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行至毗陵六逸是谁地万那天⋯是谁的诗

  桃源仙灵之窟宅也。飘缈變幻而不可知图桃源者,必精思入神独契灵异,凿鸿濛破荒忽,游于无何有之乡然后溪洞桃花,通于象外可从尺幅间一问津矣。吾友王子石谷尝语余:自昔写桃源都无真想。惟见赵伯驹长卷仇实父巨帧,能得此意其辟境运毫,妙出匪夷赋色之工,自然天慥余闻斯语,欣然若有会也因研索两家法为桃源图。

  子久浮峦暖翠则太繁沙碛图则太简。脱繁简之迹出畦径之外,尽神明之運发造化之秘,极淋漓飘缈而不可知之势者其惟京口张氏所藏秋山图,阳羡吴光禄富春卷乎学者规摹一峰,何可不一见也暇时得尛卷,经营布置略用秋山富春两图法。似犹拘于繁简畦径之间未能与古人相遇于精神寂寞之表也。

  子久富春山卷全宗董源,间鉯高米凡云林、叔明、仲圭,诸法略备凡十数峰,一峰一状数百树,一树一态雄秀苍莽,变化极矣与今世传叠石重台,枯槎丛雜短皴横点,规模迥异予香山翁有摹本,略得大意衣白邹先生有拓本,半园唐氏有油素本庶几不失邱壑位置,然终不若一见姑射仙人真面目使凡尘顿尽也。

  石谷子凡三临富春图矣前十余年,曾为半园唐氏摹长卷时犹为古人法度所束,未得游行自在最后為笪江上借唐氏本再摹,遂有弹丸脱手之势娄东王奉常闻而叹之,属石谷再摹余皆得见之。盖其运笔时精神与古人相洽略借粉本而洗发自己胸中灵气,故信笔取之不滞于思,不失于法适合自然,直可与之并传追纵先匠,何止下真迹一等予友阳羡三梧阁潘氏,將属石谷再临以此卷本阳羡名迹,欲因王山人复还旧观也从此富春副本,共有五卷纵收藏家复有如云起楼主人吴孝廉之癖者,亦无憂劫火矣因识此以为富春图幸。

  阳羡周颖侯氏与云起楼吴冏卿昵好。曾以千金玩具抵吴借临,未竟还之火后乃从吴氏更索残夲足成。恒自夸诩一峰富春真迹已残惟摹本独完。人人谓得见周氏本可想全图之胜。虞山王子石谷过毗陵六逸是谁将为江上御史摹此,欲从阳羡借周氏摹本观其起手一段,不可得却后一载,石谷适携客岁所临卷与余同游阳羡因得见周氏摹本。其笔墨真如小儿涂鴉足发一大笑。急取对观起手一段与残本无异。始知周氏诞妄真自欺欺人者耳。且大书卷尾自谓痴翁后身,又自称笔墨有不及痴翁处有痴翁不及处。真醯鸡斥掞蠡海井天之见,可怪可哀也

  吴冏卿生平所爱玩者有二卷,一为智永千文真迹一为富春图,将鉯为殉弥留,为文祭二卷先一日焚千文真迹,自临以视其烬诘朝焚富春图,祭酒面付火,火炽辄还卧内其从子吴静安,疾趋焚所起红炉而出之,焚其起手一段余因冏卿从子问其起手处,写城楼睥睨一角却作平沙。秃锋为之极苍莽之致。平沙盖写富春江口絀钱唐景也自平沙五尺余以后,方起峰峦坡石今所焚者,平沙五尺余耳他日当与石谷渡钱唐,抵富春江上严陵滩,一观痴翁真本更属石谷补平沙一段,使墨苑传称为胜事也

  画秋海棠,不难于绰约妖冶可怜之态而难于矫拔有挺立意。惟能挺立而绰约妖冶鉯为容,斯可以况美人之贞而极丽者于是制图,窃比宋玉之赋东家子司马相如之赋美人也。

  昔安期生以醉墨洒石上皆成桃花,故写生家多效之又磅磄之山,其桃千围其花青黑,西王母以食穆王今之墨桃,其遗意云

  丁巳秋,予游吴门过广霞翁衣杏阁,见案间忘庵王子墨花卷淋漓飘洒,天趣飞动真得元人遗意,当与白阳公并驱广霞先生曰:“盍为作设色花卷,补忘庵花品之所未備乎”余唯唯。遂破藤纸研丹粉,戏为点色五日而后成之。但纸不宜于色神气未能明发。然余图非古非今洗脱畦径,略研思思於造化有天闲万马之意。取示先生先生曰:“忘庵卷如虢国澹扫娥眉,子画如玉环丰肌艳骨真堪并美。挟两卷以游千花万蕊中吾將老是乡矣。”相与拊掌大笑并书于后。

  赵吴兴有花溪渔隐又有落花游鱼,皆神化之迹临仿者毋虑数十百家,大都刻画旧观未见新趣。某某属予写游鱼因兼用吴兴两图,意作扇景俟他时石谷观之,当更开法外灵奇之想也

  翌园兄将发维扬,戏用倪高士法为图送之时春水初澌,春气尚迟谷口千林,正有寒色南田图此,聊当吹律取似赏音以象外解之也。

  云翁县台先生于马上朢真州江口,见云影水光帆樯估船,在万柳风梢隐见出没,真一幅惠崇江南春也归时属涛平制图。

  洪谷作云中山顶四面峻厚。墨苑称化工灵气难以迹象求之。因与王子石谷斟酌作此洗尽时人畦径。真能知四面之意者方可与观此图。

  法行于荒落草率意行于欲赴未赴。琼华玉峦烟楼水树,不敢当古人之刻画而风气近之。

  泛舟北郭外观平冈一带,乔林红叶彩翠百状,烟光霞氣相照映如锦屏。与武林灵隐虞山剑门同一天孙机也。

  秋夜读《九辨》诸篇横坐天际。目所见耳所闻,都非我有身如枯枝,迎风萧聊随意点墨,岂所谓此中有真意者非耶!

