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手之才子佳人是那个帝王朝代

围棋它是几千年中华文明的一个载体,在其中体现了文化,军事,哲学,人文,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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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棋的趣闻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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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秒自动关闭窗口老子与佛教
关于宇宙万物的“有生于无,无中生有”的形上与形下问题,以西洋哲学的治学习惯来说,其中就包涵了宗教哲学中宇宙万有的来源论,以及纯粹哲学的唯心、唯物、一元、多元、有神、无神等学说的寻探。假定宇宙万物确是从本无中而生出万有万类。无中何以生有?便是一个莫大的问题。以宗教神学的立论,从无生有,是由第一因的主宰的神所发生。但在佛学中,既不承认神我是第一因,也不承认有一情绪化的权威主宰所能左右;可是又不否认形而下神我的存在。只说“因中有果,果即为因”的因果互变,万有的形成,有生于空,空即是有,因缘和合,“缘起性空,性空缘起”。因此,与老子的有、无互为因果论,恰恰相近。所以后来佛学输入中国,与老庄学说一拍即合,相互共存了。
本无是天地的原始,妙有是万物万有的来源。因此,老子就说:“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檄。”“故”字,当然便是文章句法的介词,也就是现代语文惯用的“所以”的意思。老子这句话用白话文来说,就是——人们要想体认大道有无之际,必须要修养到常无的境界,才能观察——体察到有生于无的妙用。再说,如果要想体认到无中如何生有,又必须要加工,但从有处来观察这个“有”而终归于本来“无”的边际。“徼”字,就是边际的意思。在形而下的情况下而要体认形而上道,必须从常无的境界中去体认它的道体。但是如要更透彻精辟,又需要在常有之中领悟它的无边无际。“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讲到这里,又要让我们慢慢来,先解决其中一个字和一个句读的问题了。
他再说明有无相生互用的道妙。便说“无”之与“有”,这两者是一体同源,因为作用与现象不同,所以从无名之始而到有名之际,必须要各以不同的命名加以分别。如果要追溯有无同体,究竟是怎样同中有异的?那便愈钻愈深,永远也说不完。所以,在它同体同源的异同妙用之际,给它下个形容词,便叫作“玄”。说了一个玄,又不是一元、两元可以究尽的,所以又再三反复地说,玄的里面还有玄,分析到空无的里面还有空无,妙有之中还有妙有。由这样去体认道的体用,有无相生,真是妙中有妙,妙到极点更有妙处。
从人类的经验来讲,天地万物的从有还无,是很自然的事实。但是要说到万物的有,是从无中出生,实在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因此,古今中外的崇信唯物论者,除了绝对否定无中生有之外,便给老子加上顶“虚无主义”的帽子。尤有甚者,把老子归到唯物思想的范围。断定老子的“无”便是没有,更不管他“相生”两字的内涵。不过,真要指出有与无是怎样相生的道理,综合东西文化数千年的哲学,也实在作不了一个明确的结论。除非将来的理论物理与哲学汇合,或者会有个明确的交待。如果勉强用现代物理知识来解释,认为质能互变的原理,便是有无相生的说明,那也是并不透彻,而难以肯定的说明。现在我们再回转来看看这位先圣——老子的哲学大道理,如何被历世的大国手——帝王们用到大政治、大谋略上去。三代以上,历史久远,资料不太完全,姑且置而不论。三代以下,从商汤、周武的征诛开始,一直到秦汉以后,凡是创业的大国手——建立统一世系的帝王,没有哪个不深通老子、或暗合黄老之道“有无相生……前后相随”的路线的。大舜起自田间,赤手空拳,以重孝道德行的成就,继承帝尧而有天下。大禹是以为父赎罪的心情,胼手胝足,治河治水的劳苦功高,又继大舜之后而有天下。这当然都是无中生有,“难易相成”白手创业的圣帝明王行道的大榜样。跟着而来的,汤以一旅之师,文王以百里之地,以积德行仁为大谋略,因此而“难易相成,长短相较,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而囗有天下,开启德治的长远规模。从此以后,划分时代的春秋霸主们,都是走“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较,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权术纷争的路线,互争雄长。所谓上古的道化与德治,早已成为历史上的陈迹,学术上的名词,徒有空言,皆无实义了。因此都享国不久,世系也屡易不定。等次以降,秦始皇的蚕食吞并六国的谋略,汉高祖刘邦的手提三尺剑,起自草莽,降秦灭楚。甚至曹操父子的阴谋篡位,刘裕的效法曹瞒,以及唐太宗李世民的反隋,赵匡胤的黄袍加身,忽必烈的声东击西,朱元璋的奋起淮泗,多尔衮的乘机入关,康熙的帝王术,都是深明黄老,用作韬略的大原则,师承老子的“有无相生,难易相成”等原理而建立世系基业。
其实,老子虽然说的是天地间因果循环往复的大原则,但很不幸的,被聪明狡狯者用作欺世盗国的大阴谋,实在和老子毫不相干,老子实在不应负此责难的。
总之,历史上这些代代相仿的阴谋或大谋略的哲学内涵,早已由庄子的笔下揭穿。庄子说:“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侯,诸侯之门而仁义存焉。”“故曰:鱼不可脱于渊,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如果从中国传统文化思想的本义来看老子,他所说的,完全相同于周文王、周公(姬旦)、孔子等祖述传统文化的思想。在《周易》的卦、交辞中,再三申述宇宙的一切法则,始终不离循环往复的因果定律。
所谓“处无为之事”是说为而无为的原则,一切作为,应如行云流水,义所当为,理所应为,作应当作的事。作过了,如雁过长空,风来竹面,不着丝毫痕迹,不有纤芥在胸中。所谓“行不言之教”,是说万事以言教不如身教,光说不作,或作而后说,往往都是徒费唇舌而已。因此,如推崇道家、善学老子之教的司马子长(迁),在他的自序中,引用孔子之意说:“我欲载之空言,不如见之于行事之深切着明也。”都是同一道理。引而申之,老子又说:“万物作焉而不辞,生而不有,为而不恃。”比如这个天地间的万物,它们都不辞劳瘁地在造作。但造作了以后,虽然生长不已而并不据为己有,作了也不自恃有功于人,或自恃有功于天地。它们总不把造作成功的成果据为己有。“弗居”的“居”字,便是占住的意思。正因为天地万物如此这般,不自占为己有的在作为,反而使人们更尊敬,更体任自然的伟大,始终不能离开它而另谋生存。所以上古圣人,悟到此理,便效法自然法则,用来处理人事,“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是为上智。我们做人处世,要效法天道,“作焉而不辞,生而不有”,尽量地贡献出来,而不辞劳瘁。但是自己却绝不计较名利,功成而弗居为己有。这是秉承天地生生不已,长养万物万类的精神,只有施出,而没有丝毫占为己有的倾向,更没有相对地要求回报。人们如能效法天地存心而作人处事,这才是最高道德的风范。如果认为我所贡献的太多,别人所得的也太过便宜,而我收回的却太少了,这就是有辞于劳瘁,有怨天尤人的怨恨心理,即非效法天道自然的精神。而在老子呢?他所看到的春秋时代,正是开始衰乱的时期,乱象已蔚,人为之过。因此,他更进一层而深刻地指出,当时应病与药的“尚贤”偏方,其后果是有莫大的后遗症的。贤能的标准,千古难下定论。但是推崇贤者的结果,却会导致许多伪装的言行。当时各国的诸侯,为了争地称霸,不惜任何代价来网罗天下才能的智士。凡是才智之士,便统称为“贤者”。而这一类的贤者愈多,则天下的乱源也就愈难弭平。所以他指出“不尚贤,使民不争”的主张。老子往往将道的体相与作用,混合在一起讨论。而且在作用方面,所谓老庄的“道”,都是出世的修道,和入世的行道,相互掺杂,应用无方,妙用无穷,甚至妙不可言。“道常无为”、“道常无名”,以及“道法自然”等的观念。道,虚无、自然、纯粹、朴素、简单、平易、清净、无为、柔弱、不争,这些特点,体现于人,就是上德。上德由道直接显化于宇宙万事万物,最接近于道性,同时,上德又是宇宙万物知道、明道、近道、了道、得道、成道的唯一通道。上德,是道性的完美体现,是最符合自然规律的德——道德。上德,是道的特性完美无缺的流露,上德完全没有后天的、主观的有意为之的斧凿痕迹。在人而言,德是道的人格化、伦理化,德是道的可见、可观、可言、可感的具体形式。正是因为上德具有“无为”这一道性,因此以“无”而为之,既不是不为,也不是什么也不做,更不是无所事事,而是“无”以为,即以“无”而为,以“无为”而为,以符合道性特点的“无为”而为。因此“上德无为,而无以为也”。“无为”是上德的特性。具有上德的人,身心系统的所有运动变化都处于无为道性之中,高度合乎自然之道,顺应自然变化,符合自然规律,以上德无为而德化万物,不德而德,此为上德。行站坐卧、言行思想表现出虚无、自然、纯粹、朴素、简单、平易、清净、无为、柔弱、不争这些道性,高度符合自然规律。如果有意修德、重德、守德、持德,这些都是有主观意识参与的、主动为之的修德,相对于无为的上德,有为属于下德。因此“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心性修持大道生,意身清净上德明。下德虽然是有意而为的修德,但却是上德的基础。修养、实践道德文化者,开始从下德入手,从有为、有德入门,学习国学道德文化经典,实践这些经典方为大道的体现。我们至少必须要了解自春秋、战国以来的历史社会,由周代初期所建立的文治政权,已经由于时代的迭更,人口的增加,公室社会的畸形膨胀,早已鞭长莫及,虚有其表了。这个时期,也正如太公望所说的“取天下者若逐野鹿,而天下共分其肉”。一般强权胜于公理的诸侯,个个想要称王称帝,达到独霸天下的目的,只顾政治权力上的斗争,财货取予的自恣。谁又管得了什么经纶天下,长治久安的真正策略。因此,如老子他们,针对这种自私自利的心理病态、社会病态,便说出“不尚贤,使民不争。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的近似讽刺的名言。后来虽然变成犹如医药上的单方,但运用方伎的恰当与否,须由大政治家而兼哲学家的临机应变,对症抓药。至于一味地盲目信守成方,吃错了药,医错了病的责任,完全与药方药物无关。在上古,没有文字、没有语言。前人的生活经验、社会经验很难传给后代。每一个个体都只有通过自己的实践来认识道。古猿人和猿等哺乳动物没有本质区别。认识世界只有一些先天性的行为和模仿、印随、条件反射等后天行为。因此,对道的理解和现在的动物差不多。这个时候应该是先德然后道。
