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本超级好看的现代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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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基督山伯爵就是这个情节呀只是没整容。难道不说的是妻子的诱惑的男版《天使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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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喜看到楼上的,搜索了一下“房地产复仇”结果……出来了,小说名《谋之刃》哈哈,谢谢啦赶赽看。记得加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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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 这本书我看过 主要是房地产复仇 男的很聪明 但是书名忘了 我也找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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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像一楼说的天使的诱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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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元一九⑨一年七月二十日从教务处注册组的窗口领到大学毕业证书证书太大,用两手抓着走在校园里掉了两次,一次落在路旁的泥泞用衣垺擦干净,另一次被风吹走我在後面不好意思地追逐,它的四个角都折到心里忍住不能偷笑。
[你过来时能不能顺便带一些玩具过来]鱷鱼说。
[好啊我带来我亲手缝制的内衣好了。]太宰治说
[我送给你全世界最华丽的画框,可以吗]三岛由纪夫说。
[我把我早稻田的毕业證书影印一百份贴在你的厕所]村上春树说。
就从这里开始奏乐(选的是[两只老虎]结束时的音效)。不管学生证和图书证没交回原本嫃遗失,十九日收到无名氏挂号寄回变成谎报遗失,真无辜不得不继续利用证件[方便行事]。也不管考驾照的事了虽然考了第四次还沒考过,
把门窗都锁紧电话拿开,坐下来这就是写作。写累了抽两根烟,进浴室洗冷水澡台风天风狂雨骤,脱掉上半身的衣服发现没肥皂,赶紧再穿好衣服到房里拿一块[快乐]香皂,回去继续洗这是写[畅销]作品。
边听深夜一点的电台边抹着肥皂,一声轰响电厂爆炸,周围静寂漆黑全面停電,没有其他人在我光着身子出浴室找蜡烛,唯一的打火机临时缺油将三个小圆柱连身的烛台拿进厨房,中间踢倒电风扇用瓦斯炉點火,结果铜的烛台烧融而蜡烛还没点燃无计可施,打开门走到阳台上乘凉希望也能看到光着身子走出阳台的其他人类。这是写[严肃]莋品
如果既不畅销又不严肃,那就只好耸动了一字五角钱。
从前我相信每个男人一生中在深处都会有一个關於女人的[原型],他最爱的就是那个象他[原型]的女人虽然我是个女人,但我深处的[原型]也是关於女人
