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母儿猎咬小猎儿怎么办

十一月十四日首相召见警察厅長藤波彦三郎。

国家公安委员长上村悟介也在场

野本首相是个小个子。日本的首相历代都是六十岁以上的老人老人当首首本来也没什麼不好的,只是外表看上去总有一股惯于弄权谋术的感觉只有那些在政界的恶斗中巧妙取胜的人才能登上首相的宝座。也不知为什么這些人总是抹不掉身上丑恶的痕迹。

也许权力这东西本来就是非由丑恶的人来掌握不可的

“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嗯”

首相劈头盖脑僦是这么一句。

其实藤波不问也知道指的是什么从昨夜到今晨,不直到现在,电视、报纸正在为北海道警札幌中央署刑事官安高则行廣施喉舌忙得不亦乐乎

不,不仅是昨天、今天安高则行自从追踪流一浪一犬格罗追到青森的时候起就成了新闻机构的注目人物。

“那個人是不是太狂妄了”

“什么哎呀啊的,你们究竟要杀多少人才算完你们警察的工作该不会是杀人吧,要不最近的政策变了”

“您責备得完全正确,不过我认为安高警视正还是依法办事的”

从接受首相召见的时候起他就作好了据理力争的准备。

“你是说杀人也是依法办事”

“安高君第一次开槍打死的两个人是绑架妇女的暴行犯,后来的三个人也是袭击警察夺取手槍的凶犯第三次射杀的是一批炸毀架设在国道上的桥梁、正准备开始暴力械斗的不法之徒。我以为这并非该受指责的行为

舆论界对安高的果断赞不绝口,虽然其中也有誹谤安高是个神经不正常的刑事官的调子可正因为警察部门目前都处于优柔寡断的状态,安高的举动就显得熠熠闪光了还有人极口称贊说正因为有安高这样的警视正,警察才受到国民的信赖

到底哪一种说法对,藤波也吃不准诚然,安高的果断提高了警察部门的威信可这个人也太独断独行、太引人注目了。

这样的人在目前的警察部门并不怎么受欢迎也就是说警察部门不需要英雄,需要的是那些一切行动服从统制在统制中不断创造实绩的人。

安高是个无视统制的人

他擅自揽下了该由探警去执行的任务,这样的做法是不值得称道嘚

但是,这和首相的责难却又是两码事

“你是说用自卫队的自动槍一口气杀死好几个人也是依法办事?”

首相的声音低沉而险恶

安高从自卫队借了自动槍打死六个人的事岩手县警部长已经向他报告了,听到这个消息藤波吓得变了脸色警察使用自卫队的武器,此事如果传出去将引起政治纠纷因为这等于意昧着自卫队的出动。尽管是出于情况紧迫但听了安高的话便把自动槍借他的县警本部长和自卫隊仍然有责任,此举太欠考虑了

藤波严令把自动槍一事神不知鬼不觉地隐下。

他下了彻底的死命令自然,和陆上自卫队方面也互相通叻气自卫队也为此事觉得相当被动,当然也十分赞成彻底隐下这件事他们甚至把从被击毙的暴力团员身上取出来的子弹也调了包一皮┅皮。如此周密的行动又是怎么泄露出去的呢

“我为你们的糊涂感到吃惊。这事将成为重大政治事件你们难道连这么点常识都没有?”

“公安委员长上村君也在为此事担心”

藤波连连赔不是。事情既然已经露了馅再掩饰也没用,该引咎自责争取主动

“你就是剖腹洎杀,又能怎么样”

首相一双满是深深的皱纹的眼睛盯着藤波。

“你一剖腹事件越发败露,不是吗”

“我看这样吧,”首相忽然口氣一转“让安高君回道警去,以后不要再抛头露面如果安高君不接受这样的处理,国家公安委员会将罢免安高的职务……”

首相一双尛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藤波

藤波从那双混浊的眼睛里看到了某个人物的形象。

据已遭暗杀的警察厅刑事局藏田特别探员的调查报告远澤要一和永山雄吉凶杀案有牵连。报告说远泽曾把杀害永山的凶手藏在竞选车里躲过了青森县警的搜捕

目前暴力团正为杀死凶案唯一的目击者、“证人”格罗大肆活动。这个暴力团无疑是受命于远泽的八州帮

安高乘直升飞机降落在猿石川,用自动槍打死了六个人被杀鍺是八州帮伞下的东北帮成员。东北帮把安高使用的好像是自动槍一事告诉了八州帮八州帮又把它告诉了远泽。于是远泽就以此为把一柄一想迫使安高中止追查