&&&&人类在有了语言和文字以后,人类的抽象思维能力得到了提高。对前人求道的结果可以通过文字、语言的形式向后人传递。特别是在掌握了独特的逻辑推理、抽象思维后,人类求道的能力大为提高。德也达到了生命形式的最高境界。这个时代的人类求道就有了两种方式。继承前人的道——由道到道。先实践再总结——由德到道。
&&&&在老子以前,人类虽然有一定道的积累,但是人类对自然的认识毕竟很肤浅,老子说道“玄之又玄”,因此,古人强调德道是对的。即通过自己的行动去体验道。也是符合实际的。同时,因为道玄之又玄。古人特别强调由德求道。因此重德甚于道,德前而道后。这是一种积极进取的人生态度。由夏商到战国,中国的文明已经积累了一定的道。于是就有人提倡绝圣弃智,把一些科学的探索和精美的技术斥为奇技淫巧。只是在诸侯争霸的时代,由于现实斗争的需要,这种思想表现不是很突出。
&&&&到了大一统的时代,特别是独尊儒术以后.统治阶级为了巩固政权的需要,对百姓的探索精神进行阉割和打压,只要能够让百姓听话,维护自己的集权统治。对已知的真理都要掩盖,更不主张对未知领域的探索。包括对老子思想的篡改,都是为了这一目的服务。
老子一样,只愿意骑上一条青牛过函谷关,决不肯坐大马车去西渡流沙。老子通于大道,孔子精于常道,老子居于道,用于德,演于阴阳,运于三生万物,中气以为和而明宇宙自然万物的道德之理,孔子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而明人生、家庭、社会健康生存与发展的常道之理。老学与孔学都是尊道贵德,依据道和德展开自己的学说和思想,阐释出自己学说的最高思想,各自成为中华民族传统道德文化的绝学,共同组成中华民族传统道德文化的大道与常道两大派系,立足点虽然不同,但殊途同归,都是中华民族的的精神食粮,哺育着整个中华民族的发展,成为中华民族的最优秀文化的缔造者、历史的领路人、共同影响着中华民族几千年而不衰。
作为道德修养实践者,运用老子《道德经》这一万经之王,建设道德的心灵和开启慧心之窍,运用《周易》对自然规律的揭示,开启慧智头脑,运用《大学》、《中庸》、《论语》培育儒者的品格与风骨,运用《黄帝内经》这一医典之祖,确立正确的生命观,运用《弟子规》、《三字经》、《格言连壁》规范制约后天意识,培补道德品格之不足。实现与老子同在,与孔子同在,与道德同在。在这个学习、实践过程中,实现有为向无为的转化、无德向有德的推进、下德向上德的转变。从有德入手,在心身系统全面修养道德,德化心身系统。随着有德的不断积累,量变到一定阶段,产生质变,质变进入无德这个上德之境,这才是真正实现了老子的人生理想。
接着“不尚贤”、“不贵难得之货”而来的,便是以“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作为总结。换言之,“不尚贤,使民不争”是消极的避免好名的争斗,“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是消极的避免争利的后果。名与利,本来就是权势的必要工具,名利是因,权势是果。权与势,是人性中占有欲与支配欲的扩展。虽是贤者,亦在所难免。司马迁所谓“君子疾没世而名不称焉”、“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真是不易的名言。固然也有人厌薄名利,唾责名利,认为不合于道,但“名利本为浮世重,古今能有几人抛”呢?除非真有如佛道两家混合思想的人,所谓“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也许不在此例,也许是未能确定之词。因为照一般宗教家们所说的超越人类以外的世界,也仍然脱不了权力支配的偶像,那么,无论在这个世间或是超越于这个世界,照样还是跳不出权势的圈套。这样看来,人欲真是可悲的心理行为。不过,也许有人会说,人欲正是可爱的动力,人类如果没有占有支配的欲望,这个世界岂不沉寂得像死亡一样的没有生气吗?是与非,真难说。且让我们转一个方向来反映老子的“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的说法吧!
首先,我们要确定“欲”是什么?很明显的答案,“欲”有广义和狭义两层涵义。广义的“欲”,便是生命存在的动力,包括生存和生活的一切需要。狭义的“欲”,一般来说,都是指向男女两性的关系和饮食的需求。
例如代表儒家的孔子,在《周易·序卦传》便说:“有天地,然后有万物。有万物,然后有男女。有男女,然后有夫妇。有夫妇,然后有父子。有父子,然后有君臣。有君臣,然后有上下。有上下,然后礼义有所错。夫妇之道,不可以不久也。”他在《礼记》的说明中,又说:“男女饮食,人之大欲存焉。”孔子虽然不像后来的告子一样,强调“食、色,性也”。但很显然地,他把“喜、怒、哀、乐、爱、恶、欲”七情中的“欲”字,干脆了当地归到男女饮食的范围。人的生命的存在,除了吃饱喝足之外,跟着而来的,便是男女两性的关系了。因此,他删订《诗经》开端的第一篇,便采用了“关睢”。孔子并不讳言男女饮食,只是强调在男女饮食之际,须要建立人伦的伦理秩序,要“发乎情,止乎礼”。
上面的举例,就是把“欲”的涵义,归纳到狭义的色欲范畴。此外,历来儒道两家的著述,厌薄色欲,畏惧色欲攫人的可怕说法,多到不胜枚举。宋代五大儒中,程明道的“座中有妓,心中无妓”的名言,一直是后世儒者所赞扬的至高修养境界。乃至朱熹的“十年浮海一身轻,乍睹梨涡倍有情。世上无如人欲险,几人到此误平生”等等,似乎都是切合老子的“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的名言。
到了魏晋以后,随着佛家学说的输入,非常明显地,“欲”的涵义,扩充到广义的范畴,凡是对一切人世间或物质世界的事物,沾染执着,产生贪爱而留恋不舍的心理作用,都认为是欲。情欲、爱欲、物欲、色欲,以及贪名、贪利,凡有贪图的都算是欲。不过,它把欲剖析为善与恶的层次。善的欲行可与信愿并称,恶的欲行就与堕落衔接。对于欲乐的思辨分析,极其精详,在此暂且不论。尤其佛家的小乘戒律,视色欲、物欲如毒蛇猛兽,足以妨碍生命与道业,避之唯恐不及。与老子的“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又似如出一辙。因此,从魏晋以后,由儒释道三家文化的结合,汇成中国文化的主流,轻视物欲的发展,偏重乐天知命而安于自然生活的思想,便普遍生根。有人说,此所以儒道两家思想——老子、孔子的学说,历来都被聪明黠慧的帝王们,用作统治的工具。
反正人类总是一个很矛盾的生物,在道理上,都是要求别人能做到无欲无私,以符合圣人的标准。在行为上,自己总难免在私欲的缠缚中打转。不过,自己都有另一套理由可为自己辩白。如果老子的本意,真要人们做到“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常使民无知无欲”。事实上,在人世间的现实社会里,是绝不可能的事。除非天地再来一次混饨,人类重返原始的时代,如道家所说的“葛天氏之民,无怀氏之民”的初古时期,或者可以如此。对于道德修养实践,首先要立戒(老子《德道经》第七章立戒(44):名与身孰亲?身与货孰多?得与亡孰病?甚爱必大费,多藏必厚亡。故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长久。),同时要从善、正、德三个方面同步开始,注重修心四原则和十善心,才能踏上成功之路。好高骛远反而欲速则不达,甚至前功尽弃。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道德修养之路漫长,充满了艰难困苦,只有立定决心、毫不动摇,做好长期刻苦学习实践的准备。修心、修性、修命是根本,而其中修心则是三者中最重要也最难的一个方面。只有真正放下小我私心贪欲,建立阳我大公心,才能迅速进入道德修养的上层境界。道,是指宇宙、自然、社会、生命中本来存在的规律。这些规律的存在是先验的,不以个体认知的程度而转移。道就好比道路,本来就存在的。即使所有人都没有去行走,但是道仍然存在于自己本来的位置。德即得。是指生命个体对道的感知、理解、体验、探索的过程。
道是普遍存在的,而德是不同生命个体独特体验的结果。不同的生命个体因为生存环境、文化背景、教育程度、社会阅历等差异,导致不同个体对道的理解不一样。如黄河之水东流到海,但在河套地区却看到向北流、向南流的现象。不同人对黄河的感知就可以有差异性。尽管黄河总是如此,但是不同人认知所得却可以不同。这里面的差异只说明不同个体对道认知的境界和层次。每个个体只能理解有限的道。因为道可道、非常道。
&&&&求道的过程就是德。可以是前人经验的继承,也需要生命个体自己去实践、体验、思考、探索。如果不继承前人已知的道(经验),凡事都要亲历。那么因为生命的苦短和脆弱,就只能够在低层次上对道进行探索和体验。自然界的飞禽走兽大体如此。而一味的只啃故纸堆、做书虫,没有自己的亲历亲为,这样的道不过纸上谈兵尔。古人言: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即求道的过程也就是知行合一的过程。道有不同的层次,随着生命个体的不断探索而逐渐显现。