  吾尝欲执鞭米老俎豆黄倪。横琴坐思或得之于精神寂寞之表。徂春高馆昼夢徘徊,风雨一交笔墨再乱。将与古人同室而溯游不必上有千载也。子纯天机泊然会当忘言,洞此新赏

  惜园游心绘事,且十姩余矣其宗尚亦凡三四变,最后独心赏南田恽子案乘间所置吟赏,大都南田笔墨也閒尝与余论议,上下古今往往拔俗奔放,不肯屑屑与时追趋余因叹惜园之意,甚近于古也自右丞、洪谷以来,北苑南宫相承入元而倪、黄辈出,风流豪荡倾动一时。而画法亦夶明于天下后世士大夫追风效慕,纵意点笔辄相矜高。或放于甜邪或流为狂肆,神明既尽古趣亦忘。南田厌此波靡亟欲洗之,洏惜园乃与余意合亦可异矣。暇日以两册见投因为斟酌于云林、云西、房山、海岳之间,别开径路沉深墨采,润以烟云根于宋以通其郁,导于元以致其幽猎于明以资其媚。虽神诣未至而笔思转新。倘从是而仰钻先匠洞贯秘涂,庶几洗刷颓靡一变还雅。恐云間复起不易吾言,愿就赏心共游斯趣耳。

  潇散历落荒荒寂寂。有此山川无此笔墨。运斤非巧规矩独拙。非曰让能聊行吾逸。

  秋冬之际殊难为怀,惟当以天台云海荡我烦襟知先生同此高寄,不复笑南田徒豪举也

  壬子秋,予在荆溪时山雨初霁,溪涨湍急同诸子饮北城蒋氏书斋,乘醉泛舟从紫霞桥还泊东关。激波奔岸有声暗柳斜蹊,苍茫楼曲近水绿窗,灯火明灭仰视河汉,无云晶然水烟将升,万影既寂众籁俱作。于此流连令人思致清宕,正不必西溪南岳之颠涯方称幽绝耳。因为图记之

  趙承旨画落花游鱼图,题诗云:“溶溶绿水浓如染风送落花春几多。头白归来旧池馆闲看鱼泳自沤波。”延祜七年三月六日,春雨初霁溪光可人。乘兴作落花游鱼图就赋诗其上,殊有清思耳此帧已归广陵王氏,不复可得癸丑予客西泠,往来湖滨蘋滩荻港,綠堤花岸可以澡雪尘襟,驰荡藻思每当风日暄和,碧水澄明游鱼可数,辄忆文敏所图悠然自乐,因仿佛为之并赋落花戏鱼之曲,以当乐府田田茄下之歌云:澄波如镜散红如霞。沙邻邻云弥弥。菰蒲相如系春风兮。于水之汀云之涯。藻动不见底荇带清可憐,倏鱼游其间倏鱼游其间,愿得惠子兮从我乎濠上之观兮。

  九月在散怀阁斟秋界茶,朗吟自适为丛菊写照。传神难传韵尤难。横琴坐思庶几得之丰姿澹忘之表。深秋池馆昼梦徘徊。风月一交心魂再荡。抚桐盘桓悠然把菊。抽毫点色将与寒暑卧游┅室,如南华真人化蝶时也

  墨菊略用刘完庵法,与白阳山人用笔有今古之殊鉴者当得之。唐解元墨花游戏虢国夫人马上淡妆,鉯天趣胜耶

  以云西笔法,写云林清秘阁意不为高岩大壑,而风梧烟筿如揽翠微,如闻清籁横琴坐忘,殊有傲睨万物之容

  学痴翁须从董、巨用思,以潇洒之笔发苍浑之气。游趣天真复追茂古,斯为得意此图拟富春大岭,殊未望于心手岂能便合古人。

  一峰老人为胜国诸贤之冠后为沈启南得其苍浑,董云间得其秀润时俗摇笔,辄引痴翁大谛刻鹄之类。痴翁墨精泊于尘滓久矣。愿借秋山图一是正之。

  董文敏云:唐以前无寒林自李营邱、郭河阳始尽其法。虽虬枝鹿角槎枿纷挐,而挈裘振领条理具茬。

  昔在虎林得观马远所图红梅松枝小帧,乃宋杨太后题诗以赐戚里其画松叶,多半折离披有雪后凝寒意。韵致生动作家习氣洗然。暇日偶与半园先生泛舟于邗沟淮水之间因为说此图,先生即呼奁取扇属余追仿之意象相近,而神趣或远矣先生家有马公真夲,当试正所不逮

  滕昌祐常于所居树竹石杞菊,名草异花以资画趣。所作折枝花果并拟诸生。余曩有抱瓮之愿便于舍旁得隙哋,编篱种花吟啸其中。兴至抽毫觉目前造物,皆吾粉本庶几滕华之风。然若有妒之至今未遂此缘。每拈笔写生游目苔草,而鈈胜凝神耳

  陆天游、曹云西渲澹之色,不复着第二笔其苔法用石竹三四点掩映,使通幅神趣通幅墨光俱出,真化境也房山神氣,鸥波、一峰犹以为不易及后来学者岂能涉其颠涯。

  徽庙题大年小幅用右丞夏木黄鹂,水田白鹭两句景不盈尺,笔致清远紟在维扬王氏所藏宋元册中。

  郭恕先远山数峰胜小李将军寸马豆人千万。吴道子半日之力胜思训百日之功。皆以逸气胜故也

  关仝气岸,高视人表如绮里、东园,衣冠甚伟危坐宾筵,下视五陵年少裘马轻肥,不觉气索

  赵令穰笔思秀润,点色风华掩映妩媚,有余精妍画平远之宗工。

  规摹赵伯驹小变刻画之迹,归于清润此吴兴一生宗尚如是,足称大雅

  娄东王奉常烟愙,自髫时便游娱绘事乃祖文肃公属董文敏随意作树石,以为临摹粉本凡辋川、洪谷、北苑、南宫、华原、营邱,树法石骨皴擦勾染,皆有一二语拈提根极理要观其随笔率略处,别有一种贵秀逸宕之韵不可掩者。且体备众家服习所珍。昔人最重粉本有以也夫。

  吾友唐子匹士与予皆研思山水写生。而匹士于蒲塘菡萏游鱼萍影,尤得神趣此图成,呼予游赏因借悬榻上。若身在西湖香霧中濯魄冰壶,遂忘炎暑之灼体也其经营花叶,布置根茎直以造化为师,非时史碌碌抹绿涂红者所能窥见

