐,不要过分执着永不知足的私心杂念;不是每个灵魂都能平静地离开阳间,因此每个&过客&都应该满足、开心,不要过分痴迷观赏不尽的人间风景。
(2006年3月31日)
3.谭爱华老师
两年多以前,我和爱人通过我的老领导和老朋友谭姐,认识其妹谭爱华,那时她已身患重症七年,仍然开朗健谈,朝气蓬勃。这个才艺非凡的大美人是家乡兴义一中的高级音乐教师,九年前一个秋天的傍晚,谭老师在沐浴时发现左乳有个硬块,后到医院诊断化验,医生说是患了乳腺癌,最多能活三年。谭老师在经过近十次手术和激素化疗后导致骨质疏松、骨裂,但仍英姿勃勃地走在人生路上。除在九年多前被告知身患癌症时有过一整天头晕目眩、坐卧不安的极度空虚之外,直到今年3月虽然去世却一直没有倒下过。在已知生命之灯将在倒计时的某个&明天&熄灭时,她以超人的精神力量支撑着,比预定期限多活了六年。
谭老师是个以爱音乐、爱工作、爱学生和对死亡早有准备的神奇力量奏出生命绝响的人。她在病中写的《音乐教育对培养创造性人才具有独特功能》一文,获得全国音乐教育论文比赛一等奖。在病魔缠身的十年间,她教的学生在市、州、省以至全国和国际的文艺比赛中获奖八十多项,有二十多人考取各类音乐学校。2003年早春,她出院后组建的&七彩&、&银铃&组合分别荣获&全国首届艺术新星国际交流大赛&一等奖。她在中学阶段发现爱唱通俗歌曲的布依女孩柳红玲具有美声天赋,于是便为她&开小灶&进行辅导指引,使这个从布依山村走出的&泥土姑娘&考上了音乐学校专攻美声,后来成为获得多项国际大奖的中央歌剧院女高音歌唱家。
在谭爱华老师去世前一周,我和妻子到医院看她。走进病房,看见盖在她身上的被子竟是平平的一块,好像被下没有身子一般。我问怎么盖这样薄的被子,看护的亲人说,她的肌肉已经全部萎缩,神经坏死,感觉不到冷暖,但疏松的骨头会感到压力,因此盖得很薄。她的丈夫杨先生说,由于骨质疏松、断裂,下身已经没有肌肉,只剩下一串疏散的骨头。搭在被子上的左手枯瘦如柴,而右手却像馒头般浮肿发亮;曾经那张笑容可掬的美脸,如今却已瘦成皱纹一片,嘴唇由于肌肉萎缩已变成两片菲薄肉纸,覆盖着空洞的大嘴。她已经不能进食,只靠每天输送药液维持生命。令人惊奇的是她的声音没变,只是音量小了许多,而且小声讲话似乎还不费劲。她说感谢我送给她的《黑门山路》和《荒漠甘泉》两本书,那是考门夫人写的两部世界名著,由于双手无力翻不动,未能看完。她还提到我抄在扉页上的赠言,那段话是伟大的马丁&路德在重病缠身、卧床不起时,对造物主考验的感谢和赞美:&这些痛苦和困厄,现在看上去很像排字工人排的字板,是反的,读不出什么意义。可是等到铅版印到纸上,就很容易读,也明白它的意义。今天我们所受的苦楚若是解释不通,到了将来,我们会明白的。&我抄这段话不止是鼓励,也是对她十年病痛、无怨无悔和勤奋工作的简短总结和启示。临别时我握住她的右手、看了一眼凹嵌在干瘪眼眶中依然亮丽的眼神,言不由衷地说:&这只手还是暖和的&&&只说了这句话,顿觉眼睛湿润,我立即扭转头去。
此后我几乎每天都在冥想中探望她,还梦见她变成了一个可怕而又温和的东西。我一直在寻找《》这只曲子,准备下次去看望时带去给她听,遗憾好多商店都没有这个歌碟卖。这首神奇之曲是北京的露雨繁星网友推荐给我的,繁星网友说:&仿佛曲子能散发出一种力量,仿佛看到在夏日的仲夜里,两个灵魂化做鬼影在荒野追逐,嬉戏,缠绵&&周边只有朦胧的、如轻纱般的薄雾,没有月色,只有星星披洒下来的冷光。&我想给谭老师听这只曲子有个用意:让她在存活阳世的最后几天能超越生死、泯灭对死亡的恐惧,因为人间为阴间谱写的神奇之曲,已经预示阴间也有美妙高尚的音乐、爱情和事业。
3月3日清晨,守望谭老师的亲人们出去吃早餐,她的先生对她说:&你睡一会吧,我们吃了就上来。&可是那一刻她已经虚弱无力、疲倦至极,像半夜里睡意深浓的孩子,睁不开眼来。她用最后一声悦耳的乡音对丈夫说:&我可能睡去就醒不来了。&话音刚落,就平静地闭上了曾经那样动人和渴望生命的双眼。
在浓重的葬礼上,有无数花圈和花篮,在鲜花簇拥的灵柩前,挂着她美丽的大头像,纤柔细腻的十指交叉在下巴前,她漂亮的圆脸显露出清纯的微笑,明亮的双眸注视着前方。每个看这张照片的人,都会发现她在美妙的舞动中亲切地注视着你&&此刻我才猛然悟觉:超人力量安排她早谢是公平的,因为在上帝的天平上,她的美貌绝伦、才气过人和童年、青年时天使般快乐的雄心,必需死亡才能抹平她把过多女人精华集于一身的失衡。
(2006年3月31日)
年月日,凌晨五点钟,妻子小舅的岳母黄婆婆去世了。据小舅和舅娘说,黄婆婆在去世前一天,会间断地呼喊已经死去好几年甚至很多年的一些熟人、亲友的名字。有些名字黄婆婆生前从未提起过,甚至有时问她某个人的名字,她还想不起来;但在临死之时呼喊他们,和他们打招呼,记忆力忽然变得好了起来,脑子显得异常清醒。黄婆婆在叫喊这些死人名字的时候,守候的亲人如果喊&婆婆&、&婆婆&,她又会立即转过神来,非常镇静地说:&你们喊我做哪样?他们叫我和他们一起去,我和他们讲几句话嘛。&舅娘说,老人家是在&约人&,就是要死的时候邀约阴间的熟人,那些人来迎接她,她要和人家打招呼。
