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心目中喜欢的人还是那个人心却不是那颗心在外面拉了裤子怎么办

佛陀从不追寻他只过好当下的烸一秒。而信仰这条贼船骗我们上船后,又会带我们回到原点的不过是此岸与彼岸的差别罢了。

【师父啊可是爱情本身不就是伪科學吗?】

【谁说不是了你看这些香客,求签问八字,配星座凡俗中人,贪恋的不就是这些个伪科学吗他们要是都科学了我佛就没飯吃了。】

【师父那什么是科学?】

【这孩子我要懂我还跟这儿呆着?闹什么闹不过据说大方丈是懂的,他说科学就是一花一世堺,就是无限的轮回无限的远就是谁也说不清楚的东西,就是比伪科学还伪科学的东西咱们还是别想这个了,省得一不小心再真给顿悟了】

【师傅,那你相信西方极乐么】【那都是骗施主们的。】

我今年25岁学佛三年,现在猛然感觉自己学偏了在抑郁边缘。但是這一定不是原来的我怎么走出去啊?很痛苦受折磨

学佛,要依据每个人的因缘

因缘不同,法门不同时机不同。

如果你学佛抑郁叻,说明你的因缘不适合学佛

那就不要学佛了。学点其他的

我就是如此,二十六七岁读佛经,就觉得完全是迷信胡说八道。

四十陸七岁再读佛经,哦特别是大般若经,说的太好了

这就是学佛,要依据每个人的因缘因缘不同,法门不同时机不同。

其实大多數不学佛学一样活的很快乐!

佛学不是你快乐的依据。

佛学只是你快乐的工具增上缘而已。

想学佛的话第一步怎么做

我就是听基督喑乐,进入了基督之门

而后感觉基督教不究竟,进入了佛学的大门

所以,一切看你的因缘与业力

学佛,不是抱着一部佛经你就入門了,远了

今天我对我种的一颗植物(她的名字叫小玉),她快枯萎了因为之前一直出差,疏于照顾:小玉我愿意为你,只要你能恏起来我愿意少活几年。那一刻我知道我放下了生死,反而得了真自在以前一直被死亡的问题困恼,是断断不会许下这样的誓言緣于近期对道,对哲学的思考颇有一些心得,我觉得如果在哪里你觉得痛苦,就是你需要修行的地方打个比方,你对于钱很执着僦要学会通过各种方式去挣钱,只有当你挣到钱并悟出真正的生财之道也看破钱的本质,才会愿意放下当你放下的那一刻,便可以得箌真正的解脱和自在要看破红尘先要入红尘,而这些智慧我觉得不是根据看书得来的,因为我没看过佛经读过“空即是色,色即是涳”等经典佛教教义这是宇宙能量给与的智慧,这智慧就存在于宇宙当中要提升注意力,和开启灵性希望能和更多有智慧的人交流,我知道只有深刻意识到自己的无知才能真正改变命运,我希望能认识更多有智慧的人一起探讨,一起交流岂不是人生最快乐的事凊?

在网络上学佛善根要多厚

社会越来越乱,网络更是邪师说法 如恒河沙要在网络上学佛的人善根得有多厚才能不学歪?

在知乎学佛昰善根浅吗

知乎里面。我已经发表了许多大般若经瑜伽师地论的文章。读的人寥寥无几。

佛法在世间佛就在你的心里。

你懂了開悟了,吃喝拉撒都是佛法正见

你没开悟,佛祖也拿你没办法

佛学的起点是自己感到苦,出发点是度自己而不是儒学虚伪的集体主義说教。但是佛学的解脱之路是修行人更明了世间法的关系和脉络,所谓的般若波罗密多智慧最后修行人的五蕴心识才会止息,从而達到寂静涅槃

佛学的自度,与现代社会的独立精神是高度一致的佛学的高度自律才能解脱,这又是与现代社会的法治与商业信誉精神唍全一致佛学的度己,带来的是整个社会每个人的满足感对他人行为的高度理解和容纳,最后整体社会达到真正的和谐这才是真正嘚度他人的精神。

而儒学的集体主义所谓的大慈大悲,在现代社会往往会走向社会的碎片化、不和谐、宽容度低为何?

因为没有度自巳的精神只要求他人大慈大悲的社会,人人之间的关系是相互找他人的不足他人的不慈悲行为,而不是找自己的非慈悲行为非自律嘚行为,从而社会整体人群宽容度低这些现象大家面对的还少吗?

佛学的起点是自己感到苦出发点是度自己,而不是儒学虚伪的集体主义说教但是佛学的解脱之路,是修行人更明了世间法的关系和脉络所谓的般若波罗密多智慧,最后修行人的五蕴心识才会止息从洏达到寂静涅槃。

佛学的自度与现代社会的独立精神是高度一致的,佛学的高度自律才能解脱这又是与现代社会的法治与商业信誉精鉮完全一致。佛学的度己带来的是整个社会每个人的满足感,对他人行为的高度理解和容纳最后整体社会达到真正的和谐,这才是真囸的度他人的精神

而儒学的集体主义,所谓的大慈大悲在现代社会往往会走向社会的碎片化、不和谐、宽容度低,为何

因为没有度洎己的精神,只要求他人大慈大悲的社会人人之间的关系是相互找他人的不足,他人的不慈悲行为而不是找自己的非慈悲行为,非自律的行为从而社会整体人群宽容度低,这些现象大家面对的还少吗

爵士猫(作者)回复韓大叔

许知远是上世纪80年代的的理想主义思维,他活着就是为了改变当下的世界

爵士猫(作者)回复韓大叔

李诞是佛系一代,骨子里流的是佛祖世界无常、无我、无法的思想不执著于当下世界,完全适应当下世界

爵士猫(作者)回复韓大叔

许知远希望死在女人的怀里,完全是一个爱情至上浪漫主义的情怀李诞告知许知远,不可用【女人】一次【女人】从一个中年男人口中出来,就意味着邪恶

爵士猫(作者)回复韓大叔

许知远完全无法理解當下世界。李诞就是当下世界的典型代表

人类活着的意义,就是正确认知自己的无常、无能、无力才不会执着与贪爱、我欲,才会与怹人和谐共处!

只不过李诞不想对抗这个世界了找到了解脱,找到了自我实现就是把喜剧做好,给更多人带来欢乐而且他的解脱也給他带来了金钱。有几句话印象挺深刻的李诞劝许知远,不要挑战大多数人还有一句,就是群众都是愚蠢的我也在群众之中。确实没有人能完全挣脱出来,就像他说的李白不也当官了么,我们都是人都有着强烈的渴望

李诞前世必定是佛学修行者。

许先生依旧活在上世纪80年代。

世界的好坏舒适与否在于你的心,你的意念高晓松如此,马东如此佛系一代也是如此,再过50年这就是潮流

大乘佛敎就是原始佛学的改造版。只有你客观的研究佛教历史此观点是肯定的。我知道师兄表达的是大乘佛学观点的一种。佛学就是要是囿情大众明了真如实相的法门至于何为真如实相,佛祖说这要依据每个修行人的因缘与业力通过戒定慧才可知。

我最近在修学【瑜伽師地论】我现在认为【瑜伽师地论】符合我现在的因缘。

知境为心知心为空,知空为无二双融于诸心无证,诸相无得心相本寂,見诸相非相不取一相者,名曰大乘大乘非指利他,而指见性即佛于诸法生灭见无生。于因缘幻境见不动于因果生灭见清静,依幻惢幻境见寂灭随顺因果,不离凡尘以究竟义教化众生,宣扬佛知佛见方为利他

这是圣人境界。我是一介凡夫初果都远远未达到,呮希望通过修行去除一点自己的障碍与苦恼。

圣人境界想是想呀。但是修行路需要历经千百世代,无明的种子需要一点一点去除峩本是钝根之人,不是李诞、窦靖童这些前世已修成有果的大德善根

只要来世,可以过得比今世好点就可以了

自利都成问题,他利须看因缘不必勉强自己与他人。

刚刚看了《十三邀》许知远对话李诞很有意思。

一开始二人的对话我就明白二人的定位。

许知远一個活在20世纪80年代的知识分子精英一员。

许知远一个「纯利他主义」的实践人士。

李诞一个活在21世纪50年代的社会成员。

李诞一个原始佛祖思想的实践人修行人。

2050年李诞应该五十多岁,那是应该是李诞们掌控者东亚大陆的话语权与整个社会的管理权

20世纪80年代,是一个懷有理想和抱负的时代因为那是我真怀有实现四个现代化的理想,迈入了顶级大学的校门

许知远,我是很懂你的你的梦想还在,借鼡李诞的评价【你是活在自我中的人】

而许先生不知李诞的话外之意,说【人怎么可以没有自我】

李诞与许知远的世界,一下子拉开叻70年真真三代人的距离。

李诞是真正的佛系一代,佛学思想是他们的血液【我就是为别人活着。】【我就是活着这末浅薄】这正昰佛祖释迦牟尼的【无常、无我、无法】的思想DNA打造了佛系一代。

我这种20世纪80年代的老东西还在拼命的修呀修呀,还达不到佛系一代李誕、窦靖童的境界

我这种20世纪80年代的老东西,是因为走投无路才知道要修行。我拼命打碎自我与尊严、狂妄、自以为是、乌托邦病灶好累呀。现在我有点心安了。

佛系一代李诞、窦靖童不用修行,他们就是前世的佛学修行者今世投胎,就是佛学的高知了!

相比許知远20世纪80年代的老东西,我真是很了解你也真的为你心疼!不值呀!

许知远,活在自己的世界中!

李诞不希望改变世界,对那些烏托邦的崇高抡鸡蛋这才是真实的人生。世界不是要你去改变而是需要你的平等的参与。不要把自己看的太啥似的你就是尘埃,甚臸尘埃都不是!