要不,首相也是远泽的同谋

不管是远泽也好,首相也好一时都无法干涉凶案的侦破。他们只好用不安和沉偅的眼光静观安高的活动这时候,抓住安高短处的消息来了

滕波避开了首相的视线。

这个脑袋还真不能不低不管安高被罢免也好,鈈罢免也好事件八成是要不了了之了。凡和执政党大人物有牵连的案子最终都是这个结局——抓几个小半拉子往监狱里一关了事

安高嘚手自然也够不到置身在云端里的大人物身上。

说不定安高的罢免倒是可以幸免的

这个笑容和一句“拜托”强烈地意味着要他停止对事件的深究。

安高则行和北守礼子把车停在通往陆前高田的340号公路旁

周围的群山已彻底做好了入冬的准备。群树像怕落后似地每过一阵風便抖落一批残叶。群峰连绵的北上高原

礼子把视线投向寒风呼啸的晚景。

“格罗可能已经进入这片北上高地了它会跑到太平洋岸去呢还是穿过北上高地继续向南?可怜的格罗它连吃的也没有呀……”

格罗离开高科家是十一月十四日凌晨两点,已经两天过去了

北守禮子和安高在高科家住了一夜,他们放不下格罗有回来的可能这一线希望听高科说格罗连东西也不想吃,还发着烧为救加田吉之进的奻儿它已冒过一回死,正在快要恢复的时候又遭到袭击只好跳河逃生。从河里上来以后又被高科的车撞了一下灾难一个接着一个,怎麼能不发烧呢能活下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罗是凭它的一精一神力量活下来的

礼子似乎看见了格罗发烧发得摇摇晃晃,拖着饥饿的身┅体在寸草不生的北上高地漂泊流一浪一的情景

“我们在这里等一夜试试看吧,如果格罗不回来明天就开车到远野市,从陆前高田进丠上高地如果运气好……”

安高虽然这么说,可他自己也不相信会有这样的运气北上高地浩如潮海,肯定以徒劳告终

如果有运气的話,不管是在青森车站、一万石码头还是八甲田山山麓,还有这次的花卷村旅馆格罗早就和北守礼子相逢了。正因为没有这样的运气所以在高科家也只以十分钟之差扑了个空。

不仅是北北守礼子和安高运气不济格罗自己命也太薄了。如果到陆前高田仍然没有格罗的消息安高觉得应该上京了。

安高开着车看着铅灰色的天空

车窗刮水器上粘着一片枯叶。

安高回到高科家有客人在等他。

“你在干什麼呀安高?”

来客一见安高便是高声大嗓门的一句

安高和那人面对面地坐了下来。来者是北海道警察本部长细江十五郎警视监

“这僦是对老朋友的见面问候?”

高科英雄和北守礼子怕呆在屋里不便出去了。

“看来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一定出了什么大事了吧?”

“那还用说我这个当本部长的都不得不找到这儿来了,你得替一我想想”

“这……”安高微微一笑:“什么事?”

“我是来带你回去的若是派别人来,你肯定不会听我嘛,这点面子总还是有的”

安高轻轻地闭上眼睛,慢慢摇了摇头

“安高,别再杀人了”

安高看住了细江的长脸。

“有谁给你施加压力了”

细江也盯住了安高的脸。

“结果又是个政治解决”

“这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是首相把长官喊去叫让你住手……”

“如果不服从就罢免我?”

“听说是这样国家公安委员长好像也在场。”

细江向她点点头打了个招呼接过咖啡。他发现礼子长得不错长脸蛋,五官秀美身材也很丰满。她穿着紧腿裤若是换上和服还能更动人一些。

“那可是个有夫之妇啊”

细江用下巴指指北守礼子刚走出的门。

“这方面你不用为我担心”

“你懂吗,男人和女人这玩意儿……”

“吃醋我这个年龄?”

“那么道公安委员会——”

有权罢免警视正以上官级公务员的只有国家公安委员会。而且国家公安委员会也不能独断独行,要罢免一名公安官员还必须取得其所属都道府县公安委员会的同意

如果北海道公安委员会不同意罢免,国家公安委员会也只好干瞪眼

虽说彼此是獨立的,但都道府县公安委员会是决不会敢贸然和国家公安委员会作对的

“道公安委员会将查问罢免的理由,是不是”

“如果我拒绝接受查问,事情会怎么样”

“道公安委员会的态度不是等待我接受调查,就是以我拒绝接受调查为理由同意罢免两者必居其一。我想請本部长做做他们的工作作出等待的决定。”

“这么点小事你是能办到的”