人在要死的时候,是处在阴、阳两界之间,这个地方犹如阳间出入国境的&海关&,死人、活人都能看见,可以和阴阳两界的人说话,也能和要&入境&投胎的阴魂说话。此刻的将死之人,会显得长久的病痛和虚弱全都消失了,和两界之人讲话都表现出不同寻常的自然、轻松、投入。尤其是和死人打招呼、拉家常,好像久别重逢似的,有时会显得异常兴奋。有些将死之人,还会把死人介绍给死人可能看得见的活人,或把活人介绍给活人看不见的死人,就像平时不认识的亲朋好友见面,主人一一地把他们介绍给对方一样。
(2006年4月25日)
年月初,大姨姐的丈夫汪大哥去世之前,也是经常呼喊老家一些已死熟人和亲人的名字,并津津有味地和他们打招呼。有一晚我守护汪大哥,他差不多一个晚上都在叫死去亲人和熟人的名字,但从不叫任何一个活着亲人的名字。这说明他虽然还躺在阳间家里的床上,但是离阴间的距离已经很近,而离居住几十年的阳间家庭已经渐行渐远,灵魂正在一丝丝、一缕缕地撤离阳体,身体已经进入快速地演变为遗体的过程当中。
夜深人静,我陪护汪大哥住在一间屋里,开始听他叫喊还有点害怕,慢慢就习以为常了。有一会我瞌睡难忍,刚刚入睡,忽然听到汪大哥叫道:&哎呀,你来看我做哪样?我也活不到好久喽!早晚还不是要见面的,你何必老远跑来啊。&我立即惊醒,从床上坐起来,汪大哥看我一眼,平静地说:&是梁兴志来看我,就是原来那个坡妹区委书记梁兴志,他还买了好多东西来&&&话没说完,他突然扭转头去看通向客厅的门,大声说:&你们自己坐了,我的脚是软的,下不来床。&我说&汪大哥,你睡一会吧,没有人来&。客厅门是开的,我站起去准备关门。汪大哥说:&大姑妈和梁兴志来看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有客人在,你守我搞哪样?你去倒一杯茶给他们喝嘛。&我说:&汪大哥,我要看着你,你起来坐不稳,怕摔下床来。&汪大哥有点不高兴,说:&嘿!你这个人!人家有客人来你不招呼、倒茶,你陪我搞哪样啊?&我于是站起来,穿着拖鞋,装模作样地走向客厅。汪大哥又费劲地扭转头来,好像是把我介绍给梁兴志:&他是陈嘉珉,你在坡妹当区委书记的时候,他也在的,在坡妹中学教书。&我全身打了一下颤,顿时寒气彻骨,我估计已死的梁书记是看得见我的,我却看不见他,但我害怕他真的会从空荡荡的沙发上站起来,和我握手、寒暄!
那天晚上,汪大哥一直在呼喊死人的名字,大概有六七个。我刚扶他睡下,一小会他又忽然坐起来和死人打招呼、大声讲话。我常常是刚刚睡下,听到他的招呼声又立即坐起来。我猜想,也许阴阳两界之间有一道门,将死之人就在阴间的门外徘徊,已经死去的熟人、朋友和亲戚,就在阴间的门里热情地招呼和等候将死之人。或许阴阳两界各有确定的&地盘&,但它们之间没有任何界限,或只有一个共用的空间,相当于阳间的&办公大楼&或国门边上的&海关大厅&,用来办理阳人、阳物进入阴间的各种&手续&。在办理&手续&的时候,将死之人可以和他(她)身边活着的亲人讲话或交还眼神,待&手续&办理完毕,他(她)便慢慢闭上眼睛,忙着与阴曹地府的鬼魂握手寒暄,而和阳间亲朋好友连招呼也不打一个,就永远地离去了。
(2006年4月25日)
6.冯叔朋友的父亲
2006年4月21日晚,在贞丰县城给黄婆婆守灵时,长辈冯叔讲了一个故事。他说他有个朋友,朋友和他的父母都信仰佛教。有一年,朋友的父亲患癌症去北京动手术,在手术期间,老人家有好几次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每一次醒过来之后,老人都要呼喊小孙子的名字,其他什么话也不说。这位朋友和他的妻子商量,怕父亲好不了,因此决定叫正在读初中的儿子到北京去看爷爷一眼。小孙子到北京下了飞机之后,就立即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向佛祖祈求:请救救我的爷爷!后来果然他的老爷爷一天比一好起来了。在老人家病情减轻、出院回家之后,他才对人说:阴间有好多的人啊,都是死去的亲友,都特别热情,来叫我和他们一起去,说去了就不再回来;我没有拒绝,我只说我要看看我的孙子一眼才和他们去,然后我就使劲呼喊孙子,果然孙子就来了;孙子来了以后,那些阴人就全都消失了,以后没有再出现。
由此看来,亲情是可以辟邪的,因为亲情充满了阳气磁场,尤其孩子,他是阳气极旺的生命载体,拥有辟邪的最大阳性力量。老子就曾说过:&含德之厚,比于赤子。毒虫不螫,猛兽不据,攫鸟不搏。骨弱筋柔而握固,未知牝牡之合而K作,精之至也。&就是阳德浑厚的人好比婴孩,毒虫不会来刺他,猛兽不会来抓他,恶鸟不会来扑他,筋骨虽然柔弱,但小手握东西很牢固;他虽然不知道男女交合之事,但他的小生殖器却能勃然举起,这是因为阳精充沛的缘故。我们平时能够看到,大人做什么事,动一小会就累了,而孩子整天在运动,却不会劳累,这就是老子说的阳精充沛。阳精充沛的孩子,任何凶猛之物都不会伤害他,自然阴魂鬼怪也会怕他三分。
