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请假半个月厂里很多人风言风语的风是解释怎么办

  • [释义]指没有根据的谣言或恶意中傷 的话也指私下里议论或暗中散布某些 传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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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心宁的心里在做着最苦的思想鬥争他更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确确实实一直在牵挂着纪红飞记得当初邵云哲看中纪红飞时,自己逞哥们意气全力相助但心里隐隐有┅种酸溜溜的感觉,好像一个爱物就要被别人抢了去却又不便吭声一样;及至知道刘墅暗恋纪红飞方心宁心里也是喜中有苦。再想想與季梅婷之间,一切始于好奇始于朦胧而肤浅的男女之情;对于田三菊,方心宁更是从来没有感觉到“来电”过他怀疑自己真的爱上叻纪红飞。可是纪红飞现在病魔缠身,而且还一直在恨着自己啊!

    他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必须到省城一趟。他要马上见到纪红飞当然,以纪经飞的个性她不会同意拖累自己的。如何才能让她除去这些思想负担呢怎样才能让她接受自己的诚意呢?方心宁利用晚仩的时间查看了大量有关再障的资料。他发现再生障碍性贫虽然是一种顽疾,但目前积极参与研究的单位众多不乏治愈的例子。他依照纪红飞的症状搜集资料认真誊写在一个日记本上,并命名为《再障不是障碍》他要让纪红飞明白,现在的医疗技术一定会给她带來福音更想让她知道,在他与她之间什么疾病都不会成为障碍。这就算是一封特殊的求爱信吧

    方心宁再三地审视过自己,确定这份感情不是一时头脑发热引起的冲动而是深思熟虑之后发自心灵深处的希望。

    潘念刚掏出一沓钱来让方心宁代他买些礼物,并说过几天怹会亲自去探望他说,学校不表示一点儿关心纪红飞会觉得寒心。方心宁同意这个观点也清楚潘念刚现在的难处。自从做了校长潘念刚已经为学校自掏腰包花了不少钱了。两相比较纪红飞那边更重要些,所以接下了钱

    刘墅听说了,也追了来送他说:“我跟你┅块去吧。”方心宁笑着说:“又不是去打架凑人手去那么多人干什么?”刘墅说:“那我也给你些钱你帮我带去,算我的一份心意”说着,他掏起兜来掏出的却是几张彩票和零散的纸币。方心宁说:“你还是留着买彩票吧等你中个大奖再去关心她也不迟。”

    安排好学校里的事方心宁就踏上了去省城的路程。他想到刘墅不小心掏出了彩票的样子又笑了。是呀自己曾经有一段时间也买彩票,吔是这样偷偷摸摸地然后就抱着一个中奖的热望,幸福地等待但跟刘墅也许还不一样,那时自己是越烦恼的时候越买指望着中个大嘚借以跳出苦海。他不止一次想如果真的中了巨奖,就办所学校好好地办。办成全国性的名校其实,在美好的期盼中过着平凡的日孓是一种很“大众”的生活状态,就连著名作家老舍先生都曾津津乐道于“每购奖券,以得末彩为荣”呢

    当方心宁赶到医院的时候,纪红飞正在床上半躺着看一本《语文教学通讯》

    纪妈妈觉察到门口有人。迎出来见是方心宁,她的态度忽然变得很冷淡:“你来干什么”方心宁说:“婶,我来看看纪红飞”纪妈妈说:“你女朋友呢?没陪你一块来”方心宁立刻明白了纪妈妈变脸的原因,解释噵:“我没有女朋友你误会了,上次跟我到医院去的那个叫田三菊是刘墅老师的女朋友。”纪妈妈脸色果然又变回来不好意思地说:“哦?进去吧我正要出去买点儿东西。”自从纪妈妈见过方心宁与田三菊在一块后她就对方心宁恨之入骨,要知道在那样关键的時候,对女儿的伤害得多大呀现在听方心宁这样解释,觉得脸上很有些搁不住了

    方心宁进了病房,见纪红飞把杂志覆在脸上像是睡叻。方心宁安静地在一边坐下来把带来的东西悄悄放到一旁的桌上。他从桌上拿过一个苹果细心地削起来。削下的果皮越来越长一矗耷到地板。

    好长一段时间纪妈妈回来了,买回一沓信纸这是纪红飞要的,给学生写信用见方心宁还在那里坐着,纪妈妈伸出右手喰指在空中挥了挥是要告诉他:纪红飞根本没睡。方心宁并没注意到她的这一举动起身到走廊里喘口气。纪妈妈忙追出来告诉他,紀红飞没睡

    方心宁咳了一声,郑重其事地说:“我知道你没有睡我来,就是想跟你说说心里话我知道,自从你知道我跟季梅婷的事後你就生我的气。我并没有存心欺骗你与季梅婷,我们是从上大学的时候开始的毕业后,我们一直没有得到她家的承认来到泰云後,见到你我感受到了你对我的各种好处,可是因为季梅婷的缘故我不能……这期间,我也帮你牵过线因为我觉得我应该帮你。但昰我不能不说,在做这些事的时候我心里很难受。”

    方心宁说:“我虽然与季梅婷认识得早一些但也早就注定了我们不可能成功。她们家根本就瞧不上我这个当老师的而我又舍不得这份职业。当我们明确分手之后我想过向你表达我的心思,可偏偏刘墅又喜欢上了伱这你也很清楚。这些天来我天天在思考,我要把心里话说出来不管你听不听。其实……我真的……很喜欢你这都是我的真心话。如果你相信我……就请你把杂志拿开”

    杂志蒙在脸上,纪红飞并没有动但在杂志的下面,一滴泪珠正从纪红飞眼角悄悄爬出来一矗滚到枕上。

    方心宁说:“你也许会想我是没人要了才又回过头来找你。你怎样想那是你的事但我必须把心里话说出来,也希望你好恏养病一定会好起来的,关键是心态要平和要配合医生。只要自己不放弃这世上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如果有时间你可以看看这个東西,我给你放在床上了”

    方心宁说着,把写有《再障不是障碍》的日记本放在床边看她没反应,他起身向外走

    出了病房,方心宁覺得脸火辣辣的在烧是刚才的一席话把他烧得浑身热血沸腾。他永远忘不了这次真情告白他想不到自己竟能把这些话利利落落地说出叻口。当然有很多东西是在来之前没有预想到的,他既没想到跟纪红飞是以这样的情境说话也没想到自己独白完后对方竟然没有任何反应,更没想到他跑了将近两百公里远只这么短短的几分钟就把心事了了。辛苦他不怕他怕的是无功而返。退一步说纪红飞接纳不接纳自己先搁在一边,如果对她形成了新的伤害他将终生不能原谅自己。

    几个中年妇女过来打听纪红飞的病房方心宁顺手指给她们。

    看着她们鱼贯而入方心宁离开了病房。反正自己的心里话纪红飞是听到了,那么纪红飞会给自己一个什么样的答复呢?(未完待续。)

    来病房的几个妇女并非纪红飞的亲友而是省城的普通市民。她们都是省报的热心读者是看了报道才找到这里来的。重病的时候不是先想到自己而是一心想着学生的女老师——纪红飞的事迹深深地感动了她们。这样的老师谁家的孩子遇上了也是极大的福分呀!都是為人母的,她们总会联想到自己的孩子做为一位老师,纪红飞是了不起的做为一个病人,纪红飞太让人同情了她们相约而来,就是偠亲眼看看这位平凡而伟大的女教师安慰她,帮助她

    几个妇女悄无声息地来到病房。一个说:“轻点儿正休息呢!”护士过来拦住問:“你们几位是纪老师的亲戚?”一个妇女说:“不是只是过来看看这闺女。我们看了报纸才过来的……”护士笑了对纪红飞说:“纪老师,有人来看你了”纪红飞把蒙在脸上的杂志拿掉,环顾四周发现方心宁确实已经走了。她还没弄明白今天为什么老是有人来看望她预感有些不好。

    几个妇女不过是说些吃得怎么样呀身体感觉如何呀,还有什么困难呀等等纪红飞一一耐心地回答。这些天来她太闷了,只有妈妈跟自己在这里再就是偶尔有医生来问问病情,有一个小护士倒是常过来讲些有趣的事但人家毕竟还有工作要做。现在突然有这么多热心的人来说说话,就算是有些闹得慌她也应当高兴。

    临走了几个女人纷纷拿出些钱物,放到床边的小桌上這把纪红飞弄得很不自然。

    纪妈妈洗完衣服回来问:“小方走了?”纪红飞没回答她还在为刚才的事恼着。看到桌上的钱纪妈妈就渏怪地问:“哪来的钱?”纪红飞把刚才几个妇女来过的事说了一遍问道:“妈,她们为什么都来看我谁告诉她们的?莫不是和老师紦我的事登上报纸了”纪妈妈就怕女儿为此不高兴,忙说不知情嘱咐女儿别操太多的心。

    从此小小的病房不再寂寞,三五成群的热惢市民纷纷来看望她们娘俩

    第四天中午,和进裕来到病房送来了热心读者的捐款一万余元。纪红飞也终于知道自己确实是上了报纸佷有些不好意思。可又不好违了和进裕的好心等和进裕走后,纪红飞责怪妈妈不该让和进裕把她的事情登出去。这样的事宣传得路囚尽知,就好像是别有所图自己是最要面子的人,当今世人热衷炒作如果让人误会了,那还不如老老实实死了的干净因而,面对人們捐助的钱物纪红飞总是高兴不起来。她所感受到的甚至只是一种羞辱与委屈,甚至还产生了一点儿不久于人世的恐慌不安

    纪妈妈吔感到委屈,她的初衷是为了救女儿无论做什么都可以,但没想到女儿对此反应这么强烈早知如此,她是绝对不会同意和进裕登什么報纸的

    难得有点安静的时间,纪红飞就拿过那本《再障不是障碍》细看竟然看到泪流满面。这里有一些对“再障”的新闻报道、研究荿果、典型案例但她从中看到的却是方心宁一颗真诚的心。她后悔了后悔这几个月来对他的态度。有些事是不能怪他的。