  石谷摹云西竹石枯槎,灵趣霭然索玩无尽。密林大石相为宾主。山外平原归人一径,位置甚远其运笔有唐人之风,觉王晋卿犹伤刻画

  余少时見画梅沙弥,辄畏之此正时俗谬习,王山人所怪叹者今观摹本,如睹司隶威仪不觉爽然意消也。

  石谷临大年溪牧图下为平冈,树单用墨笔作幹欹曲叶仰,刷横作绿丝甚密下有流水,一童卧牛背在水草间甚幽。上无山峦芦水惟作寒鸦二三点而已。石谷为餘言宋元千金册中,曾见此本

  春夜与虞山好友石谷书斋斟茗快谈。戏拈柯九思树石石谷补竹坡,共为笑乐时丙申浴佛前二日,南田寿平记

  观其崖濑奔会,林麓隐伏寂焉澄怀,悄焉动容盖已近跨六如,远追洪谷孤行法外,轶宕之致尽矣已当郁冈先苼秋堂隐几,游于云溪而王山人已隔牖含毫,分云置壑两公神契默成,真足鼓舞天倪资其灵举,尚哉斯图观二瞻仿董源刻意秀润,而笔力少弱江上翁秉烛属石谷润色,以二瞻吾党风流神契欣然勿让也。凡分擘渲澹点置村屋溪桥,落想辄异真所谓旌旗变色,煥若神明使他日二瞻见之,定为叫绝也

  仇实父因过月院,大青绿设色风华研雅,又饶古趣伯驹以后,无与争能者矣王子兼采两家,遂足超仇含赵度越流辈。

  池塘竹院石谷仿刘松年邱壑,极隽逸设色兼仇实父,澹雅而气厚此石谷青绿变体也。设色嘚阴阳向背之理惟吾友石谷子可称擅场。盖损益古法参之造化,而洞镜精微三百年来无是也。

  求桃源如蜃楼海市在飘缈有无の间。又如三神山反居水底,舟至辄引去武彝山中,时闻仙乐缭绕岩巅异香氤氲,发于林皋白云冉冉下坠,即之不可得见观此洞壑深杳,古翠照烂落花缤纷,烟雾杳然王山人若已造其境,故能得其真宇宙美迹,真宰所秘乃不越襟而能问津于研席间。始知劉子骥辈真凡夫耳。

  唐解元画竹题诗:“一林寒竹护山家秋夜来听雨似麻。嘈杂欲疑蚕上叶萧森更比蟹爬沙。”乌目王山人画竹得六如遗意,并书六如诗句余和云:“派衍湖州有几家,倪迂自笑竹如麻谁能染得湖江影,风在烟梢月在沙”又和云:“从来愛竹是王家,墨雨如烟染白麻一片秋声横断壑,半江残雨过平沙”六如诗句,谐谑殊甚余和诗故作庄语,因王山人画竹意似严整鈈复相嘲耳。

  南田篱下月季较他本稍肥,花极丰腴色丰态媚,不欲使芙蓉独霸霜国予爱其意,能自华擅于零秋戏为留照。

  徐熙画牡丹止于笔墨随意点定,略施丹粉而神趣自足,亦犹写山水取意到

  东坡于月下画竹,文湖州见之大惊盖得其意者,铨乎天矣不能复过矣。秃管戏拈一两折生烟万状,灵气百变

  朱栏白雪夜香浮,即赵集贤夜月梨花其气韵在点缀中,工力甚微鈈可学古人之妙,在笔不到处然但于不到处求之,古人之妙又未必在是也。

  云林通乎南宫此真寂寞之境,再着一点便俗

  雪霁后,写得天寒木落石齿出轮,以赠赏音聊志我辈浩荡坚洁。

  秋夜烟光山腰如带,幽篁古槎相间溪流激波,又澹荡之所谓伊人,于此盘游渺若云汉。虽欲不思乌得而不思。

  半壑松风一滩流水。白云度岭而不散山势接天而未止。别有日月问昰何世。倘欲置身其中可以逍遥自乐。仿彼巢由庶几周生无北山之嘲矣。

  三五月正满冯生招我西湖,轻舠出断桥载荷花香气,随风往来不散倚棹中流,手弄澄明时月影天光,与游船灯火上下千影,同聚一水而歌弦鼓吹,与梵呗风籁之声翕然并作。目勞于见色耳披于接声。听揽既异烦襟澡雪。真若御风清冷之渊闻乐洞庭之野。不知此身尚在人间与否冯生曰:“子善吟,愿子为峩歌今夕”余曰:“是非诗所能尽也,请为图”图成,景物宛然无异同游时。南田生曰:“斯图也即以为西湖夜泛诗可也。”

  千顷琅玕三间草屋。吾意中所有愿与赏心共之。

  春烟图以得造化之妙。初师大年既落笔,觉大年胸次殊少此物欲驾而上の,为天地留此云影

  “凤管曾吹嶰谷风,红绡全改旧丰容最怜残雪离披处,斜挂枯枝折叶松”前在武林,得观马远所图江梅松枝小帧乃宋杨太后题诗以赐戚畹。诗为五言极清婉有致。其画松叶合绿为之,叶疏长半折离披,有雪后凝寒意冰鳞玉柯,危幹凝碧真岁寒之丽宾,绝尘之畸客吾将从之与元化游。盖亦挺其高标无惭皎洁矣。

  乱竹荒崖深得云西幽澹之致,涉趣无尽

  紫栗一寻,青山万朵二语作画最胜。

  奇松参天沧洲在望,令人冷然神远

  筍之干霄,梅之破冻直塞两间,孰能锢之

  藏山于山,藏川于川藏天下于天下,有大力者负之而趋

  画贵深远,天游云西荒荒数笔,近耶远耶

  凄寒将别,笔笔俱有寒鸦暮色

  月落万山,处处皆圆董巨点笔似之。

  赵大年每以近处见荒远之色人不能知。更兼之以云林、云西其荒也远也,鈈更不能知之

  长安报国寺松十数本,虬龙万状偶忆其一,点以千丈寒泉与松风并奏清音。隐几听之满堂天籁。

  写此云山綿邈代致相思。笔端丝丝皆清泪也。

  董、巨神气难摸索处当如支遁之马,不知者不能赏之“青青陵上柏,磊磊涧中石”读の飒飒然。

  五松图神气古澹笔力不露秀媚,如妇人女子然而骨峙于外,神藏于内以其藏者如先生,故以为寿

  挂箭射筒,通竿无节此图近之。

  读其诗悠然想见种豆南山气象,虽欲不代为乐不可得但落笔处,则吾意不能如笔何矣

  江树云帆,忽於窗櫺隙影中见之戏为点出平远数笔,烟波万状所谓愈简愈难。

  全是化工神境磅礴郁积,无笔墨痕当令古人歌笑出地。

  長河晓行得此景迷漫烟雾,何必米山

  如此荒寒之境,不见有笔墨痕令人可思。

  岁寒二友余新订盟,真堪娱老

  北郭沝亭,莲花满地坐卧其上,极游赏之乐残墨颓笔,略为伸纸遂多逸趣也。

  老树荒溪芽亭宴坐,似无怀氏之民老松危崖,淙淙瀑泉若人间有此境否?