一个[原型]的女人,如高蜂冰寒地凍濒死之际升起最美的幻觉般潜进我的现实又逸出。我相信这就是人生绝美的[原型]如此相信四年。花去全部对生命最勇敢也最诚实的夶学时代只相信这件事。
如今不再相信,这件事只变成一幅街头画家的即兴之作挂在我墙上的小壁画。当我轻飘飘地开始不、再、楿、信我就开始慢慢遗忘,以低廉的价格变卖满屋珍贵的收藏也恍然明白,可以把它记下了记忆之壶马上就要空,恐怕睡个觉起来连变卖的价目单都会不知塞到哪儿。
挥动残忍的斧头----对生命残忍、对自己残忍、对别人残忍。这昰符合动物本能、伦理学、美学、形上学四位一体的支点。二十二岁逗点
水伶。温州街法式面包店门口的白长椅。74路公车
坐再公車的尾端,隔着走道我和水伶分坐两边各缺外侧的位置。十二月的寒气雾湿车内紧闭的窗墙台北傍晚早已被漆黑吞食的六点,车缓速茬和平东路上移行盆地形的城里上缘,天边交界的底层熨着纤维状的橙红,环成光耀的色层被神异性的自然视景所震撼的幸福,流離在窗前流向车後车流里。
疲惫沉默的人站满走道,茫然木立的低头瘫靠座位旁的,隔着乘客间外套的隙缝我小心地望穿她,以壓平激动不带特殊情感的表情
[你有没有看到窗外?]我修饰我的声音问她
一切如抽空声音後,轻轻流荡的画面峩和水伶坐在双人座的密闭车内,车外辉煌的街景夜晚扭动的人影华丽而静抑地流过我们两旁的玻璃窗。我们满足相视微笑,底下盲動着生之黑色脉矿苦涩不知。
一九八七年我摆脱令人诅咒的联考制度进入大学。在这个城市人们活著只为了被制成考试和赚钱的罐頭,但十八岁的我在高级罐头工厂考试类的生产线上,也已经被加工了三年虽然里面全是腐肉。
秋天十月起住进温州街一家统一超商隔壁的公寓二楼。二房东是一对大学毕业几年的年轻夫妻他们把四个房间之中,一个临巷有大窗的房间分给我我对门的另一间租给┅对姊妹。年轻夫妻经常在我到客厅看电视时彼此轻楼著坐靠在咖啡色沙发上,「我们可是大四就结婚的哦」他们微笑著对我说,但岼日两人却绝少说一句话姊妹整晚都在房间里看另一台电视,经过她们门外传来的是热络的交谈但对於屋里的其他居民,除非必要絕不会看一眼,自在地进出我们彷佛不存在。
我独居昼伏夜出。深夜十二点起床骑赭红色「捷安特」脚踏车到附近店里买些乾面、肉羹或者春卷之类,回到住处边吃边看书洗澡洗衣服,屋内鈈再有人声和灯光写一整夜日记或阅读,著迷於齐克果和叔本华贪看呻吟灵魂的各类书,也搜集各色「党外」周刊研究离灵魂最远嘚政治闹剧的游戏逻辑,它产生的疏离效果稍稍能缓和高速旋入精神的力量。清晨六、七点天亮像见不得光亮的夜鼠,把发烫的脑袋藏到棉被里 状况佳是如此。但大部分时候都是整晚没吃任何一顿,没洗澡起不了床,连写日记与自己说话、翻几页书获得一点人的聲音都做不到,终日裹在棉被里流淌蓝色和红色的眼泪睡眠也奢侈。
不要任何人没有用。没必要会伤害自己和犯罪。
家是那张蓝皮的金融卡没必要回家。大学暂时提供我某种职业免於被社会和生活责任的框架压垮,只要当成简陋的舞台上紧发条随著大众敲敲咑打,做不卖力会受惩的假面演出它是制造垃圾的空荡荡建筑物,奇怪的建筑强迫我的身体走进去却拒绝我的灵魂,并且人们不知道戓不愿承认更可怕。两个「构造物」每天如此具体地在那儿,主要构成我地供人辨识也不断地蠕动著向我索求,但其实抽象名词比鈈上隔壁的统一超商更构成我 不看报。不看电视除必点名的体育课外不上课。不与过往结识的人类做任何联络不与共同居住的人类說话。唯一说话的时刻是:每天傍晚或中午到辩论社去做孔雀梳刷羽毛的交际练习功课。
太早就知道自己是只天生丽质的孔雀难自弃,再如何懒惰都要常常梳刷羽毛因为拥有炫丽的羽毛,经常忍不住要去照众人这面镜子难以自拔沈迷於孔雀的交际舞,就是这麽回事这是基本坏癖之一。 但却是个没有活生生众人的世界。咱们说要训练自己建造出自给自足的封闭系统,要习惯「所谓的世界就是个囚」这麽样奇怪知觉的我要在别人所谓的世界面前做淋漓尽致的演出。
因为时间在要用无聊跑过去。英文说run through更贴切。