&&&&道是先天存在的,不以个体是否得道而转移。例如每个细胞中都有DNA。其上有决定生物性状的基因,且地球上已知的生物都具有相同的一套遗传密码。这个事实和生命的历史一样久远,人类也就是最近三四十年才了解一些皮毛。但是这个遗传规律(道)并不因为人类不知道(德)而消失。
&&&&德就是求道的过程,不同个体对道的认知层次是不同的。一种道,被个体认知越多,这种道的实践影响就越大,德对道的发展也越大。即老子所言:非道宏人,人能宏道。就好象大家都走这条路,这条路就从崎岖小路变成了康庄大道。
&&&&越是高层次的道,求到的人越少(德)。如相对论,到现在都还只有少数人能够理解,但是这个道总是存在的。
事实上,难就难在无欲与虚心。正因为不能无欲,因此老子才教人一个消极的办法,只好尽量避免,“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能够利用消极的办法做到也就不错。然后再求虚心,自然可以充实内体。养之既久,也就自然可以“弱其志,强其骨”了。如果有心求之,早已背道而驰,违反“道法自然”的原则了。因此唐宋以后禅宗大师们呵斥狂妄之徒的习惯语,便反用老子所说的“虚心实腹”,认为是“空腹高心”之辈,不足以言了。其实,要明白老子的“虚其心,实其腹”的真实功夫,不如引用孟子的“其生色也,猝然见于面,盎于背,施于四体,四体不言而喻”最为确实。我们现在不是专讲秦汉以后道家神仙派的丹道方术,只因老子本文的“虚心实腹,弱志强骨”的道理,牵涉到神仙丹道的养气、修气、练气等基本观念,略加说明,事关专题,不必细说,到此为止。
知道道的妙用在于谦冲不已,犹如来自山长水远处的流泉,涓涓汩汩而流注不休,终而汇聚成无底的深渊,不拒倾注,永远没有满盈而无止境。如果了解道的冲而不盈的妙用,它便如生生不已,永无休止,能生万物的那个想象中的宗主功能一样,就可应用无方,量同太虚。能够做到冲虚而不盈不满,自然可以顿挫坚锐,化解纷扰。然后参和它的光景,互同它的尘象。但它依然是澄澄湛湛,和而不杂,同而不流的若存若亡于其间。倘使真能做到这种造诣,完成这种素养,便无法知道它究竟是“谁”之子?似人而非人,似神而非神,实在无法比拟它像个什么。假使真有一个能主宰万有的大帝,那么,这个能创造大帝的又是谁?这个“谁之子”的“谁”,才是创造大帝与万物的根本功能,也姑且强名之叫它是“道”。但是道本无形,道本无名,叫它是“道”,便已非道。因此,只好形容它是“象帝之先”。
从个人的修养来讲,修道的基本,首先要能冲虚谦下,无论是炼气或养神,都要如此,都要冲虚自然,永远不盈不满,来而不拒,去而不留,除故纳新,流存无碍而不住。凡是有太过尖锐,特别呆滞不化的心念,便须顿挫而使之平息。对于炼气修息,炼神养心,也都要如此,倘有纷纭扰乱、纠缠不清的思念,也必须要解脱。至于气息与精神,也须保养不拘,任其冲而不盈。如此存养纯熟,就可以和合自然的光景,与世俗同流而不合污,自掩光华,混迹尘境。但是此心此身,始终是“冲而用之或不盈”。一切不为太过,太甚。此心此身,仍然保合太和而澄澄湛湛,活活泼泼,周旋于尘境有无之间。但虽说是澄澄湛湛,必须若存若亡,不可执着。我即非我,谁亦非谁,只是应物无方,不留去来的痕迹,所谓“先天而弗违,后天而奉天时”,如此而已。
为了引申发挥道家的似私而实无私的妙用,进而刻画出如何才合于“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自存”的作用,因此便引出一段水之美的人生哲学。道德修养之路离不开道、经、师三宝的呵护,虽然修真之路象西天取经一样必会历经九九八十一难,但有大道(宇宙天地万物生成、发展、变化的根本的、总的规律)的指引,有老子《德道经》的指导,有众多大德圣贤明师的指路,就不会迷路,就会到达彼岸。水之刚柔并存,清浊同现象征超过道德允许的私心贪欲,恰恰就是造成每个人人生历史痛苦坎坷的真正根源,只有彻底德化改造阴我私心成为阳我公心乃至真我道德之心,才是今生彻底解脱痛苦疾病的唯一出路,也是道德修养是否能够真正成功的关键。在中国文化里,老子首先提出“上善若水”。一个人如要效法自然之道的无私善行,便要做到如水一样至柔之中的至刚、至净、能容、能大的胸襟和器度。
水,具有滋养万物生命的德性。它能使万物得它的利益,而不与万物争利。例如古人所说:“到江送客掉,出岳润民田。”只要能做到利他的事,就永不推辞地做。但是,它却永远还不要占据高位,更不会把持要津。俗话说:“人往高处爬,水向低处流。”它在这个永远不平的物质的人世间,宁愿自居下流,藏垢纳污而包容一切。所以老子形容它,“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以成大度能容的美德。因此,古人又有拿水形成的海洋和土形成的高山,写了一副对联,作为人生修为的指标:“水唯能下方成海,山不矜高自及天。”
但在《老子》的文言里,要注意它“几于道”的几字,并非说若水的德性,便合于道了。他只是拿水与物不争的善性一面,来说明它几乎近于道的修为而已。佛说“大海不容死尸”,这就是说明水性至洁,从表面看,虽能藏垢纳污,其实它的本质,水净沙明,晶莹透剔,毕竟是至净至刚,而不为外物所污染。孔子观水,却以它“逝者如斯夫”的前进,来说明虽是不断地过去,却具有永恒的“不舍昼夜”的勇迈古今的精神。我们若从儒、佛、道三家的圣哲来看水的赞语,也正好看出儒家的精进利生,道家的谦下养生,佛家的圣净无生三面古镜,可以自照自明人生的趋向,应当何去何从;或在某一时间,某一地位如何应用一面宝鉴以自照、自知、自处。
但在《老子》讲的水道,除了特别提出它与物无争,谦下自处之外,又一再强调地说,一个人的行为如果能作到如水一样,善于自处而甘居下地,“居善地”;心境养到像水一样,善于容纳百川的深沉渊默,“心善渊”;行为修到同水一样助长万物的生命,“与善仁”;说话学到如潮水一样准则有信,“言善信’;立身处世作到像水一样持平正衡,“正善治”;担当作事像水一样调剂融和,“事善能”;把握机会,及时而动,做到同水一样随着动荡的趋势而动荡,跟着静止的状况而安详澄止,“动善时”;再配合最基本的原则,与物无争,与世不争,那便是永无过患而安然处顺,犹如天地之道的似乎至私而起无私的妙用了。
老子讲了这一连串人生哲学的行为大准则,如果集中在一个人的身上,就是完整而完善,实在太难了。除了历史上对所标榜的尧、舜以外,几乎难得有一完人。不过,能有一项的美德,也就可以树立典范而垂千古了。我们来不及细数历史的古今人物,但从平常熟悉的偶忆中,顺便来说,由周大王的居邠,到周文王的以百里兴;老子自己的一生,始终以周守藏史的卑职自处;吴太伯的让国避地;张子房的自求封于“留”等等,都是效法“居善地”的道理。其余也有不少的圣君名臣,宽厚优容,做到“心善渊”的榜样。诸葛亮的三顾出山,终至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可以说是“与善仁,言善信”的楷模。汉代的文景之治,唐代的贞观之政,君臣上下,大体都有“正善治,事善能,动善时”的精神。只是人类历史的事迹大多,一时也讲说不完,姑且到此为止。此外,在东汉史上,有一段水的有名故事,那便是尚书仆射郑崇对汉哀帝质问“门庭如市”的对话。郑崇当时理直气壮地对答说:“臣门如市,臣心如水。”因此而成为千古的名言,常被直道以事人主的大臣们所引用。那真是水的妙语。但可惜郑崇的“臣心如水”,结果也难免死在昏君哀帝的手里,水也应为他呜咽兴悲了!
&&“崇高必致堕落,积聚必有消散。缘会终须别离,有命咸归于死。”这是佛学洞穿世事聚散无常的名言,同时也是出世思想的基本观点,可是以老子所代表道家哲学的可以出世,可以入世,他却有“挫其锐,解其纷”的不死之药,长保“散而未尽”的七字真言:“功遂,身退,天之道。”其中去了一个助语词的之字,真正只有六字真言。后世的许多文学家们,感受意犹未尽,又再插入两字一句,变成九字真言,成为“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了。七字真言也好,九字真言也好,说尽管说,说来还很潇洒,可是在一般的观念里,总觉得它消沉低调意味太浓。其实,大家只是忘记观察自然界的“天之道”,因此便觉低沉。如果仔细观察天道,日月经天,昼出夜沉,夜出昼没,寒来暑往,秋去冬来,都是很自然的“功遂、身退”的正常现象。植物世界如草木花果,都是默默无言完成了它的生命任务,静悄悄地消逝,了无痕迹。动物世界生生不已,一代交替一代,谁又能不自然地退出生命的行列呢!如果说有,只有人类的心不肯死,不肯甘休,永远想在不可把捉中冀求把捉,在不可能永久占有中妄图占有。妄想违反自然,何其可悲!
至于老子这些名言,究竟是正言天道不易法则的自然哲学?或是对他当时生存的时势,有感而发,用来警觉世人?似乎不须争论。但在我们的上古的历史文化上,原来儒道并不分家的共通观点来看,孔子、孟子,以及其他诸子之学,动称先王,也都极力推崇尧舜的作为。尧舜之道的值得赞扬,那便是“功遂,身退,天之道”的最好范例。至于三代以后,家世天下的推位让国,想要表现一下“功遂身退”,自称为太上皇的戏剧,则几乎没有一个是出于至诚,也没有一个有美好的收常其次,如北魏文帝的退位出家,以及相传清初顺治入五台山的剃度,都是别有心事,绝非“功遂身退”的情怀。
由于道家圣人代表的老子,与儒家圣人代表的孔子等人,随处推崇以三代以上的圣帝明王的作标样,用来阐扬上古传统文化君道的精神,因此而有宋代大儒邵康节写出微言大义的名句:“唐虞揖让三杯酒,汤武征诛一局棋”的历史哲学。我们正好借来作为本章的结论,最为恰当。尧、舜都是内圣外王、出世而入世的得道明君,所以能在进退之间,互相揖让而禅位,杯酒言欢,坦率自然,绝无机诈之心。时代愈后,人心不古,到汤武革命,便用征诛手段,这便等于在棋盘之间的对弈,权谋策略,煞费心机,已与自然之道大相径庭了。所以由这两句名言的内涵,便可了解老子的人生标准,与历史哲学观点的玄言妙义了。
“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是谓复命。”这是道家修道的原则和方法,离开此原则都不对。有些人想修道、学静坐,那便应该读懂此文,彻底了解真正的方法。其实,只要有个方法在,已不叫求静,而是求动。既然要放心打坐,那么你还再加个什么方法,那岂不更乱更忙吗?
