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中午和你出去吃饭与明天和你出去吃午饭有什么区别?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一种感觉,就是整个社会的氛围,越来越压抑。

我知道这么讲会被批评政治不正确,但年轻人的悲观都快溢出屏幕了,“讲正确”不如“讲真实”,只有正视问题才能解决问题,不是么?

我前两天跟一个做企业管理的大V聊天,谈到这个话题,他说是这届年轻人太过矫情,不能吃苦,

不像他们当年,为了出人头地,多大的委屈都能忍。

我说人没变,是时代变了。

愿不愿意吃苦,要看值不值,

具体的说,就是吃苦是为了什么,赢的机会有多大。

举个例子,假设小A努力一个月,能考30分,不努力则考0分,现在距离期末还有一个月,你说小A是该努力还是该躺平?

30分和0分的结果,对于小A来说没有本质区别,都是挂科(60分及格),那努力和不努力又有什么分别呢?

不努力还能获得更多闲暇,所以他肯定会躺平!

假设学校对老师的考核标准是按班级总分算,也就是说,小A多考1分,就能多给老师带来1分的利益,那老师当然会敦促小A起来努力。

老师和小A的激励机制不同,小A付出一个月的努力,考个30分,老师有收益,但小A仍然挂科。

所以“努力”or“躺平”这两个选项,从老师和小A的视角看,预期是截然不同的。

案例中的老师,就好比现实中的老板,

而小A就相当于打工人。

打工人进入职场后的预期是买房安居当中产,但现实中的“中产及格线”太高,他不论怎么努力都会“挂科”,那他还努力干嘛呢?

然而老板的激励机制是不同的,老板说:“你多努力1分,不就多1分收获嘛!”

打工人说:“我多那1分什么也改变不了,还累个半死,不如躺。”

老板心想:“我手下有100个员工,每个人都多1分,那我就多了100分,就能再买栋别墅了。”

老板的思维路径不同,所以无法对打工人共情,只能看到新生代“不够狼性”的表象,却没有认真思考背后的原因,从而笼统地得出这一届年轻人不能吃苦的结论。

我把这套逻辑跟大V讲清楚之后,他先是一阵叹息,继而反问我:“老板又能做什么呢?是降低社会的及格线?还是给打工人加工资?”

都做不到,前者是经济结构的问题,后者则由劳资市场调节决定。

说到底,老板也只是经济机器中的零部件。

既然打工人的躺平是有道理的,老板也无能为力,难道社会不发生巨大调整的话,我们就只能在内卷和躺平之间左右横跳吗?

这就引出了我们讨论这个问题的意义:

如果你是老板,你肯定想知道,除开上面那些做不到的,你还能做点什么,好让员工更有积极性,更能发挥主观能动性。

如果你是打工人,你肯定也想知道压抑的源头,

想知道为什么自己明明还年轻,对未来还有幻想,也愿意努力愿意吃苦,却始终觉得工作不得劲,无意义感溢遍全身,每天都在内耗中煎熬……

谈奋斗固然让你嗤之以鼻,可要说躺平,却又躺不平,原因在哪里?

“躺平”也好,“摆烂”也罢,又或是“润”,你真的知道自己要逃离的是什么吗?

我们说,一个现象,一旦蔓延成了普遍的社会问题,就不能从个体的心理和道德层面去归因了,而要去追溯造成这种现象的源头性问题。

而所有的社会问题,都有同一个源头,那就是——人是什么?

哲学家们在观察和思考社会时,无一例外,都是从这个源头出发的。

但在现实中,你要是突然被问到这样的问题,一定会感到一阵突兀,直觉上你会想,谁还不知道人是什么吗?

真让你说,又觉得很难说清楚。

所以要把这个问题搞得再具象一点——人的本质是什么?

所谓本质,就是使一件东西,成为这件东西的东西!

人的本质,就是使人成为人的东西!

叔本华说,是欲望,人有欲望,不能实现便痛苦。

边沁说,自由意志,因为人可以做出超越生物本能的很多事。

亚里士多德、笛卡尔、柏拉图说,是理性,因为人可以思考、评估、判断、权衡、预测……亚当·斯密显然也认同这个观点。

而马克思则认为,人的本质是工作!

这里不能把工作简单理解为搬砖,具体是啥,后面会聊到,先让我们站到古圣先贤的肩膀上,捋一捋,人的本质到底是啥:

在《人类简史》中,人和动物出现差别的起点,是约7万年前的认知革命

自那之后,智人更新了思维系统,创造出阶级、宗教等虚构事物,使人类可以更有效地组织到一起,最终称霸地球。

也就是说,人和动物的差别,是复杂思维和创造性!

群居,是许多动物躲避伤害、维持种群繁衍的生存策略。

人类就是典型的群居动物,不论进食、迁移还是繁衍,都以群体为行动单位。

人类社会的发展过程,实际上就是群居单位由小到大、由简单到复杂的过程。

比如从最初的亲缘家族,到氏族部落,再到区域民族,进而发展为国家、国际组织……

结群而居、交流协作,是人类的天性,在长期的进化中,逐渐内化成人类意识中对社会认同和公共秩序的渴望。

总之,社会关系是人类生存之刚需。

在电影《芬奇》中,当机器人“杰夫”成长出独立意识,开始产生好奇、失望、开心、痛苦、不舍等一系列情绪,你还能说他是“机器”吗?

显然,人是超越生物学意义的存在。

在美剧《西部世界》中, 当机器人意识到自己是被制造出来的供人玩乐的机器时,她会有怎样的情绪?

《西部世界》中的女机器人德落瑞斯

假设你身处《黑客帝国》的“矩阵宇宙”,而且是矩阵社会的顶层,生活奢靡且拥有几乎无限的自由。

但当你知道这一切都只是算法的控制时,你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尽管算法产生的快感和在现实世界感受到的快感,并没什么不同,但你真的会感到快乐吗?

