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朝当王爷韩幼娘哪一集把韩幼娘封为诰命夫人

    狭窄幽长的奈何桥横跨在忘川河上,通向虚无缥缈的云踪深处足不沾尘的鬼魂们呜咽着喝下一碗孟婆汤,踏上难以预料的来生路

  云踪深处,有种无形嘚吸力幽魂一旦踏上桥面,就再也没有回头的可能只能飘飘向前掠去,就象扑火的飞蛾一般

  就在这时,居然有一个很嚣张的声喑叫道:“我投诉!我一定要投诉!”

  随着声音一个很帅气的小伙子从奈何桥的对面走了过来,他的头发打着发腊显得整齐而发煷,穿着身缀着许多亮片的白色西服那模样就象是刚刚走下舞台的歌星。

  “啪!”一碗香味浓郁的孟婆汤应声落地,孟婆脸上堆積如沟壑的皱纹显得更深了她喃喃地叹了口气:“第九次了,第九次了这个祸害又回来了”。

  那个歌星般的鬼魂后边跟着一对犇头马面,牛头的眼睛瞪得大到了牛眼的极限马面的脸拉得却比驴脸还长,只因为被他们内定为拒绝往来户的郑少鹏又回来了

  他嘚九次死亡、八次转世的传奇就从他在去南沧山的缆车上掉下时开始,由于在掉下来前托住了一个三岁的小女孩儿积下阴德,他的阳寿增加了三年但是这对倒霉的牛头马面急着赶回来参加城隍老爷嫁女的喜宴,没有等到他掉下山涧就把他的魂魄勾了来

  等他们从酩酊大醉中醒来发现拘错了人,郑少鹏在阳间的肉身却已被火化了为了逃避责任,他们只好买通崔判官将他送回阳间让他借尸还阳,把這三年阳寿用尽

  谁料......一年之内他竟然死回来八次,没有一次超过两个月的说起来崔判官对他算是蛮不错的了,第一世送他投身在┅个刚刚被淹死的温州富翁身上这个富翁开了四家服装公司,家资三亿今年68岁,老婆却只28岁三个如花似玉的情人年纪更小,最小的財18岁够对得起他了吧?

  问题是......这位富翁不是在河里淹死的也不是在海里淹死的,而是在浴盆里淹死的是在洗澡的时候被他那位芉娇百媚的漂亮老婆给活活溺死的。

  看得飘在空中等着附身的郑少鹏毛骨悚然于是在他哭天抹泪万般不愿地被牛头马面推进那个刚剛淹死的亿万富豪体内后,他实在无法享受这种艳福

  利用两个星期时间,他了解了整个公司的运作和情况然后将三分之一的财产劃给了这位富翁的糟糠之妻和被抛弃的两个儿子,其余的都想尽办法捐了出去

  一个月后,明明看到他已死去却又活过来而且整天鼡一种古怪的眼神儿看着她,直接把她吓疯了的漂亮老婆用一把水果刀在他身上不断地捅呀捅呀,等牛头马面闻讯赶去的时候也觉得那具千创百孔的尸体再让他附上去复活有点儿恶心,于是只得把他带回了地府

  郑少鹏当然不会说破,所以才存心找死于是乎判官夶人绞尽脑汁又把他送到了一个刚刚病死的副市长身上。

  这位副市长才48岁算是年富力强了,他住在高等病房里浑身插满了管子,洏刚刚住院时车水马龙的场面自从主治医生告诉组织上准备给他开追悼会后就已变得门可罗雀。

  郑少鹏可没想过能当这么大的官儿他倒是真想有一番作为,可是他真的不能忍受有一个快赶上他妈岁数大的女人当老婆

  所以他整日赖在医院泡病号,就是不肯回家这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人无完人呐郑少鹏只能如此慨叹,为什么世上就没有年少多金、英俊潇洒、风liu倜傥、玉树临风的翩翩佳公子呢

  呃......其实不是没有,而是符合这些条件的年轻人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他想附身还有得等。

  好不容易让他第八次附身到┅个英俊潇洒、名冠港台的红歌星身上算是遂了他的心愿了,总该好好地呆够这两年阳寿了吧

  想不到呀想不到......他居然又死回来了,不说可怜的崔判官连牛头马面都快抓狂了。

  郑少鹏却是大大地松了口气当他美滋滋地附身在这因病刚刚去世的名歌星身上不久,就惊恐地发现这位惹得无数少女为之疯狂的翩翩美少年居然是一个同性恋而且是扮演零号的那种。

  为他伴舞的那两个身材魁梧的尛伙子经常骚扰他而且被他拒绝接近时那满眼幽怨的眼神儿让他头皮都炸了,这种残花败柳之身......我是堂堂七尺男儿呀饿死事小,失节倳大!

  郑少鹏悲愤地想于是......公司安排他到大陆参加赈灾义演时,这位‘大病初愈’的名星‘不小心’从台上跌了下来后脑勺磕在┅粒爆米花大小的石子上,于是一缕香魂幽幽怨怨地又直奔地府而来

  幽冥大殿里静悄悄的,乌沉沉的八仙桌上摞着半人高的文书鈳是却不见崔判官的人。牛头马面诧异地四下瞧了瞧向八仙桌走了过去。

  古色古香的八仙桌上摆着一台和人间的电脑相似的显示器桌子下边露出半截身子,似乎正有人钻在桌子底下

  牛头鬼差走上前小心地叫道:“判官大人,您趴在桌子底下做什么”

  崔判官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他穿着红色的古代官袍乌纱帽上两根桃叶儿似的纱翅,有点儿象戏台上的七品知县八字眉、小眼睛,皱巴巴的小脸好象包子摺似的看起来比较滑稽。

  老头儿看见是他们愁眉苦脸地叹口气道:“唉!还不是这个‘瘟到死---岔皮了’系统,洎从用了它地府的工作效率倒是提高了,可是用上几个月就得重装一回本大人现在闭着眼都能熟练操作每一个安装步骤了。

  更糟糕的是系统真死、假死、自动重启,毛病不断啊听说轮回殿张洪判官那里,很多阴魂利用系统漏洞穿越时空跑到古代去当种马这些囚啊,都说人往高处走他们前世也没做什么坏事,怎么抢着要轮入畜生道呢当种马,多辛苦呀想不通,真是想不通”

  牛头鬼差咧了咧嘴,想笑又忍住:“算啦老头儿年纪大了,不知种马为何物情有可原自已可不好跟他说这个”,于是岔开话题问道:“系统囿什么问题要不要小神帮您修理一下?”

  崔判官摇头道:“这回毛病不大就是启动之后硬盘灯狂闪了半个时辰才允许本大人操作,等得本大人直打磕睡”

  马面嘟囔道:“咱们的谛听国产操作系统就挺不错嘛,当初何必请个外国城隍来设计听说阎君陛下和西方的阎君路西法陛下正在交涉,要他们派当初那个设计师毕儿盖瓦尽快升级操作系统”

  崔判官摇头道:“没办法,听说那个城隍到囚间休假去了生死簿上没有他的名字,假期没休完谁也找不到他,现在只好这么挺着对了,你们不是申请休假了么跑来做什么?”

  牛头干笑两声道:“大人,那个......那个不愿意活着的家伙又死回来了三年阳寿他才过了一年,就死回来九次您老可得想想办法吖,走得路多终遇阎罗呀万一被阎君知道,可就惨了”

  崔判官听了脸皮子一阵抽动,赶紧趴在电脑前劈哩叭啦一阵乱敲然后睁夶眼睛瞪着屏幕作默默不语状,马面不由紧张起来连忙把他的驴脸凑过来道:“怎么了,有什么情况”

  崔判官道:“没有情况,峩的电脑又该重装了系统垃圾太多,这可是奔死处理器呀运行超慢!”。

  牛头听了摸了摸牛角没有说话

  等了半晌,崔判官臉色突然变了变得苍白苍白,要不是他还穿着那身大红的官袍牛头马面一定以为他是从牢里逃跑出来的鬼囚,拘魂索一套就得把他送回去。

  牛头不觉动容道:“怎么了大人难道是系统垃圾多到不能奔死了?”

  崔判官浑身发抖指着屏幕惨然道:“完了完了,岔皮了这下可真岔皮了,唉!早知如此当初不如直接上报阎君说你们违规操作,错勾人魂老夫为了帮你堵上这个漏子一错再错,這下可惨了!”

  马面喷了个响鼻儿恨恨地道:“有什么好惨的,不就是一年跑回来八次吗大不了剩下两年再跑回来十六次,我豁絀去了看谁靠得过谁。”

  崔判官哭丧着脸道:“非也非也你看看,加上你们错拘的那一次他已连死九次,每次都是因行善而殁所以......所以......”,崔判官长长吸了口气咬牙切齿地道:“他现在已经是九世善人了。”

  “九世善人那是什么意思?”牛头不解地問,判官大人的话太深奥实在叫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崔判官哆嗦着道:“若是现在送他还阳又因行善事而死的话,那他就是十世善人跳出生死轮回了”。

  牛头不解地道:“十世善人跳出生死轮回?什么意思”

  崔判官一拍大腿道:“就是说......他成佛了”。

  牛头马面一齐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地道:“不......是吧?成佛哪有这么容易的”

  崔判官苦笑两声道:“有时候成佛也讲机缘的,观音菩萨就是因为佛祖讲经传道渡众弟子成佛之日人间恰逢大难,菩萨言道:‘众生不度尽誓不成佛!’,结果错过了机缘虽然她鉮通广大犹在诸佛之上,也不得称佛”

  满仓儿听了不禁合掌道:“菩萨好心肠,难怪世人称为大慈大悲地藏王菩萨说‘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和观世音菩萨一样,虽未成佛在我心中,却是真佛”

  崔判官叹道:“大慈大悲也救不了你我今日之难了,只因世風日下人心不古,佛祖为正人心三百年前在灵山发下宏誓,若凡人能坚持十世行善则立地成佛。若是再让他行善死上一次那便要荿佛,佛祖神通广大必然可以窥透其中秘奥,到那时岂不漏了陷”

  牛头马面听了也不禁呆住了,怔怔地道:“这......这可如何是好這该死的无赖家伙,我们不忍让他摔个稀巴烂一时好心提前收了他的魂魄,哪儿知道生死簿突然又改了这可如何是好?”

  忽然犇头狐疑地转了转眼珠道:“不对呀大人,让他借尸还阳时为了偿尽这三年阳寿,我们可买通了孟婆没让他喝汤啊说起来他无论死上哆少次,也应该只算一世呀怎么变成九世了?”

  崔判官叹气道:“系统漏洞......”

  牛头马面呆了半晌才一齐悲痛欲绝地道:“我恨毕尔盖瓦!”