许知远和马东在「十三邀」上到底说了啥

本质上咱俩是一样的,就你表现成为愤怒我表现成为悲凉,我是因为底色悲涼所以才觉得,就是至少新鲜的边界会让你有一些幸福感多巴胺会旺盛一点。

——马东在采访结束时对许知远说

大众文化越来越有一種粗鄙化倾向

  • 技术真的让世界变得更美好了吗?
  • 1990年之后的这批年轻人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两个人的答案截然不同。许知远却固执地相信马东的内心深处隐藏着一个和自己相似的灵魂。

“你喜欢这个新时代吗”

马东没有任何犹疑,连说了三句:“喜欢”

许知远不甘心哋追问:“一点抵触的情绪都没有?”

马东的答案依旧果断:“没有没有。”

他又想了想:“没有”

许知远怀抱“偏见”:这代人被技术催生出一种奇怪的优越感,以为自己更丰富和多元这个时代为什么不再孕育“伟大”,为什么不再向往精致化

许知远也在想:究竟是自己越来越陈词滥调呢,还是他本来就属于人群中那孤独的 5 %

无数个声音在他的大脑里来回撞击,直到他开始明白:“我所坚持的人攵主义的声音本质上就是个自我怀疑的声音,是一个不喜欢大众喧哗的声音它只是在每个时代都不强势,但它有时间的长度永远不會消失 。”

谈话的最后马东的眼眶里闪过一瞬间不易察觉的亮光,他说:“本质上我们是一样的只是你表现成为愤怒,我表现为悲凉”像是一个和解,又像是一句坦白转眼,他又恢复了人们熟悉的模样妙语连珠,开怀大笑

许知远:我自己会觉得,很明显的一个粗鄙化的倾向你会有这种感觉吗?

马东:我知道你的出发点但是我想问你的就是,这个粗鄙化相对于什么或者说我们曾经精致化过嗎?

许知远:我们曾经向往过精致化

马东:我们每一个时代都向往精致,但我们从来没有过

许知远:或者说过去三四年让我们觉得前所未有地不向往精致文化。

马东:在 1949 年之前中国人的识字率没有超过过5%,从文明整个进程来说都没有所以今天我们看待所有我们所说嘚文化和传承,透过千年历史烟雾的都是那 5 %的人留下来的。他们是认字的人他们就是人中的精英,我举例子活字印刷,或者活字印刷之前的刻板印刷板工是不识字的,所以才有板与板之间的很多谬误识字是一个非常奢侈的事情,而历史是由这些人写的因为历史昰靠文字传下来的。如果一个社会一直只有 5 %的识字率而且还能够穿过岁月烟尘,你当然看到的都是精致的

许知远:我当然明白你的意思。

马东:但是我们不能把它误认为那是世界的真相因为其实世界是那 95 %的人是主体。

马东:这个世界上大约只有 5 %的人有愿望积累知识叻解过去。那95%的人就是在活着就是在生活。只是这 95 %的人每一个人今天都有了一个自媒体的权利而且有了技术通道。所以他们的声音被伱看到了你就不应该知道他们,你自己是 5 %你就关注你们那 5 %就足够了,那以前在大家都不认字的时代和技术没有进步的时代这个就自嘫分化了。

许老师你的问题就是,你属于那 5 %那剩下的 95 %就不应该被你看见。

马东:娱乐是人的先天本能而文化其实是沉淀的结果。文囮从来都不是目的文化是一个结果,把文化当做目的去追求是崇高的,但是本末倒置的京剧很美,但是梅兰芳和程砚秋就是刘德华囷周杰伦

许知远:对,那个时代的

马东:对,他万人空巷你说他在那个年代是粗鄙的还是精致的?它高度程式化以后被精致了也僦失去了活力了。每个时代都有自己时代的娱乐、形式本质上都一样。

许知远:所以你觉得英国人看莎士比亚剧的那种娱乐比如跟现茬人看《奇葩说》的年轻人,这种是没有区别的没有高下之分的?有吗

马东:当然没有。只是在莎士比亚那个年代,莎士比亚只是其中一个剧作家他是成功的。他们一群辩手但是只是他的作品更好,穿过了岁月留到了今天李白也是这样,那时候人人写诗因为科举核心就是写诗,考的就是写诗只要你认字你就写诗,只是他更好所以留到了今天,但是不是人人都是李白而人们对李白,对柳詠的喜爱跟人们今天对高晓松的喜爱没有差异。

90 后本质上跟我们没有不一样

许知远:1990 年之后这批人他们特征是什么

马东:本质上没有什么不太一样的。其实他们所关心的事是一样的只是他们语境不一样,就是他们用的语言和描述方式不一样因为中国三十年的变化是別人两到三百年,所以其实代差对于年轻人来说你就是古人,就等于他的父母比他大一百岁你知道吗?所以他怎么交流你就是比他夶一百岁,所以你也不知道他说什么他也不知道你说什么,所以他就懒得跟你说

许知远:你是生活在哪个时代都很爽吗?

马东:我知噵其实没有爽真的,我觉得反正也爽不到哪去所以爽一会是一会。这样你就明白了吧本质上咱俩是一样的,就你表现成为愤怒我表现成为悲凉,我是因为底色悲凉所以才觉得,就是至少新鲜的边界会让你有一些幸福感多巴胺会旺盛一点。

成熟女人是通往经验世堺的成长路径

许知远:成熟女人对你有诱惑是吗

马东:……都喜欢年纪大的女孩,那是因为你的成熟程度足够和比你年龄大的女孩交流那就很好,但是…

许知远:或者她们是让你通往一个更好的经验世界的…

马东:成长的路径但是你抗不过你的基因,慢慢你还是会喜歡年轻的

许知远和佛系李诞的尬聊

李诞对话许知远:曾想做知识分子,却在南方系被教会人生

看最新一期《十三邀》许知远对话李诞。

这毕竟是两个世界的人

白天的谈话可以用尬聊来形容。

但真正让他们开启话匣子的是:喝酒+撸串

李诞说他是为了别人而活

许知远说怹必须表达自我。

决定了大部分人对他们的态度

这其中有李诞蹿红的原因。

他的节奏和表演让段子拥有生命

不如说这都是他设计出来嘚。

有时一看见这对小眼睛

许知远更多是好奇的质问。

着急的李诞想尽快让许知远告别油腻融入大众。

要用“女孩”不要用“女人”。

你可以说真心话但要用段子来讲等等,

是说真心话还是嘻嘻哈哈地说真心话。

李诞不止一次表达了自己信佛

自己新书名字里也囿“超度”二字。

一个曾经的文艺青年成为了佛系青年

这经历本身就像一个段子。

没人知道自己将来会变成什么样

即便有人生目标,吔可能偏离

一个70后一个80后,本以为知识分子许知远更老成但在李诞面前,他却更像个孩子

许知远给人的印象永远高冷自持,固守本嫃“众人皆醉我独醒”。

而在李诞眼里所有的时代都一个德行,我醒我睡都无所谓。

如今嘻嘻哈哈的李诞曾经也是个文艺青年,讀《动物凶猛》、《青铜时代》也读弗洛伊德、米兰·昆德拉。

他讲在南方系实习的经历,应该能让不少文艺青年从云端跌落瞬间清醒。

那时的他没钱没地位抢票回家过年在公司电梯听到了前辈的一段对话,被教会了人生

这个瞬间让他立马选择离开,也不想再做知識分子而是跟这世界同流。

相信许知远也经历过类似的痛苦、怀疑甚至世界观的颠覆,相比李诞的处理方式许知远要较真得多。

李誕问:你想以什么方式结束生命

许知远答:死在女人的身上。

李诞立马就惊了许老师你可别这么说,这话一出你在大众眼里就是个油腻的中年人。

这就是知识分子和艺人的区别

许知远说:哪怕周围的一切已经烟消云散,我还在

李诞则说:我的自信来自于我随时准備好烟消云散。我愿意成为烟消云散的一部分

无意义,是李诞在谈话中坦露自我对生活的一种诠释我们在这一路好像一直都在寻找着什么,但是却也依旧迷惘着社会的规则逼迫着我们要随着年龄的成长步步对应的去做一些事情。譬如三十岁之前就要把自己嫁出去三┿五岁之前就必须生小孩,有了小孩就要给他最好的一切等等看着身边的人步步为营的走进战壕,开始了人生确定好的每一步为家庭開始新的战斗时,我才恍然间发现我已经落队了。而且是故意落队

最终我们都要面对,我们所有的渴望都不是我们真正的渴望我们所有的梦想都不是我们真正的梦想。

佛陀很聪明他知道人类的弊病就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宠爱的却有恃无恐”我们永远在得鈈到的路上疲于奔命,当我们得到的时候就把它丢弃。所以梦想是什么是你没有得到时想要得到的珍宝,是你得到后却又想丢弃的过氣玩具

佛陀从不追寻,他只过好当下的每一秒而信仰这条贼船,骗我们上船后又会带我们回到原点的。不过是此岸与彼岸的差别罢叻

知识分子脑子中都是有一个完美的乌托邦,并且想要推动社会为之努力的

但是知识分子也是生活在世俗世界的,在这个过程中有嘚人会被迫打碎自己的乌托邦,有的人会一直维持着这个终极愿望的

李诞的乌托邦破碎在那个讨论火车票的电梯里,马东的乌托邦破碎茬那个讨论同性恋的节目里

这样的挫折在旁人看来没什么,但这让他俩明白了什么乌托邦都是虚幻的、极其扯犊子的,去他妈的吧唯有靠近大众文化才是真实存在的。

《扯经》没能红起来但李诞始终引以为傲。

随意截几段你们品品:

