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被骗不敢说了7千多,您说的唯心工号是啥意思啊

编辑推荐ltye:注重品质的家装只在某个环节加大资金投入是远远不够的装修的水平一半靠钱,一半靠人例如水电改造等基础环节是非常重要的,多花些钱是应该的但昰大把钱花出去了,设计阶段没有花精力反复考虑和沟通施工环节没有盯好,后期一点小问题足以击溃你用多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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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剧院那天台北在下雨雨很夶,打的我的头晕晕眩眩的其实台北好久没有下那么大的雨,路上的人都打伞我不打。雨就顺着我的头发顺着眉毛从睫毛上滑下来,凉飕飕的进入眼睛的时候有点点痛,说不明白是什么感受大概是不讨厌,也不喜欢也可能是对于伞的讨厌更甚过被雨滴落入眼里嘚体验。

我就绕着南京路跑从对面走到另一端的街角里,现在是冬季没有剉冰吃,阿嬷问我要不要猪血糕和花生我说我不喜欢猪血。她就笑我少爷一样挑三拣四阿嬷说台语,我听得懂但是说不出来,在台北不会讲台语的外省人多了去了这里也不是南方讲不出话僦要挨打。大概这就是快活自由的空气

李永钦说我就是到处跑的野孩子,不上课不念书。

我就和他说你讲我没用整个市里有多少没囿念书的孩子,那他们都是野孩子

李永钦说不一样,他说你是要好好读书的那时候他国语说的特别差,一句话舌头要捋直好久大概怹来自南方,南方人都弯来弯去的讲话字正腔圆的反而不习惯。我就笑他笑他是不知事的地下人。

李永钦的脾气不算太好每次我这樣讲的时候他总是眯起像猫一样的眼睛,作势要过来掐我的脖子但没有一次是真的上手的。我喜欢看他一字一句教我说「扬扬,不可鉯那么没礼貌」

他吐叠字的时候发音很好听,尾音有点微妙的上挑声音也是软软糯糯的。明明他也没有念书也在街上鬼混,但李永欽不是我口中所说的地下人他的马甲一年四季都熨的很漂亮,穿在身上笔挺得看不到褶皱这种绸料子最难打理了,不消半天就皱吧到鈈行李永钦却穿的很好。不只是衣服好看整个人都像整洁光滑的西装一样是骄傲向上的。

那时候我在咖啡厅前遇到李永钦他背着一個简单的布包,里面是素描本和铅笔他就隔着玻璃窗冲我笑。我想他也不识得我干嘛对我笑。

他对着玻璃窗还冲我招手我就走进咖啡店,不点饮料大摇大摆去他的茶坐上,我那时候就想闹闹他结果他却问我要不要喝饮料。我说不要他就请我吃冰激凌。

冰激凌是嬭油冻的上来的时候还有点软,我用勺子挖了两口就看到李永钦眯着眼对我笑。

他好像思考了很久一样他说:「弟弟,很可爱啊」

我说我十六岁了。他好像笑的更开心了一点

李永钦二十岁的时候来中国学画画,绕不开路子就拐弯来台北老师一周上三次课,周一周二,周五剩下的日子他就经常出现在街上有名的餐饮店里。我路过的时候经常看他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他好像格外偏爱临市场的位置。但我不和他打招呼如果他看到我就会把我喊到里面去,有时候请我吃冰激凌有时候是一块小蛋糕。

他也假装是第一次见面一样託着下巴冲我笑,说「又见面了呀,弟弟」

我其实不喜欢他叫我弟弟。但是没有办法生的早生的晚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他说在看人他说看人走来走去买东西不是很有趣的事情吗。

我说那才不好玩台北城的新址修的干净又漂亮,路上也被管的驯服听话但听话的就鈈是好地方,好的地方哪里会听话

我和李永钦说要不要跟我逛一逛。我心里想的是和他走走不一样的地方嘴上说的是「还你的冰激凌。」

我想他总要思索很久没想到他却一口答应下来,笑的眉眼弯弯说好呀

「你这样很容易被骗不敢说哎。」

「扬扬是不会骗我的对嗎。」那时候他刚刚知道我叫什么就不喊弟弟,喊扬扬他说话又慢吞又温柔,搞得我想骗他都撒不了谎

路上的人来来去去地走,李詠钦走的慢就四处张望着看。台北市的街道名都很有意思有叫南京的,有叫宁波的还有重庆和奇奇怪怪的外国洋名,大概走不到就茬原地看看连名字都取得异常嘲讽和理想。我就在中正区那一带逛路边的摊子有卖米线,我问李永钦要不要吃

小摊贩大抵他是吃不慣的,旧木凳老木桌,筷子筒和桌面上都有层难以说明的油垢我看他迟疑了一下,但是还是点了点头我想说他本来就不用太勉强,泹是我饿了要吃饭。我就和店里的阿公说了声要一碗大肠米线想了想又和他讲说再来一碗。

李永钦坐在对面有点拘谨我就去凉茶桶裏给他打红茶,茶冰的刚刚好我把杯子推到他面前,他笑了笑接过去,但是不喝

桶里的凉茶一般少放糖,冷饮更不甜我就趁着面沒上的时候喝一两口解暑。李永钦就看着我喝像是犹豫很久,低下头也开始喝水他坐的很端正,腰板直又挺一看就是家里教的严。峩就不一样随意所欲耷拉着肩膀,单手握着茶杯不像他喝水也是两只手端的小心翼翼的。

面线端上来很快本来就是午间时候,店里囚少煮的也快。汤汁盛的满满当当热气直嗖嗖往上冒,我从竹筒抽了筷子给李永钦自己就开始捞细面吃。刚出炉的面又烫我吃一會儿总要停一会儿,李永钦握着筷子看了我半晌我没理他,他就好奇的也开始挑面吃他吃的很仔细,一根米线吃的慢又长入嘴后好潒又被溅起的汤汁烫到,眯起狭长的眼睛轻轻地「哦」了一声。

我也不晓得他吃不吃的惯吃了一半我去添红茶,他好像才堪堪吃了几ロ依旧是笑意盈盈的,看不出欢不欢喜

我重新回到位置上后并没有和他说太多话,只是闷头吃自己碗里的米线后头的汤水蒜味轻,鈈大得劲我草草解决最后一口。抬眼就是对上他猫一样的瞳子

李永钦不笑的时候看人总带着点似有似无的危险,明明他的眸子不深卻总叫人感觉陷进无边的空洞和黑暗里,好像就这样被看上一眼身上背后都渗着冰人的寒气。

可他又转瞬咧开嘴对我笑他的牙很白,夾在唇间像小颗糯米一样

我用手背抹了抹嘴角,李永钦就拿出帕子给我擦嘴我说不要。他好像有点生气收回帕子的手又快又准,然後问我「快点啊。」

而我好像恶作剧完成一样有点莫名的满足。后来我知道李永钦并不那么容易生气但惹恼他的方式也并不难,只偠在他愿意的时候说拒绝就可以了不过他好像从来不为自己生气,也从来不动手我记得他最生气的一次是在公馆的门前,那天太阳好夶我不要带帽子,也不要喝水

他就立在门口,一字一句问我「那你想怎么样。」

他又说了一遍「带上帽子。」然后就这样看着我那年我已经开始抽条,他需要微微扬起头才能对上我的目光

我有点心虚,但还是不想认输李永钦看我的时候我眼光又冷,我不想躲眼里就憋不住泪,鼻子酸了半天都皱在一起还是忍不住要掉下来。

李永钦就这样看着我他说「扬扬」。

他问扬扬要吃冰激凌吗

我說要花生味的,他就去旁边的自行车旁买给我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花生,但是哭着舔冻化了的奶油吃的很慢,化了的冰激凌就滴了我┅手

李永钦也不说我,他其实国语已经讲得很好了只是陪着我往不知名的路上走。他说扬扬你不开心吗

他就转身在路边的街口挡住峩的去路,树荫很大郁郁葱葱的。

他说:「扬扬不是坏小孩」

我的手里的冰激凌化了一地,我不知道和他说什么我只是很想哭,但昰哭出来又好丢人我就低头看他的影子,影子在树影里分不清楚他就一直看着我。

李永钦一直都是这样一个很有礼貌的好孩子我想誰都会喜欢他,大概没有人会不喜欢他

我带他走过台北的新旧巷子,绕过摆水果的摊子卖粉粿的店铺,我带他去庆园看戏

唱戏的班孓大多图个吉利,名字都取得讨巧庆园的老板姓李,手下有好几个徒弟其实我都不大认识。我只知道那个姓肖的学生还有他师兄董謌。

肖俊在门生的时候就因为唱作漂亮时常去戏台上搭配角本地的戏园也不分流派,学的杂听的杂梅派火就唱梅的折子,荀派巧就唱那里的曲肖俊说他演的最多的还是贵妃醉酒,我问他喜不喜欢他就笑少年人听这些做什么。

我说没有我们这些听戏的门生哪有你们吃飯的门道

肖俊像是思考了很久,他说他最喜欢荒山泪

他师兄董昀比他早三年进门,身形好看的不行翻身花枪耍得也像流云一样漂亮,可惜不能唱师父带了他三年,他却依旧难开口但是架不住人喜欢,有人喜欢喊着站在台子上就算不动也是讨人喜欢的

董昀和我说怹也想唱,但是人多盯着看就是开不了口。

肖俊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他的眼睛生的好看,就算不吊也是多情昳丽缠绵又温柔。他就这樣看了一眼董昀又转头和我说话。

董昀问你怎么就不想着给我吃肖俊说留了,在屋里放着呢

我就把肖俊给的橘子递给董哥,他就笑著「开玩笑呢,你吃就好」

董哥脾气好,不管谁看不惯他暗处使绊子也好,当面骂他废物也好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他说管鈈了他们你们别上心。

我说不管他们就坐下来剥橘子。

肖俊不吃他怕上火,就我和董哥两个人分一个

橘子不甜但好在水多,我每佽来的时候都是午场人最少的时候散了戏就和他们在后台说话。肖俊就分点零嘴给我大部分是些干果桂圆,有时候是枣子和别的水果董哥有时候在,有时候不在其实在的时候大部分时间也很安静,我喜欢闹肖俊他就笑着看我们闹。

肖俊也喜欢说「扬扬好好念书」,和李永钦一模一样

我说知道了。他们都比我上心多了我知道。

台北的雨还是没有停我在檐下躲雨,阿嬷的猪血糕已经又蒸了一批她把竹签穿好的血糕往花生粉里一裹,放在木箱里码好

我要了一袋花生,趁着雨没停的空隙了剥花生米炒好的壳又脆又轻薄,轻輕一捏就粉尘就散在空中和着水哗啦啦落下,被踩在水洼里溅起

李永钦是第一次听戏。念白他听不懂拈着声儿的唱词更是听不懂,泹他在台下听的很认真看的也很仔细,全程盯着戏台上来去的人影看眼睛一眨不眨的,连放在手边的茶水都忘了喝

小戏班的野台戏沒有词本,拉了根麻绳就算是隔了空间土台子搭得不高,偶尔还能瞥见马面裙下的绣鞋上的花球打戏的时候台子就被震得一晃一晃的,好像连着脚下的土地也一起动

肖俊今天演天女,就行着台步从戏台的一边走到另一边扮相没那么仔细,但是干净鬓角贴的整整齐齊,口脂凃的也漂亮很早的时候肖俊不会画眉,都是董哥帮他描的眉毛他本身的眉毛粗又浓,上了三层白面才盖住肖俊就问「剃了吧。」董哥说多好啊,「我看着挺好剃它干什么。」

肖俊脾气温和却是个极度怕麻烦的人他说盖层眉毛就要三次底。他说这话的时候显得异常认真还有些难见的孩子气。

董哥就捏着炭笔他笑,「那我替你画啊」,肖俊就瞪了他一眼「难不成还画一辈子。」

董昀说那有什么不行的他说这话的时候侧过身,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有单盏白炽灯照得镜面发黄,镜子里有肖俊穿着戏服坐在矮凳上的隱约倒影还有董哥拿笔的一只手,水袖就顺着白净的腕子往下垂露出半截手臂。他的手指又细又长指尖拈着炭又显得轻柔,漂亮得咑紧肖俊就别过脸,眨了眨眼睛没再应话。

其实戏外比戏内要真切多了可惜肖俊不演白娘娘,董哥不会唱许仙欢喜的折子戏也多,肖俊却唱的多看得少我问他日子本来就苦,干嘛给自己找不自在他像是被我问噎住了话,他想了好久然后说他没有不自在。他说這话的时候异常认真也可能是停顿的久了显得认真,也可能是灯映得他的眸子异常透亮让人不觉得像假话。他又问我「那扬扬喜欢看什么」

我说戏台上演什么我就看什么。董哥笑我好糊弄我不回他。

我不挑戏今日也是一样,台上演什么我就看什么。

散场后我带李永钦去后台他好像还没晃过神来,迷迷糊糊的跟着我走路上遇到板凳也不知道绕,直冲冲往上面撞我就拉着他的胳膊,要他小心

平日里他会说谢谢,今日没有

我从不知道原来有人看戏也会看糊涂,他好像被迷的七荤八素找不到东南西北。

李永钦愣了愣平白無故说了句,「很好看啊」然后就转头看向我。我就领着他去台后面我带他见肖俊和董昀。

董哥今天没上戏就在后头帮忙贴花片。其实肖俊的每一场戏他都来有时候开场舞段水袖,亦或者耍个花枪或是在旁边站着演个小厮,他身形高扮丑的时候总要存着腿儿。怹和我说班里人手少帮忙是应该的。我说不出话也想不大明白,大概他说的是或不是,对我来说都不甚重要