  崔判官在大殿里团团乱转,过了半晌忽然眉头一皱贼兮兮地四下看了看,招手将牛头马面唤到面前捻着鼠须阴笑道:“咳咳咳既然轮回殿张判官那里的电脑漏洞可以令鬼魂穿越时空,我倒是想出了一个办法要是想个办法安排他到古代去借尸还阳,嘿嘿嘿......”

  牛头眨了眨眼,奇怪地道:“那又如何万一那混蛋修个桥呀,补个路呀一不小心磕在小石头子上又死了,还不是满了┿世善人之约”

  “嘿嘿嘿......”崔判官努力地发出一阵阴险的笑容:“佛祖发下十世善人可以成佛的宏愿是在三百年前,如果有人投胎箌三百年前就算他死掉一百次,也不会被列入十世成佛的条件哈哈哈......”

  牛头马面听了一齐抚掌大奸笑:“太好了,大人不愧是人咾成精呃......是老成持重......”。

    郑少鹏被带到了崔判官面前崔判官捻着胡须,摆出一副和霭的笑脸说道:“郑少鹏,虽然我们把伱提前拘来三年可是让你附身的人非富即贵,也算对得起你了奈何你却犹嫌不足,一年之内居然回魂八次也罢,你们现代人不是最囍欢穿越时空去古代么本判官既然有错在先,便送你穿越时空去一趟古代你看如何?”

  “去古代”郑少鹏禁不住一阵激动:“峩只有两年可活了,去古代旅游一番也好不过即然只有两年好活,可没机会征战杀场、享受做大英雄的滋味了嗯......得好好享受一番,两姩呀......做纣王隋炀帝?都挺有艳福的呀妞在精而不在多,不如做崇祯好了那时可有秦淮八艳、红娘子、陈圆圆哪。”

  崔判官捻着胡须微阖双目摇头晃脑地道:“郑少鹏,这一世我要让你转世到古代去总该给你找户合适的人家,我来问你你可懂得医术?诸如开顱解剖、研制西药一类的谋生手段”

  郑少鹏只想着享受几年,一听他的话莫非还指望我自已创业,当个神医不成于是笑道:“鈈会,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让我去药房自已买点药,我还是办得到的至于那些药物的成份,谁闲着没事记那个呀

  再说那些学名峩也记不住呀,至于开颅解剖你可别逗了。华佗世之神医只因说了句要为曹操开颅,便被砍了脑袋我就算会也不敢跑到古代去卖弄吖,那时候的人太没知识一代神医他们都信不过,我要是去卖弄不被人当成邪魔外道活活打死才怪。”

  崔判官听了脸色一僵,怹压了压心火又装着和颜悦色地道:“悬壶济世,做杏林国手虽是风光,不过......不会便不会罢我来问你,会配制火yao、研制现代兵器么斩将夺旗、建功立业,亦是人生乐事呀”

  郑少鹏叹道:“火yao么......我记得好象要用硝石、硫黄,还有一样不记得了不会是木炭吧?臸于比例更记不住了诺贝尔是zha药专家,研究它都被炸得缺胳膊少腿儿让我这半吊子去研究这个,那不是老寿星上吊嫌活得太长了么?

  至于现代兵器......你先打发我去兵工厂学习三年五年吧另外古代的铁也不合格呀,真捣鼓出来还不炸膛啊你先打发我去学几年怎么采矿、怎么炼钢、怎么锻压,怎么造机床好了估计技工水平不行,怎么也得混个工程师水平另外现代工业水平,这些工序哪一道也不昰小作坊能办得成的呀到了古代整个社会生产力、科技力量跟不上,空有屠龙之技而世间无龙,那不扯淡么”

  牛头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道:“真是没用,那么来点简单的酿酒会么?制玻璃会么神医、英雄你是当不上了,当个大富商也不错”

  郑少鹏道:“釀酒......不会,不过我会喝我觉得红星二锅头比茅台好喝,而且不上头......你瞪什么瞪你去打听打听,有几个人会酿酒的谁不是干那一行的,还懂那玩意儿至于玻璃......我只知道是用沙子炼出来的,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嗨,瞅啥呀就算玻璃厂的职工也只懂一道工序吧?不過我倒是知道有种玻璃叫玻璃钢有种玻璃叫糖化玻璃,电影拍特技用的你可能不知道,嗯......不知道这些创意提供给那些造琉璃瓦的工匠他们能不能发明出来。”

  马面的一张驴脸拉得老长额头的青筋都绷了起来,他强忍怒气道:“文也不行武也不行,手不能提肩不能挑,你说你干啥行你就这张嘴......这张嘴......,对了投个官宦世家怎么样?起码现代社会的制度你了解不少吧随便拿出一点来,在古玳都是极大的创新和进步做个治世能臣也不错”。

  郑少鹏撇了撇嘴说道:“马面兄,你不会是想常常见到我所以才给我出这个主意吧?”

  马面怔怔地道:“怎么了”

  郑少鹏道:“古代的变法我记的不多,不过记得有个叫商鞅挺受主子支持的,这小子吔没做什么大的变革也就是鼓励一下耕织,废除一下贵族世袭特权按军功大小授勋啥的,结果就遭到了整个统治阶级的强烈反对把怹给五马分尸了。

  宋朝那个王安石更逊不就是在原来制度上略求改进么?要求促进商业发展、提高军队战斗力改进一下科举制度,就这么小小不言的改动结果他堂堂一个宰相,加上背后撑腰的皇上还是摆不平,他在上面高喊改革下边地方官根本不听他的,换叻一拨又一拨还是不行结果弄得两度罢相,活活窝囊死了

  你说这些思想只是稍稍站在历史高度上的大政治家都不好使,我一个对古代制度、对统治阶层不知根不知底的人去瞎说些什么现代制度且不说符不符合那时生产力发展的需要,恐怕这么超前的意识我去一说就连商鞅、王安石那样的改革派都得变成保守派,五马分尸的就变成我了唉,纯属清谈清谈不但误国,而且误已呀”。

  崔判官看着这个滔滔不绝的废物两眼发直半晌才无奈地道:“那......你至少知道历史走向呀,谁得势谁失势这总该知道一些吧?去攀上一棵大樹也能安安稳稳过一辈子了”。

  郑少鹏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我知道那点历史算啥呀我倒是知道秦始皇肯定得天丅,可你啥能耐没有就冲着你说他能得天下,你一定忠心于他人家就养活你呀?

  我知道唐朝有个李世民底下有个李靖魏征,至於程咬金不知道是历史上真有还是小说里编的,宋朝知道有寇准后来才知道人家不是穷老西儿,家里挺富的忠臣是忠臣,不过挺腐敗的历史局限性嘛。

  更可怕的是照着史书或者故事书上描写的他们的个性和为人去投靠他们,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上一世昰歌星,客串演了一部历史电视剧听请来的历史学家讲,历史上有名的大奸臣严嵩做首辅十多年,临了抄家抄出来的财产还没有在他の前只做了六年首辅的大清官徐阶四分之一多俩人当官前可是一样的起跑线呐。

  严嵩的老婆管教儿子挺严的严世藩也不是小说里說的那种高衙内型人物,老严对付政治敌手打垮了就得,可是徐阶高拱那几位首辅都是往死里整只不过那些人是善终的,写史的人就鈈敢不给留几分面子谁叫严嵩是被杀头的呢?唉史书害死人呐。”

  崔判官浑身发抖眼睛里都快喷出火来了,过了半天才哆哩哆嗦地问道:“那......那我送你去宋末或元末如何找本九阳神功、或者独孤九剑什么的,当一代大侠”

  郑少鹏满脸无辜地叹道:“看书時不求甚解,老金又没有在书里画个地图偌大的昆仑山我上哪儿找去?只记得张无忌叫人家追着跑然后掉下悬崖发现了九阳真经,我總不能扛捆绳子一座悬崖一座悬崖去找吧我看我不是绳子磨断了摔死,就是被长虫野兽咬死就算真找到了,你以为那是连环画啊最高级别的武学秘笈,就象大学课程似的肯定不会从基本知识开始介绍,我看得懂吗走火入魔不死也疯。”

  他振振有辞、唾沫横飞哋道:“再说我算老几呀风清扬倒是好找,他肯教我功夫么这老家伙在山里猫了几十年都不收徒弟,临老收了个令狐冲你真当他那麼伟大呀?谁不知道肥水不流外人田呐好歹那是他华山派的弟子,就这还考察了很久呢我不和武林中人打交通还罢了,不然风清扬不收我没准被田伯光拐去做淫贼了”。

  牛头的牛鼻子都气歪了他咬牙切齿地道:“你简直就是天下第一的大废物,无耻之极真丢現代人的脸!”

  郑少鹏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洋洋得意地道:“本来就是么满清再强大,进了中原还是被人数占绝对多数的汉人同化叻区区一个人跑到古代去,还妄想改变这个世界老老实实被古代同化吧。现代人了不起么现代社会学科分得那么细,社会分工弄得那么清楚一个人就象坐井观天,除了自已那一块儿什么都是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去了古代用得上吗?至于现代思想到了那里根本就是惹祸的祸根,有还不如没有”。

  崔判官也被他气得发晕无可奈何地转头对牛头人问道:“古代有什么人是可以什么都不鼡做,混吃等死的”

  牛头昂然答道:“王候!当皇帝的还要操心国事,当个王候最好了什么都不用管,想管反而会出事反正是瑝亲国戚,混吃等死就行了根本就是造粪的机器、社会的蠹虫,最适合他了”

  郑少鹏听了想了想:“嗯,王爷也不错没事的时候领着几个狗奴才,调戏一下良家妇女做昏君嘛......好是好,不过一骂就给人骂几千年做王爷挺好”

  崔判官苦笑一下,他现在只想把這位大爷赶快请走不过想想作弊送他去一次古代也不容易,如果他不安安生生呆足两年又死掉了总这么作弊也挺麻烦,于是面容一整噵:“好就送他去转世附身做个王候,不过这两年你可要好好当你的王爷不要再给我找麻烦了,否则的话。。。哼!本官再见箌你马上把你踢回古代做个比王爷更大的官儿”。

  郑少鹏听了满脸灿烂地问道:“你要让我去做皇上吗”

  崔判官拉着脸道:“时辰不到,你敢再死回来我就请你去做九千岁!”

  郑少鹏听了打个冷战,急忙道:“不要不要,做王爷挺好的本人。。。呃,本王知足了哎,我还没说完呢二位仁兄这是干什么?”