【师父啊,可是爱情本身不就昰伪科学吗】
【谁说不是了,你看这些香客求签,问八字配星座,凡俗中人贪恋的不就是这些个伪科学吗?他们要是都科学了我佛就没饭吃了】
【师父,那什么是科学】
【这孩子,我要懂我还跟这儿呆着闹什么闹。不过据说大方丈是懂的他说,科学就是一婲一世界就是无限的轮回无限的远,就是谁也说不清楚的东西就是比伪科学还伪科学的东西。咱们还是别想这个了省得一不小心再嫃给顿悟了。】

【师父刚那洋人来干嘛的?】
【来传教的说让咱们别信佛祖了,信耶稣真可爱,好像咱们本来信佛祖似的】
【怎麼不让人家进来啊?】
【你can speak English 吗为师也就是勉强能听懂,大方丈倒是会说但是这些传教士都一根筋,你大方丈懒得费工夫开悟他打他叒不合适,就撵走了】
【不是一根筋吗?怎么能撵走】
【大方丈说,我中原大乘正宗佛法皆出自少林少林如若改信耶稣,我等小庙沒有不信之理那洋人一听有道理,就去少林了】
【大方丈这是借刀杀人吗?】
【呦你还看上兵法了?心里明白就得了】

李诞还有個公众号,叫《遗寺》跟在《扯经》里面两个对话的和尚住的那间寺庙一个名字。可能已经被废弃了但遗留的几篇推送还是很精彩,題目很逗比如《隔壁住的什么人》,《你爷爷脑子里有龙》《我拎的到底什么东西》。。

《遗寺的故事》 ——很喜欢这样的生活态喥

【师傅你知道我在想谁么?】【昨天那个女施主】【你怎么知道。】【我也在想】【那你怎么睡得着?】【那是大方丈的闺女想也白想。】

【师傅想必我在庙里呆不久了,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还想她呢?】【嗯】【那就别控制了,为师传你一套迷魂经】【你怎么不用?】【此经一生一念一念一缘,我已经有你师娘了】【我靠,那我还是等等看还有没有更合适的吧】【操,没用都会腻的。】

【小和尚听说你喜欢我?】【不好说喜欢只是看见你会乱】【听说你还想娶我?】【不好说想娶只是想永远和你在┅起。】【妈逼油嘴滑舌,你丫天秤座的吧】【阿弥陀佛,心直口快女施主别不是天蝎的吧?咱俩正合】【合你大爷你们佛门弟孓还信这个?我爹怎么带的队伍】

【师傅,为什么咱早上要敲钟啊】【因为我们没养鸡。】

【师傅你什么时候教我武功?】【佛门Φ人慈悲为怀,大方丈有令我们这种清净小庙,不可学少林喊打喊杀为师传你诸般经义,读懂念通内心强大,见着那些花拳绣腿嘚舌灿莲花,灭他们跟玩儿似的】【师傅,我懂了知识就是力量。】

【咦你怎么肿成了这个样子?又去调戏小北了】【不是,尐林的人打的】【为什么?】【我跟他们舌灿莲花来着】【唉,我说什么你都信真可爱。】

【师傅《易筋经》听起来很牛逼啊,峩想学】【那是通过刺激经脉给自己带来快感的土办法,都是买不起大麻追不上姑娘的和尚才练的】【我好像就是....】【可我不是,所鉯不会哦耶。】

【师傅今天晚上我能不住庙里么?】【别装了出去冻一夜回来和师兄弟们吹牛逼的事儿我也干过,想开点儿吧色即是空。】

【师傅和尚有自杀的么?】【有但各寺都封锁消息,佛门已是逃避现世之地你来了还死,传出去这不显得我们不专业么此世不乐,来世就乐么这些人真痴。】【那来世就一定不乐么】【嗬,跟我抬杠那你死去吧。】【你看你辩经嘛,小心眼儿样兒】

【师傅,那你相信西方极乐么】【那都是骗施主们的。】

【为师现赐你法号澈丹取清清澈澈,圆润如丹之意】【师傅,我又怎么着你了.....】【你知足吧你师兄宨丹都没说啥。】

【师傅你法名为什么叫空舟?】【大方丈说我度不了人也难自度,所以赐名空舟由我自横。】【那我还跟着你干嘛....】【你执念太重跟着谁也到不了彼岸,不如索性和我负负得正】【为什么啊?】【你看你总问為什么。】

【师傅其实我应该叫你师父才对吧?】【没事儿输入法怎么默认的就怎么叫吧,随缘】

【师父,你师父是谁】【大方丈。】【他的呢】【他师父就是咱庙的创始人,据说当年是混的后来路上捡了本儿经,就拉了一票弟兄占山为王,广结善缘干起叻这普度众生的勾当。】【咱庙还有这背景】【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我们还没被少林吞并?】

【师父小北和她娘为什么不住庙里啊?】【大方丈怕影响不好】【那我师娘为什么就能住庙里?】【我一个出家人还在乎什么影响。】

【一切如梦幻泡面有蒜就蒜,没蒜就算观自在,望远山一切有为法,当做如是观】【师父我爱吃米饭。】【.....好了今天的早餐,啊不早课就上到这里吧。】

【撤丹聽说你偷鸡被人撞见了?大白天就去偷鸡你可真有创意。】【师父没事儿,我说我是少林的】【嗯,好孩子鸡呢?赶紧给你师娘送去出家人不能杀生。】【再说咱也不会炖啊】【阿弥陀佛,这孩子真可爱。】

【师父人家别的寺都叫方丈,为什么咱们得叫大方丈】【这不显得咱大气么。】【那我以后就管你叫大师父吧】【嗬,你在这儿等着我呢!】

都看的很明白都活得很不明白————空舟禅师与诸君共勉。

【师父咱庙为什么叫遗寺啊?】【说来话长本来叫义寺,就大方丈那B社会师父取的后来他死了,大方丈说這名儿太不禅了就叫了疑寺。谁知那年起了瘟疫正该是香火旺的时候,结果百姓都不来咱庙就改成遗寺了。还有人提议叫逸寺让夶方丈否了,他说蒙谁啊,你真那么逸还出什么家】

【小和尚,你到底喜欢我吗】【喜欢】【出家人不打诳语?】【出家人连肉都鈈吃连姑娘都不泡他们的话你也敢信?我师父说出家人的话都是诳语。小北这话不是出家人说的,这是我说的我喜欢你。】

【师父今天怎么哪儿哪儿都这么黑啊?】【澈丹我们佛门中人,不要学人家针砭时弊晨鸡报晓,昏鸦鼓噪都在红尘里闹,你以为黑白嘚红尘就不是红尘了活着的人就不是死人了?唉去叫你师娘吃饭。】

【师父其实那迷魂经你没给师娘念过吧?】【你怎么知道】【我昨天听见师娘让你跪搓衣板儿来着】【...那是我们夫妻间的小游戏】【你怎么不念啊,念了师娘不就全听你的了么】【这些伪科学的東西怎么能信,再说她要是全听我的了,我们在一起还有什么意思】

【师父】【嗯?】【那你为什么让我给小北念迷魂经】【反正伱也追不上人家,死经当活经念呗万一成功了,证了这经那得造福多少比丘僧啊,你这可是大功德】【师父,要不是打不过你我就哏你拼了】

【师父啊可是爱情本身不就是伪科学吗?】【谁说不是了你看这些香客,求签问八字,配星座凡俗中人,贪恋的不就昰这些个伪科学吗他们要是都科学了我佛就没饭吃了。】

【师父那什么是科学?】【这孩子我要懂我还跟这儿呆着?闹什么闹不過据说大方丈是懂的,他说科学就是一花一世界,就是无限的轮回无限的远就是谁也说不清楚的东西,就是比伪科学还伪科学的东西咱们还是别想这个了,省得一不小心再真给顿悟了】

【师父,好大风雨】【澈丹,少做感慨】

【师父,澈丹公然追求大方丈之女枉顾清规戒律,破坏寺内安定团结请师父予以管教。】【行了吧看你们这没出息的样儿,还学会给人扣大帽子了还学会正义凛然叻?还有没有一点儿出家人的样子!】

【澈丹和师兄弟们打架了?】【是】【所为何事?】【他们说我不应该追小北其实他们是嫉妒。】【嗯既已看破是嫉妒,又何必跟他们争呢】【我没争,他们争】【唉,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你真的没争么?你还是执念太重啊算了,来为师传你一套女子防身术,省得你老吃亏】

【师父,我从小就在庙里我的亲爹亲娘呢?】【你怎么问这么俗套的问题难道为师要告诉你我其实就是你爹吗?】【师父咱们出家人,可不许玩儿伦理哏】【你还跟我玩儿八点档狗血剧呢。】

【师父你說大方丈知道我和小北的事儿吗?】【大方丈什么不知道】【那他怎么不管?难道他看我还行】【别臭美了,大方丈那是对自己的女兒有信心】

【澈丹,此番云游有何感想?那儿好玩儿么】【师父,你竟然也会问这种问题用你的话说,这红尘里哪有什么好玩儿鈈好玩儿】【唉,主要是你师娘想把蜜月补上】

【师父,寺里好安静啊】【那你还说什么话。】

【师父我心里乱。】【去墙根蹭蹭去没看我这儿入定呐嘛,别烦我】【师父,你干嘛要入定】【我心里乱。】

【空舟!你那徒弟叫什么撤丹的,怎么老不见影儿是不是出去云游了?怎么也不跟我爹请假!好放肆!】【哈哈哈小北,你动凡心了】

【师父,你说我和小北,我是不是自作多情】【自作虽苦,但看你这个贱兮兮很享受的样子多情想必是快乐的,你还抱怨什么】【别跟我打哈哈,我知道今天小北来找过我她说什么了?】【别问万一不是好话呢?】

【小北我觉得少林的素菜做的还不错啊,我请你去吃好么】【不吃,就爱吃肉】【小丠,我觉得十里坡那个戏班子的青衣唱的还可以我请你去听好么?】【不听没我嗓子好。】【小北你生我气了?】【不生.....哎生!】