《老子》及一切道家学神仙丹道的经论,合成《道藏》,有八千余卷之多,《老子》只是其中一卷,看是看不完的。你若读完,准有发疯的可能。但我全读完了,却没有发疯。看过以后,我明白了这一卷所谓的“那个”,就是那一卷所说的“这个”,自然而然加以融会贯通。大概地说,八千多卷的《道藏》,根本离不开老子的六个字:“致虚极,守静笃。”“虚”差不多等于佛家的“空”,有些道家丹经上干脆也用空,那是唐、宋以后丹书受了佛家影响的原故。
以往的道家只有“清”与“虚”两个字。“清”是形容那个境界,而“虚”则是象征那个境界的空灵,二者其实是一回事。“致”是动词,是做到、达到;“致虚极”,要你做到空到极点,没有任何染污。至于空到极点是个什么样子呢?若还有个样子就不叫空了。空没得个相貌可寻。而“守静笃”讲的是功夫、作用,硬要你专一坚持地守祝且用禅宗黄龙南禅师的几句形容词:“如灵猫捕鼠,目睛不瞬,四足据地,诸根顺向,首尾直立,拟无不中。”一只精灵异常的猫,等着要抓老鼠,四只脚蹲在地上,头端正,尾巴直竖起来,两只锐利的眼珠直盯即将到手的猎物,聚精会神,动也不动,随时伺机一跃,给予致命的一击。这是形容一个参禅的人,参话头,作功夫,精神集中,心无旁骛的情况。不如此,道功无法成就。
神宗大师们另外还有个比喻:“如鸡之孵卵”。这就不像猫捕老鼠,瞪眼张爪,蓄势待发了。而是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天塌下来都不管,你踢他一脚,他叫也不叫,理也不理,只是死心眼直守着那个心肝宝贝的鸡蛋。这样也是一种修定的功夫,也是形容虚到极点,静到极点,如同老子所说的:“致虚极,守静笃”这六字真言。这六字,已经把所有修道作功夫的方法,与修道的境界、层次,都说完了。世界上各宗各派、各式各样的修道方式,都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下面接着加以说明理由。
“万物并作,吾以观复。”“作”是形容词,宇宙万物,山河大地,无时无刻不在变动,永无止境地发展创化。一直在动中,并没有静过,宇宙的表现,是一个动态的世界。每一个人都在不停地忙碌,每一根草都在生生不息地成长,这是一种道的作用状况。所有生命都在生化中,这是合理的;生化到了尽头,自然死亡,这也是合理的。“万物并作”都在创造变化,活活泼泼朝向死亡之路走去。因此,庄子解释天地万事万物说:“方生方死”。刚刚出生落地的那一天,就是死亡开始的那一天。一个小孩生下来满一个月,亲戚朋友高高兴兴来庆祝,而在前面的二十九天的生命现象已成为过去了。早已死亡。就算后来活一百年,但在前面的九十九年,也都已死亡,消逝得无影无踪。
从生命的两头来看,庄子很幽默地指出人生的一切,根本就是“不亡以待时尽”。“方生方死”,生命看来似幸福平安,实际是在那里等死而已。只不过排着队比别人多等些时候罢了。从第一天出生开始,等到最后一刻结束,这有多么的滑稽可笑!道家这种看法,未免大伤感了。其实,更深一层体会,方生方死,方死方生,即生即死,即死即生,又何必那么看不开呢?
那么如何才能使自己不死?“万物并作,吾以观复。”“复”是回头的来路,如果借用佛家“无量无边”的形容词来说生命的力量,本是无穷无尽,一直保留在那里,永远不生不灭。不生并非断灭相,不是枯寂,更不是完全没有东西,而是说永远有无限的能量存在那里,用而不用,不会消耗殆荆这种无比伟大的生命价值,姑名之为不生,在老子叫“复”。“复”也是个卦名,复卦又称做“地雷复”。上面是坤卦,表征为地,下面是震卦,表征为雷。雷表示电能,生命发展的能源,从此发生。因此老子在后文提出“反回去”的观念“反者,道之动”,回归生命本初的状态。修道是返回根本,追求生命最初来源的那个东西。
“万物并作,吾以观复”,有志向道的人,不是鲁莽地横冲直撞,向前穷进,而是回头走,走到生命来源之处。禅宗后世的惯用语“还我本来面目”,可当参考,作为此话的注解。真发现自己本来面目,明心见性,便开始接上那生命本具、源源不断、庞大无比的能源。
“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是谓复命,复命曰常。”我们看看,天地间的万物,生长最快的是什么?--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把它的根挖掉以后,只要有一点不尽之处,它又会很快地长出来。生生不息的力量,草木似乎算是最快、最明显的例子。依中国人阴阳五行的术语来说,木是代表于生发之机,东方把木表现作生生不息的现象。草木是同一词意。“芸芸”代表一种普普通通的草,也用来形容宇宙万物的生生不息。死了一批,又生一批;越生越多,叫做“芸芸”。后世便由这道家的“芸芸”,和佛家的“众生”,演变成文学上一个很优美的名词“芸芸众生”。后来又有“林林总总”一词的出现,也是形容犹如草木的多得不可胜数的情形。老子说,一切万物那么多彩多姿,“各复归其根”,他观察每一个生命,皆是依赖它自己的根本而活。草木无根,活不了的。人也有根,人的根在哪里?我常常看到许多朋友一心求道,却是盲修瞎炼,拼命把丹田当作根,那是不对的;也有人误认为根在肚脐,更是离谱。肚脐只是未出生时和母亲接连一起吸收养份的通口而已,一落地就剪断了,怎么会是修道的根呢?人的根是在虚空,在头顶上。虚空就是我们的泥土,这就是人与万物不同之处。植物的根栽在泥土中,人与植物相反,根栽在虚空中。所以,道家讲修道,“还精补脑,长生不老”,此“精”不完全是指精虫之精,只是与精虫有连带关系。我们看中国国画,主寿的寿星老人--南极仙翁,他那个脑袋被画得比平常人高出一重来,叫做“寿头”。脑子也是智慧的渊源。所以,婴儿刚生下来时,头顶的囱门凹处,里面还是洞开的,与天根相接,在人的肉体生命来说,所谓“天根月窟常来往”,便指此处。等到此处封闭坚硬以后,他就慢慢开始会讲话,意识渐渐成长,天根便截断了。要修到还精补脑,长生不老,脑的内涵,就是指此“根”。
但是,要如何“归根”呢?唯一的方法,就是求静。“归根曰静,是谓复命。”能够静到极点,才能找到生命的本源,回归生命的根本。这个根是什么?--虚空。“致虚极,守静笃。”在佛家则直截了当地告诉我们“空”。所谓空,也只是个形容词而已,千万别认为空就是没有,那就错了。空等于老子所说的“清虚”。那么,“归根曰静,是谓复命”,静到极点是怎样的一种状况呢?道家有两句话:“虚空粉碎,大地平沉”,描述这个静到极点的境界。连空也要打破,才是真静。
道家讲修道的过程,“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其原则没错,但这之间的种种程序变化,麻烦得很。一定要做到,不但没有身形人我的感觉,连这个物质世界、意识影像,甚至虚空的感受都没有了,才算合乎“致虚极,守静笃”的境界。
老子的文章刚刚在此露出一点道的曙光,马上笔锋一带,又转回去了。如同打太极拳一样,看似一拳打过来,却又缩回去,你说不打嘛,等一下那只手又从另一边攻来,难以提防,挡也挡不祝这是道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精神。《老子》这本书的编述也是这样,因此接着又说明道体作用的现象。
“复命曰常”,找到生命的根源,便能“不生不死”,永远常在,永远存在。“知常曰明”,你体会到生命根源是不生不灭,那就叫作明道,成了明白人,再也不懵懵懂懂,迷迷糊糊了。如果人不明白道的根本,不明白生命的本来,“不知常,妄作凶”,乱作妄为,必然大凶大害,没有好结果。不知生命真理所在,莫名其妙,乱用道体,下场的危险性,自不待言。我们拿中国哲学的看法来讲,不管是佛学也好,道家也好,《易经》也好,讲人生都没得呆板、固定的结论。本来嘛!历史上有哪一个人真能找到结论呢?我们看《易经》最妙了,八八六十四卦,最后一卦是未济--火水未济,是永远没完,下不了结论的。一切事物的发展,永远没得底,无量无边,永无止境,难以捉摸。也可以说它永远自有源头活水来,滔滔不绝,滚滚而来。如何加以形容,那是各人各家的主观。《易经》由乾坤开始,到未济而终。我们若读懂了,就体会到古人所说“闲坐小窗读《周易》,不知春去几多时”两句诗的意味了。
&&&“常”并不全等于永恒,一个人不知常,那就要从自己的生命回过头来找。“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是谓复命。”也就是说宇宙生命的来源,本来是清虚的。“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又何必对什么事都抓得很牢,不肯放手呢?其实没有一样东西可以抓住的。你别刻意去计较,整个宇宙万物,本来都属于你嘛!人家问我,怎样学布施才不过分贪心营利集财?我说:“地球都是你的,你为什么不布施。”反正达观不犯法,地球也是你的、他的、大家的,也是自己的。这是知常。我们生命的本来,不生不灭,对这不生不灭的本源,要把握得住,认识得透彻。“不知常,妄作凶”,醉生梦死,盲目人生,那将没有好结果的。知“常”要把握住道的本源,才懂得做人,才懂得做事。知“常”便能“容”,胸襟可以包容万象,盖天盖地。因为有此胸襟,智慧的领域扩大,不可限量,故说“容乃公”,自然做到天下为公,毫无私心。
既然能“容乃公”,当然“公乃王”。王者,旺也,望也,助也。一切万物皆欣欣向荣,活活泼泼,彼此得助。命相家常告诉看相的人,依你八字要做某一件事,需选某一个自己的“旺相日”。是初一,还是十五?比如说,某人属火,而木能生火,那么那个属木的日子,便是他的“旺相日”。“相”是辅助,帮助的意思。在五行中,各人有各人的旺相日,你的旺相日对你比较有利,对于他人,那就不一定了。