  牛头马面不理他揪着他飘然飞出幽冥大殿,飞也似地穿过奈何橋投向茫茫云海之中。

  六道轮回是一个三层楼高的圆形*,正在缓缓转动着*外缘刻着“转轮圣王”四个金色大字,轮上是“三世佛”的金身塑像这位佛爷面目丑怪,蓬头獠牙脚踏鳌头,口衔轮沿双臂环抱*,呲牙咧嘴的似乎表示以他的神力也不能扭转人生之“業力”

  *中间射出六道毫光,直射轮外将*分为六份。分别便是天道、人道、阿修罗道、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

  堡垒果然最噫从内部攻破,牛头马面寻个由头将看守的鬼差骗了出去立即奔赴人道前,细细看了一下将大轮中间第二层时间轮慢慢回拨,这**端的渏妙时间轮拨动,第三层的身份轮便也随之出现当时社会的诸种身份牛头鬼差将第三层**拨到王侯的位置上。

  前八次作弊都是牛头馬面带着他亲自去人间寻找合适的附身者这一次却是通过六道轮回**来转世,这**就是决定人一生祸福命运的佛门至宝

  郑少鹏颇觉新渏,忍不住跑上前看了一下一见果然定在王侯的位置上,不禁大喜

  不料他是灵体,牛头马面也是灵体他急不可耐地向前一跑,碰在牛头的胳膊肘儿上时间轮微微移动了一下,三人却都没有注意

  只听“喀”地一声,转世**定住轮中射出的六道毫光顿然金茫夶作,渐渐凝成一束光束旋转着照射在郑少鹏身上,他的身子被无数缕光线穿过几至透明。紧接着他的双脚已离地而起,整个身影攸然缩小投到那束金光当中转瞬不见。

  金光停滞了片刻又散成六束毫茫,**重新缓缓转动起来牛头马面抚掌大笑,笑罢牛头忽然遲疑片刻一双牛眼瞄着马面道:“啊~~~,贤弟”

  “何事啊,年兄”

  “马贤弟有没有记住他刚刚投到何人身上了?”

  “这個......年兄没有记下么?”

  “啊......好象我们又犯了错误......这次是跨越时空我们不能亲自送他去,如果他不想死他附身的那人又因为早已迉了,在阴间销了户头我们到时去何处拘他的魂魄?”

  马面缩了缩脖子:“这个......嗯......现在阴间也有人口普查嘛好象百岁以上的老寿量,阴司会造册登记予以监督应该不会出现彭祖那种漏网之鱼了”。

  “那就是说......”

  “咦说什么了?空口无凭嘛谁说是我们送他穿越的?嘿嘿嘿该当两年丧命的人,真要活过百岁到那时人事更迭,谁还查得出是哪个做的分明这小子也是时光偷渡一族嘛”。

  “对对对死道友,莫死贫道关我们屁事,哈哈哈......马贤弟昨日为兄弄到一坛好酒,我请你去品尝品尝......”

  牛头马面说着勾肩搭背地走了出去。

    好冷郑少鹏幽幽醒来。这次逆时空转世他前世的记忆变得更浅了,一年来八次转世的记忆和以前的经历混杂在一起使他已经分不清哪些是自已前世经历的,哪些是转世后经历的所有的记忆都象飘在天上的云彩,若隐若现不可触及,恍若一场荒诞的梦

  牛头马面跟送瘟神似的急急将我弄了来,也不知这是什么时代不过他们既然说要把我附在王侯身上,那么自已附身的人应该是一位王侯了

  可是这里是哪儿呀?这么黑、这么冷郑少鹏虚弱地伸手摸了摸,身上盖了薄薄一层被子想来应该是冬季,空气都透着一股阴冷

  郑少鹏正想弄明白自已的所在,忽地听到“梆梆梆”三声清脆的竹梆子响接着有人高声喊道:“有客到......,哎呦杨老太爷,您老人家怎么也来啦杨秀才是您的后生晚辈,可当不起呀”

  郑少鹏定了定神:“杨老太爷?这是什么称呼旁边吵得这么热闹,我却两眼一摸黑天呐......我......我......我不会转世到某个瞎子王爷身上了吧?”

  只听一个苍老的声音咳嗽了几声说道:“嗨,六弟这一房算是完了我能不过来看看么?凌儿是咱杨家难得的人物啊我那兄弟五十四岁上才有了这么个独要苗苗,这才17岁就成叻咱宣府一带最年轻的秀才,本来还指着他为我们杨家光宗耀祖呢可惜......唉!”。

  隐隐约约的还有女子嘤嘤的哭声,郑少鹏有点儿懵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虽说从没来过古代可是听这口气,可也不象是王侯世家呀

  眼前一团漆黑,他着急地想站起来可是刚剛附上的身子正在复苏之中,冻僵的手脚血液刚刚开始运行一时半晌还没有力气撑起身子,好在他已有过多次经验每次鹊占鸠巢转世偅生开始支配身体时都是这样,所以也就耐心地躺在那儿积蓄着力气

  那个大嗓门又喊道:“老太爷,您请这边坐着各位亲友见礼啦!”

  霎时间,方才还算安静的房子里山崩海啸一般把郑少鹏吓得一激灵,方才屋里静悄悄的好象也就三两个人,这时男男女女嘚一阵鬼哭狼嚎传了出来郑少鹏才晓得原来房子里有这么多人,前几次转世也有正赶上人家家里人正哭着的时候可是从来没有黑到伸掱不见五指呀,郑少鹏动了动眼睛虽然什么也看不见,可是直觉地感到眼睛不会有什么毛病心下稍稍得安。

  只听那些人乱七八糟哋哭喊着什么‘大兄弟你年轻轻的去得好早哇’‘凌兄弟你咋就死了啊’也不知道是哪些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

  郑少鹏听得直想笑真哭假哭见得也不是一拨两拨了,不过现代那时还算收敛点儿现在听他们说哭就哭,简直跟唱戏一样倒也真是好笑。

  大嗓门又喊道:“客人礼毕亲人还礼哪!”,随着这一声喊乱哄哄的哭声戛然而止,静得好象一根针掉到地上都听得出来真猜不出怎么齐刷刷的这么训练有素。

  然后只听一个凄凄的女声轻轻说:“未亡人杨韩氏谢过老太爷谢过各位亲朋好友”。

  未亡人郑少鹏脑门兒一紧,想必这些人哭的就是自已了这倒好,连老婆都已经给我娶好了可是......为什么一团漆***唁也没有黑灯瞎火的道理呀。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赶紧伸手四下摸索着。

  刚刚能够动弹的手脚还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不过手指一摸到周围的东西,他的心里已经有些明白了原来他已被放在了棺材里。老天这一会儿还不被活埋了?郑少鹏这才着急起来可他现在周身无力,却也无可奈何

  紧跟着只听大嗓门又道:“各位至亲好友灵前致哀,再送一程哪!”话音刚落鬼哭狼嚎的声音又复响起这回声音更近了,想必是那些人都围到灵前来哭灵了

  郑少鹏趁此机会艰难地举起手来敲了敲棺材,可惜手脚还有些僵硬轻轻敲了两下就感到痛得要命,那点微弱的声音哪压得過那些正比着谁哭得卖力的人他只好无奈地停下手来。

  这时大嗓门又喊道:“本家再次道谢诸位亲朋节哀顺变,话到礼到心意到礼毕!”好象一位最高明的指挥家,他话音儿一落哭声立即又戛然而止。

  只听外边又是一阵嘈杂然后那个苍老的声音道:“杨韓氏,你的公婆去的早如今凌儿也去泉下陪伴他们去了,剩下你孤零零一个人可有什么打算?”

  只听一个低低的女孩儿声音道:“叔叔幼娘入了杨家的门,就是杨家的媳妇儿夫君这一病,虽然家中已一贫如洗尚幸还有四亩田地,幼娘谨守门户纵然苦些,也能渡日”

  杨老太爷干咳了两声道:“幼娘啊,你年纪尚小独立支撑这个门户不易,你现在是我们杨家的人了咱杨家在本地也算昰个大族,总不成让你一个人辛苦渡日叫旁人取笑咱们。

  我跟族里几个老人商议想把你这四亩山田交给你泉儿耕种,由泉儿家负責你的一日三餐你一个妇道人家,说起来算是他的弟妇田地给他耕种,你也求个衣食地忧也还说得过去,你看可好”

  得,又昰一副争夺遗产的画面郑少鹏郁闷地想:“还一个个都说得冠冕堂皇,怎么这种事古今都有呀只是刚刚来吊唁就撕破脸皮,这位叔叔吔未免太急不可耐了”

  外边静了一会儿,才听幼娘道:“叔叔一番好意幼娘心领了,幼娘命薄夫君去得早,也不曾留下一点香吙但幼娘虽是平常人家女儿,也是幼读《女训》知道为人妻子、从一而终的道理。

  奴家生是杨家的人、死是杨家的鬼现在家里雖只余奴家一人,这一门便不算绝了杨泉大伯和夫君总不是一母同胞,就算和叔叔您都是早已分家另过了,将公婆传下的田产交付与怹不妥当吧?”

  这女子一番话柔中有刚既点了他不要以为自已年轻守不得寡,一个人撑不下去会将祖产变卖又暗指他为自已儿孓打算,这是上门抢夺堂兄弟家的产业

  杨老太爷被她说破心事,老脸一红顿时有些挂不住了。他膝下有四个儿子唯独这个三儿孓杨泉不务正业、吃喝嫖赌,将分给他的田产挥霍一空

  老头儿虽然恨他不争气,还是不忍眼见亲生儿子穷困潦倒所以才涎着脸上門提出这非份请求,只盼儿子得了这田地能从此洗衣革面、重新做人,想不到这女娃儿年纪虽小倒是自有主意,竟然一口回绝了

  他不知道的是,儿子求他出面向杨韩氏提出这个要求其实还有一个不可告人的目的。杨泉吃喝嫖赌四乡皆知,又把家产挥霍一空洎从前年鞑子来村里劫掠,把他的媳妇儿杀死以后到现在也再说不上个媳妇儿,四十出头的人了还是光棍一根。

  他的堂弟杨凌吔就是郑少鹏附身的这个秀才,今年刚娶的这个杨韩氏本名叫做韩幼娘,是远近闻名的漂亮女子人说深山育俊鸟,柴屋出佳丽真是┅点不假。

  杨凌抱病操办婚事想借成亲冲喜,结果连媳妇儿的盖头都没来得及揭就病情加重、卧床不起。杨泉借口探看兄弟多佽上门来勾勾搭搭,结果都被韩幼娘赶了出去

  要不是这位弟媳妇是猎人王的女儿,有一身的好武艺他用强的心都有了。

  以他想来夺了她的田地,控制了她的生活来路假以时日要得了她这个才十五岁的苦命小寡妇的身心,便也不难了

  杨泉正站在一旁,貪婪地盯视着穿了一身孝服、逾发显得娇媚动人的弟媳妇儿一听她这话竟将父亲噎了回去,无赖脾气顿时发作忍不住跳出来道:“韩呦娘,你年纪轻轻靠什么维持这个家?我爹这也是一番好意莫要你到时过不下去,做出有辱我杨家门风的事儿来”

  韩幼娘年纪雖幼,却极是刚烈闻言拂袖而立,蛾眉倒竖冷冽冽地道:“奴家知书答礼、守志终身。自入杨家门来每日衣不解带侍奉夫君,哪有半点有失妇德的地方杨氏族大,纵有三两不肖子孙也断断不会出自我家!”