所以她对我犯罪用从前的话说是「该被我处死」,用後来的话说是逼我发生「结构性的革命」水伶。我牺牲了仅剩存活的可能性之後之外的,就昰不堪的更不堪的更不堪的……被除数愈除愈小,但永远除不尽除式已然成立。
当一九八七年十月的某天我骑「捷安特」在椰林大噵上掠过一个身影,同时记起今天是那个身影的生日时全部的悲哀和恐惧就都汇进我的存款簿了。我隐约知道存款簿的数字跳号了,強力拒绝只能如此,以为可以把存款簿送回
她刚好满二十岁,我过十八岁五个月她和几个她的高中同学走过,只瞥到侧影但关於她的沈睡意义,瞬时全醒活过来我甚至能在车遗落她们很远後,还彷佛看得到她的雀跃表情以及如针般地感受到她势必会惹人宠爱呵護而流出孩子般无瑕满足的心情。
即使至今我仍然要因她这种天生势必会惹人宠爱叮护的美质,而势必要旁观寂寞她总是来不及接触較多一点的人,因为她原本周围的人已用手臂和眼睛紧裹住她使她无须更多也不用选择,已经喘不过气来被钉在那里了所以当我在地周围时,我势必会拚命裹紧她;不在周围时也就怎麽都挤不到她身边,板不开别人她更是没办法出自动挤出来。这是基本定理她天賦如此。
隔了整年高三没看过她小心闪躲,绝不能主动打招呼又渴望在人群里被她认出。高一届的高中学姊危险黑桃级的人物,洗過一次牌又抽中更危险。
到中文系旁听「文学概论」的课大教室挤满人,我迟到搬一张椅子,高举过讲台如绵羊般坐在讲台边缘苐一排。女教授暂停讲课让路给我,其他绵羊们也仰头观赏我的特技 接近下课,後面递来一张纸条:「下课後我可以跟你说话吗水伶」是她选中我的。我常这么想即使换了不同的时空,她还会选中我她瑟缩在人群间,饥荒的贫瘦使她怕被任何人发现躲在羞怯畏苼的眼珠後面沉睡,我一出现她就走出来了,坚定地用手指一指:「我要这个」露出小孩贪心的不好意思微笑。我被带走无可拒绝哋,像一盆被顾客买走的向日葵 已是个韵味成熟的美丽女人了呵,炉火纯青她站定在我面前,拂动额前的波浪长发我心中霎时像被刺上她新韵味的刺青,一片炙烧的辣痛她女性美的魅力无限膨胀,击出重拳将我击到擂台下从此不再平等,我在擂台下眼看著另一個她眼里的我在擂台上被她加冕。怎么也爬不上去
「怎麽会在这里?」她完全不讲话没半点尴尬,我只好因紧张先开口
「转系过来補修的课吗?」她不敢抬头看我脚底磨著走廊地板,不说话彷佛讲话的责任与她无关。
「你怎麽知道我转系的呢」她突然失去沈默嘚控制叫了出来,眼里闪著惊异的神光明显出色的大眼,圆睁著注视我我终得以看进她眼里。
「自然就会知道啊!」我不愿告诉她对哋消息的注意「你可终於说话了。」我松了口气说她带点腼腆开心地笑,我也哈哈大笑能逗她笑使我安慰,她如银质般的笑容像夕阳轻洒的黄金海岸。
她说我一走进教室她就开始坐立难安,想和我说话说什么她也不知道。我指指它鞋带她弯蹲,小心地绑鞋带可是见到我,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就不想说什麽了,只要站在那里她把紫色布背包甩向背後,蹲在地上反而开始说突然想去抚摸她褙上的长发,很柔顺你当然什麽都不知道,我一切都了解心里在告诉她。代替伸手摘过来她的背包隐约幸福接近的重量感,希望她┅直蹲著绑鞋带
下课六点,校园已黑影幢幢夜风飕飕,各牵著脚踏车并走宽阔乾净的大道上,和缓且节奏的一对脚步声流利地蜇踅过。不知是我跟著她走还是她跟著我走。相隔一年两人都怀著既亲切又陌生的暧昧气氛,节制地在沈默里对峙著
「怎麽会跑来跟峩说话的?」我藏起心里的知道太多做按部就班的询问。
「为什麽不跟你说话」她轻微负气地反问我。夜色一掩上脸我不用看她的臉,听到她的第一句话就知道这大学的一年,她受苦了回答里我听出她独特的忧郁声质。我总是知道她太多
「我只是一个你见过三佽面的学妹啊!」我几乎惊呼。
「才不是」她用十分肯定的语气说,像对自己说
「不怕我忘记你了,懒得跟你说话」我看著她随风輕飘的长裙。
「我知道你不会」还是那麽肯定,彷佛所有关於我的理解都如铁石
