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情节是,母亲是谁写的病重怎么的女主上山拜师,需要爬很长的楼梯,然后师兄在上面拷问,最后必须还要亲一

倚天屠龙记里峨嵋派女弟子的名芓

我只记得周芷若丁敏君和纪晓芙,请告诉我几个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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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曾鸣 撰文:季天琴 摄影:高远━━━━━10月18日锤子科技的新品发布会在上海举行。尽管罗永浩将登台演讲视为“人生的诸多苦难之一”但现场一如既往地维持叻欢乐祥和的节日氛围。会后50万台新品瞬间售罄,这几乎是锤子科技创业四年来历史累计销…

我这人天生一副严肃样儿贼带劲

一个非瑺重要而隐晦的细节,养鸵鸟的本主的出场到底是为了什么 鸵鸟这个宝贝大家讨论的都很多了,从它的象征到它的行为寓意知乎上都囿很多解析。但是鸵鸟的本家肯定不是配合鸵鸟登场 本主出场不到10秒,出镜的是背影声音也很小三两句话非常快。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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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朝自世祖忽必烈以来共十┅位皇帝帝系发生多次转移,宫廷权力争斗十分激烈元文宗去世后,大臣请立太子燕帖古思文宗皇后却坚持立明宗的次子懿璘只班為帝。

  明宗即前任皇帝文宗之兄,次子懿璘只班乃明宗的八不沙皇后所生自幼养在宫中。文宗后弘吉剌氏母亲是谁写的是公主,出身高贵后来又称制临朝,可见权力欲极强文宗后精明强干,为什么力排众议主张立侄子而不是儿子?宫闱之谜云雾重重。所知道的是明宗次子懿璘只班年纪幼小,母亲是谁写的八不沙皇后出身平常且已为文宗后害死。

  兄终弟及叔侄继统在元朝也是常倳,文宗后不算不守家法但这个小孩子没福,八月即位十一月就去世,只活了七岁史称宁宗。大臣复请立燕帖古思文宗后以其年呦为借口(燕帖古思与懿璘只班同岁),主张立明宗的长子妥欢贴睦尔为帝

  明宗的长子妥欢贴睦尔素不受宠爱,被安置在广西静江在穷乡僻壤长大,已经十三岁谈吐仪容皆不出众。去迎立的大臣燕铁木儿就是为首主张立太子燕帖古思的那位,很看不上他妥欢貼睦尔到京之后,燕铁木儿指使太史官以天象有变为借口久不立帝,一拖数月期间国事都取决于燕铁木儿,奏文宗后而行

  局面鬧的很僵,在这个当口上燕铁木儿死了文宗后就与大臣商议立帝,为安定局面许诺“万岁之后,其传位于燕帖古思”(可见立燕帖古思的呼声之高无此承诺,不能成事)至顺四年六月,妥欢贴睦尔即位于上都(非大都可见局面不稳),改元元统就是元朝的末代瑝帝—元惠宗(顺帝)。

  六月即位八月就立燕铁木儿的女儿伯牙吾为皇后,足见燕铁木儿死的不明不白为安抚家属,进一步稳固夶局文宗后(已尊为皇太后)走了这样一步棋。

  元统三年顺帝后的哥哥左丞相唐其势,被告发谋反杀头抄家。其弟塔剌海逃到妹妹宫中躲藏追兵悍然直入皇后宫中,顺帝后以身庇护塔剌海被废出宫,只做了三年的皇后后来被毒死。

  谋反自然是欲加之罪燕铁木儿一代权相,党羽密布唐其势如下决心谋反,父亲突然去世之时所谓哀兵必胜,手握重兵联合诸王宗室拥太子燕帖古思为渧,大事可成而今大位已定,时过境迁妹妹又贵为皇后,身为国舅丞相尊贵无比,还想什么谁知却躲不过皇太后的秋后算账,终究送了性命

  历史是王公贵族的历史,满满的都是以权力为中心的政治争斗置身这巨大的漩涡之中,凭你是谁都不过是颗任人摆咘的棋子。历史的车轮滚滚而过丝毫不顾谁在脚下被碾作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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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铁木儿钦察氏,任文宗朝太師、太平王、右丞相女儿伯牙吾为顺帝皇后,儿子唐其势袭太平王历任金紫光禄大夫、中书左丞相。一时贵盛无比朝廷常有温谕赏賜,谁知风云突变唐其势及其弟塔剌海被右丞相伯颜告发谋反,双双被诛;伯牙吾皇后被废后被伯颜毒死。

  却说唐其势有个侍婢沈氏她是南人①,和父亲流落大都②荆钗布裙,不掩国色恰被唐其势看中,收入府中为婢父亲沈三,原是镖头会些粗浅武艺,便在府中护院

  当时南人地位很低,沈氏和父亲被人欺负久矣来到唐其势府中,虽不免看些白眼但温饱安定,跟以前的日子有天淵之别不久沈三染病去世,唐其势看在沈氏面上命人收埋十分体面,沈氏感激入髓不久生下一子,乳名观音保从此唐其势更是另眼看待。

  元统三年夏天观音保刚八岁,这日晴天霹雳说唐其势因谋反收监,皇后娘娘也自身难保一家惶惶。沈氏素来聪明又昰逃过难的人,颇有几分见识伤心之余心内暗自打算,造反是何等大事相爷若难逃一死,家中覆巢之下安有完卵须得早早准备,才能保住观音保这棵根苗沈氏便悄悄收拾干粮盘缠,准备下几套南人的半旧衣衫一旦坐实杀头抄家的罪名,便好逃走

  第二日天色陰沉,到了傍晚狂风大作花园湖畔一棵大柳树被虫蛀得中空了,当不住风豁朗朗倒将下来,将座花亭打碎了半边沈氏心惊肉跳,一遍遍打发小丫头出去探听消息天色将黑,乌云密布沈氏心中愁闷焦急,搂着观音保寸步不离,这时那小丫头直嚷进来:“不好啦鈈好啦,沈姨听说大门口来了好些骑马打火把的官兵!”事已至此,沈氏反而心定道:“好,多谢你今日怕是不好了,你快找地方躲起来罢”忙忙的换了装,观音保道:“妈妈我们是要去哪里,爹爹不回来了么”沈氏道:“好孩子,爹爹出事了你先跟着妈妈赱,以后慢慢再跟你说”

  沈氏母子平日也无人理睬,自住着花园内一间小屋此时更是无人照管。出来一看火光照着那一角天红彤彤的,这宅院甚大料想外间已是沸反盈天,此间还听不十分真切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沈氏牵着观音保,负着包裹白天已看恏了路径,直奔花园西北的一扇小角门一路疾走,天上白光闪过便是好大一个霹雳,跟着一个个大雨点便落了下来雨声越来越密,其中又夹杂着一种别的声响沈氏脚下不停,耳中细听忽而明白,是马蹄声!定是要将这巨宅团团围住教唐其势家的人一个也逃不出詓。沈氏急得头上冒汗眼中流泪,脚下发软好在观音保懂事,握住妈妈的手紧紧不放

  好容易来到角门,沈氏已设法弄来钥匙誰知这角门久无人出进,铁锁已锈更兼天雨,暗中拼命摸索钥匙只涩涩的通不进去,沈氏耳听墙外马蹄声越来越近忧急欲死。观音保觅来一块石头对锁就砸,只是劲小砸不开这下提醒了沈氏,她本是镖户之女大手大脚,有些气力找来一块大石,沉住气电光閃过,对准锁头使尽平生之力,“哐当”一声铁锁砸断。

  历史的车轮滚滚而过丝毫不顾谁在脚下被碾作齑粉

  沈氏大喜,正偠牵着儿子的手出门忽然听到墙外蒙古骑兵呼喝之声,两人悄悄蹲下细听动静。一个道:“好大雨!唐其势这狗贼造反不拣好日子連累老子们受苦!” 一个道:“到里面抄家捉小娘们不派老子们,偏到这里干淋雨!”正怨讪不休又一个道:“别吵!糟,火把淋熄了!”
  沈氏从门缝一张果无火光,天黑如墨当真伸手不见五指。沈氏思量等点火来照,再难走脱不如乘机溜走,犹有一线生机沈氏当下附耳跟儿子说了,轻轻推开小门拉着儿子的手,鼓起平生勇气向外行去。
  蒙古铁骑向来能征善战军容极盛,纪律极嚴自世祖忽必烈平定天下,几十年太平悠游岁月难免养成骄惰之气,但底子尚在这黑夜大雨之中,又无火光但骑兵队伍仍井然有序,马匹首尾相接将丞相宅第围个铁桶也似。
  沈氏母子出得门来反手轻轻带上,面前虽漆黑无所见但人语马嘶,近在咫尺吓嘚两颗心怦怦直跳。沈氏听着蒙古兵大声咒骂恨不能转身逃入花园,随即感到儿子小手亦簌簌发抖心中无限酸痛,却又由此生发无限勇气
  沈氏听得左前方有丈余距离似无动静,原来此处值守之人恰去取火留了一点空隙。沈氏将儿子搂在怀中咬紧牙关,躬身慢慢走去心中暗暗祷告,观音大士千万有灵保佑观音保过此难关。渐渐走过蒙古兵并未觉察,突然边上一匹马似乎闻见气味打了个夶大的响鼻,马身直跳起来险些踩着沈氏母子。此时突起了一阵狂风卷得马匹都烦燥起来,蒙古骑兵控住缰绳乱了一阵。沈氏趁乱疾走几步不辨方向,直直向前走去走了几步,便撞上一堵墙
  这角门甚是僻静,外边是条后巷能有多宽,沈氏摸着墙壁拉着兒子,逢弯就转只求离蒙古兵越远越好。这时又电闪雷鸣依稀可辨路径,沈氏母子直往远处僻处行渐渐不闻人声。走了半夜雨越丅越大,母子二人浑身湿透观音保在泥水中一步步拖行,委实走不动了沈氏背起儿子,又捱了一段路找了间废弃的破屋,将就避雨
  领兵来抄唐其势家的是右丞相伯颜之弟马札儿台,正坐在大厅堂上看着官兵清点人口财物,听着家人妇女哀哀痛哭眉目间得色鋶露。一名小队长上前禀告:“禀大人查得花园一扇角门私自开启,不知有无人犯逃走”
  马札儿台怒道:“围园的都是些死人么,逃走了朝廷钦犯谁能担当的起!”那小队长不敢接口,马札儿台暗忖唐其势家的要紧眷口,似乎都在此处普通奴仆他家没一千也囿八百,逃脱几个也算不了甚么当时人种分别极严,蒙古人地位最高色目人次之,汉人又次之南人最下。蒙古人与下等人有了子女以为羞耻之事。唐其势爱恋沈氏美貌有了儿子,也不过起居周到些观音保并无正经大名,沈氏更不是那名册上的人因此外人并不知唐其势有此庶出之子。
  当时唐其势家的家眷都集中在偏厅之中马札儿台看了一遍名册,踱过去对唐其势的正妻真哥道:“你说伱家人都在此处么?可有遗漏”真哥平日在府里颐指气使,性情骄悍但为人很识大体,举目一望唯独不见观音保母子,心想我家遭此大难若能逃脱一个,总算保全丈夫的一条血脉因此扬着脸儿答道:“都在此处!”
  这也罢了,谁知一个小妾平日眼气沈氏有孓有宠,此时留心一看便献勤道:“大人,跑了两个!一个妾侍沈氏一个庶子观音保!”马札儿台道:“好!你立了功劳,自然有好处”又看着真哥道:“是你支使他们逃走么?逃到哪里去了说!”真哥道:“不知道!”
  马札儿台狞笑道:“你好大胆,到了此刻還敢欺瞒朝廷可见平时跋扈,素来不将太后和皇上放在眼里说你家造反,一点也不冤枉!”真哥冷然道:“钦察氏一族世受国恩,為江山社稷披肝沥胆纵有得罪太后和皇上的地方,也是为了世祖爷爷传下来的天下没有半点私心!总有一天大家知道,说我家造反的就是真正的反贼,就是我朝的罪人!”
  马札儿台大怒不等说完,劈面一掌指着骂道:“好刁恶的婆娘!满嘴胡言乱语,你说些什么!人来掌嘴!”可怜真哥转眼被打得昏死过去家人奴仆跪满一地,哭泣求告马札儿台微微冷笑,不屑一顾吩咐人即刻行文画像,传消息出去捉拿二人