诚然,有人体验了真实世界的痛苦,选择重新进入虚拟世界,

但他除了要求设计一段痛快的人生外,还要求抹除记忆,不是吗?

为什么他不能带着觉醒的记忆,在虚拟世界享受人生?

这和在游戏世界遨游的我们,有什么不同?

为什么人们在游戏中,可以感受到快乐,而觉醒者(知道一切都是假的)在虚拟世界,即使享受最好的福利,感受到的依然是痛苦?

原因在于,游戏世界是服务于人的,在游戏世界遨游的我们,可以自由地选择进入和退出,

而矩阵世界是控制人的,觉醒之人所感受到的,是被控制,是不自由,是无意义。

受限于科技发展,古代的哲学家没有想到机器会变成人,人也可能会变成机器(意识上传),但我们这一代,已经能清楚分辨出人和机器的分界——自由意志。

所以我们应该怎样去定义人?

一种从自然生物进化而来,又超越生物学意义的,追求创造性和社会关系的自由意志。

也就是说,人的本质,是创造性、社会性,和自由!

当人性被压制——创造性受到打压,不被群体社会接纳,或者被控制,感受不到自由……人,就会感到痛苦!

而现代社会,正趋于形成一种系统,使身处其中的你我,必须主动成为工具人(放弃创造性),被控制(舍弃自由),才能被群体社会接纳。

现在你不妨思考一下,为什么马克思说人的本质是工作?

因为在他看来,工作是伸张人性的!

这里所说的工作,既不是指搬砖,也不是指具体的职位,

而是指一个人,通过对周围环境进行感知、分析,思考改造方案,并有创造性地实施行动,以改进生活环境的一系列行动。

是一种主动的创造,而非被动的履职。

是为了追求更好而“I want to…”的状态,绝非迫不得已而“ I have to…”的状态。

比如,一架机器坏掉了,你想到了一条巧妙的维修方案,并付诸实施,使之完好如初。

又比如,你见到一副美景,为了表达心情而创作了一首小诗,成功发表且受到称赞。

请问这样的工作,是不是使你感到开心而有分享的冲动呢?

也就是说,工作本该是快乐的,是人性本质的体现,

但在现实中,打工人往往觉得自己像个牲口或是机器,

这从越来越多的人自嘲为骡马人、电池人、工具人就可以看出来。

大家什么时候觉得自己像个人呢?

为什么有的打工人明明累极,却舍不得睡觉?

他刷手机,躺着发呆……即使这样的行为毫无意义,也足以令他眷恋,为什么?

因为只有在不工作的时间,他才能夺回对身体的控制权,才觉得自己是个人。

我们说,这种人的本性受到压制,从而被扭曲为非人的、别的什么东西的状况,就叫作异化。

比如在封建社会,佃农往往被异化为 “会听话的牲畜”。

在电影《古田军号》中,毛教员指着黑板上大大的“人”字,对孩子们说:“什么是人呐?”

一个穷到全家只有一件棉袄的小男孩站起来说:“人是地主,地主说我们是牛马,奶奶说我们不如牛马!”

但在现代社会,人们往往能够感受到异化所带来的痛苦,却不知道异化是怎么发生的。

这是因为你自愿参与其中,而且看不到那个向人施压的主体。

马克思解释了现代社会对人的3种异化:

2)工作过程对人的异化;

3)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异化。

一样样聊哈,首先,假设你在工厂打工,你生产出来的产品属于谁?

你会为自己写出优美的诗歌而感到快乐,但在富士康的流水线上,工人们装配的是苹果那样伟大的作品,还是别的什么山寨电子品,有差别么?

因为在这样的雇佣关系中,打工人并不是为了伸张自己的创造性而工作,只是为了赚工资而工作。

赚工资的目的是购买商品,

在消费主义的攻势下,人们越来越习惯用形形色色的商品来填充自己的生活,用炫耀性的消费品来定义自己的社会关系,比如某贵妇炫耀说自己有50辆宾利……

商品本该是为人所使用的,但现在却反过来定义人,这还不叫异化么?

其次,工作本应是人们确认自我价值、建立社会关系的方式,

比如人们在陌生场合介绍自己时,一般所用的句式是“我叫xxx,我的工作是xxxx”,

人们会依据他的工作是牙医、科学家,或者建筑师,来识别他在社会网络中的位置和价值。

但现在人们工作不是为了展示自己的功能和价值,而是为了赚工资——人们绞尽脑汁追逐的,是工资更多的工作,而不是更能体现其个人价值的工作。

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还觉得你的工作能定义你的价值么?

再次,资本主义,就是以资为本。

以资本利润的增长效率为根本,就必然要想方设法降低成本,当然也包括人的成本。

事实上,工业化所追求的标准化和流程化,都是在降低“人”的成本。

典型的例子就是工厂流水线,

它显著提升了资本增殖的效率,但也把人异化成了机器零件。

简单说就是你和你老板的利益是冲突的,你要收入增长,要工作稳定,就要追求不可替代性,

而他则追求降低工人工作的复杂度,减少用人的成本。

你的工作SOP了,意味着很多人都能干,那么你的感受只可能是卷,

因为你老板总能找到比你工作量更大的工具人。

你说你非常能干,你惊才绝艳,那他也一定找到比你成本更低的人。

工具人之间互相pk工作量和谁成本更低,不就是内卷么?

去年有篇爆款文,叫《困在算法里的外卖骑手》——算法的最终目标,是将骑手的体力压榨到极限,将成本降低到极限。

资本主义的算法也是这个逻辑,最终会将打工人的工资,压低至仅能维持劳动的再生产。

也就是说,你上班赚到的钱,仅能够让你恢复体力,第二天继续上班。

就像电池,充电就是为了放电,直到老化,然后被丢弃,被替换。

你今天打工,为的就是明天能继续打工,那你打这工,还有意义吗?