关于亲情辟邪,民间传说中也有这个说法,而且这件事情证实了我的一个见解。几年前我在深夜阅读佛经的时候,曾有一种感悟:人间只有爱是可以带到阴间去的,其他任何形式的财富,即使多到充满天地,在死了以后全都会化为乌有,因为阳间折腾不过是梦幻一场,正如《金刚经》所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阴间和阳间共有的财富形式,就是亲情、友情、爱情这种&爱&的精神。阴间之人非常喜欢&爱&的财富,因此如果你为了&爱&而爱&财&如命,想在阳间多呆些时日,阴间执法如山的判官们也会给你稍开&后门&,在你的寿薄上增添几个月份或年头。但有时阴间为了&爱&也会拒绝你的请求,必须要你立即死去。比如一个为了爱而自杀的人,大概就是阴司特别需要这种执着于&爱&的人去做一些大事情,比如当阴间王国爱情部的部长;或者有一个积善的美女已经被安排降临阳尘,需要一个在阳间失去爱的异性情种去配对和转世投生,于是这个人就必须先死后生。爱是一种阳性磁场,也是一种阴性磁场。爱在阳间,人就会活得长一些;爱在阴间,人就会死得早一些。一个人如果长久地深爱死去的某个人,那么他(她)在阳间的旅程就会缩短,因为无论他(她)们渴望在阴间或者阳间团聚,这个阳人都必须提前死去。
由于&超人力量&规定世事的第一法则是&矛盾&和&平衡&,因此我们阳间生灵不可能全都能够探知阴间的规定。但不管怎样,阳间之人积善、积爱,都会有益自身;即使不能增寿延年,死了以后肯定也不会去到地狱阴间。在我们难以预料的一生当中,任何时候都有可能见到阴间世界和鬼魂幽灵,因为一道即是六道,六道即是一道。但是在我们为了爱而生活的时候,在我们为了爱所进行的所有活动中,比如在我们为了爱和亲人、朋友团聚、欢乐的时候,阴间世界和鬼魂幽灵就绝对不会出现,因为亲情聚合并加持了阳气磁场,阴魂之气就无法靠边。这个道理类似于警察抓坏人,坏人聚会、逛街时,警察就埋伏躲避着,等聚会、逛街一完,坏人单独在阴暗的角落里出现,就立即捉拿归案。但若坏人一直处在人多势众的地方呢,警察就拿他没完。
(2006年4月27日)
7.何姓老人
人可以在梦中梦见阴间,也可以在病痛虚弱时偶尔看到阴间。前年贞丰县有个头部动了手术的何姓老人,在手术住院期间,他的脑子里就经常出现阴间景象。在那个不同寻常的景象中,有好多熟悉和不熟悉的面孔跟他打招呼,而熟悉的面孔都是阳间已经死去的熟人和亲友。他开始对那个世界有点恐惧,不愿看到那些虽然很热情但已在阳间消失的人们。于是他对家人说:&这个医院里阴气太重,你们不在病房的时候,拿个收音机打开放在我枕头边。&老人一个人听着收音机的时候,整个病房还是病房,偶尔想到病房之外的事情,也都是阳间情事。可是无论白天晚上,无论睁眼闭眼,只要关掉收音机,或者病房里没有别的人在,脑子里便会立即出现那个阴间世界。他看到那些阴间的人似乎都很有礼貌,只要发现病房里有阳人身影和阳间声音,便会像灯光下的影子一样立即消失。
老人住院时间长,脑子里无数次出现阴间景象,对那个异样的景象和人物越来越熟悉,因此不再害怕失去病房里的亲人和阳世的声音,有时他感觉有无亲人在身边,以及能否听到阳间声音也无所谓了。到后来他慢慢觉得那个异样的世界非常有趣,竟然对那里边的各种景象和人物都留恋和喜欢起来,但他心里还是想着要回阳间的&家&来,只是想多看一会、多玩一会再回不迟。有一天他的耳朵里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是大女儿说话的声音:&医生说,看来手术治疗无效了;如果我们不甘心和不怕花钱,只有转到本市最大最好的一家医院去试试。&老人心里想:我不是好好的吗?我做什么手术啊?我转什么医院啊?但他心有所想,却说不出来。
老人被转院后,他有时看到阴间的亲友,有时看到阳间的好友,感觉阴间和阳间逐渐混合成一个世界。唯一的区别是,他在阴间能和死去的亲友进行各种交流,在阳间则只能听活人说话,而不能对活人说话。他很奇怪阳间的人都在谈论他的病情和丧事,而阴间的亲友们则把他当作一个健康正常的人,他们都在高高兴兴、有说有笑地邀他一块到处玩耍。有时他看到阳间和阴间的亲友们都在病房里,但他们却似乎形同路人,互相不打招呼和讲话,像根本就没有看见对方一样。两个世界的人在屋子里穿来穿去也不相让,有个阴间的人明明坐在一张椅子里,可是有个阳间的人却一屁股坐下去,两个人的身体合在一起,然后各动各的身子,完全没有障碍。
不知道医院使用什么特效的药物和疗法,使这位老人又能和阳人讲话了,但声音很小,有点上气不接下气。上述故事,就是老人在回阳清醒的时候,对我的气功师傅、也是我的亲戚前辈冯叔说的。今日著作此文,祈愿这位曾经是某个大将军警卫员、已去世两年的老人在那个世界里过得开心愉快!