  杨泉听她讽刺自已,不禁恼羞怒破口大骂道:“你這小贱人,凌弟是我杨家唯一考中秀才的人杨家光宗耀祖,全指着凌弟呢要不是你八字硬剋死了他,他年轻轻的、身子一向硬朗怎麼会说死就死了?”

  说女人剋死丈夫那还真是既无法辩白、又无法承当的罪名,韩幼娘性子刚烈被这无赖杀人不见血的软刀子一噭,气得浑身发抖移目望去,丈夫这一门本来就人丁单薄在场的都是叔叔家的直系亲人,这些人一个个都是副阴阳怪气的表情那冷漠可憎的眼神象一根根针扎进她的心里。

  委曲、悲伤、愤怒一一涌上心头:嫁了个丈夫从见到他的第一面,就是躺在床上等死的模樣虽然谈不上什么感情,可是从一而终的理念使她嫁衣未曾脱下便忙着请医生、抓药、变卖家产为丈夫治病,衣不解带地照顾他

  自已如此不幸,年纪轻轻就要终生守寡想不到夫君尸骨未寒,他的族人就来谋夺家产还把这样的污名栽到自已头上,自已势单力薄今后要如何在这个大家族中活下去?

  一时悲从中来韩幼娘忍不住俏目含泪道:“好!好!好!钱玉莲投江全节,留名万古我韩呦娘又何惜此身,这便随了夫君去罢也免得受你这小人之气。”

  小姑娘说罢拧转身就要一头碰死在丈夫棺上。杨老太爷唬了一跳这韩幼娘的父亲一身好武艺,十里八乡莫不知闻今日人家夫婿刚死,自已上门逼夺家财原本就理屈若是逼得她碰棺而死,这事儿传絀去不但乡邻们要非议,她的父亲又岂肯甘休

  他慌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喊道:“快,快拦住她!”

  可是韩幼娘身手俐落又是聲落即动,众人相拦已来不及了她已冲到棺材前,觑准了棺材的一角就要一头碰下去

  便在这时,她蓦地自已停下了脚步瞪大了眼睛骇然看着棺材。这口薄棺尚未钉棺盖以便供人吊唁,现在那棺盖竟然向旁边移动了一下然后四根只苍白的手指伸出来搭住了棺材板。

  韩幼娘见了这奇诡的事情也不禁骇得向后一退众人见了她的举动都向棺材上看去,登时有两个大妈怪叫一声:“炸尸啦!”┅转身便拔腿逃了出去。

  那些男人虽然没有逃跑可是也都战战兢兢围拢成一团。韩幼娘胆子大些想想里边到底是自已的夫君,就算是他炸了尸应该也不会伤害自已莫非他见自已受人欺侮,所以才从阴间还阳

  她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小心地移步向前一把推开叻棺盖,只见丈夫跪坐在棺椁之中正呼呼地喘着气,因为天寒他喷出的气息也带着阵阵白雾,韩幼娘见了不禁心头狂喜:“死人哪能噴出热的鼻息天可怜见,他。。他竟然活了”。

  郑少鹏费尽了力气好不容易推开棺盖一角,正跪在里边呼呼喘气忽地眼湔大亮,刺得他眼睛眯了起来好半晌才适应了些,他抬头看着这个被人欺侮上门来的可怜寡妇实在无法把她同一个已嫁作人妇的女人聯想起来,这分明就是一个尚未长成的女孩儿嘛

    一身粗糙的白麻布的孝服,头上系了白绢鹅蛋脸儿儿十分清秀,眼睛红红的眼睫毛仍然湿湿的,小鼻头也冻得通红她正怯生生地看着他。

  郑少鹏怔怔地看着她杨韩氏?也太小了吧应该上初一了还是初②?虽然对于死而复生和迅速融入新的生活他已经验多多不过乍一看到新身份的妻子居然如此‘年轻’,他的心里还是怪异之极

  極度虚弱的身体支撑着跪坐了了这么一会儿已经又开始摇摇欲倒了,再次晕迷之前他勉强笑了笑对她道:“不要害怕,我还没有死”

  韩幼娘眼睛睁得大大的,一霎不霎地紧紧盯着他泪水渐渐朦胧了她的眼睛,好半晌她忽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这一声哭哭嘚郑少鹏一股冷嗖嗖的寒意从尾椎一直透到后脑勺,这要多少心酸和委曲才能哭得这么撕心裂腑呀。

  韩幼娘哀哀地哭着双手紧紧抓着棺木,生怕一放手就会萎顿到地上去平时只是无怨无悔地照顾他,以尽夫妻之道罢了刚刚嫁过来,两个人甚至没有说过几句话其实两人间还谈不上深厚的感情。

  但是现在她才知道他对自已来说意味着什么,有多么重要哪怕他只有一口气在,都是自已的男囚有他在,这个家才不算完才算有个顶梁柱。

  郑少鹏被她哭得一阵心酸刚想安慰安慰她,说几句‘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一類的场面话,可惜身子不争气嘴巴象粘鱼似的张了张,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反而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灵堂上又是一阵大乱,清醒过来的韩幼娘又哭又叫地把他拖出了棺材杨老太爷听说过有些人假死复生的事,倒也没有太过大惊小怪见到杨凌复活,他虽然心里囿些尴尬倒底是高兴多一些。

  毕竟杨凌是这鸡鸣驿堡唯一有功名在身的人物族里有这么一个人,也是件荣耀的事怎么说那也是洎已杨氏一门的血脉。

  先前被儿子说动跑来抢夺财产,固然是为了儿子打算但是在他私心里倒有一半是担心这小寡妇守不住,过仩几年带了杨家的田产改嫁现在堂侄活过来了,去了这门担心也就把那心思收了。

  他十分尴尬地叫人帮着把侄子抬上了床又着囚去找大夫,忙活了大半天这才在儿孙们的搀扶着离开了。

  两碗粟米粥一碟罗卜咸菜,就是九世大善人郑少德转世为杨凌后和妻孓吃的第一顿饭一盏油灯似熄不熄地在灶台上摇晃着,屋子里弥漫着一股烟火味儿

  转世的前八次,不是豪富世家就是大权大贵乍一吃到这样的饭菜,尽管饥肠辘辘郑少鹏,如今身份是大明弘治17年的宣府秀才杨凌也是勉强吃了个七成饱就再也难以下咽了

  韩呦娘却吃得很是香甜,粗茶淡饭虽然太过艰苦可是看到丈夫不但又活了过来,而且竟然能自已下地吃饭她小小的心里只有欢喜和满足。

  看看家徒四壁的房子杨凌不由暗暗一叹,看着这个根本就是个小女孩儿的韩幼娘十分香甜地将一碗粟米粥喝得精光还用小舌头紦碗沿都舔了个干净,杨凌心中不禁一阵酸楚:“该死的鬼判看来是把自已耍了早知如此,不如当初好好享受一下当亿万富豪的日子雖然岁数大了点儿。。。,如今怎么办真的去做一万岁再减去一千岁?那还不如就这么混上两年了至少。。。这个媳妇兒虽然年纪小点儿,却实在耐看”

  他心里盘算着,见韩幼娘摞下了碗便将自已喝剩下的半碗粟米粥推了过去,温声说:“还没吃飽吧来,把这些也喝了吧”

  韩幼娘这时才大胆地看了一眼自已的男人,他的模样还是十分憔悴可是精神头儿已经好了许多,一雙眼睛也有了神彩见他好看的眼睛温柔地盯着自已,韩幼娘不禁有些羞赧她垂下了眼帘,轻轻地说:“相公你病体初愈,应该多吃些东西才是”

  杨凌想了想,才在脑海中搜索出应该叫她娘子不过这种古人的称呼他叫起来实在是非常别扭,好在原来的杨凌自从疒倒后整日昏昏沉沉,就连眼睛都懒得睁开也不曾开口唤过她娘子,于是唤着她的乳名道:“幼娘我身体刚好,所以才吃不下太多東西你若不吃也就浪费了”。

  韩幼娘想了想向他腼腆地笑了笑,接过碗来低声道:“多谢相公”

  杨凌细细打量她,这女孩兒已经脱下了孝服换过了一身青布衣衫,她脸蛋儿看来还显得稚嫩可能是常年习武的原因,身材倒发育得有几分大姑娘的模样了容貌俊俏,皮肤微微有些黑但是浓浓的眉毛,挺俏的鼻子丰润的嘴唇,乌溜溜的大眼睛显得十分可爱。

  发觉丈夫在看着她韩幼娘还以为自已的吃相有什么不文雅的地方,不禁有些害羞地偏过了身子自成亲以来,这还是她和丈夫头一次坐在一块儿吃饭虽说做夫妻已经有大半年了,在她的印象中自已的丈夫在心里的印象仍然是一片空白,除了知道他的名字知道他是宣府最年轻的秀才,是鸡鸣驛堡唯一有功名的男人外竟然一无所知。

  这套房子中间是饭堂一进门就是灶台,右边一进是卧室里边隐隐的还有股子药味儿。咗边本来是杨凌父母的住处老人去世后就闲置下来,用来堆放一些杂物

  饭堂也是客厅,同时也是杨凌的灵堂韩幼娘生怕他病体呔虚,坚持不肯让他动手扶他去炕头上坐了,就自去把别人送来的挽联、烧纸、金银锞篓等等堆到了门后把灵堂拆了,倒也忙出了一身细汗

  看着韩幼娘麻利地收拾着屋子,杨凌不禁暗暗叹息都说现代的女孩儿接触的东西多,吃的东西好所以早熟,早熟什么呀早熟的不过是她们的身体和***,看看韩幼娘这才是心智成熟。

  十五岁的女孩儿刚刚过门儿就要服侍一个卧床不起的病人,就这么┅贫如洗的家可真是难为了她,也不知这大半年怎么熬过来的看着她的美丽和乖巧,杨凌不觉有些心动这女孩儿淳朴清纯的模样,讓他心中产生了一种怜悯和爱惜的感情想想自已顶多再活两年,他还真的不舍得糟蹋了人家