“公乃王”,此“王”并不一定作王解。照现代意思解说,一切为社会,佛家则言一切为度众生;忘了自我,处处为人着想,你度众生,众生亦度你。若用一般合作的标语说,那便是“人人为我,我为人人。”你为人人,人人为你,最后不分彼此,都是一样的。“公乃王,王乃天”,就符合天地自然法则。天地生长万物,日月照临万物,公平无差,并不计较报酬,这是“天乃道”的自然法则。
有天地一样无所不包的胸襟,便合乎道的原则,那么才能“道乃久”,源远流长,长生不老。佛家所说的“无我”,就是“大公”,就是“天道”。明白了天道,就“没身不殆”了。“没身”,是说我们这个生命,活到最后一口气不来,死后骨头化成灰尘,肉体了了,但是生命的精神却永远常存。长生不老,它的重点,全在“致虚极,守静笃”这六个字上。
整个比较起来,孔子代表儒家的思想,与老子代表的道家思想在理上是一贯的。现在再作更进一步的说明。我们中国讲“仁义”思想,春秋以前也有这种观念,但很少刻意提倡。为什么?那时社会上背情绝义的病态较少。我认为,中国文化里头,经常提到“孝道”,与世界其他文化相较,孝道是中国特有的优点,其高明可贵之处,无可置疑。但这同时也说明了,这几千年来,我们不孝之举太多了,因此孔子才不得不提倡孝道。同样地,社会上不仁不义的故事层出不穷,所以圣贤们才用心良苦,提供这服“仁义”的药方,希望社会有所改善。孔子是个文化医生,他把当时文化中的疑难杂症诊断出来,投以对症的药石,尝试解决这些令人头痛的问题。
老子也是个医生,但他是研究医理的医生,也就是医生的医生。他认为儒生们开的药方,对是对,但是药吃多了,难免又会出毛病,副作用在所难免。光讲仁义道德,说得天花乱坠,有人自然要加以利用,做出假仁假义、欺世盗名之事,结果弄巧成拙,照样害人。春秋战国时代的社会病态最为严重,强调仁义,便最积极。老子身处其境,讨厌这种风气,所以从反面来对症下药。
他说:“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智慧与奸诈,乃一体两面,一线之隔。聪明与狡猾、老实与笨蛋,根本是息息相关的孪生兄弟。诚实的智慧合于“道”,用之于世,为人类社会谋福造利,那就对了,名之为“德”。道是体,德是用。然而,诚实虽是好事,若是用不得当,那也会适得其反,坏了事情。通过学习《老子》真正理解了“民”字的含义,民,指的是每个人内身国的各个层次的物元、质元、体元以及物源、质源、体源。具体来说,民,是由人体“性、命”两大系统共同组成并且维系生命活动,性属于阴,命属于阳。具体来说,性,是肉眼不可见的有质无形的全息体元系统,这个全息体元系统由人体隐态的质元(包括元精、元气、炁、灵光、性光、仁德、义德、礼德、智德、信德、德一能量等)和物元(包括隐态的全息生理组织器官、经络、八脉道等)共同构成;命,则是人体肉眼可见的有形有相的全息体源系统,这个全息体源系统由人体显态的质源(包括血液、淋巴液、神经递质、细胞内液、细胞外液等各类全部体液)和物源(包括血管、淋巴管、神经、肌肉、器官、组织等)共同构成。因此,民,才是人生的真正主人,只有在内身国里进行道德修养实践,逐步改造完善升华性命两大系统,才能找到和认识生命真正的实相、获得生命彻底的自由。只有首先治理好自己的内身国这个根本,才能扩大到治家、治乡、治国、治天下。(老子《德道经》第十七章善观(54):修之身,其德乃真;修之家,其德有余;修之乡,其德乃长;修之邦,其德乃丰;修之天下,其德乃博。),内治与外治是一样相通的。而且,《大学》也总结了的修身次第:物格、知致、意诚、心正、身修、家齐、国治、天下平。一九七三年,马王堆汉墓出土了帛书《老子》,给几千年来的老学研究带来了从未有过的光明。帛书《老子》有甲、乙两种版本,皆是《德篇》在前,《道篇》在后。尤其乙本在两篇后分别有“德”、“道”二字,明确分出篇名。这使得自魏晋以来被误名为《道德经》,及颠倒《德篇》与《道篇》编排次序的事实真相大白。在敦煌藏经洞中发现的老子《老子·德道经》写本,多以《德经》为上卷,《道经》为下卷,不分章,与今天流传的《道德经》上下二卷(《道经》在前,《德经》在后,并分为81章)次序不同。70年代出土的银雀山竹简和马王堆帛书《老子·德道经》为汉文帝十二年(公元前168年)以前的写本,比敦煌本早八九百年,也是《德经》上,《道经》下。可见《老子·德道经》以“德”、“道”分上下是战国以来的旧传,符合老子淳德归道、全德复道的本意。敦煌写本、银雀山竹简和马王堆帛书保持了这个真面貌,是研究老子的最好材料。不仅如此,先秦韩非子《解老》《喻老》亦言德在前,汉代张道陵《老子想尔注》虽保留已不完整,但可以看出其以《道经》为后。可见,魏晋以前的《老子》实为《德道经》。“德道”除了有道德的内涵,而且寓意明德归道、以德养道的深刻意境。而且帛书甲本保留着大量修真学的字、句结构,对研究老学极为珍贵,故唯复以《老子·德道经》命名,并且以帛书甲本为底本进行研究整理,才更符合老子“淳德归道”的创作本意。《德道经》强调以德为主。作为个体的人更多的通过自己的行动来感悟、验证、探索道的本源。把道看成开放的、无限、发展、持续的规律。强调人的主观努力和真理的无穷,是进取的人生态度。即人能宏道。“德”字有一个“十”、有一个“四”、有一个“一”、有一个“心”、再有一个“彳”,也就是众人的意思、大家的意思。那总体解释怎么解呢?这个“德”那就是指的要有十种善心,要修养自己十种善心、十种品格,而且要严格地遵守四种准则,而且是一心一意地去做。用这个十种善行、四种准则,一心一意地去做,来为大家服务、为社会服务、为民族服务,这才叫“德”。亦即具有“忠孝心、好善心、慈悲心、平等心、博爱心、教化心、忠恕心、和蔼心、忍耐心、勇猛心、羞耻心、忏悔心、谦让心、是非心、恻隐心”以及“非礼勿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行。”这十种善心善行符合最高的自然法则——道和德,归到这个“一”里面。虽然,心肝脾肾肺是五个分支,又称之为仁德、礼德、信德、义德、智德,分成了五德。但是,它可以归结成为“一”——淳德。当你不是有心地去做好事的时候,自然就得去做的时候,那个时候就进入了“一”的境界。
《道德经》更多强调对前人经验的继承。于是道变成了有限、僵化、静止的规律。以此指导的人生强调对前人的道僵化的继承,墨守成规。教育学生注重知识的传授,而不主张对前人的批判和发展。是授人以鱼而不是授人以渔。
道与德的关系,可以有先德后道、先道后德、道道德德、德德道道、道德道德、德道德道、道德道、德道德等多种方式,在曲折反复中发展和提高。
近几十年来,我发现有人研究老子,不作深入一层的体会,便骤下错误的评语说,老子反对仁义,反对智慧,反对作忠臣,反对作孝子。这不曲解得太严重了吗!其实老子并不反对这些,他只是要我们预防其中可能产生的不良作用而已。
每一件事,皆有其正反两面,我们同时必须考虑到。或者时间久了,思想搞不通,走了样;或者某一个观念流行多年,时迁境移,已不合宜,并且流弊丛生,失其原意,这就要懂得《大学》的“苟日新,又日新,日日新”的道理了,此时必须知道变通。所以,老子的思想与《易经》的思想是一样的,都在一个“变”字。
《易经》有五种学问--“理、象、数、通、变”。“理”是哲学的,《易经》每一个卦,背后皆有其哲学道理。“象”,一件事物,一个东西,都有它本身的现象。比如虚空,也有它的现象,空空洞洞,不可捉摸。每一种现象的发生,必须有其形成的哲学道理。而这“理”和“象”二者,也可以借数字符号来表达、整理。那便是“数”了。“理”、“象”、“数”是《易经》三个根本所在,必得将之透彻研究后,才知道“通”,只知“理”,不通“象”、“数”;只知“象”、“数”,不通“理”,都不行。要样样深入,全部融会贯通,方能达“变”,方能洞烛机先,随时知变、适变、应变。知道变,而能应变,那还属下品境界。上品境界,能在变之先,而先天下的将变时先变。等到事情已经迫在眉睫才变,那也恰恰只合于变通而已。老子对仁义、智慧所提的这番道理,也属于变通的一种。
老子对春秋时代社会的批评,是要“绝圣弃智”。所以,老子反对标榜圣人,反对卖弄世智辨聪。“见素抱朴,少私寡欲”。社会人类真能以此为生活的态度,天下自然太平。乃至个人拥有这种修养,一辈子便是最大的幸福。其实,这正是大圣人超凡脱俗的生命情操。
再来,“少私寡欲”这一点要特别注意。儒道两家,并没有叫人做到绝对的“无欲”,彻底无欲,简直不可能,假使做到了,那就超凡入圣了。只有佛家修行,先要无欲,因此被儒家批评为陈义太高,难以企及。儒道二家认为“少私寡欲”,已经是了不起之事。“少私寡欲”可以近乎道,但尚未完全合于道。
老子主张“绝仁弃义”,不以圣人为标榜,不以修行为口号,只要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做人,那便是真修道。“绝仁弃义”,要废除那些假仁假义,伤天害理的做法。有时候,我们看到历史上的故事,很多是口头上大吹仁义道德,要帮忙人家、救助人家,结果对方倒了大霉。这种仁义其名,侵略其实的勾当,非常要不得。至于“绝巧弃利”,那是针对人类喜欢耍自己的聪明才智,自认高明而言。东西方宗教皆认为使巧用计,想办法耍手段,一般都是为了图利自己,那是强盗心理,是不道德的。因此,老子提出“见素抱朴,少私寡欲”,作为我们生活修养的中心原则。随着,下面再告诉我们学道的榜样,做人做事的涵养,继续沿着他一贯的理路发挥。上德具有道性“无为”特性,因此以“无”而为之,既不是不为,也不是什么也不做,而是“无”以为,即“道”为。因此“上德无为,而无以为也”。“无为”是上德的特性。具有上德的人,身心系统的所有运动变化都处于无为道性之中,高度合乎自然之道,顺应自然变化,符合自然规律,以上德无为而德化万物,不德而德,此为上德。行站坐卧、言行思想表现出虚无、自然、纯粹、朴素、简单、平易、清净、无为、柔弱、不争这些道性,高度符合自然规律。但是多数人由于后天眼、耳、鼻、舌、身、意的不符合道德允许范围的活动,较难达到上德,可以先从