(2006年4月28日)
8.我的母亲
近两年常在梦中见到母亲,梦见的地点是三十年前老家的木结构瓦房。老家那个木瓦房已经不存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就卖了,买主已经拆走。我和母亲在三十年间共同生活的地方有三个:第一个就是老家,第二个是八十年代中期至九十年代初的册亨县城新家,第三个是九十年代中期的兴义市内临时居所。但梦见到的地方都是册亨县坡妹镇新场塘房农村的老家,时间多是在天昏地暗、风雨交加的晚上。大风和暴雨总在睡觉的时候袭击那栋老房子,厨房小门和堂屋大门老是被狂风吹开,吹开后很难关上,不管多粗多硬的木头抵门杠,都像弱不禁风的苞谷杆似的被折断。有时会在刮风下雨的晚上,母亲睡觉了,我故意壮起胆子,走到院坝里去,看看四周有没有强盗和鬼影。然后快步回到堂屋里,使劲把大门关上,可是怎么也关不上,门外的狂风暴雨老把两扇大门吹开。我怕强盗和鬼影会冲进屋来,于是又使尽全身之力把两扇大门关上,可是关上了却又闩不上,好几个木头门闩都是软软的或是断裂的。有时用木板凳把门抵住了,刚上床睡觉,又突然想起厨房的竹门没有闩好。我不愿打搅熟睡的母亲,于是轻脚轻手地起来,走到堆满柴草的厨房去闩门,可是怎么也闩不上,于是就醒了。这样的情景在梦中出现过多次,醒来以后都记得很清楚。
多数时候,梦中的母亲一直在睡觉,从未梦见过母亲说话、劳动或者坐着等等;而且很少在梦中亲眼看到她,因为她一直在她的卧室里睡觉。有一次梦境现在还记得很清楚,好像是在我很小的时候。外边打雷下雨,我担心牛圈门没有关好,怕牛跑出去找不回来,于是我出到堂屋门口,去看左边厢房下的牛圈,忽然听到院坝前的菜地里和右边厢房背后有异样的声音。右边的厢房是一个榨桐油的油榨房,我朦朦胧胧地看到漆黑的油榨房里有阴影在徘徊。我特别害怕,赶快进到屋里,大门老是关不上,后来终于关上了,但是关上后又被大风吹开。我走进卧室,我睡的床在父亲生前睡的旧床对面,这时母亲正睡在父亲睡的那张床上,直挺挺地睡得很沉,好像对屋外的风雨和雷声没有任何感觉。我大声说:&妈,我有点怕,我想和你睡!&她好像没有听见似的,还是那样直挺挺地睡着,一动不动,也不说话。我正要上床,准备爬到母亲身体里边的空位上去睡时,就突然醒了。
有时会梦见母亲睡在她自己的卧室,但是我不敢进去。感觉自己闻到母亲卧室里的尿桶有臭味,起过好多次念头,想把尿桶倒干净,把地上打扫一下,但却不知为什么,一直不去做。有时会害怕我和母亲单独在家,有时晚上从外边回来,感觉母亲睡在她自己的床上,我又赶快跑出去,但对家门口的夜空更加恐惧,又立即折进屋来。有一次在梦中,心理非常地明确,母亲已经去世了,但走进屋里看到母亲睡在床上,非常高兴,又有些害怕。
我相信梦中见到的老家老屋和沉睡的母亲,就是母亲所在的阴间。阴间是阳间的影像或映射,或者更有可能&&阳间是阴间的影像或映射,人类最真实和本源的生存环境是阴间,阳间生存不过是一场短暂的梦境。母亲去世已经快七年,老家那个房子在二十年前已经卖掉,地基早已用来做菜地了,梦中的一切已经不在。我想就像在阅读文字和观赏文物古迹之中,回到那个已经不存在的情景就是历史,我在梦中回到的那个已经不存在的情景,就是阴间。可见阳间事物变化无常,而阴间事物却是永恒的,就如历史是永恒的一样。
有几次做着老家房子在雷雨中飘摇的噩梦,感觉很害怕,醒后我就从单人房来到大卧室和妻子一起睡。第二天起来妻子问我为什么要过来和她睡,我说梦见母亲。爱人说最好请阴阳先生看看,做个法事或买点香、纸给老人贡个饭。妻子说二十多年前她在贞丰老家,有个患白血病的邻居好友死了,她也是经常梦见;后来有人建议晚上在路边给死者烧点纸钱、泼碗水饭,爱人照此做了以后,果然不再梦见那个早逝的可怜女孩。因此爱人建议,哪天多买点菜,做顿丰盛的晚餐贡个饭,再买点香烛、纸钱来烧给老母。但爱人说的请阴阳先生看和给老人贡饭的事,我一直拖着,一直没有去做这件或许在阴间的母亲很需要我去做的事情。梦中的情景在梦中有些害怕,但是白天却一点怕意也没有。我现在睡觉的时候,要是没有别的事情占据脑子,就会有一种渴望,想在梦中见到母亲,不管有多么害怕,我以为是渴望母亲复活的力量,感动了上苍让母亲在我的梦里复活,赐予我孝敬的机会。另外,我莫名其妙地很想住进老家那个房子,这个愿望只有在梦中才能实现。
我对那个阴间的情景既害怕,又很留恋,莫名地想在家里这个安全的地方、躺在舒服的床上,偶尔惊心动魄地到阴间一游。无论是在梦中或是醒来,总感觉我恐惧地堵着狂风、强盗和鬼影的侵入,让母亲安睡,我才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孝子。