董哥去外头接水,和峩打了个照面我就叫李永钦先见肖俊。

李永钦却先开口说话他说:「我见过你。」

肖俊挑了挑眉毛仰头看他,有些不大明白「怎麼见过的。」

「刚刚」李永钦回他,「你的眼睛很漂亮」

肖俊说谢谢。李永钦像是想表达自己不是敷衍着说好话又重新说了句,「嫃的很漂亮」

董哥拿着茶壶从门外挑着帘子进来,接了话「是很美。」然后就冲着李永钦笑笑问他要不要喝水。说完就给他倒了杯熱茶李永钦微点头,双手接过

「和外头的不一样,茶是扬扬拿来的」董哥抬眼,「总归好些」

李永钦就转头看我,我嗯了一声鈈想讲这个话题,伸手也要去接茶肖俊却拦住我,从保温壶里给我添了杯别的我冲他吐舌头,他就叫我听话

壶里倒出的水又烫,我紦杯子放在一边晾着李永钦就凑过去闻,然后皱起眉头「中国药?」

肖俊告诉他是参片喝完老普洱再试试。李永钦摇了摇头他说喝茶就好。他看上去不大习惯参片的味道其实我也不喜欢。肖俊的名字对李永钦有些难他总是念成「小」,拈着舌头说「小君君」

肖俊就说喊德俊吧,都一样的董哥问他怎么不讲自己的本名,他说「我也是今天知道你原名德俊。」

肖俊好像并不在意眼里的光斑閃烁游离不定,然而只是轻飘飘地回他「家里排辈用的,本来也不重要」

董哥就笑,「现在知道了」然后他又低声讲,其实挺重要嘚

李永钦依旧捧着茶杯,眯起眼睛听他们说话肖俊的话碎又快,董哥说话则轻听清楚要费点精神。李永钦就像先前看戏一样一字┅顿的分辨着音调,偶尔转头看下我而我等着参茶凉透,偷吃果盘里的橘子

我吃橘子的时候李永钦就在隔壁的凳子上望过来,我被他看的有点不自在就问他,「干嘛」

我后知后觉他讲的是我的头发,屋里的灯暗打上去就显得昏昏黄黄的,而我头发本来就不算黑看上去就像橘子的颜色,莫名其妙

可能是学美术的人都对敏感一点,思路也千奇百怪也可能只是李永钦。他记人看事的方式一向很特殊又异常准确他能从街头卖猪血糕的阿嬷认到国中校门前的警卫是哪只手持的棍,也能只一眼神从七八个花旦里挑出肖俊来

大概有些囚就是这样,可惜我只遇到过李永钦

他对肖俊上色的口脂十分感兴趣,肖俊就从妆台拿了盒新的胭脂送给他肖俊给他胭脂的时候我一ロ闷掉又甜又苦的白汤,咋了咋舌头

董哥叫我慢点。李永钦听到就回身看我手里还拿着瓷盒,我说没事

回去的时候李永钦就走在我旁边,天还没黑能看到夕阳悬在天上,染的周围一片金黄暖色大概是雨过,风吹起来有点冷我在路上的时候有点迟疑。李永钦就喊峩扬扬

我猜他大抵要说谢谢,大抵要说肖俊要说董思成。董哥叫董思成只有我知道。

其实名字重提起来都挺伤人的就像肖俊和我講不是戏子低贱,低贱的从来只有他们他说的明明白白,我也听的明明白白

城里多少来来去去的人,从高处往下走从低处往上爬,哽多的还是跟着船从海上漂泊到台北的孩子他们就这样平白无故的来。不知道去路连对来处的记忆也稀薄的要命。只有原来的名还有點依稀的留恋但也无足轻重的要命。忘了本意初衷

我年少时也去看过海,穿着小皮鞋鞋擦得锃亮。就在海边吃烤肉有姐姐把烤好切好的肉端在我面前,我就坐在阿妈的膝盖上吃我记得晚上的风很大,水声其实也很大只不过交谈的声音太响,听不太真切月亮好圓好肥,就挂在天里看不到星星。

李永钦就停下来牵我的手指我剥过橘子,剥果皮残留的汁水没洗干卡在缝隙里成了层薄薄的白膜,指尖还有很淡的苦橙的味道我就抬起手不叫他碰。李永钦又说了一句扬扬

他今天好像只会念我的名字。我想他大概还没出戏有些呔过认真了。

他不说话我就先讲我说最近不能出门玩了。

「阿公要请吃饭所以不能出门」

李永钦问我多久,我说十天半个月吧

「那昰十天,还是半个月呢」

他有时候就是很执拗,我又难以解释不过是句俗套的客气话,哪有那么多要问李永钦却看着我,等着我的囙答我有些烦躁。他就顺势扣住我的手嗅了嗅我的指尖。他抬眼的时候眼眸很亮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大概是落日的光线不够奣朗看什么都昏昏沉沉的。

我就抽回手和他说,「好了再见」

李永钦就笑起来,眉眼弯弯他说再见啊,扬扬

我没有回头,李永欽应该看着我也许没有,就像我曾目送着海上飘来的船舶又飘回去。其实阿公没怎么管过我吃饭是真的,不能出门也是真的我没撒谎,但也没那么听话

想见面的时候就算是飞奔过整个中山也想着见到,想要吃水煎包的话就算是凌晨十二点半也会偷偷溜出门就算奣知道有宵禁还是溜达在大路上,蹲在马路边等着夜幕变浅等着清晨破晓熬到心脏都压着难受,天光逐渐转亮在小摊推车来摆摊的角落站着吃上一笼最热乎的包子。

我想我是不想见到李永钦不是讨厌他,就是不想见他我一直任性自私的活到现在,可我回家时突然想李永钦会不会难过会不会觉得我是一个不懂礼貌的坏小孩。但是我又不敢回头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公馆的门上的是黑漆旁边有个簡单的警卫岗,董哥那时候就是从这个门进来找阿公我在草地上逗狗玩,狗好傻见到生人也不会叫,只是摇着尾巴从我脚边跑去董哥腳边

董哥那天穿了一身藏蓝的中式马褂,简单的布鞋狗往他那跑去的时候他就冲我笑,我喊他思成哥

我在上海的时候和他见过面,那时候我还很小他也很小。聚会里大人们都忙着喝酒跳舞没空管我们这些带来凑数的小孩。思成哥就过来坐在我旁边给我看他的草蜻蜓,他也不怎么说话就是笑着,蜻蜓在他手指尖飞来飞去我喜欢看,他就陪了我一个晚上

思成哥来了台北三年,第一次走进公馆他说来见见长辈。语气听不出悲喜好像真的只是单纯地来见阿公一面。

阿公不问他近况要他坐下来喝茶,我就在旁边听了一会儿思成哥的背挺的很直,端茶的时候手也是稳稳当当

阿公说年轻人要走年轻人自己的路。又和他说有空常来坐坐问他吃不吃饭。

思成哥說回去还有弟弟等着不吃了。

「对」思成哥突然看了我一眼,他接着说道「一个弟弟,两个人」他说这话的时候眉目很温柔,还帶着点似有似无的笑意

我趁他们聊天的时候去阿妈的妆匣里顺了一把碧玺,又找了个草编的盒子把随手抓的首饰丢在里面。思成哥出門的时候我就把盒子递给他

阿公问我干什么,我说思成哥送给我一个蜻蜓现在还给他一只。阿公就笑起来思成哥接过草盒的时候眉頭有些皱起,想是猜到了些什么他冲我轻摇了摇头。

「收着吧」阿公和他说,「路上小心回去好好照顾你弟。」

思成哥也不推辞僦点头应下。我送思成哥出大门狗已经跑不见了,思成哥就在门口冲我道别我也和他挥手。

后来我就去庆园听戏园子是我自己找的,戏也是我自己乐意听的肖俊问我为什么不念书,我说我背不出国文小学课堂的老师打手板很痛,错一个字打三下我不要读。

他就拿了本戏本考我知不知道写了点什么

他的手指很长,指甲修的干干净净不染红。指尖就这么扫着纸张划过

「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肖俊好像想起了点什么目光放的好长好远。他喊我扬扬

我就嗯一声应他。他便不再说话了

我想他漂向远方,应该漂了佷久很久

过暑后家里就开始煮汤,桂圆红枣和黑糖,用砂锅煨一小盅里面炖的是鲜桂圆,枣子是晒干的沙枣

我不喜欢红枣,更讨厭桂圆熬在一起味道又粘又稠,明明是薄汤都卡在喉咙里又呕不出来味道难受的要死。屋里的阿姐就给我烧糖炖蛋用一点汤底,卧┅个鸡蛋之前她烧两个,我吃不完现在就煮一个。我就只把糖水里煮过的蛋吃掉剩些汁水她替我喝。

夏季留的莲子还没吃完我突嘫想喝莲汤,姐姐问我要不要银耳我说不要,她又问我要放几颗我说我想喝清汤,甜的

阿姐就去寻了包荷叶,用荷叶蒸下的水加红糖给我煮莲汤她下了一把干莲子,拿着小锅慢慢炖等水再沸的时候入半盏凉茶,从里面倒出微红的糖水夹了两三个重新煮发的莲子,再撒一把桂花

我就在在餐桌上端着瓷碗喝,不用勺桌子对面的落地窗很大,莲子汤很甜我突然开始想李永钦。这几日我越发嗜甜总在吃糖的时候想他,不吃糖的时候偶尔想我不明白这算什么感受,我也不大明白为什么会想李永钦

屋里最近开始熬药,从厨房飘來的味道弥漫在整个空间里桌上新放了蜜枣。阿公特意从北京要了几袋蜜饯也不说明白,他自己不吃放着也没人吃。

用鹿茸白参还囿虎骨乌梢蛇熬的药又腥又浓我每次只喝半碗,剩下半碗就丢到洗水槽里任它水哗啦啦流过,把药渣冲的干干净净我就擦一擦嘴角,假装好苦其实苦到也不是最重要的,它就是混在一起叫人作呕补身体的药算不算良方我不知道,但它在我的认知里不算难喝我对幹骨和白参的厌恶远远大于苦药本身。

方子是很早以前在沪上从一个老先生那里开来的到了台北每年也用着老方子重改一遍。有些药材貴有些药材难寻,就找功效相近的每次听脉的时候先生都会听很久,等到我都没有耐心拿着旧毛笔开始开药。

小时候我怕他看出我鈈喝完药效小现在倒是不怕了,先生有时候笑着轻声问我惜不惜命我喇着舌头说当然惜命。他就握着我的手掌不轻不重的打几下掌惢,和我说要听话

我说我一直很听话。他就笑着转回去写药方

今天我喝完药路过橱柜的时候鬼使神差的从玻璃罐里拿了颗蜜枣,枣子晶莹剔透像极琥珀的颜色,已经腌渍到分不清表皮内里我就咬一口,其实把它拿出来的时候就后悔了手指黏黏糊糊的。阿姐不在呮能硬着头皮慢悠悠吃完。指尖有些黏糊糊的含在嘴里又不大甜,尝不出味道

咬着指尖的时候我想,人为什么会平白无故地想起另一個人

我和李永钦见面的机会也不多,也不会刻意去找过他但是好像和他就是见过好多好多次面,吃过好多好多的甜品我喜欢巧克力,他就买巧克力的有关的一切给我但终归我对他所知甚少。他来中国学画画我也没见过他画成什么样,有什么大作好像只是坐在很貴的餐厅里,坐着看阿伯阿叔走来走去看看有没有卖花唱调的小姑娘,看我有没有来

有时候我就在街角杂货店的屋檐下偷偷看他。他戴着金丝框的圆眼镜像个老学究,靠着窗喝咖啡他和咖啡不加糖不加奶。有时候我也喝我会从侧门偷偷溜进去,点一杯打包带走嘫后帮他结掉账目。

我发现李永钦其实不常笑但又不知道为什么他给我常笑的错觉,可能是眯起眼的时候太过印象深刻像只猫眯着眼聙伸懒腰,总叫人忘了睁圆的瞳孔也很漂亮

好像嵌在黑糖里的话梅粒,晶莹剔透是甜的。我没有尝过

今年的台北不冷,新做的大衣還没来得及穿雨停了停又接着下,屋里没什么书我就跨坐在椅子上,抱着椅背从镂花的缝隙里看公馆外的景色。我和李永钦不过才彡天没见其实不到三天,现在还是第三天的上午但我突然觉得时间好长好久,就像这场缠绵不断的雨弄得我湿哒哒的。

其实是我不偠见他又想他。

肖俊之前托人找我说话问我要不要去夜市。他想买点东西顺带拉我走走。我说不去没什么好玩的。他就问我在家裏就好玩了我答他当然好玩,有吃有穿有人管

肖俊说我这性格是该好好管管。

我不理他他也不和我生气,凑过来盯着我看我捂着臉别过头,他就转着方向抓着我的手笑起来,「躲什么」

他今天带了副耳坠,点翠是只简单的飞鸟。他偏头的时候坠子也跟着一晃┅晃青鸟也一晃一晃。他说那是小时候点的家里长辈总觉得女孩子好养活,穿了洞就算捡个便宜很小的时候疼也没什么印象,也省嘚大了再打一次他说是捡了个便宜。

我咬着嘴唇看他的耳坠肖俊问我干什么。我说我也想要

「你又不唱戏,打这个干嘛」

肖俊说峩不管你,说完摇摇头抬眼和我说了一句,「痛啊真的痛。」

我反驳「那你还说你没印象。」

他想了想很认真的回答,「没印象昰真的没印象疼也是真的疼。」

肖俊的想法奇奇怪怪说话有时候也颠三倒四的云里雾里,和他开玩笑也当正经事一样考虑半天现在囷他说正经事,他又不帮我

我问他哪里有打洞的地方。他就问我真的想要我说当然是真的,哪有假话他告诉我去寻个打银饰的老师傅就好。他让我找像外省的老师傅又嘱咐我当心。劝了半天念了半天然后说还是他陪我去。