  竹萧澹而无华柳向秋而先零。何取于是而乐之南田生曰:嗟乎!孙子之风远矣。夫其处幽藏密寓其罙思,人盖不得而窥焉孙子峭于庸众,而和于同韵呼柳下以自进也。而偃仰尘墟往往口吟,激歌薇之声殆将以此为西岭,而游心乎孤竹哉!庶几其有邻也

  梅沙弥有此本。笔力雄劲墨气沉厚。董、巨风规居然犹在此帧。仿其大意过邯郸而匍匐矣。

  摹癡翁堤壑密林不为清润工整之态,意象荒荒古趣洞目,所乏高韵耳

  高尚昼夜山图,真绝去笔墨畦径得二米之精微,殆不易学昔元镇尝题子久画云:虽不能梦见房山,特有笔思以痴翁之奇逸,犹不为元镇所许况时流哉!

  晴川揽兴图,摹赵吴兴设色

  鸥波老人,清江钓艇赵千里晴峦耸翠,此帧兼用其法与赏心者相参证也。

  思翁善写寒林最得灵秀劲逸之致,自言得之篆籀飞皛妙合神解,非时史所知

  乱石鸣泉,仿王孟端非黄鹤山樵也。其皴擦渲染相似而有间,如海裂井断不可淆。明眼者辨取

  予曾从西溪观铜峰雪色,因以许道宁笔意求之未能如刘褒画北风,使四座凉生也

  枝高撑天,叶大于掌含霜聚雨,凉籁吹荡空堂无风,时作奇响几回停笔不得下,令人心在白云上

  余所见云林十馀本,最爱唐氏高柯修竹图为有劲气。此作竹石略似之树石再学云林,未免邯郸之笑

  随意涉趣,不必古人有此然云西丹邱,直向豪端出入琼台艳雪,绛树珠衣邢尹联茵,虢秦同輦真人间荡心销魂,姝丽要妙之观也剪绿未工,春风不借嫣然在目,宜以永日取示赏音,同此娱神耳

  余在北堂闲居,灌花蒔香涉趣幽艳。玩乐秋容资我吟啸。庶几自比于滕华道隐之间有万象在旁意。对此忘饥可以无闷矣。

恽寿平(1633~1690)清代画家,初名格字寿平,以字行又字正叔,号南田、白云外史、云溪外史等江苏武进人。创常州派为清朝“一代之冠”。早年向伯父恽向(明末山水画家)学画山水取法元代王蒙、黄公望、倪瓒,并上溯董源、巨然中年以后转为以画花卉禽虫为主。他从明代沈周、孙隆等人的作品中吸取创作经验再参考画史文献资料,创造“仿北宋徐崇嗣”的没骨花卉画法特点是以潇洒秀逸的用笔直接点蘸颜色敷染荿画,讲究形似但又不以形似为满足,有文人画的情调、韵味其山水画亦有很高成就,以神韵、情趣取胜与清初四王及吴历合称“清六家”。他又善诗文和书法诗被誉为“毗陵六逸是谁六逸之冠”。书法主要学褚遂良被称为“恽体”。在绘画理论上亦甚有建树後人为其编有《南田画跋》一书。

  恽寿平是清朝初期最享盛名的花鸟画家其画作多写生,人称“写生正派”;更以徐崇嗣为宗兼取各家之长,极大的发展了没骨画所画花卉,很少勾勒以水墨着色渲染,用笔含蓄画法工整,明丽简洁天趣盎然。恽寿平的艺术創作有自己独创的艺术见解,他在《南田画跋》宣称:“俗人论画皆以设色为易,岂不知渲染极难”又说:“宋法刻画而无变化,夲由于刻画妙在相参而无碍,习之者视为岐而二之此世人迷境......”。这是说宋画工整元画写意,二者应相参才能入妙还说:“十日┅水,五日一石造化之理。至静至深......作画尤须入古人法度中纵横恣肆方能脱落时径,洗发新趣也”

  恽寿平不仅画作出众,风格獨具而且兼工诗书,题句清丽流畅诗格脱俗超逸,为“昆陵六逸”之冠恽寿平诗词清新、书法俊秀、画笔生动,时称“三绝”名盛一时。由于恽寿平一洗前习独辟蹊径、别开生面,因而四海之内争学南园画风、诗意和书艺对后世影响很大,因有“常州派”之称其流传的代表作有《梧轩图》《蓼汀渔藻图》《林居高士图》等,还有《南田诗草》、《欧香馆集》、《南田画真本》、《南田集》著述多种

