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嫂文学，暗恋者上位
肖战迎着一桌子人的目光，舌头都有些打结：“啊……我，我，那个，我要，嘟嘟，嘟嘟想喝，那个饮料，你，你手边那个，能拿，拿过来一下吗？”
“哦哦，可以可以。”翟妈妈把饮料递过去。
肖战接过饮料，也顾不上看是不是牛奶，拧开了就闷头往嘟嘟杯子里倒。
在场其余人都只觉得是个稀松平常的小插曲。王一博看出肖战的窘迫，没忍住，笑出来，又赶紧干咳掩饰。
“怎么了，一博?那个女演员是不是出糗了？”一个听八卦听得开心的长辈问。
“哦，也不是。”王一博转移话题，“是她公然在镜头前，半开玩笑似地缠着人家导演要角色，然后被导演的老婆怼了。结果整场综艺就她被怼得最狠，最尴尬。综艺录完以后她还被她经纪人骂没情商没眼色。你们回头搜那一期看呗，她被怼的镜头都在。”
王一博说八卦说得口干舌燥，停下来喝酒，目光瞟向肖战。
肖战垂着头把剥好的虾沾上酱汁喂进嘟嘟嘴里，谁也不看。
估计是刚刚被吓到了。
王一博觉得自己妈妈也是够石破天惊的，于是凑到王妈妈耳边问：“妈，你怎么想起来回应他喊的那句「妈」的啊？”
王妈妈刚刚的尴尬还没缓过来，蹙眉瞪他，也小声气他：“因为我们娘俩私下里已经背着你改过口了，但是你没资格听见。”
王一博顿时急了：“我为什么没资格……”
“闭嘴，小点声。”王妈妈踢他。
“哦嘶……”王一博吃痛，嘀咕，“怎么你俩都这样子……”
翟老太太突然问王一博：“一博，你说的那个被求角色的导演，就是今天早上被爆出轨的那个女明星，她私会的对象吗？”
王一博刚刚还没想到这一层，被翟老太太一提，好像确有其事，也觉得惊讶：“哎?是的，蛮巧的。”
翟老太太嗤之以鼻：“又是一对乱搞关系的男女。娱乐圈里面这种事情也太多了，没几个安分的。”
身为在场唯一一个“娱乐圈”的，王一博挠挠头发，不好说什么。
人的本质就是爱听八卦爱吃瓜，正好又是逢年过节齐聚一堂，火花擦热，一饭桌的人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翟老太太言语间对那个出轨的女星最为厌烦，骂了一通，讽刺道：“娱乐圈就是个大染缸，一群好看的男男女女整天凑一起演戏，一来二去就看对眼了，谁能有耐心守着家里那个不变心?出轨已经是他们的常态了。一博，你之前不是还要和那个女明星合作?听外婆的话，躲远点，别去招惹那种不正经的女人。”
王一博听翟老太太一通扫射，忍不住去观察肖战的神色。翟老太太一嘱咐他，他连忙恨不得指天发誓：“我没有，我和她本来就是单纯要合作一个专访而已。她出事以后也就吹了。以后估计也不会有交集。”
话当众说，但王一博还是最希望肖战听见。
翟老太太一提起女明星就厌恶嫌弃，又想起自己的孙子，恨声道：“娱乐圈里这些女人，没一个好东西，小味当年不是也被算计过?要我说，找谁都不能找娱乐圈的，一肚子坏水，不安分。”
王一博听这话怎么都有些不舒服，顶嘴：“那也不一定，哪个行业都有好有坏，就算是娱乐圈，也有认真专情的人啊。”
王一博又望向肖战，期盼肖战能抬头给他一个认可鼓励的眼神。
肖战还是没有抬头。得，看来肖战打算今天和他装不熟装到底。
翟老太太也喝了些酒，酒兴上头，脾气起来，没好气地接下王一博的话：“有是有，少得很，大多数都不安分，男的花心滥情，女的水性杨花。当年小味被算计那一次，我到现在都恨得牙痒痒，要不是因为给了我们家一个嘟嘟，我是一定要找出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教训教训，要她明白，不是谁都能进我们翟家的。”
嘟嘟大口吃饭，茫然听自己太奶奶说话。肖战不想嘟嘟听见自己生母被骂，于是把手机交给他：“回房间，帮爹地把手机插上充电，然后爹地准你打开衣柜最下面那一层，拿出平板玩玩游戏。”
嘟嘟双眼放光，兴高采烈接过肖战的手机，喊一句“我吃饱了”，然后急匆匆跑出餐厅往二楼去。
翟老太太骂了半天，突然又被自己孙子的早逝勾起伤感，拉过肖战的手，感叹：“还是阿战好啊。最开始小味把阿战带到我面前，我还生气。日久见人心，现在看看，小味选择阿战才是最对的。”