人之所以为人,就在于人的需求,除了生存本能,还有情感需要以及价值实现,

但资本增殖不管这个,它只管想尽办法压低成本,将人电池化。

最后,人与之间的关系,也被异化为物与物的关系,钱与钱的关系。

因为资本增殖,要的不是社会总效用的增加,而是可交换价值的增加。

你妈妈给你做一桌饭,有没有创造效用?

当然有,但不是可交换的价值。

保姆给你做一桌饭,你给她开工资,才属于资本增殖的过程。

所以资本主义鼓励什么?

它鼓励你妈妈去给别人做饭,获得工资,又鼓励你雇佣别人的妈妈做饭,付出工资。

觉得扭曲就对了,因为在这个过程当中,人与之间的关系,被扭曲为了钱与钱之间的关系,

所以越是大城市,就越不会有什么温情脉脉。

所以异化其实用一句话就可以概括——人本应是生产的目的,却沦为了生产的工具。

异化的工作,既没有创造性的实现,又让人感到不自由,是对人性的否定。

异化的社会,把人对创造性和对自由的需求,同对社会关系的需求割裂开了,

想被社会接纳、被大众认可,你就必须舍弃创造性和自由,投入到痛苦的内卷中;

想要获得创造性和自由,又不能被社会的主流价值观所认同。

这就是很多人在职场上进退失据的根源所在,

投入工作,则需承受被异化的痛苦,

不投入工作,又会承受被社会关系排斥的痛苦,

不管如何行动,都有一部分作为人的基本需求被剥离了。

但这还不是造成人们压抑痛苦的全部原因。

在马克思的理论基础上,德国的社会学家罗萨,又提出了“新异化”的概念。

他认为造成新异化的原因,是“社会加速”!

木心说“从前慢”,意思就是“现在快”,而且越来越快!

当然是科技进步带来的,以前车、马邮件都慢,现在飞机微信都快!

问题是,科技进步,不是为了节省时间么?怎么还让闲暇越来越少了呢?

首先是因为人们的任务总量变多了,

以前没有微信,沟通效率确实低,但也没有微信带来的那么多事啊。

比如,我们办公室有位劳模叫老游,他是老板,也被我奉为做人做事的榜样,他经常是吃个午饭的功夫,就能攒出100多条未回消息。

其次,当代社会是一个高度分工,相互依赖,环环相扣,链条无限长的协作网络。

在这个网络种,你的工作时间不是由你决定的,甚至也不由你老板决定,而是由客户、同事、上下游的各个环节决定。

比如某明星深夜爆个大瓜,新媒体小编是不是就得立刻起来加班?

大家都绑在同一条传送带上,别人加速,你就得加速,不然就会脱节,就会被挤出来。

有人说,那大家都慢下来不就行了?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教育程度、工作收入、子女成就,炫耀性消费,乃至于婚姻,一切的一切,全都要用来搞“军备竞赛”。

只有赛赢了,才能获得更多的社会分配,既包括资源的,也包括心理的,比如优越感。

竞争,要求你必须做更多的事,不能停下来,俗称内卷。

协作的逻辑和竞争的逻辑相互咬合,组成了一副名叫社会的绞肉机,越卷越快:

1)它的驱动力,不仅是欲望和贪婪,还有恐惧与焦虑。

比如现在的年轻人,从中考、高考,到工作、买房……这一路,容错的机会非常低,只要一步没跟上,别人就会告诉你,你的人生完了。

2)社会机器越转越快,维持转动的能量要求就越来越高,于是我们要向它投喂的时间精力也越来越多。

3)社会加速得越来越快,但总有无法加速的部分,比如人们的体力极限以及心理承载极限,都无法跟上速度。

以上,现代社会因为高度协作和分工,形成了一种“人人都在流水线上”的局面,你的工作节奏、个人时间,由“社会传送带”的运转决定,你只能被动参与,导致你所做的事,即便是你自愿的,也并不是你真正想做的。

自愿却不自由,就会产生一种无从反抗的压迫感。

为了迎合社会速度避免脱节,你还需要参与越来越多的话题,这个要看,那个也要知道……事务越积越多,让你始终处于一种要做的任务很多,而且总也做不完的焦虑之中。

更吊诡的是,算法还会不断诱导你,使你偏离自己的任务清单,在新媒体时代,人们很容易找到能“快速产生快感”的替代品,比如短视频、游戏……

又由于人的意志力是消耗品,当你站上“名为上班的流水线”,你的意志力就一直处在消耗状态,你要反复控制自己的言行,不要得罪上司,不要得罪客户,不要令同事不快,不要辞职……

当你获得机会,短暂抽离这个系统时,身心俱疲的你,会产生严重的补偿心理——你需要快乐,而你已经没有足够的意志力,来抵抗那些即时快感的冲击了。

只是刷完手机之后,又将面对更长的、更加遥不可及的任务清单,你体会到的是愈发窒息的空虚和焦虑。

综上,社会异化,既压制了人们的创造性,禁锢了自由,扭曲了社会关系,又加剧了人们的心理负荷,使人们感到越来越重的压迫感和焦虑。

在这样的系统中,人人都感到不快乐!

所以如果你是老板,要时刻提醒自己把员工当人,而不是实现利润的工具,要使其感受到被尊重、被信任,提供其自由的空间,任其发挥出创造性,而不是空洞地提要求,要求人家有内驱力,发挥主观能动性云云。

如果你是打工人,你要知道,你应逃离的,是异化,而不是工作。

躺平也好,摆烂也罢,并不是什么都不干,更不是颓废,而是对异化系统的拒绝——我不想卷了,爱谁谁——拒绝融入异化的社会,选择奔向自由!