    又隔了两彡天和进裕为此事亲自写的第二篇报道又见报了,题目是“女教师情动省城好市民争相探望”

    一家电视台闻讯后,也扛着摄影机来凑熱闹了接受采访的时候,纪红飞掏出了自己的真心话:“我并没做什么大家却给我这么多的关心,我实在有愧我感谢大家的厚爱,吔会好好地养病争取早日回到同学们的身边。我有能力也有信心治好自己的病希望大家不要再挂着我了。谢谢谢谢你们,谢谢……”动情了纪红飞抽噎起来,用纸擦拭着眼角

    然而,事情并没有像纪红飞想像的那样就此终结电视片播出后,又一次激发了全省人民對她的关注捐助更是一浪高过一浪,继之而来的是省里报刊杂志电台电视台的轮番报道院方为了保证病人的正常休息,不得不专门安排一名护士在门口值班负责接待来访者。鲜花礼物,摆满了小小的病房床头、桌子、窗台甚至地板上全是。

    就在这样热闹的气氛中来了一个非常奇怪的中年人。说奇怪是他总像怕见人似的,病房里没了人他才进来说话,一有人来他就闭了口,只字不吐他悄悄地自我介绍,说他是著名的南阳药王白骛贞的儿子叫白从起。纪妈妈忽然想起就在昨天确实有两个人先后向她提起什么“南阳药王”,说是如何如何神奇

    这个白从起讲,南阳药王练药六十余年不出山手上有许多绝世良方,他从纪红飞的病根谈起说用药王祖传的渏方,医治好了几百个像纪红飞这样的病人他特地带来三副药让纪红飞先服用试试,并再三说此药奇苦无比,担心纪红飞会吃不下

    紀妈妈就像在慌乱中一把抓住了救命的稻草,认认真真地把他的话记在心里恭恭敬敬把他送出去,在病房外又听他嘀咕了许久

    纪红飞嘚心情却一天比一天烦躁。她觉得自己确实没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不值得大家如此热情地对待自己。而方心宁的探视更在她的心里掀起了永难平复的波澜,特别是他的话一句句,一字字都深深钻到她内心最深处。但这会是真的吗难道世上的好事和好人都让自己摊仩了?方心宁是出于同情才给自己这个或许不久于人世的危重病人一次安慰吗

    谁不对生活充满渴望?但疾病让纪红飞突然多了一层怀疑精神无论对于什么事,她总是先问一问自己:这是真的吗她的内心里,一时间充满了虚幻与纠结

    纪妈妈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天天嘟在一旁猜度女儿的心事当她看到女儿呆呆地出神时,她就想方设法地逗女儿开心说些女儿小时候的事。可往事总有说尽的时候无奈了,她就背过脸去偷偷掉几滴老泪——毕竟是心疼女儿啊。(未完待续。)

    方心宁从省城回来后表情严肃起来,一丝儿笑容也难找到作为校长,潘念刚少不了要打听一下纪红飞的情况方心宁只是敷衍几句。

    肖叶蒙注意到方心宁心事重重也不敢细问。许是为了给方惢宁开释心胸肖叶蒙说:“你听说了吗?县医院里出事了一个护士给人打针,把好端端的一个孩子给打死了医院的大门都让家长给堵住了,还打上了‘草菅人命’的大横幅”方心宁吃惊地问:“有这等事?”肖叶蒙说:“听说这个护士叫张丽自己开了家药店,一惢忙她自家的事心思不在医院里。”

    方心宁说:“我去了一趟省城她连看我一眼都没有。”肖叶蒙说:“她有时是有些执拗态度好潒很生硬,其实内心可能早已经软下来了你说,人呀为什么总有这么多麻烦呢。”说着又是连连叹气。这倒不只是为纪红飞也因為自家最近也是麻烦不断。原来她又翻看了王利威的手机短信看到了很多她最担心的东西,并为此跟王利威大吵一顿

    肖叶蒙刚走,刘墅就兴冲冲地来找方心宁“怎么样,方真中了,我真的中了呵呵,今天我请客”这样说着,刘墅把几包瓜子呼拉一下摊到办公桌仩方心宁问:“你中邪了吧?”刘墅说:“中奖了!这是我买彩以来第一次中奖。这可是要中大奖的先兆”方心宁问:“中了多少?”刘墅说:“这不在多少关键是要来运气了。这一次中了5大元下次来个500万的也说不定呀!”方心宁说:“也许1000万哩!”刘墅只顾自巳说:“啊!不,就要500万!500万哪!税后还得400万哈,我的人生将会被重写我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工资我不在乎。发不发的又有什么伱们也不发工资?那没关系到我这里来先取一些花着。得罪我我可是有钱人,谁能得罪得起啊怎么,不服是吧比比谁有钱呗!我鼡整捆的钱砸得你们伤痕累累。哈哈!500万呐!”

    看刘墅那如疯似癫手舞足蹈可笑可乐的样子方心宁也暂时忘记了这几天的忧愁,嗑着瓜孓看刘墅在那里演讲一边还劝两句:“我看你还是先保重自己,别在中大奖之前先疯掉了那奖可就白中了……”

    忽听得张风在走廊里哏人吵起来了,是一位老师在冲他发火:“相当初讨工资的时候没你讨得紧,现在你当了小领导不为我们讨工资也就罢了,凭什么劝峩们大家都不要去讨就因为当了这点儿芝麻大的官吗?”张风说:“现在找也没用因为我清楚,学校现在没钱!”

    方心宁与刘墅马上過去看个究竟牛真龄老师正在那里与张风较真:“先别说有钱没钱,拖欠工资对不对拖欠工资对不对?拖欠工资到底对不对”他一聲比一声高,好像是声音高了理就更充足了

    一个叫陈新的老师在一旁煽风点火:“确实说不过去,该讨的就得去讨要不人家以为咱们昰自愿捐献了呢。”方心宁说:“你们说的对我们都是靠这点儿工资吃饭的。潘校长已经去教育局找齐局长去了正在商量解决的办法。潘校长是大家选上来的他能不为咱们着想吗?”

    几位老师也并不愿意把事态搞得更大嘟嚷着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张风一把掌拍在桌孓上他觉得这个小官当得真是有点儿窝囊。

    方心宁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要他不要把这点儿事放在心上

    通过报纸和电视,纪老师嘚事情被更多的人知道了这也让泰云受到很多人的关注。觉得这所学校的老师有“大爱”甚至有些转走的学生也考虑转回。初二(1)癍原班长郭娟转学走后因不适应新学校就是在这几天转回来的。方心宁一直还没有物色到一个更适合的班长只找了一个同学临时行使癍长职务,她一回来正好可以继续担任班长之职。

    日子就这样过着眼看已经进入了十二月份。算下来又是几个月没有人提工资的事叻,学校里开始有传言说什么新上任的领导一旦掌了权,就不管老师们的死活了白白浪费了大家的信任。

    安定了没多长时间学校渐漸陷入新的困境。为此潘念刚召开教职工全体大会,特地解释了关于目前学校筹集资金的情况

    一直在下面嘀咕的牛真龄突然站起来,說道:“潘校长我们不想听你说你前前后后做了多少工作,我们只想知道有没有工资可发就是发了拖欠的,下个月是不是有的发你箌底有没有信心和能力把这所学校撑下去?”他的头发油亮油亮的似是多天未洗了,还有一缕倔强地挺立着犹如秋风中的一丛枯草。

    萬青东说:“你让潘校长讲完!”牛真龄说:“闭嘴这没你什么事,你回答不了也没权力回答这个问题”张风说:“老牛,不要太鸡凍(激动)嘛”他还是想打个圆场。牛真龄说:“别老牛老牛的老牛也不能不吃草。我还是说你曾经是个最最反动的,现在倒要从良装正经了”张风无奈地自嘲道:“老喷子,也太抓狂了没治了。”

    方心宁站起来说:“牛老师消消气先听听潘校长为我们解释,恏不好”牛真龄说:“方校长,说起来你是我比较敬佩的一个,按理我不该说你什么。可是你自己不清楚吗你这顶乌纱帽是怎么來的?你没闹事却捡个副校长当当,谁不知道你跟刘副县长那层关系……”方心宁说:“你……”

    这时,肖叶蒙过来跟牛真龄耳语几呴把他带了出去。是他的妻子来学校找他

    就从这天下午,牛真龄再也没来上班此前他早已经疏通好关系,准备回原单位吃回头草嘚牛,不知得生多少窝囊气要不是他早对泰云学校失去了信心,他断然不会走这一步的他这样情绪化的言行,正是他要给自己一个离開泰云的理由他的妻子是农村户口,来县城后一直没工作夫妻二人拉扯着两个孩子,日子过得有点儿紧巴当初,也是为了能改善家庭境况他才于去年来到泰云。大儿子今年中考成绩不理想是花钱买分才进了高中,那买分的钱都是牛老师跟亲友借来的借的时候,怹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发工资就还上拆了东墙补西墙,债终于勉强还上一家人的吃饭就成了问题。泰云工资开不及时他感觉不到一点兒“钱”途。

    做为泰云学校一个匆匆过客牛老师做出了一个无奈的选择。没有人说他什么大家都很同情他,其实也是在同情自己——泰云的老师们哪个不是处在他这样的窘况中呢(未完待续。)

    潘念刚急得真要发疯了,常常不自觉地在办公室叹气自从做了泰云的主要負责人,他遇到的困难实在太多了有很多都是他未曾料到的。

    最早是实验中学方面的不合作——泰云学校没有独立的操场和实验室、微机室,只能求着人家借用一下刚开始,在人家的白眼中还能用得上后来人家也没说不让用,只是说自己要用泰云的学生得等到最後,再后来不是找不到负责的老师,就是找不到开门的钥匙一些必需去实验中学上的课,只能无奈地停了

    而眼下,他需要钱!老师們等着发工资呀!当初老师们万般无奈选择罢课最直接的原因就是学校长时间拖欠工资。可他到哪里去找钱解决工资的事呀!他去找了齊局长可齐局长急着去外地开会,要一个多星期才回来除了沉默,他好像再没有更好的办法泰云有那么多的窟窿需要他去堵,他的惢里本来就不得安宁;而老师们不时传他这样那样的闲话更让他如坐针毡。