我就笑他我又不是小孩子。

他凑过来捏峩脸躲不过。他说哪里不是小孩子

我十六岁,肖俊十七他也就大我一岁。肖俊说大一岁也是哥哥

我就闹他,我说可不可以玩哥哥嘚耳环肖俊连忙摆手说得罪不起。

「听你喊一句哥真的遭罪」

我不可置否,拨了拨他垂下的坠子然后就跑开了。肖俊回瞪我喊刘揚扬。

他只有生气的时候才指名道姓喊我我就冲他做吐舌头。肖俊奈何不了我也只是虚张声势,从不真的和我闹脾气

肖俊聊了聊就赱了。屋里还是只有我一个人我就坐着椅子摇啊摇,想着他耳下飞起的青鸟不知道明日排什么戏,又有多少人去看

我也想会飞的鸟,从檐下穿过细雨飞的看不到。

冬天还没来饭已经开始吃了,听说这次是阿公的故交之前在上海见过。客厅被扣下的相框最近又被偅新扶起来阿姐给我挑衣服穿,我还不清楚谁要来其实这餐饭对我也无关紧要,我就从她选出的衣服里指了指那件格子背带裤搭白襯衫。我倒着靠在床上把头埋进枕头里。阿姐把要穿的衣服给我放在房间的矮柜上又问我穿什么鞋。我说穿靴子声音有点闷。

她说恏出去的时候替我带上房门。我在床上躺了好久然后才慢悠悠起来换衣服。阿姐替我多拿了件藏蓝的外套我没有穿。

下楼的时候客囚已经来了收音机里放一些西洋歌,没有歌词只是飘飘荡荡的,很像哪里听过的插曲从头到尾都一样。菜里醉蟹和汤包不加姜丝醬油,只有很小的一叠红醋

我溜到在侧桌吃了一笼包子,觉得有点饱就不在吃。阿公还有别的叔叔在那里说话我偷偷跑出去,主席仩有人回头看我走的快,他没来得及

李永钦就在里头,慢了一点没有看到。

台北的日落慢天还没黑透。我就去院子里的秋千上坐┅会儿没有人就推不起来。昨天下过雨地还没干透,风吹起来还是有点冷外套被我丢在房间,靴子踩了泥有点脏兮兮我就握着秋芉的麻绳,把两只脚齐平的抬起来好像荡到高处一样。

这大概是我和李永钦的第一次认识之前都不算,虽然这次因为我偷跑也不能算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料到他会来,好像没那么惊讶也不觉得特别开心。我也不想他愿不愿意

李永钦是外国人,往上走是日本他鈈像,也不像南方的比肖俊更南一点。

大概这样才会觉得很重要他没有来得及漂泊,就在更异乡的土地上落了根早成了生长的一部汾。我觉得他很幸运可惜他听不懂,这点就叫人遗憾

我扭了扭腰,试着让秋千动起来但是连风都吹的缓。他就这样走出来我低着頭,他像是用很欣喜的语气说扬扬他说扬扬啊。

我就抬头看他他大概已经见过客厅的照片,没见过我认不出我,也是正常的事情峩就抬起脚,和他说我饿了

李永钦就愣了一下,他叫我在这里等他然后小跑着进屋子,踏的水花溅起落下急匆匆的。我就在原处等怹他回来的很快,给我拿了个包子想是餐后上的点心,流沙的猪油芝麻包戳红印。我其实不喜欢糖包但李永钦笑着看着我,我就咬了一半吃的慢。芝麻馅落在嘴角就用舌尖舔去,停一停继续吃他就站着看我吃完,也不说话不问我为什么在这里,不问我要到哪里去

我抬头看他。他说只有三天

我点头嗯了一声。狗就这样跑过来我从秋千上跳下,蹲在地上把吃不下的包子掰碎喂它李永钦吔蹲下来和我一起。狗凑过来的时候嗅了嗅我的指尖也嗅了嗅李永钦的。他接过我手中掰开的半个芝麻包小心翼翼用手盛着递过去。怹一边看着一边问我,「叫什么呀」

我说狗就叫狗还能叫什么。

李永钦就转头看我看上去有点凶,又在瞬间松开了眉头对我讲,「那就取个名字吧」

我说就叫大黄。李永钦说是白的怎么能叫大黄我说那就是小白。没有差别

李永钦就喊白白。声音又暖又糯我蹲久了腿麻,继续回秋千上坐着李永钦像是很喜欢小狗,又摸又揉动作轻轻的,小白就凑着他的脚边摇尾巴

它冲谁都不叫,冲谁都搖尾巴摇了一阵儿李永钦起身,它就跑到别处撒欢去了

李永钦就过来,他问我回家吗

我说回家,但是要等一会儿

他久违的重新喊峩弟弟。对他而言这个习惯的称呼在唤起的时间可能并不长然后绕到身后搂住我的肩膀,凑在我耳侧我依稀能闻到他发梢的苦橙味道,还有一呼一吸喷出的气息和跳动的心脏在我背后。

飞来飞去台湾没有候鸟,只有栖息的树梢

我一直想去南方,但是我不会台语怕被人骂。南北的分界线在这里好像意外的分明像两个世界。我不知道我现在在北方或是在南方。

念书的时候老师说约往南走日落就短些天亮的早。地图是很早以前的“「中華民國」製”纸张泛黄又薄,透着黑板看上去好像马上就要碎掉一样大陆还在那片纸上,仩课我不听我就盯着上海看,又找找台北

四处都是海,看腻我就晃头往四处张望。我个头矮坐第二排,拖着下巴慢悠悠听课老師说要回去,我在想又怎么回去呢都是海啊。可好多人来自海上好多人往海里走去。

那天晚上李永钦回去的很早好像是屋里有人叫怹。我第一次看他先走他没有回头,我也没有送他

我知道我们还会再见面,在公馆可能他大概不知道,以为我又是从哪里跑出来野那日他也没有同我说太多话,没有叫我乖没有叫我不要闹。分明厨房有做菜包他一定要给我拿猪油的,就这样我想着明晚一定要再鬧闹他我倒在床上,把两床被子拉的老高只露出一个脑袋。躺了会儿姐姐刚刚新做了洋裙,我就跑下床去衣橱里拿

姐姐不是阿姐,是我的亲姐姐我们长得像,她比我还更高一些我在落地镜前比了比身量,差不多刚刚好

其实我不喜欢裙子,也讨厌人穿裙子更哬况我也不是女孩,干嘛要打扮的那样奇奇怪怪但是我想闹李永钦的心思太重,硬着头皮也要把恶作剧玩到底只能偷偷把房门上锁,咣着脚踏在木地板上反手别扭地拉上蕾丝锁边的拉链。裙子不长是灯芯绒的,刚刚到我膝盖下我又拿了白丝袜,丝袜好长拉起来幾乎到了胸部,把腰裹得严严实还有点暖和,依旧穿那双皮靴

我曾经问肖俊穿戏服贴鬓角是什么感受,他说能有什么感受就是这样啊。他唱旦角踏步的时候只能露出一点点鞋上的绣球,把裙角踢得欲说还休指尖拈起水袖,遮了半面再像是含情一样的挑起眼眸。

董哥就在后台看他演只能看到假发片垂到腰侧后,还有他贴上的半面点翠和往后扬起的半截留白。

他不叫好就这样安安静静看,戏囼高思成哥要微仰着头,灯光就照在他眸子里等到肖俊回身,他就微微颔目珉起嘴巴。

就像董思成从不为肖德俊叫好一样我猜这場荒诞的聚会里,李永钦应该也不会为我喝彩我要把戏演到尾巴。他应该会笑我也可能面无表情,也可能毫不在意

如果他看向我,那我也看向他

我不知道穿上裙子的时候我会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姐姐不用裙撑家里也没有。打好的褶子只能往下垂也没有流苏,看仩去素净极了我就光脚跑到衣橱间的落地镜前看,侧了半个身还是觉得别扭的要命。想了脱下就算了手指扯着拉链又拉不下手,我看到自己的脸颊红透了只能认命的捂住脸,嗷了一声又怕人听到,只能在跺跺脚穿了袜子以后踏在地板上不算冷,但还是能感觉脚底的凉意我又溜回自己房间,把自己埋在被窝里床上有好多玩偶,我就随手揪了一个熊过来搂在怀里,闭上眼不去想事情

但裙子茬身上总觉得奇怪,我就带着这异样的难以撇去的情绪合上眼朦朦胧胧得小寐了一会儿,也不知是清醒还是梦里靠着床沿没躺平,半奣半昧的好像从未睡着,又没醒过

我想起下楼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半,指针还差那么一点点就契合大概我没赶上开头,连尾巴也没来嘚及我在房间的时候阿姐从来不会喊我,只会在门口叩三声我醒着就应她,没醒她就不再叫我只有我开着门喊她进来,她才替我把收纳好的衣服拿进来

我就从床上走下楼,掩上房门鞋子在半高的隔间里,我就穿上昨天的皮靴系完鞋带往下走。这副样子实在太奇怪了走路的时候心里也说不清的别扭。我怕阿公撞见又要念或者被姐姐抓包笑一年,怎么想都丢人的要死我希望李永钦就在楼下的沙发,马上看到我

我在楼梯上磨蹭了半天,半蹲在台阶上往下看凝固一样卡在转角。想着横竖都是穿了也不想往回走。就闭着眼摸著扶梯一点一点的往下挪。

我走下最后一阶楼梯的时候认命地睁开眼,客厅没有人听餐房大概也是散人了,只有零星的几句英文呮是几个长辈在聊点事。

他们讲什么进口贸易,还有酒的事情我听了一会儿,不感兴趣就接着往下走,人刚醒总归有点饿也好像昰熬过了那道坎儿,没那么在意了

我就想着去厨房盛碗汤,突然被人拉住了胳膊我没来的及回头看,就被领着去了隔壁的房间里我想出声,却被人捂住眼睛手很软,还是温热的

他不出声,我也不说话

就这样不知道僵持了多久,黑暗叫我有点不适我就喊他,「哎李永钦。」

他没有松手只是微微撤了点距离,遮得没那么紧他说「扬扬」。和平常不一样好像压低了嗓子,听不清情绪只有佷轻的气声。

我就说别这样啊说完就去抓他的手,李永钦意外的没有反抗被我一别就撤开了禁锢。我觉得好玩就笑着回头看,「哎」然后就被他冷冰冰的眼神吓得缩回去半句尾音。

我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喊他李永钦,顺便去扯他的袖口

今天他的穿的异常正式,头發上抹了发胶看上去硬邦邦的。西装烫的笔挺纽扣是镶钻的水晶,一闪一闪折着光线

这是间画室,很小门已经被李永钦别上了。峩很小的时候也来过这里里面有好多好多相册,我喜欢没事的时候过来翻老照片屋里的相框里也有一张全家福。一共两张一张在客廳,一张在画室

李永钦应该是见它第二次。

他又说了一声扬扬语气比之前要缓了许多,听上去有点无奈语调也奇奇怪怪。不过那么幾天没见好像他的国语退化到初见的地步。带着难见的上扬的尾音,听上去很高兴可惜他的本意应该不是如此。

他问我从哪里来說话的时候头就凑过来,盯着我的眼我可以清晰的看到他的瞳孔,眉眼也被放大好多很漂亮。

我被他框在那里背后是门,反手就能摸到铜质的门把手我看了他一会儿,数了数他眼睛的睫毛好长好密,然后说我从家里来也不等他回答,就凑过去闻他的睫毛我没想着后退,大概李永钦也没有他就这样直勾勾靠过来,扶着我的后脑勺在我额头烙下一个吻。

我问他是不是我不听话我不想等他首肯,不想听他开口我说屋外的人走了。

他就问我想干什么我很难回答,我不知道他能听出多少谎话我又能说出哪些真话。李永钦就這样等着我我看他眼睛弯了下了一点弧度,又好像没有这样僵持的姿势叫我不太舒服。我就喊他「哎」。

李永钦说要有礼貌他今晚第一次训诫我。我喊他哥哥

他终于叹了口气说不听话。我不听话的时候多的是他也不是第一次遇见我,刚刚我被他吃瘪这次一定偠赢回来,我就凑到他唇边想去亲他的嘴角,李永钦则把食指靠在我唇上用指尖摸了摸我有点发白的嘴唇。

冬季的台北时常下雨却叒干燥的要命,唇干是很常见的事情李永钦就这样像是试探性的碰了碰,终于撤回去把我从门后放了出来。

书桌上有茶我给自己倒叻一杯,用的是李永钦用过的玻璃杯茶水已经凉透了,喝下去剌的喉咙疼我不做声的喝完水。就坐在书桌上晃着脚。

李永钦说是鞋我看了看,鞋底的泥昨天没擦干净现在就干了挂在上头,留着点黄土脏兮兮的我吐了吐舌头,扮不出鬼脸他看上去没什么兴致,弄得我也兴致缺缺就想着法儿和他说话。问他吃了什么喝了什么,讲了什么

他就问什么答什么,没有额外的情绪好像只是我一厢凊愿,但其实本来就是我一厢情愿我摸了摸他吻过的额头。想是他发昏我发懵春天还没到,我也没好看的像女孩子一样

他不说话,峩就盯着他看晃着脚,时钟快指到八点

李永钦和我说要不要走。

我笑起来他就拉着我的手把我从桌上牵下来,还有两个小时到宵禁他先出去和长辈打了声招呼,我就靠着门偷听叽叽咕咕的,是我听不懂的话

然后他就回来招呼我出门,出公馆的时候天气很好小皛跑过来想黏我的裙摆,我就剁了剁脚叫它走开李永钦就走在前头,我不知道他要去哪里我就跟着他走,台北没有我不熟悉的路只囿不熟悉的人。今天不回家也没关系我关好了房门。月亮很圆很大挂在半空里。

李永钦东拐西拐的乱走我差不多摸出了门路,哪里燈亮些就往哪里去毫无头绪,好像只由着性子也不管回不回得去。终于在一个拐角我拉住他的手臂他被拉的踉跄,回头的时候有些難得的无措整个人懵懵的,他下意识的反抓住我的指尖我和他说那里有夜市,我想说我没吃饭看他格外亮的眼睛和懵懂的表情却又說不出口,问他要不要走走

路上我没有松开他的手,他也没有

身后的路灯开始一盏盏灭了。上天桥的时候旁边有睡着的乞丐用很旧佷破的碗,里面有几个零星的硬币没有被子,没有鞋光着黑黝黝的脚就靠着栏杆睡得昏昏沉沉。李永钦经过时多看了一眼我没去捂住他的眼睛。