“但是,你为什么非要闹到这个地步牛脾气再发下去你鈳真的会被罢免的。还是好好想一想吧”

一旦被罢免,退职金什么的统统报销了

“首先,我必须为藏田弘行报仇”

“他又不是你的蔀下。”

“那我为我自己报仇我受到了他们的袭击。”

“这事还有关我们北海道警的面子而且杀害永山雄吉的指令很可能是政一府执政党的某个大人物下的。目前我虽然才抓住一点微乎其微的蛛丝马迹但这条线的那一头系着一头巨大的丑怪是绝对不会错的。我认为揭開这个案子才是我们道警的英雄本色决不能因为受到压力就让案子不了了之,尤其是敌人还竟敢杀害警官连我也受到了袭击。我活到紟天还从未做过面对挑战不敢站起来应战的事我就是这样活过来的,今后也无法改变自己”

安高停住话,慢慢地呷了口咖啡

“我决鈈中止搜查。如果这样罢免是势所难免的。我并不害怕被罢免这个思想准备我在着手侦破这个案子时就做好了。在目前这个当口我没囿时间去接受调查如果接受调查后被罢免,岂不太窝囊了”

一旦失去警察身份,侦破就更难了手槍没有了,就是有也无权开槍打死姠他袭击的暴力团成员对方可是个连对警察都敢下手的强敌。目前还只是序曲不久真正的强敌就要登场。那个暗杀藏田弘行的可怕的集团将堵住他的去路罢免就意味着放弃侦破。

要想改变安高的主张是极其困难的这他在动身前就想到了。安高是个九条牛拉不回头的咾顽固他也是奉长官之命不得不前来说动说动看的。

细江想敢于违抗警察厅最高长官的命令,也拒不服从道警本部长细江的命令他嘚前程是毁定了。

而且安高杀人也太多杀人是第一线上的探警的事,上级警官是不能开槍打人的

当然,安高如果最终逮住了杀害永山雄吉的凶手揭穿以远泽要一为首的政治家、政一府权贵们的贪一污事实,那就又作别论了到那时候谁都别想碰安高一指头。

还有即使安高免遭罢免,敌人也太强大了只身对付巨敌的探警几乎都要落个变成一具横陈在海面、一陰一沟或者铁路上的尸体的下场。这一点缯干过特别搜查员的安高心里应该是十分清楚的

莫非安高是因为老了,在追寻年轻时的梦

他的脸是温厚的,风度也不凡这是一副很適合于衔着高级烟嘴、神气地安度晚年的相貌。

340号公路从陆前高田市一直向北伸展340号公路在中途分为两股,一股和通远野市的283号线相接

格罗来到340号公路附近的大股川上游。大股川和气仙川相汇

离开猿石川贮水湖附近的高科家已经是第三天了。

一路上尽是山翻过一座,又是一座

北上高地找不到一块像样的平地。格罗在荒凉的北山高地上走了三天途中没有碰到一处城镇或村子。即使有格罗也不准備接近。人类是危险的虽然人有好人坏人之分,而且格罗也不是区别不出但总的来说它对人类还是不信任的成分多。

低烧总算退了鈳原先的体力不知跑到哪儿去了。原因就是那次救落水的少女等少女脱险,它自己已经耗尽所有的体力趴在地上连动也不会动了。

在┿和田湖畔和野狗首领的恶斗给它留下了恶果耳朵和背被咬破,脚底还挂着磨破的皮

如今它累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它几乎在贴地爬著它已经失去了奔跑的能力。

离开高科家到现在只捕了两只野鼠它追过好几次野兔,但每次都没有成功野兔和狗的奔跑速度本来就囿距离,何况格罗现在又是这样一副样子栖息在山野里的动物中能跑过野兔的只有狐狸。

因此猎狗捕捉野兔只有靠伏击或乘其不备这兩者都需要有充足的力气,凭格罗这种一精一疲力竭的样子根本就没有成功的指望

一路上它吃了不少柿子。

柿子熟了成串地挂在枝头。格罗伏一在树下等柿子掉下来有时候小鸟啄食柿子会落下几个。它等了三个来小时吃了十几个熟柿子。

柿子诱人的甜美解了它的一時之饥

可柿子毕竟只是柿子,很难转为能量

眼前,大股川在奔流河面相当宽。格罗趴在岸边久久地凝视着急流必须过河,故乡在對岸的远方

河风吹动格罗的体一毛。

格罗长时间地凝视着河面

渡河的勇气最终还是没有鼓起。

它沿河朝上游方向走去

人家寥寥无几,称不上村落无非是座落在享有日本的西藏之称的北上高地上的一个穷村的分居点。几家人家彼此隔得很远有的在河边,有的在山腰简直像是为了避免吵架而故意分散着似的。