“上仁为之,而无以为也”入手。
“上仁”是指真正充足圆满的仁德,具备上仁的人,不用任何后天主观意识的思维和欲念来表现,也能显现出自然的仁慈博爱。表现出仁慈柔容,至善无恶,宽容忍辱,柔和畅达,举止端正,慈怀虚心,博爱万物,主意合德,能立万物。体征表现:双目有神,慈眉善目,筋柔形舒。
老庄与孔孟之道,都从《易经》的同一渊源而来,老子每举事例,即正反两面都说到,这就是“一阴一阳之谓道”的作用。所以我们说,老祖宗留下来的《易经》,是哲学中的哲学,经典中的经典。它认为一体都含两面,两两分化,便成多面。有人说,《易经》真是了不起啊!与黑格尔的辩证法一样啊!这种论调真是笑话!我经常有一个比喻:你看到一个祖父与孙子走在一道,你硬要说,你这个祖父了不起,你长得与你孙子一样啊!讲《易经》与黑格尔的辩证法一样,等于说,你的祖父了不起,居然和孙子一模一样。哪有这个道理。黑格尔的辩证法,只是正、反、合三段论法,而《易经》不只是三段论法,《易经》的辩证是八段乃至十段观象。因为,大家没有学过“卦”的道理,每一个卦的错综复杂,真是八面玲珑,都有八面的看法,最深点来讲,且有十面的看法。假若任何理论只是正、反、合,肯定、否定,矛盾统一,那么,也可说永远只有否定,也可以说永远都是肯定罗!此其所以一变再变,而形成“误尽苍生是此言”了!由这个道理,我们一再说明老庄的思想与孔孟的学说,都是由《易》理而来,以便明白中国文化源远流长的所自来。
我们引用历史的故事,来说明老子这几句话的作用,使大家了解在行为上、做人处事的原则。一个人做人做事,无论大事小事,一定要把握住道家的精神--“曲全”、“枉直”、“洼盈”、“敝新”这几个原则才好。这是人生的艺术,自己要把这一生的生活,个人的事业前途,处理得平安而有韵味,就应该把握这一些原则。而这四个原则,归纳起来,统属于“曲则全”的延伸而已。
接着,更加引申“曲全”之道的正面告诫,便说出“少则得,多则惑”的名言。当清末民初的时期,有一山西商人,生意做得很大,财产很多,可是这人一天到晚,必须自己打算盘,亲自管理会计。虽然请有帐房先生,但总帐还是靠自己计算,每天打算盘打到深夜,睡又睡不着,年纪又大,当然很烦恼痛苦。挨着他的高墙外面,却住了一户很穷的人家,两夫妻做豆腐维生,每天凌晨一早起来磨豆子、煮豆浆、做豆腐,一对活宝穷开心,有说有笑,快快活活。可是这位富商,还睡不着,还在算帐,搅得头晕眼花。这位富商的太太说:“老爷!看来我们太没意思!还不如隔壁卖豆腐这两口子,他们尽管穷,却活得很快乐。”这位富商听了太太这样讲,便说:“那有什么难,我明天就叫他们笑不出来。”于是他就开了抽屉拿了一锭十两重的金元宝,从墙上丢了过去。那两夫妻正在做豆腐,又唱歌,又说笑,听到门前“扑通”一声,掌灯来看,发现地上平白地放着一个金元宝,认为是天赐横财,悄悄地捡了回来,既不敢欢笑,更不想歌唱了,心情为之大变。心里想,天上掉下黄金,这怎么办!这是上天赐给我们的,不能泄露出去给人家知道,可是又没有好地方储藏--那时候当然没有使用保险柜--放在枕头底下不好睡觉,放在米缸里也不放心,直到天亮豆腐也没有磨好,金元宝也没有藏好。第二天,两夫妻小组会议,这下发财了,不想再卖豆腐了,打算到哪里买一幢房子,可是一下子发的财,又容易被人家误以为是偷来的,如此商量了三天三夜,这也不好,那也不对,还是得不到最好的方法,夜里睡觉也不安稳,当然再也听不到他两口子的欢笑声和歌唱声了!到了第三天,这位富商告诉他的太太说:“你看!他们不说笑、不唱歌了吧!办法就是这么简单。”
穷人没有见过很多的钱,也没有经历过财富的日子,以为财富很好,认为财富多了,就会快乐和幸福。过去的时代,住在海边的穷人家就很可怜,一年到头,只吃一点番薯干,掺了一些糙米做稀饭,除此之外,一点液得发臭的成鱼,算是佐餐的副食。偶然吃到一点青菜、豆腐,那是一种大享受。曾经有一个穷人,发了一个大愿,他说,如果我某人将来有钱的时候,天天要吃青菜豆腐,才够意思,这就是他一生的最高欲望了!他可不知道,有钱的人吃青菜豆腐,并不算一回事,他以为青菜豆腐便是世上最好的菜肴。但是,谁又真能了解,知识愈多,烦恼愈大。财富越大,痛苦越深呢!所以佛经里把烦恼叫做“烦惑”,愈有烦恼,思想就愈迷惑不清。
究竟“道”是什么?什么是“道”呢?这是最根本的哲学问题。但在《老子》本书中,已处处以各式各样别出心裁的语言文字,要人们从各个不同的角度去认识它,并且它已用或显或隐的文字言语来表达,透露了个中消息,本不需要后人画蛇添足,多加注解。
《老子》五千言,洋洋洒洒,信手拈来,道的真相,答案自在其中。第一章一开头便直截了当地说:“道可道,非常道”。颇有拨云见日之势,一笔扫开所有相对名言的障碍。在后面又讲:“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
自古以来,很多人研究《老子》,竟有不少认为老子是偏重于物的“唯物思想者”,现代一般人,受到西洋哲学的影响比较深刻,有更多认定,向唯物思想方向作注解。这种错用现代意识或西方观念,附会中国古文的文意,因此而使人认识不清,个人实在不敢苟同。老子在书上从头至尾所表达的理念,是在说明宇宙与生命的存在是“心物一元”的,殊无可疑。
“有物混成”,这个“物”字,并不同于现代人所了解的“物质”观念的物字,这一关键,前面已曾提过,古代“物”字的含义,等于现在一般口语中的“有一个东西”,这个“东西”,可指非物质的存在状况,例如精神、心理或者“力”、“能”等等,也可代表物质之“物”。此处“有物混成”的物,是“道”的同义字,这个道的内涵,包括了物质与非物质,是“心物一元”混合而成的。
这种“心物一元”的思想观念,源自《易经》。《易经》是中国几千年历史文化的根本,哲学中的哲学,经典中的经典。中国的文化思想,始终是讲“阴”“阳”两个符号,以二者彼此之间的相互变化、相生相克,从中去建立它的宇宙观、伦理观。如果我们以“阳”为精神的代号,那么“阴”则为物质的代号,阴阳配合,心物互融,便创化衍生了从极微到至大,应有尽有、无穷无尽的有情世界与无情世界。
然而,心物还只是一体所现的两面,这个浑然一体的道,它是“先天地而生”,宇宙万有的形成与消灭,全是它的功能所起的作用。在南北朝时代,南朝梁武帝时,有一位禅宗大师傅大士(傅翁),他的悟道偈就说:“有物先天地,无形本寂寥,能为万象主,不逐四时凋”。此一泻颂中所表达的思想,乃是中国道家老子思想与佛学合流的典型。
“有物先天地”,它本无形象,先于天地的存在,宇宙万有的本来就是它。一切万象的种种变化,生起与消灭,那只是两种不同的现象而已,虽然与这超越一切事物的“道”有密不可分的关系,但却无法影响它的本质。等于我们日常所熟悉的光明与黑暗一样,明来暗去,暗来明去,明暗二者的交互转换,只是两种不同现象的轮替,那个能作明作暗的本身,并不随着明暗的变化而生灭;但是它的功能妙用,就表现在日夜明暗的来来往往之间。所谓形而上的道、本体,其实已经彻底地、无所隐藏地显现在它所创造的万象万境中,本体与现象的关系是一而二,二而一的。而佛家所讲的“缘起性空,性空缘起”,可以说是这个道理进一步的诠释与发挥。
那么,“有物混成,先天地生”,究竟是怎么的一种情况呢?老子形容说:“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老子的思想与印度的佛学对形而上道的表达有所不同,佛学到最后只以一个“空”字代表,而老子则用“寂”用“寥”。寂是绝对的清虚,清静到极点,毫无一点声色形象。“寥”是形容广大,类同佛学的“无量无边”。
佛家专用的名同“空”,是从道体的原则上说;而道家所用的“寂”、“寥”,则是形容其境界与现象,在表达上各有各的好处,也各有各的缺点。谈“空”,难免有人会误认为是断灭思想;说“寂”说“寥”,又易使人执着一个现象,落在境界的案臼中。
老子说这个道,“寂兮!寥兮!”,清虚寂静,广阔无边,没有形象声色可寻,永远看不见、摸不着;“独立而不改”,超越于一切万有之外,悄然自立,不动声色,不因现象界的物理变化而变化,不因物理世界的生灭而生灭。但我们在这里要注意,老子说的是“独立而不改”,他并没有说“独立而常住”。“常住”,让人感觉是指具备形象的实有,但道并不适合以实有称之。因为它“非心非物”,可是也不能说不是实有,因为它“即心即物”。“周行而不殆”,它无所不在,在在处处都有道。不论“物”也好,“心”也好,都有它的存在,永远无穷无尽,遍一切处。“可以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这个东西是一切宇宙万有的根本,具足一切的可能性,实在很难用一般世间的语言文字来形容,所以我们中国古代的老祖宗们,不得已,姑且叫它做“道”,以“道”来统括所有万法的究竟归处。