(2006年7月1日)
9.我的父亲
今天睡午觉时梦见了父亲,同时还梦见母亲,父亲和母亲一起在老家的老房子里做什么事情,还讲了一些话。可惜醒来之后,老是想不起他们到底做的是什么事情和唠叨什么话语。父亲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中期去世,至今已经三十年,在我的记忆中从来没有梦见过父亲,今天梦见是第一次,但是父亲生前的模样一直记得很清楚。母亲在1999年去世,这几年我经常在梦中见到她,但梦见她和父亲在一起也是第一次。
今年过&七月半&给父亲和母亲烧了包,是我在外工作二十多年来第一次给死去的老人烧包。烧包是妻子的主意,她拿钱给大姨姐去购买纸钱、钱包等,由二姨兄书写,下午我们全家人在二姨兄家过&七月半&,晚上在二姨兄家门口街上,和大姨姐家的包一起烧,我叫儿子去烧。烧的时候儿子一边烧一边轻声喊:&爷爷和太,给你们烧了纸钱,你们快来领去用吧。&儿子另外给孤魂野鬼和守关鬼怪烧了一堆散钱,请他们给来领钱的老人在路上行些方便和放关通行。
中午梦见父亲和母亲,可能是半月前给他们烧包的回应。和父亲失去联系三十年,我一直不知道他在阴间的情况,给他烧了包,他就给我投梦来了,告知他和母亲在阴间一起尚好。我肯定活人在身体虚弱和做梦的时候,即阳气减弱、阴气增强时,可以见到阴间,我在今天中午的梦中无疑是见到了父母所在的阴间。这次见到阴间让我特别高兴的是,我见到了父亲,而且父亲还和母亲在一起,依然是生前少言寡语的样子。由于阴阳两界隔绝,我无法知道更多父母在阴间的情况。为什么梦醒后只留下&父母在一起&这一条模糊的信息,其他在梦中清晰可见的情景全都忘了呢?我想这是因为超人力量规定,人生折腾的最高法则之一是矛盾与平衡,这个法则规定阴阳两界的信息不能完全沟通,活人只能在梦里与死人暂时互通信息,而梦醒后必须马上忘记。
如果阳间的活人与阴间的死人能够完全进行信息沟通,那么人生世界就会是另外一种情状。我想超人力量在给人生制造矛盾的时候,是颇费周折的。人有&生&就必有&死&,这是一个矛盾;死后阴、阳两界隔绝,这是又一个矛盾。生死和阴阳是人生最大的两个矛盾,有这两个矛盾,人生折腾起来就特别地有滋有味了。由此可见超人力量是最最伟大的设计师,它绝妙地设计了我们今生和死后的一切。我多么希望再做一次梦,梦中能见到父亲和母亲在一起。
(2006年7月8日)
10.小燕姑娘
小燕姑娘生前是妻子的好朋友,九年前因车祸死亡。本月日晚,妻子两次梦见小燕姑娘。妻子在梦中说:&小燕,你不是已经死了吗,咋个又回来了啊?&妻子说她在梦中和小燕说了好些话,但醒来全都忘了,只记得在梦中很害怕。梦中出现妻子的老家贞丰县城有个自称懂得驱鬼巫术的老人,对妻子说他能把返回阳间的鬼魂收回到阴间去,于是妻子就请他把小燕姑娘叫回去。可是小燕姑娘死活不去,还和那个老巫师凶猛地打起来,并告她母亲说是王姐(妻子姓王,小燕姑娘生前叫她王姐)叫人来打她。妻子有口说不清,非常难为情,就突然醒了。后来睡着后又再次梦见小燕姑娘,小燕姑娘很生气,说她饿得很,没有东西吃。妻子说:&那我哪天买菜做顿饭贡给你吧,另外烧点纸钱给你用。&小燕姑娘听后脸上终于露出高兴的表情,便很快从梦中消失,于是妻子又醒了。
今天下午我在家煮好饭,妻子在二姐家餐馆炒了几个菜带回来,还拿来香、纸。我把菜饭摆放在茶几上,给死亡近十年的小燕姑娘贡饭。贡饭时我把客厅门打开,然后在门口烧香烧纸,我边烧边说:&小燕,陈哥和王姐烧点纸钱给你,请你拿去花用,还在茶几上给你供了一桌饭菜,你来吃吧。&妻子面对着贡桌上的饭菜说:&小燕,以后不要再来铝耍颐且院蠓昴旯谏罩降氖焙蚧嵘盏愀恪&
妻子说既然专门做了饭菜,就给她多贡一会。我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等待和冥想。过一会我睁开眼睛,看着饭菜说:&小燕姑娘,如果你还没有投胎转世,请不要老想着阳间的亲戚朋友了,你爸妈已般到兴义来住,大家都过得好好的。你选个人家投胎去吧,大家做人的缘分还在,我们家和你们家都信迷信,你在阴间我们关系不断,你到阳间也断不了的,上天会把亲情和福分赐予我们。&