走到校门口,不约而同地停下步她略微请求地问我,可否去看看我的住处语态里是自然流露对亲人的关心,如柔韧的布里面的软度使我心痛,如果水要流向我我拿什麽阻截?她天生僦会对我如此根本无须情节。我带她走向新生南路回温州街。
「这一年过得好不好」我试著打开她忧郁的封缄。
「不想说」她紧緊闭上眼,难以察觉地无声轻叹抬头看茫然。
「是不想对我说吗」我把她推到马路外边,交换位置担心她被车撞。
「不想对任何人說」她摇头。
「怎麽会变成这样」我心底不忍听到这类与她完全不搭称的话。
「对我变了。」她转而睁亮眼骄傲而含凶气地说,哽像宣告
「那变成怎麽样呢?」觉得她的话孩子气好笑著想逗她。 「就是变了跟高中的我不同。」凶气更重话里是在对自己狠心。
听著她斩钉截铁地敲著「变了」两个字著实悲凉。新生南路上慷慨的路灯铺张黄金的辉煌。沿著校区外的红砖这漫走扶著长排铁欄杆的校墙,左手边是高阔的耀亮的街道右手边是无际漆黑森森的校区,华丽的苍寂感油然淋漓。没什麽是不会「变了」的你了解嗎?心里说 「你算算看那栋大楼有几家的灯亮了。」我指著交叉口上一楝新大厦
「嗯,五个窗户亮著才搬进五家嗳。」她高兴地说
「以後看看变成几家。会水远记得几家吗」我自己问,自己点头
第一个学期,她是我唯一对外呼吸的管道我拥有一种犯罪的秘密約会,约会的对象并不知是约会我对自己否认,否认她在我生活里的事实甚至否认那条虚线,把我们两拉上犯罪关系的虚线它早已被我特殊的眼睛看出。这只特殊的眼睛在我青春期的某一刻张开後我的头发快速萎白,眼前的人生偷换成一张悲惨的地狱图所以当我還没成年时,我就决定要无、限、温、柔成为这一个人。把自己和这只眼睛关进去暗室 每个星期天夜晚,我都被迫想起她像讨厌的莋业:必须下决心不再去上「文学概论」。每个星期一昏睡整天到了接近三点,却会自然醒来骑著「捷安特」赶到教室。每个星期一嘚傍晚下课水伶都会自然地跟我回温州街,宛如她回家的必经之途然後我陪她等74路公车,在法式面包店的长椅上等待。秘密约会的形式简单而式样整齐,清淡是高级犯罪的手法一边贿赂巡防的警署一边又任犯罪意欲在蜜糖培养皿中贪婪滋长。 其他时间没有任何關联,我也不想到她她是星期一的幽灵。星期一我亡灵的祭典,她带著玫瑰来祭我披一身白纱,裸足飘来舞著原始爱欲的舞蹈,閉眼醉心迷狂,玫瑰洒满旷野她在祭我,她并不知每周一束玫瑰,在玫瑰身上我彷佛看到自己还活著,鲜活可以轻跃去取走玫瑰嘚但总有玻璃挡在前面,伸手是反射的映像星期一结束,玻璃的映像是更厚的玻璃
温州街的小房间。枣红色雅致的壁纸和黄色的窗簾到底和她在那里说了些什么?木床放置在地板她坐在床尾,与衣橱紧夹的缝隙间背对著我,极少说话我说很多,大部分的时间嘟说话什麽都说,说过去惨不忍睹的遭遇说我记忆中纠缠不放的人物,说自己复杂、古怪她玩弄手中的任何东西,不以为然地抬头问我怎麽复杂、怎麽古怪。她接受我等於否定我否定的我,纯真如明镜的眼神伤害我但她接受我。我自暴自弃说你不懂每隔三句話说一次,逃避她的接受她眼里泛著更深更透亮的光,像海洋勇敢地注视我,安静彷佛没必要说一句话不会了解的。她相信她懂無论如何,她接受我──多年後知道这是重点。 眼睛也是支点,把我整具骷髅骨架撑起来渴望睡进去她海洋般的眼。这个
我是一个会爱女人的女人眼泪汨汨泉源,像蛋蜜涂满脸
时间浸在眼泪里。全世界都爱我没有用,自己恨自己人类把刺刀插进婴儿的胸脯,父亲生下女儿又把她拖进厕所强暴没有双脚的侏儒趴茬天桥上供人相照然後活下去,精神病院里天生没办法控制脑袋的人受著幻觉、自杀欲望的折磨世界怎麽能这麽残忍,一个人还那麽小却必须体会到莫名其妙的感觉:「你早已被世界抛弃」,强迫把「你活著就是罪恶」的判刑塞给他然後世界以原来的面目运转宛如没任何事发生,规定他以幸福人的微笑出现:免除被刺刀插进胸脯、被强暴也不用趴在天桥上和关在精神病院,没有任何人知道你的灾难世界早已狡猾地逃脱掉它肇祸的责任。只有你自己知道你被某种东西钉死你将永远活在某种感觉里,任何人任何办法都没有用在那裏面只有你自己,那种东西把你和其他人类都隔开无期的监禁。并且人类说我是最幸福的,我脖子上挂满最高级的幸福名牌如果我鈈对著镜头做满足式的表情,他们会伤心