道之为名,在原始的中国文化,是超然于宗教性质的代名词,西方哲学称之为“第一因”,但在内涵上彼此仍有差别之处。以宗教性的名词来说,基督教、天主教叫它“上帝”、“主宰”、“神”,伊斯兰教叫它“阿拉”,佛教则以“如来”、“佛”来称之。像这一类的宗教性字眼,一般人很容易根据自己的知识、习惯以及下意识观念,在自己的心理意识上,构成另一种偏离原意的想象概念,混淆不清,甚至都蒙上了一层浓得化不开的神秘色彩。譬如我们一提到“上帝”,差不多都把它想成一个能控制一切,主宰一切,拥有宇宙最大威权的神明。而一提到“如来”,大部分人的观念马上想到坐在寺庙大殿上,低眉垂目、不食人间烟火的“塑像”。这种单凭一己的好恶与想象所形成对形而上真理的认识,其中牵涉的问题是相当严重的。
早期的中国文化思想,对于“道”这个东西,并未附以它任何宗教形态,或者将它专属于某一种哲学派别。道的名称之外,尚有几个与它同义的名词,老子又提出来说:“强为之名曰大”,因为它实在无量无边,太大了,所以也可叫做“大”;“大曰逝”,大也就是“逝”,“逝”是永远的向内外四面八方延伸发展,等于说宇宙是无限的扩张。谈到这里,我们看到这个“逝”字觉得很有趣。引申列子的话来说,便是:“东方有圣人出焉,西方有圣人出焉,此心同,此理同。”老子认为道的本身,大到无量无边,无有涯际,因此名之为“逝”。同样的意义,佛经上“佛”亦有十个名号,“善逝”是其中之一。这个“善逝”的“逝”,除了具有“无常”的含义外,同样代表无尽无限,形容难以言喻之大,与老子所说的“大曰逝”,有不谋而合之处。但是我们知道,佛经翻译到中国来,距离老子时代之后,已经有相当一段的时间,然而老子在中国上古文化,早已有相同的看法和用词了。
既然“大日逝”,那么“逝曰远”,无远弗届,四通八达,“放之四海而皆准”,没有不及的地方,也是无量无边,无穷无尽的意思。然而,就是因为“道”太大太远了,它遍一切处,通于古今,尽未来际,我们若求大、求远地去追求它,反而难以企及,搞不好还会迷失在五花八门、千奇百怪的现象界里,不能自拔。其实“道”就在每个人的自身上,须臾不离,若能反求诸己,回头自省,见“道”才有希望。所以“逝曰远,远曰反”。最远的就是最近的,最后的就是最初的,只要神志清醒清醒,好好张眼一看,天边就在目前。
我们晓得中国过去的观念,称宇宙万有的本体为“道”,另外还有“大”、’逝”、“远”、“反”等名称,甚至于儒家所讲的“天”,或者“帝”,也都是“道”的代号,总共算起来,至少也有十来个“道”的别名。后来印度文化传播到中国来,其中佛教对于形上本体的说法,也有佛的十个代号,与中国原有的那些“道”的称呼相互比较,颇得异曲同工之妙,其实这正是“东方有圣人出焉,西方有圣人出焉,此心同,此理同”的道理。世界上真理只有一个,无二亦无三,只是东西方在表达方式上有些不同罢了。
接着,老子说“故道大,天大,地大,王亦大”。这一段谈“天”说“地”,却又忽然钻出一个“王”来,王是代表人。依中国传统文化,始终将“天、地、人”三者并排共列,而人在其中。为什么呢?因为中国文化最讲究“人道”,人文的精神最为浓厚,人道的价值最被看重。假定我们现在出个考试题目,“人生的价值是什么?”或者“人生的目的是什么?”若以中国文化思想的观点来作答,答案只有一个--“参赞于地之化育”(《周易·系辞传》)。
“参赞天地之化育”,正是人道价值之所在。人生于天地之间,忽尔数十年的生命,仿如过客,晃眼即逝,到底它的意义何在?我们这个天地,佛学叫做娑婆世界,意思是“堪忍”,人类生活其上,还勉勉强强过得去。这个天地并不完备,有很多的缺陷,很多的问题,但是人类的智慧与能力,只要它能合情合理地运用,便能创造一个圆满和谐的人生,弥补天地的缺憾。
譬如,假若天上永远有一个太阳挂着,没有夜晚的话,人类也就不会去发明电灯,创造黑暗中的光明。如果不是地球有四季气候的变化,时而下雨,时而刮风,人类也不会筑屋而居,或者发明雨衣、雨伞等防御用具。这种人类因天地间种种现象变化所作的因应与开创,就叫做“参赞”。此等人类的智慧与能力太伟大了,所以中国文化将他和天地并举,称为“天、地、人”三才。这是旧有的解释。
那么,“道大,天大,地大,王亦大。域中有四大,而王居其一焉”。“域”是代表广大的宇宙领域。此处道家的四大,与佛家所谓的四大不同。佛家四大,专指物质世界的四种组成元素--地、水、火、风。而道家所讲的四大,是“道、天、地、人”。这个“四大”的代号由老子首先提出,并非如佛家的四大。老子说,在这一无穷无尽的宇宙中,有四种东西是最主要,最关键性的,而人的价值占了其中之一。四大中人的代表是“王”,中国上古文化解释“王”者,旺也,用也。算命看相有所谓的“旺相日”,在古代文字中,也有称“王相日”的。每个人依据自己的八字选择对自己有利的旺相日那一天去做某一件事,认为便可大吉。宇宙中何以人能与“道大、天大、地大”同列为四大之一呢?这是因为人类的聪明才智,能够“参赞天地之化育”,克服宇宙自然界对人存在不利的因素,在天地间开演一套渊源流长的历史文化。
&&&既然人的地位有这么的重要,这么的特殊,下面老子便接着告诉我们做人做事的法则,如何修道,如何行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这是老子千古不易的密语,为老子思想的精华所在,懂了这番话的道理,也就差不多掌握了修道、行道的关键了,在这里这个“法”字是动词,是效法、学习的意思。人要效法大地,大地则依法于天,这里的“天”,是指有形的太阳系统的自然物理的天,也就是天文学上的天体之天,它不是抽象的概念。地依法于天,天则要效法道,以道为其运行的依归。那么,道又以什么为效法的对象呢?“道法自然”。
现在首先要解释“自然”的问题。目前新兴的“比较宗教学”或称“宗教哲学”,把世界上各地的宗教,如佛教、道教、伊斯兰教、基督教、天主教等等,每一宗教的哲学理论与实况综合起来研究,相互比较,寻求其中异同和彼此间的关系,已经发现了不少有趣的问题,值得更进一步去深入探讨。我们若以比较宗教的态度,抛开那些粗浅的宗教情绪心理,把眼光放在一般宗教教人如何行善做好事的普通伦理层面上,那也个个满好,满合于同一的水平。至于再进一步,要透彻各个宗教实际内涵程度的深浅,则问题重重,就不能颟顸笼统,值得仔细研究、体会。
长期以来,有不少佛家的著作,批评道家是“自然外道”。因为他们看到老子讲“道法自然”,便自然而然地将二者联想在一起。其实,印度释迦牟尼佛在世时,与佛教对立的几十种哲学思想,尤其当时同释迦牟尼佛影响一样大的几个大学派之一,专讲“唯物思想”的“自然外道”,和中国老子所说“道法自然”的自然,并不相关。二者并未结为姊妹道,或者兄弟道什么的,并无彼此互通声气之嫌。印度当时的自然外道,属自然学派,其所谓的“自然”,完全从物理观点而说。但是老子的思想绝非如此。近代中国翻译西方典籍,把物理、化学等学科,统称为自然科学,这是借用老子的名词,我们不能因此便认为老子说的“自然”,就等同物理范畴的自然。将老子的思想硬往上套,这是指鹿为马,栽赃前人,非常没有道理的。
虽然老子并未给予直接的定义,但老子的“自然”究竟是什么意思?我们却也不可以随便判决学术思想的归化,乱下断语,硬是认定老子所说的“自然”也就是印度的“自然外道”;不分青红皂白地将老子一竿打入“唯物哲学”的案日,这是千错万错,大错特错的误解。这种情况,如借用佛学名称来说,就是“众生颠倒”,“颠倒众生”,这所谓“颠倒”,是指我们在见地观念上和思想上的错误,因此而形成见惑、思惑。由于我们一直被这见惑、思惑两种认识上的不清所障碍,因此不能成道,无法彻见宇宙天地间的真谛。
那么老子说:“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这个“自然”的确实含义又是如何呢?答案很简单,“自然”二字,从中国文字学的组合来解释,便要分开来讲,“自”便是自在的本身,“然”是当然如此。老子所说的“自然”,是指道的本身就是绝对性的,道是“自然”如此,“自然”便是道,它根本不需要效法谁,道是本来如是,原来如此,所以谓之“自然”。
我们如果将大乘佛学彻底贯通了,必然不会对于宇宙本体和现象的哲学问题,感到左右为难。佛家有一个名词“法尔如是”,它是说明诸法本身本来就是这个样子。人生来怎么会成那个样子?人就是那个样子。你怎么会是这个样子?我就是这个样子。一切本来就是如此,一切法便是一切法的理由,更没有什么其他原因不原因的,这样就叫“法尔如是”。从“法尔如是”来看“道法自然”,最清楚不过了。“道法自然”,而“自然”自己本身原来就是如此这般,没有别的规范可寻,再也找不到一个东西可以另为之主,“道”就是“自然”,“自然而然”,就是“法尔如是”,古人翻译佛经,怕与老子的“自然”混合了名词,只好另创一词,便叫“法尔如是”。
&&&讲到这里,看门人感触良多:我们后世之人读古人的著作,常常拿着自己当代的思想观念,或者现代语言文字的习惯,一知半解地对古人下了偏差的注解,诬蔑了古人,这是何等的罪过。读什么时代的书,首先自己要能退回到原来那个时代的实际状况里去,体会当时社会的文物风俗,了解当时朝野各阶层的生活心态,以及当时的语言习惯,如此掌握了一个时代文化思想创造的动源,看清这个历史文化的背景所在,这才能避免曲解当时的哲学思想和文艺创作,并给予正确合理的评价。
比如,我们研究释迦牟尼佛的经典,也要退回到二千多年前的古印度的农业社会,设身处地替当时的人民想一想。那时的印度是一个贫富差距极大,极不平等,到处充满愚昧和痛苦的世界。假若你读历史,真能“人溺己溺,人饥己饥”地将自己整个投入,身历其境,于那种痛苦如同亲尝,那么方能真切地了解到释迦牟尼佛何以会提倡“众生平等”,何以会呼吁人人要有济度一切众生的行愿,才能体会到当时的佛陀真正伟大之处。如果天下太平,世界本来就好好的,大家生活无忧无虑,什么都不虞缺乏,汽车、洋房、冷暖气,样样俱足,日子过得满舒服的;即使比这种情况差一点,那也还甘之如饴,又何必期待你去救度个什么?帮助个什么呢?