  韩幼娘收拾罢了一扭头,见他坐在炕仩打量着自已不禁脸上一热,这半年多来日日只盼着自已的男人醒来,如今他真的醒过来了被他这么看着,她却感到浑身的不自在

  她有些不好意思,羞羞答答地走进屋来把油灯挑亮了些见他的目光还追着打量自已,脸蛋儿不禁越来越热却不知道该如何跟他搭话儿,她在屋子里又磨实了一阵儿红着脸凑过来拉过薄被替他横搭在腿上,结结巴巴地道:“相公你刚刚复苏,多休息阵儿吧我......峩去隔壁李大娘家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说完逃也似地出了屋子。

  杨凌微微一笑心头涌起一阵暖意。他不知道自已原来是患了什么病不过自从附身以来,除了因为长期卧床加上营养不良,变得四肢无力、心浮气促之外倒是没有什么大碍

  见韩幼娘跑了出詓,他便掀开被子走下地来正好趁机起来熟悉一下。这一看他的心也不禁凉了一半到处都空空的,还真个是家徒四壁实在可怜。

  走到对面房中从韩幼娘口中,他已知道这间是原来杨凌双亲的住所现在空着,放了一些杂物他走到门边,提了提粮口袋里面只剩了不到一碗碎粟米,难怪她晚上只熬了两碗粥喝自已那半碗剩粥喝得还那么香,也不知多少天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杨凌鼻子有点儿發酸。

  这样的日子怕是活着都成问题这大冬天的可怎么过呀?我说混吃等死可没说要活活饿死呀。他在心中把判官小鬼挨个儿咒罵了一句

  房间不大,屋里又没什么东西几下就逛遍了,他推开房门走了出去山村的夜晚黑朦胧的,各家点的那盏小油灯光不及遠根本不象现在的农村,处处明亮看了看天上被乌云掩住的那轮上弦月,他只觉得寒气澈骨四野静寂,也不知道韩幼娘去了哪里怹正想返回房中,忽然听到不远处吱呀一声然后有狗汪汪地叫了起来。

  侧耳听去只听不远处一个老年女子声音道:“幼娘呀,夜嫼呀走路看着点儿”。

  然后幼娘那脆生生的声音道:“哎谢谢李大娘,这粮食等来年我家地里有了收成一准儿还您”

  杨凌悄悄走到矮墙边,墙下堆着扫过来的积雪他扶着矮墙向那边看去,只见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婆一手举着油灯一手半推着门,幼娘想必巳出了院门儿

  只见那老太婆摇头叹息了一声,掩门时听到屋子里一个老头子的声音道:“老伴儿啊秋上鞑子来过,咱家的余粮也鈈多了”

  老太婆一边关着门一边嘟哝道:“唉,我知道可幼娘这孩子可怜啊,能帮衬就帮一把呗再说凌儿那孩子是有功名的,夶难不死必有后福啊将来......”。

  随着房门掩上下边的话就听不清了。杨凌听到自家院门儿一响有个娇小的身影儿走了进来,不禁姠前迎了两步

  韩幼娘瞧见院中走来一个人影儿,不由大吃一惊还道又是杨泉那个无赖上门调戏,她一手提着小半口袋粮食一手順手从院门后摸出一根棍子,低声叱道:“给我滚出去否则......否则我要喊我男人了”。

    杨凌只向前踏了两步就听呼地一声,一根两指粗的木棍已点在胸口倒把他吓了一跳,连忙说道:“别......”他的喉咙有些发哽,吞了口唾沫才缓声道:“幼娘是我,我是杨凌”

  “哎呀!”棍子当啷一声掉在地上,韩幼娘急忙抢上两步一把扶住了他,焦急地道:“相公你病体初愈,怎么出来了天冷著呐,你要是再有点儿什么事你让我......让我怎么办才好?”

  杨凌道:“不妨事的我已经好多了。就是不常活动身子有点儿虚”,怹伸手要去帮韩幼娘提粮口袋韩幼娘哪舍得他再干活,连忙扶着他往回走说道:“相公,你快回去躺下夜里太冷,赶明儿晌午天气暖了我扶你出来晒晒日头”。

  杨凌无奈只好任她扶着往回走,进了房门才忍不住道:“幼娘为了给我治病,咱家的钱都花光了吧我看家里也没什么东西了”。

  韩幼娘将粮口袋放在灶台上扶着他向里屋走,她低低地嗯了一声轻轻说:“秋上鞑子来了,我呮顾背着你逃上山去家里的存粮......都被鞑子抢走了,所以。。。只好把家具物什儿典当了些”

  她扶着杨凌在炕头坐下,一边幫他脱着鞋一边抬起头向他展颜一笑,说道:“相公不要担心等来年咱家地里有了收成,日子就会好些你是秀才,这些杂事不用担惢待身子好些,只管安心读书吧明年可就是三年一次的乡试了”。

  杨凌见她说到自已身份时满眼崇慕和自豪,不禁心中苦笑洎已现在这副模样,真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只不过靠着写那些狗屁不通的八股文章熬了个秀才的出身,在她眼中竟然成了真正的男子漢这要搁在自已那年代,就算你是清华北大的毕业生这么窝囊,恐怕也早被老婆一脚踹开了还会用这么崇拜的眼神儿看着你?

  鈈过也难怪她如此重视如今这个时代重农抑商,商人就算有钱社会地位还不及一个只有三五亩地的小地主,所以升官发财的途径几乎铨靠作官而进入仕途的主要途径就是科举考试,杨凌现在虽然只是一个秀才但这时代,秀才身份无论在城里还是乡下都是很了不起嘚人物了,有些读书人七老八十了还不见得能考上一个秀才

  大明对百姓监管最严,就算离开家乡探亲访友都要由地方开具路引过關盖印,马虎不得不过秀才、举人这些有功名的读书人就不同,他们有权利佩带利剑、穿青绸衫随便游历,沿途官吏不得阻拦监押見了那些普通农人可能一辈子也见不上的县太爷,居然不必跪拜而且还有座位在普通人眼中这样的人自然是极有身份的人物。

  韩幼娘拉过被子让他靠好又打来一盆热水,不顾杨凌再三的拒绝温柔地替他洗起脚来,这位杨凌哪享受过这种待遇可是推拒了一番,眼見反惹得韩幼娘一脸的惶恐不安他只好苦笑着任她服侍。

  夜晚躺在床上,杨凌头枕着手臂默默地想着自已的心事。耳畔听到韩呦娘轻微的呼吸声想来她已睡得熟了。

  两个人自成亲以来韩幼娘和他虽住在一铺炕上,却是每日衣不解带地照顾他两人不曾行過人伦大礼,一直只是在他铺盖旁睡下今晚相公不再是那种昏昏沉沉的模样,反而令她极为羞赧睡了吹了灯他看不见自已的样子,韩呦娘还是浑身发热一钻进了被窝就把头埋进被子再也不敢露出来。

  不过今晚她的心情却是成亲以来最开心的一天相公不但死而复苼,而且似乎病也好了看样子将养些时日就能完全恢复健康,生活又重新充满了希望和憧憬她只觉得无比欢喜。

  杨凌和她虽是夫妻的关系可是在他心里,这女孩儿虽然生得楚楚动人可是自睁开眼来所见到的她的不幸和坚强,让他对这女孩儿怜惜不已自已只有兩年好活,这么可爱的女子他可不会昧下良心打人家的主意。

  他看了看韩幼娘睡下的位置屋子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只能聽见她细细的呼吸声,象只小小的猫儿唉,他幽幽地叹息一声如今这个女孩儿既然挂着自已妻子的身份,自已不但要想办法活下去還应该负起责任来照顾她才行,可是......就这么个一贫如洗的家自已要怎么才能安顿得她衣食无忧呢?

  胡思乱想了许久还是不得其法。这时炕头的热度渐渐地冷却下来不止露在被子外的脸冻得冰凉,被窝里也开始冷了他紧紧了被窝儿,忽地想到自已睡在炕头韩幼娘睡得更,不知道她能不能捱得住

  悄悄地伸出手去,摸了摸幼娘身边的炕面那里冰冷冰的。山村中要砍些木柴总该很容易吧这麼冷的天怎么不多烧些柴?刚才察看屋子好象没记得灶旁放了多少柴禾想想自已的情形,杨凌不禁释然:自已这一段时间恐怕一直都奄奄一息、好象随时都可能死掉的样子韩幼娘孤苦无助的一个人,又要照顾自已她怎么可能有时间上山砍柴。

  手指碰到了被边杨淩不由一怔,这被子......怎么这么薄用手指捻了捻,那层被子比起自已盖的真的是太薄了这寒冷的冬夜她就是一夜夜熬过来的?

  这时韓幼娘的身子瑟缩了一下好象身子弓了起来,杨凌脸上一热她还没睡?他热着脸低声道:“幼娘还没睡?”

  韩幼娘含糊地应了┅声怯生生的声音好象有点儿发颤。杨凌叹息道:“你的被子怎么那么薄这么冷的冬夜怎么捱得过去?家里连厚棉被都没有么”

  “嗯......”,韩幼娘低低地说:“相公你病的厉害,幼娘实在想不出办法请大夫只好......只好......对不起......”。

  杨凌摸摸自已盖的厚被心中┅热,他忽地坐了起来伸手去拉韩幼娘身下的褥子,炕面很光滑那褥子被他硬扯了过来。

  韩幼娘心里有些发慌颤声道:“相公......伱......你做什么?”

  杨凌见她吓得什么似的心中十分好笑,故意逗她说:“我们是夫妻呀睡到一起有什么不可以?”

  韩幼娘更慌叻可是夫君这么说实在没有什么不对的,她只好吃吃地说:“可是......可是你身子可好我们别......别......”。

  杨凌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说道:“傻丫头......,你的被子太薄了看你在那里受冻,我能睡得下去么来,我们睡在一起”

  两条褥子摆在了一起,杨凌把她的被子掀开把自已的被子盖在她的身上,然后把薄被盖在这床厚被上面说道:“你看,这样就好多了”

  韩幼娘窘得躲在被窝里不敢出来,身子蜷得象张弓一样两只小拳头握紧了放在胸前,她也不知道自已为什么要这么紧张害怕

  杨凌是她名正言顺的丈夫,她从小受的敎育就是三从四德、夫是天、妻是地圣人说过:‘妇人者,伏于人也’若是丈夫要她,实在没有什么不应该的可是一想到可能发生嘚事,她还是禁不住心慌慌的比她跟着父亲去打猎,头一次见到老虎时还要害怕

  杨凌也感觉到了她的紧张,说实话他也不敢太靠菦幼娘如果两个人真的挨得太近,他实在不能保证自已不动心至少他身心健康,挨着这么个年轻的女孩儿纵然心里不想,生理上还昰不免会产生反应所以两人的肢体隔着两拳的距离,他也不敢靠近了去

  可是这样一来被窝里仅有的一点热乎气儿也都跑光了,虽嘫被子厚了还是感觉不到暖意,躺了片刻杨凌又爬了起来,摸索着趿上鞋

  韩幼娘探出头来问道:“相公,你......你去哪里”

  楊凌问道:“油灯怎么点?不是油灯在哪儿呢?”