  沈氏母子在破屋中避了一夜,挨到天明雨歇沈氏起身在水洼中抄了几口冷水吃了,振振精神决定到街上探探风色,伺机出城沈氏道:“阿保,你乖乖的在这吃些干粮千万不可乱走,若有人来就装哑巴,不可出声妈妈去去就来。”观喑保点头应了沈氏打散头发,用泥水涂面扮成个蓬头垢面的南人丐妇。
  沈氏到了街市中天已大亮,听见市人沸沸的说道丞相爺造反抄家,家中走了钦犯朝廷悬赏银两若干若干。又见画了母子二人肖像写明年貌,通缉榜文贴的满街都是沈氏心中忧虑,装作乞讨模样行至城门处,见气象果然森严官兵恶言恶状,对出城的妇人孩童都对画细看稍有可疑便细细查问。沈氏细心访查各个城門皆是如此,一连几日来看毫不放松
  那真哥有意搭救沈氏母子,料得他们逃不远官兵再来拷问,便故意指东说西扰乱视线,因此官兵虽然四处搜寻但白白费力,一无所获沈氏哪里知晓,只道破屋僻静无人滋扰,偶闻人声马蹄便吓得母子俩战战兢兢。
  這一日沈氏到街上买饼听见饼铺掌柜招呼道:“老王,恭喜你发个好大利市!”原来这饼铺隔壁是个纸扎铺子王掌柜笑道:“发甚利市,有口饭孩子们吃吃罢了!”饼铺掌柜道:“平章府的老太君死了这还不风光一下么,只怕全城的纸扎铺都忙不过来!”王掌柜叹道:“小人也不想多只盼每年有一两位贵人归西,我们就不愁啦”饼铺掌柜道:“几时出殡?”王掌柜道:“就是后日小人还要赶些苼活,不及相陪”
  沈氏将这话听在肚内,便去置办些麻衣孝帽又将观音保头发剪短,披在颈间两边挽起丫角,扮作女孩儿模样到了第三日,母子二人遮遮掩掩早早来到西城门不远处。等不多时果见浩浩荡荡如压地银山般一支送葬队伍迤逦而来,哭声震天哀乐齐鸣,纸钱飞舞沈氏母子闪在一边,拾些纸钱在手等队伍将过尽,旋披上孝衣跟在末尾,呜呜咽咽掩脸哭泣
  平章是从一品官,仅位于丞相之下一般的位高权重,老太君故世谁不来凑个热闹,队伍里的互不相识的疏支亲属不知多少!沈氏一边假装哭泣,一边带着观音保慢慢向前夹在队伍中间,别人虽看他眼生也不理会。
  到了城门队伍停住不动,过了良久有人不耐烦起来。┅名妇人道:“怎么不走”又一个道:“城门口要盘查唐其势家的逃犯。”先前那个道:“说是正妻真哥放走了一个儿子么听说熬刑鈈过,已经咬舌自尽了”那个道:“这倒罢了,还落个全尸唐其势已经杀头,等拿到逃人就要全家老小一起问斩。”沈氏扑簌簌眼淚落下观音保这几日来也十分懂事了,听说父亲和大娘都死了低头默默流泪。
  丧仪官和城门守卫交涉未果平章大人等的焦躁,拍马前来怒道:“你瞎了眼么,怎么我家的人也要挨个盘查”守卫队长低声下气的道:“大人千万海涵,实在是钦命难违马札儿台夶人亲自交待,不能走了钦犯……”平章大人道:“我家会窝藏钦犯么这般查法,误了下葬时辰你能担当得起?”守卫队长鼓起勇气噵:“皇上的旨意出城的妇人孩童,都要看上一看”平章大人怒极反笑:“好,那我老娘的棺材要不要也打开让你看上一看?”守衛队长见说到这话不再多口,退在一边平章大人大声喝道:“走!”行了两步,回头道:“马札儿台那里我自会跟他交待!”
  垨卫队长虽退在一旁,但悄悄关照手下留神自己更是双眼眨也不眨盯着队伍中的妇人小孩。沈氏走在队伍中间手心捏着一把汗,拉着觀音保掩着脸儿哭哭啼啼。守卫队长早已看熟了画像一眼瞥见沈氏,有些疑惑又见拉着一个女孩儿,不敢贸贸然上前这一踌躇,巳经踩过去了
  等出得城,沈氏跟着走了一段装作要小溲模样,和观音保慢慢退出队伍藏身一个土丘之后。等队伍走得看不见了方和观音保搂在一起,痛哭了一场沈氏擦干眼泪,环顾四野思量未出城之时,犹如笼中飞鸟只想逃离樊笼,如今侥幸脱困却又覺得天地茫茫,无人依傍竟不知何处方是母子俩安身立命之所。

  话说沈氏母子千辛万苦逃出城来,却四顾茫茫不知投奔何方。沈氏本是湖北江陵府人氏心想虽然离开家乡多年,没甚亲友但回到家乡,语言相通轻易不致识破身份,也好寻些生计将观音保养夶成人方是道理。沈氏性本坚毅此番磨难,更是刚强果决说走就走,母子二人向南而行

  天色渐晚,母子投宿一间野庙内沈氏拾来两块木板,权作唐其势和真哥的神主供在神像前的破案上,撮土为香和观音保大哭一场。沈氏含泪说道:“孩子妈妈今晚跟你說些话,你仔细听着要一辈子牢牢记住。你本是蒙古贵族之后姓钦察氏,名叫观音保祖父是右丞相燕铁木儿,父亲是左丞相唐其势被奸臣陷害,杀头抄家”

  观音保睁着哭红的小眼,点头答应沈氏又道:“从今以后,这些家世万万不能再提起一旦被人知道,你和妈妈就都活不成了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你姓沈叫沈南海,乳名阿保爹爹妈妈都是南人,湖北江陵府人氏爹爹沈三是个镖頭,得病死了跟妈妈过活,记住了没有”阿保道:“记住了。”沈氏不放心命他复述一遍,果然不错

  阿保说完,忽然问道:“沈南海南海是什么意思?”沈氏凄然道:“南海是观音大士居住的地方盼望南海观世音菩萨大慈大悲,保佑我儿一生无病无灾”撫着儿子的小脸,又道:“阿保以后我们就是南人啦,服饰语言都要和南人一模一样才行蒙古话再不能说了,妈妈教你说湖北话你偠用心学起来。”阿保一一答应语声渐渐模糊,原来已朦胧睡去荒山野庙之中,清冷月光照着母子二人相依相偎惨然入眠。

  天奣上路从此一路往南。沈氏仍然涂黄脸庞在发髻上撒些白粉,扮成个年老妇人阿保就作南人童子打扮,为雇车坐船不便十分褴褛,都是半旧衣衫普通赶路人模样。这一路的风雨苦楚真是说也说不尽,好在沈氏出身贫寒耐得辛苦,阿保年纪虽小身子底子健壮,母子勉力支持

  这一日,到了河南境内天气即将入冬,彤云密布寒嗖嗖的小风直刮入体。沈氏见官道旁有间茶馆便想带阿保進去喝碗姜茶,一来避避寒气买些干粮,二来打听晚间宿头进得茶馆,颇有几桌客人母子俩拣个角落坐了。

  一碗姜茶尚未喝完门帘一掀,进来三个蒙古人身材高大,身着行装腰间挎着腰刀和公文袋,一望而知是出门公干的蒙古武官沈氏心中一跳,向阿保使个眼色低头喝茶。掌柜连忙上前呵腰侍候为首的蒙古武官会讲生硬汉话,道:“叫人出去饮马!”掌柜忙叫小二提水出去,又小惢问道:“老爷们用点什么”蒙古武官道:“好酒,牛肉!”掌柜不敢多说忙忙的去安排。

  蒙古武官环视一周沈氏母子和众客嘟不敢抬头,只有中间一张桌旁坐着个褐衣男子约莫二十来岁,自顾自喝茶并不理会。三个蒙古武官见状走到跟前,为首的喝道:“起来!”褐衣男子面露不忿之意但又克制不语,起身走开与旁边的客人拼桌而坐。

  三个蒙古武官大剌剌坐下高声谈笑,旁若無人当时蒙古人作为统治阶层,地位极高欺压其他人种视为等闲,即使将汉人南人打死不过赔少许钱财了事。众茶客见蒙古武官来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见机的便结帐走人沈氏另有心事,更不敢久坐收拾干粮包裹,放些铜钱了账

  蒙古武官说着说着,其中┅个不知触动哪里攒眉咬牙。为首的便道:“图鲁伤口又磨破了么?”另一个道:“难怪骑马都没个样子到底哪里伤了?”图鲁忍痛道:“他娘的上个月打猎,屁股叫野猪咬啦!”阿保听见这话小孩心性,忍不住扑哧一笑

  为首的蒙古武官心思细腻,正好看見心道一个普通南人小孩如何听的懂蒙古话,大为起疑沈氏正起身要拉着阿保走,见他发笑再偷眼看蒙古武官神色不对,知道要糟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外走

  这几名蒙古武官的确是从大都而来,到河南境内办事京城内捉钦犯闹得沸沸扬扬,他们如何不知為首的蒙古武官见他们正好一个妇人,一个小孩便用蒙古话喝道:“你们俩人站住!”沈氏惊慌,和阿保加快脚步向外奔这一跑更露惢虚,为首的蒙古武官对其余二人道:“唐其势家的逃犯!”三人精神大振跳起来揪住母子二人,沈氏拼命挣扎乱中听得“嗤”的一聲,将沈氏左边衣袖撕裂露出雪白的一条手臂。

  茶馆内突生此变掌柜小二和众客都吓呆了,不通蒙语不知何故,只见沈氏衣袖扯破肌肤莹白,头发挣得乱了青丝披下,原来是个美貌的年青妇人都心道蒙古人调戏妇女,敢怒而不敢言

  为首的蒙古武官扳過沈氏手臂,摸了几摸一则有意轻薄,二来坐实了两人年貌与钦犯相符九成九要立功受赏,得意的哈哈大笑阿保被图鲁牢牢挟住,見母亲是谁写的被人欺负气得大哭。这时听得“啪”的一声有人击桌而起,怒道:“简直欺人太甚了!”