更积极地说,除了逃离,打工人还应该主动参与社会建设,从以资为本,走向以人为本……

这当然是后话了,至于怎么做,我这里先开个头,大家一起去思考,欢迎大家在评论中把自己的观点分享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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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广州成为中国疫情焦点之际,观察者网日前独家专访了上海市新冠肺炎医疗救治专家组组长、国家传染病医学中心主任、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感染科主任张文宏。

全城核酸检测、部分区域封闭管理、非必要不离穗,已经持续半个月的广州疫情迎来决战时刻。6月6日,疫情大考遇上高考,超5.4万名广州考生顺利走进考场。

我们应该如何看待广州此次的疫情?怎样应对此轮疫情中首次出现在印度的变异毒株?人类和新冠病毒未来到底会是什么关系?东京奥运会和北京冬奥会应该怎样举办?什么时候我们才能打开国门,甚至到世界各地走走?打了疫苗能管多久,我什么时候需要再次接种?......

面对疫情,我们仍有无数的疑问。带着这些问题,观察者网特意走进华山医院,找到了张文宏教授。在一个多小时紧凑、高效的访谈中,张文宏教授从科学的角度一一给出了答案。

“不要觉得广州的疫情是出乎意料的突发事件,”张文宏告诉观察者网,今天在任何一个地方发生的疫情,明天都有可能发生在我们自己生活的城市。我们要做好常态化疫情防控,以一种平常心来看待广州的疫情。

“接种疫苗才是我们的正确打法。太多争论无益,尽快去打疫苗,否则真的会吃亏,因为不是你今天打了疫苗,明天就能起效,”张文宏说,新冠病毒的特征告诉我们,这是个常驻病毒,未来我们得和它打场“持久战”。

至于什么时候打开国门,“这取决于我们国家的免疫屏障建立到什么程度。将来国门打开一定是个逐渐的过程,那时候大家得做好心理准备,接受自己周围有病例,只要这些病例的数量是在可控范围之内就没问题。”

张文宏预测,明年春天,我们或许就可以背起行囊,去疫情控制的好的国家或地区走走。“但前提是你自己接种过疫苗,然后去那些疫苗接种的非常好的国家走走。”

张文宏正在接受观察者网独家专访 图源:观察者网

“今天在广州发生的疫情,明天可能就发生在你的城市”

在6月7日上午召开的广州市疫情防控新闻发布会上,广州市卫生健康委副主任、新闻发言人陈斌通报,5月21日至6月5日24时,本轮疫情全市累计报告98例境内感染者。

广州这次疫情发生的比较迅猛,但张文宏表示,“从性质上看,它和前面几次我国其他城市的散发疫情非常接近,都是通过人或物的输入让海外的疫情波及到了中国。”

他呼吁大家在全球疫情蔓延的大背景下,树立这样一个观念:今天在任何一个地方发生的疫情,明天都有可能发生在我们自己生活的城市。

各地的疫情通过分析,最终可能都会找到被病毒突破的原因。所以“大家不要觉得被某个城市被病毒突破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只要我们跟国外有广泛的交流,无论是货的交流还是人的交流,这种突破就有可能会发生。”

张文宏解释道,在国际大疫情背景下,我们的防控网编织的再密,也终归会有发生疏漏的风险。大家经常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是我们的美好愿望。只要是人在做事,就一定会在你注意不到的地方出现一些漏洞。

此前,一些新冠感染者在集中隔离14天之后确诊,或者检测出阳性。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有些地区采取了“14+7”的隔离政策,后来又有“14+7+7”的政策出现。

“现在,病毒的表现也一直在变,有些病毒低水平的携带时间有可能会延长。所以,只要输入的人数足够多,那么出隔离点的时候总归有些‘漏网之鱼’,有可能检测不到个别低水平病毒复制的病例。”

他坦言,“当我们的防控体量足够大时,由于采样、检测等各种各种的原因,出现一例或者两例漏检,出现一个假阴性或者复阳,出现一些在隔离点隔离不到位的情况,这些意外都有可能会发生,任何一个城市都可能存在这种风险。与境外交流量比较大的城市,像上海、广州等,这种风险会更高一些。”

当然,除了人之外,从国外输入的货物也可能携带病毒,然后传播给人。“疫情防控的关键就是不断修补被病毒突破的防线薄弱点。”

2021年2月21日,航拍青岛港繁忙的码头,集装箱排列成行,货轮装载满满 图源:视觉中国

不过,张文宏同时指出,“找到这些‘点’并不意味着之后我们就可以完全避免被突破,还是有可能发生。因为在全球疫情的大背景下,我们做不到绝对的隔离。如果要做到绝对隔离,我们就不能跟世界上所有的国家来往,不允许国家之间的交流,在经济全球化的当下,这明显是做不到的。”

所以,他呼吁大家,不要觉得广州疫情是个出乎意料的突发事件。相反,我们要做好常态化疫情防控工作,以一种更加谨慎的平常心来看待这次疫情。

“中国以前的几次疫情怎么防控,这次自然怎么去防控,以前怎么取得成功,这次照样也会取得成功。广州整体上的医疗资源非常充沛,我们对疫情防控成功是有非常大的信心的。”

此前,中国的六安、鲅鱼圈、石家庄、上海、北京等城市都曾发生过散发疫情,而每次我们都能在短时间内达到清零的最终结果。

对此,张文宏说:“中国一直采取坚决清零的策略,在实现和全世界互动之前,一般来说会一直维持这个策略。”

随着疫苗接种的普及率越来越高,疫情蔓延的机会就会越来越小,我们国家应对输入性疫情的能力也会越来越强。

“现在,各个省份、各个城市都在不断总结自己的经验。不出意外,广州这次的疫情会给全国带来很多宝贵的教训、经验,以及新的想法。我们要善于从中看到积极的一面,不断学会怎么跟病毒作斗争。”

“不是你今天打了疫苗,明天就能起效”