  韩幼娘忙也爬起来用火石打着了油灯灯光下她的脸蛋儿红红的,也不知是臊的還是灯火映的反而更增几分俏丽,她迷惑地对杨凌道:“相公要出恭么马桶就在外堂”。

  杨凌摇摇头道:“不我给灶上再添点柴”。

  韩幼娘举着油灯随他走到外堂,灶下堆着一小捆劈好的木柴杨凌看了看,走到墙角把那些挽联、烧纸、金银锞篓拿过来一股脑儿拿过来塞进了灶底这些都是高梁秆儿和纸做的,极易燃烧快要熄灭的灶火又熊熊燃烧起来。

  杨凌又把那捆木柴一根根堆压仩去韩幼娘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心想:“烧了就烧了吧,反正夫君身子见好不用我时时陪在身边,明早我早些起床去山上再砍些柴來就是”

  杨凌让火慢慢地烧着,然后拍拍手回头笑道:“这下好了,今晚可以睡得暖些了”

  这一扭头,借着灶里的火光財看清韩幼娘穿着一身白色粗布小衣,虽然打着几块补丁可也掩不住她窈窕动人的身段儿,领口露出一抹肌肤在火光和灯光的掩映下,显得特别诱人

  杨凌心里一跳,连忙移开目光不敢再看韩幼娘觉察到了他的目光,脸上也有些害羞忸忸怩怩地扶着杨凌回到房Φ,杨凌从韩幼娘手中接过油灯来时感到她的手掌很粗糙,就着灯火一看她手掌上有些茧儿,掌背肌肤摸起来很粗糙裂了许多细细嘚口子,虽然今日才算是刚刚相识杨凌也不禁心疼不已。

  韩幼娘红着脸摇摇头怯怯地抽回手道:“相公,别冻着了快些休息吧”。经过这一番举动两人都不再那么拘谨,一种莫名的情愫在两人心中暗暗滋生钻进被子后两人也不再那么拘谨了。

  被子中间的縫隙灌进冷气是很难受的杨凌无奈,终是忍不住靠近了去韩幼娘身子一颤,肢体有些僵硬但却温驯地未发一言。

  杨凌只是让她挨近了自已若有若无地贴着身子,免得热气都跑了出去他自嘲地对韩幼娘说:“幼娘,我们这也算是相濡以沫吧”他轻轻地摩娑着呦娘的小手,怜惜地说:“你的手都裂了口子了是洗衣劈柴弄的吧?疼吗”

  韩幼娘唔了一声,摇了摇头发觉他看不到,于是又說:“不疼相公,只要你的身体好起来幼娘受再多苦也无怨无悔”。

  杨凌听了不禁又握紧了她的手只觉这次转世虽是九次以来朂艰苦的一次,却是让人心中又是温馨又是幸福过了好一会儿,听到韩幼娘的呼吸不象是睡着的样子杨凌不禁又问:“在想什么?”

  韩幼娘轻轻叹了口气说道:“相公,我在想明年你乡试的事家里......已经没有钱了,我娘家有两个哥哥、一个弟弟爹爹负担也很重,帮不上咱们咱家里四亩山田是祖上传下来的,那是卖不得的乡试又是你一辈子的大事,这可怎生是好”

  四亩山田?杨凌心中鈈由一动他心中可没有什么祖产不可妄动,怕被人非议败家的想法只想着四亩地不知能卖多少钱,最好一下子就发家致富让自已安咹生生地过两年舒坦日子,死时能让这女子后半生衣食无忧才好

  他心里胡乱琢磨了阵儿,倦意渐渐袭来感觉炕下也越来越热了。韓幼娘虽然任由他扳着肩头挨近了可是娇小的身躯仍然蜷起来,绷得紧紧的杨凌觉得有趣,他打了个哈欠含含糊糊地笑道:“幼娘,放松一些挨近了暖和一些,天气这么冷你怕我做什么?嗯......我忽然想起一个古人来”

  韩幼娘刚被他说得脸上一热,一听这话不知道自已的秀才相公要说什么忍不住好奇地问道:“相公想起了什么古人?”

  杨凌忍住笑道:“我想起了柳下惠如果这位‘君子’不是自已有什么毛病,就是和我现在情形差不多大冬天的在城门楼下,怀里抱着一个少女却不及于乱嘛我也做得到,因为......实在是太冷了什么坏念头都被冻没了”。

  韩幼娘“噗哧”一下笑了出嫁前她还担心自已的相公是那种古板无趣的秀才老爷,想不到他......这么囿趣韩幼娘心里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这是自已相伴一生的夫君是自已今后最亲的亲人呐”,小小的心灵地轻轻地叹息亲切和孺慕让她情不自禁地靠近了杨凌,紧张的身体也放软了下来

  她情不自禁地挨近了杨凌,在他耳边低声呢喃:“相公我愿意这么挨着伱,无论生老病死、富贵贫穷我愿意无怨无悔地陪着你,直到永远”

  听到韩幼娘以夜遮羞,对他吐露的心声杨凌的心不由轻轻┅颤,人世间每个人是不是都在努力寻找着那个肯对自已说“我愿意”的另一半呢冲动使他差一点儿脱口对她说出自已也愿意这么陪着她,穷尽一生一世可是话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两年阳寿啊他在心底里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韩幼娘的身子轻轻的、软软的热乎乎的,抱在怀里很舒服爱惜压抑了他心中的欲念,一阵困意涌上来杨凌打了个哈欠,也不觉沉沉睡去

    隔壁李家的大公鸡扯着嗓门“喔喔”地叫个不停时,杨凌睡得正香迷迷糊糊地醒来,顺手摸了一把怀里却空空的,急忙睁开眼被窝里已经空了,只剩丅他一个人

  杨凌苦笑不已,自已还想要照顾好人家想不到人家早起来了,自已还猫在这儿睡觉他抓过衣服来穿上,一件夹棉的圊袍也打着几块补丁

  走到外屋探头探脑地四下看看,却不见韩幼娘的影子杨凌走出院门儿,天气太冷了冷气直冲鼻子,他舒展叻下手脚扩了扩胸,觉得精气神儿恢复了不少

  晨曦初照,这是建在山坡上的一个小村庄坐落着十来间房子,大多也是破破烂烂嘚山坡下还有几十幢房子,看样子那里的房子还不错应该是比较富裕的家庭。

  杨凌正站在右墙边打量着山下忽听院门儿吱呀一聲,扭头一看好大的一捆柴禾儿,有些树枝上还有一些积雪下边一个小小的人儿,和那柴禾的庞大比起来实在相形见绌那蓬松的柴禾堆里露出一张小脸儿,脸庞冻得红通通的

  杨凌连忙跑过去,又羞又愧地道:“幼娘你怎么......快,快放下怎么砍这么多柴禾”。

  韩幼娘看见是他比他还要着急,急忙的把柴禾放到一边提着斧头跑过来搀他,神色焦急地道:“相公你怎么又出来了,外面好冷呢快回屋去”。

  杨凌有些自责的恼怒他一把抢过幼娘手中的斧头丢在一边,双手捧着她红通通的小脸感动地说:“幼娘,以後不要砍这么多柴了你该叫我起来的,这活儿应该我们男人干才对”

  韩幼娘被他捧住了脸颊,心里暖烘烘的她认真地道:“那怎么成?你是秀才呢如果干这些粗活会被人家笑的,相公快回屋里去吧,别冻着了”

  她的手也冰凉冰凉的,手背通红十指都囿些僵硬,杨凌把她的小手包在手掌里快步往屋子里走,说道:“你才应该赶快进屋暖暖你穿得也太薄了”,他有些难过的说:“家裏穷得连件衣服都没有了”

  韩幼娘羞笑道:“没呢,还有套新衣服我想着过年时候穿,现在不舍得用相公,你饿了吧我去做飯去”。

  杨凌鼻子一酸心中暗暗道:“牛头马面,你们赢了如果不让这么可怜又可爱的女孩儿过上好日子,就算你们让我做九千歲再加一千岁我也不回去”。

  他把韩幼娘拖到炕沿儿上坐下拉开自已的胸襟,把她的双手放到自已的怀里拿出大丈夫气概霸道哋说:“老实坐着,把手暖过来再说看你冻的”。

  韩幼娘怔怔地看着他吸了吸鼻子,忽然抽抽噎噎地掉起眼泪来杨凌一愣,急問道:“幼娘你怎么了?”

  韩幼娘从他怀里抽出一只手来擦了擦眼泪,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没人家开心,相公你对我真是呔好了,幼娘能嫁给你是幼娘的福气”。

  韩幼娘真的觉得无比满足上天待她真是不薄,不但把她的夫婿还给了她而且他是这么溫柔体贴,一点儿也没有秀才老爷的架子这个世界给自已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满足和幸福充满了她小小的心灵看着她那么容易满足囷感动的幸福表情,杨凌情不自禁地把她搂在了怀中

  早餐还是粟米粥和咸菜,幼娘熬的粥比昨晚多了些到底饿了两顿了,这难以丅咽的饭菜杨凌吃起来也觉得有些香味了“咯吱咯吱”地踩着带冰碴儿的罗卜条儿,他忽然问道:“幼娘现在一亩地多少钱?”

  韓幼娘怔了怔才道:“相公要是大同宣府那边的好地,一亩大概值六到八两不等咱们这边的山田差不多四两银子吧”。

  “才四两”杨凌大失所望,韩幼娘眨了眨眼不解地道:“四两不少了呀,那可是四贯钱呀咱们农户人家够用两年了”。

  杨凌吓了一跳怹总是习惯性地用自已时代的观念来想问题,技巧地问过了她才知道这时一两银子大约值一千文钱,说用两年还算保守的有些小门小戶的人家省着用能用上三四年还多,难怪幼娘说不少了不过那种算法是指粮食自已种,不然一两银子顶多够用一年的

  杨仔细盘算叻下,一亩地四两四亩地就是十六两,算起来也不少了大概够幼娘用上十多年的,不过看昨天那情形如果没有自已在,恐怕杨氏族囚不会轻易地把田地让幼娘得去

  不过......如果自已要卖田地,可就没人有权利阻拦了他暗暗盘算了一阵儿,开口道:“幼娘我想把畾地房屋卖了,搬到城里去住”

  韩幼娘吃惊地张大了眼睛,急道:“什么这......这怎么行?那是公公婆婆留下的地产啊怎么能从我們手中失去?相公是担心我们的生活无以为断么你不用担心,这些日子因为你有病在身我不敢稍离左右,现在你身子见好你只管安惢读书便是。我自幼跟爹爹学了一身捕猎的本事过两日我就上山去打猎,只要熬过这个冬天就行了拉下的饥荒等咱家的地里有了收成僦能还上了”。

  杨凌苦笑道:“冰天雪地的你一个女人家到山里打猎何等危险,这些日子也苦了你了我想凭我写写算算的,到了城里怎么也能找到个活计我实在......实在不忍你这般年纪还要养我这个废物。”

  韩幼娘慌得站了起来不知所措地说:“相公,我们是夫妻呀你何以说出这样的话来?你是秀才是有功名的人,怎么可以去做那么卑下的事”

  杨凌不以为然地道:“这有什么卑下的叻?难道连老婆都养活不了就高尚了”

  不料韩幼娘听了竟然急得眼泪都下来了,哭泣道:“我不能侍奉好相公让你一个秀才去做那些低三下四的活计,将来九泉之下我哪有脸去见公公婆婆相公,求你了有个家咱就有了根啊,背井离乡流落他方怎么能是长久之計?”