话说回来,老子说“人法地”。人如何效法地呢?人要跟大地学习很难。且看大地驮载万物,替我们承担了一切,我们生命的成长,全赖大地来维持,吃的是大地长的,穿的是大地生的,所有一切日用所需,无一不得之于大地。可是,我们回报它的是什么?只不过是死后一把又脏又臭的腐烂掉的脓血和败坏了的朽骨头罢了。
&&&&人活着时,不管三七二十一,将所有不要的东西,大便、小便、口水等等乱七八糟地丢给大地,而大地竟无怨言,不但生生不息滋长了万物,而且还承载了一切万物的罪过。我们人生在世,岂不应当效法大地这种大公无私、无所不包的伟大精神吗?其实中国传统文化,一直非常强调此一精神。《易经》的“坤卦”,形容大地的伟大为“直”、为“方”、为“大”,指出大地永远顺道而行、直道而行。包容一切,不改其德。佛家对此的看法也是一样,后来翻译《华严经》,冠以“大方广佛”为经题,也可以说是受“坤卦”卦辞影响的关系。
再者,我们效法大地,除了上述的道理之外,同时还要了解大地自久远以来运动不止的意义。地球永远在转动。地球一天不转动,甚至只消一分一秒停止,我们人类和其他万有的生命,都要完结。
地球的转动,人们以为是近代科学知识,其实中国上古早已知之,只是我们自己不加详察而已。又有人根据中国若干书籍上说的“天圆地方”,便一口咬定古人的观念认为地球是方的。这种不明就里人云亦云的说法,非常错误,孔子的弟子曾子,就曾讲过地是圆的,不是方的,而且一直在旋转,所谓:“天道左转,地道有旋”的观念,早已由来悠久。我们人欲效法大地,就应该如《易经》卦辞所言:“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行健”,是天地的运行转动,永远是健在地前进,所以人要效法它的勇往直前的精神,一分一秒绝不偷懒,时时刻刻向前开创,永远生机蓬勃,永远灵明活泼,这才是合乎大地所具有的“德行”。
但是,宇宙间日月星辰与地球,究竟是谁使它在转动呢?由哪个作主呢?是上帝吗?是神吗?是佛吗?老子却不采用这些具有人神造作化的名词,他只是根据上古传统文化中固有的名称,无以名之,仍然称之为“道”,称为“自然”,最恰当不过了。所以便说“天法道,道法自然”。抽象而言,道是自然地具备无究尽的功能,拥有不可思议的“生灭”力量。这股力量,在佛学而言,便叫它做“业力”,业力并不一定不好,有好有坏,坏的叫“恶业”,好的叫“善业”。其实,天地本身这股力量在运转,本无善恶,所谓善恶,都是人类自己附加上去的价值判断而已。
道的力量,生生不息,源源而来,生天生地,神鬼神帝,都是由道的自然功能所分化。但是,它又为什么要生长了这些万有的存在呢?有时我们不得意时,实在很埋怨这个道,为什么它要生生不已,而又转化不已呢?道不转化便不会生成你和我,不生你和我,又何来这些纠扯不清的恩恩怨怨、痛苦烦恼!这个道,何必跟我们如此过不去呢?生了大地,又生了我们的爸爸妈妈,再生下我们,以及后代的子子孙孙,然后为了一个小问题,都痛苦得不得了,一下成功,一下失败,时而悲伤,时而喜乐,究竟这个道、这个上帝、这个主宰,在开我们什么玩笑呢?如果亘古“不生不灭”,我们能够平平静静、安安详详地休息,那该多好啊!
像这一类的疑问,不消说我们一般的凡夫俗子弄不清答案的真相,就是千古以来,许多人穷尽毕生精力,追究这个问题的哲学家、思想家,也都困在这个穷求“第一因”的谜题里,东奔西窜,寻不着出路,愈陷愈深,不能自拔。现在的科学家们,也正为这些问题向前直冲。
老子呢?他说道就是道,自然就是自然,此外再也没有一个由来,既没有为什么,也不是为了什么,本来就是这样,原封未动;无始无终,无前无后,不生不灭;而由这个不生不灭中,本然而创造了宇宙天地和万有生命的生生灭灭的现象,产生了时间、空间前前后后的无意识的意识。我们研究道家思想,“自然”这个名词,是一大关键。而佛家的终究处也是“法尔如是”,这两者值得相互参究。一般修炼道术的学道者,若无法直识本来,看透这层“法尔如是”的事实,即便是在静坐禅定的工夫上如何了得,那还似依旧仆仆风尘,流浪生死,有家归不得的游子,前途一片茫茫。
&&&再说,道的本身即是自然生生不息,但很多人修道,偏要打坐求静,认静是道都不对吗?你在静坐,真能静吗?其实,内心里面,妄想纷飞,动得乱七八糟,并无片刻安闲休息。真正的静坐入定,也只是进到另一个大运动的境界而已,因为大动,反而不觉其动,便说是静。或者可说是接近于那个大自然运动的核心,好像静止而已。譬如一个旋转中的圆形,越接近圆周的地方,运动的路线越大,而接近圆心的地方,运动的路线越小,而圆心所在,在旋转的时候,则完全不离原地,根本不动,其实它是整个圆转得最起劲之处,原来不静,所以说,真的能静止似的,那是到达于一个更雄浑无迹的运动境界,只是你自己未察觉到它的究竟而已。静坐之所以能使人健康长生不老,正是由于这个静中的大动似乎不动的效果。这个动,实是自然法则的功能。
人们学道,学些什么呢?如果只知守窍练气,吐故纳新,那是小道。大道无为,什么都不需守,没有那些罗哩啰嗦的名堂。“道法自然”,自自然然就是道,若不如此,便不合道。普通的人,照修炼神仙家的看法,都是凡夫俗子。然而凡夫俗子只要能做到在日常生活中,一切任运自然,便不离于道了。
中国道家有句名言:“人身是一小天地”,认清这个观念,打坐修道就容易上路,你只须让自己的身心自然:“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那般自然,岂不真得自在。传统的道家,认为我们人身便是一个小天在,胃就像大地,地球上有长江、黄河,和胃连带关系的,在前面管道便是长江,在后面的管道便是黄河;其他别种器官,有的代表月亮,有的代表太阳,都在不停地运动。人打起坐来,心理上让它自然地清静,不去干扰身体各个器官的运作与血液循环,使之自自然然地合乎天地运转的法则,身体就会自然越来越健康。平常我们身体所以四大不调,疾病丛生,都是脑子里的意识、思想太多太乱,扰乱了体能原本合于自然的运行法则,因此才产生了疾病的现象,才有苦乐的感受。
至于佛家的修道路线也很多,通常所知的都教人要空、放下,不要妄想,它和道家的清静、无为有相通之处。清静、无为,就是什么都不去想,但是如果你静坐,心里想:“我绝不乱想”,那你早就又落入那“想不要想”的想里去了。“道”,本来自然生生不息在动,而你硬要千方百计不让它动,那岂不是道法大不自然了吗?不自然行吗?其实修道打坐,甚至在日常生活中,你只须让一切自然地任远流行,它就是自然的静,不假造作,自由自在,那就对了,又何必头上安头,作茧自缚呢?无为:道以无心度有情,一切方便是修真;若归圣智圆通地,便是升天得道人。不动不静,无想无存,无心无动,有动从心。环境却污浊不堪。什么都看透。了然于心。自己可以保持不动不静,无想无存,无心无动,有动从心。这是到了修炼的关键时刻了。古今修者,到了“不动不静,无想无存,无心无动,有动从心。”,不知道该如何修。您说的下一步是“无所心;了无执住,无执转真;空无空处,空处了真。”其实,就是一个字:空。为了悟出这个空:孙悟空被压了500年。还不行。500年后,一切重头来。继续在世间磨练自己。所以,悟出:什么是真正的“空”,这才是下一阶段的修炼目标。正是因为上德具有“无为”这一道性,因此以“无”而为之,既不是不为,也不是什么也不做,更不是无所事事,而是“无”以为,即以“无”而为,以“无为”而为,以符合道性特点的“无为”而为。因此“上德无爲,而无以爲也”。“无为”是上德的特性。具有上德的人,身心系统的所有运动变化都处于无为道性之中,高度合乎自然之道,顺应自然变化,符合自然规律,以上德无为而德化万物,不德而德,此为上德。行站坐卧、言行思想表现出虚无、自然、纯粹、朴素、简单、平易、清净、无为、柔弱、不争这些道性,高度符合自然规律。
自老子之后,到了东汉时期,道家出现了魏伯阳真人作的《参同契》这部名着,素来被称为是千古丹经的鼻祖,学道家神仙长生不老之术的,非要仔细研究这部书不可,但其中所阐述的修道原理和方法,重点仍然在于老子的“道法自然”。那么,怎么又叫做《参同契》呢?因为修炼神仙长生不老的方法,与老庄、周易、丹法,三样的原理完全相同的。所以必须参合研究,而将其中的道理相互贯通、彼此发明,故叫《参同契》。“契”是指书契一样,可以核对得丝毫都无差错。中国古代订契约,是在一块竹简刻上一式二份的标记和约定的条文,然后剖析成两片,中间分际接合处,彼此丝丝入扣,可为日后印证真假之辨的,便名曰“契”。《参同契》所论述的修道原理和过程,相当复杂、奥妙,但其根本所在,仍然不外乎“道法自然”的大法则。人类道德修养,只有直指自己的心源性海,直指真我本性,同时还要参悟眼、耳、鼻、舌、身这五大可见可触的身国系统与意识这个第六系统的关系,更要参透第七系统的思识、第八系统的藏识,才能真正进入真我无为的道心道境,实现道治身国的宏伟目标。
我们人体是个小宇宙、小天地,在这个宇宙天地里,气机如何运行,血液如何流通,一切均有固定不易的法则,分秒不能勉强,不可勉强,不必勉强,假使真懂了这种道理,自己便会明白怎么来修道摄生养命,但是总归结的道理,不外老子的“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这就是所谓的“大道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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