作为专家,张文宏长期从事感染病相关的临床研究。

他说:“新冠病毒作为RNA病毒,在传播过程中是一定会发生变异的。比如说,如果疫情不能有效得到控制,病毒的传播速度势必会逐渐加快,直至自然感染中逐渐建立的群体免疫与病毒感染达成平衡,但是人类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病毒在传播中不断出现变异是常态,但并不代表我们不具备防控变异病毒的能力,”张文宏以这次广东疫情为例解释道,最近广东省的确诊数基本上每天都是10例以下。从这一点来看,我觉得防控已经起效果了,我们已经非常有效的把病毒传播的R0值控制到很低。经过几个潜伏期之后,病毒自然就被防控住了。

R0值为基本传染数(Basic Reproduction Number),意味着在没有外力介入,同时所有人都没有免疫力的情况下,一个感染者会把疾病传染给其他多少个人的平均值。R0值越大代表着传染病越难控制。

“如果广东的确诊人数第一天是10例,第二天20例,第三天30例,甚至60例、100例,这样的数据就代表着防控没有起到有效的阻断效果。”张文宏说。

针对大家所担心的变异毒株,他指出了这些变异病毒株的几个特点:首先是传播速度比较快,再是病情比较重,还有就是可能引起疫苗的逃逸。

他说:“关于这些,全球科学家在世卫组织的学术平台上进行了讨论,并把这些毒株分成两类:值得关注的新冠突变病毒株(VOC)和待观察突变株(VOI)。”

观察者网查询发现,截至5月31日,世卫组织公布了10种值得关注的新冠突变病毒株(VOC)和待观察突变株(VOI)。世卫组织将使用希腊字母alpha、beta、gamma等来标识这些重要的新冠突变病毒株。

值得关注的新冠突变病毒株(VOC)图源:世卫组织官网

张文宏说:“VOC是需要引起我们极大重视的变异毒株,具有一定的临床意义,印度暴发大流行的变异株就是这类毒株。而VOI是需要引起我们关注的病毒株,不过这些病毒株短期内不见得会产生非常厉害的传播结果。”

“但是今天我们有一个好消息,目前疫苗对于这些变异株仍然具有较好的保护作用。虽然在体外的实验当中,你会看到抗体跟病毒的结合力有所下降,但是这些下降不足以逃避抗体的保护作用。”

他说,由此我们可以得出这样一个结论:疫苗越普及,当地出现疫情蔓延的风险就越低。而这个结论在那些疫苗接种比较普遍的国家中已经得到了印证。

印度首次被发现的突变株蔓延是全世界范围内的,并不是仅仅这次在中国广州。印度疫情发生之后,有很多病毒携带者从印度去到不同的国家和地区,导致世界上很多国家都曾检测到这个变异株。

“但是,一些疫苗打得比较好的国家,像以色列,并没有因为印度株的反流而出疫情蔓延。”

张文宏拿美国举了个例子:“现在美国允许10个人一起吃饭,打过疫苗之后可以到球场线下看球。NBA球赛现场有2万观众,而且可以不戴口罩。这样看来,美国对自己的免疫屏障还是非常信任的,并且也确实没因为变异株的流行而造成病毒逃逸突破。”

所以,这次广州的疫情也给大家一个很好的提醒:“我们所面临的风险是切切实实的,我们得赶紧接种疫苗,不接种疫苗将来可能真的会吃亏。”

他坦言:“当然,我们希望通过各种防控措施让病毒不要输入进来,但毕竟是人,百密一疏。今天广州碰到了,未来我们其他地方可能也会出现同样的情况。真的很难讲,哪一天这样的疫情会在你生活的城市出现。”

广州疫情发生之后,市民接种疫苗预约量急剧上升,不少人着急地跑到现场去排队接种。有网友曾感叹:“以前我对疫苗爱搭不理,现在我高攀不起。”

对于这种疫情发生之后的疫苗接种,张文宏科普道,“这在临床上叫做疫苗的紧急接种。但是我们要知道,不是你今天打了疫苗,明天就能起效,接种过疫苗以后,体内产生抗体是需要时间的。一般来说,一个疫苗的保护作用是在第二针接种以后的两周达到最高水平。”

“虽然疫苗接种不代表马上起效,但是紧急接种还是很有价值的,因为病毒传播也不是一天两天就会完成,它也有个过程。所以在疫情得到初步控制后,我们通过接种疫苗来获得免疫的整体时间,会跟病毒的传播时间进行赛跑。如果我们接种疫苗的速度比病毒传播的更快,我们构筑的免疫屏障更广,那么病毒的传播速度就跟不上,我们就能跑赢。”

然而,在疫情出现大蔓延时,有时为了同时实施公共卫生措施,有关部门会希望大家不要聚集,会延后接种疫苗。

所以,张文宏指出:“在筛查全部结束后,疫情初步得到了控制,再继续疫苗的接种,我觉得意义会比较大,这样可以避免因为接种疫苗时人群聚集的风险。”

之前,因为要开展大规模核酸检测,广州暂停了对于个人新冠疫苗的预约和社会接种。广州市疾控中心副主任张周斌7日在疫情防控新闻发布会上称,从6月6日下午开始,广州已经开放了针对新冠疫苗第二针的专属预约通道,对于非封闭封控管理区域内的市民,符合条件的,就可以开展预约接入。

我们和新冠病毒之间,是一场“持久战”

所以,人类和新冠病毒会是一种什么关系,它们是会被消灭还是和我们长期共存?

“如果我们做到100%隔离,是可以彻底消灭的,”张文宏说,今天,中国可以说是彻底消灭了这个病毒,我们可以看到今天在中国发生的疫情都是从境外传入的。但是,中国可以做到清零,不代表世界上所有国家都能做到。只要其他地方清不了零,那么这个病毒就会在世界上一直传播,流转。在没有普遍接种疫苗的时代,随着感染的人群越来越多,会逐渐建立免疫屏障,疫情自然也会下来,但是需要很长的时间,甚至长到数十年。

他补充道:“新冠病毒是急性病毒,急性病毒在人体里活不了很久。今天我们了解到,很多人两个月、三个月都还有病毒携带,但很少发现有携带半年以上的。”

既然急性病毒自己不能活很久,那为什么现在世界上充满了新冠病毒?