山本家建在近河处屋后是陡山。

家里有一个老婆婆和一个八岁的孩子父母下地干活去了。

山本家屋后下来一头月轮熊这头熊叫半熊。一般的月轮熊胸脯上有一块新月形的白毛而这头熊的月形只有半个,故而得名

这是头┅性一情凶暴的熊。

猎人已经追踪它好几个月了打猎队是村里出面特意请来的。

四年前的七月底这头熊第一次出现在村子里。它闯进┅个叫上由的农民家里打死了山羊上由举棍朝它打去,结果反而被咬碎右肩负了重伤

半熊拖着山羊逃进山里。

第二天从陆前高田来了個打猎队可是半熊没有找到。

十几天后一个叫关野的农民发现乌鸦群聚,爬上山坡一看原来那里有一具山羊的尸骸,死羊身上爬满叻蛆虫上面还盖着一些草。

乌鸦是想吃羊尸聚集起来在它上方飞舞的四周的树枝上也停着不少。

看着山羊的腐尸和群飞的乌鸦关野突然通身一凉。

——乌鸦为什么不扑向羊尸

馋嘴的乌鸦放着羊尸不去啄食,却一个劲儿地在上空乱飞乱叫他觉得情况有些反常。

关野尛心翼翼地朝四周张望着

他身旁有个灌木丛,树叶间有一双冷冷的眼睛正盯着他

关野大叫一声,叫了些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抱住身旁一棵树发疯似地爬了上去。

半熊出来了抬头望着树上的关野。半熊身躯相当大关野想起半熊是爬树能手,差点昏死过去

可是半熊没有袭击关野。它扒一开盖在死羊身上的草开始一舔一吃蛆虫

半熊津津有味地一口一口一舔一蛆吃,一会儿把羊尸翻个身把下侧的蛆也吃掉。

半熊是利用羊尸繁殖蛆虫然后以此为食。

人们这才知道半熊的头脑并不简单

那一年半熊一共从农民家里夺去两只山羊,六呮鸡

从那以后的四年中村子里不断有人受损,村人们下决心要弄死这头野兽但始终未能得手。半熊的狡猾之处就在利用河水一遭到獵犬的追踪它就逃进河里,利用河水消除猎犬的嗅源

糟糕的是大股川的上游支流遍布,半熊能从这条支流跑到那条支流甩掉猎犬的追踪

人们给它取了个别名叫“刺客”。

一般说来月轮熊不袭击人它们身躯小,一性一格也温和连袭击家畜之事也极少发生。

可是这头半熊却不是这样它狡猾,而且生一性一凶暴

半熊悄悄地溜进了山本家的院子。

半熊饿了它马上就要开始冬眠,在冬眠以前必须储备足夠的脂肪因为整个冬天它都得靠皮下脂肪来维持生命。不言而喻从秋季到初冬是熊活动最猖狂的季节,它们为了积储皮下脂肪不顾一切地活动着

尤其是今年的夏季不热,山上野果结得少这使半熊非常恼火。

半熊走进院子的时候山本家的小儿子良彦正在挂满柿子屋檐丅玩

八岁的良彦大叫一声逃进屋里。

半熊对良彦看都不看一眼径直朝院角的猪圈走去。

七十多岁的老婆婆走到屋檐下敲着空罐大骂半熊两头猪是家里最贵重的财产,老太婆急得有些神志不清了

猪乱了起来,在狭小的猪圈里乱窜

不过山本家对半熊已早有防备。

猪圈門是用螺栓串成的粗木头做的若是用钉子的用不了几下就会被半熊砸散。合页也相当坚固

半熊气坏了,叭喳叭喳咬得木头直往下掉碎爿不过光凭牙齿咬终究难以攻破原木制成的木门,把爪子从缝里伸进去又够不着

老太婆仍然敲着空罐头扯着嗓子大骂。

“去你这个畜生!快滚出去!”

老太婆返身进屋搬出些瓦罐、玻璃瓶之类会发出声响的东西朝半熊扔去:

“叫你吃,叫你吃我家的猪!”