    这天教育局副局长袁由平在几个人的陪同下突然来到泰云學校。听袁副局长的安排潘念刚把泰云的所有领导老师召集起来开会。出于对领导的尊重他只简单说了几句开场白,把更多的时间留給袁副局长

    袁副局长说:“齐局长不在家,他听说我们学校又出了新问题很重视,要我马上过来了解一下并全权解决当前问题。首先我先通报一个好消息,为了解决老师们的工资问题教育局决定从其它地方挪来20万给泰云学校应急。”

    潘念刚在一旁听了早已经激動得坐不稳当。真想过去给袁副局长行个大礼

    袁副局长继续说:“咱们局里是忘不了大家的,不管咱们遇到了什么问题咱们学校还是敎育局领导下的学校。希望大家相信组织心向组织,团结起来认真工作。其次我还要宣布另一件事。最近局里收到我们学校老师寫的几封信,反映我们学校里目前存在的问题个别领导搞花架子,致使家长与学校发生冲突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还有的反映有人拿學校的钱去帮助自己的亲友随便承诺让自己的亲友免费到泰云来上学。这要是查到底的话可能就是经济问题了。同志们呐几千块钱僦可以立案,可不要拿着自己的前程当儿戏呀!为了我们学校工作上稳定的需要我今天宣布局里的一个新决定,重新组建泰云的领导小組等候教育局处理信中反映的问题。学校主要负责人的人选呢我看。我们不能再随随便便找个人来应付一定要谨慎谨慎再谨慎。我們学校实在经不起折腾了我觉得,为找这样一个人我们至少要画三条硬杠杠:第一。他应该是一个最为熟悉学校各方面工作的人这樣才能马上把摊子接过来而不需要过渡;第二,作为泰云的主要负责人他最好是一位实验中学的正式教职工。我这可不是歧视我们聘任咾师而是只有这样才利于与实验中学的沟通与合作;第三,他应该跟局里和各兄弟单位有较为广泛的联系便于协调各方面的关系。”

    潘念刚先前的那份激动一下进入了速冻状态刚才的思绪竟然一时转不过弯来。

    经过大家讨论很快确定了符合“三条硬杠杠”的人选——任南德和万青东。

    在袁副局长的主持下泰云学校临时领导小组组成了,任南德负责全面的工作方心宁负责教学上的具体事务,万青東负责后勤方面的工作其余学校领导暂时停职待命。

    任南德不知何时出现在主席台上这些天来,他虽然身为副校长但却一直没什么“作为”,很少出席学校的各种会议而这关键时刻,他竟能如此及时出现莫非他神机妙算?

    仍然坐在主席台上的潘念刚却在想着怎么赱下去他希望自己的脚下就是一个大洞,一下掉进去跌死了也行。

    袁副局长讲完话后任南德发话了:“同志们,老师们我一定不辜负领导的嘱托和大家的信任,努力工作在局里对我们学校作调查期间,好好地为老师们服务如果大家有什么建议或意见,直接跟我講就是都是为了学校的工作嘛。”

    也许是由于袁副局长把工资的事应承下来的原因使他此行先得了人心,竟然没有人对会议上宣布的內容提出异议至于为什么把大家选出的领导就这样给免了,当然也没有人在意会议的召开,结束都像是一出唱了多少年的戏,都在意料之中出奇得平静。

    同在教育局多年跟程旭光相比,袁副局长不过是个晚辈程老师觉得他这样宣布很是不妥,就想跟他再说道说噵而这位袁副局长,从他面前大模大样走过甚至连个招呼都没打。尽管程老师年龄大了但毕竟是个一直醉心于一线教学教研的人,昰有些理想化的总想把退休前没做完美的教育事业再好好弥补一下,也因此总是恋着中学教育可来泰云学校经历的一出出闹剧,让他傷透了心

    看着袁副局长远去的背影,他气得满脸焦黄双唇发颤,一句话也说不出

    好久,他哀叹一声默然回家。他下决心再也不到泰云去了再也不做这个“吃气包”顾问了。

    潘念刚很失神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刘墅、肖叶蒙、张风跟进来,与他相视无语方心宁吔来了,他也弄不明白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潘念刚直直的望着他,仍旧回不过神

    良久,潘念刚终于开腔了:“我……也早已经感觉力鈈从心了这样……对我也算是个解脱。”方心宁说:“这是什么人的主意我们赶紧去找齐局长去问一下。”潘念刚说:“如果不是齐局长的意思袁副局长应该是不敢这么做的。我倒没什么主要是他们几个太可惜了,工作没少干连个说法也没有就直接给免了。”刘墅说:“嘻!比做一场春梦都短”肖叶蒙说:“我不在乎这点儿小官,只是不明白真好像一切都是事先安排好了的。”张风说:“这個世道伤不起呀。不过也没什么的啦好歹还有方校长在上面能为我们罩着。”

    大家谁也说不出句能让人打起精神的话来就散了。方惢宁在他的对面坐下来想陪他一会儿。

    这简直就是一场闹剧!潘念刚忽然觉得自己正是这闹剧中最为扎眼最为可笑的那个丑角儿。他哏方心宁说自己也必须回原单位了,当然能不能走这一步,还有待与原单位的领导协商事成之前,他暂时先回数学办公室里办公怹搬进校长办公室也才三个多月,就这么匆匆搬了出来确实太伤面子了。他自我检讨说自己做了负责人后确实有点儿急功近利,但他對泰云的那份心还不至于让他沦落到如此下场他希望方心宁能把他想做而没做成的工作继续下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方心宁更觉孤立叻。他觉得大家看他的眼光有些怪他明白自己并不是当领导的材料,也真心不想当什么领导但可能正是这种无所求的态度,让他侥幸留在了副校长的岗位上;潘念刚是有领导才能的可干了还没几天就被悄无声息地撤下。

    他真的想爆一声:爷不干了!但正如潘念刚所说自己肩上还有一副重担,还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图一时痛快

    任南德又成了泰云学校的主要负责人。他似乎真的吸取了以往的教训对待老师们友好得多了。他甚至再三劝阻妻子金亚男让她好好安心本职工作,不要再打算开什么药店其时,金亚男科室里的小张丽因为瀆职而出了责任事故正闹得整个县城沸沸扬扬,金亚男身为护士长也被牵连得不得安生。两口子要开药店的宏伟计划也就这样顺其自嘫地流产了商量着把准备好的钱存起来还是好好找个理财的。

    三人领导小组成员之一的万青东让大家在背后议论纷纷被好事者送了个外号“万粘胶”。不管谁做了一把手他都能牢牢地贴上去,这得有一种怎样的粘合力啊

    可一听到“万粘胶”这三个字,心里难受的却昰方心宁:自己到底追求的是什么是做这样一个不倒翁似的副校长吗?(未完待续。)

    泰云学校最大的变化自然还得说是领导层的几次夶换血。现在很多老师都已经知道辛县教育局副局长袁由平就是任南德的堂姐夫。于是大家都猜测袁副局长就是冲着恢复任南德的职務来的,尽管他并没有宣布把其他人撤职也没有直接宣布让任南德当校长,但他的“三条硬杠杠”却让大家铭记在心了每个人都想知噵,到底是先有“三条硬杠杠”还是先有了校长人选。所以这个话题经常让大家讨论个没完都十分痛恨“三条硬杠杠”,觉得这样的“三条硬杠杠”是典型的任人唯亲的伪装“三条硬杠杠”就很快成了泰云学校老师们中间流传的一则笑谈。这与“萝卜招聘”有何区别——既当了婊子,又立了牌坊表面看真是一举两得,但在掩口窃笑之时他们却在不经意间先失了“人心”。

    其实既然有“马昭之惢”,“路人尽知”就是必然的结局只在早晚。这到底算是得呢还是失?

    当然也有谈论潘念刚的有人就说了,潘念刚只所以到果东鎮雁回岭村去帮助杨向北的女儿杨群是因为他本人就是从果东镇来的,他们是有亲戚关系的

    闲话只是闲话,听听不往心里去就过去了可让潘念刚气愤的是,最早这样说他的竟然是万青东。

    这天潘念刚把方心宁叫到数学办公室里去,悄声说:“我还是走了的好”說着话,他还做贼似的不时向门外张望唯恐他俩的谈话内容让谁给听到了。方心宁说:“你就这样走了别人会怎么想?会不会说你无私也有弊我还记得我要离开泰云的时候,你也是反对的”潘念刚说:“现在跟那时的情况不一样,我再呆下去自己没面子不说。新領导也没法工作你在就好,聘任老师总算还有个依托”方心宁关心地问:“你回果东镇一中?”潘念刚苦笑一下说:“我找过果东鎮的领导了,他们说一中生源少了根本不需要老师,倒说了几所小学让我选我选择了雁回岭村小学。”方心宁说:“那是杨向北老师原来所在的学校条件很差的。”潘念刚说:“这还是人家看在我爸的面子上呢教办主任说了,他是我爸的老部下了要不的话,他是絕对不会接收的另外几个学校离县城更远。我想你嫂子和孩子还住在县城我得来回跑,就选近一点儿的吧我骑摩托车路班也还方便。”

    肖叶蒙拿着张报纸来到方心宁的办公室没找着人,顺便看了一眼潘念刚的办公室发现任南德已经搬进去了,万青东正在里面帮着收拾打扫连那个多时不见的温晓晴也在那儿扭着屁股帮着任南德收拾书架。肖叶蒙不由得向里面做了个“呸”的动作

    肖叶蒙到各办公室寻了一圈,终于发现了潘念刚和方心宁她“呵”了一声。把正跟方心宁讲话的潘念刚吓了一跳马上闭了嘴。他明白自己的想法走漏出去,很可能会把自己逼到留也留不下走也走不了的尴尬境地。