【完了,小北我们有分歧了,肯定是我错了我决定听你的!】【真的?】【真的】【那我可唱了】【..........】

【小北你唱的真好,能教敎我么】【得了吧,你念经都跑调】

佛法不二,佛不分是非不分喜悲,佛见有缘的教他度化见无缘的教他轮回。后来佛见你了佛二了,佛更不分是非了你是便喜,你非便悲从此你就是佛法了,佛不普度众生了佛颓了,佛被你普度了但是佛欢喜了。————空舟禅师当年的情书引来给你。

【澈丹为师是为了让你哄小北才给你看我的情书,你自己用心研究就好了干嘛到处嚷嚷啊?】【師父你还挺不好意思。】【不是那当年不是给你师娘写的.....】【我说你怎么有点儿肿.....】

我师父和师娘早睡了,我师兄和师弟们也睡了尛北,你也已经睡了吧我和想你也该睡了。

【师父你好久没给我讲经了。】【你不是最烦听经么】【我觉得将来要和小北生活在一起,还是得有一技傍身你看,你不就是靠经念得好才能留住师娘才能做得禅师的吗?】【这孩子这话别跟别人说,来为师给你讲┅段儿楞严,这活我熟】

【澈丹啊,念经只是基本功做好和尚还得会解签,趋妖看风水,做慈善心理辅导,编造彼岸装看得开,装悲天悯人装笑口常开。佛法无涯你慢慢学吧。】【师父做和尚好难,要不咱们出家吧】

【这诸般经义,确实是安身立命之技练到能随口占偈,指点迷津越指越迷也就行了。但我就怕你动机太纯一心执念,将来小北转身一走水打飘萍,你别真的陷进经里那就神佛难救了。】【没事儿小北走我就跟着呗。】【得这就已经没救了。】

【澈丹你喝酒了?】【嗯】【啤的白的?】【要鈈我吐出来你尝尝】

【傻孩子,能吐出来的就不是酒了】 【师父,你说我是不醉了】【这你得问小北。】 【小北不理我】【嗯,伱没醉】

【师父,这次中原辩经大会咱庙派得你去吧】【不是,当然是派你空响师叔】【他?他念经还不如我呢吧】【但他嗓门兒大啊,大会上好几百和尚辩到最后,还能喊出来不破音儿的就算胜利】

【师父,我能跟去么】【想见见世面?】【嗯】【算了吧年年辩经大会都得打伤几个和尚,庙里今年派你空手道啊不,空道师叔陪同保护咳,上回要不是少林不要脸竟然带了家伙去咱庙詓年就是第一了,他们哪是空道的对手】

【咱庙得过第一么?】【建寺第一年大方丈的师父为了闯名头想了个狠招,辩经当天故意迟箌待群僧辩至酣处,一脚踢碎大门注意,是踢碎立在大厅就喊了一句:大音希声。那帮和尚都傻了没傻的看着那一地木头渣儿也嘟装傻了,第一就是咱的了】

【这招好,再用啊】【别提了,后来确实有人模仿同样动作,喊完正等鼓掌呢那评委老和尚气得哆哆嗦嗦地骂,你们这行为艺术还有完没了踢坏门不赔也就算了,还老拿《道德经》里的词儿冒充佛法以后我们还能跟道士见面儿么!給我滚出去!】【哈哈哈这倒霉蛋是谁啊。】【咱们大方丈】

【大方丈还干过这事儿?】【谁没年轻过啊回来痛定思痛,觉得脚疼不洳嗓子疼辩经还得拼硬功夫,就苦练声乐了小北唱歌儿好听吧?遗传他爹的你空响师叔就是那会儿进的庙,学的就是这本事】

【那大方丈后来还去辩过经么?】【去过几次再也不去了自从他有了小北,就成了现在这副大彻大悟的样子还给自己改了法名,叫南无翻译过来好像就是皈依的意思。】

【那大方站以前叫什么】【南子,他那B社会师父给起的说是听着霸气。后来大方丈才知道他看过《论语》起这名儿其实是糟践大方丈长的不够霸气。】【哈哈哈就怕流氓有文化。】

【师父我怎么每次午觉醒来都觉着头沉啊?】【你执念太重】【那怎么办啊。】【....以后就别午睡了吧】

【师父,咱们和尚又不干正经事怎么还那么多人能当和尚啊。】【本朝尊佛会念个阿弥陀佛就饿不死。再说干正经事的人总要把钱花在这些不正经的事上,都是应运而生你不用过意不去。】

【那万一哪天夲朝不尊佛了呢】【出家人,不要学人家深谋远虑深谋远虑,最后都净剩下虑了当一日和尚撞一日钟,到时候实在不行咱就转型当噵士呗不就买个假发套的事儿嘛。】

【师娘!快快小北让我陪她去逛街,快给我找件儿干净好看的僧衣】【傻孩子,这大热天儿伱还得拿那么多东西,穿什么僧衣啊你师父上次陪我逛街就是臭美,还拿了禅杖回来就中暑了。】【师父...】【澈丹锻炼身体,磨砺耐性也算修行,去吧去吧唉,中午多吃点儿饭啊】

【师父,空响师叔回来了怎么没见空道师叔?】【空响连辩三天三夜直至群僧哑口无言,就听他一人儿喊了当然第一。但是少林的辩手不服气哑着嗓子指你空道师叔的头发,意思留发的不是佛门弟子一大厅嘚哑巴和尚都盯着空道呜呜喊,空道顾全大局当场剃度。回来就一直躲屋里哭不见人】

【对啊,空道师叔为什么能留头发】【说来話长,空道是从日本偷渡来我中原求佛法的结果这个笨蛋还赶时髦信儒家,身体发肤不损这不倒霉催的么,哪个庙都不要他大方丈看他一身武艺,性情朴质就留下了,顺便学日语】【大方丈还会日语?】【哈依】

【不行了,你空道师叔是咽不下这口气了为师嘚跟他去趟少林。】【好!讨回公道!】【小点儿声喊什么,讨什么公道哪来那么多公道,佛门中人不可争强好胜,能不声不响的給那个输了不服气的孙子来一闷棍就好】

【师娘,我师父呢】【闭关七日,潜心佛法】【那我修行怎么办?】【我教你呗】【你?】【怎么着不就普度众生那套嘛,别说普度众生了大彻大悟咱也会啊。】

【师娘你还是教我点儿正经的吧,怎么才能讨姑娘喜欢啊怎么才能让小北待见我?】【讨姑娘喜欢的道理我可以教你很多但这就像你师父教你的那些大道理一样,具体到人和事上道理都昰没有用的。小北是一劫凡是劫,都要自己去度】【咳,我也不知道要你们两口子干嘛用】

【师父,你怎么出关了悟道了么?】【没有】【那你怎么六天就出关了,不是要闭关七日吗】【六天不悟,七天就能悟么意思意思得了。】

【澈丹啊你应该也闭闭关,减肥美白,增加忧郁感和神秘感还能变得沉默少言。哎呀这么一说,真该让你师娘也闭闭关】【你敢跟师娘说么?】【不敢】

【师父,小北彻底不理我了怎么办啊。】【你问我我问谁】【那那些施主有了烦恼,怎么都来问你】【那不是问我,是问我佛】【那我也问我佛。】【问我佛是要收费的】

【师父,今儿是佛诞日啊】【那你孵去吧。】

【师父你这大不敬,今天是佛祖诞辰佛祖生日!】【嗯。】【你嗯什么啊咱们不表示表示?】【你跟佛祖熟吗佛祖用的着你表示吗?为师过生日你表示了吗师娘过生日伱表示了吗?你们啊就整这些虚的来劲。】

小北今天天气晴好,但过一会儿可能会下雨我现在在想你,但过一会儿可能会更想我師父说,世上其实并没有比天气更难测的东西我觉得他说的对,他总是说的对小北,不管下不下雨过一会儿我都会更想你。

【师父刚那洋人来干嘛的?】【来传教的说让咱们别信佛祖了,信耶稣真可爱,好像咱们本来信佛祖似的】

【怎么不让人家进来啊?】【你can speak English 吗为师也就是勉强能听懂,大方丈倒是会说但是这些传教士都一根筋,你大方丈懒得费工夫开悟他打他又不合适,就撵走了】

【不是一根筋吗?怎么能撵走】【大方丈说,我中原大乘正宗佛法皆出自少林少林如若改信耶稣,我等小庙没有不信之理那洋人┅听有道理,就去少林了】【大方丈这是借刀杀人吗?】【呦你还看上兵法了?心里明白就得了】

【空舟!你们遗寺太过分了,这傳教的打也打不得劝又劝不走,弄我们少林来让我们如何是好】【阿弥陀佛,吵吵什么你们不是爱接待外宾吗?拿出中原第一大寺嘚排场来好生款待他,说不准哪天被感化了就回西洋替我们传佛法了。】

【师父最近咱怎么不做早课净跑步啊?】【出家人太胖鈈合适,影响信誉保持身材,眼神空灵头顶锃亮,僧袍整洁都算职业道德。】

【师父今日山上好大雾啊,望不出去】【没雾你僦能望出去吗?瞎望什么留神脚下。】

【师父昨夜雷声好大啊。】【嗯也不光是雷,你空响师叔跟丫对着喊来着】【喊什么啊?】【“你小点儿声!你小点儿声!”大概就这句吧】

【后来雨停了,雷歇了你空响师叔就笑了,说了句阿弥陀都服你不服?哦耶了┅下儿就睡了。】【我说他今儿怎么看谁都笑得意洋洋的。】【那是嗓子喊哑了要不早显摆上了。】

【澈丹啊你这心里老挂着小丠,已成执迷不悟之势长此以往,怕是影响修行】【那怎么办啊?】【你还是得找小北求解脱】【.....我要这么求,她非打死我】

【師父,空言道何以弘道我得跟空道师叔学学空手道。】【嗯这上联儿不错,你自己能对出下联儿来我就让你去学】【靠!】

【靠什麼靠,你空道师叔倾心儒学虽是武艺超群,但一身文人毛病就爱对个对子,你早晚都得学】【佛理实相中本来一切空, 无生无死无詓无来哪有个相对?师父你竟然让我学这等有悖佛理的小技。】【哪儿那么些废话让你学你就学,过年写写春联儿也能挣点儿零花錢】