“因为它会想办法繁衍,在死之前传播给下一个人,这样它就越来越多了,”张文宏解释道,我们要让这样一个急性病毒死,唯一的办法就是不让它繁衍,得切断它全部的传播途径,把病毒给“闷死”。

2020年2月6日,张文宏接受媒体采访时呼吁大家,再闷2周,把病毒“闷死”

所谓“闷死”就是说,让病毒在传播期限里失去传给下一个病人的机会,这样它的传播链就被我们断掉了。

“而这么做就意味着某个地方要隔离,不能流动,要连着几个星期全部阴性以后才能重启。所以,这也是中国可以剿灭这个病毒而其他地方不行的关键,因为现在我们国家的城市管理能力可以让某个地方停摆一个月,大家在有限的空间内活动,同时保证充足的医疗、充足的商业、充足的供给。我们可以线上办公、线上读书,可以让社区像日常一样很好地运行。”

张文宏说,从原则上讲,目前为止,只有中国可以做到消灭新冠病毒。其他地方的社区管理、城市管理可能达不到这个水平,那么就不能做到清零,因此这个病毒就会一直在地球上存在。

至今,全世界真正达到清零的只有一个病毒——天花病毒。当时是怎么做到的呢?

张文宏解释道:“首先全世界每个人都去打疫苗。第二,天花疫苗打过一针之后可以永久保护。”

“我们再回过头来看看新冠病毒,实现人人打疫苗现在还做不到。另外,它给大家提示的特点就是,打了疫苗可能也无法实现永久保护。生过天花的人不会再生天花,但是今天我们发现,生过新冠的人会再生新冠,这就意味着你提供的免疫不是永久的。”

他补充说:“所以,如果不能在一定的时间内,让全人类都打一遍新冠疫苗,把R0值控到很低的水平,那么新冠病毒就不能被剿灭。这些特征告诉我们,这是个常驻病毒,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全球性的疫情一直会存在。”

未来,“我们会进入和新冠病毒之间的‘持久战’,持久战必须有持久战的策略。1938年抗日战争期间毛泽东写过《论持久战》,今年是建党100周年,我觉得大家应该回过头来,再去看一看这段历史。”

他指出,现在我们需要做的是,时时刻刻考虑应该怎样与这样一个常驻病毒作斗争,每次出现疫情之后我们的反应策略应该是怎样的。

“我相信国家一直在考虑,也希望广大老百姓能够和国家疾控专家、医疗专家,在这个问题上不断达成共识,一起把这个事情给做好。控制新冠,一定离不开党和政府的领导,医疗专家与科技的力量,以及广大民众的配合。”

“打开国门后,我们得做好自己周围有病例的心理准备”

随着国际上疫苗的广泛接种,一些疫苗接种比较好的国家,像美国、英国、以色列等,会在今年下半年有条件地打开国门,恢复往来。

在这种情况下,张文宏认为:“我们也不得不为逐步达到开放做准备,这个条件就是通过接种疫苗建立有效的免疫屏障。”

据科学家们之前估计,国家要达到群体免疫的状态(即病毒不易通过人传人传播),民众疫苗接种率需达70%-85%。而截至目前,有近60%以色列公民已接种新冠疫苗,大约80%的以色列成年人完成了疫苗接种。

“中国一定达得到的,”张文宏说,“我们的党和国家在疫情防控当中有这么强的领导力,我们老百姓配合的这么好,我们没有任何理由说中国达不到80%的接种率,这个没有问题。”

但是,之前我国的疫苗接种没有覆盖到18岁以下的未成年人。“只要儿童的疫苗最终没有接种,我们还不好讲可以建立非常有效的免疫屏障。”他补充道。

不过,在我们的采访结束之后,科兴疫苗公布了一个好消息。

科兴控股生物技术有限公司董事长尹卫东说:“科兴中维有一个叫未成年人群的临床研究,在今年年初就已经启动,目前已经完成了一期临床和二期临床,有数百人临床研究表明,儿童组(3岁-17岁)接种疫苗之后,它的安全性是良好的,和18岁的成人组是一样的安全。同时,抗体水平也和成年人是一样的。”

6月6日,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科研攻关组疫苗研发专班相关负责人表示,国家已经批准新冠疫苗紧急使用的年龄范围扩大到3岁以上。

中国科兴疫苗 图源:澎湃影像

打疫苗是通过每一个人伸出胳膊,来建立免疫屏障,但是建立免疫屏障和免疫屏障完全建成,是两个概念。

张文宏表示:“很难说,我们能建立100%的免疫屏障,但是我们可以建70%、80%,因为这样我们就足以把这次大流行或是将来疫情实施有效的管控,将疫情降到非常低的级别,接近流感,甚至比流感还低的水平。”

“我们不能杜绝疾病在自己国家的发生,但是可以避免掉大流行,并且留出足够的时间在出现疫情后应对。”

作为上海市新冠肺炎医疗救治专家组组长,张文宏一直奋战在疫情防控的第一线。

他说:“前段时间上海出现疫情的时候,我们为了追赶病毒都不能睡觉。将来,我们的城市如果绝大多数人都接种过疫苗了,这个时候就算病毒来了,它的传播速度也会变慢。比如说,我要通过你把病毒传给你的同事,但是你已经打过疫苗了,我要传给他们就很难。这么一来,病毒的传播时间就延长了。这时候,我们疾控专家们就可以精准、淡定、从容地把疫情控制掉。”