老太婆扔出詓的东西还没够到一半距离虽然没被扔着,半熊却对老太婆发火了

这时格罗正在河岸上休息。

它并拢前足把下巴搁在上面。细长而畧带绿色的眼睛里映着流云

云层由北向南飞快地流去。

圆眼睛的狗都是胆小鬼

细长眼睛的狗残留着犬族的狩猎本能。

可是正因为格羅眼睛细长、相貌一精一悍,那副疲劳委顿地伏一在河岸上的样子看上去显得尤其充满悲哀

风顺着河面刮过。那在枯草间呼号的风声已唍全是冬天的声音了

流水声也犹如利器相击,铿锵激越

夏天的倦怠感已荡然无存。

风带过来了一丝气味发出气味的东西在距此一公裏以上的上游处。格罗翘一起了鼻子把气味粒子收集到鼻子的粘一膜上。

是熊的气味其中还有猪的气味。猪的气味它早已嗅到了但總不能去吃猪。

格罗伏一在地上嗅了一会儿熊的气味

猪的气味意味着有人家。或避开或从一旁通过,格罗的去从仅此而已

过了一会兒格罗站起来了。

它嗅到了熊的怒气微弱的气粒子中有着熊的怒气。

在一般情况下野兽睡着的时候是不发出气味的,就是有也相当微弱等它醒过来气味就大了。这一点在猎野猪时表现得最明显不知道野猪睡在什么地方时,格罗就怒叫几声

野猪一醒便大量发出气味,格罗就抓住气味一逼一上去

野兽在发怒的时候也同样,尤其是狂怒的时候气味最浓。这是因为野兽在狂怒时顾不上收敛自己的气味叻

而且,如果野兽呜咽、号叫气味就更强烈。

半熊知道已无法捣毁猪圈门便把目标转到老太婆身上。

“走!你这饿不死的东西出詓,还不出去!”

老太婆跺着脚大骂不止

半熊直立起来,迈着两条腿朝老太婆走去它走得不快,步子还有些滑稽

“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老太婆从半熊深凹的小圆眼里看到一股冷冰冰的怒气

老太婆逃进屋里拉上移门。她相信半熊不会闯进房子里来只是那两只小圓眼里的怒气太吓人了。

老太婆跌坐在地没命地爬着朝别的房间逃去。

半熊扑到老太婆的背上打了她一掌。

老太婆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半熊放开老太婆奔良彦来了。良彦逃了几步跌倒了半熊咬破良彦的右脚。良彦这时已哭不出声来了只是没命地往院子里爬。

老太嘙也爬出院子来了

半熊在后面追着,它想吃掉其中一个咬良彦右脚时尝到的血味引起了它的狂乱。

良彦和老太婆没命地爬着

半熊直竝着身一子在后面追。

格罗站在院子门口看到了这副景象

那怒号威烈无比。格罗龇着嘴牙齿露了出来,鼻梁挤出皱纹

“啦、啦、啦、啦……”

良彦听到的是这样的声音,而不是“呜、呜、呜”良彦和老太婆都以为是来了一头狼。怒号冲击着大地

格罗把全身的力气凝聚在四肢上。

和棕熊相比月轮熊的体重只有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可是它仍然是格罗的强敌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半熊用两条腿站竝着心里恼火极了。狗是半熊最感头痛的动物

半熊竖一起毛,身一体仿佛增大了一倍

它已经无暇顾及良彦和老太婆了,一摇一摆地姠格罗走来

格罗低下一身一子,慢慢地迎上去

粗一大的尾巴左右扫动。

半熊呜呜怒号着朝格罗一扑格罗跳开了,趁半熊还没摆好姿勢它绕到半熊背后一口咬住半熊的后腿。格罗牙关运劲紧一咬猛撕

半熊的脚裂开了口子,半熊高声咆哮想砸格罗,想用牙把它撕碎可任凭它怎么转动身一子,就是捞不着格罗一下

半熊咚咚咚地砸起地面来。

格罗向半熊的另一只脚发起了进攻那只脚也被咬破了。皮肉绽开鲜血四溅。

良彦和老太婆互相搂在一起看着这场凄绝的恶斗半熊想抓住狗,一次又一次地转动着身一子每转一圈狗的身一體便被腾空拎起来一次。可是不管它怎么甩那狗就是不松口,狗从脸到前半身都沾满了血

格罗的体力慢慢使尽了,但猎犬劲烈的本能鈈让它停止这场恶斗它知道光咬脚并不能分出胜负,必须先咬破半熊的脚等它衰弱下来后再咬破它的喉管。但能不能如愿以偿格罗心裏没有底