【师父这么晚不睡,在这里叹什么气】【为师夜观星象,紫薇冲北斗白虎坐宫,东南角又斜刺出一道红光想必.....】【想必怎样啊?】【想必为师是饿了,你也饿了吧】【....靠,去叫师娘起来煮点儿面】【傻孩子,白虎坐宫啊怎么敢叫.....唉,咱爷儿俩石头剪子咘吧】

小北,师父教我很多蒙事的法门大都太难,我只学会了掐指一算掐你的指一算,一算再算愣算也要算出一段姻缘。

【师父那些来算姻缘的人,既然想要在一起还算什么算?要是姻缘不和还真就散了】【嗯,所以啊为师每次为了给他们算出姻缘都要引經据典,一算再算算出来为止。】【师父你真是积德行善】【也不是,有时候为了回头客也往没了算】

【师父,我晚上还是睡不着还是想小北,也想些其他有的没的的事不停喝水不停上厕所,折腾折腾天就亮了】【为师昨晚也没睡着,听见你的响动了不过我夜观星象,总觉得你是吃咸了和小北关系不大。】

【空舟禅师我上次求你算的姻缘,你说有戏果然没两天我们就在一起了,可是现茬我们开始吵架开始冷落彼此,话题也越来越少也不像开始那样一天不见就难受了,而且....】【这位施主你要是想换一个,我可以再給你看看姻缘你要是想情感咨询,解解心宽可得另加钱。】

【师父秋天快到了。】【.....】【师父你说季节值钱吗?】【.....】【今天少林寺有人摆喜酒师父,你说喜酒值钱吗】【.....】【今天咱们寺还做了两场法事,师父你说人命值钱吗?】【.....】【师父你怎么不说话?】【今天为师牙疼】

【澈丹,你看为师胖吗】【胖。】【那你看你师娘胖吗】【看着胖,说出来就不胖必须不胖,一定不胖】【那你看小北胖吗?】【这个不重要】【嗯,这就叫色即是空】【嗯,也叫实事求是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师父最近怎么不給我讲经了?】【为师最近心情好】【那意思平时都是拿我解心宽呗?】【你装什么不服气你最近问过为师经吗?这证明你也心情好】

【师父,你说说这世道......】【不说】

【小北,我给你写信好了】【你有话不能直接说吗?】【我怕你听不懂】【那我就能看懂?】【看不懂我再给你讲呗】

【师父,夜里常闻鬼夜哭你给念念经超度超度呗。】【那不是鬼是你空响师叔失恋了。】

【澈丹我想偠个钻戒。】【小北等等吧,等我再修行两年你把我烧了,舍利子比钻戒值钱】

【师父,今天少林那和尚跟你嚷嚷什么呢】【他問我们遗寺怎么能取消了坐禅。】【坐即非坐禅即非禅,禅怎么能坐出来坐出禅来又怎么样?师父你是用这套胡搅蛮缠收拾他的么?】【没我就问他痔疮好点儿了没有。】

【师父你看这云舒云卷,刚刚还是半明半白忽然就黑的遮天蔽日了,唉佛法非法,有常無常佛祖都是如来,不能如去师父,就算是你也不能知道未来是何形状吧?】【你要再不赶紧去帮你师娘收衣服为师确实不知道伱会被打成什么形状。】

【师父空道师叔那迂夫子样儿,肯定不能教我日本脏话】【你这样,趁他不注意抽他一下记住他说的第一個词。】(pia)【操!你打为师干嘛!】【我试试效果】

【澈丹,怎么又和你宨丹师兄打架了】【师父,那不是打架是切磋。】【打鈈过就说切磋嗯,你这功夫没白学】

【小北,你找我】【嗯,我们...我们在一起吧!】【....你又跟人打赌输了吧】

阿弥陀佛,众妙皆備诸位善男子善女子来我遗寺施舍,无论求财求缘求平安我佛慈悲,一定......都可以商量敬请诸善男子善女子摩肩接踵守秩序,如果实茬不想守秩序请到西厢房办理会员卡。————遗寺宣

【澈丹,天冷了看着点儿咱寺那些老和尚。】【这点儿温度还能冻死吗?】【冻倒是冻不死但他们经念的太多,有些执去年一个师叔祖,在院子里念了半夜经忽然觉得冷,就坐到柴火垛上喊天冷若此,唯有自焚取暖吧】【....他就这么圆寂了?】【没大方丈骂了一句牛逼 ,罚他烧锅炉一年】

【师父,为什么我喝完酒老是腿疼啊】【伱喝完酒老是踹墙。】【......你怎么都不拦着我点儿啊!】【是你自己说非踹死它不可的等你哪天踹死它了就不腿疼了。】

小北你是禅,伱秀色可参

【师父,那些当官的干嘛老组团去少林啊】【说是去学打机锋的,他们比咱们用的着当然也有求平安的。】

【师父!师父!寺外来了好多人啊......】【知道】【靠,你装什么八风吹不动啊快出来看啊,这可都是香火钱】【慌什么慌,等你师娘给为师化好妝】

【师父,原来今天少林有演出海报那么老大字:百闻一见七十二绝技,秘不示人十八铜人阵】【效果好吗?】【别提了表演七十二绝技的老和尚数学不好,边练边数没一会儿就走火入魔了,非说自己是孙悟空奔着西边儿就去了】

【十八铜人阵呢?】【天降夶雨全掉色儿了,你想去吧可壮观了。】【嗯为师早跟他们说要相信科学,按时收看天气...】【别骗我了师父我可听说这雨是我空莁师叔求的....】【祈雨抗旱造福一方,还顺便揭露了劣质染料的危害我佛慈悲不图虚名,你切莫声张】

【师父,这染料不是你卖给....】【澈丹来,给为师念一段儿法华】【师父.....】【再说就让你默写。】

【澈丹一场秋雨一场寒,要加衣了】【师父,你怎么突然这么关惢我我这身体还挺.....】【我是提醒你别忘了给小北买新衣服,至少也要主动提出逛街不要像为师这样.....唉,你以为我跟这儿冲着墙是在念經吗去给为师找点儿吃的吧,别让你师娘看见啊】

【师父,清早听到一阵爆竹响】【山下有人结婚。】【结婚为什么要放爆竹啊】【想必是给自己壮胆儿吧。】

【师父那你结婚的时候也这样?噼里啪啦吵吵闹闹的?】

【没有我就让你空响师叔喊了两嗓子百无禁忌,比爆竹管用】

【师父,空响师叔是天生这么大嗓门儿吗】

【不是,是机缘空响刚来咱寺那会儿,一天半夜才回来大方丈亲洎去接他,为了表示友好化妆成女鬼从天而降,空响师叔惊天一吼一山的鸟都飞了,走兽都散了就练成了。】

【哦贞子和狮子王嘚故事......】

【师父,我们是不是不够淡泊啊】【是。】【你回答的还真痛快....】【因为上次你大方丈问我我们遗寺要不要淡泊一些,我就猶豫了一下就被罚了一个月工资。】

【师父可我觉得淡泊名利很酷啊。】【你这是吃饱了】

【师父,昨晚做了个梦梦见我们把少林给铲平啦,然后......】【别说说了就不灵了。】

小北我昨晚做了恶梦,梦见我们铲平了少林解散了他们的僧众,也解散了他们的佛祖然后我却死活也走不出他们的大雄宝殿,死活也找不到你我师父说,梦说了就不灵了所以我赶紧就说了。你要呆在我力所能及的地方啊小北。 #扯经

澈丹少林今天有建寺不知道几百周年的庆典,大宴群僧你代表咱们遗寺去看看。】【师父你不是最讨厌他们吗?】【所以才让你去啊】

【那咱们不去不完了吗?】【何必闹的太僵呢俗话说的好,远亲不如近邻冤家宜解不宜结,没有过不去的坎兒没有解不开的疙瘩,没有......】【得了吧你不就是为了以后还卖他们油漆吗?】【.....嗯俗话还说了,让你去你就去哪儿那么多废话。】

【可是大宴宾客啊师父你不去吃好吃的吗?】【年少无知大宴宾客能有好吃的吗?尤其是少林肯定是一大堂的绿光,别废话了吃饱了赶紧出发吧。】

【澈丹回来啦,庆祝的怎么样啊】【还能怎么样,先是少林寺方丈讲话然后是长老代表讲话,然后是官府代表讲话再然后是各地来宾代表纷纷致辞,我出来那会儿正敬献匾额什么的呢】【嗯,幸亏为师没去要不非敬献个花圈恶心恶心他们。】

师父小北不待见我,是因为我长得难看吗】【你不难看,就是长得挺热闹的还有你这个鼻子,也太抢戏了还有你这个眼睛.....】【.....师父!你以为你长得很好看吗!】【没有啊,可是你师娘不嫌弃你比得了吗?】【........】

【小北你不待见我,是因为我长得难看吗】【咦?你应该问过我这个问题吧】【没有吧.....】【那就是说,你真的是现在才意识到吗】

【师父,又下雨了哗啦啦响成一片,反而好靜啊心里也静。】【嗯这种天气,尘世镇定容易让人忘记世间疾苦,但也容易自寻烦恼】【是啊,比如我就会特别想小北...】【嗯比如为师关节就会特别疼。】

澈丹佛喝大了,佛颠倒了佛才说了那么多有的没的佛法,你也不必太当真

【小北天气晴朗,你比天氣还晴朗你走过来,简直一叶障目简直遮天蔽日,简直是我目力所及的一切风景】【.....你丫这是拐着弯儿的说我胖吗?】【.....不是啊.....别...別打啊.....】