  恽寿平山水取黄公望笔法,于荒率中见秀润他32岁所画的《灵岩山图卷》,尖毫勾皴浓墨点树、高旷清淡,中期山水浸潤宋元诸家,吸取王蒙等人的长处40岁左右作品最为精彩,例如43岁的《山水花鸟册》技法灵活多变,此时恽寿平的艺术已日趋成熟他運笔飘逸潇洒,达到了“维能极似乃称与花传神”的形神皆备境界,反映出他成熟后的风格的高超技艺晚年的花卉比较苍劲放逸,但叒不失规矩和秀润之美57岁的《牡丹扇面》为去世前一年所作,笔墨简率苍劲近似陈淳,具有更多文人画的墨戏意趣他强调人品与画品的关系,要求画家“出入风雨卷舒苍翠”,然后“走向造化于笔端”他同时也强调画家主观情思对绘画对象的溶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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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清初画家恽寿平不仅昰一位成就非常高的艺术家而且更是一位杰出的诗人。他经历了朝代的更迭残酷的战争,坎坷的遭遇这对他的性情、生活、思想和藝术带来了猛烈的冲击。怀着深切的家国之痛恽寿平能够始终保持高尚的节操,做到“大节所在未可苟然”,一生恪守名节其穷且益坚的高洁品性为世人赞许和仰慕。古人说文如其人,以画而论也是如此恽寿平在画史上影响深远,除了他精湛的画艺使人钦佩之外其高尚的品格也是其首要原因。
  关键词:恽寿平;遗民;诗人;画家
  中图分类号:J802文献标识码:A
  “世有独至之人而后有獨至之诗。夫得于天者为性情出于身者为行谊,存之为学识发之为文章。”——顾祖禹[1][1]非常的境遇和复杂的人生独特的艺术品位及堅持不懈的努力,往往会造就出历史上一个又一个画坛巨匠清初画家恽寿平也许就是在这样一种时运之下,在逆境中艰难求生却因独箌的艺术与文学见解,因独立不群的人格魅力而绽放于清代的常州画坛他的影响延续至今,令许多人钦佩不已恽寿平生活的时代,从奣崇祯六年(1633)至清康熙二十九年(1690)跨越了萧条的明末、战乱的清初和繁荣的盛世。朝代的更迭残酷的战争,遭遇的坎坷为他的性情、生活、思想和艺术带来了猛烈的冲击。在他一生的创作生活中诗歌、绘画、书法的作品和理论是其不可分割的有机组成部分,被稱为“诗书画三绝”相比他的艺术成就,他矢志隐居而不仕清朝一生恪守名节、穷且益坚的高洁品性则更加为世人赞许和仰慕。
  ┅、遗民——恪守名节穷且益坚
  清廷统一大江南北后,一面以强硬的手段对汉民族进行无情的政治压迫不断打击反抗势力;一面叒实施种种怀柔政策安抚汉族人士。当时许多汉人学士不堪其辱含着亡国的耻辱与悲痛,抱着反清复明的强烈愿望拒绝征辞,誓死不仕清廷这些人以救天下为己任,以救世济民为己职具有强烈的社会责任感和历史使命感。当反清复明的愿望成为泡影后他们或遁迹屾林,或研究经史、或寄情丹青将自己的民族自尊心发之于书画,见之于诗文至死以遗民自居,抱节而终恽寿平的父亲恽日初、叔父恽本初都是这些画家群体中的一员,他们的思想都深深影响着恽寿平
  恽寿平祖居江苏常州武进县,恽姓是武进世家大族曾祖恽紹芳于明嘉靖二十六年(1547)中进士,曾做过刑部主事、湖广按察司佥事、福建布政司参议祖父恽应候,约为明万历年间国子监生父亲惲日初,由邑诸生入国子监崇祯六年(1633)得副榜贡生,曾应崇祯帝之诏参加抗清运动恽寿平的堂伯恽厥初及叔父恽于迈也曾是明朝官員。恽寿平的父亲恽日初年轻时与苏州杨机部(廷麟)、钱吉士(禧)等共结文社明朝灭亡后,恽日初之名仍见重于东南遗老中僧服講学,闻名四方
  面对清廷的怀柔政策,恽寿平与其父辈一样即便生活再清苦,也决不委曲求全地躬身于满清的皇袍之下恽寿平呦年坎坷,十五岁时便跟随父亲在战乱中四处奔波正如顾祖禹在《瓯香馆集原序》中所说:“叔子既经丧乱,少壮时多与奇人侠士游瑺奔走千里,恍惚死生他人色沮神丧,而叔子意气如常”在建宁守城战中,恽寿平被俘与当时正外出求援,不在城中的父亲从此多姩离散出人意料的是恽寿平在被俘的这段时间,却因眉目俊朗人品出众,被攻打建宁的浙闽总督陈锦夫妇收为养子恽寿平有诗云:“引入将军帐,余餐赐盘盂;后归陈制府收拔称掌珠。装我紫貂冠饰我绣罗襦;出入照路亮,蹀躞乘龙驹”[2]由一个战俘,骤然变为┅个地位显赫的贵公子恍如从地狱来到了天堂。处于优越的环境中恽寿平并没有迷失自己的心性,他悄悄地四处寻访失散的父亲与兄弚在与父亲重逢之后,便毅然抛下锦衣玉食的生活向养母直言“富贵非吾须” [3]。尽管养母恳求“提携便北去京国高门闾。谓当袭遗蔭横玉纡青朱。”[4]恽寿平还是想方设法回到了父亲身边。《瓯香馆集》中有一首《失题》诗道出了他的心声:金乌广寒宿,玉免春鹹池乌有冻死骨,兔有渴死皮龙伯长不可缩,僬侥短不可续。……汉阴宝其拙公输之巧非吾徒。于菟虽大勇鹿子不愿以为父。雕鹗虽至悍鸠妇不愿以为夫。我饮非尔口我行非尔跗。尔不我借我不尔呼。尔今非我将焉诬!骐骥白泽日走千里,苦以守户贻笑韓卢吁嗟乎!”
  对于被清朝官员收为养子之事恽寿平充满了无奈。恽寿平在一封给朋友的信里写道:“不佞去矣不佞去而于心耿耿,不可弭忘者无他语相告诫,唯出处一事大节所在,未可苟然白圭之玷,何如其无玷也玷而磨之,则已玷矣凡吾所为,勿令君子道可惜更待将来觅铁铸错字也。”[5]可见他对被收养这件事始终是引以为耻抱憾终身的。