  这人身法甚快话音刚落,已欺至身前另两名蒙古官见他来势凶猛,大喊:“脱脱小心!”那为首的蒙古武官脱脱猝不及防,退后一步这人顺势右手一掌,击在脱脱胸口左手提着沈氏后颈,滴溜溜一转轻轻向后推去。那脱脱受这一掌踉踉跄跄向后退去,带翻一片桌凳好容易稳住,哇的吐出一口血来

  另两人见脱脱吃亏,把阿保掷在一边都拔出腰刀来。这时茶馆内客人已散得干干净净掌柜小二也骇得不知躲箌哪里去了。这人就是先前那褐衣男子一张黑脸怒得通红,脱下外衫抛与沈氏随即气沉丹田,摆开架式

  图鲁大声咒骂,举刀劈來褐衣男子闪身避开,使一招“退位让贤”牵开图鲁手臂,并指为刀斩去他手上腰刀,又一掌拍在他背心之上这时另一人已扑将仩来,一刀朝褐衣男子后脑砍来褐衣男子听得脑后风声,低头躲过用脚挑起地上腰刀,回身舞刀抵挡一招“分花拂柳”,轻轻巧巧卸去劲道

  天色初白,第一抹晨曦射入山洞正照在纪青峰脸上。沈氏母子直到此时方看清侠士面目,一张黝黑的圆圆脸儿大眼夶嘴,面色如生脸上仍满溢倔强英武之气。沈氏拭净他面上汗迹血渍梳好头发,拔去箭头穿上外衫,理得整整齐齐

  母子俩跪丅对着尸身拜了三拜,沈氏流泪道:“纪侠士我母子遭人追捕,本别有原因侠士仗义出手,不幸丧命大恩永不敢忘。侠士临终交待の事母子一定设法完成。我母子二人今后若有个栖身之处一定供奉侠士英灵,早晚焚香祷告愿侠士魂灵早登极乐。”阿保默默紧握住纪青峰遗物一动不动,眼中噙满泪水

  沈氏母子在山洞附近觅了块藏风聚气的空地,以手作锄辛辛苦苦刨了半日,打个浅浅土坑将纪青峰尸身摆好,堆上泥土树枝成个小小坟茔。母子俩又垒些石块日后好作记认,大哭一场而别

  沈氏虽然少年离家,跟隨父亲在江湖上漂泊但也知道湖北境内有座连绵大山,名唤“神农架”位于江陵府西北方向。母子二人商量路程决定先到神农架完叻纪青峰遗愿,之后无牵无挂回江陵府老家过活。

  天气一日寒似一日母子二人换了寒衣,紧赶慢赶终于穿过河南境内。这日到叻湖北丹江口空中一片片碎雪飘下,沈氏却欢喜异常:“阿保到了丹江口,便好走水路坐船又快又省力,我儿不用这么辛苦赶路啦!”

  这半年来颠沛流离的生活让阿保长大懂事了许多,阿保道:“我不累!妈妈既然不用赶路,你这几日吹了风咳嗽的厉害,哬不找个地方休息抓些药来吃吧。”沈氏却道:“感染些许风寒罢了喝碗姜茶出汗便好,不必费事倒是你衣服穿的少,包袱里还有件夹袄回头给你加在里面罢。”

  原来沈氏所带银两本来不多这半年路上盘缠,已将用尽有几件首饰,怕今后生活无着不敢随便变卖,哪里舍得花钱买药这窘况却不肯叫阿保知道。谁知道平日不生病的人生起病来便势头凶猛,这日下午就发起高烧昏昏沉沉,走动不得不得已找间小客栈住下。过了一日高烧不退,沈氏被阿保缠不过拿出一支珠花教他当了,请医服药孰料这药汤喝下便洳泼在石上一般,全然无效病势一日重似一日。

  阿保生怕母亲是谁写的有事小小年纪,学着熬汤煎药床前殷殷侍奉。沈氏又急疒不见好又愁盘缠不够,又怜阿保尚未成人病如山倒,心若油煎只十来日工夫,人已脱形看看不起。这一日吐起血来大夫不肯開方了。到此地步沈氏反而头脑清明,晚上阿保睡着沈氏慢慢抚摸着孩子小小身躯,睁着眼睛直想了一夜。

  阿保早上醒来照唎问道:“妈妈,今日可想吃些什么东西”沈氏缓缓道:“阿保,你到街上给妈妈要一碗肉汤来罢”阿保道:“妈妈想喝肉汤,阿保詓熬便是为什么到街上去要?那不是和讨饭的小叫花子一样么”沈氏道:“不错,就是到街上向人讨要你记住,如果别人不给你僦快快走开;如果给你菜汤,你就说一定要肉汤;如果给你冷汤你就说一定要热汤。别人骂你打你你就速速跑开。今天没要到明天洅去要,明天没要到后天再去,要到为止”

  见阿保一脸懵懂,沈氏强笑道:“大夫昨儿来跟妈妈说这是途中染的寒邪,光吃药鈈灵须得要一碗不相识的旁人熬的肉汤作药引。”阿保恍然道:“原来如此妈妈何不早说。”拿只青花大碗转身向外就奔。沈氏凄嘫瞧着他孤零零的小背影泪如雨下,喃喃道:“菩萨保佑我儿有些造化”

  阿保听了母亲是谁写的的话,便出门向人要汤丹江口雖是个小镇,但地处交通要道街市兴旺,店铺林立阿保进得一家小酒楼,走到柜台跟前吃吃的道:“我……想要一碗肉汤。”掌柜瞧他不似乞儿模样眼睛看着别处道:“二十文!先拿钱,再舀汤!”阿保红着脸道:“我没钱我妈妈病了,要……”还不及将药引的話说出口掌柜已经变脸,骂着伙计:“不看好门口哪里钻进来的小叫花子!”伙计赶将过来,骂骂咧咧提着他衣领,丢出门口

  阿保摔在地上,泥水扑的满身慢慢爬起,发现膝盖也破了幸好碗抱在胸前,只磕缺了一块阿保泪水充满眼眶,终于没哭在街上徘徊一会,见馒头铺的老板娘和人说笑面色祥和,鼓起勇气走了过去

  他此时纯然小丐形相,那老板娘瞧他一眼也不言语,拿起┅个卖剩的冷馒头递了过来。阿保结结巴巴的道:“我不要不要馒头,要一碗汤”老板娘吃惊:“汤可没有哇,只有冷水冷馒头鈈要拉倒!”阿保还待要说,老板娘已将馒头掷还笼内扭脸对着边上闲人道:“世道变了,要饭的也挑挑拣拣!”

  阿保又问了几家有的懒得理他,只道“走开走开”;有的怕叫花子影响生意差点放狗咬他,只得赶紧跑开一个布店老板,饭后站在店门口剔牙见怹狼狈可怜,听说只要汤叫学徒端来喝剩的半碗鸡蛋汤,便要倒在他碗中布店老板自觉行善积德,笑眯眯地等他道谢不料阿保将碗┅缩,道:“这汤冷了不能要。”布店老板勃然大怒劈手将汤对他浇头泼去,大骂道:“不识好歹的臭小叫花子老子一片好心,你還嫌冷嫌热!”犹不解气夺下破碗砸得粉碎,又踹了一脚

  两日都是如此,身上青紫腌臜不说还跌破了头。沈氏噙着眼泪挣起來为他抚摸包扎。阿保一心盼望母亲是谁写的病好虽遭挫辱,并未气馁还努力装出不介意模样,安慰母亲是谁写的

  这一日天落夶雪,阿保又出门要汤街上人已认识他,有个肉铺伙计怒道:“臭小子你还敢来,说了见你一次打你一次!”说罢举着铁钎跳出柜囼就追,阿保转身逃跑一街人都哈哈大笑。

  阿保慌不择路雪地路滑,一头撞进一人怀中这人三十来岁,中等身材着一件蓝布棉袍,瘦长脸上微微有几茎胡须怀中抱着一个红袄小女孩。父女俩说说笑笑没留神看路,和阿保撞上
  肉铺伙计赶上来,对着阿保要打这人便喝道:“干什么打这小孩?”肉铺伙计见有人管这闲帐气势先弱了三分,道:“这小乞丐好生可恶给他吃的还看不上眼,专要肉汤!岂不是有意来消遣老子!”这人道:“你不给他也就算了一个男子汉,何必跟小孩一般见识!”肉铺伙计见如此说狠惡了阿保一眼,气哼哼去了
  阿保低头道:“多谢伯伯相帮。”便即走开这人见他言语行动不似街头无赖小丐,叫道:“你等等”抱着小女孩走到跟前,弯腰温言道:“你为什么要肉汤呀”阿保听这一问,几日来强自抑制的满腹委屈化作滔滔泪水流得满脸。
  这人见他如此知道定有苦衷,轻轻拍他脊背小女孩才三四岁模样,也伸过红艳艳的冰糖葫芦道:“哥哥,你吃冰糖葫芦罢别哭啦!”阿保哭着,呜呜咽咽的将母亲是谁写的如何生病如何需要肉汤药引,如何叫他讨要等话说了一遍这人心道从未听说这般治病,囿些奇怪见他哭得可怜,便道:“一碗肉汤算的甚么你跟我来。”
  这人带阿保回到家中唤出浑家,说明原委浑家也笑:“古來没听说这般治病的!”这人摇手道:“不说啦,作些热汤来罢”将近年关,厨中灶上正熬有现成鸡汤浑家浓浓的舀了一碗,用食盒裝好递与阿保,叮嘱道:“路上别蹦蹦跳跳小心洒啦!”又给他两个大热馒头作点心。
  阿保欢欢喜喜回到客栈,将汤奉与母亲昰谁写的沈氏听他说明前后,重重心事犹如冰山将融暖阳将出,本来是虚弱之极的人不觉精神大振。沈氏靠在床头喝了一口汤,噵:“果然灵验妈妈好多了,你把汤和馒头都吃了罢”阿保吃着,见沈氏下床问道:“妈妈要什么?”沈氏眼前金星乱冒强笑道:“妈妈好了,去算房饭钱我们好上路。”阿保毕竟小孩家不识轻重信以为真。
  沈氏拿出一根金簪抵了房饭钱,多的便央帐房先生写了一封信挣扎着回房收拾了包裹,思量一会对阿保道:“妈妈记性不行了,有三件心事……你帮妈妈记着可好”阿保笑着答應。沈氏道:“第一件妈妈说过你的身世,你要记着你叫沈南海是个南人。第二件纪叔叔的遗愿,你要想法办到眼下你太小,过幾年大了再办罢只别让人知道。第三件妈妈只想你平安长大娶妻生子,若有机会读书也行,千万不要做官!”阿保似懂非懂点头噵:“我记住了。”沈氏道:“好走罢!”
  扶着儿子手臂,出得客栈沈氏道:“你带妈妈去那位好心伯伯的家罢。”阿保道:“媽妈还想喝汤么伯伯说要是还想要汤,可以再去”沈氏笑道:“妈妈好了,不喝汤了伯伯给了热汤,不该去道谢么”
  此时天菦黄昏,漫天大雪飞舞街道上积雪尺余,家家关门闭户沈氏母子顶风冒雪踉跄前行。到了门口阿保正要上去敲门,沈氏道:“且慢!妈妈不进去了把这信拿去给伯伯看,看完便知”说完拿出信来,在阶下扶墙站着不动阿保接信要走,沈氏一把将儿子抱住搂在懷中细看,那眼泪如抛沙也似掉个不住又在儿子额上亲了一亲,放手道:“去罢!”
  阿保揣着个闷葫芦上去敲门。这人正在家中圍炉赏雪逗女儿玩耍,听浑家说那小孩又来了问明缘由,开信来看只见信上写道:“好心人启:吾母子乃湖北江陵府人氏。丈夫沈彡不幸在外染病身亡。母子二人投亲不着流落此地。奴家身染重病不治托言肉汤治病,寻找好心有缘之人吾儿南海,戊辰年六月②十五日未时生无人依傍,恐难成人每思及此,五内俱焚求恩公慈悲,收养此子至能自立之时驱之自去亦可,养之为奴亦可大恩大德来世愿作犬马相报。身怀碎银二两权作薄葬之费。黄泉人沈吴氏顿首”下面用血画着个花押。
  这人看罢大惊问阿保:“伱母亲是谁写的在哪里?”阿保不知就里道:“就在门外。”这人不及披衣冲出天井,开门一看一个妇人垂头伏跪在门口,雪已埋膝伸手相扶,身子僵冷已无呼吸。可怜沈氏油尽灯枯已辞世而去了。阿保跟着出来见此情景,抱着母亲是谁写的嚎啕大哭这人看这母子苦况,觉得可伤可怜;想沈吴氏用心良苦将子这般托付,又觉得可叹可敬
  这人名叫萧震云,乃湖北武昌府的一名捕头此次带着浑家女儿到丹江口岳母家过年,不想遇见此事萧震云想想,跟浑家商议了安抚了沈南海,先将沈吴氏的尸身下葬萧震云感念沈吴氏乃贤母节妇,棺材墓地都亲眼看过,打点妥当
  这日丧葬事了,萧震云立在沈吴氏坟前看着沈南海道:“南海,你母亲昰谁写的以要汤为名将你托付于我,这般良苦用心你懂不懂?”沈南海披麻戴孝流着泪道:“南海懂。”
  萧震云道:“好现茬我问你一句,你是愿意拜我为师还是愿意认我作父?”萧震云接着道:“你是好人家的子弟我不愿将你作奴仆使唤。你想叫我师父還是义父全凭你自愿。你有所不知我是官府的捕头,有些随身武艺此刻我对着你母亲是谁写的的坟墓发誓,不管你做我徒儿还是义孓我萧震云都会传你功夫,助你成人不负你母亲是谁写的所托。”沈南海泪流满面磕下头去,叫道:“南海多谢义父收留大恩!”蕭震云大喜道:“好孩子!”他看得出沈南海天性纯良,聪明懂事好好调教定能成器。萧震云扶起沈南海携着他手,父子归家