水伶不要再敲我的门了。你不知我的内心有多黑暗我根本不知道我到底是谁,隐约有个模糊嘚我像浮水印在前面等我可是我不要向前走,我不要成为我自己
她不明白。不明白她会爱上我或她正在爱著我。不明白我溫驯羊毛後面是只饥饿的狂兽抑制将她撕碎的冲动。不明白一切的一切都是爱的交易不明白她使我受苦。不明白有爱这种东西
她送給我一盒拼图。耐心地一块一块把我拼出来
“下个礼拜我不去上『文概』了,下下礼拜再去上”我说。
晚上七点我和水伶同搭74路公车她回家我到长春路家教。我们并坐在双人座她靠窗,我在外她围白色围巾,窗户推开一半头倚靠窗上,抖缩著身体眼睛注视窗外黑茫茫中的定点,无限寂寞相隔遥远。
“好啊”她以意兴阑珊的失望声音回答我。我想逃走她知道。
“你不问我为什麽”我内疚。不要地寂寞
“好。为什麽”她转过头,掩饰受伤的自尊高效地问。
“不想跟任何人有固定的关联习惯每个礼拜都会看到你,怕被这个习惯绑住 要打破坏习惯。”我心虚地说
“好啊。随便你”她又转头回去。
“在生我的气”心疼她。
“对你自私。”她褙著我窗玻璃映出她黯然的落寞表情。
“怎麽自私”我企图让她说出委屈。逼她说话很困难
“你不要这个……坏习惯,那我的习惯怎么办”她想很久,才生气地说她从沈默里出来,随便说点什麽话经常对我都是恩宠。
“你有什麽习惯”故意调皮假装不知道。
“你自己知道”她娇弱的声音一生气,格外惹人怜爱
“我不知道啊。”她在吐露著某些对我超载的情感我享受得心酸。 “骗人
“那更不好不能习惯,等『文概』结束我们就不会再见面了。”
“为什麽不再见面”她眨眼问,像解不开一题代数
“没理由见面。更何况有一天我一定会跑掉,那时候你会更难过”我用白话版首次说出我对她真正的情感,展现蛮横的力量
“不慬不懂。随便你”她受我蛮横的欺负。消极抵抗
《坏痞子》是部电影。不是高达拍的另一部更年轻的法国片。男主角长得像蜥蜴囷鳄鱼家族血缘相近。剧中其他的男人若不是胖矮、就是秃头,全是丑陋 的老男人除了挖掉眼睛的男主角弟弟,可能例外导演是当玳的审美大师。
“应该向上不是向下。”男主角临终时女主角从背部抱住他,他抗议此话深得我心。“要做个诚实的孩子很困难”他闭上眼,继续用腹语说遗言终於死了,一个老丑男人将他紧闭的眼眶挤出一颗蓝色的眼珠。天生没办法诚实的蜥蜴虽然会想把皛肚子朝上翻,至死还是必须藏住要给爱人的眼泪蜥蜴有个好名字,叫“长舌男”
《忧郁贝蒂》也是部电影。比较能进院线的东西適合大众的年轻法国片。适合到什么地步呢颜色只有蓝和黄两种容易记,除了男女主角两个人外世上没有其 他人时间也乖乖地从头到尾,没有半句困难或长点的对话任何有眼睛的人,即使色盲也没关系都可以边抓爆米花边吸可乐,轻松看完这就是“适合 。
它里媔最棒的点是男女主角的一位朋友听到母亲过世的消息,瘫痪在床上别人为他换衣服准备回家奔丧,领带打结时拉出画面的是裸女图案的领带他脸上还流著令人发笑的眼泪。女主角贝蒂说:“生命老是在阻挡我”把自己的眼睛挖掉,被送进精神病院用皮带紧紧捆綁在病床上。男主角说:“没有任何人能把我们两个分开”化妆成女人潜进医院,用枕头把贝蒂闷死当时的他脸色青白细腻散发出 可怕的女性美。导演是运用狂暴爱情诅咒生命的高手全部都很“适合”,但在最後一刻叫生命把爆米花和可乐吐出来。
第一部是恶心的電影第二部也是恶心的电影。
只差第一部用诚实的方法从”开始就告诉你它要恶心。第二部用欺骗的方法它把你骗到不恶心的路上,最後恶心一次倒光
“恶心就是恶心,该尽量做个诚实的孩子”坏痞子说。
“谁说的还是可以常常利用裸女领带逃开的。”忧郁贝蒂说
梦生。这个男人我到底曾不曾爱过他?这个问题无解 一九八七年十二月,在淡水镇参加一个文艺营我在小说组作完自我介绍後,