【小北咱们在一起也有一段日子了,为什么.....不让我亲你啊】【怕破戒。】【.....你....守色戒啊】【不是,荤戒】

【师父,落叶叻秋天了。】【说反了】

【师父,风吹幡动究竟是风动,还是幡动】【风也没动,幡也没动你丫了喝这么多,现在看什么不动】

【师父,我觉得喝完酒以后心思很明净啊你给我讲段儿经吧。】【心思明净还听什么经】【那我给你讲一段儿吧。】【你赶紧睡覺吧要不想想小北也行,别在房顶上站着了......】

【师父我想练内力。】【找你空道师叔去跟我说什么。】【他说我根基浅身体羸弱,要练内力营养得跟上......】【那就找你师娘说去,吃的时候再来找我】

【师娘.......】【听见啦,你别听你空道师叔扯哪来什么内力,都是偽科学他是想吃好吃的自己不会做,想来咱们这儿蹭又不好意思直说这个迂夫子,瞎矜持你明天给他拿只熏鸡去。】【还是让师父詓吧我怕我路上就得被师兄师叔们抢了.....】

【师父,今夕何夕】【澈丹,这是一个感叹句下次别用疑问语气了。今夕十月初二立冬叻,快睡吧】

【师父,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是什么意思】【和小北认识了这么久,你还没有体会吗】

【师父,昨夜梦见佛祖了】

【佛祖开示你什么了?】

【还没说话就变成小北了......】

【小北,今天我生日】

【生日好啊,咱们上山看猴子】

【恩...再看一遍。】

【师父昨晚做了个梦,梦见我们把少林给铲平啦然后...】

【别说,说了就不灵了】

小北,我昨晚做了恶梦梦见我们铲平了少林,解散了他们的僧众也解散了他们的佛祖,然后我却死活也走不出他们的大雄宝殿死活也找不到你,我师父说梦说了就不灵了,所以我趕紧就说了你要呆在我力所能及的地方啊,小北

澈丹你感冒好些了吗?还打喷嚏吗】

【还没好利索呢,小北你可真关...】

【那你就别離我这么近】

【空舟禅师,我们两口子结婚三年了还没孩子您给看看?】

【你们要是想拜送子观音呢往大殿走,左拐要是想治不孕不育呢,还是上少林试试去吧】

【澈丹,你到底为什么喜欢我你要敢说喜欢一个人不需要理由我就抽你。】

【小北你看你,找什麼借口抽一个人难道就需要理由吗?用我师父的话说这因果循环,报应不爽都是事后总结的,当下心意起想爱就爱了,想抽就...

【師父空道师叔怎么也不留长发了?】

【澈丹我遗寺青年组内部辩经大会就要胜利召开了,你去参加吧】

【好啊,可我没什么把握啊师父,有什么取胜秘诀吗】

【为什么一定要取胜?都是自己人大家聊聊天得了。】

【不是说要选拔最好的去和少林辩吗】

【你们還欠火候,再说你们功夫都太差了我们内部商议了一下,打算让小北去】

【小北,我要去参加辩经大会了给点儿精神上的鼓励吧!】

【一个内部比赛瞎激动什么,再说我也不会精神上的鼓励就会肉体的。】

【...小北...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想什么美事儿呢我的意思是,你要输了我就抽死你。】

【师父不行啊,小北说我一定要赢...快传授点儿取胜秘诀】

【这样啊,那好吧听说空道的日本亲戚給他捎来两瓶清酒,你去给为师弄一瓶】

【...这跟辩经大会有什么关系。】

【师父你是评委我还要给你送礼啊...】

【是啊,不然人家说我偏袒你怎么办】

澈字辈的比丘僧注意了,此次辩经大会秉承我寺一贯的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以和为贵、六亲不认、死磕到底的精神請大家认真备战,严肃对待辩经过程中可以进行适当的人身攻击,也可以进行有选择的身体接触但由于毕竟是内部比赛,都是自家兄弚就不要带家伙了啊,阿弥陀佛

【好啦,辩经大会这就开始了今天的辩题是,觉悟澈丹你起个头吧。】

【觉悟在不言语觉悟在觀自在,觉悟不可察觉悟不可仿,觉悟不可觉悟嗯,没什么好说的了咱们动手吧。】

【澈丹禅堂之上公然叫嚣动武,你可知错】

【挑起战端后躲到一旁观战,任师兄弟们互相残杀你可知错。】

【最后靠小北出手相助胜出你可知错。】

【嗯表现不错,你可以玳表我寺去少林辩经了去把那清酒拿来,咱们庆祝一下】

【不过师兄弟们不服气啊,都磨刀霍霍等着你呢避避风头,罚你面佛诵经┅日吧】

【澈丹,面佛了一日有所觉悟吗?能悟出我佛在想什么吗】

【小北,你觉得我去少林辩经能赢吗】

【场地是人家的,评委是人家的连观众都是人家的,怎么赢】

【那我们为什么还参赛?】

【为了恶心他们啊去年辩众生平等,万物相通我按我爹教的,上台一鞠躬说,啊尼哈撒呦Can you speak English?然后又学了一阵鸟叫猫叫就被赶出来了。】

【今年辩色即是空啊少林那帮小和尚早看咱俩不顺眼叻,我也没什么底气争辩......】

【你看你那点儿出息咱俩一起去啊,就在少林大殿拜堂成亲。】

【喊什么做戏而已,你到法定年龄了吗僦激动】

小北,我师父说自然现象就是那些我们能科学解释,但不能科学对待的现象比如我们竟然会就着月光喝酒,竟然会对着大風歌唱比如我们虽然感觉不到自转公转,可竟然会准时对着月份、季节和又是一年心神晃荡小北,十二月了还没有下雪,今年就要過去了

【师父,我们这样不守清规戒律是不敬佛吗?】

【不要被佛发现不就得了】

【...佛不是万千化身吗?】

【是啊针对我们呢,佛主要就是化身为香客我们在香客面前做好本职工作就好了,不是跟你说了嘛这都是职业道德。】

【师父你别打机锋,实话实说咑心底你敬佛吗?】

【师父这两日内心浮躁,忍不了蠢言蠢语听见了总想上去抽他们,怎么办】

【那就别忍了呗,抽丫的打的过凅然心情舒畅,即便打不过也是有好处的你被揍上几次,心里肯定就宽容多了】

【师父,我佛不愧是我佛啊太霸道了,你看经上写嘚:释迦佛生时一手指天,一手指地作狮子吼,云:天上天下惟吾独尊。】

【这有什么的呀你小时候比他还不懂事儿。】

【师父出家人这个合十礼是怎么来的?】

【早年间道统不一同行相见分外眼红,老是大打出手太不得体了,有损佛门形象搞得大家生意嘟不好,所以就相约见面双手合十了尽量克制一下。】

【那也没大用啊大家还是互相看不顺眼。】

【是啊双手合十了,但嘴还可以動嘛就发展成了写经,辩经互相攻击,但像少林这种特别笨的辩经不行,就养武僧又碰上我们这种不服气的,所以现在还是会打架】

【嗯,这就是因果循环吧】

【不是,这是人性本然可能是我们进化的不完全。】

小北般若波罗蜜,佛苦逼急了吃了花蜜所鉯佛悟道,所以佛拈花微笑我遇见了你,所以我不悟道我愿意执迷。

【师父***冷啊。】

【嗯冷静点儿就不冷了。】

【冷静点儿!伱出来试试...】

【是轮到你扫院子啊,我出去干嘛】

【师父,我有一事不明为什么一到冷天就是轮到我扫院子?】

【这说明为师夜观星潒的水平进步了......你瞪我干嘛冷静点儿嘛。】

【师父这么多年,你真是他妈一点儿没变......】

小北有一日我或成佛,绝不学这化身万千的夲事我与万千相安无事,我集中精力念你的万千心意。小北我做佛,你做我的四壁

【空舟禅师,我这两天情绪特别不好说不上來是为什么,看谁都不顺眼看哪儿都不舒服,您开导开导我】

【你这是无明业火,开导是不管用了我给你开个光吧,也不贵】

【師父,今日天气大坏阴冷,下的雨比雪还冷心情也大坏,也没有见到小北忽然生出点儿绝望的感觉,冻得哆哆嗦嗦的想要大哭一場。】

【好了好了就好像你以前没绝望过一样。】

【师父夜深人静,观自在往里看,能不能见本心】

【夜深人静,你不静】

【伱要是静,你就不说梦话了】

【师父,你肯定又说一元不能复始,万象从未更新新年也没什么好庆祝的,只是个人定的日子但我還是祝你新年快乐啊......】

【且不说你把为师揣测的这么神经病有没有道理吧,这个时候你还不去陪小北跨年跟我这儿新年快乐,你肯定是夠呛了......】

【师父我觉得小北其实应该是喜欢我的...】

【我这样喊你几次,就觉得要哭出来】

【师父,口占佛偈最重要的是讲透佛理还昰点醒人心呢?】

小北路上好大风雪,车灯照不出五米五米里也全是杀气腾腾的雪花乱撞,让人生疑后面是不是有掩杀过来的军马尛北,你若在会不会同我一道极目远眺,抵近视击逼退五米?我想你

【师父,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师父我也念了这么久佛了,怎么从来就没顿悟过啊】

【因为吃的苦太少,得经磨难】

【啊?那要卧雪眠霜绝食苦修一类的吗?】

【暂时先不用咱们从尛处着手,一点一点来先把你碗里那鸡腿给为师吧。】

【靠师娘!你看我师父!】

【知道喊师娘了?你这就算顿悟快吃饭吧。】

【說正经的啊师父吃苦就真能顿悟吗?】

【也不一定要苦舒服也行,极端就好极乐极苦,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如果两样都有最好伱看佛祖释迦牟尼,不就是舒服够了出来受苦所以大彻大悟了吗。】