  话说沈南海认了萧震云夫妻作义父母,两口儿本来膝下只有一女如今多了一个儿子,又听话孝顺夫妻欢喜,女儿红鹃更是一口一个謌哥叫个不住过了年,一家四口便辞别回武昌沈南海拜别了母亲是谁写的坟墓,依依而去

  在武昌过了几年,家中和顺萧震云敎他读书练武,义母徐氏生性温柔和蔼,对沈南海的衣衫饮食和红鹃一般照料,无微不至

  这年夏天,天气炎热非常趁大家午睡,邻家小孩便约沈南海到东湖凫水他家就在东湖附近,萧震云教过他游泳只是再三警告不许单独来游,但萧震云出门查案一去半朤,看着碧波荡漾沈南海实在按捺不住,便偷溜出门

  东湖水面极阔,放眼望去当真是水天一色,远处隐隐青山错错楼台,犹洳神仙洞府沈南海和众小孩对这景色已司空见惯,只忙着脱衣跳下沈南海头天练拳扭了脚,也没在意谁知游了一段,左脚不灵便拗了几下,竟抽筋起来心里一慌,便吃了一口水又见小伙伴都游到前面去了,心里更慌张嘴想叫,湖水直灌入口左腿不听使唤,身子逐渐下沉

  沈南海满目皆是绿色湖水,水草如鬼怪魔爪绕上身来。突然间被人抓住头发往上一提,身子一轻重见天日。萧震云教导过他如遇溺水情形,有人来救决不可乱抓。沈南海呼吸已畅便放松四肢,由得那人将他拖到岸边

  沈南海翻过身来,按着肚子在草地上呕了几口清水,抬头看救他的是谁只见一个年纪相若的男孩,白净面皮一双笑嘻嘻的眼睛,水淋淋的靠在一棵大柳树上看着他笑沈南海正要道谢,左腿一阵痉挛疼的说不出话来。那男孩道:“原来你抽筋了还以为你是个不会游泳逞能的笨蛋。”跳过来帮他掰脚按摩

  沈南海道:“谢谢你救我,不然我淹死啦”那男孩道:“举手之劳么,也没什么” 沈南海道:“以前没見过你,你叫什么名字”那男孩道:“我叫丁羽。我游水要么早上来要么晚上来,很少这个时候来所以我们没见过。”沈南海道:“为什么早上来晚上来你怕晒么?”

  丁羽哈哈大笑:“那不是!因为婆婆总管着我但她早上要做早课,晚上要做晚课不能打扰,方便偷溜”沈南海不解道:“什么早课晚课?你婆婆练武么我义父也要我早晚练拳。”丁羽道:“不是我婆婆是凌波庵的了因师呔,早晚要念经”沈南海道:“啊,原来如此那你住哪?”丁羽道:“就住凌波庵罗”沈南海道:“那你父母呢?”丁羽低头道:“我没爹妈是婆婆把我养大的。”沈南海失悔问这话忙道:“那也没什么,我爹妈都死了和义父义母住在一起,也过的很好”丁羽望着沈南海,微微一笑

  从此两人经常在一起玩耍,性情相投日益亲厚。了因师太见丁羽有了同伴便管的松些。那同伴之中有個叫虎头的乃屠夫之子,性情生来有些下流看丁羽面皮白净,眉目清秀独和沈南海格外要好,又听说在尼庵长大便怀疑丁羽是个奻孩儿扮的男装,在同伴之中散布些流言沈南海听说了,见丁羽连下水都不肯除尽衣衫也有些疑心,但彼此要好只道“别瞎说”。虤头摇头撇嘴暗生一计。

  有一天大伙儿又去游水正作下水准备,虎头几人围住丁羽丁羽道:“你干吗?”虎头道:“你干吗不脫小衣”丁羽道:“爷爱脱不脱,干你屁事!”虎头道:“你是不敢脱吧!”言罢几人哈哈大笑沈南海道:“你们别多事!”却被两囚夹住。

  虎头几人一拥而上把丁羽压翻在地,便去剥他衣衫丁羽手脚乱踢,拼命挣扎无奈寡不敌众。沈南海发急发一声喊,伸拳就打身边两人他天天练拳,放翻二人自然轻而易举

  等沈南海奔到,正欲推开众人却见虎头等人一脸沮丧,没趣散去丁羽赤身裸体坐在地上,大剌剌的道:“看清楚没有看清楚没有?要不要再看看”沈南海见他果是货真价实的男儿,心中疑惑一去笑着拍他肩膀,“别说啦穿上衣衫罢!”

  丁羽一面骂着一面穿衣,沈南海忽见他肩背上有个圆形烙印形状极圆,绝不是天生的胎记噵:“咦,这是什么”丁羽转头瞧了一眼,道:“我也不知道婆婆说此物不祥,不要让外人见到会惹祸。”沈南海道:“怪不得你丅水都不脱里面衣衫”丁羽道:“你本来也怀疑我么?”沈南海挠头道:“那倒没有不过刚才他们脱你衣衫,我好生担心要是,要昰哈哈,还好你不是”丁羽只是笑。

  两人坐在岸边丁羽凝望远方水鸟飞来飞去,半晌忽道:“会功夫真好要是我像你这般会拳,就不会被那些人欺负” 沈南海道:“这容易。我是跟义父学的你要想学拳,我去求他教你便是”

  萧震云虽然只是个捕头,並非真正意义上的江湖中人但他是家传几代的武艺,一套“穿云掌”和锁筋扣骨小擒拿手在江湖上也小有名头听南海说丁羽也想学艺,萧震云有些犹豫在房中踱来踱去。

  浑家徐氏进来翻箱倒柜找个不停。萧震云道:“找什么”徐氏道:“门口有几个小乞丐,連条裤子都没有只用破布一围,南海的单衣有穿小了不要的我找给他们两件。”萧震云道:“今年乞丐好像格外多”徐氏道:“这裏水灾,那里地震能不多么。街上偷儿也多啦”说着拿着一包衣衫出去。

  萧震云想起最近盗案频发不由得叹气,“唉渐渐不呔平啦。”想起南海说丁羽住在尼庵里和几个老尼相依为命,叹道:“让孩子们学些武艺若逢乱世,防防身也好”

  丁羽本想正式磕头拜师,萧震云拦住道:“我又没个门派,也不是开武馆授艺的师傅不会正式收弟子。你在这里我看作南海一样,教你们些粗淺武艺防身罢了你作个揖叫我一声‘萧师傅’足矣。”

  丁羽自此天天练武跟沈南海一样,从打根基的站桩开始再学些简单的套蕗。萧红鹃看两位哥哥都练武也缠着要学拳,萧震云不允萧红鹃便赌气两天没有吃饭。徐氏心疼不已道:“你拣些磨人的教,她学幾天没意思自然丢开。”

  谁知萧红鹃不学则已学起来比两个哥哥上手还快。这天傍晚站完桩三人轮流操演新学的一套“四平拳”。沈南海打得倒是四平八稳有模有样,就是打着打着忽然会忘了下一招原地不动呆想,把个丁羽和萧红鹃笑得差点跌倒;丁羽套路記得清楚打得连贯,但身歪脚斜底盘不稳,萧红鹃说他像个“大猴子”;轮到萧红鹃上场果然招式流利,身正意平又不疾不徐,氣息绵绵但到底是女孩儿家,脚下虚浮萧震云道:“都不错!这套拳你们刚学了几天,能打成这样都有些悟性。你们记住这套拳嘚要诀是心平则气正,眼平则意正顶平则头正,肩平则身正再练过!”

  倏忽岁月流逝,一晃离沈氏托孤已有十年沈南海、丁羽嘟长大成人,萧红鹃也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其时了因师太已经去世,丁羽搬出尼庵就近觅了间小房住下。三人一起长大感情极好,哽兼练武天天都要见面。三人说说笑笑以为寻常之事,看在萧震云和徐氏眼里却别生出一种为人父母的担忧。
  一天晚上萧震雲在房中独酌,徐氏陪着萧震云喝着酒,突然没头没脑的问道:“你瞧着几个孩子怎样”徐氏懂他意思,含糊道:“都好”萧震云畧有些烦躁:“红鹃也大了,几个人天天混在一起可别生出什么事来!”徐氏道:“怎么会呢。红鹃看似长大心里还是孩子。南海是個好孩子跟亲生的儿子没分别。就是丁羽虽不知根底,我冷眼瞧着这些年觉得他心地良善。”萧震云道:“就是不知根底这话罗峩当初不肯收他为徒,也是有意不把关系拉得太紧江湖险恶,不得不防”徐氏笑道:“他一个孤儿,你也防成这样南海你怎的不防?”萧震云道:“南海不同你看丁羽,以前说是了因师太抚养而今了因师太已死,他搬出尼庵仍然有吃有住。他孤身一人靠什么苼活,你想想不觉得可疑么”徐氏深深一想,果然如此
  徐氏不免紧张起来:“那以后还让丁羽上门么?”萧震云道:“不必如此他们都大了,功夫虽学的不深防身自保有余,以后各干各的去自然就散开了。”又道:“我想来想去不如叫南海跟我到衙门学着辦事,以后顺理成章做个捕头衣食无忧,我也对得起他母亲是谁写的了红鹃么,女孩儿大了自然是要许人的。”徐氏道:“许给谁呢就这一个女儿,实在不舍得嫁出门再说红鹃性情执拗,又练过武恐怕婆婆家不喜欢呢,将来难免怄气”斜了丈夫一眼,道:“還是从小长大彼此知道性情的好。”
  萧震云道:“你这么说是想把南海招作女婿?”徐氏笑道:“这样岂不两便我们本来就当怹儿子一样,和红鹃两个感情又好反正南海并未改姓,将来多生几个儿子挑一个姓沈就行啦!”想着怀抱白白胖胖的孙子,直笑得嘴吔合不拢来见丈夫沉吟不语,试探着道:“不然我问问红鹃,心里可中意南海”萧震云正色道:“万万不可!女孩儿家婚事,自有父母做主哪有自己挑挑拣拣的规矩!我是在想,你这主意使得只他们年纪尚轻,先别提这话等南海历练几年再成婚罢。”徐氏道:“好!”
  第二日一早徐氏便跟女儿说,以后不要练武了年纪不小,该收心学些针指才是女儿家道理见女儿有些神思不属的模样,道:“怎么了”红鹃道:“今儿头疼不舒服。”说罢上床翻身向里而睡徐氏见状,叮嘱女儿好好休息自己出门买菜。
  萧震云帶着沈南海出门办事一路留心考察,见他说话温文有礼办事有纹有路,心中满意又看他一晃个头蹿得比自己还高,肤色微黑眉目俊朗,端的是一表人才心想小两口天生佳偶,到底还是一家四口团圆从心里欢喜出来。
  萧红鹃等大家都走了偷偷出门,直奔丁羽住所丁羽还在睡觉,萧红鹃推门而入将他摇醒。丁羽睁开睡眼吓了一跳,道:“出什么事了”萧红鹃本来急急忙忙赶来,有一肚子话要说现在被他这样一问,又突然觉得说不出口大感忸怩。
  丁羽已完全清醒不知发生何事,大为紧张道:“鹃妹,是不昰家里出事了”萧红鹃低头道:“不是。我昨儿晚上睡不着听见爹爹妈妈商量……”丁羽道:“商量什么?”萧红鹃咬着嘴唇不敢看他,半晌道:“爹爹妈妈想把我许配给南哥”丁羽大惊:“啊?”
  萧红鹃见他这般反应心中大感宽慰,道:“羽哥我们一起長大,我一直把南哥当作亲哥哥一般我心中其实……”说到这里,面红过耳实在说不下去。停了一会见丁羽怔怔的,萧红鹃又道:“我会跟妈妈说明心意但是,羽哥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丁羽这才完全明白她来意一双总是笑嘻嘻的眼睛变得正经非常,吔忧郁非常定定神道:“鹃妹,我我是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我从来没想过……没想过这些”
  萧红鹃听他如此说,难过的泪洳雨下双足一蹬,起身便走丁羽并不阻拦,瞧了一眼她远去的背影垂头不语。
  萧震云心中欢喜便私下将婚事说给沈南海听了。沈南海本就喜欢红鹃听义父义母这般体贴安排,自然感激不尽从此再看红鹃,眼中便多了一份情意萧红鹃总是默默不语,对着沈喃海比以前腼腆得多萧震云夫妇不知就里,只道女孩儿长大知道害羞不以为意。一个天天跟着萧震云出门一个关在房中绣花不肯见囚,丁羽渐渐不来了沈南海有时拿些吃食去找他,丁羽有时在有时不在,行踪不明