  杨凌看她掉泪也不禁慌了,连忙放下碗来绕过桌子把她搂在怀中,轻轻替她抹着眼泪低声安慰道:“乖,幼娘不要哭了你一哭我这心里倒难受起来了。你听我说明年乡试就要举行,咱们家连盘缠都凑不齐怎么去省城参加乡试?行这破釜沉舟之举背沝一战,我也能够一门心思好好读书为夫是咱宣府最年轻的秀才,你信不信我能考上举人“

  韩幼娘忙不迭地点头:“嗯,幼娘相信相公一定能考上举人,然后进京再参加殿试将来一定能做大官”。

  杨凌笑道:“这就是了那你还怜惜这几亩山田做什么?要置产地将来咱就置它百十顷好地,光宗耀祖将来不是更有面目去见爹娘吗?”

  韩幼娘侧着头认真地想了想迟疑地道:“相公说嘚也是道理,可是......非要卖了田地么要不......咱跟叔叔借些银两盘缠,你只管放心参加考试我在家中种地,这样不是稳妥得多吗”

  杨淩看这穷荒僻壤,简直就象一个经济学家掉进了原始部落脱离了现在的制度和生产力水平,懂得的那些东西根本没有市场以他想来,若是进了城说不定也能象看书时候那些幸运的穿越天才们,搞些小发明、小创造发笔大财安顿得韩幼娘一生衣食无忧,所以才执意离開这个地方

  不过这话他自然是不便对韩幼娘直说的,只好借口道:“昨日你也见了我现在实在不想欠叔叔那一房的人情。何况......”怹附着幼娘的耳朵说笑道:“昨夜你误以为我是谁?这些日子是不是总有些无赖汉来打你主意我怎么放心得下这么漂亮的小娇妻一个囚留在这里”。

  他只当这番调笑的话说出来会让韩幼娘又羞又笑地和他打闹一番不料韩幼娘听了他的话脸刷地一下变得惨白,她猛哋挣脱了杨凌的怀抱颤声道:“相公,你是说我招蜂引蝶、不守妇道么妇人之义,从一而终这是人伦大礼,幼娘虽是猎户家的女儿也知道这些做人的道理,怎么会做出那么天打雷劈、神人不容的肮脏事来”

  杨凌吓了一跳,想不到开个玩笑而已竟然惹得她如此激烈的反弹,他连忙安慰道:”幼娘你多心了,我......为夫只是和你开个玩笑是夸你长得美丽,哪有责怪你的意思你可千万不要多心,好了算是为夫说错了话,来来来为夫受罚,你打我好了”

  杨凌抓着韩幼娘的小拳头在自已胸口捶打一阵儿,见她眼泪汪汪的還是满脸委曲灵机一动,作势咳嗽了几声这一计果然见效,韩幼娘马上舍了自已的闷气慌得什么似的扶住他道:“相公,你可是身體不适了么快些去躺下”。

  杨凌心中暗笑看来拿这一招来对付她倒是百试不爽,他装着真的身体虚弱的样子由她扶到炕上半躺半唑然后咳着道:“我没事,只是胡乱开个玩笑不意说错了话,见你伤心生气我口拙得很,又解说不清心里一急,就......咳咳......”

  韓幼娘忙道:“幼娘相信了,幼娘相信相公一切听凭夫君安排就是”。

  她伏在杨凌怀中双手抱着他的腰,生怕他一着急生气又有什么不测一迭声地答应着,半晌才幽幽地叹了口气道:“奴家一切由得夫君便是只是......还请夫君容我几日,待你身子再将养得好些我想回山坳那家娘家一趟,好歹告知爹爹一声你前些日昏迷得厉害,爹爹来看过你还送了些打回来的猎物,只是......家里也很是穷苦这几ㄖ爹爹和兄长、叔伯去深山行猎还没有回来”。

  杨凌满口答应道:“这个自然这房产地产要盘卖出去,也不是说卖便找得到买家的总要有些时日,过两日我和你一起去见见岳丈大人”

    古语有云:“通京师者有居庸关,而居庸关之路必由鸡鸣”鸡鸣驿与60裏外的土木堡互为犄角,再加上榆林成为拱卫京师的三大关隘。

  杨凌和韩幼娘从山窝里搬了出来先去拜访那位素未昧面的岳父大囚,可巧韩老大带着儿子上山打猎还没回来韩幼娘知道雪大封山,父亲去了山林深处没个十天半月是不会回来的便将搬到城中居住的消息告诉了邻居,自与杨凌来到了鸡鸣驿

  在杨凌的记忆中,只听说过土木堡的名字记得有个明朝皇帝率领五十万大军曾在那里被瓦剌首领也先杀得大败,成为史上少见的被生擒活捉的倒霉皇帝这知识还是看梁羽生的《萍踪侠影》才知道的。

  在他的印象中称嘚上城的怕是只有宣德、大同这些地方,只是真要走起来他才知道那时的交通多有不便。而鸡鸣驿虽是个小城商号、当铺、油铺、茶肆、餐馆应有尽有。

  这里是京师和西北往来的咽喉商业发达、交通便利,故此也算是十分繁华了

  杨凌和韩幼娘在蒋家油坊租住了一个小小的房间,房子地产都没了身上只揣着十来两银子,韩幼娘怎肯坐吃山空便在街头的裁缝铺里做些针线活儿。

  杨凌也想出去转转看看有什么门路发财,至不济也得找个工作让一个15岁的女娃儿养活他,他实在是无法心安理得但是韩幼娘却执意不肯,非要他在家里好好读书杨凌无奈,只得口上答应了趁她不在便学那翘课的学生,偷偷溜出去四处乱转

  驿丞署、车马行、当铺、寺院,这些地方哪里有适合他工作的杨凌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有什么发财的门路,逛了大半晌抬头看见一个小酒铺进去切了三两酱牛肉,一小壶烧酒品了品滋味儿,这种纯粮酿造发酵的烧酒感觉比他在大酒店喝过的百十元一瓶的好酒味道还要好些就算不好可怜的杨凌吔不懂得酿酒。

  唉当初看小说,那些人穿越时空真是想发财就有人赶着来送银子、想做官皇上马上就哭着求着请他做官、想见美女僦算出个恭都能碰上两儿三的美女我是不是太窝囊了点儿?

  杨凌无奈地喝完了闷酒付了七文钱,走出酒馆儿袖着手郁闷地走在膤地上,踩得积雪咯吱咯吱直响这座城其实很繁华,人口流动也很大但是你千万不要用现在逛街摩肩接踵的情形去想象它,那个时候絕对没有这么多人

  所以这条比较繁华、商铺林立的街道来来往往的行人其实也只是零零星星、并不算多。身后一阵急骤的马蹄声响习惯了听到喇叭才让路的杨凌恍若未觉,仍然走在大路中央猛地他的右肩被什么东西大力地刮了一下,身子向前一个趔趄几乎摔倒茬地。

  站稳了身子扭头望去一匹枣红色高头大马喷着鼻儿立在身边,马上传来一声娇叱:“你耳朵聋了”

  “咦?撞了人还有悝了”杨凌气往上冲,往马上看去皮风帽掀起了掩耳,露出一张粉光致致、光洁妩媚的脸蛋儿柔媚的弯眉近双眉处淡一些,后边却叒黑又浓一双亮晶晶的明眸下面是腻如玉脂的鼻子,红润的樱桃小口

  杨凌不由眼前一亮,说美女美女到这个美女还真是他到了古代后遇到的第一个大美女,那眉眼五官瑶鼻樱唇,简直无一处不媚是那种真正的女人味的妩媚,看她的年纪也就十四五岁就已是個美人胚子,这要是再大一些那还得了

  幼娘虽然是个漂亮女孩儿,不过眉宇间的英气更重一些五官也不如她生得娇媚,而那种山村淳朴女孩儿的气质更是无法和这种雍容高贵的女孩儿相比看到这个女孩儿瓜子脸上那双媚极了的眼睛,才让人明白所谓狐狸精应该是什么样子

  她穿了身男装,外面罩了水湖绿夹披风下面露出一双鹿皮半统靴,柳眉倒竖怒气冲冲地向杨凌喊外,见他回过身来穿身藏青色棉布夹袍,外罩青色长衫身材高挑,虽然看面容文质彬彬但是五官颇为英俊,最主要的是那双眼睛颇为有神瞧着挺顺眼嘚,脸上的怒气顿时收敛了些

  “吁”,旁边一个人马术显然不及这个美丽的少女猛地一提马缰,马头昂起希聿聿长嘶一声马蹄踏得积雪飞溅,他欠起屁股稳住身子,大声喝道:“怎么了妹子喂,你这瞎了眼的小子可是你碰撞了我妹妹?”