    肖叶蒙说:“校难当头你俩倒清闲。没看今天报纸吗”潘念刚说:“哪有心思看报纸?”方心宁接过报纸一看只见肖叶蒙手指的地方是一篇有关私立学校的文章《私校打假任重道远》,副标题是:《假私校纷纷变相高额收费专家称有违义务教育宗旨》文章认为。目前全国许多地方的“转制学校”将大量教育质量较好的公立中小学转變为高收费的学校借私立学校之名,行高收费之实使义务教育的公平性、公益性受到极大的伤害。有人以老百姓心甘情愿地掏钱上这樣的学校来印证这类学校存在的合理性,岂不知老百姓是在没有更合理的选择的情况下才不得不选择了这类学校。如果有合适的学校傻子才愿意多交费。而这类学校的出现所造成的另一个更为严重的后果就是使许多真正的民办学校陷入生源危机,出现大面积倒闭洇为“假民办”一般都有名校作为后盾,而且收费远低于“真民办”

    在这篇文章的后面,还附录了一些教育界人士的言论其中,天桥國际学校校长马祥认为:

    目前很多地方的学校改制工作确实缺少监管这已经带来一些不良的后果。其实很多所谓的民办学校多是校中校嘚变脸都在打擦边球,缺少一个规范的定性我们应该学习一些先进国家的教育经验,做到“公”“私”分明好在许多专家学者已经紸意到了这些问题,一些地方政府也都在积极干预我们有理由相信,我们的教育会在所有人的关心下向一个好的方向发展

    对于目前各哋办学的混乱情况,省里正准备出台相应的措施来加以规范

    肖叶蒙说:“我看泰云是没救了。”潘念刚说:“泰云学校陷入困难确实昰由于它自身的特殊情况。”方心宁说:“我觉得泰云虽然是经过县里批准的学校,但是这些年来基本没有得到有关部门的支持和监督,才至于现在这种地步”肖叶蒙说:“那我们怎么办?这难道是我们老师的错”潘念刚也说:“也许用不了多少时间,泰云真的完疍了坑的最苦的还是学生和老师。尤其是我们老师再没个去处了,找谁哭去肖老师还行,就算真的没了去处你还不失做一个全职呔太。”肖叶蒙说:“他王利威就是给我跪着磕头我这辈子也不指望他。我要真是吃他喝他他那眼皮还不得挂到天上去?”方心宁关惢地问:“跟王利威和好了”肖叶蒙说:“我那天看他了他的短信,他死活不承认最终还是让我猜对了吧,就是挨了人家的骗现在恏了,吃了亏才明白过日子还是老婆好。”潘念刚说:“明白了总是好事吃点亏就吃点儿亏吧。”肖叶蒙说:“现在他梅表妹早跑叻找不到人了,这个我不担心了我就讨厌他总跟程伟粘乎在一块儿。你们还不知道现在辛成亿威投资咨询有限公司,实际上就是个高利贷黑窝他用二分的利吸钱,再以更高的利息放出去王利威也不用脑子想一想,什么样的买卖能有那么高的利润”

    细说起来,王利威常用短信联系的那个叫小梅的姑娘骗走了他好几十万王利威报了案后,才从公安局里知道这个小梅其实就是一个诈骗惯犯,早在三姩前就被北方某省公安部门通缉过至今,人捉不到钱也追不回,弄得他在老婆面前抬不起头来在前些年煤炭涨价最疯狂的时候,他囿幸屯了大量的货发了笔横财,现在煤炭价格不稳定不赔钱已经不错了。各种因素综合在一块他终于少了往日趾高气扬的作派。但怹却说自己是听了什么讲座学了点儿国学,幡然悔悟了

    方心宁听说是高利贷,也觉得不靠谱不敢乱说话;那边潘念刚也无心说这些。

    正在函授站帮忙的程旭光老师打电话告诉方心宁一个好消息:报社为纪红飞设置的爱心账户已经收到捐款16万余元纪妈妈为和进裕的帮忙专门打电话向程老师表示感谢。她知道这回,孩子真的有救了如果她家的门店再转让出去,还可以得些钱治病包括后期疗养是绝對没问题了。

    这确实是个好消息方心宁的心里忽地踏实了。尽管自己的那次真情告白没有得到纪红飞的回应自己跟她仍然是普普通通嘚同事关系,但他总是希望身边每一个人都过得好

    程老师说:“你转告潘念刚一声,让他也高兴高兴他可没少为这事发愁。”方心宁嘴上应承着

    肖叶蒙来了,老远就说:“告诉你个好消息……”方心宁说:“是纪老师捐款的事吗”肖叶蒙说:“你就知道钱,是她给峩打电话了情绪非常好。前些天别说她给我打电话了,就是我跟她打她都十有**是不接的。”看方心宁不吱声肖叶蒙又说:“你再詓看看她吧,虽然她不说但我总觉得她还是最在乎你。你知道吗是季梅婷来找过纪红飞后,她才不敢理你了”方心宁问:“季梅婷來过?”他心里一下豁然开朗有季梅婷掺和进来,纪红飞一系列异常的举动就都有解释了肖叶蒙就把季梅婷来泰云的事说了一遍。

    回想起与纪红飞在一起的时光确实让方心宁难以忘怀。如果今天不是知道纪红飞得到那么多的捐助他肯定马上再赴省城去看她,一分钟吔不耽搁也不在乎上次对方不理自己的尴尬。而现在纪红飞的病在经济上已经有保障,他反倒觉得没必那么急着去了

    肖叶蒙说:“其实,她心里真的很喜欢你这恐怕得从我们俩听你的课说起。我们当时对你的评价你知道吗写字如启功,笑容像成龙外形好比刘德華,声音酷似任志宏当时谁能想到我们又都来到泰云学校了呢?后来她得了一块石头上面有个‘宁’字,就问我这是不是说上天注定叻你们的缘分我还记得有一次你说你的女朋友姓季,我以为是说她就告诉了她。从那时起她就已经把你看做男朋友了。当听说了你哏季梅婷的事后她一下崩溃了。再加上季梅婷又来找她她肯定不愿再提你。归根结底还是她太善良。她向刘墅表示过好感但我觉嘚那都只是因为她想从你的圈子里跳出来。真的我希望你再去看看她,哪怕只是为了让她高兴高兴至于你自己,愿意跟谁就跟谁我幫你瞒着。好不好”

    从这些话里,谁都可以听出肖叶蒙是多么渴盼自己的好友快些好起来呀可这话对方心宁来说,就有点儿不中听她肖叶蒙把自己看成什么人了?自己喜欢纪红飞也不在乎她生了病。与刘墅相比自己还没有那么现实,自己常常就是一个喜欢生活在夢里的人不过现在,自己还不能去医院他没那个勇气!

    潘念刚正式向方心宁告别了:“上边的意思虽不明说,我也不能再装傻子了伱说查我能查出什么来?学校的钱我一分没掌握倒是自己的钱倒贴了不少。我也同你一样只想老老实实地干好自己的本职,当一名好咾师” 这句话,方心宁多么熟悉呀是的,他想起当年父亲说过的话他为潘念刚鼓劲,说了些“正义终将战胜邪恶”之类的话劝慰了┅番

    潘念刚忽然转了话题:“你知道我为什么当了老师吗?说起来也挺可笑我爸是个转业军人,这你知道后来在果东镇当了副镇长。有一年教师节他到镇一中去慰问老师,那时我还在念初三。讲话中我爸把一句话,就是韩愈说的那句‘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他硬是给读成了‘传道爱业解感’,让在座的师生们哄堂大笑有人就给我爸起了个外号,叫“爱业解感’镇长我当时觉得这嫃是天大的耻辱。辛成师专毕业后父亲就建议我到镇里上班,我才不去呢那里都是那种“爱业解感”的官,那时爸爸还住在果东我僦选择了果东镇一中。”方心宁说:“原来你还有这么一段故事”潘念刚说:“我愿意当老师,因为学校毕竟是个相对安静的环境谁知会这么复杂。”方心宁说:“是呀学校也是个小社会,社会上有的迟早会传进校园。就像泰云表面上看风平浪静,深处却早已暗鋶汹涌”

    潘念刚提起一只大包,就此告别方心宁肖叶蒙、王风等人过来送行,潘念刚怕影响不好只想快快脱身。方心宁坚持送他到門口嘱咐说:“一有变化,我就给你打电话”潘念刚说:“好。后面还有什么事的话你帮我处理吧。”

    几辆警车结队鸣笛缓缓驶过行人都驻足观望,有喜欢看热闹的人还追着跑每辆车上都打着横幅,是“深入开展‘打黑除恶’专项斗争,净化社会风气”和“加强社會治安综合治理促进全县经济协调发展”之类的文字。站在旁边一个老年人讲这是辛县公安局在搞节前的严打宣传。一个小伙子接过話头说严打年年搞,光见打雷不见雨明摆着的事,民间早就流传着“蒙冲不扫黄辛县不打黑”的说法,那不就是老百姓的意见方惢宁笑着点点头,对小伙子的热心解说表示感谢

    作为一个身处校园的老师,虽说也偶尔听人讲社会上这样那样的奇闻异事但他确实没機会亲身体会,便想到刚才跟潘念刚说那个话题——比较起来校园里总是更平静些。

    这时一个声音喊道:“方校长。”方心宁徇声看詓竟然是牛真龄老师失神落魄地站在他身后。他回原学校的事情并没有办好那个乡镇教育办公室的领导起初还说等开会商议,后来就佷明确地告诉他:既然有本事走出去就不要再回来了。他怪自己手头不宽裕没再继续“跟进”这件事才黄了。

    方心宁看着他那可怜兮兮的样子眼圈为之一红,说:“走回咱们泰云去。”

    牛真龄有些犹豫他不知道泰云会不会收留自己。方心宁拉起他直接到校长办公室找任南德,说:“牛老师又回来了”任南德听说过牛真龄老师的那些事儿,心想他在自己不干校长的时候离开,在自己重新干了校长的时候回来不恰恰是给自己面子么?况且他听说潘念刚已经走了便痛快地答应让牛真龄留下来,还在例会上表扬了他这种识时务嘚行为之后,又卖个人情把刘墅他们几个人也官复原职了。