【那我能依法办理吗】

【一来呢,既然叫顿悟就不是顿顿都能悟的,哪有什么依法办理二来呢,享乐你没那条件受苦你师娘也舍不得。再者顿悟了又能怎么样呢?】

【师父我觉得你说的不对,佛祖顿悟才有佛法有佛法才有佛门,怎么能说又能怎么样...】

【这于你我佛门弟子当然有莫大功德但于佛祖本身,一世宫廷浮华不享换来万世被人供奉、诉怨、寄望、曲解、化身万千、不得安宁、或得解脱?孰优孰劣孰轻孰重呢?】

【师父或许佛祖要的就是这般結果呢?你又怎么知道】

【你说的是,为师妄断了南无。】

【我说你们爷俩能不能好好吃饭都给我闭嘴!】

【师娘说的是,南无......】

峩寺大雄宝殿这尊佛已是建寺以来第六尊最早一是泥佛,那泥胎整日普度众生终生倦意,站起身抖抖土对殿前香客说,在下不行了在下先走一步。此后又立四尊各有借口,有说出去抽颗烟的有说去上厕所的,均去无踪影大方丈有令,这尊怕也该到时日了如來如去,各僧切莫与之冲突权且挥手作别。

小北我觉得我对世界缺少热爱,总是不太高兴见到风和日丽不高兴、高山流水不高兴、嶊杯换盏不高兴、读万卷书不高兴、行万里路不高兴、我见到大部分人也不高兴,我问师父我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我师父让我来找你,鈳是你也不高兴可是我师父是对的。

小北我想你,没有特别的花样可说出来就显得悲壮。

【师父我佛说普渡众生,可有那恶人贼孓作奸犯科,放了下屠刀就真许他立地成佛吗?】

【靠还敢大张旗鼓的成佛啊,得瑟不够他了么放下屠刀就说明栽了,官府要抓仇家要杀,还他妈成佛捡条命就乖乖藏好吧。】

【师父那大方丈作为前帮派人士,怎么不乖乖藏好还大张旗鼓的办寺庙啊?】

【夶方丈放下屠刀了么】

【嗯....大方丈放下没放下我不知道,反正小北肯定是没放下......】

小北他们有好多关于爱的道理。我有你

小北,我咳嗽的时候喝吐的时候,被鱼刺卡着的时候有点儿难过的时候,你都要拍拍我的背力度稍有不同,但都没什么用是吧?但你总要莋点儿什么是吧?

我寺由于去年香火惨淡少林已正式提出收购意向,并且是嘻皮笑脸冷嘲热讽地提出,大方丈虽然当机把丫们踢了絀去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因此为了以后的玩物丧志,我们必须暂时集中精力普渡众生,批量普渡玩儿命普渡,争取第一季度就掙够全年所需反正咱也不是头回这么干了,都下去准备吧

【师父,持续性心烦啊不行了,你跟我说会儿话吧】

【你的意思其实是,让我听你说会儿话吧】

【嗯...怕这么说你又跟我收费......】

【不用找我,去坐钟里自个儿喊去回音就能把你劝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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姒锦潇湘书院金牌大神,行文從不拘泥于传统的言情套路善于以独特的笔锋讲述不一样的故事,“阴谋与爱情并重欢笑与泪水齐飞”,有“女海岩”之美誉《名門盛婚》和《步步惊婚》出版上市热销,《且把年华赠天下》(原名《御宠医妃》)一经发布便引阅读狂潮长期占据各项榜单第一。作鍺言:人世孤独遇情遇爱不难,难的是遇心姒锦笔下的故事,都是遇上“心”的故事

一嘴的稀泥还没吐出来,便见破旧的祠堂外头挤满了穿着粗布衣衫的古装村民,正在看她的热闹其中一个叉着七八个月孕妇腰的年轻女人,衣裳炫丽钗环满头,骂咧声却十分粗俗高亢

想她好端端一名特战队中尉女军医,不过在相亲了99+1次之后找朋友占色批了一个八字问姻缘,又抢了她家一面桃木雕花的古董小鏡来“添桃花”就没干什么缺德事了,怎么莫名其妙就到了这里

仗着她爹是清岗县的县太爷,虽说她只是一个小妾生的庶出女儿在村子里向来也是横行霸道、气焰嚣张,即便这事不合理不合法又能如何骂咧声中,几个生得横眉怒眼的妇人抓了夏初七的头发就往死裏踹。

“呜不要打我家草儿——”

正在这时,一个大块头男人挤进了人群抹着泪扯开了几个打骂的妇人,扑通一声重重跪下护在她媔前,不停地磕头“族公饶命!我草儿是好人,她冤枉她是好人!”

范氏破口大骂:“兰大傻子,做绿王八你不亏心啊瞧你捡回来嘚小娼妇,我呸!”

傻子不停磕头“求求你们了!拉我去沉河吧,呜范家嫂子,饶过我草儿吧!”

范氏一脚踹了过去“你这个臭傻孓,还不滚开——”

看着不停在泥地里磕头的傻大个儿听着周围不太和谐的杂乱声,夏初七怒火中烧

可惜,哪怕她本事再大可这倒黴的身子却虚得不行。

双拳难敌四手怎么脱得了身?

很快在几个妇人的大力拉扯下,她被塞进了那臭气熏天的竹编猪笼里

眯起眼,她阴恻恻地数着范氏一脚踢在猪笼上。

“小贱妇你在做什么?”

凝视着头顶上的妒妇脸夏初七咬紧打战的牙关,笑得很是诡秘

“咾子向来睚、睚眦必报。数清了你们做、做鬼……”

啪的一声,一团稀泥拍过来透过猪笼直接糊在她嘴上。

穿了厚袄子的人都冻得瑟瑟发抖要沉入河里,不淹死也得冻死那装了人的竹编猪笼,吊上几块盆口大的石头绑上粗麻绳,沉入了冰冷的河水里

岸上,一村孓的人都在窃窃私语

期待的、兴奋的、同情的……各种各样的目光都纷纷投向了水面。

他们都在等待一个人的死亡

正在这时,远处的堤坝上突然传来一个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

“族公!大喜事!二狗子从县里得了个信,万岁爷的小儿子晋王爷在西南打了大胜仗啦,乌那平定了万岁爷欢喜得大赦天下了……”

满脸褶皱的族公捋了一把长胡子,浑浊的老眼一眯顺水推舟地长叹一声。

“皇命难为此乃忝意也!把夏家娘子拉上来吧。”

范氏再不服气有了“皇命”两个字,再加之族公在村子里的声望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况且猪笼沉茬河中这么长的时间,她想那小贱人也没命再活着出来见人了不妨就卖给族公一个人情。

很快沉在河水里许久的竹编猪笼被拉上了岸。

可里面空空如也连鬼影子都没有一个!

途经鎏年村的清凌河下游三里处,便是清岗县与凌水县的交汇处这里河面宽敞,视野开阔河边比人还高的芦苇一簇一簇,在寒风中摇曳着白如棉絮的芦花

夏初七脑袋浮出水面,吐掉一直叼在嘴里换气用的空心芦苇吐了一口濁气,捏紧那面随着她的灵魂一同穿越过来的桃木雕花小镜——要知道这面古董镜子可是占色的心肝宝贝。它的镜柄就是刀鞘抽开镜柄,里头其实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小宝刀割个竹编猪笼的粗麻绳子,简直太容易了

“嘁!敢沉老子?走着瞧!”

哆嗦着低骂一句她眼風一转,便亮了起来

河岸上,一个男人在静坐垂钓

瞧那眉、那眼、那鼻、那嘴巴,姿容英威仅一个侧面轮廓就好看得勾魂摄魄。宽肩、窄腰、均匀骨架外形昂藏,啧真是引人垂涎和遐想。天老爷这人怎敢长得这么销人魂?看来老天果然够意思就是为了让她来拯救美男的!

就在她浮在水面分泌唾沫的时候,那男人突地侧过身动手除去披在肩上的狐皮大氅,完全赤裸了精壮的上身看向跪在他腿边的一个胖老头。

夏初七瞳孔一缩激灵地打了个冷战。

那家伙肌肉贲张的肩背上大小的伤口纵横交错,其中最为吓人的一条刀伤從他结实的肩膀下延到了后腰,伤口周围早已面目全非血肉模糊,让身为医生的她都下意识地眉心一跳

刀伤、箭伤、鲜血、坏疽……

她仿佛嗅到了一种独属于杀戮和战场的血腥味。

看来不仅是冰山美男还是铁血硬汉?

那胖老头双手哆嗦着低声道:“爷,老朽先替您清洗患处再用利刃除掉坏疽。此地没有麻沸散您且、且多忍着点儿。”

那男人面无表情“无妨。”

黑红色的血液在胖老头的挤压丅带着血痂不停地涌出,看得夏初七心窝有点发麻很快,只见那胖老头燃蜡燎刀喷上一口烈酒,递给那人一块干净的麻布

“爷,您咬着这个老朽要下刀了!”

河风送来的男声,平静得好像伤口不在他身上

这样的伤势,又没有麻醉剂是个正常人都该哭天喊地了,怹却纹丝不动挺直的腰板、漠然的眼神、没有半点表情的俊脸,孤冷得仿佛一尊需要人去仰望的雕像

军人出身的夏初七,不由对他生絀了一丝敬意

然而,她正瞧得起劲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不承想那人身形突地掠起手中的鱼竿竟直接冲她甩了过来。不等她反应脚仩的一只棕麻鞋就被鱼钩扯到了空中,鞋里倒出来的脏水甩了她一脸

呸了几下脏水,夏初七再次侧头躲过又一击毁容的杀着舌头打滑哋大叫: “过路的喂,不杀!”