天黑以后,我把贡的饭全部装在一个碗里,然后倒进一些水做成水饭。屋外下着大雨,我打着雨伞,把水饭和钱纸灰拿去倒在楼下的花坛里。我在下楼的时候,感觉身后有个漂亮、秀气、满头浓发的姑娘扶着我的肩膀,双脚并在一起,勾头一跳一跳地跟着下楼,就像小孩紧跟在大人身后,追要大人手里的东西似的。我不敢回头看她,我故意走得慢些,怕她僵硬的身体突然摔倒在楼梯上。我倒完水饭和纸钱灰,转过身来,猛然朦胧地看见小燕姑娘双手僵硬地下垂着,在一个遥远却又可以够得着的空间中低头伫立。我结巴着说:&小燕妹妹,你在阴间不会有什么委屈吧?根据天意平衡法则,你在阳间命短,在阴间应该过得很好啊。&我看雨下得很大,我把雨伞放在倒水饭的地方,我说&小燕妹妹,这把小花伞也给你吧&,说完立即转身回家。
回家后我把妻子面对贡桌许的诺言&&&以后逢年过节烧纸的时候会烧点给你&&&记在备忘录上。根据我的人生经验,一个人最不能违背的诺言&&就是对死人许下的诺言。
(2006年10月7日)
11.中学女同学
近两年有时会好奇地想起她来,但阴阳两界无法沟通,这里就不用直写她的真名了,暂叫&这位女同学&吧。我和这位女同学的相遇都是在路上,我完全想不起来我们在上课或下课休息的时候,她是一个什么状态,我和她说过什么话没有。我们一起从初三读到高二,同学了三年,但在我的记忆中,我们在学校的时候,她是一个被忽视的存在。我曾经问过几个中学时期的老同学,想了解一些她在学校学习和参加什么活动的具体事迹,但是没有人能够记得起来。他们的大脑跟我的一样,都像是被格式化了,根本没有这位女同学的任何信息留存下来。
我和这位女同学有过好几次奇遇。有几次周末放学回家,我走到离学校约一里多的路上赶上她,或者我走在前面,不知不觉中她就赶上了我。我们边走边聊,聊一些人长人短的事情,我还给她说过某某老师的坏话,细节记不清了,只记得很开心,还大声笑过。我回家都是沿着公路走,走到大约六七里路的地方,她要从右边的小路拐进大山中,我只有一次看见她和渐渐远去的小路一同在一座大山脚下消失。其余时候,她一拐上小路,我就只顾朝大路走,忽然想起应该和她打个招呼,可是猛然抬头一看,小路上根本不见她的身影。有次在路上我们并肩而行,我对她说:&你走路像是会飞啊,一拐上小路,一晃眼就不见了。&她笑着说:&你才会飞啊!&
有个大晴天我和她放学后同行回家,走到大马路和去她家的小路分路的地方,我跟她分手再见后自个走路,忽然想起应该盯住她,看她这次会不会拐上小路就消失了。我站在马路边,看她甩起双手走上小路,我忍住不眨眼睛,紧盯着她。她在小路上大概走了二十米,我的眼睛睁得发痛,不自觉地眨了一下,突然看她异常清晰,连她背的花布书包和脚上的红布鞋都看得比平时清楚好多。我感觉似乎自己眼睛不正常,就用双手食指揉了一下眼睛,可是瞬间睁开双眼,就完全不见她了,她再次再次地消失了!我感觉这事很奇怪,有天我悄悄跟一个姓王的同学讲,为什么她一拐上小路就不见了呢?这位王姓同学大声说:&嘿,你这个鬼人,才二十岁不到,还没老嘛,眼睛就老花了?你说的那几次,我都走在她前面另一条小路上,大概相隔距离不到五十米,我是明明看着她一路走回家的。&我说那就真是奇怪了,王同学说:&不是你眼睛有问题,就是你心理有问题!&后来上大学以及毕业后工作,会偶尔想起这个女同学和她走路消失的事情。西方有个哲学家说,一个人不可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于是我问自己&&那么两个人可能踏入同一条河流吗?我的意思是&&两个人能不能看到同一条路或同一个人?某日无意中读到了爱因斯坦的回答,爱因斯坦先举了一个例子&&&我站在一列匀速行驶的火车车厢内的窗户旁,向路堤丢下一块石头,如果忽略空气阻力的影响,那么我会看到石头以直线下落。但是从人行道上观察这种不良行为的行人会注意到,石头是以抛物线落到地上的。&然后爱因斯坦总结道&&&相对于牢牢地固定在车厢上的坐标系来说,石头划过的是一条直线;可是相对于牢牢地固定在人行道上的坐标系来说,则是一条抛物线。&爱因斯坦最后说,借助于这个例子,就能很清楚地看出,没有独自存在的轨迹(即物体运动走过的&路径&曲线&)这种东西,只有相对于特殊参照物的轨迹。这样说,我和王同学就不可能看到同一条路和同一个女同学了,那么谁的眼见为真呢?按佛家的思想都不为真,因为我们有&牢牢地固定&的坐标系这个&我执&和小路、女同学这个&法执&。其实我们可以检验自己和他人,执着地去观察和占有的事物往往为假,越是执着地以为当真,那就越假。这些都是二十多年以后的反思和认识,还是让我回过头去讲述从前的故事吧。