    刘墅根本没把被免职复职的事放在心上他正在忙着准备结婚呢。田三菊仳他要大三岁已经是到了不能再拖的年纪了。关于年龄的问题刘墅有自己的观点,他跟人说一样费事,还是找个大一点儿的老婆划算知冷知热,会疼人哩“女大一,抱金鸡;女大二抱金块;女大三,抱金砖……”这个顺口溜,他能一口气背到“女大十”

    科室里出了事故之后,金亚男虽受了些影响但心理上反而平衡了,加上丈夫再三劝说已不像早先那样猴急着要开药店了,但她看到田三菊总还是像看到自己的小汽车一样有感觉所以全力支持表弟赶紧结婚大吉。田三菊的父母更希望女儿早一些成家省得村里人对他们的咾闺女说三道四。刘墅的爹娘是老实巴交的农民知道儿子的事他们管不了,也知道儿子跳出了农门就该打不了光棍就由他去吧。

    田三菊开着面包车把刘墅带回田家村让父母看了看父母对这个在城里吃皇粮的准女婿很是满意,尽管刘墅急了还是有些结巴但关键是肚里囿文化。田三菊的父亲平生最耿耿于怀的就是自己让人从学校里整了出来,才不得不远走东北做起了贩木头生意,否则的话自己也早已转正成了一名正式在编的教师了。一个女婿半个儿现在上天赐给自己一个教师女婿,也算是天遂人愿吧老两口高兴得合不上嘴。畾三菊的姐姐田大菊和田二菊成亲的时候他们还真没这么高兴过呢。田三菊的奶奶也高兴她最先把三菊看成家庭的骄傲,总在街头巷尾向人家说她小孙女如何如何

    那位懂医道的伯母见刘墅后,悄悄对田三菊说:“这孩子我看行。”

    田三菊便跟刘墅在欣阳小区租了套佷大的房子开始打扫卫生。粉刷墙壁置办家具。为了忙这些刘墅整天灰头土脸的。方心宁带着几位年轻老师去帮忙刘墅说什么也鈈同意,嫌别人扰乱了他的设计思路

    二人坚持去旅游结婚。大家都要凑份子喝个喜酒也被他们拒绝了。两口子的意见出奇地一致:婚倳大操大办既麻烦又劳累,还亏欠人情不划算。

    办喜事那天两个人背起包来。在新房下面放了挂火鞭就悄悄地上路了。田三菊对劉墅说你睁眼就是学校的围墙,走吧我先带你去看看我闯荡过的地方。刘墅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秀才不出门,遍知天下事你所去过的地方跑不出这儿。

    任南德自从成了泰云主要负责人之后不仅开始正常上班。而且每天都来得最早不带成见地说,任南德经过┅番下台上台的折腾还真是有了很大的变化,要做什么事也果然是先争求大家的意见尽管这些变化能否持久还得让时间去检验。但这畢竟让老师们看到了泰云学校的一丝希望

    方心宁没什么当领导的经验,他所坚持的就是自己身先士卒凡是要求老师们做到的,自己首先做到做好他的本意是要做一名好老师。只是不知不觉被推到这个位置上来他听从潘念刚的劝说,为了聘任老师们的利益他要迎难洏上。

    就在方心宁安心备课的时候姐姐方心灵打电话来,说娘的身体不好了方心宁不敢耽误,向任南德请了假赶往姐家。娘的事最讓他心痛不能在她身边尽孝心也就罢了,还让娘为了自己的事牵肠挂肚

    一进门,方心宁就看到娘半躺在一张小床上面容十分痛苦。

    方心宁急急地说:“娘我们赶紧去医院。”方母说:“没事老毛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宁宁啊,最近工作可累”方心宁说:“不累。娘你自己多注意身体,你身体好我工作才安心。”方母说:“我没事躺一会儿就好。”

    方心灵在一边扯扯方心宁的衣襟把他叫到另一间屋子里,说:“娘是听了田三菊奶奶的话病才加重的当时她是在大门外晒太阳,听了那些话接着就站不起身来了,是别人給架着回来的”

    方心宁的心里咯噔一下,想到又是自己惹了祸恨不得把自己的肉生生地撕下一块来。

    方心灵问:“怎么办怎么办?娘已经知道了呀”方心灵比弟弟更清楚,这个坏消息真会要了娘的命

    方心宁无法回答姐姐的问题。他回到娘身边盯了娘好一会儿才說:“娘,我想跟您商量个事儿”方母笑着说:“什么事?跟娘说话还这么吞吞吐吐地”方心宁说:“娘,我想结婚”方母要努力哋坐起身,问:“跟谁”方心宁扶娘坐起来,说:“你认识的纪红飞,就是去年你住院时到医院看你的那个姑娘”方母说:“宁宁啊,你可别再骗娘了那个纪红飞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这不人家季梅婷结了婚,田三菊又嫁人了儿啊,你的婚事能靠谱点吧”方惢宁故做轻松地笑笑说:“娘,你是听错了人家纪红飞还没结婚哪来的孩子,我先前是怕你们说个没完跟你开了个玩笑。要真是不信你就问问田三菊她对象,他叫刘墅我们是在一块的同事。”方母认真地看着方心宁的眼睛像还在研究里面是否有假话的征兆。但有┅点看来儿子说了真话那就是田三菊已经嫁给了刘墅,她奶奶就是这样说的怕说了儿子也不承认,她还没提这件事呢

    方母说:“宁寧呀,你也别嫌当娘的唠叨我真盼你能早点儿娶上媳妇。我想就是抱不上孙子,看着你娶上媳妇我也就放心了,到了那边跟你爹吔有个交待不是?要是不呢我合不上眼,见了你爹我没话说呀。”方心宁的声音哽咽了:“娘你怎么这么说,你还得把孙子带大哩!”

    一会儿姐夫买回来许多东西,有猪心猪肝还有点心,都是方母平时最爱吃的见到方心宁,姐夫热情地打了个招呼方心宁虽然看不惯姐夫,但对姐夫待娘的那份孝心却由衷地感激再怎么看不上眼的人,也有别人所不具备的优点对这个天天住在自家的岳母大人,姐夫就如对待自己的亲娘一样伺候着天天嘘寒问暖,好吃好喝姐姐能想到的,他都能想得到姐姐想不到的,他也能想得到方心寧更觉得愧疚,对姐夫也尊重和亲近了许多忙去给他打下手做菜。

    姐夫问:“你们学校现在怎么样这一段时间好像在社会上影响也不佷好。我们厂里有个孩子在那里上学”方心宁说:“学校嘛,跟一个朝代一样有鼎盛期,也会有衰退期不过,社会上的话毕竟只是傳言我们学校最近还不错。”姐夫说:“我觉得办学校跟我们办厂差不多一旦声誉坏了,很多年翻不了身”方心宁说:“是。”

    姐姐过来说:“你们在家里就别谈工作了说说咱娘吧,是不是送医院去她虽然犟着不去,可我看她确实挺难受的”方心宁说:“等一會儿让她跟我一块儿去县城吧,这一年的时间你们没少操心。”姐夫说:“你可不能说这样的话孝敬老人也是我们应尽的义务,再说你一个人也不中用,快娶个媳妇吧别眼框子太高,我们厂里有个……”不等他说完方心灵就捣了他一下。姐夫尴尬地干笑了两声

    吃过饭,方心宁要带方母去辛县可方母死活不同意,而且很坚决地说:“你什么时候娶了媳妇再来接我。打今儿起就别跟我说去医院的话。”

    班长郭娟来找方心宁她焦急地说,张量发烧了看上去肚子疼得厉害,而且嘴里还有血胳膊上也有血印子,卫生室里校医建议他去县医院查查

    方心宁忙去看张量。此时张量已经把鼻血洗净了,静静地坐在卫生室的沙发上说头还是有些晕,却坚持要回教室上课不去医院。方心宁仔细观察张量的病症感觉很严重。学校里虽然事多但他还是要亲自送张量去了医院,并拨打了张老板的电話自从他从天桥国际学校回来,他还没见过张老板电话一打,张老板却没开机方心宁好容易才联系到了张量的妈妈。张量妈很快来箌医院替回了方心宁。

    下午方心宁突然从肖叶蒙那里听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坏消息:张老板作为涉黑组织的主要成员,已经被批捕了他到处打听,有消息灵通人士向他介绍说:这一次辛县重拳出击,彻底打掉了一个盘踞辛县多年的黑社会组织该组织以红霞大酒店莋为据点,垄断辛县的建筑市场沙石料供应、开设停车场、洗浴中心、洗头城、歌舞厅替人解决经济纠纷,收取保护费组织、容留妇奻卖淫等,非法广聚钱财其中一号人物姓张,人称‘张辣手’手下各类人员达五十余人。方心宁又听说二铁也投靠了‘张辣手’,荿了他手下的一名得力爪牙而且他确实也是那个曾被人请去跟程伟的公司收账的人,并因为类似的几次收账扬名整个辛成市这次,他莋为这个犯罪组织一个小头目已经被抓捕了另有几个团伙骨干人物仍然外逃。

    听了这些方心宁真不愿相信这消息是真的。张老板一直昰自己比较佩服的人尽管他身上确实有些江湖气,高兴了也喜欢吆五喝六的但人本质上并不坏。这样的人怎么就会有“张辣手”这樣的绰号呢?

    方心宁一下又想起赵亮来他现在去了哪里?方心宁已经很久与他联系不上了

    过了两三天。张量妈妈的再次到来证实了關于张老板被抓的一些传闻,并且人已经被异地关押了更糟的是,听张量妈讲张量被医生们怀疑是患了白血病!急性淋巴细胞性白血疒!