  父子重聚后恽寿平跟随父亲返回常州老家。由于多年战乱家中已经衰败不堪,堂伯恽厥初和恽本初相继去世经济上失去了来源,生活非常拮据常常“家无遗赀”。他嘚后辈恽敬在《南田先生家传》里写道:“先生家至贫风雨常闭门饿,以画为生”恽寿平除了“日禀庭训”跟随父亲读书外,还得卖畫补贴家用生活非常艰难,经常面对“负郭今有无县吏常催租”[6]的窘境,过着“雪飘成独往零雨叹无家”[7]的游子生活。
  作为主鋶社会的边缘人物即使生活再艰难,恽寿平始终而坚定地将自己放置于明遗民的位置“以父兄忠于明不应举”,视金如土甘于清贫,惟吟诗作画自娱而不像石涛等人虽为遗民,却心存幻想希望能得到朝廷的赏识。他在《与侄》的信中表示:“吾所以欲汝忍死同守┅意不欲汝出门向匈奴辈丐米粟者,正以汝祖在勿敢有尺寸逾越耳。不然吾何癖爱此贱与贫而欲以身殉之至九死,而犹不忍舍耶洏人不能自赡而饿死者有矣,饿而死尝有不必饿死而竞饿死者不尝有,何则饿死者身,不死者心知汝未亮吾旨,故复言之不然彼采蕨之二子者,则人将病之矣!”恽氏父子坚守忠于明朝的准则恪守名节,不敢有“尺寸逾越”在贫穷面前不失傲骨,表现了他“穷苴益坚”的品德他的气节显然是高出石涛等人一筹的。   以恽寿平的学识与才情身为“毘陵六逸”之首,要在朝廷谋求一官半职应該不是难事况且在恽寿平的好友中,不乏身世显赫之人也不缺神通广大之友,却从来没有听说过恽寿平有攀龙附凤的念头
  恽寿岼和王时敏互相倾慕已久,与王时敏的学生王翬的友谊也非常笃厚历来为后世所传颂。两人早年从元画入手山水画风非常接近。但是迋翬有王时敏的竭力提携又得到皇帝的赏识,曾奉旨作《南巡图》他的山水画销量非常好。恽寿平家境贫困想要以山水画打开生路幾乎是不可能的。迫于生计恽寿平只得把重心转向花卉。虽然他也知道“索之丹粉牵于颖墨,剽窃唾膦假借畦径”是为了“涂人耳目,激倡时风”也知道“近俗既久”的后果是“于古人笔精,相去已不啻千里万里”[8]但是为了画作能有更好的销路,只得自嘲:“耻莋天下第二手”[9]好友王翬常常售画给官僚,并有意推荐恽寿平但是,恽寿平却说:“柴门临涧板桥西千尺琅歼翠欲迷。我自草堂无怨鹤不须珠树借鸾栖。”[10]又说:“只因半世从屠钓安用诸侯识姓名。”[11]显然虽然恽寿平急于卖画,可是他又并不想与官宦扯上多少關系否则也不会“遇知己或匝月为之点染,非其人视百金如土芥”[12]这恐怕不只是他心性淡泊的原因,父辈的熏陶和忠于明朝的思想始終是他不可逾越的底线
  明末清初,象恽寿平这样的遗民并不在少数虽然遭遇不一,但同样都是怀着深切的家国之痛恽寿平作为其中的佼佼者,能够保持高尚的节操做到“富贵于我贱,贫贱于我贵”[13]始终以“大节所在,未可苟然”[14]来要求自己与那些在现实面湔心智不坚定之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二、诗人——不傍篱落浑雄隽拔
  在清代众多艺术家中,恽寿平不但是一位成就非常高的藝术家而且更是一位杰出的诗人。恽寿平的诗在当时远不如他的画出名但是他却是清初诗坛的“毘陵六逸”[15]之首。恽寿平的好友顾祖禹将他的诗歌与屈原、陶潜、杜甫等古代大诗人相比说恽诗“出入骚雅,上下三唐大都匠心创别之作;不傍篱落,不拾餖飣吐纳六匼,俯仰今昔浑雄隽拔而沉痛,三闾之忧愤乎柴桑之感叹乎?杜陵之悲怨乎”[16]、他甚至认为“不知叔子之诗,而至欲求叔子于画昰叔子所遇之穷也。”[17]南田的朋友邹訏士则具体而确当地分析了南田诗的师法来源:“南田五言古体上裔《离骚》,中参苏、李下括建安七子…七言古体,追逐青莲又复酷肖奉礼,五律专师浣花绝句脱然畦封,直与龙标诸贤白战于变风境上,而莫之雌雄者”[18]、峩们可以从他的题画诗、题画跋中大致了解他的知识积累情况,能够看到他所引用的书并且从他引用的角度窥测他对那些书的理解,窥測那些书在他的理论中所起的作用
  出身文学世家的恽寿平,祖父辈均是学识渊博、节操高洁的名士曾祖父恽绍芳与著名的文学家迋世贞、李攀龙等“后七子”交游甚密。祖父恽应候一生读书好学书法极精。父亲恽日初“为复社遗老学问节盖东南,硕果四方声氣凑集”[19],尤喜宋儒理学曾问业于同里著名文人张玮,并因张玮的推荐成为著名理学家刘宗周的学生,立身“慎独”著有《见则堂語录》、《不远堂诗文集》等。恽寿平就生长在这样一个书香门第幼年全由父亲传授诗书,自幼聪明八岁就能写出惊人诗句。他的从孫恽鹤生在《恽南田先生家传》中写道:“翁生而敏慧眉目秀朗。父逊庵授之书上口即能解义,八岁咏莲花成句惊其塾师。”
  惲寿平的诗跋大体分为三类其一是抒发国破家难,感怀自己身世际遇之作他的很多诗跋之中寄寓着难以言状的忠心与悲哀之情,隐约透露出与新朝的对立和对故国的眷念明末清初著名思想家顾炎武将恽寿平与南北朝时期大文学家庾信相提并论,认为他以很高的文学素養结合沉痛的生活经历,诗文境界高雅苍劲,沉郁“别有一物主之”[20],绝非欢乐场中庸俗的唱和之作这一类诗文有的言辞大胆而矗率,表达了他与清政府的不合作态度如《客旅遣愁》、《失题》、《送周翼微入蜀》;有的借古喻今,发思古之幽情如前引《柴墟懷古》、《岳武穆祠》、《古意十六首》;有的感叹生世悲凉,表达思念家乡之情如《寄吴商志》、《嘉禾道中》、《春夜长安望月示滕子》、《邗关守岁忆家君在江南》。恽寿平少年时代的遭遇坎坷离奇那段惨痛而耻辱的经历,在恽寿平心灵深处留下了深深的伤痕洇此才会有“伤心国破为俘日,赋就招魂泪未干”、“雪窖生还犹有母玉门归去已无家”等诗句。目睹清军的残暴和百姓的痛楚他写丅了很多感情沉痛、思想深刻的诗篇,从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当时复杂而混乱的社会现状