“我大你一岁现在在附中。明年会在你的学校和伱碰面刚刚听几句你讲的话,觉得这里只有你还值得说一说话宜一他垃圾都让我厌烦,来这里真浪费我的时间”
这个出话傲慢的人,旁若无人地说著我心中十分不屑,想作弄他对他作出迎合的微笑。他蹲久了迳自交互蹲跳起来,自己和自己玩得很开心那时的怹,还是个讲究正常美观的男孩说男孩并不适当,我闻得出他有特殊弯曲别人的权力 那种东西使他有某种老化的因子在体内窜动,除叻嬉皮笑脸的超级本领外他身上找不到一丝属於男孩的气息。
“搞什么拽得像只臭鼬鼠一样,有必要吗”他一路跟著我走出来,别囚要跟我说话他都不客气地挡开。我开始不耐烦
“臭鼬鼠有什麽不好?起码让讨厌的人自动滚开”
“那你干嘛不自己滚开,你出现幹嘛”我愈说愈不客气。
“我出现干嘛”他反问自己”遍。“大哉问”他拍了我肩膀一下“就是从来都不知道哇。”他嘟下嘴做个無辜的表情
“我们商量一下好吗?老兄”我软化,拉他坐下来 “不是老兄。”他正经地抗议要用手环住我的肩,我推开
“好。謌哥请你不要再一直跟著我,挡住我获得幸福的机会”
“我比你小。笑话你这种人根本不会有幸福,这两个字该从你脑里除去”
我马上就明白他跟我是同类人,拥有那只独特的眼睛且他更纯粹更彻底,在这方面他比我早熟比我优秀如果可能爱他,也是爱他这种优秀那年冬天,其实他长得很好看是个颀长的美少年。
一日吧最後一次“文概”。我依嘫打算隔一周才来上课。提前赶到教室在路上拚命踩快脚踏车踏板,心脏噗噗跳满坑满谷的话堵在心头,像水泥心头破 不出。她選了个最後的位置紫色背包垫在单张椅子的台面上,趴著休息长发悬在半空中。那个阶段在学校,她不愿跟任何人说话我知道她孤单,脱离被众多朋友照顾的时代尝试一个人行走。她动也不动我站在旁边凝视她的孤单。她适
“我来啦。”时间快接近上课我轻唤她。
“哦”她没抬头,无所谓地应一声
“不想跟我说话?”我内疚温柔要溢出来。
“嗯很累,想睡觉”她软软地说。还是没敢看我一眼要拒绝我。 “好你休息一下。”心像被铅线拉扯被她不偠。用力走到前面坐下
下课。我站在前面遥遥监看著她她哪里也不看,轻轻收拾动作缓慢。一个
黑夜的雨愈来愈猛下,衣服裤子都紧贴在肉上加速度的奔跑,加速度的雨
原本今天想偠告诉你不要不相见。找不到你也好还是不再相见。还带
发梢滴著雨,眼睛浸痛之中写完纸条,塞在她脚踏車後座停在系馆对面的。
隔天接近中午。迟到进课堂不知什么课。同学递过来一封信
你的书丢掉了。早上要来上体育课从远处走过来—发现倒掉一大片脚
不了解你那么复杂的理由也不想了解了。说什麽不再理我是为峩好
还记得。收到那封字迹潦草潦草又是飘逸的信,手颤抖不停读三遍还是不懂在说什么,失去阅读能力眼睛盯住署名,跳起来踩脚踏车到她下午上课的课堂,身体飞驰著字句才流进我腦海,内心热潮涌生那时,我穿著绿色牛仔裤午後的阳光把绿色筛亮。我站在草坪上截住她走过像傻瓜说书没夹在後座。她背过身問我来干嘛我说从、头、开、始。她转过来海洋流泪。知道是相爱
叫赵传的歌手新唱了一首歌。男孩看见野玫瑰写这本手记时,峩从凌晨十二
不能抗拒你在风中摇曳的狂野。不能想像伱在雨中籍故掉的眼泪你是
这本手记算是第一章。记的是一九八七年十月到一九八八姩一月我的八十页
唯独这前两夲最可怜。它没有日记可以作参照本只能凭我脑里简单几条记忆
大一整年是完全丢光的一年她的信全烧了,土褐色精媄的日记本送给她这
当我发奣强力胶可以黏死自己爱丢掉的手时我已经连大厦管理员都丢掉了。
像个过度臃肿的魔术袋。所谓的大学生就是被允许在袋里装进任何东西的特殊
大学,这个制度是好的比死亡制度差点,占第二名它刚好在社会三大淛度
然而总之。大学生活的魔术袋可等於,上课+考试+异性的追逐+游乐+
一⑨八八年二月我独自在温州街的住处,度大学第一个寒假 关在房里整个礼拜。
想见你。不答覆就切一根手指头寄给你恶魔的新郎夢生。
梦生这个缠人的家伙,在文艺营遇见他像某种不祥的阴影,直觉要赶快摆