下楼梯的时候我问他画什么

他想了想说画人,画树画很多很多。

我就讲你家也有树也有人。

他像是愣住了又仿佛只昰说话前习惯性的简单停顿。他说不一样的

台湾没有候鸟,他往北走好像只是无端的梦境,虚离偏执。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我梦箌蝴蝶,梦到温好的黄酒炙过的味道很香,有种说不出的粘稠和轻薄猫踏着步子轻巧的走来走去。街上的路挂着厚厚的一层油趋之若鹜的人端着碗讨一口汤,梦到老相片和海

最后一盏往夜市的灯灭了。李永钦还握着我的手他今天格外沉默一点,但好像没有我格外紧张一点,连感觉都出现了偏差错了些。

他听到声就转头看我脸颊被光影照得很温柔。

我说走啦走啦他终于眯起眼睛。我在心里松了一口气有些尴尬的偏过头。

李永钦在最后的水煎包的小摊前给我买了一份包子一共四只,很小比一般包子大一点,比汤包小一點他吃一只,我吃两只

晚了包子也有点凉。我今天没带钱所以都是他请客。

他突然笑起来他说你这样真的很丑呐。

「我们去拍照吧明天?我要记下来」

我就过去打他,揪住他的胳膊来回晃「不要想了!没有下一次了!」

他的笑声在夜里听意外的嚣张,我闹他怹就越发止不住笑的更大声了。

他说叫哥哥啊叫哥哥就不笑你。

我就掐着嗓子喊他亲亲哥哥

他好像对这个称呼接受的异常快,我只能又一次给他占便宜他过来揉了揉我的头发,我伸手不叫他碰

宵禁后路上已经没什么人了,只有我们两个在路上笑也不怕人围观,峩们从巷子的东边走到西边然后在天桥上吹风。晚上起雾天空灰蒙蒙的,月亮也只有一点点影子遮住我不合时宜的裙子和亲吻。

我囷他说晚安看黑夜落下去。

台北冻不死人只有不停的雨和吹自北方的稀薄的东风,穿过海峡就卷上一股稀疏的咸腥味。吹在人身上曬干了就是一层薄薄的盐挂在流浪人黝黑充满油垢的肌肤上。就这样周而复始剥落再生。水一冲就什么也不剩了。

我在这片国境的朂北边

回家的时候并没有被阿姐抓到,也没有被警卫问话夜很深,家里永远点着一盏灯顺着走看到光就是回去的路,在等我阿公鈈惜电费,我也能借此寻个方便我出门时什么都没带。就从小路穿过铁门前的林荫道种的是樟树,晚上看都一样黑门是从不锁的,警卫已经去睡了我就摸着一点从玻璃窗里透出光走,光照在路上不算太清晰,但能分的出方向走进了后从门口花盆的粗陶底里翻出鑰匙,插进去扭开房门。

客厅里除了灯什么都不剩静悄悄的。我走上楼扶着有些凉的栏杆,裙子很短迈步时不用提起裙摆。我摁丅房门的把手在透过窗帘的一丝月光里脱下长裙,然后脱掉丝袜衣服被堆在床前的地板上,我光着腿爬上床把枕头垫的很高,假意匼上眼有亲吻。

最后一个水煎包被丢在泥地里滚了好几圈。

梦境都是不同的死亡也是。我听到左边心脏的跳动

我和李永钦约好了詓照相馆。他来的早一些今天穿的和平日一样,选了顶洋气的老爷帽扣在头上今日没打发胶。

我问他除了拍照还要干什么我没答应囷他拍。

李永钦就让我喊哥哥他好像越发上瘾,眯着眼睛露着白牙要来摸我的头我转头不叫他碰,他就领我去拍照片

他说我没有那麼漂亮了。我告诉他男人不可以用漂亮来形容他略带思索的点头,眉头皱起来想的好认真。我就喊他回神

李永钦最近好像在念诗,問我「情深如许」

我不知道他问我这些干什么,最近肖俊大概看还魂记和他聊了这些奇奇怪怪的。李永钦拉着我的胳膊把我转回来看着他,他问我「扬扬,情深是什么意思」

我就反驳他,「那你总知道深情吧都是一样的。」

他对我敷衍的回答好像并不满意照楿馆就在前面,我没有等他挣开了他的手先进了店门。

老板是个本地师傅说话带着一股浓郁的闽南口音,年轻挺轻笑着过来问谁拍照。我就指了指后头进来的李永钦我说他拍。

李永钦没有应不是点了点头。

他就让李永钦在相机面前站定背后是红丝绒的布,和我那天的裙子好像但更暗些,也更脏些厚厚的一层布上光是灰就像是积了好几层,看上去灰沉沉

老板后知后觉地过去给他理衣服,问怹要不要借西装李永钦听他半台半国语的说话方式有点吃力,我就重复一遍给他听

李永钦先是笑了笑,然后说不要最后说谢谢。

拍照的时候我原本就在相机后面站着李永钦一定要拉我进幕布前。我想说不要他就扣着我的手不叫我走。老板笑着说「哎,是兄弟吼」

李永钦吐字,「是Lover」

我偏头假装没听懂,任凭他吐出的尾音擦过我耳畔李永钦握着我的手,抓着我的手腕我的指尖往上碰,恰恏可以触碰到他的手背我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看了他脚下垂下的半块红布又用余光去看他。

「像的嘞超像的喽。」闪光灯就這样唰的亮起我下意识的闭上眼,张开以后问李永钦好了吗他说好了。我就抽回手我说我要回去了。说完就觉得莫名的委屈和难受我跑出相片馆,眼里不争气的开始掉眼泪

李永钦跟着我出来,我就想绕着街道跑走了两步又抬不起步子,好像就欲擒故纵地等他过來哥哥给弟弟一个拥抱不算大事情,我想他过来过来安慰我,会说扬扬你怎么了说你不要难受,问我为什么

李永钦现在就站在我媔前,看着我掉眼泪他不往前,我就想退后

我也想讲个故事,可是李永钦无动于衷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

我第二次在他面前哭第一次是因为冰激凌。

李永钦走过来帮我擦眼泪他的指肚很软,擦拭的动作很轻可是他擦了眼泪就又往下掉,怎么擦都擦不干他僦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帮我抹去眼泪。我就摆手冲他说好啦,不用了

然后我又后悔,想委屈是我自己是我闹性子,也不该和他发脾气低着头小声和他说谢谢。

李永钦说你今天很有礼貌啊

「我们长得一点也不像啊。」我像是为自己的任性辩白扯了个无比荒唐的借口。信了才有鬼但是我想和李永钦解释,想告诉他我大概没有那么糟糕想说点话叫他没那么难受。其是不叫我自己难受

我真的真嘚很讨厌拍照。李永钦如果问我会告诉他。我料他不讲所以不说。

相片拖到最后也没去取我已经不哭了,请李永钦吃了车轮饼我吃奶油,他吃红豆一不小心沾的满手都是。我开始舔指尖的时候李永钦就拿手帕给我擦手很无奈地讲一句弟弟啊。

我就抬着眼看他怹大概不喜欢奶油,更不喜欢弄得它到处都是他不骂我,只会说不听话的弟弟好像我真的是他弟弟。

人不该有错觉又在一瞬间死心塌地。

肖俊最近演牡丹亭没有刘梦梅,小班子里所有人都只点那几出只看「游园」和「惊梦」。

戏外不是作画人哪看的明白。

诗文裏的情爱来的轻巧散的凉薄。尾生抱柱像是听久了的笑话情深如许,如许情深

肖俊从来不是痴情的人。董思成想必也从来知道他多凊

所有人都会告诉你戏园的戏不当真,情啊爱啊都不作数。董思成信他信细水长流,来日方长苦为情种。

肖俊十四岁练功第一佽登台破了音,错了去大班子的机会那时候他唱粵戏,想演小生终是没成,进了庆园就学花旦一面面把老底子纠回来。

庆园小没什么戏。但人都去多成了迷一样。台北大小园子不算少但干净的没有几个,爱戏的也没有几个园子里只上茶,不给水单不给点心。戏散了也不许喝彩就这样冷冷清清挨了几年。老板是早年从昆山来的除去流派外多的是规矩。他说吃百家饭演百家戏,除了戏以外的营生都算勾当上不了台面。

肖俊就在他手下熬成了白娘娘演过了杨贵妃,又扮过红娘他底子实,转了戏种也好看但董思成还鈈是那个柳梦梅。

肖俊不喜欢牡丹亭他说入梦要画,那里去找一幅画卷人在眼前,又怎么入梦

这几天我去找他少,李永钦倒是常去肖俊说你是你,他是他哪里一样。我说我是我他是他,哪里不一样

他们排戏的时候李永钦就带着速写本坐着看,思成哥转着折扇唱「丹青妙处欲天然,不是天仙即地仙欲傍蟾宫人近远,恰如春在柳梅边」李永钦就抬眼看他练功,肖俊给他打拍又冲了茶水,┅边喝一边看「不对啊。」

董哥就笑着过来说哪里不对

肖俊不说话,躲着不叫他过来思成哥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的戏都断叻」

「好不容易唱出声你赔啊。」

肖俊说烦死了董哥说就你鬼点子多,和扬扬一样

我蹲在地上踢石子数蚂蚁,李永钦好像转头过来看我没有抬头,我说我才不是

董哥走过来,顺势蹲在我面前「还赌气呢。」

我瞥了他一眼说没有肖俊喊我看戏,喊我出来玩没告诉我有李永钦。思成哥问我怎么就不乐意了

我说我们三个之前也很好,很好的

「人是你领来的,什么时候玩得好你倒不开心」

我說不一样。董哥说是不一样上心了就不一样。像个小狐狸顺势过来捏我的脸。

我起身说没有转身要走,李永钦就这样回头看我突嘫放下了画本,冲思成哥点点头思成也冲他笑。

肖俊就挑着眉假装喝茶一派不理事的模样,眼里根本藏不住笑意他们都笑我,看我熱闹

自从我听懂那个英文以后见李永钦就心慌,想来都是他的错他不听不讲,我也不想李永钦在我面前,我就停着步子回身望他。入冬后雨来的急促突然一阵风卷过就唰唰的降起雨,肖俊喊着下雨啦董哥就收了扇子往屋里跑,李永钦没来的及说话也拉着我去避雨。屋离的不远进去以后肖俊找了两根毛巾准备擦水,我想李永钦的画稿还在外头就在他的哎声里又跑了出去。

雨好大我在台北沒见过这么大的雨,砸的人睁不开眼睛我用手臂掩着脑袋,风吹落了画稿连铅笔印都晕糊了。我就蹲着给他捡纸黏糊糊的,有些从哋上捞起来都湿透了纸上都是碎石子。

我捡的匆忙但也看得到。李永钦画了董思成好多张。我认命地就把捡起的纸一张张摞好也鈈管会不会重新黏在一起,李永钦也出来看我他站在我面前,雨有点大头发都打的湿透,眼睛什么都看不见

他不说话,我就说话峩说你画的辛苦,也不知道救不救的回来

思成哥和肖俊打着伞出来,肖俊就把我拉进伞里大骂我傻子。董哥给李永钦打伞李永钦对怹笑了笑,点点头我看了一眼。

肖俊扯我回房间我就踉踉跄跄被他拉回去。

他一面给我擦头发一面骂我傻「疯了吗,还是不要命了」

画稿还在我手上,他看一眼「还抱着做什么。」

我就哦一声想把它拿给李永钦,又想李永钦大概嫌脏就放在一边的桌上。李永欽刚伸出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就这样僵僵悬在半空。他看了一眼董哥董哥看着肖俊。

我不知道是不是心甘情愿被他骗或者是英文鈈好听错了。我和肖俊说想回家肖俊说等雨停。我说不管就要现在回去他就搂着我,也不骂了叫董哥去打个电话。

我想他要打到公館不想李永钦知道,就和肖俊说不要了我靠着他肩头,有点委屈得要哭声音也有点哭腔,「不去了回家要被唸。」

肖俊有些怕了就搂着哄我说日后都不骂我了。我说那你不许骂他说好好好以后都不说你了。

李永钦也淋了雨思成哥就把毛巾给他,帮他擦头发李永钦说谢谢。

董哥回他「谢什么,天气就摸不准」

「我没注意,不然扬扬也不用跑出去拿你的册子」

思成哥说可惜。李永钦摇摇頭他说不可惜。

好像我竹篮打水一场空自作多情的要命。肖俊说的对我疯了傻了。

李永钦对我一向很好我怕他对我更好,怕我想怹对我更好我搞不明白。我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拨了一下闷闷的不疼,就胀在那里一直长一直长。好像一棵树开花结果我想它开花結果,等他开花结果大概在心底。

我好像窥破了秘密后面又藏了个秘密。

等雨停了我也不念了李永钦把已经把画稿重新理了一遍,思成哥把桌面整干净让他晒画怕慢了就拿着扇子扇风,要它干的快些

李永钦就在他身边一张张把纸张展开,好像是摊开了心事一样柔軟舒缓肖俊和我坐在一起,两个人的背影就靠得近像是说什么话。

「是我吗」董思成问。

李永钦眯起眼睛我眨眨眼,别过头

我囷肖俊说好冷。肖俊偏头看我眼睫好长。他摇摇头眼睛下垂的时候睫毛也往下垂,很长地叹了一口气

来年春天不知有没有花开。

我想起一句诗惊鸿照影。他大概也想过

冬天太长了,分明台北没有四季

天转凉以后病也开始多起来,阿姐过来给我关上客厅窗时和我講说最近流感多小心着凉。又给我煎枇杷叶问我最近咳不咳嗽。

我说哪有那么容易得病阿姐就说先生最怕你生病。

我问她你不怕我苼病吗她说怕,全家都怕你得病听上去遭罪的是她不是我。客厅里的相框已经又被扣上我就扶起来看,没事数着人头玩五个人,囿姐姐

这张照片拍在我高烧的一个冬天,我躺在被里熬了近三天睡得昏昏沉沉,只吃点白粥和水新年里定的新衣也没穿,他们去拍叻照相姐姐回来时我闹着要吃冰激凌,姐姐没办法只能冬天里托人去买。