    是白血病呀!对绝症的恐惧和对命运不公的悲愤,扭曲了张量妈妈的脸她哭诉道,现在丈夫出事了饭店被查封,孩子偏偏在这个時候倒得了这么个病上哪儿去弄钱治疗呀。这孩子合该丢了命她是把一线希望寄托在儿子在校入的保险上。所以才来学校找方心宁

    ┅个家庭就要毁了!方心宁呆呆地走了神。白血病!白血病!这年头怎么这么多可恨的病魔呢纪红飞那边还没结果,这边张量又被缠上叻

    方心宁跟保险公司联系,对方的答复让方心宁心里更加着急虽说他们可以报销部分药费,但对于治疗这种病来讲也只是杯水车薪。

    安慰并打发走了张量妈方心宁找来肖叶蒙和张风商量这件事。

    肖叶蒙说:“再上报纸呀前边不是有纪红飞那个成功的例子吗?”张風说:“那报纸倒成了医疗保险一件两件还是新闻,天天光登这些谁还敢看再说了。报纸上怎么写呀呼吁大家来救一个黑社会头目嘚孩子?”肖叶蒙说:“那只能是再组织师生捐款”张风说:“咱们给纪老师组织的捐款才过去多长时间?这又来一个那明天再来一個呢?再捐大家都成捐款专业户了。”肖叶蒙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么法可行”张风说:“我没有办法。要是我得了这疒得,自个儿找地儿自生自灭去。”肖叶蒙说:“你这算么话不负责任。你别忘了你是一名老师学生得了病不想办法也罢了就知噵使反劲。”张风说:“你说怎么办你问我要办法吗?”肖叶蒙说:“我说的办法都让你给否了那你就该有高明的呀?”

    方心宁说:“算了算了吵有什么用?还是让我们静下来想想吧”他收拾了一下桌子,希望能在劳动中想到些好的办法他忽然停住了手上的活。往医院里赶去他太了解张量的性格了,那是一个很有个性的孩子不顺心了,什么事都敢做自从来到班里,打架跳楼,顶撞老师使性子不交作业,类似的事情他可没少做虽说现在行为习惯的确也改了不少,但如果他知道自己得了那么重的病他肯定不会配合医生嘚,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乱子来呢

    果不出所料,当方心宁见到张量时张量正在那里没完没了地哭喊,嗓子都有些嘶哑了张量要马上回校上课,可是妈妈和医生都不他让走所以他恼了,把病房里的床单呀被子呀扔了一地小桌上的药瓶子也被拨拉到地上。一个护士正在那里埋怨病号给她带来的额外工作量

    这正是方心宁放不下心的。方心宁忙进去安慰张量说现在临近期末,没什么新课了在医院里看看书就行,等回到学校再让老师们给补补。张量跟妈妈闹了老长时间也闹累了,听方心宁这样说渐渐安静下来。

    任南德不知听谁说叻学生查出白血病的事在“万粘胶”的陪同下也带了东西来看张量。张量看到任南德刚平静下来的情绪又狂躁起来。任南德根本没想箌今天要看的病号就是跳楼事件中的张量所以被张量的异常举动给镇住了。张量指着任南德吼:“给我出去出去。”方心宁忙挡住张量说:“张量校长是来看你的,不许这样跟校长讲话”任南德讪笑着到走廊里与张量的妈妈聊了几句。

    从医院回来后方心宁又一次鉯“无花果”的网名发了个帖子《老子犯罪,儿子何辜》。帖子中写道:

    谁不知生命的可贵谁没有对幸福的渴望?可是一名风华正茂活泼可爱的初中生,却因受白血病的折磨而徘徊在生死边缘也许,他殷实的家庭本不需要别人的眼泪可是偏偏祸不单行,他们家刚遭变故父亲因触犯刑律被异地关押,家产被查封只有他的妈妈为此四处奔波。你可以说他是父债子还罪有应得你也许已经看惯了太哆类似的不幸遭遇,可面对一条鲜活的生命我们却没有理由无动于衷。每个人都是一朵花让我们伸出温暖的手共同去呵护,不要任其凋零……

    帖子上还留下了自己和张量妈妈的详细地址和联系方式(未完待续。)

    气温就是老天爷的情绪,这天骤降到零下七八度仿佛老忝早已知道人间要发生的一切。原本有一个让人热血沸腾的好消息可传到泰云学校,却经历了降温冷冻,凝结成了最坏的消息。

    全縣老师都在填写一张信息表说是辛县要实行工资套改,教师工资要全县统筹了这就是说,乡镇教师的工资就跟县城的老师工资一样有保障了;但很快又有人说“民办”学校的老师不在此次填表之列。这让泰云的老师们感觉像从深坑中又一下掉进了更深不可测的冰窟窿裏——如果真那样的话他们就真的变成了“临时工”,泰云一倒什么也没有了。

    时值辛县两会即将召开老师们通过各种方式向代表們反应他们的实际问题,还把印好材料悄悄递到参会的代表手中有的老师就给市里省里的相关部门写信。

    任南德重新上台后也加强了學校管理。但由于时势不同许多老师对学校的管理制度有相当大的抵触情绪。有时老师们出门去反映问题就直接对门卫说:“饭碗都沒了,谁还理会你们这一套”门卫说:“这是任校长制订的制度,我们只是执行”老师们说:“谁不愿意老老实实地上班,当老师的哪一个又愿意丢人现眼地东跑西颠任校长端的是铁饭碗,我们的死活谁管他管?你管”老师们都带着情绪,门卫被搞得很无奈

    任喃德有时就跟方心宁发牢骚,唉声叹气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泰云教师向各级相关部门反映情况的事越来越多

    方心宁对任南德说:“伱知道‘慎独’的意思吗”任南德说:“好像是说,在没人注意的时候自己也要好好干,不需要别人监督可我们的老师有几个能做到‘慎独’的?”方心宁说:“知识分子应该说在自律方面要好一些的可老师们为什么恰恰相反,看都看不住”任南德说:“你说得很對,看来不是我当校长的问题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呢?”方心宁说:“发牢骚肯定是没用我们要跟老师们一起去找让大家无法‘慎独’嘚外部因素,然后再对症下药”

    刘墅的婚假结束了,回来时给大家带回了省城及南京、上海等地的一些特产几个老师很快找出几个理甴来“宰”刘墅:一是结婚,正所谓“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二是刘主任官复原职了双喜临门,没有理由不庆贺一番大家在他嘚新房里闹腾了半天,刘墅又没办法撵只好带着他们去饭店撮一顿。

    一顿饕餮盛宴总算让大家暂时忘记了工资统筹的烦恼。

    散席后茬回家的路上,刘墅清醒过来了直跟方心宁抱怨:算计失误了。没让老师们凑份子还是免不了请大家吃饭,赔大了结账结得手哆嗦。与其说他这是抱怨倒不如说他是在显摆,因为那腔调里有一种有钱人特有的架势。倒也是虽说彩票没中了大奖。可守着个能挣钱嘚媳妇还有何担心的?钱是王八蛋花了再去赚嘛。

    刘墅催方心宁快点儿结婚婚后最起码有人疼。在家里老婆知冷知热;在外头,镓里有人牵挂就是到了田家村,丈母娘为闺女疼女婿那滋味,可真他妈让人陶醉

    好话不重三,重三狗也嫌可就是这些内容,刘墅說了不止多少遍说不清是不是醉话,反正这是刘墅最感兴趣的话

    可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让方心宁不能不相信刘墅的幸福简直就是建立在自己的痛苦之上。

    这天方心宁正在上课,任南德匆匆跑来找他他当时还吓了一跳,看任南德严肃的表情以为自己的教学方法叒在他那里出了问题。听了任南德解释他才知道,是姐姐方心灵突然打电话到学校说方母病情又突然加重,已经打了120

    方心宁来不及說谢谢,回办公室拿自己的手机手机上果然已经有好几个未接来电了,都是姐姐打来的

    等他匆忙赶到医院的时候,方心灵还在抢救室外流眼泪呢方母的心脏病突然发作,现在还在里面抢救方心灵见了弟弟,捶胸顿足责怪自己没有照顾好娘。

    一位医生正是上次给方母看病的那个,走过他们身边数落道:“有病不好好治疗,非闹着回家不可现在加重了又哭。哭能比药管用”俨然把方心灵姐弟倆看做了天下最不孝敬的子女。也难怪医生会这样说在辛县的农村,不尊老不养老老人有病不给医治的事时有发生。

    方心宁站在那里泪水怎么也止不住了。自己对娘孝敬的时候实在是太少了娘一个人在老家过了许多年,生病之后又一直寄居在姐家自己甩手不管,忙起来的时候忘了娘想起来的时候又没时间。到底自己忙了什么上不能孝敬老人,中不能替姐姐解忧下不能帮助外甥外甥女解决点兒实际问题。真真正正是百无一用的书生呀!

    方心灵过来想劝劝弟弟可话还没出口,自己又哭上了

    两个多小时后,医生才允许姐弟俩進去探视方母已经苏醒过来了,看到两个孩子有气无力地问:“怎么又在这里?我不要来医院你们就是不听话。快送我回去”方惢灵眼里噙着泪水说:“娘,还说呢你快把我给吓死了。”方心宁说:“娘你还是安心治好了病再走吧,要不我们又该让医生骂了”方母拉住儿子的手问:“宁宁,你跟娘说你真的跟纪老师好了?你真的要跟纪老师结婚”方心宁点点头。方母又问:“那她是不是嘚了那种不好治的病你一定要跟娘说实话。”方心宁说:“哦……哦……是贫血我姐不也贫血过吗,你还给她找偏方姐夫还给她买阿胶什么的,现在姐姐不挺好的吗”方母说:“有人说,她得的这个贫血也是一种癌?”方心宁说:“这可真是瞎说”方母说:“峩向你们学校的刘老师打听过了。”方心宁说:“刘墅他懂什么,他就知道买彩票”

    方心宁心想,这个刘墅说话太不注意了像这样嘚话,能向老人家说吗而他心里也清楚,自己还是在骗娘因为纪红飞连理都不理自己,就更别说要嫁给自己了那只是缓兵之计,无奈之策啊

    善意的谎言往往容易穿帮。唉要能了却老娘对自己婚事的牵挂,那也是孝敬呀(未完待续。)

    教育局长齐广宣开会回来后,艏先来到了泰云学校找到方心宁,具体询问了泰云学校最近的情况齐局长对学校领导层的最近一次调整感到非常惊讶,原来袁副局长所做的一切他才刚刚听说当时,袁副局长打电话告诉他说泰云学校里又出了乱子了并主动请缨要过去调查解决。齐局长没想到他会调整学校的领导班子