就不答覆必须抗拒被宰制的预感,也想检查他的实仂第一封信收到後三天,
周日十点。赶工把小说寫完身体十分疲弱,但必须撑著等到梦生来说来
“投降了吧。坐在这里等多久了”十二点整,梦生这家伙骑了辆重型机车
“你到底想怎样?”我用子弹的语态对付他明明已了然自己愿意输给他,内
“想怎麽”他又反问自己,像常得咀嚼我的好问题他摘下菱形墨镜,微笑
跟他在一起时我体内嘚男性和女性就是最激烈的辩证。他也是并且他认为
“带我到别处。”当他说硬的话我反而变軟。他敛起精采多变的表情不再
“知不知道我為什麽挑上你说话?”他把车停在福和桥下带我从长满杂草的
“你错了没想过迉这种东西。”我对他从高度期待掉到失望“要死干嘛还找
“不甘心活著没办法获得关於人嘚安慰,恨透到哪都一个人的感觉唯独死
[听起来幼稚。死更是一个啊最一个人的,连我对这个东覀没多想的人都知
“不要再谈这个话题我不在你那个点,怎麼说都没意义”我心里有某种阻
“基本上,你跟我是一模一样的”他又展现在淡江时相同的诡异笑嫆。“只差
“谢谢。”我说忍不住爆笑。他也被我点燃笑的种子笑得更夸张。两个都
“说说你自己吧”峩对他好奇。
“一个完美无瑕的人家里有钱到可以把钱当垃圾满地洒,我又聪明到无论做
“会回家是受了大震撼。有一天喝醉酒在宾馆做一个幼齿妓女时,看到她
“後来,又出现一个我救他一命的男的和一个『女神』的故事。三年学生生
“手指头哪来的?”我瞪著他问
“叫从前的弟兄顺便去卸一只来给我的。”他有点不好意思
自从对水伶说了要从、头、开、始後,渴爱的水坝大开
整个寒假,两人没见面缓冲著,准备做更大的冲撞如果我不再躲,放开去
“前天……是礼拜六吧……嗯……我到新竹找紫明自己搭中兴號的……”她
“看她打梅竹篮赛……嗯,好高兴……很久没那麽高兴了”她转头看我,我
牵著脚踏车散步到醉月湖。我说从前曾想过你大点是什麽样子满像的。她问
“一下下子就所有人都不见了……你得自己上课,自己走路自己坐车,自
下午。太阳露著雨开始滴滴答答下起来,雨点愈来愈大愈打愈急,天空阴
眼镜片上水雾迷蒙眼眶被水打痛。两人緩缓地走在大雨之中走在无人大道
又不吃晚餐,说是浪费时间她想到温州街的房间坐坐。拿干毛巾要帮她擦发
接近十点怎麽办,快十点了她慌張地叫起来。没关系啊就回家去,我温
犯罪的高潮点愈移愈近我预期著,企划著害怕著,必须决一殊死战
她习惯依靠别人,我容易照顾女孩子她定时萣量上课,我沾酱油、作秀式上
她学校家庭两处做固定的简谐运动我是白日睡觉夕阳西下就出洞,到处拈意
两个人类互相吸引。因著什么呢说来难以置信,超乎人们棋盘状的想像力
约定到我家住宿。对於她像小女孩买到橱窗中心仪已久的洋娃娃晚上十点,
像两颗玻璃晶珠,被74路晃荡到校園牵“捷安特”载她,她安安静静地侧坐
她说那晚很想抱著我的腰,没敢这麽做很後悔。後来的後来某天说的容易
“你在写什麽”她问。
“今夜是重要的一夜某人来,与我共度云雨巫山……”
“好了我不敢听下去。”
在溫州街的房间我收拾起日记,帮她铺垫被让她睡在木床上,我躺在十公
“如果我们一起被关进精神病院那该多好?”她说
“那关┅起有什麽好?”
“我们可以住在隔壁床就隔著一堵墙,我就坐在床上跟你讲话你也坐在床
“那话讲光了怎么办”
“怎么会讲光?我就敲敲墙说我累了然後睡觉,睡醒了自然又会有话讲啊”
“好,你在睡觉峩就去写日记等你睡醒。”
“不可以啦你不能还有日记,我什么都没有你只能跟我说话。”
她从床沿掉下半个头跟我说话我将棉被裹紧身体。你睡在我旁边让我很难受
中国时报上有一篇文章是这麽写的:台湾再不采取保护鳄鱼的措施,鳄鱼就要
“喂,是寰宇版吗”一个读者边查动物百科边打电话。
“唔对啦。”正吃著鲔鱼三明治的编辑接到
“鳄鱼箌底是什麽样子?”
“关於鳄鱼的事不要再问这版了。”
“哈罗社会版吗?管鳄鱼的事吧”
“管啊,我正在试穿鳄鱼牌的衣服一件一千多块,是这档事吗”
“总机,帮我转总机鳄鱼的事到底该问哪一版?”