饭桌上的晚辈都劝老人家放下伤心事。老太太擦擦眼角，和肖战诉衷肠：“那个不知道哪来的野女人，专靠男人上位，她当初那么算计小味，多亏了阿战善解人意，能理解小味的难处，要不然小味一旦被缠上，还不知道有多少麻烦事呢。”
肖战小声劝说：“奶奶，都过去了，别提了。”
酒意与团圆最能让人感慨万千，老人家拍着肖战的手背：“是啊，不提了。阿战，我现在就是越看你越觉得好，瞧你一个人把嘟嘟照顾得多周全。要真换了那个女人，指不定早就忙着改嫁了，哪里肯像你这样安分守己带孩子过日子。阿战，下个月小味走就正好两周年了，到时候我们带上嘟嘟去看看他。”
“好。”肖战随手抽纸巾递给老太太擦眼泪。
王一博无辜被外婆扫射，觉得无奈又想笑。眼前肖战披着翟至味伴侣的身份，被翟老太太拉住手不停地絮叨，又被身边七大姑八大姨交口称赞。王一博只觉得一肚子火气，又没什么办法应对，只好深呼吸给自己降火，靠在椅背上生闷气。
散席后有些亲戚要走，翟老太太心血来潮，叫来管家给大家拍全家照，让肖战回二楼把嘟嘟也带下来。
祖辈分座次坐好后，小辈在后两排找自己的位置。
翟老太太抱起嘟嘟后，突然招呼站在管家旁边的肖战：“阿战，你过来，站我后面，就你爸旁边，以前小味的位置。”
从前翟家正儿八经的全家照，肖战从不入镜，这一次突然被喊，他也颇为意外，站在摄像机三脚架旁边踟蹰不前。
王一博站在自己妈妈身边，紧紧盯着他。
翟父小声问翟老太太能否收回想法，老太太不高兴：“干嘛啊？全家福就要圆圆满满的嘛。阿战就是小味的人啊，小味不在，那就让阿战代替他，阿战在就是小味在，他俩是一体的。就让阿战满足满足我这个老太太的心不好吗？”
一字一句都很扎王一博的心。王一博目不转睛看着肖战，希望肖战能断然拒绝，或者想个折中的办法，站在他的旁边，不要去原来翟至味的位子。
肖战在他的注视之下，一步步走过来，与他擦肩而过，走进队列，站在了翟父身边——那个原本属于翟至味的位置。
王一博绷紧脸盯着摄像头，等管家照完相。
翟老太太查看过照片，满意点头，对翟父说：“以后要是公司有宣传需要，可以放这张照片，对公众展示一下我们的家风。”
拍完照，嘟嘟喊困，肖战抱他回房洗漱休息。忙完已经过了十点，肖战从今晚王一博回来到现在还没有和他说过话。
现在两人都在翟家，肖战住二楼，王一博住一楼，过年翟家人多眼杂，也不好碰面。
肖战拿起手机看消息。
王一博十五分钟前发来消息：“能出来见一面吗？出别墅左拐走大概五分钟的景观林，我在这儿等你。”
肖战迟疑了片刻，回答“好。”
肖战穿好羽绒服戴上耳机下楼，佯装在院子里听歌散步，逛了一会儿，趁人不注意溜出大门，左拐往王一博说的地方去。
北京的冬夜很冷，无风自寒，呵气成霜。肖战双手插口袋，在帽子里缩起脖子，浑身发颤地往前走。
走了一百多米，迎面走过来一个人，肖战心里有鬼，下意识低头。正要与对面的人擦肩而过时，突然手肘被抓住。
肖战惊诧抬头。面前的人拉下帽子，居然是王一博。
肖战紧张兮兮四处张望：“王一博?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在那儿等我吗？”
王一博呵了口气：“我等好久不见你过来，就往回走找找你。”
肖战解释道：“我怕被人发现，就在院子里装散步闲逛了一会儿。”
王一博又拉上帽子，拽出肖战的手握在手心，摆了下头：“走，跑起来。”
肖战被王一博拽着奔跑，冬风刮面，身上却直往外冒热气。身后翟家的别墅越来越远，王一博喊：“呜呼！拐个小美人私奔喽！”
肖战大惊失色，警告他：“王一博，你小点儿声，别被人听见！”
王一博哈哈笑，拉着他拐进景观林。两个人都撑着膝盖气喘吁吁。
肖战拉下帽子透气，刚想说话，猛地被王一博抱住。铺天盖地的吻袭来。肖战被迫后退两步，后腰被王一博的手拦住，下巴被捏开。
王一博下狠劲与他吻得难舍难分。肖战跑步的那口气还没喘匀，被吻得胸腔发紧发疼。静谧的冬夜，只闻两人唇齿相交的水声。
肖战被吻得头晕眼花，王一博才大发慈悲放过他。肖战差点站不住，又将双手撑住膝盖喘粗气。
王一博随意坐在台阶上：“呼……好受点了。”
肖战在他身边坐下，关切地问道：“怎么？你有哪里难受吗？”
王一博气鼓鼓地说：“就晚饭时候啊，我真是窝火死了。”
肖战想到翟老太太对娱乐圈里人的评价，安慰王一博：“别放在心上，娱乐圈浮躁，是有些人比较滥情，但是你和他们不一样。”
王一博懒散靠在肖战肩膀上：“你相信我就好。战哥，你千万要记得，娱乐圈里再传多少花边新闻，都不能代表我。我从来没有因为身边的诱惑而动摇过。”