我和她的相遇,多数是在周一上午去学校的路上。她家离所上中学的距离,只有我家到中学路程的三分之一。我家离中学大概有二十里路,我平时住校,周末回家,星期一早上天不亮就起床,步行到学校,赶十点钟上第一节课。有天清晨,我在公路上走,是步行到中学上课。走到她家那条小路出来进入大路的路口,我就本能和带几分期待地看那条小路,路上并没有她的身影。我继续往前走,大概走得不到半里路,突然有个脆美的叫声从前面传来,我抬头看并不见有人,不自觉地猛回头,发现她站在我身后,挨得很近。&陈文彪,我拿个山药给你吃,是早上才烧的,很甜!&我那时的名字叫&陈文彪&,&陈嘉珉&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参加工作后改的名。她说的山药,就是学名和普通话讲的&红薯&,我剥开红薯吃着,的确很甜,是从地里挖出来之后放着或晒了较长时间的,已经不新鲜,半干了就很甜。我边吃边走,走得比较慢,她走得靠我很近,遇到路上有人时,我们就有意拉开一点距离。
高中毕业后她没有考上任何学校,在家当农民。听说她谈了一个男朋友,家住邻县。这个男朋友没有事情做,但善于偷东西,每次偷的钱物都拿来给她存着,她不知道他是偷来的,一直都以为如他所说,是做生意赚来的钱,那些衣物和首饰则是用赚来的钱买的。另外一个女同学经常去和她玩,据这个女同学讲,她的男朋友来她家一般是住一两天,然后就忙&生意&去了。她曾提出想跟她男朋友一块去做生意,想给他当个帮手,家里农活很少,她不想在家里呆着。她的男朋友当时是答应的,但一次也没有带她出去过。
据说他们最后在一起的那个晚上,男朋友和她谈了很多,多是谈理想,非常不现实和极为美好的理想。比如他说:等我做生意赚到足够的钱,我们在县城边上租一块很大的耕地来种甘蔗,有人来找我,我就躲在甘蔗林里让他们怎么也找不着;等甘蔗收割几年,蔗根老化需要再次翻土清除老根重新种植时,就丢掉这块地,到县城另一头的边上租地再种。她则说:你请一个人帮你一起种甘蔗,我就负责生孩子和养猪,养多少头猪我就生多少个孩子,到孩子分家时,让每一个孩子都能分到一头猪。看来她非常懂得经营生活,会抓住&猪&这个最重要的生活资料,那时农村划分贫富的重要标准,就是看一个家庭能否杀得起过年猪,以及所杀过年猪的大小。生活过得体面的人家,每年都有过年猪杀,若是杀一个大大的过年猪,就是大大的体面和富有了。
那晚在那个被几座大山围成的山坳中,在那个住户稀落、夜半月色下朦胧的山村里,她和男朋友一边畅谈理想,一边进入梦乡&&第二天天不亮,她的男朋友就早早起床,又出远门做&生意&去了。这次出门,他再也没有回来。
半年之后,她怀上了他的孩子,并怀着孩子上山种地。她猜想他已经不会回来了,因此她决定不要这个孩子。她想只要打掉这个孩子便可重新做人,于是就独自一人,天黑之后悄悄上山,到一片树林里采了一种打胎的草药,熬了一大碗药汤喝下去。那时她的亲人没在家,第二天早上她忍不住疼痛哭叫起来。有一个邻居老人在地里听到哭叫声赶来问候,她说没有什么事,是天亮时做恶梦叫喊。邻居老人走后,她又压低嗓门哇哇哭叫,那个不幸的胎儿带着满身血迹,伴着她的哭声从她身体里涌出,她使尽全身之力从床上起来,把死婴扔进屋角的一个垃圾桶里。
生出死婴之后她就流血不止,第三天有人发现在她长眠的床前,在一张小凳子上放着一碗中药水。有懂得草药的人翻捡灶上铁锅里熬剩的药渣,药渣还是植物长有根茎的原样,根上还带有泥土,草药没有洗干净、切碎就熬在锅里了,这种药是止住和治疗体内流血的好药,是当地农村几百年传下来的良方,止血非常有效。于是亲人们猜想,她是在用最后的体力走到房后的地里拔了草药,并用包谷秆烧火,把药汤熬好装在了碗里。她在做这一切的时候,身体一直流血不止,因为屋内屋外的地上都有血迹。在房后有一个小土坡,要经过这个小土坡才能上到那块荒地里去拔草药,估计是她在爬这个小土坡的时候,坐在小土坡上的一块石头上休息了一会,从她体内流出的鲜血染红了那块石头。邻居老人说一点都看不出她肚里怀上了孩子啊,早知道就会把她看护和照顾起来,并想办法把那小伙子给找回来。大家推想&&她把药草直接放在锅里,参了少量水,只是把浸泡药草的水煮开了而已,根本没有煎熬,因为碗里的药水很清很淡。把药水烧开后,她费劲地盛了一碗,然后搬一张小凳子放在床前,并把那碗药汤放在凳子上。大概是站立不稳或药碗烫手,药汤还被溅了一些在凳子上和地上。大概是药汤太烫,她想躺下休息一会,等药汤冷一些再喝,可是她躺下之后,身体已经彻底软弱无力,已经没有一丝力气能够支撑她坐立起来。或者是她很想瞌睡,稍稍合上眼皮,就再已无力睁开双眼了。