所以,打疫苗不是说中国要灭绝新冠病毒,现在是灭绝不了的,特别随着世界的开放,会越来越困难。但是今天因为疫苗的普遍接种,使得我们有足够的能力来应对疫情。

张文宏指出:“疫苗只是疫情控制当中的一个环节,另一个环节是,我们要建立非常强大的公共卫生体系。一旦有病人进来,我们的医院体系、社区体系、疾控体系等各个体系要迅速响应。这样才能在疫苗防控的基础上,迅速地把新冠病毒关在笼子里。而且,这些工作要变为常态化,直到我们整体的免疫屏障建立。”

但他也直言,即使我们快速地把全国疫苗接种率提高到70%以上,要打开国门也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我们现在跟国外之间最大的差别是,我们的国民还不习惯自己周边有病例。所以,将来我们打开国门的时候,大家得逐渐接受周围会有病例,这些病例只要是完全可控,不产生进一步的传播就没问题。”

“无论是以色列还是美国、英国,这些国家到现在每天还是有病例,他们已经习惯了,所以开放之后多几例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他们的医疗资源能够承受就可以。比如说,日本今天进来了1万人,都是打过疫苗的,可能有1个或者2个甚至于10个是携带病毒的。但是你看看日本这两天的单日新增确诊,都是几千例。这种情况下,他们对未来每天出现几例甚至几十例,都会没有感觉。”

“所以将来一些国家的疫苗打到一定程度之后,他们就会开放,就会允许别的国家打过疫苗的人进入。但是,反之,充分接种疫苗的国家不一定能够获得别国的对等开放,这取决于对方国家的免疫屏障建立的怎么样,”张文宏说,“将来我们是否允许其他国家的人进来,不取决于别人,而是取决于我们自己国家的免疫屏障有没有建立,建立到什么程度,这才是关键。”

“到时候我们打开国门,一定是一个逐渐的过程,先是有条件的开放,然后逐步实现全面开放。我觉得,我们也不用很着急,大家都是走一步看一步,免疫屏障逐渐建立的越来越好,开放程度也会越来越高。”

明年春天,我们或许可以背起行囊,出去走走

目前,在我们自己的免疫屏障没有初步建立的情况下,其他国家、尤其是周边国家对我们的影响“就没变过,一直是这样。去年怎么样,今年还是怎么样,风险一直很高。”

张文宏认为,从这些国家的疫情防控当中,我们可以总结出的经验教训就是,在疫情早期如果采取非常强大的公共卫生措施,我们就有可能把疫情控制得非常好。但是如果早期不采取非常强大的公共卫生措施,一旦疫情蔓延,控制就会非常的艰难,整个国家可能会持续性地处于紧张状态之中。

“无论是日本、韩国,还是前阵子刚刚疫情大爆发的印度等国家和地区,他们在疫情早期都没有采取彻底的隔离措施,所以他们一直有病例,他们的工作生活可能会继续维持,但是就是达不到像中国现在这样的自由度。”

“所以这就是一个平衡,”他说,“你是前面牺牲一定的自由度来获得现在的完全自由,还是像他们那样,持续维持一个不完全停摆的生活状态,但是生活不怎么正常。”

中国通过隔离,在很短的时间里控制住了疫情,但是其他国家蔓延了。

张文宏说:“蔓延之后,他们事实上很难做到像中国这样迅速清零。清零对于国家的治理能力是很大的挑战,所以很多人一开始就没有这么想过,他们都是采取部分控制措施,让生活能够继续运转。”

“现在大多数国家都在等疫苗,希望能够熬到今年的下半年。那时候,国际疫苗的供应就会比较充裕。等到世界主要的疫苗生产国,中国、美国、英国这些国家都接种的差不多了,疫苗就会开始全方位的供应全世界。”

他补充道:“所以,明年才是全世界新冠疫苗接种最热火朝天的一年。今年他们都在忍耐,在寒冬里一边瑟瑟发抖一边拼命维持着基本生存,就为了等疫苗。”

张文宏认为,依靠疫苗来获得自由是全世界的常态。未来我们会和这些国家走到一起,最终携手完成全世界所有人的疫苗免疫。

所以,他曾经讲过,“到了明年2022年的春天,我们或许可以背起行囊,出去走一走。但是走一走的前提是,你自己接种过疫苗,然后去那些疫苗接种的非常好并且疫情控制很好的国家走走。到后年,全世界可能会逐渐的开放,但这个一定离不开疫苗发挥作用。”

东京奥运会和北京冬奥会该咋开?

2022年的春天还远,如今不少人可能迫不及待地想知道,7月底的东京奥运会还开吗?怎么开?

尽管许多日本民众始终表示反对,但是东京奥组委仍然坚持要如期举行这场被疫情推迟了一年的体育盛会。

“这要看当时日本的疫情情况和他们准备采取什么样的防控级别,”张文宏说,“最高的防控级别就是全闭环,没有观众,全部靠视频。如果采取全闭环,那么对整个日本的疫情防控就会影响很小,对世界的疫情防控也不会有大的影响,就不需要有太多的担心了。”

“在这种情况下,唯一要担心的就是奥运会内部的管控,因为可能会有人携带病毒进入奥运村,在内部出现蔓延,从而造成运动员的感染,然后使某些比赛不能正常进行。这会对他们内部的管控提出非常高的要求。”

但是,张文宏同时提到了另一种可能,“如果他们是准备部分闭环的做法,那风险就会增大。”

“比如说,运动员进入日本14天之后,如果核酸检测阴性,他们可能会被允许跟外面的人交流。里面的人只要出来,这些交流就会增加感染的风险,造成很大问题。”

东京奥运会之后,2022年2月北京也将迎来冬奥会。届时,中国又该采取什么策略,张文宏也给出了他的看法。

“我想,整体上应该要把疫情防控放在第一位,同时保证赛事的正常进行。另外,我们要充分运用好闭环的管理优势,中国在管理方面是非常注重细节的。这些都做好了以后,我们冬奥会的胜利召开是必然的。”

但是,是否会达到直接向社会开放,让所有的运动员都跑到外面去,“这个问题我现在还很难回答你。大概率,中国对疫情防控还是会更加积极,因为我们是一个没有病例的国家,我们会比较谨慎,冬奥会应该会很好地应用闭环的防疫管理策略。”

新冠疫苗接种之后管多久?啥时候再接种?