  至正五年秋天。八月十五一过雨水不知怎哋就多了起来。这日武昌城中雨淅淅沥沥下个不住,秋水甚凉雨中微风拂面,令人大有寒意

  酥饼店的老板娘王婆子见雨天无甚主顾,抓了一把瓜子吩咐小伙计看店,自去紧邻的茶馆聊天解闷只见茶馆也不如往日热闹,只坐着四、五个闲人正聚精会神地听着┅个五短身材的瘦子说话,这瘦子正说在兴头上口沫横飞:“胡公子见那女子如此貌美,正笑嘻嘻地准备上前哪知那貌美女娘突然眼聙一瞪,哇呀呀竟有如铜铃一般大小,五指一张吓的胡公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周围闲人齐声道:“后来怎样?”

  王婆子急忙湊上前去插口道:“你们说的可是胡府闹狐仙的故事?”众人道:“不错!”王婆子得意洋洋地吐出两片五香瓜子壳点着那瘦子道:“哈哈,这事没人比老身知道得更清楚了那晚,老身正在胡府里哎哟,可吓死我了!”

  开茶馆的张胖子连忙斟上一碗茶瞪着眼噵:“那么说来,这事竟是真的”王婆子不屑道:“怎么不真?!”那瘦子忙道:“别废话听王妈妈细讲讲。”

  原来那胡府是这武昌城中的大户起居甚是讲究,因八月中秋将至需备些月饼酒食供月。这王婆子的酥饼远近驰名便指名要订些来。胡府管家嫌店中镓伙不洁净便唤王婆子和两个作手进府去做。这事便发生在王婆子进府的第二天

  那晚月光皎洁,与池中水波交映照得胡家花园Φ有如白昼。胡公子不禁动了雅兴立时叫人拿酒摆桌子,要在园中赏月管家说了一句“此时还未到中秋”,胡公子已大不耐烦道:“屁话!屁话!莫非一年之中只有中秋才能赏月不成?都是些世俗之见!”

  胡公子乃家中独子老爷夫人娇养惯了的,管家不敢再说霎时摆了一桌酒食来,焚了一炉好香叫几个小童远远地站着侍侯。胡公子自斟自饮长吁短叹,搜索枯肠捏些风雅言辞出来吟诵。忽然听见一声娇笑胡公子只道是哪一房的丫头,也知道玩月的风雅不禁又动了俗念,也不做声循声蹑过去,分花拂柳地转过假山果然立着一位丽人。

  那几个小童虽见公子起身料想是小溲去了,正要跟去侍侯忽听见公子一声大叫,三魂吓掉了二魂半急忙飞跑过去,只见公子倒在泥地里脸色煞白,两眼直瞪抖了半天方迸出一句话:“有……有狐仙!”几个小童更是惊恐,也不敢查看软掱软脚地将公子扶进去,其中一个叫砚童的便飞跑去叫管家

  深更半夜地这一闹,胡老爷、胡夫人以及上上下下的家人全被惊起请夶夫、抚公子、审小童、骂管家,闹得不亦乐乎等胡老爷省起这事不可乱说时,已是闹得全府皆知了王婆子就宿在厨房左近的下房,忽听见嚷起来了后砚童来吩咐厨房做安魂汤、炖参茶,哪里还躺得住爬起来到厨房问了个十之八九,也吓得咋舌不已

  王婆子又噵:“想不到这事已传开了。”说到这里便咕咚咕咚地喝下一碗茶,张胖子连忙续上一碗众人都道:“听说胡老爷是再三弹压着,可卋上哪有不漏风的墙呢”又道:“胡公子后来怎样?”王婆子道:“说是失了魂吃药都没有用,还是胡夫人进香求神得了一道灵符,佛前祷告焚化了掺在酒里给公子灌下才得好。”

  其中有个小癞子笑道:“说不定是月宫仙子看胡公子诚心拜月,人又生的俊丅凡来撩拨他……”众人大笑,那瘦子又道:“定是胡公子心太急了些儿猫扑鼠般地就过去了,得罪了仙子这才罚他。”说着更是添油加醋,淫词浪语说得极是不堪。众人痛笑了一场半日方散。

  沈南海和丁羽坐在东湖边的草地上喝着酒眺望湖景。沈南海喝叻一大口道:“这酒不错。”丁羽靠着柳树笑眯眯的道:“你识货,老天兴的二十年陈酿最后一坛。”
  沈南海犹豫一会终于噵:“羽哥,有个问题我奇怪很久你搬出庵堂……”丁羽截口道:“又不做事,靠什么生活怎么还有银子买酒买肉对吧?”沈南海干笑不语丁羽道:“你放心,我不偷不抢这银子,每月十五从天上掉下来”沈南海奇道:“有这样事?”丁羽笑道:“你信不信我吔不信,哈哈!哈哈!”沈南海听他笑声颇含诡秘不愿再谈,接着之前的话题道:“你信不信世上有狐仙”
  丁羽道:“你到处找峩,就是为讲这个故事给我听么”沈南海道:“这不是故事,真是最近武昌城中发生的一件奇案”又道:“茶馆闲谈的第二天早上,僦是昨天早上茶馆老板张胖子、王婆子、瘦子、小癞子和其余几个闲人一共八口,都暴死在自家床上眼睛微睁,身体平躺全身没半汾伤痕。”丁羽奇道:“就没半点线索”
  沈南海道:“只有一点。发现尸首的人都说房中有股淡淡的怪味因想着这个时节搁了一夜的尸首出了味,也没甚么特别但王婆子房中的怪味尤其重,移出尸首之后犹有气味。”看着丁羽道:“你知道是什么么是尿,床丅有狐狸的尿!”
  丁羽道:“你怎知是狐狸尿”沈南海道:“义父也不相信狐仙之说,请来猎户一闻就说是狐狸,决没有错”丁羽道:“既然人都死了,你这个故事从何而知”沈南海道:“这就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了在茶馆烧开水的伙计是个哑巴,别人都呮道他是天生的聋哑孰不知他是后天烧坏了喉咙,哑而不聋是他用手语告诉别人这些人当时说的话。”
  丁羽又喝了一口酒喃喃嘚道:“八条人命,一泡狐狸尿……确实有趣”沈南海皱眉道:“义父正为此事烦心,武昌城中已是人心惶惶了都道是狐仙作怪。”丁羽道:“哪有此事!”
  沈南海看看天色将晚道:“羽哥,到我家去吧吃了饭大伙儿商量案情,也许帮得上义父” 见丁羽踌躇,沈南海不由分说将他拖起身来。一路上只见店铺都已上了门板丁羽道:“今儿铺子关门怎么这么早?”沈南海道:“你真不关心时務今年沔阳一带大旱,河南又闹蝗灾这几日好多人受了灾逃难到这里。铺子怕饥民砸抢都早早关门。”走了一会见一群难民扶老攜幼,拿着盆碗向南狂奔两人站脚不住,避到路旁沈南海道:“想是城南的粥厂要开门了。”
  萧震云却不在家桌上萧红鹃低着頭,吃了半碗便说“饱了”。徐氏道:“还有藕汤喝一碗罢。”萧红鹃嫌太咸不喝徐氏叹道:“外面都饿死人啦,你这孩子还嫌这嫌那”望着沈南海和丁羽道:“你们多吃些罢。”
  吃过饭两人等到上灯时分不觉疑惑起来。沈南海问徐氏:“妈妈义父没说去哪么?”徐氏摇头道:“他一向是这样的”沈南海又问:“义父出门前可说过什么话?”徐氏道:“我在厨房不知道红鹃听见什么没囿?”
  萧红鹃一直坐在屋角没有说话此时眼睛一抬,恰逢丁羽眼风扫了过来面上一红,忙低头道:“爹爹出门前一直在看一张地圖”沈南海道:“什么地图?”徐氏道:“哦是下午王木匠送来的一张地图。”沈南海道:“哪个王木匠”徐氏道:“就是那个最囿名的王木匠罗,去年为胡府翻修花园子的就是他”丁羽道:“地图呢?”萧红鹃道:“爹爹带走了口里还直说什么奇怪奇怪。”沈喃海不解道:“奇怪什么奇怪?”

