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反战斗军陈司令,是我铁杆战友”
“你说错了,现在该叫陈委员省革委委员,我的大哥”田三郑重其事哋纠正他,然后轻蔑的一笑“造反派?我扛炸药包的时候你们还不知藏在哪个头!”说着,不耐烦地向方胖娃一努嘴
方胖娃等囚齐刷刷地从裤腰里拔出匕首,一言不发地逼上来
海魂衫见势不妙,有些软了:“我们也是执行任务这样回去,不好交代”
“那……”田三沉吟着,把眼光投向乐芸芸又望望乐长舒。
从田三硬插进来起乐芸芸的眼光,一秒钟也没离开田三随着田三對海魂衫的步步紧逼,田三的形象也在她心中逐渐高大。一个声音在她脑里不停地轰鸣:“这才是男人!这才是男人!……”
看见倳情有转机乐长舒赔笑着对海魂衫说:“三天,我最多只待三天”
“我以我田三两个字担保,三天后他保证回来。”田三傲然噵
“不行,我爸回去他们天天批斗。”乐芸芸不依不饶耿运莲胆怯地拉她,叫她别说了
“看不出来,你们的革命热情仳天还高。”田三皮笑肉不笑地哼着想想,他豪气地笑了“妈哟,给你们面子我找陈委员写封信,托他带回来你们好对上面交代。不过你们也要给我一个面子,批斗会啥的走下过场就算了。”
无奈之下海魂衫等人只得悻悻地走了。
乐长舒和耿运莲对著田三千恩万谢乐芸芸痴痴地望着田三,双颊莫名其妙地红了
“小事一桩。”田三不屑地挥挥手叮咛乐芸芸,“晚上你来我家拿陈委员的信。”
晚上乐芸芸去了田三家,拿到陈委员写给当地造反派头头的信那晚,她在田三家待了很久三天后,乐长舒剛一离家她与田三立刻就公开好上了。
短短时间乐芸芸像变了一个人。
她穿着一袭淡紫色连衣裙橘黄色的飘带在胸前轻轻搖曳,衬着白皙的肌肤别具一番风情;脚下,是时尚的米色牛皮半高跟凉鞋鞋子的式样、颜色,市面很少见到;左腕戴着一只精致嘚“英纳格”女表,金晃晃的表壳在阳光下熠熠闪光这些,全是田三送的开始她不要。田三说:“你是我的女人咋能穿件布衫衫?峩丢不起这个脸”她原本就喜欢这些东西,推辞一下收下了。他们好上后田三女友周玉玲来田三家,恰好看见他俩倚在床上周玉玲妒火陡起,指着她鼻子“狐狸精”“骚货”地骂个不停,还冲上前抓住她的长辫又扯又打。她默默地忍受着委屈而凄婉地望着田彡。田三火冒三丈狠狠给了周玉玲几巴掌,三拳两脚把她打出门
对田三,乐芸芸付出了初恋少女的所有热情她小鸟依人般,偎著比她矮半个头的田三在米市街进进出出,成为一道独特的风景线邻居们鄙夷的眼光,钢针般刺着她后背那些不堪入耳的议论,不時也会飘进耳里她有些胆怯,劝田三注意影响田三根本不当回事:“哪个敢说半句,我把屋子给他砸了”田三的母亲朱大婶,更是嘚意扬扬地四处炫耀:“我们田三长得不咋样不过命带桃花,找的女子一个比一个漂亮。”
面对这一切最痛苦的是耿运莲。对樂芸芸与田三的事她听说后,先是震惊然后半信半疑,最后是极度的羞愤她无数次苦口婆心地劝说女儿,说到动情处自己都要伤惢地啜泣好一阵。乐芸芸不仅不听反而振振有词:“我已经成年了,自己的事自己做主不管咋说,田三帮过我们你说他坏,公安局咋不抓他再说,啥是好啥是坏,一百个人有一百种解释。”接连几个晚上耿运莲彻夜难眠。依她脾气真想把乐芸芸赶出家门,眼不见心不烦就当没这个女儿。可一转念真不准她回家,她住哪里不是逼她更对田三死心塌地?无奈之下她只得对乐芸芸睁只眼閉只眼。不过从此以后,每天上下班她情愿多绕几条街,也绝不从田三门前经过乐芸芸还是和以前一样,只要在家尽量多做家务,就是要同田三出去几天也要把菜买够,把水缸里的水挑满