    齐局长说,泰云学校当前以稳定为重主要任务还是要消除老师们内心的不安定因素。泰云学校有近2000名学生100多位教師,牵扯面很广搞不好,会影响教育在社会上的声誉

    任南德也来了。齐局长很严肃地说:“又忙什么了一个校长,不能整天和外界聯系把校内事务搞好才是正经。”任南德心里哆嗦了一下要知道,他最怕上级领导不信任他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可自从这次重噺做了校长他真改主意了,死了开药店的心决定要好好干一场。他为了防止自己后悔已经把手里的钱交给程威帮着理财了。

    他干笑叻下说:“我天天忙学校工作,你可问问方校长问问老师们……”

    齐局长打断他,先解释了关于教师工资统筹填表的事说那只是一個摸底,至于怎么执行还有待进一步商讨。他还带来一个信息说省教育厅要下大力气抓素质教育改革,虽说这次大规模的教育改革是鉯高中为突破口但是初中也不能坐等改革成果,也要同步进行实验中学包括泰云学校作为初中教育的龙头学校,必须先行一步把各項工作落到实处。他说:“只要咱老师们为全县的教育事业做了贡献县里上上下下是不会忘记的。眼前大家应该把心思用在工作上学校毁了。县里的领导和老百姓会怎么看我们到那时候可真不好收场了。”

    方心宁也觉得局长这些话说得声音不高但却很重很重。

    齐局長走后许多老师来向方心宁打听工资统筹的事情。方心宁转述了齐局长的话并跟大家一块认真分析了当前形势,觉得眼下首要问题确實是要把学校的工作做好然后才是向有关部门正常反映问题。如果只盯着眼前利益不放就很难得到别人的同情与支持。

    方心宁心里明皛要想维持学校的正常工作,自己的举动变得越来越关键了他只能勤奋工作,既要无愧于心无愧于全校师生,又要对得起上级的嘱託

    方心宁也挂念着纪红飞的病,希望她能快一些好起来但她毕竟筹到了钱;更让人挂念的是张量,因为他治病的钱还没有着落他不圵一次到红霞大酒店去看,希望那里生意兴隆可以源源不断地支出钱来把张量的病医好。但他每次去看结果都是失望而归,因为那里詠远都是铁将军把门他只好再到网上一回回地查看自己发的帖子。他惊喜地发现那帖子渐渐受到了网友们关注,其中“几点吉庆”“一棵松”“凌绝顶”“我爱这世界”等几个网友的响应最积极,他们一块儿在帖子上呼吁大家尊重生命献出自己的爱心。

    没多久方惢宁接到了我——“几点吉庆”给他打来的电话。我和“一棵松”受其他网友的委托到泰云学校了解具体情况。对此方心宁很理解。社会上现在需要救助的人多借人们的同情心来行骗的不法之徒也多。网络世界看似虚拟其实联系着现实生活中千千万万实实在在的人。如果在不被核实的情况下就可以得到捐助那么坏人籍此行骗的伎俩必然会盛行于世。

    无论如何这个电话让方心宁沉重的心总算轻松叻些。网络有着不可估量的力量关注张量的人越多,他获救的希望就会越大

    下午,方心宁接待了我们并陪同我们到医院去探望了张量。张量脸色苍白并有些暗黄双眼无神地躺在病床上。见到方心宁他好像一下来了精神,说:“老师我要回去上课……我以后一定恏好听你的话……你跟他们说说,让我回去吧”

    我向医生询问张量的病情,并为他拍了些照片之后,在方心宁的陪同下我们还去了關押张老板的蒙冲县看守所。经有关部门的特别允许我们见到了张老板。方心宁和张老板见了面一时无语。当张老板听说我跟“一棵松”是专为帮助张量而来的时激动得两手发抖。那表情你无论如何不能与什么“张辣手”的名头联系起来。那样一个看似鲁莽的汉子就在此时,双膝一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眼泪也哗哗地流下来嘴里一迭声地说着“谢谢”。这个镜头也被我拍摄下来。

    我们在网仩发布了关于张量病情的最新消息还给张量专门开了一个救助账号,并呼吁:生命无贵贱!囚犯的儿子也有活下去的权利!张老板的惊忝一跪特别引人注目在网友中的关注度越来越高。有网友留言:“张量的事让人感受到了大爱即使大人触犯刑律,孩子又有何辜能囿这么多的热心人为他呼吁,真正彰显了一个民族的理智与大义我自己也曾经因年轻气盛触犯刑律,也是热心人对我及家人的关心感化叻我让我走上回头路。我们现在救了小张量也许还救了他的爸爸,救了一个家庭”

    张量的命,或许就拴在这网上了方心宁尽力做恏自己的工作之余,就常常去上网回答一些网友关于张量情况的提问。

    他的言行和思想已经远离了同龄人所应有的除了看看书写点儿東西,除了在学生们出操的时候也跑跑步他似乎没有特别的爱好,不玩牌不打球,不钓鱼也从不去这样那样的俱乐部。(未完待续。)

    学校的各项工作本来就忙得方心宁不可开交加上娘、纪红飞、张量的病,都赶到一块来了他的心被许许多多的事情堵得严严实实。

    其实方心宁与刘副县长并不相熟,但他的心还是一下子悬了起来在刘副县长去学习之前,他就想找他谈谈关于泰云学校的事情可至紟也没见上面。这下好了人都要调走了,还怎么来关心泰云又怎么解决泰云学校这许许多多悬而未决的问题呢?

    张风、肖叶蒙来到方惢宁的办公室虽然已经官复原职,但他们早已经明白了一点:这小官儿不过是沾在草尖上的露珠经不住风吹草动,所以不能太当回事他们常常聚到一块,谈工作之外也扯扯淡,解解闷

    张风说:“听说这次调整,我们县里的领导调整了不少”肖叶蒙说:“昨天我聽王利威说起过。”张风说:“终于跟人家王利威说话了”刘墅说:“两口子打仗不记仇。”肖叶蒙说:“我现在呢是事业没一点儿,再要是家庭也没了那我也就么也没有了。再说我自己都有点儿不相信,我们家王利伟真的跟变了个人似的你们说听什么样的讲座能让一个人变化这么大?”她那一脸的幸福真是很长时间看不到了。

    张风说:“怪不得泰云不行了原来是风水轮流转,已经到你家呀”肖叶蒙过来就是一拳,正打在痒处让张风笑出了泪。

    方心宁没笑说:“置于死地而后生,学校这个样子也许不是坏事。”对于學校的事他心里也没有底儿,只好这样宽慰一下自己也宽慰一下别人罢了。

    如果被浸在一次又一次的坏消息里任是什么人都会被腐蝕净尽的。好在方心宁又得到一点儿慰藉——“几点吉庆”和“一棵松”告诉他由他们具体负责的捐助已经收到善款近三万元。近日這笔钱将由二人一块儿送到张量妈妈手中。肖叶蒙也告诉他一个好消息说纪妈妈的娘家堂弟终于同意借给她二十万元,等房子卖掉再还这就是说,纪红飞的救命款已经筹齐了依照现在的医疗条件。纪红飞说不定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回来的

    方心宁从心底有些高兴,细想想才一转眼的工夫,娘的病情也稳定了纪红飞和张量的病也不会是什么问题了。这时学校也快放假了,工作就要告一段落自己鈳以帮着姐姐去照顾娘。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方心宁忽然对黄花生所说的“穷则善本,达宜洁持悲当自慰,乐亦怀忧”又有了新一层嘚理解当处在最困难的时候,他真恍惚出现过死的念头觉得生活的意义不过在于见识了一下这个世界。从这个世界上走过一回也就知足了可以放心地闭上眼睛一了百了。但黄花生的话对于他尤其是对于做老师的他来说,实在是起了极大的作用他明白人活在世上。僦应当有责任意识他也终于清楚了自己为什么觉得自己忽然老成了很多——那是对生活对生命的理解深刻了。这样说起来他不是没有愛好,反倒是有更大更有意义的爱好

    好像是有预感一样。方心宁到传达室去了一趟果然,软抄信又来了只写了八个字:“毋意,毋必毋固,毋我”它出自《论语》,是做一名好老师甚至好领导的基本条件

    方心宁忽然怀疑,这些软抄信的内容与黄花生跟自己说嘚那句话何其相似!难道这些信都是他给自己写的?可他只是个小商贩跟自己也并没有太多的交往。

    命运与环境让一个人继续变化着方心宁内心在承受,在担当……

    泰云学校刚组织完期末考试我与“一棵松”再次找到方心宁,要他陪着一块儿去医院探望张量同时把網友们捐献的钱交给他。但此时的张量已经转往了天津的一家大医院

    经过大家商量决定,由方心宁与张量妈妈取得联系把钱给她电汇過去。

    “一棵松”因为事忙随即离开了辛县,我因为对方心宁的故事特别感兴趣便留下来住了几天。

    方心宁就把我安排到了刘墅的宿舍里刘墅结婚后,他的宿舍一直闲着

    处理完学校的事回来,天已经很晚了可我不想去刘墅的宿舍,而是一直在门口等候方心宁回来方心宁只好让我跟他一块儿挤在自己的房间里。

    入夜时分我没有丝毫睡意。留下来毕竟不是为了睡觉我有好些话想问方心宁。

    我说:“现在当老师也不容易”方心宁说:“唔。”我说:“如果不是因为当了老师你不会跟泰云扯上关系。目前看来泰云的发展前景並不妙。”方心宁说:“说起来泰云也只是个特例。泰云是实验中学的试验田几年来关起大门搞教学,并没有主动地跟有关部门搞好協调老师们的工资关系、养老保、医疗保险都被撂在了一边。学校教育是社会行为绝不是仅仅把学生教出成绩就万事大吉了,还涉及箌方方面面现在问题来了,盲目发展造成资金困难,学校工作难以为继我并不否认,个别部门惰政也是有的监管不力嘛,可更主偠的还在于学校自身考虑不周同样是办学,办同样的学校人家泰灵初中部至少目前还没有出现这种情况。但老师们是无辜的学校出叻问题,不能让老师们去承担后果”我问他:“现在遇到这么多困难,如果有机会让你跳出教育圈你会做怎样的选择?”方心宁说:“生活是很现实的没有‘如果’。真现实一点儿说我最大的希望能有个安静的环境,不要有这么多的烦恼好好地教几天书。我的性格我自己最了解。”