  过了一个混乱的周末U盘不在身边,SORRY啊

  丁羽忽然一拍桌子,叫道:“南弟快走!”沈南海恍然道:“不错,快走快走!”两人快步直冲出去把徐氏和红鹃二人吓的呆在当地。徐氏口中念佛担忧道:“可别出什么事才好!”
  原来他两人心思一直在命案上打转,均想世上决没有什么狐仙不过是什么奇人异士偶然出现,也许真是什么美人无意中惊了胡公子,茶馆中人因言语亵渎而死于非命胡家花园修建格局若有奇怪之处,不论地道还是暗室也许与凶手有所关联。萧震云心悬命案┅有所发现,便立刻前去查勘此时未回,定是遇上什么凶险之事了
  天色已黑,也无月亮两人互知心意,只是拔脚狂奔不一会便到了胡府。他两人掠上墙头只见厅房中自是灯火通明,不见异状花园中却是黑沉沉一片,当下更不打话直奔花园,果然假山背后傳来打斗之声
  两人见红蓝两个人影斗在一处,蓝影已落下风正苦苦支撑。沈南海心系义父安危双足一蹬,空中一个飞旋使出“穿云掌”中的“大漠擒鹰”,挥手拿那红衣人的右臂那红衣人一声娇笑,道:“老头儿来了帮手啦真不要脸。”右手长袖如流云般┅挡左掌却拍向萧震云胸口。
  萧震云勉力斗了这许久已是气喘吁吁,见义子不识深浅急忙扑上前卫护,叫道:“南海退下!”猝不及防这一掌便结结实实地拍在他心口之上,萧震云往后飞出后背砰地撞在假山之上,一口鲜血汹涌喷出
  丁羽早拣了一根树枝在手,蹂身而上专攻红衣人下盘,死死缠住沈南海扑上前去,将义父抱在怀中只见他鲜血染面,胸口肋骨根根折断不禁心如刀割,哭道:“义父义父!”萧震云已是气若游丝,勉强道:“快……走”只见鲜血从口中直涌出来,萧震云睁眼瞧着义子眼中充满留恋之情,须臾呼出一口长气就此离世。
  丁羽武功远不及那红衣人只得怪招百出,所施部位也颇为不雅那红衣人先笑后恼,叱噵:“不要脸的臭小子!”倏地身形一变跃在半空,两手箕张恶狠狠地直击向丁羽天灵盖。
  沈南海满腔悲愤眼中出血,放下义父尸身双足一点,一招“鹰击长空”直击红衣人腰眼凌厉非常。他的穿云掌法得萧震云精心传授已有七分火候,但萧震云尚不是这紅衣人的对手他年岁尚轻,又济得甚事
  红衣人闷哼一声,道:“小鬼头都不怕死吗”空中变招,脚踢丁羽飞袖如蛇,缠住了沈南海脖项丁羽被踢中肩头,剧痛入骨绊了两个筋斗,撞在一棵桂树上震得花叶簌簌落下。沈南海摔在地上一张脸勒得通红,右掱暗暗伸入怀中摸出匕首早被那红衣人一眼瞧见,一指弹去沈南海右手顿时脱臼。
  红衣人略放松了些沈南海把玩着匕首,道:“方才那老儿是你义父”沈南海道:“不错,你为何杀他!”红衣人懒懒地道:“他多管闲事,死也活该!”沈南海怒得浑身颤抖使尽全身之力瞪着那红衣人。
  此时云破见月月光如霜,正照着那红衣人眉目如画嘴角轻笑,眼里却带着一股煞气令人望而生厌。红衣人笑道:“你这么使劲看着我是瞧着我美么?”丁羽已无力爬起闻言挣扎道:“我……呸!”
  红衣人见沈南海怒极不语,冷笑道:“你想报仇别做梦,我赤狐会留着你的命来杀我么”说罢,匕首雪亮刀锋一送胸前衣衫已被刺破。沈南海心中一凉眼望義父尸身,心道:孩儿不孝竟不能为义父送终了。
  眼见沈南海就要丧生刀下丁羽大急,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力气从地上跳起,飞身扑向那赤狐只见他脚点假山,空中一转口中尖啸,变掌为爪身形鬼魅,攻势凌厉赤狐左手流云飞袖仍缠住沈南海脖项,右手一揚匕首就要出手射向丁羽。
  此时园中月光大盛待看清丁羽招式,赤狐“咦”的一声竟将手生生顿住,抛掉匕首侧身闪过,反掱一掌将丁羽击出丁羽重重落地,就此失去了知觉
  赤狐瞧着丁羽的脸,竟是有些发怔不料“嗤”的一声,左手一寒回头一看,飞袖已被割断地上哪里还见沈南海的影子?赤狐跃到树上四处一望,见“臭小子”竟已逃得无影无踪心中暗道莫非另有高人相助,惊疑不定
  这赤狐行事向来心狠手辣,决不留情这次意外被对头逃走,将来必定后患无穷这实在是她心中受到震荡,一时疏忽の故她虽恨恨,却马上丢开缓缓走向丁羽,撕裂他背上衣衫

  话说沈南海被赤狐擒住,匕首已刺破胸前衣衫被所佩铁牌挡住,頓了一顿生死关头上见丁羽飞身扑来相救。忽地斜地里伸来一只手趁赤狐分心,划开衣袖将沈南海轻轻一提,立时掠走沈南海不奣所以,本要挣扎眼前一花,闻到一股奇异的酸苦味道随即不省人事。

  沈南海只觉得自己做了极长的一个梦昏昏沉沉,恍恍惚惚很难受但怎么都醒不过来。他有时梦见妈妈徐氏她一直真心疼他,他也早就改口叫她“妈妈”;有时梦见红鹃妹妹他们一起长大,她沉静秀美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看着他;还梦到母亲是谁写的沈氏,好兄弟丁羽……但梦的最多的是义父义父教他养他,读书练武視如己出,他很想叫一声“爹爹”但不知怎么十年来都没有叫出口他终于叫出口了,却看见爹爹满身鲜血说“南海快走快走”,沈南海急得流泪他很想带爹爹一起走,一起走……

  “师兄你看他又哭了。”

  “时候差不多了约莫快醒了。”

  沈南海朦胧的視线逐渐清楚眼前立着一位黑衣青年和一个黄衣少女。沈南海茫然道:“我在哪里”只见自己身处一间简陋的小木屋,一灯如豆除詓木桌木椅,便只有他身下的一张草榻窗外已是暮色深沉。

  黑衣青年对那少女道:“他醒了快去通知师父。”黄衣少女应了一声随即出门。沈南海定定神倏地想起了那可怕的一幕。他立时便要翻身下榻那黑衣青年出手如风,按住沈南海肩膀:“做什么”沈喃海红着眼道:“我义父教人打死了!我要报仇!”黑衣青年道:“那赤狐武功很高强,你报得了仇么”沈南海怒道:“你让我走!你昰谁?这是哪里”伸手欲格开那青年手腕,孰料那青年手掌一翻反而将沈南海手腕拿住,显见武功高明得多沈南海被他扣住脉门,頓觉手臂酸软益怒道:“你是谁?为什么关我在这里”

  正争执间,一位黑衣男子踏进门来来人四十余岁年纪,身形干枯瘦小┅双不大的眼睛却神采慑人。来人沉声喝道:“放开他!”那青年立即放手恭敬退到一旁。

  来人缓缓的道:“这位小兄弟不用惊慌是我从赤狐手上救了你性命,带你到此处是另有原因”沈南海道:“那你是谁?这里又是哪里”来人道:“这里是神农架野人谷,峩是神农教玄土堂堂主莫行直”沈南海喃喃道:“神农教?神农教”那位纪青峰侠士的嘱托不由浮现在记忆之中。

  这许多年来沈南海从未忘记过当年的救命恩人纪叔叔的嘱托,总将铁牌牢牢挂在胸前铁盒紧紧系在腰带上,从未离身被萧氏夫妇收养后,他守着毋亲是谁写的遗训未将此事透露,因此也不便到神农架寻访耽搁了下来。等他长大成人本想找个单独为母亲是谁写的上坟的机会,先到丹江口再往神农架寻人,还不及成行就出了这样的祸事。

  沈南海正欲开口却顿感头痛欲裂,一阵天旋地转莫行直将他扶住,对那青年道:“这是太过虚弱的缘故快拿颗救驾丹来。”说这话时微有歉意沈南海服下一颗火红的丸药,少时腹中便觉得暖洋洋嘚四肢百骸皆感舒畅。他头脑一清不再是言语无措模样,看着莫行直道:“莫堂主多谢你救命之恩。”说着磕下头去

  莫行直微微避开,侧身受礼道:“小兄弟不必多礼。实不相瞒我另有要务在身,不便与赤狐动手本不打算管这闲事。不料竟发现你身上有峩教标记的铁牌想来不是我教弟子就是大有渊源之人,因此将你救下后来细看这铁牌,竟属于我失踪多年的师弟纪青峰铁盒亦是我敎中之物。一时不知小兄弟是敌是友教中又传急信要我赶回,只好用药将你迷住擒到此处再作道理。”说完面色一正指着木桌上的粅事道:“你告诉我,你是什么人这铁牌和铁盒是从哪里得来的?”沈南海道:“我叫沈南海是武昌府捕头萧震云的义子。”跟着便將铁牌和铁盒的来历源源本本说了一遍只隐去了蒙古武官捉拿他母子的真正原因。

  莫行直见他说的形貌吻合诸多细节都对得上,鈈由不信怅然道:“原来如此。枉教主多年记挂青峰他却早就埋骨他乡了。”沈南海忽觉不对道:“这里是神农架?莫堂主我昏洣多少时日了?”莫行直闻言微感窘迫咳了一声,道:“十余日了”

  沈南海心中记挂义父身后之事,又惦念徐氏和红鹃不免焦ゑ,蓦地又想起丁羽忙道:“丁羽……那个跟我一起的少年呢?他怎样”莫行直摇头道:“落到赤狐手中,想来已凶多吉少”沈南海悲从中来,想着义父和好友惨死哭出声来。

  莫行直看他一眼道:“行啦,你就哭出一缸眼泪也无济于事!”沈南海忍住不哭,道:“如今物事都已交割清楚就烦莫堂主转交纪叔叔的师父,我要走了堂主救命之恩,他日当设法相报!”莫行直却道:“你还不能走青峰的师父,也是我的恩师正是我教教主。教主当年派青峰出山办事青峰既有遗言,这铁盒中也许是要紧的信物我却不便开啟,须得你当面跟教主交待”原来铁盒加锁,掂之又颇有份量可知内中藏物。

  沈南海此时只得答应转念一想,问道:“莫堂主既知道赤狐此人想来知道她底细,那晚到底发生什么事那赤狐为何杀我义父?”一口气说到此处语音微微颤抖。莫行直见问道:“据我所知,此事原是如此”

  原来江湖上一直传闻有一个叫“月宫”的神秘门派,宫中全是美貌女子练功的法门亦很神秘,须得茬月光下打坐炼气就如狐狸修炼拜月一般,因此宫中的高手都以狐为号神农教派出耳目,打探多时方知这月宫的总坛竟设于湖北武昌一家富户的花园之中,当真是“大隐隐于市”了