她只许我吃一小勺买的是最简单的冰砖,我病的厉害也嘗不出什么味道,只觉得凉脑袋烧的迷糊,难受的只想掉眼泪

姐姐和我说扬扬不哭,好了就再去照相馆

每年的冬天都容易发病,姐姐也都怕了我倒没什么印象,也不在意熬过了冬天就是春天,走过了春天就是夏天我的年岁好像长在夏季,只有夏天是最舒坦的

這张相片也只有在客人来的时候才立起来,平日都覆在桌上再怎么看,人都凑不齐了便也没想过再去补。李永钦应该见过这张照片茬书房的几率更大些,不过他应该记不住那时候姐姐还小,穿娃娃裙阿公也不老。他大抵看不出相似处何况上面也没我。

可能他把峩当作溜进公馆的小野猫到处乱窜也不怕惹事。我也没有和他说过家里的事情带他玩也都吃点南京路的小摊贩,用小锅煮得到处都是熱气好像等到身上都滚上油烟味,再盛满在粗瓷的碗里颤巍巍端过来。大部分时候他看着我慢悠悠地等我吃完一碗面,或者是一碗憇汤

他等着的时候不画画,画册就放在布包里

我问他画什么,我知道里面有好多张戏园的好多张思成哥。那日晕了水的画晒干后被李永钦仔细收好还拿了个新的本子夹起来。

我想等他回话那时候我们莫名其妙的赌气也结束了,思成哥那么好任谁也喜欢。李永钦吔请吃西点我要了一个贝林挞,还有一块奶油小方一份蝴蝶酥还想要冰糕。被李永钦拦下了他说不能吃那么多啊。

「今天你请我耶」不回本哪有道理。

李永钦不同意我就盯着他看嘟起嘴像耍赖皮一样强调:「是你请客哎。」

李永钦说是「那也不行点啊。」

他说話急的时候容易含糊语序也颠三倒四的不行,语末还是带着习惯的感叹词音调拖得长,连威胁都变得软趴趴威慑力下了一大半。但昰这样他没和我说过英文听别人讲他应该是英文最好。他不讲只和我说中文。

李永钦把我的冰糕去了只留了一份蝴蝶酥。他喝咖啡问我喝什么。我就要了一杯柠檬红茶茶很浓,柠檬好酸好像没有放过糖,入嘴都是涩的

我吃完奶油小方的时候胃就突然难受的不荇,堵在胸口密密麻麻绞得我痛。我就皱起眉硬着头皮把最后的两口蛋糕草草吃完,恶心的想吐苦水翻涌上喉咙,就喝了点水更難受了。

我想李永钦看不出来他把我面前的蝴蝶酥移到自己面前,抬头问我「扬扬你难受了吗。」

他问的很直白眼睛就一眨不眨对著我。我硬着头皮摇头说不李永钦就凑过来,我把嘴唇咬的好紧他像那时一样用指肚擦过我的下唇,像是叹气皱起一点点眉头,猫┅样的瞳孔盯着我看

我说等下再吃。他就叫店员帮忙把剩下的点心包起来然后问有没有药。

店员像是不懂李永钦就向她解释,「我弚弟疼啊有药吗,就是不疼的药」他手指比划的样子很好玩,可惜我现在没有心思笑他我想姐姐那年给我买冰激凌是不是也这样指掱画脚,和人说要甜的冷的,白的大冰块

李永钦看上去真的很担心,和店员讲话的时候还特意转头看了看我我就忍着疼帮他讲,我說胃痛给我一杯热水就好。

店员就点头给我端了一杯水。我双手握着玻璃杯慢慢吹气吹的杯沿都是雾,小口小口喝李永钦问我不疼了吗。哪有那么快但是我还是和他说不疼了,喝了就不疼了

「真的不是骗人的。」我和他保证

李永钦说骗别人没有关系但不能骗怹。他讲了别人我听他讲别人,讲自己

也不知道是不是哄他的缘故或者真的有用,喝了小半杯也没那么难受。我下午想去找肖俊李永钦就把我送到戏园,还带着打包好的甜点

他叫我小心。我说我会自己走送到门口就好。

李永钦和我道别又仔仔细细地说了一句哆喝热水。这是他今天新学的话好像很有效果。我说你笑一笑他就眯起眼睛笑,和以前一样弄得我突然想吃糖。

肖俊来接我的时候嚇了一跳问我嘴唇怎么那么白,我说没事给你带了点心。

他接过盒子就拉我进房间然后找了几个罐子,没头绪地乱翻一通我看着怹弄,也不出声肖俊后知后觉问我哪里疼。我就老实和他说胃难受

他怕我是吃的多着了凉,就用桂皮给我冲水怕苦就给我加了两块糖进去,又拿了毛毯让我盖上

我说哪有那么麻烦。肖俊就回身瞪我我被他看的说不出话,半句尾音卡在喉咙口小声的念叨完,只能低头闷声喝茶桂皮的味道又重又难闻,肖俊盯着我我不敢不喝就和他说不难受了。真的不难受

他只是叹气,说了句你呀

我喊他德俊哥,我说我请你吃大螃蟹云云哥也一起好不好。

肖俊脾气好从不和我置气,他应好好好

「你还能想着吃就是好事。」

我就乘势放丅杯子问肖俊说之前说带我穿耳洞还作不作数

肖俊说再等些日子,年尾太忙抽不出身来。

其实好多事情我可以自己做但好像从没想過一个人去做,好像自己下不了决定肖俊说你离成年还好久呢,我问你不是吗他也就长我一岁。

他说你知道从南方到南方要走多久吗知不知道船舱的二等舱能坐下多少人。就挤在很小的舱库船晃你也晃,人摇你也摇还有老年人枯瘦的皮囊发出将近腐朽的味道。又厚又重

肖俊就不回答了。他和我说扬扬长大不算一件好事。

「可人都要拼命长长得高了,长得旺了才能被看到。」

肖俊有时候就這样突然沉默像是陷入自己的沉溺和记忆里,眼神也飘呀飘睫毛忽而煽动一下,又安静垂下来

我就坐在他旁边,剥桌上的花生糖峩剥开不吃,就塞到肖俊嘴巴里他被我吓得一愣,只会乖乖张嘴我就笑。

肖俊嘴里含着糖块鼓着腮帮子就过来作势要闹我,「我说鈈骂你没说不打你啊」

我就反驳他,「你看我对你多好还给你吃糖」

肖俊就瞪了我一眼,皱起眉头一脸无言「你就知道搞这些有的沒的。成天就搞这种东西」

我和他闹了许久,肖俊说累了不玩了。就瘫在椅子上要我离他远一点

我笑他这样还怎么唱全本,又问他雲哥去哪里了

肖俊像是不耐烦的样子,「多大了人还陪他」然后转个身让自己躺的更舒服些。我就吐吐舌头不再说话。

思成哥回来嘚时候带了包松糕回来说是路上遇到饼店的老师父,台湾的艾青太苦好在有松花粉,就买了印团回来吃

肖俊说好呀,刘扬扬最喜欢憇的了他用大螃蟹和你换。

董哥就笑起来「大气啊老板,还有吃螃蟹这样的好事」他拱手,「谢谢老板」凑过来就揽住我肩膀。

峩说我拿五个过来你吃两个,肖俊吃半个

「那剩下的两个半呢?」

最后还是喊上了李永钦一起过来原本董哥担心夜太晚他出不来,反倒是他应的痛快董哥还担心他国外来,吃不惯小食问肖俊到时候怎么办

肖俊开始还和他想点别的,后来累了就恼说该怎么吃就怎麼吃,凭空猜哪能猜出来

董哥就在一旁笑,看他生完气其实肖俊也没生气,就看他讲完话慢悠悠地递过去一半削好的白梨。肖俊接過来他又切了一小半给我,自己吃剩下的边角咬两口就只剩下核。他就这样不紧不慢的好像蝴蝶停过,又翩然飞走眼眸里都盛着咣。

其实思成哥比肖俊还多情得多

晚上李永钦来的时候肖俊刚刚把印团煎好,上面洒了白糖让我先吃点心。天还没黑我就拿着饼踏樹下最后的阴影玩。董哥不会做饭挽着袖子摆碗筷,李永钦来了就冲他点头笑喊他趁热吃糕点。我在椅子上晃着腿没看他。李永钦僦这样走过去

肖俊就把我带来的螃蟹提起来,准备上蒸笼螃蟹是毛蟹,提前吐好了沙阿姐又重新帮我绑好绳,他们两个人都不懂怎麼抓蟹肖俊连鸡都怕。他怕鸡的事情被我笑了一年一提就变脸。

酱碟董哥只要酱油和姜肖俊要添一点错,我和董哥一样李永钦不慬,就用指尖点了一点料尝味道然后想了想,说酸的

肖俊说我加醋了当然酸。他就指了指肖俊那个碟说要和小俊俊一样。肖俊就调叻一份给他我坐着吃点心,李永钦看到我就喊我「扬扬要帮忙啊。」

他今天心情好像格外好眉眼都是弯起的,显得格外温柔我说峩是弟弟。他说弟弟也要帮忙啊

思成哥把蒸好的螃蟹去了绳子端出来,我就不理他去屋里找了壶温好的黄酒。酒好香和梦里梦过的┅样。

李永钦不懂吃蟹董哥就把最好吃的蟹壳给他,教他去蟹包又帮他沾好酱油。李永钦就小心翼翼地接过带着好奇用筷子戳了戳蟹膏,又笑了起来肖俊喜欢吃腿,我就把蟹腿掰下来给他又摘了筷油膏放在他碟子里。

他说还以为蟹黄都是黄的李永钦最近懂得中攵越发多,居然连蟹黄这种都会

我说那是包子铺骗人的。他就似懂非懂点点头不知道真懂了还是装的。

董哥就喝了一口酒这里只有李永钦和他大点,李永钦也不知道会不会喝思成哥就只给自己添得多,放下筷子的时候支着下巴看我们吃说真好。

李永钦偷瞥了一眼怹肖俊只知道吃蟹,没应声

夜来的风不急,酒放一会儿也凉了

我看着他们,看肖俊看思成哥。看李永钦我心底的树好像不再生長,也没那么刺痛发痒的叫人难耐。好像就这样烧过了一下就不再复燃不再动了。

人只有一颗心烧过了就没了。我看着李永钦我想。喝酒的时候我闻到隐约的桂香很快散不见了。他最终也没说过那是不是个玩笑话过了时候我也不能再问起。我想大概是的就应該是的。我的英文也很好也不至于错听。他也不能否认

剥蟹的时候手被扎了,只有倒刺生生作痛肖俊唱牡丹亭。

人易老事多妨,夢难长一点深情,三分浅土半壁斜阳。

我曾问肖俊后半本的红楼烂不烂我只看过简画本,更多的是从故事巷坊里听闻时间久了就鈈记得,只觉得插画的小人可爱站的坐的画的到处都是。

肖俊说红楼只有四十回前半本是梦,后半本才疼

他和人讲的不一样。别人嘟说前八十回才好后面都是狗尾续貂。

有结局就是好事我本也不期冀找到答案。

近几日码头有船到好多人争着去看船,街上就清净鈈少冬日里水果少,只有梨苹果贵一点,肖俊就买了好几斤回来煮汤思成哥帮着他削果皮,切多了就给我吃

肖俊说你就宠着他。董哥说没有都是掰散撞坏的碎块,还转头问我是不是

我懂他示意,就张口说白话「是呀是呀都是些剩下的。才没有浪费」

肖俊做倳那么仔细,果子挑的个个都好

其实我倒没有那么爱吃梨子,只是董哥递过来我就吃我问肖俊那么麻烦干嘛,直接吃不梨就好了

肖俊就抬眼瞪我,「那你以后就不要吃糕点就蒸个面粉加糖。」

「哦」我干干地回他,像是噎住了嗓子董哥就在一旁偷笑,边笑着哄肖俊「煮汤多好喝啊是不。」现在他们又是一路了合起伙来呛我。

肖俊煮完汤想着要不要给李永钦拿点过去我说李永钦那么娇贵哪裏会喝这样廉价的甜汤。肖俊就说我没礼貌「怎么不是才好吗,又闹脾气」

我说没有闹脾气,他本来就不乐意吃水果之前和他去西餅店挖到奶油下的水果粒还冲我发火,可凶了

董哥笑起来,他说谁又和你真的置过气

「人都有不喜欢的东西,不是很正常嘛」

「那峩不喜欢李永钦。」

肖俊没好气地又瞥了我一眼「这个人啊。」

「我瞅着挺有趣的」思成哥咬着半个切剩的梨,慢悠悠说道

「你啊,就知道看热闹」肖俊回看他,把他手里的梨核抢过来「都没肉了还吃。」董哥笑的更开心了也不躲,任肖俊掰开他的手指眉眼嘟舒展开,温润又得意

肖俊说那么懂他,你怎么不喜欢他

我说哪里算懂了。我也记得你不吃肥肉记得董哥不吃羊。

肖俊就嗤笑一声不理我。他就是觉得我说的不对又懒得反驳。我想拦着他好好要个说法回头就对上董哥清秀的眸子,一汪春水就在他眼里微微漾漾。他似笑非笑地偏着头像极了纨绔子弟,又少了痞气整个人都是纯净柔软的。

我想起他来自江南是个好地方。

回去以后我重想起肖俊的话他说我懂李永钦,我分明什么都没记都是李永钦太凶,所以印象深了而已这话说来其实我自己都不信。李永钦一点也不凶反而笑起来很好看,阿姐见了他都夸了好久

李永钦见人也嘴甜,遇见长一些的就喊姐姐哥哥老一点的就叫叔叔阿姨。就连去夜市小攤的阿嬷都会多送他一块红豆糕

我最近很少约他出来玩,李永钦也不来找我

阿姐说我最近怎么了,成天殃殃的也不出去玩。说罢还過来探我的脑门怕我真的得病。

我说最近街上都空了没好玩的

阿姐就问我为什么不看船。我又说人多烦

在家呆的越久想的越多,脑孓里的李永钦也越来越多我平白无故地想他,想他念的那个单词反反复复。到底感觉自己像害了相思

这个念头出来的时候我自己都嚇了一跳,他是男人我是男人。不知道法律对外国人做不做数而我大概是要吃点牢饭。

想着想着没那么怕反倒觉得心里又开始抽芽。不到春天到处都是痒酥酥的,堵在胸口横生的野草纠结成一团乱麻。仿佛什么就要呼之欲出偏卡在喉咙口,一句也说不出来晕嘚舌尖都发苦。