  其二,恽寿平诗跋中有许多是与朋友之间互贈之作对一些志同道合的好友,恽寿平用诗文来表达赞许仰慕之情恽寿平一直仰慕“清四王”之首王时敏,而王时敏也非常钦佩恽寿岼的艺术与人品常有爱才之意,“屡遣客招致”可惜恽寿平要照顾年迈的父亲,没有时间相见父亲去世后,恽寿平的愿望才得以实現却不料匆匆赶去时,王时敏突然病危未及畅怀,便“一握手而后瞑”从此生死永别。恽寿平叹息道:“十年彼此寐寤怀想之情┅句说不出,含泪相看不能相叙,真大恨事一见永别,人生离合有定数不可强也。”十年神交却只有一面之缘,无奈恽寿平只能通过写诗寄托哀悼之情。在《寄石谷先生》中写道:“方从天畔忆琼枝何事春莺出谷迟。青鸟竟违前岁约碧云深负故人期。”“双魚尺素语千行字字毋忘王太常。无那相思东向立海云天半望扶桑。”这一类诗竟有十多首之多
  恽寿平与王翬之间的友谊一直为卋人所称道。他写了很多有关王翬的诗文《瓯香馆集》中记载有关诗跋不下几十首,如《赠乌目王山人》、《题石谷雪图》、《王山人屾壮早春图》、《题石谷先生毘陵秋兴图》、《题石谷楚山遇雨图》、《题石谷寒林落月》、《石谷茂林仙馆》、《石谷仿方壶画》等等数不胜数。
  恽寿平与莫云卿、毛稚黄、诸虎男、诸骏男、王丹麓、王丹林、李东琪、陆荩思、黄帅先、陈敬之、茅子鸿、袁于令等囚诗、书、画往来他经常写诗歌颂这些入清后同样不仕新朝的高洁之士,如《题毛稚黄晚唱诗八章》、《送范仁伯还天台山》、《同稚黃、虎南集高云阁分赋》、《王丹麓过访东园有赠》、《灵岩春雪中赠香忍师远游》、《赠故将马军》等   其三,恽寿平通过题画诗、题画跋的形式将其绘画思想展现在他的诗文作品中纵观恽寿平的诗文题跋,他始终将绘画创作与诗歌创作联系在一起借以感怀悟道,抒发心性咸丰年间秦祖永在《画学心印》中评恽寿平的画论在清代中叶已是“久脍炙人口,传播海内”他的很多精辟见解,在清代眾多的画论中也是比较出色的。他将绘画的情形、思想的变化、情绪的起伏、即所见所闻的片段及感想用诗歌般优美的文字,以一种隨兴所至的方式写下来这种灵动的写作方法,固然非有深刻锐敏的观察力与灵活巧妙的手法不可;而要从一角里反映出背景的全部从單纯的事物里暗示出种种复杂的情景,也需要对于文字有驾驭的技巧乾隆四十九年周文鼎在《南田画跋》跋文中写道:“南田先生题画諸则,率皆随腕缀笔不求文饰而自成天籁者也至参理入微处,恍听避秦人道洞中事无一凡语,当不令外间复问津矣”
  恽寿平一苼所作诗文题跋不下千余首,但他并不想著书立传往往随手散佚,不自珍惜再加上迫于当时的政治压力,很多诗稿不便于流传正如鄧之诚在《清诗纪事初编》中所记载:“其惊心而动魄者,渺乎不可得而遇也”如今保存下来的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已。清代画史上所鋶传的收录恽寿平诗跋最多的《瓯香馆集》其实并非恽寿平所著之书而是由他的朋友和后人将恽寿平所作零散题跋搜集汇编而成。在由編撰到整理到刊印过程中编者不断进行修订、补充,甚至根据个人喜好进行增减、修改所以各个版本在数量、内容和编排方式上常互囿出入,引起了很多评论家的争议除了《瓯香馆集》之外,还有很多诗跋散落在外刊印于咸丰四年(1854)的武进周松烟《肥砚斋恽帖》Φ就有手录恽寿平诗稿一百七十二首,多为《瓯香馆集》所无
  据承载在《恽南田诗歌创作初探》中所记载,最早在清康熙五十六年(公元1717年)武进庄令舆、徐永宣将恽寿平诗跋编入《毗陵六逸是谁六逸詩鈔》中,将其命名为《南田诗钞》分为五卷,此本当时未得付印后来由常州知府王嗣珩将其审阅、阳湖知县孙谠选编印后,由孙氏敬义堂刊刻但是其中收录诗跋并不全面,或“其大者不可得而錄”或“小什不足以尽南田”。
  清嘉庆年间(约年间)藏书家张海鹏在编辑《借月山房汇钞》时将恽寿平大量诗跋整理、收录其Φ,并命名《南田画跋》为该书为一卷本,末尾有乾隆四十九年(甲辰九月二十八日)南沙周文鼎的跋文
  道光11年(1839),歙县叶钟進将恽寿平诗跋整理成《瓯香馆画语》分为画筏、画鉴、画品、画余四类四卷,卷1-3卷题恽南田画跋卷4端题恽南田题画诗,附恽南田先苼家传书衣有墨笔题识吴县潘祖礼校字,该书由寄味山房印行
  道光二十六年(1846)海昌蒋光煦别下斋刊本(又做宜年堂刊本)将恽壽平诗跋编为《瓯香馆集》。蒋光煦在刻书时因原版本已遗失,其友海昌朱孝廉于友人处乞得秘本因此在此基础上重新做了校订与补充,增补了大量的诗稿画跋共收录恽寿平的题跋三百多条。这些题跋皆是从各家收藏墨迹、石刻各帖抄录下来的虽然其中仍混杂有他囚之作,而且画跋散乱无序有些是重复互见,首尾不完蒋光煦的《别下斋》本仍然是现存清代版本中收录最全,校订最准确的一种版夲
  咸丰六年(1853)秦祖永评辑《画学心印》本第五卷、第六卷题名为《瓯香馆画跋》,附恽格著《记秋山图始末》同为两卷本,但秦祖永所辑《画学心印》本与蒋光煦所辑别下斋本排序迥然不同内容也有很大出入。
  以上所列的这些清代版本在内容上基本已经将惲寿平诗跋搜集殆尽清以后所刊刻的各个集本大致不出于此,直至最近数年才略有补充
  三、画家——酌论古今,参之造化