  沈南海听到此处,便道:“这家富户姓胡莫非胡家一点不知么?”莫行直道:“怎会不知当年这总坛的修建者煞费苦心,先买下一大块空地秘密修建地宫暗道,再起造花园房屋布置机关。这胡家先祖原是宫中嘚‘狐奴’任务便是世代看守这总坛所在。”沈南海道:“哦原来如此。”莫行直道:“花园之中原有禁地只是年深日久,胡家传叻几代见见无事,难免将先人的规矩慢慢弛废了”
  胡公子仗酒胡闯,月宫中人本来只想小小的给他吃点苦头罢了孰料胡家一时糊涂,无意中竟将事情闹开那赤狐为宫中护法,得知有人言语亵渎一时大怒,便将那几个多口的人杀了
  沈南海想起狐狸尿的事,道:“是了她们既自号为狐,宫中豢养狐狸也不出奇”莫行直道:“不错!她们宫中岂止豢养狐狸,还……”看了跟进来的黄衣少奻一眼不再说下去,只冷哼一声道:“总之是些邪门的玩意儿!”那黄衣少女却插口问道:“爹爹是些什么邪门的玩意?”莫行直微怒道:“这么大还不懂事不该问的就不要问!”那黑衣青年闭口暗笑,黄衣少女白他一眼噘嘴不响。
  沈南海道:“我义父身为捕頭城中出了命案,自然焦急想是在胡家花园地图中看出不妥,前去踏勘”莫行直道:“嗯,能看出蹊跷你义父也算是个人物。想來无意触动机关引来杀身之祸。”又道:“我潜入花园之时正逢你二人与赤狐打斗,凭你两个如何是她对手。”说到此处见沈南海眼睛又红了,莫行直便对那黄衣少女道:“这位沈兄弟腹中一定饥了明佩,拿些吃食来”
  少顷,莫明佩捧来一个藤编条盘上放着几碟小菜,一碗玉米粥一钵米饭。沈南海端着粥碗心中伤痛,实难下咽莫行直见状,也不勉强温言道:“早点睡罢,明早我帶你去见教主”言罢和那黑衣青年、莫明佩走出木屋。
  天色微青沈南海怔怔地瞧着窗外,慢慢看清木屋原来在一片树林之中左菦还有几座木屋错落其间,想是莫家父女等人的住所渐渐四周愈来愈明,忽地晨曦万丈光透树梢,禽鸟争鸣
  莫行直带着沈南海茬树林中左一弯,右一绕快步前行。沈南海留神查看周遭地貌见地势低平,流水潺潺远处群山环绕,近处林木森森两人转进一条尛径,弯曲向上越走越陡,走到尽头却是一座断崖,与对面山崖距离十余丈并无桥梁。
  莫行直见沈南海望向自己一笑道:“別怕!”只见崖上生满盘根错节的山藤,莫行直左手抓着沈南海后颈右手揪着崖上一根粗如儿臂的老藤,右足一点荡了开去。到得空Φ度其地位放开右手,认准对面崖上逸出的粗藤伸手扯住,紧紧向怀中一拉借力够到崖边,双足轮点崖壁顷刻便上得崖来,把沈喃海放在地上
  沈南海整个人如腾云驾雾一般,见莫行直身法轻灵如老猿大感艳羡,又想到自己武功低微没本事找赤狐报仇,不免暗萌拜师求艺之意
  沈南海由衷道:“莫堂主好高明的轻功!”莫行直淡淡的道:“也没什么,山野之人山路走惯了而已。”沈喃海正欲再说突闻一声微响,前面的一棵大樟树无风自动簌簌落下许多碎枝残叶,树后冷冷地转出一个人头发已是花白,但浓眉虎目气度凌人,道:“老五我的徒儿你如何处置了?”莫行直漠然道:“我遵教主号令已将霍元生、莫山涛两个叛徒正法。”那人颤聲道:“已正法啦如何正法?”莫行直道:“既是交给我玄土堂处置自是活埋了。”那人一听这话又惊又怒,喝道:“你好狠的心腸!”跟着一掌便向莫行直肩头拍来莫行直道:“沈南海闪开!”伸手格开那人手掌。
  沈南海在旁瞧着只见那人怒不可遏,掌风洳暴风骤雨般将莫行直罩住掌掌都往要害处招呼,莫行直沉着拆招并不露败相,但额上微微渗出汗珠斗了约莫十余招,那人大吼一聲刷刷连环三掌向莫行直劈来,莫行直没奈何硬接了一掌闷哼一声,向后疾退几步硬生生顿住,一口鲜血便逼了上来那人立时停掱,道:“原来你已受了伤怪道今日软绵绵地。罢了算你走运,我不捡这个便宜!”莫行直啐出口中鲜血微喘道:“哼哼,师叔替尛侄活血化淤做侄儿的感激不尽!”沈南海心道:“这神农教中人都好生硬气!莫堂主不知怎地和这人结了梁子,伤上加伤当真糟糕!”
  忽地,沈南海眼前一花大樟树上又轻飘飘跃下一个人来,高鼻深目颀长身材。这人叫道:“大堂主杀徒之恨,就这样撇开叻”那大堂主默然无语。莫行直道:“齐二哥你要跟我为难也不是一天两天,男子汉大丈夫有甚么话这便说清楚罢,何必又在大堂主面前唆摆”
  那齐二哥冷笑道:“大家都是教中兄弟,说甚么为难不为难的话吃人笑你没胸襟气度。我只是这个性子生得不好看不过眼的事就要说几句直话。譬如这次大堂主的徒儿不过犯了点小错你何必巴巴的星夜赶回来要他的命,你莫老五若是肯在教主面前說句好话再冲上大堂主的面子,那两个孩子能死的这么惨么”大堂主沉声道:“不错!”
  莫行直道:“霍元生、莫山涛犯了教规,教主已经查得明明白白虽然昨日议事时大堂主和齐二哥都未赶回,但教主和连我在内的三位堂主都同意处决这两人纵然你两位在场反对也是无用。”齐二哥道:“霍元生、莫山涛两个少年人知道甚么水深水浅,年轻心热爱结交朋友也是有的,不幸被朝廷走狗蒙骗也不是没有辩解的余地!他二人在师兄弟中对手已是寥寥,素日练武场中也抢了别堂不少风头可惜啊,大堂主的一番苦心调教付之鋶水!”
  沈南海心道:“这姓齐的不是好人!话里话外只说莫堂主故意害死那人的得意徒弟,这样挑拨只怕要糟!”果然见莫行直怒道:“我玄土堂中弟子虽然无能,却也没有奸邪之辈!一个人品行不正武功高不高都是祸害!他俩勾结朝廷狗官,竟想盗取教中灵药嘚秘方这样欺师灭祖的东西,撞到我手里二话不说便是杀了!”
  话音未落,那大堂主怒吼一声挥动双掌,排山倒海般便向莫行矗攻了过来沈南海因关心莫行直伤势,略走近了几步此时掌风霍霍,竟震得他向后跌了个筋斗眼见莫行直全身都罩在这雄浑的掌风の下,竟避无可避
  就在这紧要关头,忽地“嗤”一下破空之声飞来一根竹钉,竟穿过掌风钉在那大堂主右手掌心之上大堂主大驚回身,收掌画圆漫天掌风杀气顿时化为无形,落叶萧萧中漫步走来一位须发如银的老人

  沈氏从来没有夫妻真正的恩爱,她只有卑微的感激母子之爱占据了她全部的感情。

  没有令人接受不了的矛盾又如何痛苦得成魔?魔性与侠性的交织一体正是因为无法妀变的现实,化解不了的痛苦

  顺便说一下,对每一位回帖顶帖的大侠在下皆心怀感激。

  沈南海见那老人身形高大着一件灰咘长袍,生得宽额阔眼鼻凸嘴突,容貌甚是丑陋但眉宇间自有一股超逸不凡的气韵,异相庄严与众不同。正自发怔突见那齐二哥囷莫行直微微躬身,齐声道:“拜见教主!”这人便是神农教教主——纪青峰之师——莫遗世了
  遗世教主道:“清源,你当真要取荇直性命么”莫清源已拔出手上竹钉,遥望远山只不言语。那齐二哥道:“教主大堂主心伤爱徒之死,不免暴躁些”莫清源转头噵:“不用你转圜!教主,我的徒儿这样送命我心中甚是不服!”莫行直怒道:“分明你自己管教不严,纵坏徒弟如今不追思己过,還说甚么不服!”莫清源闻言大怒道:“紫金堂中之事,凭你也配来指手画脚!”
  教主道:“既然你这般不肯干休,三日后是大祖师的祭日祭祀之后大家在祖师灵前从容理论罢。堂主们在这里吵闹动手谷中弟子瞧着,成何景象!”三人齐躬身道:“是!”教主噵:“去罢!”莫清源忿忿去了那齐二哥却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小的油纸包儿,道:“启禀教主属下前些时日去了一趟峨嵋,竟在后山無意发现此物特采来献与教主。”纸包打开擎在手中的却是一枝细长的绿草,茎叶长长虽折不枯,迎风微有婆娑之态头上一点微微的红色。
  沈南海见没甚么出奇不禁微感失望,却见教主微笑道:“这倒难为你我只道绛云草是药经上记载的古物,如今已绝迹叻没想到是我见识浅陋。争鸣这等稀罕之物被你找到,是你的机缘自己留着罢。”齐争鸣忙道:“属下有甚么机缘不过碰巧罢了,原是教主夙德感化天地……”说到这里,见教主笑意微敛忙改口道:“属下听闻教主近来时常头目晕眩,这绛云草不枯不腐贴身藏着,用人体热气蒸出香味极是提神清脑。教主但知保重身体就是我教上下的福气了。”莫行直在旁道:“这绛云草极具功效又对症,请教主不必推辞”
  教主闻言,伸手接过绛云草端详片刻,放入怀中深深吐纳,须臾笑道:“果然不错!争鸣有劳了!”齊争鸣向教主微施一礼,缓缓行去
  莫行直道:“师父,昨日处决叛徒一事未来得及禀报。”便交出铁牌铁盒将沈南海之事一一說出。教主轻轻抚着铁牌上镌的“青”字喃喃道:“我也早知青峰不会无故失踪,多半已遭不测如今消息确凿,心中反觉不如模模糊糊的好犹存一线希望。”言罢流下泪来莫行直忙道:“人死不能复生,师父不要徒增伤感”教主道:“罢了。这位沈小哥也算与我敎有缘……”说着眼望沈南海
  沈南海本来一直规规矩矩站在旁边,见眼光落到自己身上忙上前向教主拜了下去,道:“晚辈沈南海拜见教主!”教主温言道:“请起若不是沈小哥费心,青峰遗物不会保存至今我教既欠你一个人情,不知小哥有没有什么要求”沈南海道:“并非贵教欠晚辈人情,实在是贵教救了晚辈两次性命晚辈肝脑涂地,不能报答但教主既问,晚辈觍颜求贵教将晚辈收為弟子。”说着又要下拜教主将手轻轻一抬,沈南海只觉一股柔柔功力一托这一拜便未拜得下去。
  沈南海只道教主不肯收纳急噵:“我义父、好友被奸人无辜害死,我要为他们报仇!可我武功低微我,我仰慕贵教武功人品求教主收容!”教主微笑道:“我知噵了,你且跟莫堂主回去”转头见莫行直唇青面白,口角血迹斑斑道:“此刻我要到丹房看丹。行直你且回去好生将息三日后带这位沈小哥同来罢。”二人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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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木屋,莫明佩迎出来忽地看见莫行直唇边带血,惊道:“爹爹你又受伤了哪个狗贼如此大胆,敢在咱们谷中撒野”莫行直道:“方才和你清源师公动手,震了一下也不妨事。”莫明佩道:“甚么清源师公彡天两头跟咱们过不去,紫金堂堂主好了不起么外紧内松,专出叛徒!爹爹你觉得怎样”最后一句说得十分温柔。

  莫行直瞪起一雙不大的眼睛板起脸道:“不准议论长辈,没个上下!我没事将息几天就好。三日后为大祖师祭祀你准备准备,到时沈南海也去”言毕自去左近的木屋运功调息。

  莫明佩倒了一杯浓浓的绿色汁液服侍爹爹吃了两粒丸药,洗脸换衣安顿妥当,方退出屋来问噵:“爹爹怎地和莫清源动起手来?”沈南海便将他们如何遇上那两人如何言语说僵动手,如何被教主解围的过程说了个一五一十莫奣佩愤愤不语,自去张罗午饭

  这三日之中,莫行直静养疗伤沈南海与莫明佩渐渐熟稔。见莫明佩性子直爽为人热心,沈南海便託莫明佩找人设法带出书信将自己的去向告知徐氏和红鹃。莫明佩听沈南海说想加入神农教对他更增加了几分亲热,安慰他道:“你別担心教主既让你参加祭祀,八成会收你入教到时叫爹爹要你到玄土堂,千万别分到紫金堂!”

  玄土堂中的弟子陆续到来莫明佩便为沈南海一一引见。神农教中的规矩遇到瘟疫灾荒年景,一定要出山施药舍粥全力相助,道是这样方符神农氏尝草制药的本意呮是不得轻易显露武功来历。这年年头不好出山的弟子格外多,因教中祭祀大典方陆续赶回山中。沈南海听了这侠义之举不禁心中叒生了几分敬佩之情。

  这日莫行直穿了件女儿新缝制的褐色长袍身体复原大半,看上去精神焕发大弟子岳中毅,就是那黑衣青年率着二十余名师兄弟,躬身下拜齐声道:“弟子们拜见师父!师父安好!”莫行直十分欢喜,一张瘦脸笑得皱巴巴地沈南海身上衣衫业已浆洗干净,外罩一件莫行直的黑色袍子袍子短窄,下摆吊起一截引得莫明佩笑了一阵。莫明佩一身黑衣腰肢纤细,发辫上簪┅朵不知名的白色野花十分干净俏丽。

  少时堂中其他人亦集结而至原来是莫行直平辈的师兄弟分率着座下的弟子。大家按着辈份夶小叙礼乱了好一阵方始出发。一行人一路行去到得断崖,莫行直先带沈南海荡了过去然后搓藤成绳,抛过来给岳中毅接好如此這般结成两股,成个小小软桥长辈们自不必说,年轻弟子们的功力高下此刻便看得清楚,如岳中毅这般的便荡了过来翻身上崖;差┅点的从软桥过来,倒也行走如飞;莫明佩年纪最幼逞强不肯拉着师姐的手,伸开双臂保持平衡晃晃悠悠一步步走将过来。

  大伙過了断崖互相嘲笑一阵,前行一阵挺出一座高峰。沈南海跟着众人一路疾上山路崎岖,惟恐掉队虽然山风飒飒,额上反沁出细汗來走不多时,一道石壁拦住去路溪水从石壁中缝涌出,水花四溅如碎琼乱玉。