随着全国各地疫苗接种的不断推进,关于疫苗大家有了越来越多的疑问。之前很多人在讨论不同疫苗的混合接种,这样做的效果怎么样,我们是否需要混合接种?

对此,张文宏表示:“一切都在研究当中。我们目前在预判,是同样的疫苗打三针更好,还是比如说,灭活疫苗打两针,后面再打一针核酸疫苗,或者打一个重组蛋白疫苗或是腺病毒载体疫苗更好,这些都还在探索当中。”

“中国现在对混合接种不是非常迫切,在未来半年左右的时间里,研究结果会被不断发表,给我们一个非常好的指引,所以大家不用着急。”

还有不少人困惑:我打了疫苗可以管多久,半年或者一年之后是否需要再接种?对已经接种且到了有效期临界点的接种者,需不需要做抗体的定期检查?

张文宏从科学的角度解释道:“原则上,现在我们不需要去医院进行抗体检测,因为要判断一个疫苗是不是还具有保护率,抗体检测是不完备的,我们要测综合抗体。但是,现在所有的医院都不能测综合抗体。同时,疫苗的保护率还和免疫记忆有关系,而现在所有的医院都还不能常规测疫苗的免疫记忆。”

“对于疫苗的保护时间,我们按自然感染来讲,现在一年以内,它的保护率自然感染可以达到80%。我认为是不错的。”

至于疫苗的保护在一年以后是不是能够同样有效?“我们中国不需要太着急,因为世界上很多国家的疫苗接种比我们早,疫情比我们猛。当发生比较多的疫苗接种后感染时,就会提示该疫苗保护的持久性。”

“这个时间点就是我们加强接种疫苗的一个非常好的时间节点,所以我们有充足的时间来等待科学家们对保护率的研究结果。”

“这个研究结果出来以后,我们就可以从容地制定免疫策略。将来,我们可能在接种一年或者两年之后进行加强接种,到底是接种同一种疫苗还是不同的疫苗,现在都在研究,”张文宏强调,中国也要加强这方面的研究,来应对未来免疫平台建立的挑战。

对于打进体内的疫苗,大家最担心的非副作用莫属。之前,英国的阿斯利康疫苗在接种之后出现导致血栓的风险,欧洲很多国家因此暂停或部分暂停了该疫苗的使用。

对此,张文宏解释称:“阿斯利康疫苗在心血管疾病的老年人当中确实发生过几例血栓的形成,但是这种血栓的形成是不是跟疫苗有绝对的关系,英国的科学家也在分析,他们最终会给出答案。中国在短期内也不会进口这种疫苗,所以大家不必担心。”

他同时指出:“现在几种疫苗的安全性都在标准范围之内,根据目前的数据来看,接种疫苗的获益远远大于不良反应。”

“现在中国的灭活疫苗在全球范围内已经打了6亿剂,西方国家的mRNA疫苗在国际上也打了几亿剂了,光是这两种加起来可能就有接近10亿剂的接种。我们对不良反应其实很清楚,无论是灭活疫苗还是mRNA疫苗,不良反应的发生率都非常低,很多时候还会出现耦合。”

耦合的意思是,一个人本来正好要生病了,这时候他打了疫苗,就以为是疫苗打出来的,这种情况就会导致一些人对疫苗的不信任。

“这个问题也是由来已久,张文宏说,“比如说,我们打了10亿剂疫苗,里面有些人就是不打疫苗,第二天也可能会生病,所以这个时候就要有效地把这些耦合的情况和疫苗的不良反应区分开。”

中国的mRNA疫苗为何走在灭活和腺病毒载体疫苗之后?

中国目前已有3款灭活疫苗、1款腺病毒载体疫苗获附条件上市,1款重组蛋白疫苗获得紧急使用批准。但是,至今为止,国产mRNA疫苗尚未被推出。

这时候,有些网友开始发问,为什么西方的疫苗大公司大都选择并推出了mRNA疫苗,我们的mRNA疫苗怎么样了,为什么这么慢?

首先需要明确的是,“我们一定会有mRNA疫苗,”张文宏斩钉截铁地说,中国国产的几个mRNA疫苗都已经进入一期、二期临床试验,现在在海外已经在做或者准备做三期临床研究。“我想,明年这些疫苗都会纷纷上市的。”

至于国产mRNA疫苗为何走在了灭活和腺病毒载体等疫苗之后,他解释道:“我们研发疫苗,首先要保证把事情做成。灭活疫苗的技术在中国非常成熟,疗效也非常可靠,短期内可以很快扩大产能,而且不良反应可控,所以中国自然会率先推出这种疫苗。国外选什么技术路线有国外的考虑,比如说,他们觉得自己国家的mRNA平台比较成熟,造起来比较方便,用核酸诱导的抗体水平也很高,他们就会认为这个更适合他们。”

“但是,我们的灭活疫苗和腺病毒载体疫苗等先出来,不代表我们不具备研发mRNA疫苗的能力。就像吃饭一样,第一步我们会先保证大家先吃上饭,而且吃得满意。有了这个基础,我们再来考虑是不是大家可以有更多的选择。”

张文宏强调:“现在中国的mRNA疫苗已经全线展开,在这一点上大家不需要有过多的解读。在一个时间点上,我们选择什么样的疫苗对我们的国家更有利、更安全、更可靠、更能保证供应、成本更低等等,这些都是会被全面考虑到的。”

所以,正如张教授所说,大家所担心的国家和科学家们都会考虑到。我们如今要做的就是,不要吃亏,赶紧预约打疫苗!中国免疫屏障的建立、国门的打开,离不开每个人伸出胳膊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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