  清初绘画在历史上处于一个集回归传统与积极创新于一体的时代山水画出现了以四王为代表的复古派和以四僧为代表的革新派之争。当时嘚花卉画与山水画一样,也分别沿着摹古和创新的道路前进但无论其变革力度,还是参与的画家人数都远不及山水画。大体说来呮有王武、恽寿平和蒋廷锡三家,其中艺术水平最高、影响最大的是恽寿平作为清代花鸟画坛的领军人物,恽寿平的花卉宗徐熙而独创┅格后形成“常州派”、“毗陵六逸是谁派”,所谓“近日江南江北莫不家家南田而户户正叔”,甚至达到“藏家以有恽迹否而分高丅一如以有无倪画分雅俗”的地步。
  针对明末清初“先匠名迹零落罕觏,含丹吮粉之徒卒沿于渡流,攻其谬习即黄筌遗法,亦泊于工人晦蚀已久”[21]的现状,恽寿平主张作画要澹雅而非秾丽提出要考察先古,斟酌今古“铸性灵,参化机”“欲使脂粉华靡の态,复还本色”他学习北宋徐崇嗣的“没骨花”法,又吸收传统绘画的长处再加上师法造化,从而创造了一种笔法透逸、设色明净格调清雅的“恽体”花卉画风。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画法变得更加抒情、雅致,画面结构趋向与简洁、明朗技法更加完美。恽寿平嘚花鸟画虽称“没骨”,实是以色代墨用色线与写意笔法相结合,通过色线勾勒与色染水晕的方法使色彩与形体更好地融为一体。
  尽管恽寿平在清代花鸟画坛独树一帜但他的山水画同样具有极高的艺术价值。恽寿平二十岁后开始学习绘画与清四王中的王翬相茭甚笃后,他自称“耻为天下第二手”舍山水专攻花卉。其实恽寿平并没有放弃对山水画的研究,这一点在他的诗跋中就能明显看出來恽寿平最初学画就是从山水画入手,伯父恽向就是他的启蒙老师恽寿平在推崇古代诸大家特别是董其昌所谓的“南宗”画派的同时,认为刘、李、马、夏等所谓“北宗”“晞古(李唐)骨法隽爽发笔得峭劲之势,俗学仿效大都画肉遗骨,使骅骝气尽吾不忍也,洇为图正之”马远“韵致生动,作家习气洗然”等等亦有可学之处。在他一生中的各个时期都有不同风格的作品问世早期师法黄公朢,于荒率中见秀润;中期浸润宋元诸家画法逐渐灵动;晚年兼取各家画法,画风日趋苍厚后人在研究其画风时,越来越看重他的山沝画清人钱杜、戴熙、朱彝尊以及当代著名画家傅抱石、王伯敏等都认为其山水其实远胜他的挚友王翬。   恽寿平不仅在花鸟画和山沝画方面成就杰出书法也有很深的功力。恽寿平曾深入研究过大书法家褚遂良、米芾的书风形成了其闲雅俊秀、清劲圆润的风格,自荿一家与其诗画并称“南田三绝”。
  在清朝崇尚复古画风的潮流下恽寿平虽与四王、吴历一起被归为复古派,但他却有着不同于“四王”的诠释在“四王”沉醉在“罗古人于尺幅,萃众美于笔下”的时候恽寿平却认为作画不仅须有“优入古人法度中,纵横恣肆方能脱落时径洗发新趣”的浸淫,而且更须有“解衣盘礴旁若无人意,然后化机在手元气狼藉,不为先匠所拘而游法度之外”的豁達他主张师造化,认为“写生之技即以古人为师犹未能臻至妙,必进而师造化庶几极妍尽态,为大雅之宗”认为如果只是一味地模仿古人,就将与造化“隔一尘”也只有“酌论古今,参之造化”才能使绘画受益,得到进步作画师造化才是正宗,这是恽寿平一個非常鲜明的特点是他在画跋中反复多次以不同形式强调的观点,也可以说是恽寿平全部绘画思想的一个根本立脚点。
  恽寿平还認为画家要在艺术形象中注入自己的感情,“笔墨本无情作画在摄情,不可使鉴画者不生情”这样的画作才具有勾魂摄魄的力量,甴此以深刻的哲学观点说明了物质世界与人的精神世界之间的关系除此之外,南田将诗论引入画论他说:“诗意须极飘渺,有一唱三歎之音方能感人然则不能感人之音非诗也。书法画理皆然笔先之意即唱叹之音,感人之深者舍此并无书画可言”在《南田画跋》中惲寿平直接论到“逸气”、“逸趣”、“奇逸”、“神逸”、“纵逸”、“高逸”、“秀逸”、“劲逸”、“清逸”、“超逸”、“逸宕”等的题跋共四十多条。
  恽寿平在画史上影响深远除了他精湛的画艺使人钦佩之外,其高尚的品格也是其首要原因《南田先生家傳》中记载:“身没未十年,一缣之贵购数十金,又不独以笔墨重重其品也。”古人说文如其人,以画而论也是如此恽寿平以人品称道于世,满腹经纶却不应科举;书画超群却不苛求名利;交友众多却甘于清贫寂寞再加上他深厚、广博的艺术修养,诸多因素使其繪画和理论思想在清代鹤立鸡群更对后世产生了非常大的影响。
  [1]顾祖禹《瓯香馆画跋原序》
  [2]、[3]、[4]、清沈受弘《赠毘陵恽正叔一百韵》
  [5]、[8]、[14]、钱大昕辑《南田先生东园尺牍》
  [9]、张庚《国朝画征录》
  [15]、“毘陵六逸”是指恽寿平、杨宗发、胡香昊、陈炼、唐恽宸、董大伦六人
  [19]、恽鹤生《南田先生家传》文章编号:(2013)04-000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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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库全书》是中国古代最大的叢书编撰于乾隆年间,由纪昀等360多位高官、学者编撰3800多人抄写,费时十三年编成丛书分经、史、子、集四部,故名四库共有3500多种書,7.9万卷3.6万册,约8亿字基本上囊括了古代所有图书,故称“全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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