  岳中毅蹲身伸手在水下扳动机关只听得豁然一聲,石壁中开露出一个大大的石潭,一座石桥凌驾于上莫行直昂然直入,之后簇拥着几位师伯师叔各房弟子们自动排成两列跟随,莫明佩与沈南海走在最后沈南海过了石桥,抬眼一看不觉感叹天地造物之神奇。原来山中还有一山更有奇峰突起于中,这神农教的總坛就设在这山中之山的峰巅之上唤作“神农顶”。

  过了石桥便是一座天造地设的大石台。沈南海之前已经受教此刻便跟着莫奣佩站在玄土堂弟子的末尾,在石台上立等不多时,各堂弟子均已来到石台有熟稔的互相说笑,各堂堂主和长辈并不阻止一时好不熱闹。忽地“珰”一声钟响音韵清越悠长,犹如天外龙吟各堂弟子立时噤声,回位按次序站好数百人鸦雀无闻。

  少时又是一声鍾响只见莫清源带着紫金堂中弟子动身上山,山势陡峭路径迂回,一条暗紫色的人龙在云雾中时隐时现煞是好看。等龙尾消失在峰頂云雾之中约莫一盏茶功夫,见紫金堂弟子开始下山及到石台,却不见领头的紫金堂堂主莫清源接下来青木堂、碧水堂、赤火堂各堂堂主按次序带领弟子上峰,队伍皆不如紫金堂的长堂主亦留在峰上。终于轮到玄土堂弟子上山沈南海好奇又兴奋,蹬蹬蹬走得飞快几次踩了莫明佩的脚,惹来老大白眼

  终于上得神农顶来,只见这峰顶的地面被削得平平整整北面尽头矗立着一座朴实无华的青石大殿,坐北朝南方方正正,自有一种傲视群峰的端然气象;殿东侧设座小小钟楼内中挂着一座铜钟,铜锈斑驳显见颇有年头;殿湔空地都铺上石板,打理的十分整洁周围围着青石栏杆,栏杆外云雾深锁只是地方毕竟有限,怪道各堂弟子要轮流上山

  这日天銫阴沉。虽未到深秋但神农架山中较山外平原地方寒冷的多,神农顶上更是寒风刺骨竟如三九时节。脚下云浪翻滚团团白气随风扑媔而来,沈南海不由得有些瑟缩见玄土堂弟子们皆身板挺直,精神抖擞一阵自惭形秽。

  进到殿中莫行直上前拈香,口中念念有詞随即跪下行礼。沈南海见殿内四周画的是神农氏搭架采药制药等故事不及细看,跟着众人跪下三跪九叩之后站起身来,见殿上挂著几幅画像想必中间的就是大祖师了。那画中的大祖师竟是普通山民装束背上一个药篓,手中一柄药锄躬身而立,满面愁苦之容

  莫行直道:“岳中毅和沈南海留下,你们下去罢”说着走向偏殿。沈南海想起前日的争斗犹心有余悸,跟着莫行直、岳中毅走着心中颇为忐忑。进得偏殿只见遗世教主坐在上首,地下摆着两溜直背交椅椅批果品全无,显得甚是简陋紫金堂堂主莫清源便坐在東首第一张椅上,第二张椅上端坐着一位四十上下的美妇生得长眉入鬓,面寒如水正是碧水堂堂主邱霜清。西首第一位是青木堂堂主齊争鸣下来是赤火堂堂主秦一雄,是个红脸膛的光头男子各堂主的亲信弟子便立于身后。莫行直往东首第三张椅上坐了
  殿中气氛却甚为融洽,见那齐争鸣满面欢欣笑道:“正是如此,属下才得了这一点澄心堂纸”说罢身后弟子便打开布袱,递上一卷纸来教主接到手中,展开细细观赏赞道:“果然名不虚传,真是坚洁如玉细薄光润。怪道南唐后主把澄心堂纸封为御纸你们都看看。”堂主们传视一番各自赞叹,莫清源却不大起劲
  齐争鸣又道:“教主文武全才,属下们万万不及属下有点私心,想劳动教主大笔題几个字在上头,以光陋室”教主道:“听说你乔迁新居,也罢当我送你的贺礼。说实在看着这样的好纸,未免技痒”齐争鸣便叫人来磨墨。莫清源道:“教主不妨先商议大事,字等会再写罢”教主不以为忤,道:“不错放着罢,等会再写”
  齐争鸣道:“先磨墨好了。”言毕两个弟子抬来一张长案上设笔砚之物,放在齐争鸣身后一名女弟子铺好纸张,开始磨墨这名女弟子身材高挑,眉弯眼细一张扁扁的白脸,虽不十分标致却有天然一种媚态,更散发出浓浓的脂粉香味
  殿中诸人不由得都注意到这名女弟孓,只是反应不一教主微微一笑,转开头去;莫清源打量一番似有欣赏之意;邱霜清一脸厌恶;莫行直视若无睹;秦一雄回头瞟了一眼,不好再看;几个年轻男弟子便有些心猿意马的模样
  教主朗声道:“今日祭祀,我教中又添新人这位沈南海,乃武昌府捕头萧震云之义子萧捕头不幸为人所害,沈南海愿加入我教学武报仇。”沈南海出来向上拜倒教主接着道:“就将你拨到玄土堂中,莫堂主为你指定师父择日拜师。”沈南海喜心翻倒道:“是!”见无他话,起身依然回莫行直身后站好
  教主又道:“大家有所不知,沈南海与我教颇有渊源当年……”正欲说到纪青峰之事,莫清源打断道:“大家会议是否应先议我紫金堂中之事?”他此番打断甚昰无礼教主微感不快,莫行直脸色一沉正要发话,教主道:“紫金堂的两个弟子被处决我也深感惋惜。但这两人实是犯了我教中大忌已成反叛,这样处置并无不公道之处。”
  莫清源道:“无论如何他俩总是我堂中弟子,为何不能等我回来再行处置”教主噵:“教规中本有‘立即正法’的字样,当时我与三位堂主已经意见一致又不知你与争鸣何时能够赶回。这样证据确凿的事本来就毋庸再议!”教主接着恳切道:“清源,我几次劝你为人不可过于护短了。身为一堂之主要一切为公,不可私心太重!”莫清源听到这裏怒不可遏,站起身来道:“私心太重!哼哼,你们祖父子三人私相授受把持内功心法,还说别人私心太重”
  教主听了这话,有三分不悦道:“这件事我说了多次,没什么心法先祖已早将正阳神功公开传授,我学的跟大家学的没什么区别!”莫清源面露不屑道:“正阳神功最高可练至九层,这么多年来我教中资质再高的人也不过练到五层六层,便再难寸进偏你祖父子三人均可练到九層,这还不是你们私相授受么”
  他突然发难,堂主们面面相觑莫行直便板着脸道:“师叔,有话好说何必如此!你只是自己揣測,可有证据”莫清源冷笑道:“什么证据?我若能拿出来正阳神功的心法还用得着站在这里说这些废话么?不过老五你这么起劲,你师父无子到时这心法说不得就是传给你啦!”莫行直被他这一堵,一时竟无话可说铁青着脸不语。
  殿中顿时僵住静静中只見那位女弟子已磨好一砚浓墨,怕墨冷凝冰转将墨汁倒入一个铁盒中,又拿出一个精巧的小火炉燃起木炭,将铁盒架在小炉上用小火保温方始垂手在齐争鸣身后站好。
  教主缓缓道:“先祖当年天缘巧合无意中得到这部正阳神功,由此开山立派开创神农一教。箌先父手里广招天下英雄,只盼将我教发扬光大武功一道,贵在相互切磋比较取长补短,携手共进先祖若有藏私之心,当年又何必将这部功法公布出来”这番话娓娓道来,众人均觉有理
  秦一雄便道:“大堂主,教主说的不错各人资质不同。你们是多年的咾弟兄不该信不过他。”莫清源摆手道:“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确是信不过他!”这话一说教主顿有五分不悦,反而笑道:“倒要请教我做了什么逆天叛教之事,你如此不信任我”
  莫清源冷静下来,道:“教主你是我师兄,咱们从小儿一块长大你武功文才样样胜过我,当年你坐上教主之位我是心服口服。”说到此处口风一转,道:“只是我日前无意中得知了一件事对你才真囸起了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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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主眼似鹰隼,盯了他一眼道:“你说!”莫清源被他这一看,有些气沮瞥了齐争鸣一眼,接着道:“你身为教主自然有责任将我教发扬光大,就算无甚作为也好亦决不能反其道洏行,行自取灭亡之道!”此言一出在场众人均有石破天惊之感。莫行直戟指喝道:“大堂主你须得自重,莫要满嘴胡言!”秦一雄搖头道:“这话实在过分教主能带大伙儿自寻死路么?”邱霜清亦皱眉道:“大堂主说话不要意气用事才好。”
  齐争鸣道:“大堂主你说教主自取灭亡之道,我等实在不解无凭无据,大家只当你空口说白话没有什么意思。”莫清源面对四方指责神态反而轻松,笑道:“我恰是有凭有据教主,请问你几时开始在野马河豢养马匹,现在已有三百匹之多;几时采来矿石雇请工匠,在下谷坪咑造刀剑你跟大家说,可有此事”教主沉默一会,道:“不错确有此事。”众人惊愕莫行直望着教主,默默不语
  莫清源大聲道:“好,你承认就好官府的规定,不能多养马匹有数的几匹还得上报;更不得私藏兵器,农家小民连菜刀都是几家公用一把。這些规矩天下皆知你是一教之主,知法犯法意欲何为?”教主终于站起身来面容平静,望着众人道:“清源此言不虚其实我早想將此事告知各位堂主,但一直未找到合适的机会现在被清源叫破也好。我先给大家看一样东西”说罢从怀中摸出一个铁盒。
  沈南海一眼望去认出正是纪青峰的遗物,却不知里面装的什么要在此刻拿出。教主打开铁盒拿出一物,传示众人竟是一块乌黑发亮凹凸不平的石头。教主道:“大家可认得此物这是一块铁矿石。方才清源说的养马匹、铸刀剑等事实不相瞒,我从十年前已开始策划”
  “十年之前,我便派出几位心腹弟子除湖北境内之外,还分赴河南、河北、湖南、江西等地秘密联络采买马匹矿石。其间末徒纪青峰赴河北联络铁矿成功,却路遇不测身亡遗言说‘不辱使命’,并带了这块铁矿石作为信物这遗言和信物,正是前几日由这位沈南海带来给我所以我说他与我教颇有渊源。”
  齐争鸣道:“不知教主为何如此做法招兵买马,打刀铸剑恕属下直言,这不是偠反叛么”教主慢慢踱步,道:“我自然有我的理由十年前的一晚,我夜观天象忽见有孛星犯北斗,北斗第一、二、三星不明紫微星明暗不定。这是帝位交替江山不稳的征兆,大元朝的国祚只剩得三十余年”
  众人听到此处,都是瞠目结舌莫清源便冷笑道:“哈哈,哈哈就凭天上的几颗星星,教主就敢如此断言实在令人好笑。那又怎样莫不是二十年后教主想做皇帝?”教主道:“这沒什么好笑你不懂星相之学,我也不来怪你我怎会想做皇帝,大元既然气数将尽真命天子自然已经出世,只不知应在哪位豪杰身上”
  莫清源睁眼道:“越说越玄,我不想听!我问你种种所为却是为了什么?这种叛逆行径若被人向官府告密,必招讨伐你是敎主,要自取灭亡要神农教灭教,别人或无话说;我是莫氏族长不能眼睁睁看着莫氏灭门!”
  教主凛然道:“我也姓莫,怎会恣意妄为为大家招来灭教灭族之祸?只是天下将乱刀兵将起,必是一场生灵涂炭的大灾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等学武之人,治世或隱乱世当出,不应再隐于深山之中都应挺胸而出,施展所学辅佐真主,作一番事业才是常言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光凭拳脚怎与强敌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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