肖战揶揄：“哦，看来诱惑还是有的。”
王一博顿时就紧张起来：“没有！除了你，别人对我来说都不是诱惑！”
肖战偷笑，拍一下王一博后脑勺：“好啦，我开玩笑呢。”
王一博依旧不大高兴，嘀嘀咕咕埋怨：“我外婆拉着你手说的那些话，你可千万别当真，她哄你呢。你别脑子一热真又感激涕零心甘情愿地，上赶着去认翟家孙媳妇的身份。”
肖战回答他：“没有，我也哄她呢，她就是喝了酒，一时兴起，我知道。”
王一博不服气地“哼”了一声：“就算要认，你也是她外孙媳妇，入我王一博的户口，不进翟家。”
肖战在听到王一博说入户口时，眼眸颤动了一下。
有冬风吹过，身旁的常青树作响，两人都冻得一哆嗦，但都舍不得走，只是依偎得更紧。
王一博缩紧身体，又兴师问罪：“拍全家福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拒绝啊？干嘛走到翟至味的位子上跟他们合照?万一我外婆真让我舅舅把全家福放网上，那不是坐实了你和翟至味的关系吗？不明摆着把你栓得更紧吗？”
肖战失笑，劝他：“没那么夸张。老太太也就是兴头上这么说，爸他……舅舅他也不会真听她的把照片发出来。虽然我以前和他们的关系没有刻意对外隐瞒，但是他也不会主动承认的。毕竟，我也不算翟家人。”
王一博想了想，还是不舒服。从前翟至味还在，肖战在外人面前怎么与翟家往来，他无权干涉。可现在肖战是他的男朋友，还总是在公开场合顶着翟家长孙的未亡人之名交际行事，他这个正牌男友的名分反而没有一个往生者来得光明正大，王一博总觉得一口气哽在喉咙，上不来下不去。
肖战蹭了蹭他发顶：“不要怄气了，权宜之计嘛。来日方长，总会好的。”
王一博被推开，歪下身子靠在肖战膝盖上，蹬腿撒泼：“我好委屈啊战哥，真的好委屈好委屈，原本应该是我正大光明做你男朋友的……你快哄哄我……”
肖战在他上方笑问：“你要我怎么哄你啊？”
“我不知道，反正就是要你哄我，你自己看怎么哄能让我开心啊……”
王一博等不来他哄，又凶巴巴撒娇，明明是撒娇却像在吵架：“快哄我！哄我！快点！呀一西……”
突然一只戒指盒落在眼前。黑色丝绒中间有一金一银两枚男戒。
王一博傻眼，错愕半天，猛然蹿起来坐正，张口结舌。
肖战把戒指盒举到他胸前，笑得有些羞涩：“年前买的，一直想等你回来就送给你，看你发消息要我出来找你，我就揣身上带出来了。”
王一博小心翼翼伸手想去拿戒指，被肖战躲开。
肖战问他：“别光顾着拿，你知道我怎么买到他们的吗？”
王一博傻乎乎摇摇头。
肖战捏起金色那一只：“我去买的时候，对营业员说，我想要一对男戒，我和我的爱人，一人一只。营业员就给我拿了这一对。最终让我下决心买下它们的原因，是营业员告诉了我，这一对戒指的寓意。”
王一博呆愣愣地问：“是什么？”
肖战放下戒指盒，举起那一只金色戒指，单膝跪在王一博面前：“亲爱的王一博先生，请问你愿意接受肖战先生的告白，往后余生，真心相待，即使不入籍，也始终与他相爱吗？”
王一博嗫嚅了半天，眼眶发酸，点点头，伸出手。肖战扬了下眉，认真为他在左手无名指戴上戒指。然后又举起自己的手：“亲爱的王一博先生，请问你可以向肖战先生告白，问他愿意往后余生，真心相待，即使不入籍，也始终与你相爱吗？”
王一博恍恍惚惚拿起那一枚银色戒指，套在肖战左手无名指上，但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肖战笑答：“亲爱的王一博先生，肖战愿意。”
王一博皱紧眉头，嘴角下压，眼泪夺眶而出，拉过肖战夹在两腿间，低头吻住。
肖战跪在王一博两腿之间，仰起头，闭紧眼睛接受王一博的吻。
吻到情浓，王一博拉起肖战胳膊攀上自己后颈，把肖战搂得更紧。
吻到两人都嘴唇发麻，王一博的唇舌终于离开肖战。寒风四起，两人鼻息之间却炽热难耐。王一博轻轻啄过肖战嘴角，埋头在他肩膀，顷刻眼泪就打湿了肖战的羽绒服外层。
哽咽良久，王一博终于补上了先前未能利索说出口的承诺：“亲爱的肖战先生……王一博……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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