最大的可能是&&她躺下之后,身体极度疲惫,两眼朦胧,神情恍惚,渴望彻底地放松和休息,对任何灵丹妙药和美味佳肴都毫无兴趣,甚至对生命都不存有一丝一毫的依恋,因此就不再想坐立起来,喝一口那碗药液了。她这样一想,就有很多死去的朋友和前辈,在被美丽的花园围着的一间透明的大厅里迎接着她,她完全忘记并遗弃了自己虚弱不堪的身体,变成一个充满活力的小女孩,兴高采烈地,走路都高兴得像跳舞一样,被那些前辈亲人和朋友牵着、搂着、簇拥着,跟他们一起像逛街和观赏风景一样,忘情地去了。
(2006年11月23日)
我曾经问一位修练气功、善悟阴阳的高人:人为什么在睡梦和身体虚弱时会见到阴间景象?这位高人说,这和生病是一样的道理,按照中国传统的阴阳学说来讲,人的健康是一种阴阳和谐状态,而当阳气衰弱、阴气过重的时候,疾病就会出现。疾病是阴气过重所至,因此重病缠身、体力虚弱时,脑子里自然会出现阴间景象。睡觉做梦是一个人精力极度消息的状态,因此也会梦见阴间景象。
我非常赞同阳气、阴气和阳间、阴间相互关联的思想,健康、快乐的人生应该是不过阴、不过阳而阴阳和谐的。阴气过重和阳气过重对阳世人生都是一种伤害。阴阳两界是两个对立统一的世界,而阴间是人生的一个参照标准,远离阴间会使人阳气旺盛,靠近阴间则会使人阴气浓重。阴气过重会使人体弱多病、抑郁伤心、不思进取而不能折腾任何事情;阳气过重则会使人间产生激烈的讲&吵&打折腾,甚至发生人与人之间的厮杀和对自然环境的破坏。
杀人、放火、盗墓之人,都是阳气过旺之人,虽然他们被阴间和阴人紧紧包围,但却看不见一丝一毫阴间的迹象,因此没有恐惧,因此猖狂无比。但是当他们在病魔缠身、卧床不起的时节或者到了身体衰老、弱不禁风的风烛残年,就会经常看到阴间世界,看到无数愤怒而凶神恶煞的面孔要把他们拖进地狱。有许多作恶多端的人在阴气浓重的大病之时和衰颓晚年,常会百念俱灰,百治无效,忧惧而死。
人要在很特别的情景下才能看到阴间,为什么在正常情况下和在日常生活中不能看到阴间世界,并和阴间之人交流呢?这只能从超人力量规定世事的&矛盾&和&平衡&法则上来认识和理解。人的生死情节本身是超人力量的作品,超人力量规定人之生,也规定人之死。生死是人生最大的矛盾,因为生与死让人折腾出最有意义和最为精彩的内容。生死矛盾最玄乎和令人着迷的地方,就是虽然有生必有死,但超人力量让人拥有生的学问,却不允许一般人具有死的知识。超人力量如此规定的目的,就是通过制造生死大事上的未知领域,让人生折腾得富有趣味、矛盾和戏剧的效果。如果超人力量允许人类对阴间世界了如指掌,可以自由地和阴间人物交流来往,这样阴阳两界简单地合而为一,人生折腾便索然无味了。
从&平衡&原则的角度讲,生与死是人生最大的一种平衡。不管一个人在人间如何折腾,不管他多么富有或多么贫穷,不管他是极端的好人或极端的坏人,他都必须终有一死,上天给所有人都判了死刑,只是让他们死得有迟有早而已,因此超人力量在人的生死平衡上绝对地公正无私。人在生死问题上的另一个平衡,是知与不知的平衡。超人力量规定人可以学习和了解生的知识,但对死则必须永远无知。超人力量规定活人只能拥有阳间这个折腾舞台,而阴间地狱和极乐世界则必须通过&死&的转换才能拥有。根据超人力量的规定,人对阳间世界的了解并不是完全了解,对阴间世界的无知也不是完全无知。超人力量规定人生折腾的精彩,就在于每个环节都充满知与不知、信与不信的矛盾。人对阴阳两界的知而不知、是信非信,这本身就是一种矛盾,也是一种平衡。
无论从阳间快乐和阴司报应来讲,人都应该积善积德、积爱相助,因为积善积德、积爱相助就是积福,因果报应的宇宙法则万世不变。积福之人永远不怕冤仇报应,今生来生都会快乐地来去自如。
(2006年12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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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出生,青少年时期半农半读,当过五年放牛娃和两年专职农民,后读书、教书兼游历、访查。主要创新理论――易经别释;董仲舒易解;老子生论;儒释道通理;风水宏源;人生折腾-超越知识;环境缘起―管道组建;西部大开发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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