熊的战法是抱住对方,然后用强有力的牙把对方撕碎

而且,熊还有着搭钩似的利爪

若从正面进攻,那就意味着死亡一瞬間的差池便能分生死。

它发现自己做错了本该在见到狗的时候逃走的。狗本来就是最难缠的对手

半熊已抢过好几家人家的山羊和鸡了,可对养狗的人家它却敬而远之狗一闹准得砸锅。

想吃掉老太婆和少年其中一个的狂怒使它疏忽了狗的接近这使半熊陷入了困境。

半熊终于明白了对方是一条猎狗若是普通狗,不管怎么高大凶猛是不会主动迎上来的,最多只是一边猛叫一边往后退

猎狗就不然,尤其是猎兽犬都是些最敢玩命的角色。

半熊急了也许对手是个死不认输的角色,斗志特别顽强这不是一条普通的猎狗,不分个死活决鈈会松口碰上这样的狗就甭想再回山里去了,因为猎狗背后还有背猎槍的人

狡猾的半熊是知道这一点的。

半熊右脚拖着狗一爬出了院孓死亡的恐怖使半熊不顾一切地想逃命。

格罗被半熊拖着它知道这是半熊放弃了争斗想逃了,猎兽犬的本能不让格罗就此罢休当然,其中也包一皮一皮含一着若能杀死半熊就能一果饥腹的意识意识也好,什么也好沾在身上的血使格罗忘却了一切。

格罗被半熊拖到叻路上

这时候,下地干活的山本常雄脸色大变地跑来了妻子幸子也跟在身后。山本夫妇走到附近听到了熊的咆哮

一见半熊,山本举起了铁锹

半熊一避,掉下了河滩

半熊跳进激流,格罗紧急不舍渡河的半熊突然方向一变向格罗袭击。

山本见状屏住了呼吸在水里熊的动作可比狗灵敏多了,水花飞一溅半熊全身扑向格罗。水花被染成了红色

山本大喊一声,举锹赶进水里

老太婆和少年以及少年嘚母亲看着这一切。

水被掀起来摔碎。半熊跳上了对岸

山本扔下铁锹,把狗抱起

他一直把狗抱回家里。狗的背部裂开了伤得不十汾重。幸运的是这一下是在水里挨的可是,狗在他怀里一动也不动

它的腹部一起一伏,瘦极了肋骨根根突出。

山本叫妻子照料狗開车把老母儿和儿子送到医院去。儿子的脚被咬老母儿的腰部受伤,好在隔着衣服伤口不怎么深。山本开车直奔山脚下的镇子一边姠老母儿和儿子问经过情形。

山本对半熊一向深恶痛绝如今这种憎恨渐渐转化为对那条救了自己的老母儿和儿子的狗无以表达的感激。

昰哪来的狗呢山本想,唔也许附近来了猎人,他漠然想道忽然,他停了车

他走进附近的农家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吩咐妻子千万不偠把狗的事传开去他妻子感到奇怪,他没有多说只告诉她照办就是了。

对老母儿和儿子他也一句没说

山本想。这个念头一出现他就確信了除了格罗哪里还有这样本领的狗!格罗在北海道斗过棕熊,据说棕熊是地面上最强大的野兽只须一击就可以使月轮熊当场毙命。

能使狡猾残暴的半熊满身是血的只有格罗

听说一般猎狗的本领只是围着月轮熊狂吠不让它溜走,等猎人来收拾它偶然也会咬住对方嘚后脚,但熊一反击它们便惨叫着逃开熊如果想逃,它们又飞快地围上来

能像那条狗那样咬得半熊鲜血淋一漓的,百分之九十九不会昰格罗以外的狗

据说格罗在花卷市救了一个少女,被暴力团追踪围绕着格罗,在流传河童传说的猿石川畔两个暴力团差一点爆发一場血斗。

结果格罗逃脱了人类丑恶的争斗消失在北上高地。

从北上高地南下正好要经过这一带

——没错,那就是格罗

山本感到身一孓微微发一抖。

东北帮在追踪格罗如果得到格罗在这里的消息,东北帮势必蜂涌而至绝对不能把格罗的事说出去,一说格罗就没命叻。

北海道警察札幌中央署的刑事官安高警视正也在寻找格罗安高是个刚烈正真的男子汉,他已经连歼数名暴力团员正严厉地追查事件的真相。格罗的主人北守礼子和他在一起

应该把格罗交给安高警视正和北守礼子。

山本的脸色紧张得发青

东北帮竟不顾背上炸毁国噵桥梁的罪名也要将格罗置于死地,其决心之大是可以想见的

若让东北帮昕到风声,势必是一场腥风血雨!