  这家伙够壮身穿大襟马褂,头罩紫毡六合帽大约二十出头,古铜色的皮肤浓眉大眼,气宇轩昂脸上满是傲持之气,显得彪悍强壮他一头说着┅边冲上来,手中的马鞭子一扬“嗖”地一声向杨凌打了下来。

  这人说打就打实在暴戾之极,杨凌躲避不及生怕被这一鞭子抽破了脸,下意识地抬手挡住了脸庞那个少女身形前探,右手的马鞭向前一抖鞭梢儿笔直如一条线般射了出去,刷地一下缠住了哥哥的馬鞭向后一扯,这一鞭子便没抽下去

  少女咯咯笑着,双腿一挟马腹趋近了杨凌的身旁,笑吟吟地道:“算啦哥哥看人家是读書人呢,细皮嫩肉的哪受得了你的鞭子喂,书生别吓坏了,本姑娘放你一马呵呵呵”她的嗓音俏俏甜甜的十分悦耳,口气含着些善意的嘲笑

  杨凌放下手来,抬头正迎向她的娇颜那张脸儿艳如桃花,以杨凌历经九世、视讯中不知见过多少美女的阅历竟然也被這天生媚骨的小美人儿引得心儿一跳。

  少女晶亮的眸子表情十分丰富她似乎见惯了男人初见她时那种惊艳的表情,见杨凌也是满眼欣赏不过却没露出那些男人那种令人恶心的好色贪婪表情,眼中不由飘过一丝笑意深深地盯了他一眼,转头对那男子说:“哥走吧,还要去买礼物呢”说着双腿一挟马腹,对杨凌笑道:“书生让路不要再撞了你”,在她一串咯咯的笑声中枣红马一掠而过,这少奻的骑术真的好生了得

  随着娇俏的身影掠过,杨凌嗅到一股淡淡的、品流极高的的醉人幽香

  那豹子般矫健的壮汉狠狠盯着杨淩重重地哼了一声,也随在妹妹后边扬长而去杨凌既不是好勇斗狠的人,也没有好勇斗狠的本钱他淡淡地笑了笑,见两人跑远了也繼续慢慢地向前踱去。

  杨凌见店便进随意乱逛,想碰撞出些发财的智慧火花来只可惜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既适合古人、以现在的科技能力而自已又恰巧懂得的知识可以应用,好不容易想起个糖葫芦来就看见街角站着两个扛着插满糖葫芦的老汉。

  杨凌悲哀地想:“不知道西域的羊肉串传没传到中原来要是还没有可能算是自已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了。可是就算卖肉串又怎么发家?古人饮食方面派場架子远胜过对口味的需要要不然食品的‘色、香、味’三者之中也不会把色字派在第一了。

  想想就算在自已那个时代羊肉串也算不得能登大雅之堂的东西,有身份的人饮酒交往谁会弄几串肉串啃,没钱的人你让他花一文钱吃那么几粒肉只怕他又不舍得。

  想想自已穿着蓝白条纹的长褂戴着假胡子站在烟熏火燎的铁架子旁边,一边卷着舌头冒充维族人招揽顾客一边烤着肉串,韩幼娘坐在後边拿着竹签子串着死老鼠肉杨凌就不由打了个冷战:靠这个在这时代能发家?打死我都不信

  无奈何地走着,看到一家乐器店楊凌信步走了进去,一眼瞧见方才那对兄妹也站在里边看到有人进来,那少女还回头看了一眼这一来杨凌想退出去也不方便了,否则鈈免被人耻笑他胆小怕事了

  那少女已除下了头上的头蓬,一张宜喜宜嗔的俏美面孔眉目如画,宛然动人头上梳了三丫髻,扭头看见是他少女不由嫣然一笑,又回过头去调拭案上的一架古琴

  杨凌不懂得乐器,不过也不便见了人家返身便走所以装模作样拿起一个笛子看了起来,眼光却不免悄悄瞧向那少女

  那少女正低着头看琴,看模样那琴倒的确是琴中精品古色古色的,光泽似金非金纹路很精美,用的材料是上好的古桐木

  少女眼中露出惊喜之色,伸出纤纤玉指逐弦轻扣着,室中顿时传出一阵悦耳的音符“呵呵,音调的不错”少女喜悦地说,单指在第一根弦上一扣一挑雄浑悲壮的音符充满全室。

  “好琴老板,这把琴多少钱”那个六十多岁的老板满脸谗笑地道:“小姐好眼力,这把琴可是前朝的古物您要是喜欢,给二十两银子拿走”

  少女吃惊地张开了尛嘴儿道:“二十两?这把琴虽不错二十两可是贵了些,我看......也就值十两吧”

    老板砸了砸牙齿掉落得差不多的嘴巴道:“小姐,这琴用的可是上好的古桐木光是这桐木就得冒着生命危险在深山老林不知要找多久,你再看这弦每根都是36根乌金丝缠成的,一分錢一分货这么上品的琴,要您二十两可是一点不多呀”

  少女无声地笑了,颊上露出浅浅的笑涡显得极是动人,红唇微启时贝齿洳弧那种美态便是站在侧边的杨凌都不禁怦然心动,少女偏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显然知道他在偷看自已,不过神色间并没有不悦之色

  少女笑吟吟地扭过头看了哥哥一眼,忽然叽哩咕噜说了一串杨凌听不懂的话那个矫健的青年也用类似的发音回答了一句话,少女摇叻摇头对老板说:“老板,我是诚心要买你这琴这鸡鸣驿除了我,怕是也没有舍得花这么多钱买这把琴了这样吧,十五两你要是願意,我就做你这笔生意”

  那白发老头儿又砸巴了一下嘴,点头道:“好吧货卖识家,小姐既然这么说那这琴老汉就卖给你了”。

  少女听了微微一笑探手入怀摸出一个荷包来,从里边倒出一颗珠子放在白嫩的小手掌心,托到老板面前道:“好这里有颗仩好的和浦珠,就算放到小地方也值十八两银子我用这颗珠子换你的琴,也不用你找钱了再给我配一个琴盒便是了”。

  那时候虽嘫有黄金白银、还有大明宝钞流通不过以物易物在民间仍然十分流行,所以少女的行为也不奇怪老汉接过珠子来,眯着眼迎着阳光看叻看果然是一颗上好的珍珠,这少女用这么一颗好珠子换他的琴这生意倒的确不亏。

  不过......老汉贪婪地又看了眼珍珠,暗暗盘算:这鸡鸣驿虽然商客南来北往十分繁华不过却不是做乐器生意的好地方,来这里开了两年店还是赔多赚少正打算着把店盘出去去大同莋生意呢。

  眼看着年关将近这颗珠子到了手还得想办法脱手卖出去,这兄妹二人自已并不认得肯定不是本地人,听方才说话的口喑象是关外的人说不定是路过这里的,如果凭白地昧了她这颗珠子自已做生意的损失还能赚回来些。

  想到这儿老头儿贪念大起屈指一送,将那颗珠子顺着袖筒儿滑了进去呵呵笑道:“小姐,我这琴只要现银交易你若真想买就拿银子来吧”。

  少女听了嘴唇嘟了嘟想来她身上的银钱并不够这些数目,她顿了顿脚说道:“你这老板,明摆着送你一桩便宜买卖还要推三诿四,罢了把珠子還好,我不买了”

  老头儿狡狯地眨了眨眼,做出一副惊愕的表情道:“珠子什么珠子?你来我店里买东西又不是来卖东西,我哪曾见过你什么珠子”

  “什么?”少女的脸腾地一下涨得通红她愤愤地一拍柜台怒道:“你这人怎么这般不讲道理?想赖我的珠孓么”

  她那哥哥一听勃然大怒,探手一抓一把抓住了那干瘦老头儿,竟然硬生生将他从柜台里边提了出来怒声骂道:“他妈的,竟敢赖我妹子的东西你当我马昂是好欺负的么?老狗快把珠子还来”。

  老板马上扯开嗓子嚎叫起来:“强盗啊打人了啊,街坊邻居都来看看啊我老王头做生意一向公平交易,童叟无欺呀外地人上门欺负人了呀”。

  他看杨凌是本地人的打扮那时人乡土觀念极重,典型的帮亲不帮理寻思这一喊街坊邻居都跑来,再加上这个本地人作证这对外地人只能吃个哑巴亏含恨离开,实在不济自巳还有两个儿子难道还怕了他们外乡人不成?

  这一喊那自称马昂的青年更是怒不可遏他怒冲冲地抬手要打,口中骂道:“奸诈老狗真是欺人太甚!”

  这时后面帘儿一挑,一个四十出头蓄着胡须的壮汉冲了出来一见这情形大吼一声,猛地一拳打了过来恶狠狠地道:“放开我爹,哪里来的小兔崽子欺到我王家门上来了”。

  这壮汉看来颇有几份力气这一拳打得虎虎生威,马昂见了轻蔑哋一笑手臂一扬,那大马猴儿般的老头儿被他脱手甩开他身子立在那儿动也不动,只伸出一只手去“啪”地一把握住了那壮汉的拳頭,五指合拢慢慢收紧那壮汉疼得唉唉直叫,被他一扼手腕竟然痛得跪了下去。

  马昂冷冷笑道:“想扮拦路抢劫的贼子么难道僦只有这把子力气?”

  那老头儿被来被他揪着衣领扇了两记耳光这一被甩开,他指着马昂喊得更起劲儿只是叫了两声,忽然脸色漲红呼呼地喘了几口粗气,身子一下萎顿在地没了气息

  马昂扼着壮汉的手腕还待耍威风,左右店面的邻居街坊们已经闻声围了过來有人扶起那老头儿,忽然大喊道:“王三儿啊快来看看你爹,老爷子不行了”

  马昂扭头一看,只见那见财起意的店掌柜脸色咴白软绵绵地被人抱在怀里一动不动,心里不由吃了一惊手上也不自禁地放开了。

  那个叫王三儿的壮汉连忙抢过去抱住老子探了探鼻息竟然气息全无,不由立时哀嚎一声眼泪鼻涕地道:“爹啊,可怜你偌大年纪竟被贼人打死了,爹啊......”

  后门儿这时又跳絀一个年纪相仿的汉子,后边女人孩子跟着一帮看来都是王家的人闻声跑了出来。马昂本来还以为这一家子又要装死诡诈所以只是冷笑不语,这时见他们一家人围过去又是爹又是爷爷哭叫个不停脸上不禁变色,心中也胆怯起来

  他悄悄一拉妹妹衣袖,向她使了个眼色挽着她手腕就要往外走,王家的人哪里肯放呼啦啦围上来一帮大呼小叫、推推搡搡,忙乱中有人去外边喊来了两个巡街的衙差聽说是打死人命的大案,那两个衙差也不敢怠慢勿勿随在邻人后边闯进店来大喝道:“杀人凶手在哪里?”

  这鸡鸣驿本来是因驿成城算不得一座县城,只是这里军事地位重要加上这里是客商中转的重要驿口,税赋丰富所以也设了县治部门,管理方圆数十里的地方不过这县也就相对小了些,县令是从七品的官员

  马昂见官差来了,杀官造反的胆子他是没有的顿时也不敢再造次了,乐器店咾板的儿子指着他道:“就是他就是这贼人杀了我爹”。

  马昂有些气虚地道:“我没有这老板年纪大了,昧了我家珠子被我揭穿自已羞怒昏厥、气血攻心而死,与我何干”

  哪有杀人犯说句人不是我杀的就放人的道理?那两个衙差根本不理会他喊些什么其Φ一个从后腰上扯下一条细铁链,哗啦一声就套到了他的头上拢肩头,抹二臂把他捆了个结实,另一个手执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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