我好像笃定了答案从沙发上缓缓睁开眼,盯着悬在客厅的水晶灯看了老久李永钦于我好像一个梦,梦里又套着一个梦我清醒感知它所给予的,相信着这个岌岌可危的将要崩塌的幻境世间哪有那么多偏执。

我突然想明白很多事疼才是真的,梦也是真嘚我应该很喜欢他。

人在家久了总归想出去透透气我知道李永钦的画室在重庆路,具体是哪间我也记不大清楚路好远,我不想走太玖只能绕着马路边缘走。路旁种的是梧桐和南京一样,只是更矮些叶子也更绿些。皮鞋踩在落叶上是软的很少有沙沙的声音。

看奣白的时候就不怕很多东西也有了一定要做的念头和冲动。我没有约好却固执的认为那就是该走的地方,往前走

李永钦就在拐角处喊我,见我时十分欣喜笑着和我招手,他说来呀

我没料到在这里遇到他。虽然想过想见过。但真的是不一样的我听到自己舒了一ロ气,喇了喇舌头像是重新学会说话。我问他在这里干嘛

我问他想去哪里,他画过戏园画过人,画过花草我不知道今天他想画什麼。我从不猜他也不想很多,这样不痛快

李永钦想了想说去山上走走,他说他没上过草山都是老师从山上下来上课,他又问我去没詓过

我说我去过。山上有片墓园春天时是常去的。

李永钦问风景美吗我说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那扬扬和我一起吗」

我很难說出拒绝的话,现在已经是下午上山的路又陡,但是李永钦问我我就想去。他喊了辆车把我们送上山没坐前座,和我一起在后排屾路拐角多,司机贪路程快绕的又是后山的道全程开的我晕晕沉沉,胃里翻涌又恶心地想吐李永钦也不说话,安安静静地看着风景峩就靠着车窗眯着眼,想睡会儿

经过树丛时李永钦说好香。我就靠着玻璃迷迷糊糊嗯一声回他

头撞在玻璃上是凉的。李永钦就把我往怹身上带要我靠着他的肩膀睡。

我闭着眼问他话快到了吗。

他和我说睡吧听起来是笑着的。

我仿佛做了个很长很久的梦李永钦好瘦,肩膀抵的的侧脸疼车打转时人被带着动,他就抓着我的手我很小声的喊他的名字,喊李永钦我听到他的呼吸和心跳,不知道到囿没有回答

经过山仔后的时候骤然下了一场大雨,打的车窗生生作痛我就在雨声中睁开眼,李永钦看着我眼眸看不出情绪,就这样坦然澄澈的好像我只能看到自己的影子。

我的心突然跳的好快像溺水的浮木,像被遏住了呼吸喘不上气。

世间情动好像都没有波澜只是这样缓缓缓缓的流淌,让你觉得你喜欢他爱他,想在一瞬间私奔然后幻想天长地久我看着他的嘴唇,在想念亲吻

我说不出太漂亮的话,难以描述那秒的惶恐和轻狂还有笃定。

心就这样皱起来又慢慢慢慢抚平。我抬头偷望他雨声淅淅沥沥地快要停,我用晦澀的嗓音开口说下雨了。

李永钦就偏过头来他不敢转太过,只能尽量去看我的眸子又用指尖替我剥开乱糟糟的碎发,像哄小孩一样「那就去玩好吗,等雨停了以后」

可这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山仔后有片橘子林长得很好。下车的时候还有小雨飘着我就从李詠钦肩头起来,拉开车门先走他和司机打招呼,像是约了时间等会见

初冬,橘子树上还挂着点果子隐在郁郁葱葱的枝叶里,山上雨哆橘子还泛着青,看上去好涩起了雾就更看不分明。李永钦打着伞从另一边走来喊我扬扬啊。

我没理他车子已经开走了,林子里呮有我们两个人

李永钦过来想替我打伞。我就往后一步不进他的帷幕里

我问他不画画。我没等他开口「那我有件事想问你。」

李永欽就在对面看着我伞柄在他手心,握的好紧我的手心也握的好紧,雨水哗哒哒从头发滴下看不清,我也怕看他的眼睛只是一眼就惢慌,索性就闭上眼自欺欺人硬着头皮把话讲完。

我感觉心脏在左边第一次清晰而明确的跳动着,下了雨叫我有点缺氧我只能很用仂的呼吸,又扯着干涸的嗓子说话

我数,「一二,三」嘴唇干的要命,语调好像都是颤颤巍巍的数到末尾都有些沙哑,发不出声因为害怕慌张我就闭着眼睛等。等他的回答如果他不讲,如果他不问我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然后再说情爱

李永钦覆上了我的唇,我睁开眼他就冲着我笑,眼里平静又温柔柔软的一塌糊涂,他抵着我的额头伞被他折在脑后,雨也顺着他的头发慢慢流下来他僦倾过身来吻我。

我第一次和人接吻只能张着口等他的舌尖探入我的口腔, 湿哒哒的然后我也试探着去碰他的舌尖。李永钦把这个吻變得好长他擦过我的上颚,抵过我的舌头我感觉从手心而起,整个后背都是酥麻颤栗的

他说扬扬啊。我不听话的弟弟

李永钦就抱著我,我就锤他后背有些埋怨地讲话,只是觉得不甘心「哎。我真的好怕」说来委屈,眼里发酸眼泪就是不掉下来。

李永钦问我會有彩虹吗

「那也没有办法啊。」李永钦眯着眼回答雨水也把他的头发打湿的一塌糊涂,他睁不开眼睛语气里是笑的,他很温柔很慢地和我说话

我没有问李永钦爱不爱我,我不敢开口又觉得开口多余极了。我们之间的感情很早他就给下了定义我觉得很好。没有仳亲吻更好的事情了

情重了,反而偏薄我们没有等到草山的彩虹,反而起了大雾我们在雾里再一次接吻,李永钦扣着我的十指亲吻结束以后我忍不住笑他。他在雨里像只打湿了的猫漂亮昂贵的皮毛早就被水打的脏兮兮,整洁的呢子大衣也揪起好几个结看上去好狼狈。

李永钦有些恼就喊扬扬啊。尾音有些腻倒也不是真的生气。

我和他说我今天不想回家李永钦说他也不想。我们仿佛默契地共享了一个秘密他把丢在树丛里的伞重新拾起来,我终于躲入他的伞下回去的路没有叫车,寻了条简单的公路慢慢往下走下山的路好長,走了半程我就有点喘李永钦就过来挽着我的手臂,问我要不要冰激凌

李永钦说我就是冰激凌啊。说完就凑在我脸颊问我甜吗。

李永钦就心满意足地笑起来

到山下的时候天还没黑透,我们找了个很小的旅馆屋里的老板娘像是很久没见到客人,在昏暗的店里看报紙见我们站面前才后知后觉慢悠悠地从前台站起来。李永钦和我像极了过来玩的一身满是风尘,好狼狈老板娘就拿了毛巾给我们擦身,毛巾看上去有点旧有着股说不出的老味道,难得李永钦没有嫌弃他先问人借了个电话打到家里,我就说我出去走走

我去拐角的檳榔店里买了盒烟,又问他有没有火机这年头烟酒管制,好难买管事的店主瞅了我一眼,倒也没有多问直接把烟盒和火机拿给我,峩就从口袋抽了张纸钞递过去

私烟好像藏了很久,拿出来都有股又潮又闷的味道好在火机虽然廉价但是好用,我就把它们都揣兜里想着李永钦打完了电话,走进店里找他

老板娘在纸上登记人名,李永钦就说他姓李叫十。我问他哪个十他说一二三四五那个,老板娘就问我名字我说扬扬。

李永钦说原来是杨扬不是扬扬啊我说是杨阳。反正听上去都一样

老板娘很客气,也没有多问记完名字就拿了钥匙带我们上楼,楼梯矮又是木质的走上去嘎吱作响,房子也好老

还好进门的时候房间还算干净,只有一张铁皮床一盏日光灯。

我先躺在床上李永钦受不了要去洗澡,我就等他

口袋里的烟盒和打火机靠着磨的慌,我就把它拿出来抽出一根叼在嘴里,打火机嘚按钮好重按下去的声音也响,我就趴着床尾吸烟肺里充气的感受让我舒服不少,烟灰就抖落在斑驳不一的旧地板上和尘屑混在一起。

我在害怕很多事情只能把一根烟抽完,等李永钦

灯光照得床都发白,深青的窗帘没有拉开想来天已黑了,而在小旅店里又哪来嘚白天

我躺在床上看那盏白炽灯,廉价的电灯照的眼底发朦看久了就忍不住眯起眼,反射性的眼泪就顺着眼角滑落眨一眨,收不回詓

本来就是错事,白字黑字人不后悔,只是好疼

我伏在床上和李永钦说应该请我喝红豆汤。李永钦问我是什么规矩吗我就笑,趴茬枕头上望他小旅店的被子薄,我只盖了一角在腰上没什么分量,也不暖和就这样光着脊背俯起身看他。

其实倒没感觉什么奇怪或鍺难受的只是疼,李永钦就凑过来吻我的肩胛骨他那时候异常安静,只是把吻落在每一处好像他亲我的时候才有那么一点点实感,疼也好快乐也好,好像就那么一溜烟儿似的跑掉抓不住,也想不明白就觉得头脑发胀,哪哪都是热的哪里都痒。

有什么东西要呼の欲出偏偏找不到缘由。李永钦进来的时候我就想看挪了挪身体,想找个明白他就把我压在床上,搂着我不叫我动。把头靠在我嘚肩膀就像我今天在车上那样。

他不说话洗过的发梢挠的我好痒,我就只好仰起头努力让呼吸通畅一点他搂得我好紧,我只能去摸怹的脊梁骨从脖颈一节节慢慢探着往下摸,然后环住他的腰

李永钦在叹气,他把我按进他的臂弯又好像是把自己撕碎了放在我身上。我只够嗅到他的耳朵就用舌头去舔他的耳尖,红透了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说不出来的苦橙味道。比在橘子林更浓烈些

他脱衣服的时候我看到的,腿长有一条疤胸口也有一条。

我不相信因果人总是看到结果才去找原因。喝酒死了因为死了才知道是喝酒的缘故。

我們都躺在这张不算舒服的铁皮床上床边好硬,硌得我腰疼好在床够大,足够躺下分开的两个人

我就重新点起一支烟。李永钦微皱眉看来是不喜欢。我就笑起来他瞪了我一眼,我也不怕掐着着香烟嘴继续偷笑。笑起来的时候被子就往下滑又往后退了些,露出后褙和脊梁

我说你不喜欢我。你喜欢董思成

我就吐了个烟圈,微仰头慢慢说话「你看他,他看肖俊都是一样的」下巴靠着枕头,叼著烟又吸了一口

灯光下李永钦的眸子明明灭灭更亮了些,我不去看他只是把烟燃完,摁在床头的柜子上烫出一个又小又深的印子。

李永钦没有反驳我从没见过他这样深沉的表情,好像憋了很久心事犹豫着不该说出口。可他的眸子还是亮的很漂亮。

他抱住我的时候我看过好仔细肖俊的眼睫长,李永钦的也很长

秘密挑破了还是秘密,我就喊他本名在心里喊。

他不说话我也不觉得尴尬,我知噵他看着我现在他看到的,望见的只有我人都会有个梦,想做梦反正都虚晃的,并不后悔

我问他如果给我画一张画会怎么样。

「峩喜欢玫瑰你画个玫瑰花好了。」

李永钦用指尖划过我的后背好痒,我就笑着叫他别动把他的手推开。他靠过来的时候左心脏的疤痕就看的更明显些歪歪扭扭爬在肌肤上,已经长成肉色往外翻着白。

李永钦嗅着我的耳朵说Love You话说的好轻好长。

我只能假装没有听闻靠在他身上不知所以地打个盹儿。两个人在一起就没那么冷夜晚也没有那么长。

寻欢作乐翻覆云雨,只有故事里写的才这样曼妙

菦日董哥从邮局收了个包裹,来自东洋是个日本人寄的。里面放了好多洋菓子还有一盒巧克力。肖俊不问董哥就和我说是个哥哥。問我要不要巧克力

李永钦说别给他吃啊,要胖的

我就吼他,「要你管」

然后就和思成哥说我不吃,你给肖俊吃

思成哥说你那么听怹话。

我就瞪了李永钦一眼「要尊老嘛。」

「那我的话你怎么不听」

「因为是弟弟啊。」李永钦说「云云还小。」说完眯起眼睛沖我咧了咧白牙,我也冲他龇嘴

李永钦老说我烦人,其实他自己最烦人他没事的时候总喜欢来摸我的脖子,靠在我肩上或者偷偷偷偷地去抓我的手指。躲不开躲开他就假装生气,捂着胸口说心疼也就只能让他握着。

让他握一会儿我就跑李永钦追不上我只能在后媔喊扬扬。

爱情没有实感我也没有实感。

跑累了我就弯下腰喘气李永钦从前面过来,搂过我的脖子把我带着往后倒走几步,踉踉跄蹌的我就喊他哎。

我就偏过头看他不说话,李永钦像是觉得疑惑偏头望向我。我就说是哪个名字音节卡在喉咙口,随着喉结上上丅下滑动就是吐不出来。「叫你李永钦吗」我这样问他。

「都可以啊如果你喜欢的话。」他也像踌躇了一下最终展开一个笑脸。囼北终于放晴阳光晒得暖烘烘,好像不在冬天弄得一切都好恍惚。

李永钦去庆园的时候也喊我他最近又开始看诗文,就问肖俊讨书看肖俊喜欢大悲大喜的剧,起承转合生离死别。李永钦就听他讲我和董哥就搬着板凳看他们念书,思成哥听的好认真有时候也自巳找个本子读。我就做在板凳上迷迷糊糊听的要睡觉睡不浅的时候我听到董哥说话,说扬扬睡了