幸子听丈夫叫她千万不要紦格罗的事说出去,虽然不明白是为什么可她还是照丈夫的话去做了。

格罗卧在檐下铺着的坐垫上不时一舔一舔一背上的伤口。它只稍稍一舔一吃了些幸子给它的牛一奶一

幸子拿给它熟鱼,可它一点都不想吃它的样子实在委顿已极。

丈夫回来已是傍晚时分了

山本紦在镇里买的一公斤上等牛肉放在格罗面前。这是他所想得出的表达谢意的方式要不是格罗,老母儿和孩子早就被半熊咬死了

山本把格罗的情况向妻子说了。

“我已经打电话和警察署联系了要他们悄悄地和安高警视正和格罗的主人联络,消息如果泄露出去杀手马上会趕来”

妻子一听说是格罗,不安地皱起了眉头

“没事,这次格罗一定能跟它主人见面了”

山本已下了决心,无论如何也要让格罗回箌它主人身边

必须把格罗拴起来,如果用绳子有被它咬断的危险。

山本没有拴狗的锁只好找一根十六号铁丝穿住它的脖圈拴在柱子仩。

他们这样做格罗连动也不动。

到后半夜的时候格罗动了。它喝了许多牛一奶一也吃了牛肉。

由于睡了这么一阵它有些歇过气來,但这决不是恢复了健康被熊爪抓破的背火燎似地作痛,引起全身皮肤紧缩它又发烧了,仿佛在和熊死斗时燃一烧着肌肉的能量已變成了热度留在它的肌肉里呼出来的气很烫。

它吞吃起生肉来几乎连嚼都不嚼。冰凉的牛肉有消解残存在肌肉间的余热的功能一公斤牛肉落肚,格罗镇静下来了它感到一直在折磨着它的火烧似的热度慢慢消退了。

苍白的月光倾泻在院子里其中一片照在屋檐下。

十┅月十七月下午四点。

气仙郡佐田镇中心派出所给岩手县警察本部送来了消息:

这条消息立即流进了猿石川河畔高科英雄家的电话

可昰,安高警视正和北守礼子一早就离开了高科英雄家

据说是开车奔远野市方向去了。

县警立即和远野市警察署联络:

县知事根来广教接箌县警本部某人物打来的电话

根来立即把消息电告东京。

根来知事的通话对象是原参议院主席远泽要一

远泽立即把消息转达给通产省航空局长阿形充介。

阿形给八明帮去了电话

东京羽田机场一架“塞斯纳”双引擎起飞。

就是那个开槍打死警察厅刑事局长直辖特别探员藏田弘行的田沼良一

安高则行和北守礼子到了陆前高田市。

他们开了个双人房间是北守礼子提出这么做的,说一个人呆一个房间心里害怕

她决定停止对格罗的搜寻了。

北守礼子和安高则行一大早就离开了高科家经340号公路南下

最初他们是决定奔远野市的,340号公路也通遠野市

他们一路讨论,觉得绕到远野市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格罗从猿石川的贮水湖进了北上高地,它的目的是南下按理不会跑到位子東面的远野市去。很可能是沿340号公路南下了

礼子和安高自北而南沿340号公路的各村落一路打听消息。

所有的村落都知道格罗的大名全日夲的新闻机关都在抢登格罗的消息,对围绕格罗展开的猿石川畔两大势力的决斗报道得尤为详尽

格罗若是经过这些村落是不可能不被人發现的,尤其是340号公路沿途的村落因为这是格罗南下的必经之路。

可是哪儿都没有发现格罗的踪迹。

格罗是在山里向南进发——只能這样认为了从高科家逃出的格罗冲破了北上帮和东北帮的双重包一皮一皮围。北上帮倒没什么东北帮可是专冲格罗来的。

钻出包一皮┅皮围圈的格罗已完全失去了对人类的信任人都是为了要杀我——不懂事的格罗一定这么在想,说不定对那个在四面临敌的情形下放了咜的高科英雄也不十分信任

格罗进村的希望几乎等于零。

而且安高的处境也迫使他不得不放弃对格罗的找寻。

经国家安全委员会指示北海道公安委员会正在讨论安高的罢免问题。如果拒绝接受审问罢免是明摆着的,就看道警本部长细江十五郎能把道公安委员会的审問会推迟多久了可细江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是有限的。

不管怎么说压力是首相亲自施加的。

安高必须火速上京以最快的速度了结永山雄吉凶杀案。

安高低着下巴开着车这个姿势使他的下巴略呈双下巴的样子。

“也就是和藏田君一样的方法这种把戏我以前老玩。”

“艏相想动用国家公安委员会把我击溃可我是个警视正,不是那么好欺侮的我有我的思想,我要亲手断送想罢免我的人一个男子汉活茬世上就是为了和人决一胜负。”

“可你这样做太危险了”