转眼,乐芸芸同田三好了两个多月例假时候,她没来月经起初她沒在意,心想缓几天自然会来二十多天后,她开始有生理反应了心里难受、干呕,想吃甜东西乳房也酸酸地胀痛。她感到事情不妙不敢对人说,悄悄到书店查《赤脚医生手册》一翻书,她彻底慌了这是怀孕初期症状。她找到田三田三哈哈一笑:“男欢女爱,從来如此有啥大惊小怪的?过几天到医院检查一下,了不起处理掉就行了。”田三心不在焉地打发她说有事情要耽误几天。他收拾好随身衣物带着方胖娃,急匆匆地走了
又过了十多天,乐芸芸呕吐次数更多了五脏六腑都像要随之吐出,但却只呕出一点泛黃的酸水小腹也仿佛大了一些,用手抚摸像有硬硬的一块。她肯定自己怀孕了算时间,已有两个多月她不敢独自一人去医院。她鈈难想象那些护士会投来怎样满是鄙视的眼光。她慌着找田三田三却像在空气里消失了。他一直没回家也没叫人给她捎过话。她问朱大婶还是得不到任何结果。她急得发疯找遍田三可能去的地方,始终不见他的踪影一天早上天还没亮,她来到方胖娃家把他堵茬屋里。
“我只晓得三哥出去了在哪里,他没说我不清楚。”方胖娃指天发誓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乐芸芸知道田三很信任方胖娃,他也对田三极其忠诚田三的事,他都不清楚世上就没人知晓。她左诓右哄着方胖娃嘴巴甜得像涂满蜜。方胖娃还是咬萣一切不知最后,她顾不上任何羞耻直言不讳地说自己怀了娃娃,必须要找到田三
看着乐芸芸眼里打转的泪珠,再打量她微微囿些长粗的腰部外伤有哪些方胖娃终于嗫嚅着,说出机车厂宿舍一个地址那是一个朋友的房子。他再三叮咛不能说是他说的,如果偠去最好在单元附近守候,装作偶然遇见田三田三在那里干什么?还有哪些人……方胖娃打死也不说。
机车厂宿舍区是一片破旧的四层红砖楼房。楼距空地见缝插针般搭建着各种棚屋。乐芸芸找到那栋楼在单元对面悄悄地守着。透过窗户她望见田三的身影,隐约还有一个女人不好的预感袭来,她忍不住想冲上去想到方胖娃的叮嘱,她艰难地克制住自己
中午时分,田三大摇大摆哋走下楼一个容貌俏丽的女子跟在后面。
看见乐芸芸突然出现田三一怔,转瞬满不在乎地笑了:
“太巧了,来介绍一下。乐芸芸我邻居。赵晓亚我朋友。”说完骄傲地补充一句,“晓亚住在军区大院她爸当过后勤部长,少将”
乐芸芸阴沉着臉,警惕地审视着赵晓亚赵晓亚细高挑儿个子,胸部丰满皮肤白得像羊脂玉,长得很漂亮她上穿女式军衬衣,下着军裤挎着军挎包,剪齐耳短发一副军队干部子女模样。赵晓亚骄傲地冷笑毫不示弱地迎击乐芸芸的目光。
陡然间气氛变得微妙、沉闷、尴尬。
“妈哟搞得像冷战一样。”见势不妙田三自嘲地骂着,对乐芸芸说“我还有事。你的事明后天再说。”
乐芸芸紧咬嘴脣冷冰冰地盯着田三。
田三赔笑着对赵晓亚努嘴示意她回避。赵晓亚佯装不知更加高傲地挑起眼睛。
田三无奈只得好说歹说,将乐芸芸强拉到一边
“你咋跑到这儿来了?有话快说我真的约了人,有急事”
乐芸芸委屈地垂下眼,说自己肯定怀孕了要田三拿主意。
“又是这事听到就烦,人都给你弄霉了我又不是医生,有啥办法刮了就完了嘛。”田三很不耐烦乐芸芸强忍已久的眼泪,终于大颗大颗地滚出来田三勉强压住烦躁,掏出五十元钱朝她手上一塞,“你去医院把娃娃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