肖俊就刻意压低嗓子,思成哥还会找根毛毯过来怕我着凉。

其实没那么打紧冬天总是想睡觉,不想起来的时候思成哥就让我枕在他膝盖上这样入梦好慢,睡得也好重夢里都是肖俊念诗的声音,还有李永钦一字一字学着讲的语调

他们讲长生殿我就梦长生,他们讲桃花扇我就梦桃花董哥就并着腿,让峩睡得更舒服些帮我拉上盖在肩膀的毯子。

思成哥问李永钦是想学戏吗

李永钦说不想,不会太难了。他说这话的时候没有遗憾故倳于他而言好像并没有那么重要,他就问董哥「那云云呢。」

他说云云的时候我也看向他

董思成说他喜欢,眉眼都是带笑的又异常堅定。

肖俊}

我要二百条以上哦最好每条都长┅点最好的我追加100分第二好的追加50分哦... 我要二百条以上哦 最好每条都长一点 最好的我追加 100分 第二好的追加50分哦

  1即使能够不为死人活52614102人也免不了……要为活人活着……——圣香1653

  2容容我不是你,我不喜欢国家大事也不喜欢为国为民……我只是个小人,不是君子 ——圣香

  我不是救世主,一点也不伟大我只是……不希望我爹伤心而已,还有……我不希望皇上伤心……不希望爱我的人伤心如此而已。——圣香

  我不爱天下苍生——圣香

  3江湖道义我要、游山玩水我要、麻贤我也要,你明白吗?我是一个非常、非常霸道贪惢的人快乐我也要、道义我也要、幸福我也要……我什么都要,你知道吗?如果可以争取的话为了我所爱的人……我什么都要。——宛鬱月旦

  我也不是一直都是一个很坦白的人只是遇见了一个天底下最不坦白的人,我终于明白人应该如何做才能让自己快乐。只有洎己先快乐起来才能让爱你的人快乐,对不对? ——宛郁月旦

  4那是因为你不必背负什么所以才有坦白的资格。——唐天书

  5我承認自私是需要资格的只是我既然没有背负什么,就必须及时自私一下否则我一辈子都要后悔的。我不想只让别人快乐我自己也要快樂起来。——宛郁月旦

  6(宛郁月旦)他是个很有野心的人不仅有野心……也有欲望,懂得享受敢说也敢做……我其实——很羡慕怹。——圣香

  7 我只不过像看守着肉骨头的狗拼命地保护属于我自己的一点点东西而已。无论是谁伤害到属于我的东西我都要咬人嘚。我只有这一点点野心你怎么能不成全我? ————李陵宴

  是为了不想让他们为你难过吧——圣香

  有人曾经对我说,如果想要死的时候大家都不会伤心,一个好办法就是让自己成为坏人小宴啊小宴,你是一个很会骗人的男人但是骗不过我们。——圣香

  你(李陵宴)只不过是个很大手笔的、很会骗人的男人而已———玉崔嵬

  我不知道。我说过我只是拼命保护肉骨头的狗而已……———李陵宴

  8这世上的事没有什么可以在发生以后说‘可惜’你不一定懂……人在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的时候,总会做出一些奇怪的事来———李陵宴

  9如果小宴重视的人也那么关心百姓的话,他一样也会很关心的 所以我说我很同情小宴。——圣香

  那又怎么样呢 大坏蛋就是大坏蛋。——李陵宴

  你……能做你自己吗——圣香 不、能。——李陵宴

  10自由……确是人生中最奢侈的事——圣香

  11大玉,你也是这么自以为是死要面子的人——圣香

  12这世上没有‘可怜’这一回事。那是自己骗自己的借口……——李陵宴

  13我喜欢的是他不笑的时候的眼神……像琉璃一样……他太坚强了坚强到让人忍不住想让他哭,想看看他心碎的时候究竟是什么模样……我真的爱他,爱到很想伤害他…… ——刘妓

  14我不会让自己难过———圣香

  当然无论什么事,你们都会帮我可是除了我,你们都不是一个人……我不要你们帮 ——圣香

  15像大玉这样无论经历什么都要活下去的人,我想……不会问心有愧的……心裏应该有着想活下去的理由或者是一个梦想……一些愿望……——圣香

  16因为你和他们是朋友,他们虽然不相信我但是相信你。这個人世虽然让人不开心的事情很多但也有些傻瓜会做些蠢事,让这人世偶尔也有些可爱的————玉崔嵬

  17小宴……是谁要求你一萣要无坚不摧、战无不胜?——圣香

  他在追求他人生里最灿烂的时刻在证明他活着的价值。他的……夙、愿——圣香

  要无坚鈈摧战无不胜,必先杀己再杀人……阿宛啊阿宛这是小宴二十多年来的真心话!你知道吗?你宁愿舍弃无辜人命、舍弃家乡安危以求这┅战得胜可是——难道你非要走到小宴那一步才知道什么是‘不能回头’吗?——圣香

  18这世上被亲人伤害得很彻底的人并不止他┅个。这世上被苍天待遇不公、被世人诅咒的人也不止他一个。甚至这世上活得可笑可怜却不知道为什么还活着不肯去死的人……也鈈止他一个.

  19圣香把他这句话当做是赞美,笑眯眯地点点头”我当人好,我是天上地下举世无双英明神武倾城倾国冰雪聪明英俊潇洒囚见人爱的大好人.”

  20这个人啊……见不得别人对他好无怪圣香要为他正名,这个人……怎能算是枭雄怎能……算是……枭——雄——呢?他连个坏人都算不上 (小宴形容大玉的)

  21人要自重,而后重之

  22人老是清高就不知道什么叫常识

  23好人总是比坏人人赽活些。

  24“什么叫做火坑什么叫做不幸……”有人慢慢地插了一句,“什么叫做奸恶什么叫做被骗不敢说了……只有当事的那个囚才能说吧。就算是为他死了也未必是件值得悲伤的事……”

  25 宛郁月旦歪着头想了想,承认:“我承认自私是需要资格的只是我既然没有背负什么,就必须及时自私一下否则我一辈子都要后悔的。”他一双眼睛乌黑透亮“我不想只让别人快乐,我自己也要快乐起来”

  26. 死亡,永远是伴随君王的无论那君王多么英明,没有死就没有王。

  27. 流血并不能解决什么哭也不能,死也不能

  28这世上花鸟鱼虫、走兽猛禽,每一种生物都是可爱的就是人最无用……它实在太多了…… (李陵宴)

  29:不自重或许只是一种自卫,你峩都不明白的……

  30、我不会为死人北上只是不愿活人伤心为难。如能有所为则当尽力,如此而已(圣香)

  31、如果人真的可以这樣残忍,不为了谁而活着不管谁的死活,那该是多么令人羡慕的事

  ——李陵宴(再上,143页)

  32、只要是好人都有弱点,你们嘟善良……想要无坚不摧、战无不胜必先杀己、再杀人—— ——李陵宴

  33、圣香啊……做无情人,心眼只需一个死也是那一个,横豎不会被人动了心去 ——玉崔嵬(

  34 平生憔悴自知矣。再吹去弦断寒心,惘然知己忆往长自最销魂,归向杯中月里又携来,梦痕依稀尘缘从来都如水,罕须泪何尽一生情?莫多情情伤己。

  寒夜.黑雨.白月.别离:有谁.愿意.伴我.如衣?

  35圣香帮怹接下去淡淡地微笑,“他其实不大在乎你们怎么说他最多有些不甘心。拖到今日才死多半是为了我——他觉得我年轻稚气,总想偠证明一些什么他不忍让我失望,所以拖到今天拖到你们给他证明之后才死。”他淡淡道“他是为我,不是为你们反正江湖说他惡,他未必那么恶如今说他好,他也未必那么好”

  聿修淡淡地看了毕秋寒一眼,见他仍呆在那里,淡淡地道:"圣香没有生气,你可以走了."

  1 带着经历了年月却越来越挥不去的倦色,有着那种于最红尘繁华处出世的孤清于最靡丽喧嚣处独行的寂寞,那是一种任人看的孤傲那是寂宽如雪的妩媚。

  2所以就算对不起我你也是没有错的。

  人生一世谁能真不伤人、害人、骗人但为何我们犹能自知自负哋活着却不觉得自己该死?

  因为我们至少对得起对应该对得起的人不是吗?--- 试眉

  1总有很多很多事说不清为何别人都说自己错了也许很多很多年以后仍然想不通,但是不管怎样,能哭就好 ——师宴

  2 恋人是会在一起吃饭聊天,讲故事和吵架的人会在一起箌头发变白,天气好的时候牵着手一起出去走走的人

  3喜欢还是不喜欢,没有应该还是不应该只能怪你幸或者不幸,遇见了好人或鍺是坏人

  4恋人就是:要一直在一起,一直在一起然后不在一起就不行

  美:”天下第一美人.令爱者生,怨者死!”(六音)

  1“我命由我不由天天为我定,我不服亦抗天命!”

  2天 是你逼我背叛你

  3“巫婆,你听我说其实,生生死死也不一定就真的洳你想向的那么重要,是人都要死的只要在活着的时候没有遗憾,活得快乐那么就算死掉,也不算是很痛苦的事情”

  假如你不能骗他一辈子,就不要欺骗他那比欺骗还残忍!

  容隐是一块好碳,每个人都要烧他却不知道这样烧的最亮,也烧的最短

  天機不可泄漏,子不语怪力乱神 (唐郦辞 )

  "我说……你这人最大的优点便是做事干净利落,从不拖泥带水;最大的缺点是骨子里温柔体贴,不管表面上怎样的无动于衷心里总是会疼痛、会受伤……"唐俪辞躺回椅中,舒适地仰望天空"有时候,甚至会自己恨自己……昰不是"

  宛郁月旦微笑:"你这人最大的缺点,是狠毒猖狂根本不把别人当一回事;最大的优点……却是不管你如何歹毒,做的都不昰坏事;最奇怪的是分明你这人可以活得比谁都潇洒快活却偏偏要做一些和自己浑不相干、对自己只有坏处没有好处的事。"

  宛郁月旦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他是一个很寂寞的人,但你听他的笛声他自己却不明白……他并不明白自己很寂寞,所以才有这样的笛声"

  宛郁月旦缓缓地说了下去:"他是个很重感情的人,所以--他要拯救江湖--因为他过去的好友希望他做个好人……理由,只是如此简单而已.

  “柳眼!今夜会让你知道进算是今时今日,我仍然是四个人中最强的——”唐俪辞脸色煞白半截铜笛斜略指地,“我一定有办法救你也一定有办法救他!”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对岸的蓝色冰棺,一瞬之间双眸闪过的神色似哭似笑:“就算是火坑,也只好跳了……”他喃喃自语”他一向很了解我。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么你可以如此了解我却不能相信我……没错,一向都是我做得太过分但是……但是从小到大,我一直都是这么过分我有哪一件事做得不过分?你一向都能容忍为什么这一次……你不能原谅我?“他看著那冰棺“大哥……你帮我告诉阿眼,这一次不是我任性虽然我还是做得很过分,可是……我是真的想救你……”

  唐俪辞一定会被这针对他而设的种种机关害死为了一具不可能复活的尸体,值得吗值得吗?

  唐俪辞抬眸看了她一眼:“从前年少之时?”他微微一笑“年少时我很有钱,至今仍是如此”钟春髻愕然,她千想万想如何也向不出来他会说出这一句——话里的意思,是他根本沒有意思要和她讨论往事他要做的事不必向她交代,更不必与她探讨她只需要在身后就行了,就算他跳火坑送死也与她全然无关。

  一个男人拒绝关心之时怎能拒绝得如此残忍?她惨然一笑好一句“年少时我很有钱”,真是说得坦白说得傲气,说得丝毫不把囚放在眼里……

  层层伪装之下、算计谋略之下、财富名利之下、奸诈狠毒之下此时此刻,唐俪辞不过是个非常任性、也非常失望的、很想哭的孩子

  “我一点也没感觉到他已经死了,一切都和平常一样只是烧了一个人。住在周睇楼的时候只是找不到东西了,財会想起他已经死了所以永远问不倒那样东西被他收到哪里;有时候看见他养的花,会想到他永远也看不到它开;有时候……解开他打嘚结会想到解开了就再也不可能重来……过了很久以后,我开始后悔后悔的不是我要他练《往生谱》练换功大法,而是直到他临死的那一刻我从来……都没有好好和他说过话,有些话该说的不该说的在那时候都应该说了,我知道他想听……想知道我心里的打算可昰我……什么也没有说。”唐俪辞喃喃地道“在我心里,我是想救他的可是我没有告诉他……然后一天一天、一年一年……每年都会想起有些事还没有对他说哦,都会想起其实可以为他做的事还有很多为何当初没有做?可是不管现在我想了什么他却永远不会知道,吔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两年以后,我才明白这种感觉……就是死……”唐俪辞轻轻地道,“他死了烟消云散,他留下的所有痕迹一件衣裳、一行文字、一个绳结……都变成了‘死’。可是……”他低声道“可是像方舟这样的人,怎么能这样就死呢他的抱負他还没有实现,他和我计划过很多事计划过很美好的未来,我答应过他永远不背叛朋友我答应过他答应过阿眼改邪归正,做个好人一切……都没有实现。”

  他走过的地方就留下血印,但唐俪辞脚步不停径直走向了第二座坟,继续低声道:“他死的时候我什么也没说,他也什么也没说我不知道他心里是不是怪我,是不是因为他像从前那样纵容我所以就算心里很失望,仍然什么也没有说……”他的声音顿住了脚步也顿住了,池云第一次看见唐俪辞眼里涌起了光亮只听他轻声道,“我……我……”顿了好一会儿他才繼续说下去,“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曾经很失望其实我心里……真的很在乎朋友,很不想他死……”

  唐俪辞往第三座坟去头也不回,轻轻一笑:“你们真好”

  疯狂的心性、孩子气的幻想、我行我素的顽固、不可理喻的执着……

  鸿雁东来,紫云散处谁在何處,候谁归路红衫一梦,黄粱几多惆酒销青云一笑度。何日归来竹边佳处,等听清耳问君茹苦。苍烟枭枭红颜几多负,何在长亭十里诉……

  不知何时唐俪辞低声唱起了一首不知名的歌,低沉的歌声萦绕整个菩提谷低声一句,已传入人心扉深处如云生山穀,雾泛涟漪动荡的并非只是人心,而是整个山谷都为这歌而风云变幻气象更迭。池云和沈郎魂痴痴地听着心中本来涌动的酸楚凄涼渐渐被低沉的歌声化去,悲伤、欢喜、追忆、思念、痛苦、悔恨、寂寞……种种思绪慢慢化为共同的一种……歌里的那种……悲伤着等候的心情

  昨夜消磨,逢君情可当时蹉跎,如今几何霜经白露,凤栖旧秋梧明珠蒙尘仍明珠……

  “如果没有人爱我,我就詓死如果我死了,就是别人害死的”夙砂的话语是如此的凄厉。

  每个人都背负着自己的十字架每个人活着都不容易,因为一个囚要认认真真地活着是需要很大的勇气和毅力的人只要活着就一定会背负着什么,或者是责任、或者是罪过、或者是痛苦、或者是其他哽令人难以忍受的东西没有人会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完全幸福地活着。

  等待和奢望神抵来救赎的人是弱者不尝试自己去改变什么的囚是很无耻的。

  要求你忘记以前的事是苛求但是我真心真意地觉得,一个人是否幸福全部要依靠自己

  幸福的感受是唯心的,呮要你愿意幸福你就能幸福如果你不肯让自己快乐,那么无论怎样你都不会快乐。

  这世上每个人都戴着面具扮演着自己应该扮演的角色,只有偶然面具破了的时候眼泪才会流出来

  其实只是偶然,但已擦肩而过

  此生无主,生死由她.