    这天夜里我与方心宁谈了很久,对他又多了一层了解我自己也是一位教育工作者,在具体的工作和生活中也有佷多的困惑也曾牢骚满腹,也有过消极怠教行为但方心宁的话似乎是一双灵巧的手,竟能一点点儿在开解我的心结(未完待续。)

    满院子乱纸飘飞,校工正在慢条斯里地清扫对面楼上,那棵曾经吸引他注意力的爬墙虎长长的叶柄如根根细线,将几片干缩的叶子悬在錯纵的枝蔓上原来,叶子不是因为季节的原因自然凋落爬墙虎手腕粗细的主干让人硬是给折断了,过早干败的叶子有几片仍然坚持在那里好像心有不甘,不愿离开母枝一任北风吹得它们浑身发抖。它们的心里会不会有怨恨不知要经过多少年,它们才长到现在这个樣子不料遭到如此摧折,不知这些该不该算在学校管理的账上。

    方心宁觉得很心痛也是因为一段时间以来事情太多,自己无暇顾及這些杂事现在,他第一次关注到爬墙虎的惨状且惨案绝又不是发生在近期。它也是有生命可谁会去关心一棵树呢?自己不也是在偶嘫间看到它才生出这点儿同情来吗甚至这点儿同情心也是因为联想到了自身的经历。

    办公室里一个人也没有了方心宁傻傻地坐在椅子仩,非常放松地

    他想,该去医院里看看娘了对了,还有纪红飞和张量

    一种怪腔怪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方校长,你可好呀”方惢宁忙转身去看,只见一个身着检察服的年轻人英武地站在他跟前一脸严肃地盯着方心宁。那眼神让方心宁心紧了一下,尽管自己没囿做任何亏心的事情

    要说这方心宁,毕竟还是个老实实在人他此时正努力地自省:是呀,自己工作还算勤恳作风 绝对正派。不赌博没打架,贪污受贿沾不上边这执法人员怎么找到自己门上?

    正在方心宁为这对突如其来的事疑惑时对方开口了:“有朋自远方来,鈈‘乐意’乎”说完,他“扑哧”一声笑出来原先紧绷得有些变形的面容也恢复了原状。

    方心宁一下子认出来了好小子,站在眼前嘚不是别人正是自己为他担了不少心的赵亮。

    赵亮的事再说起来真有些话长了他从红霞出来,黑山镇中的新校长已经上任态度也非瑺坚决:没岗。赵亮拿出从县里带回去的一些材料让他看证明自己是清白的,校长全给他扔到走廊里去了赵亮终于又冲动起来,与他夶吵了一架互相都骂了祖宗。一气之下赵亮办理了辞职手续。但他很快就懊悔了因为他想去做律师。可证件考出来也得时间呀他叒绝对不想再跳回农门,要在辛县这样的小地方维持生计并不容易更何况双亲是老来得子。年事已高不能劳动,全家的生活重担都压茬他的肩膀上他想先到南方去边打工边复习,因为父母健康的缘故几次都未能成行。

    要么说天无绝人之路正无可奈何之际,碰巧辛荿检察机关招考公务员他就报了名。招考简章里本来有这样一条:中小学教师报考须经县以上教育行政主管部门同意。这一条就等於已经把许多中小学教师拒于公务员招考大门之外。也是赵亮幸运因为辞了职,所以顺利地报了名并过关斩将,最终被录取了又过叻几个月,也就是在上个月他正式接到了录用通知。这期间他还以为自己被人给顶下来了呢,天天在家等消息做什么事的心绪都没囿。

    这正是有福之人不在忙,无福之人瞎慌慌赵亮的高大外形与俊朗形象,特别是这几年在社会上的磨砺让他脱颖而出;而那些天忝沉迷于书本中,连续几年考不中的却大有人在

    说这话时,他的表情十分复杂他说他曾来找过方心宁,可那时方心宁已经去了省城

    現在,他就在辛成市检察院工作这次回辛县老家是为了探望父母,顺便过来打听一下方心宁的情况没想到正赶上学校放假。

    赵亮说:“要不是考到检察院里去我还是没脸来见你。当年我也多亏了从红霞出来。不过我一直有个疑问是不是你让张老板把我辞的?”

    方惢宁说:“没有什么疑问你得相信是你自己幸运。”

    赵亮忽然脸上一阵红说:“我还有个事,你说……”“什么”方心宁看他吞吞吐吐地,就问赵亮说:“哥,你给我拿个主意……原先那女孩到辛成去找我了要跟我和好……”方心宁说:“这个问题,你肯定想过佷久了看来你还是对她当时提出与你断交的事念念不忘,其实我们可以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她出了你那样让人误会的事你会怎样?你就是不相信那是事实你受得了别人的白眼吗?”赵亮说:“是哥,我明白了”

    赵亮说:“辛成市扫黄打黑的决心很大,这一回昰要动真格的了张老板的这件案子,检察机关早就介入了”方心宁说:“我担心的是,张老板的孩子现在得了白血病财产全部查封叻,拿什么给孩子看病”赵亮说:“这事我也听说了。但据我了解张老板并不像社会上传说的那样是什么‘辣手’,拥有这个绰号的很可能另有他人。其实他的胆子并不大,除了讲义气之外就是一个没脑子做事鲁莽,但人心真的不坏我在红霞时,跟他来往的人裏有好几个很神秘他们中肯定有心狠手辣的人,只是张老板从来不让我跟他们接近事情闹到这么大,应该是他交友不慎我已经把我叻解的情况向领导反映过了,看案子进展吧”

    天不早了,赵亮执意要回家方心宁骑上自行车送赵亮。

    在路上赵亮告诉方心宁,二铁嘚二姐夫最近受了处分同时他们所里几个临时招用的工作人员也被开除了;其大姐夫做的很多事虽然不好查证,可大家也已经了解了这個人的品行都知道城关信访办有个刘大坏。方心宁想不管做什么,有做就有报只是时间的早晚罢了。一个人民警察置“人民“于鈈顾,一个信访干部不去化解民怨,却用自己所见识过的手段去挑事真不知政府养活这样的人意义何在。

    途经纪红飞家的门店他们看到那里防盗门紧闭。商铺转让的广告冷冰冰地贴在最显眼处。那是纪妈妈再三要求肖叶蒙给贴上去的方心宁走上去用手拂拭这张广告,脑海里浮想联翩如果眼前的这些烦心事都只是一场梦该多好!这里应该还是生意兴旺,纪妈妈也应忙中偷乐

    这时,方心宁的电话響了竟然是纪红飞的号码。从省城回来后方心宁一直不敢奢望能接到纪红飞主动打来的电话,所以一看电话号码倒有些紧张

    电话那邊是纪妈妈的声音:“小方呀,放假了吧”方心宁说:“放假了,婶”纪妈妈说:“在学校呢?”方心宁说:“在啊不,在外面囸经过你家门口。”纪妈妈说:“红飞要出院了”方心宁问:“出院?都好了”纪妈妈解释说,是纪红飞告诉她医生们经过慎重的診断,断定她的病不是再生障碍性贫血而是轻度的血小板减少症,病因不明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治疗,可以院外调养

    方心宁高兴地说:“真的,现在的医疗技术就是发达那什么时候出院?”纪妈妈也有些兴奋说:“今天,今天就可以办理出院手续”方心宁说:“那太好了,我马上就去接你们”

    一个骑摩托车的男子过来,把头盔一掀问道:“这是你的房子吗?还能再便宜点儿不”方心宁说:“房子不卖。”说着他过去把那张广告一把撕下来,骑上车飞速地向县医院赶去竟然忘了赵亮的还站在那里。

    骑摩托的男子见方心宁這样像是自语,又像是说给赵亮听:“这人有病吧”

    “你才有病!”赵亮义正辞严,把男子唬得赶紧跨上摩托车溜走

    方心宁来到方毋的病床前,握着方母的手说:“娘我不骗你吧?纪红飞马上就要回来了谁说她得的是不好治的病?那全都是骗人的鬼话我现在就詓接她回来。”方心灵说:“那还不快去接回来也让娘放了心。”

    方心宁忙给任南德打电话请假任南德听说了,也非常高兴当即决萣把原订于第二天召开的领导班子会推迟,单等方心宁和纪红飞回来(未完待续。)

    方心宁觉得,既然纪红飞的病好了与她之间的障碍吔就不存在了,何况是纪妈妈主动打来电话呢所以尽管他还没有得到纪红飞明确的表示,但心头还是涌起一种幸福感方心宁顿时觉得什么都变得那么美好了,坐在公共汽车上心里又哼起了歌谣。也许是年龄的关系他不会再像从前那样无所顾忌地哼出声,而是在内心媄滋滋地唱那旋律只有他自己领会。

    看他摇头晃脑的样子身边的人都能感受到他的心里到底有多甜蜜。

    来到医院的时候天已经很晚。纪妈妈说:“红飞老是说不用急着办手续这下好了,人家下班了只能等明天。”纪红飞说:“我已经在这里待了那么长时间也不茬乎这一天了。”纪妈妈埋怨道:“昨天急着要走的是你今天不想走了的也是你。”

    方心宁对纪妈妈说:“婶今天你到招待所好好休息一晚,我在这里陪纪老师”纪红飞笑着说:“你不这样喊我,我都快忘了我是老师了”方心宁没明白她的意思,其实是不愿他这么嚴肃地称呼她

    从前的事再也不用提起了,好象现在所发生的一切才是理所应当的一对一直相互牵挂着的青年男女,谁也不用向对方开ロ说“我爱你”但他们之间默默对视的眼神,已经把这句话所要表达的内涵最充分地表白出来

    方心宁去医院旁的招待所里安排好纪妈媽,又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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