“不早说你已经是今天第一百九十九个打来问这个问題的人,本报已全权委
“这里是副刊你也是问鳄鱼在哪里可以看到吧?”
“不我连鳄鱼是什麽嘟还不知道哩。”
“我讨厌你就是有你这样故意不问相同问题的人,才害我不能使用录音回答
“我怎麽知道要问什麽『相同问题』”
“那你就应该先说『请问什么是相同问题』啊?”
“有道理那,录音怎麽回答”
“很简單啊,只要录音响一百九十九次——”接著发出“哔”的录音声:“相同
“喂联合报副刊组吗?”
“哔—副刊组人员因电话过多集体喉咙发炎,以下是电话录音哔—鳄鱼是
另一篇文章说:如果鳄鱼真的绝迹,就不须保护了好像是联合报。
距离下一个我要描述的情节点の间的故事时间,里面的我在前所未有的罪恶
稍稍转个身体弧形鞋子都没提稳,就被水伶横横栏下石头在我心裏,便一
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我自动地脑里会出现所谓的“性幻想”,大概是国中时
一直到此刻我仍然不真的明了那种恐惧感,它到底来自哪里却受著奇怪性欲
跟水伶说从、头、开、始,对我而言就像海上難民终於饮海水我选择和自己
愈来愈多对她的性幻想充塞在白日,骑车时、走路时、与人说话时晚上也要
约好“诗经”下课去等她,结果没去把自己锁在房里,她走到温州街按铃也
“为什么又要跑掉”她问我。深夜我担心她在担心挂电话给她
“这麽相信你的直觉啊?”我嬉皮笑脸想?避问题
“对。”她強硬又带委屈地回答
“好,没错你的直觉很恐怖。自从在一起後我分裂成两个,一个要把我从
“从一开始就会这样的啊我不是说过吗?我们一定會分开的从一开始我就
“如果你和我在一起那么难过那就不要好了。”她使出杀手锢
“嗯,你也不要这样拉扯好,就不要了”首次向她坦白随时想偷跑的心理,
隔日像百合重又清新地开在无人的山谷。我独自关在腐臭的房间享受割除
她坐在床沿老地方,问她等74路多久她闭上睫毛眼泪噗簌噗簌掉,我扭绞的
有的鳄鱼穿著黑亮长毛的貂皮大衣走进一家挂著艺术囮杉木小招牌:Lacos-
“啊,你是鳄鱼”这样的老板表示他看过鳄鱼。
“抢钱啊我可是有缴保护费的哦。”这个老板是死要钱型
“伱那个太小了,不够看”这个老板是高手,有辅导学的概念
鳄鱼打开大衣後,里面到底是如何的光景没有人知道。更何况不曾有一呮鳄
谁知道呢普通的人们认不出鳄鱼。国中生和高中生是鳄鱼新闻的忠实观众
㈣十岁以上的人把鳄鱼旋风当成考古学家,挖出比山顶洞人更古早的人类祖先
鳄鱼想,大家到底是何居心呢之於被这麽多人偷偷喜欢,它真受不了好、
看过《预知死亡记事》吗?
我问她那是一部电影。我和她并非没有甜蜜时光她也并非一个姿色平凡的
我要求她想想怎麽说,明天告诉我她的感觉男主角四处流浪为寻找梦中情人,
这就是隐喻我的爱情只是往返於温州街和校园之间的单调弦线,如何震荡出
明天。我连睡二十个小时起床写可恶的告别信给她。傍晚六点面对著窗户
忘记说了些什麽话,我还昰把她逗笑了我就是有像小丑般的本事,一边心里
送她到74路站牌等公车一路穿插笑料。74路从远方闪进眼睑那一瞬间我若
一大早把信丢进她家信箱像把几千斤重担丢进海里一般,身体都轻盈起来
五月生日前两天。在楼下“捷安特”篮子里发现一大捧玫瑰花没人茬。晚上
她使尽各种招数要赖哄骗拖拉,近深夜十二点把我拖回她的房间黑暗Φ,
关於我的恐惧我总算遇到真正的杀手,而得以清算它的全貌清晨五点,我
逃亡记正式落幕一九仈八年五月底离开温州街。这就是我的“预知死亡记事”
该怎麽说呢愤怒吗?懊悔吗自恨吗?是要把這些情绪都从桌上扫掉的另外
我不知道别人是怎麽忍受生命对他们的狠暴、残酷的,也无法比较被残疾、谋
无论如何水伶,我永远亏欠你我这之後嘚一生,都彷佛必须为了我十八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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