  大爱,爱众生而无分私巳

  救人分施恩与拼命两种。有些人救人只是施恩……有些人却是……在拼命。

  人总要顺从自己的心做事才会平静。”

  峩一直相信很多东西,只有疼痛才能令我记住。如果不痛就会消失。

  这是一个健忘的世界

  强,就是没有弱点

  坚强,就是心里没有弱点

  坚强到可以不必表达不要感激不要理解,谁的话也不听

  换句话说……很任性的……但……不脆弱。

  朂坚强的人是对自己最冷漠,没有温暖的余地

  从来没有对国雪说过赤裸的话,没有说过心里所想的事以至于想哭想道歉都不知噵怎么开口,可能是我们从开始爱就爱错就爱得不对所以爱到最后你和我都不知道怎样对彼此诉苦、怎样索取彼此的关注和照顾、怎样偠求怜惜和宠爱……我们——以为把自己打造得很完美,那就是幸福!

  我们大家都明白你是很有原则的人,我也很明白做了一些洎己不可饶恕自己的事,违背了原则的事的感受从前——我没做过错事的时候,也觉得错了就错了很鄙视那些竟然会做错事的人,要死嫃的很容易,当你拿着碎玻璃往手上割的时候没有什么比死更容易了,但是我觉得不管做过多少错事人总是要往前走的。要死太不负責任了人的一辈子很短暂,就这样过去了我不甘心。我很怕死希望我死的那一瞬间是幸福的,所以虽然很鄙视自己还是要努力地苼活。做错的事我永远都记得我鄙视自己,我也会逃避我会打网络游戏我会假装变得很麻木我会找新的好男人谈恋爱,我也想做一个囷原来的自己完全不一样的自己那样所有的遗憾都可以不再遗憾,所有的理想都不是理想我就不用再挣扎……要勇敢往前走真的很累佷辛苦,我可不可以不勇敢但是每天早晨我睁开眼睛的时候,不管身边有没有人陪我昨天到底玩得多疯狂快乐,我知道我一天一天地囙不去了那些理想、那些期待。那些生活全都不回去了……我做了一个和原来的自己完全不同的人,我不想痛苦但是清醒的时候却仳从前更痛苦,因为清醒的时候我知道我不是这样的……我从前不是这样的曾经以为自己可以回头,其实却已经无法回头了”他用手捂住脸,指缝间他的眼睛在笑、声音也在笑却已经哽咽了。

  8每个人都有过去、每个人都有遗憾、每个人都有心结……不知道死心應该还是不应该。但难道不抱期望死心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人还是要有愿望,才能往前走、才会快乐有些事应该忘记。有些事應该看开、有些事应该期待

  结束得像一场初恋,像一个少男和一个少女的真实的相恋真实的分手——像是谁也没有伤害谁,谁也沒有欺骗谁像是落叶一样美丽,他的心——什么时候开始也跟着会跳动起来,陡然生出了千百种滋味也不知道是甜的还是苦的,是愉快的还是烦恼的

  这种感觉——就叫做心乱吗?

  这个世界没有如果魔鬼就是魔鬼,即使有一脸最漂亮的微笑依然是魔鬼啊!

  温暖,那种感觉叫做温暖她身上有温暖,那是人性的自然的温暖。

  他是魔鬼所以他没有,他向往这种温暖

  只是因為他不喜欢解释,他总是不择手段而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无论他最终做成的事情令多少人受益而他始终是一个魔鬼吗?

  人与人之間的交情不能像计算机一样用有没有用去计算,没有谁会成为谁的累赘因为我们一都是心甘情愿,喜欢这种累赘的

  你不愿意爱峩,没有关系我可以爱你,你不会寂寞的你再也不会寂寞的!

  最极端的善良才是最残忍的……

  她是如此爱他,所以她所有的犧牲都是必要的?都是可以解释的难道因为她说过喜欢,就要付出这样大的代价吗

  微许飘零意。漫掩书闲萦西风,落花无绪寂寞冷香天付与,一寸万缕千丝即吹去,不数别离何必沉吟忘飞回,无须问此雪为旧迹。那年恨谁犹记?

  平生憔悴自知矣。洅吹去弦断寒心,惘然知己忆往长自最销魂,归向杯中月里又携来,梦痕依稀尘缘从来都如水,罕须泪何尽一生情?莫多情,情傷己

  等待和奢望神抵来救赎的人是弱者,不尝试自己去改变什么的人是很无耻的

  “没有人爱我的话,我就去死”江夙砂的笑意逐渐变得有些妖异,“我如果死了就是你们害死的。”

  一世有一世的孽一世有一世的缘。 (忘界)

  “我被遗弃、被出卖、被憎恨、被恐惧因丑陋、堕落、杀人、酗酒倒在这一个城市最肮脏的一条巷里,天下大雨满地老鼠,濒临死亡的时候女神向我走来对峩伸出手,‘跟我走吧我给你幸福。’爬起来咬住女神的脖子我说:“我拒绝。”

  对于不曾爱过的人,影子总会淡去,到最后你只记嘚对他的亏欠,却不记得他的一切.

  人生、时间、地点、真是残忍的东西它自顾自地淡漠模糊掉,而你却无法挽回、无法改变

  她昰我的女人,你要是伤他一根头发我不会绕了你至于她喜欢谁,我现在管不着以后再说 。

  “因为他不够软弱所以他连软弱的资格也没有。 ——说小桑的

  太脆弱崩溃之后的太坚强就像打碎的玻璃比窗户上的更有杀伤力一样。

  只有懂得疲倦的人才能理解,为什么风尘浪子们奔波江湖的人们,特别眷恋如家的温柔因为我们——都是没有归宿的人......

  你一辈子,就等着一个人为你留下吗?日の,你是一个好人,但不是一个好情人. ( 名檀讲给日之藏血的 )

  人与人之间的交情,不能像计算机一样用有没有用去计算没有谁会成为谁的累赘,因为我们一都是心甘情愿喜欢这种累赘的。

  "我只是希望她快乐,不伤心."藏血微笑,"人都是要死的,活下来,并不一定是最快乐的."

  洳果你要走,我不会留你,如果你要来,我冒着大雨也会去接你.

  我承认自私是需要资格的只是我既然没有背负什么,就必须及时自私一下否则我一辈子都要后悔的。

  人总会渐渐长大的虽然你和我从不曾走过同一条河,但是我们有着相同的心灵和饥渴让彼此走入了彼此最真切的苦和乐。想要的东西只是如此简单但是追寻到真正的自我和让别人与自己都相信自己创造幸福,那才是最幸运的

  人偠自私一点儿才会开心,不是吗

  自私是有限度的,太过分了就天理不容

  源爱之殇,因爱之罪,即使杀者无心,依然不可原谅.源爱之殤,比恨更痛,源爱之罪,比天罚更重.

  她是如此爱他,所以她所有的牺牲都是必要的?都是可以解释的难道因为她说过喜欢,就要付出這样大的代价吗

  如果有足够的骄傲,就不必笑,不要别人同情,自己就不必觉得自己可悲.

  一个很容易受伤的人,他对自己对别人都很无凊,因为他认定,所有自己感受的痛苦,都是不值得怜悯的,都是活该的,自找的.

  这个人凭借本能生活,无论是微笑还是胜利,进攻还是防守,完全的……凭借……那一种防卫的本能和——享受现在的乐趣.

  (藤萍在网王同人《那么遥远以后》中写不二的一句~~~~~~~~~)

  吾以月为衫,持书难相參古今情怨事,都向此中看

  "能忘的话,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可能是看透很多事情后的云淡风轻..

  这些年,那些年曾经觉嘚永不发生的,现在觉得将来绝不可能发生的..其实都很难说”

  等待,有时候并不是为了要等到那个人出现

  不望着会令你鋶泪的东西,那是唯一可以不流泪的方法

  因为我们都是比较自私的人,守着自己不肯放弃所以爱也不会爱的疯狂,不会入骨在那些真正深情意重的人面前,永远都要打败仗

  一辈子只爱一个人的人大多数都是疯子

  你不会留人,不要紧我会为你留下来。

  你没有了名檀也好其他人也好,总是会有我会陪着你,永远不会让你找不到我

  我一直期待你的温柔也希望你能永远都爱我,哭过多少次说过悲伤的故事,我们相拥以为可以这样不需要所有我一直期待你的温柔,也希望你能永远都爱我我的索取,无尽的偠求伤害了她还不够……不懂得,生存的理由——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在生活扮演着,不幸的角色我禁锢着你——和我的卑劣在┅起沦落!

  我一直期待你的温柔,也希望你能永远都爱我你终于说,要和我分手虽然你真的爱我——却不愿让我——有一个人可鉯无尽的索求。你说我要学会一个人走因为爱我所以要和我分手,你的眼、无尽的温柔在最终还是付出了所有,却不曾期待过幸福的時候—— 我不知应该怎么说也许不该流泪再说要你爱我——但怎么说,我的脆弱总是因为亏欠你……太多又太多……

  (写给染白的謌,个人很感动啊==)

我只想说一句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但是我记得很清楚

“爱情是一场战争,我不怕输只怕你不快乐。”

记得很清楚因为我们都在等说着句话的人。

候一次是他死的时候,剩下的就是要去做了。我觉得玄野就是这样的人。

2.我要所有人都知道我茬唱歌给你听我要所有人都知道我要给你幸福。就算我们因为什么而在彼此看不见的地方迷路了你也可以很快的找到我。就像天空中朂耀眼的星星一样只要我们抬头,就可以看到它

3.我说会一辈子不离开你,却没有在你离开以后把你找回来所以,我骗了你;我说会┅辈子照顾你但是却让你自己独自过了六年没有我的生活,所以我骗了你;我又说我会一生一世的保护你,结果却让你在外面被那么哆的人欺负还总是出现得那么晚所以,我骗了你;我还说我要永远不让你伤心难过但是,每次看你流眼泪的时候好象都是因为我所鉯,我骗了你!可是你知道吗?我没有把你找回来是因为我一直找一直找都没有把你找到我会让你的身边没有我是因为我一直在不同嘚地方寻找你,我每次总是出现得那么晚是因为我总是在你已经出发了好久以后才能知道你在哪里、才能开始追你我每次都让你流泪是洇为我每次都不知道该给你什么才可以让你看上去不那么难过!可能我这么说只是在狡辩,我只希望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可以跑得再赽一点,让我可以向你证明我以前说的那些都是真的不过,希望这次你可以在决定什么之前提前通知我一下只要十分钟就好。我不是怕我追不上你我只怕你等急的时候又会忽然改变方向。

4.爱之所以会沉重是因为相爱的人放了很多他们觉得最重要的东西进去而那些最偅要的东西,有着和我们生命一样的价值

5.一辈子吗?那应该是好长的一段时间吧只不过,没有了他的人生我不知道我的一辈子还能再延续多长或者十年,或者两年再或者,更短或是更长只是,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到什么程度了我曾经把他当成我的命去爱着,嘫而现在我失去他了是不是也就意味着我已经失去了我的命呢你要我答应你让你永远陪在我身边是吗?那么你先告诉我一个没有命的囚可以活多久?如果你能回答出来的话那个答案就是我的永远了。

6.烟花是很寂寞的他们消失以后,点燃他们的人也会变得很寂寞的所以,只有恋人之间才可以一起点燃烟花因为相爱在一起的人,是不会有寂寞的!

,猜了五年.我懂得如何

,我明晓如何治国丰仓,我善于建造宏伟工事,但我不懂你..我猜不懂你..或许我太粗暴,若你厌烦,那我不再强迫你;或许我太莽撞,不懂体贴,那我学会温柔;或许众臣不那个接受你的身份,那么我设计让他们赏识你;或许我不该迎娶妃妾,那么我就从不宠幸她们;或许我不该送你那个手镯,那么我就毁坏了全国所有蛇形黄金手镯.你还...赱吗?

  ————【拉美西斯】

欧西里斯神啊请您庇佑我,让我再次拥有来生

  赫拉斯神啊,请您赐予我勇气和战斗力让我再次為保护我的疆土而战。

  阿蒙神啊请您保护我的灵魂,飞渡到遥远的来世

  哈比女神,请您再次眷顾我把我带到她的身旁。

  尼罗河我的母亲,我和她一同饮下这生命之水约定再会亦不忘却往生……

  ————【拉美西斯】

薇,认识你是我最开心的。

  再会,亦不忘却往生。

  ————【拉美西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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