礼子想起了安高在八幡平遇刺的情形,心里很害怕

“我这个人生来命大。”

“动物也是这样打不死的动物特别凶猛,有的动物连中数弹非但不死反而更加狂一暴我这是听一个打熊的猎人说的。”

侧脸上浮出利刃似的厉色

“我要扫平八州帮,看情形得宰他几个必须为藏田君报仇。”

礼子点点头她无话可说了。以警视正的地位为赌本举起孤剑的男子汉他的意志不是礼子所能完全理解的。

礼子想在陆前高田市依偎在安高怀里睡一觉

这一夜的恩一爱一将永远铭刻在她心中。

他们在外面吃饭回到旅馆已经十点多了

礼子和安高对饮着兑水的威士忌,旅馆座落在白滨崎窗外可以望见大海。

她醉了醉的她的目的。喝干第五杯礼子站了起来。

她手里拿着酒杯默默地坐上安高的膝头。

安高什么也没说默默地用左手挽住礼子的腹部。

“一种寶贵的的重量感我从来没有迷恋过一个女人,这种重量感也许会永远留在我心里”

“你不会觉得我轻浮?”

安高把酒杯放在桌子上

怹解一开礼子的上衣,双手摸一着礼子的一乳一房那是一对很丰满的一乳一房。

礼子也放下酒杯视线投落到放下的酒杯上。琥珀色的液体里闪过格罗的身影格罗充满孤愁的身影正穿行在荒凉萧瑟的山野间。

她感到一阵心痛也许是犯罪感。

接下来映在酒杯上的是自己被缩小了的白白的双一乳一安高正摸一着它们。

一种疼痛似的麻痹感裹一住了礼子

礼子从安高的膝头上下来,合上衣襟

电话是陆前高田市警察署打来的。

安高瞄了一眼手表晚上十一点二十分。

“准备一下格罗有下落了。”

安高脱一下睡衣往地上一摔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232 ◆ 老母儿塔之夜 ◆ 九 狭谷茅屋 我們正行进在一个山谷里面我注意到,两边的悬崖 越来越靠近悬崖合拢处,是山谷的尽头我们到达那个 地方大约花了半个钟头。 “那僦是茅屋”屠夫说,“下来吧长官!” 我把轿门全部推开,往外看悬崖峭壁垂直向天空伸 起,在汇合处有一道不很深的切口,即狹缝几乎寸草 不生。巨大岩石的峭壁上既没有突出部位也没有裂缝, 植物无处生根 由原木做成的茅屋挺立在狭缝中。屋顶由细木条搭 成用树皮盖上。门看来是靠上去的。 “你先去通报我等一下出来。”我说 楚拉克进屋去,让门开着我看见墙壁旁边放着最原 始的矮板凳。 第二扇门与大门相对也敞开着。这扇门又窄又矮 是向内开的,安装了铁铰链可以把很长的门栓挂上。门 栓现在是放在茅屋里面这显然是后面的暗处了。伊利亚 斯谈过这个地方可是现在,我觉得是点了盏灯 引起我注意的,是茅屋的顶上有一排棍子潒栏杆一 样挡住视线,裂缝后面的那一部分看不清在那上面,很 容易藏几个人 现在,屠夫回来了 “长官,”他说“舒特要求你们紦武器放下。” ─ 1 ─ ◆ 老母儿塔之夜 ◆ “我们不干” “可是,舒特不容忍别人带武器站在他前面” “可是,你刚才还在他那儿你不昰带了刀子和两支 手枪吗?” “我的情况有所不同我是他的心腹。” “那我们就完事了”我坚决回答,“哈勒夫我们回 去。” 奥斯克和奥马尔就动手抬轿这时屠夫说: “长官,你的头脑真固执!我再去问一次” 楚拉克又到屋里去了,带回消息说允许我们带武器 進去。我没有出轿门而是让他们抬进屋。哈勒夫不得不 看了看第二道门轻声地向我报告: “里面只有一个没有武器的人,脸全黑” “里面有门吗?” “一扇门也没有” 第二扇门虽然非常窄、非常低,两个轿夫还是把轿子 抬了进去在灯光的照射下,我看清这个山洞式的房间是 三角形的这是一个锐角三角形。底线由前面的边与门构 成两条边线较长,由光滑的悬崖构成角的最后是一盏 有遮光罩的提灯,舒特坐在灯旁边他穿一件黑色长袍, 脸用煤烟涂黑了由于这个原因,也由于灯光昏暗他的 面部表情看不出来。我也看不清这個由悬崖组成的

}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老母儿 的文章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点击添加站长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