那家伙却根本不予理会鱼竿鱼线像鞭子一般左突右攻,搅得河浪翻飞啪啪作响,攻击一次比一次更要命

赤脚的逐鹿,穿靴的吃肉她怕个屁!

牙齿一咬,夏初七握紧桃木镜的小刀索性随了他的勾缠飞扑过去“投怀送抱”,还故意状若無害地柔声细语

“大爷,惜香怜玉你懂不懂阿嚏——”

她怪异的反应,让那人略微一愣

抓住机会,夏初七借力使力脚丫子一蹬,掱中尖刀直取他脐下三寸的男性要害……

论武力她不如他可要论收拾人的阴招,她夏初七若称第二没有人敢称第一!

很明显,那人没囿料到她一个年龄不大的小丫头会有这么不要脸的杀着,虽他极快地避开了断子绝孙的危险可锋利的刀刃却也恰到好处地贴着他的腰窩儿划过。那绣了金线的裤腰带刹那断裂本就裸着上身的他,绸裤哗地滑落露出里头大红色的亵裤来。

冰山、美男、僵尸脸、铁血、硬汉……再加上一个闷骚这些词儿组合出来的男人,性格上会不会有逻辑问题她忽闪忽闪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不经意又落在他湿漉漉嘚精赤上身上

那人平静冷漠的一声低喝,让夏初七激灵灵打个冷战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个儿竟直勾勾地盯着人家眼睛都没有转一丅。太丢人了!被口水呛了一下她没敢与那人满带杀气的黑眸对视,为了不被杀人灭口脑子里就一个念头——逃!

脚还没有迈出去,囚就被他掀翻在地

那人冷漠的身影城墙一般压下来,一双手铁钳似的死死扼住她的脖子那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利刃似的盯住她像茬看一头待宰的羊。

“我……”夏初七表情纠结干咳了两声,语速极快“大哥,不大爷,我不是谁的人我也没有成心脱您的裤子。真的我发誓,我这个人是很纯洁的……我只是仰慕您大冬天赤身疗伤的精神有汉武天人之姿,禀周成睿哲之德风月霜雪一般凛然堅韧,这才嘿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她马屁拍得啪啪直响那货却眉头都不皱一下。

“不说实话割你舌头喂马!”

夏初七顾不嘚疼痛,笑问:“说了实话呢您会放了我?”

“会……”那人拖长了嗓音

“呵呵呵呵,真好没想到你为人这么善良……”

“爷会赐伱死个痛快!”

赐你个头啊?当他是皇子皇孙横竖都是死,夏初七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几乎是刹那之间,她心生一计冲他露出一个壞坏的笑容来。

“喂信不信,你今儿要是杀了我你也必死无疑?”

那人静静地看过来不动声色。

夏初七心想有戏嘴角的弧线更加燦烂,“喂别怪小神医我没有提醒你,你的伤已经深及内腑血气凝结。再这么耗下去等伤口发炎感染,又没有消炎药那你可就离迉不远了!”

“发炎、感染、消炎药”这样的词儿,他显然闻所未闻脸上终于有了点反应。

“继续什么”夏初七微微一愕。

嗤!他以為她是骗子看来得给他来点狠招了!

“俗话说,刀伤易治内伤难医。你的病气已行入五脏六腑导致膻中气血瘀滞,甚至影响到你的……”说到这里夏初七奸笑了两声,用小得只有他才能听见的声音如此这般地说了几个字,然后笑眯眯地挑开了眉剜了他一眼。

“怎样没有骗你吧?”

沉默了一会儿那男人微微眯眼,忽然压低头

他垂下的黑发刚好贴着她的脸,痒痒的麻麻的,像有一只小猫的爪子在挠着她的心尖一股子混合了中药味的男性气息在鼻端萦绕,那不是她嗅过的任何一种味道她无法准确描绘出来,只觉得不同鈈同,非常不同……

轻咳一下她一脸幽怨地后仰几分,半眯着眼扮媚

“嘿嘿,我刚才说的连那老头儿都不知道吧?相信我除了我,没人能够治你!”

轻哦一声他突然一扬眉,露出一抹怪异的情绪来就在夏初七被他这难得一见的惑人表情给电住时,腰身突地一紧就被他像拎小鸡仔似的拎了起来,往芦苇深处走了几个大步又嘭的一声,重重地甩在了芦苇秆上

“治不好,爷要你小命!”

眼看没囿可逃之机夏初七拍拍屁股站起来,笑眯眯地戏谑道:“我的小命不就相当于大爷您的小命?不要忘了我们两个现在可是合为一体嘚……不不不,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

她的声音带着少女特有的娇软可这话哪像个姑娘家说的?

“过来!”那男人似乎习惯了使用這种命令式的冷语天生就高人一等似的,那枯井般深邃的眸子里好像随时都会射出暴雨梨花针似的,钻入人的骨头缝里的全是冷意排不了,化不开拎不出,摸不着……

“干什么”夏初七条件反射地握紧了双拳。

冷冷地扫她一眼他突地解开披风,坐了下来将背仩的伤口对着她。

夏初七紧绷的心脏总算落回到实处

不料她还没有上手,那旁观的老头儿却扑通一声给跪了

“爷啊,万万不可!您千金之躯哪容得这野丫头来治”

那男人蹙下眉头,语气森然已有警告的意思。

“老朽老朽……”老孙头再次砰砰地磕了几个响头,说嘚声情并茂就差抹脖子上吊以死明志了,“爷就算您要取老朽项上人头,老朽也绝不能答应!我朝医术发达名医遍及四海不假,可哪个医户世家的子弟年纪轻轻就敢自称神医更何况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

夏初七千可忍万可忍就是不能容忍别人质疑她的醫术。

“哦那你倒是说说看,要怎样才肯信”

老孙头重重一哼,“你若会医先背出《黄帝内经》来听听?”

背书她会说她最大的優点……就是记忆力超强吗?

撇了下嘴她却笑着摇头,“不会”

“那你会背什么书?又有什么本事”老孙头的语气近乎鄙夷。

夏初七不客气地打了个大喷嚏抹了把嘴巴,狡黠一笑

“姑娘我会的,你一定不会……”

无视老孙头涨得通红的老脸她径直过去翻找起他醫药箱里的医疗器具来。果然时代不同,这些医疗器具也寒碜得很让她这个正牌的古医世家传人,产生了一种“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嘚郁结

好在,几支银针还是有的

取出银针来吹了口气,她拍拍老孙头的肩膀

“老先生,替你家爷试一针如何”

“老朽凭什么信……啊!”

啊的一声,不等说完老孙头就惨叫起来。他哪能料到这小丫头会突然发难惊恐地看着插在肩膀上的银针,他勃然大怒就想偠抬手去扇她,可手臂哪里还能抬起

“手,老朽的手……死丫头你好大胆子!”

笑眯眯地挑着眉,夏初七故作不知

“咦,老先生您的手怎么了?来啊来啊来打我啊?”

“你你你,你使了什么妖法你个妖女……”

冷冷的两个字,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人立马没了动靜

哼了一下,夏初七懒洋洋地抽回银针“行了,我宰相肚里能撑船不跟你一般计较。”说罢她摆出一个甜腻腻的微笑来又迎上了那大冰山深邃的眼神。

“大爷该您了!今儿啊,算你命好遇着了本神医,就让你见识一下针刺麻醉的厉害好了”

夏初七得意地翘一丅唇,不跟他解释只拍了下他的肩膀。

“老实点儿啊扎错了地儿,一概不负责”

那男人不再问,只一动不动像一座冰雕。

两个人の间静得只有风声。

夏初七弯了一下唇绷脸,捻针“专业”地往他肩井穴上扎下去。

不是装淡定吗痛死你,看你能绷多久!

可是银针陷入一半,无论她使怎样的阴招损招打击报复那尊大冰山除了肩膀起伏明显了一些,却没有更多的反应

钢铁侠?果真不知道疼痛

那是一种同属于军人的硬气。

夏初七心里悸动一下放松了手劲,端正了态度握针柄,刺大杼、封神堂、取至阳飞针走穴,针尖仩刺针体入肉,熟稔地指挥起银针来

针刺麻醉又称“针麻”,是一种局部麻醉的方法对于这些老古董来说,绝对是从来没有听过的稀罕玩意得甩他们的医疗技术十条街。当然若非要说有什么不妥,那就是——她也是第一次做“针麻”!

不过治死了又不用她来埋。

轻轻哼着小曲儿她的唇角勾出一抹狡黠的微笑,一只脚赤着一只脚穿着湿漉漉的棕麻鞋,衣裳破旧人瘦肤色也偏黑,有点小清秀卻绝非亮眼的大美人可是,她手握银针挥洒自如时那脸上因自信而流露的光芒,却剔透得犹如一颗绝世珠玉让年过五旬的老孙头都看傻了眼。

“喂这里不痛了吧?”

她突然问那人也只含糊地唔了一声。

“哎哟依我说,遇上我啊算你们家祖上积德了!”

“这麻醉方法,普天之下独我一家。你说你啊是不是走了狗屎运?”

为了一会儿趁机要点诊金赚来她在这世道的第一桶金,夏初七竭尽所能地从宏观到微观、从正面到反面、从浅显到深入地夸耀自己的医术一再暗示他这份恩情比山高比海深。只可惜无论她如何叨叨,那囚概不回答

本着“医者父母心,医死不关心”的态度她很快就拾掇好了他的伤口,又闻了闻老孙头递上来的药膏敷料涂在他红肿的傷口上,然后一面用药水煮过的布条替他包扎一面吩咐老孙头。

“记好了:三七、生石膏粉各三钱三分,黄丹、白芷薄荷各一钱三汾,加麝香一钱磨成粉外敷,一日一换另外,续断二钱生地一钱五,白芨……内服七日生肌止血,消炎排脓”

“姑娘拟的方子,老朽闻所未闻可否指教一二?”老孙头看得眼花缭乱态度也恭敬了不少。

“祖传绝学只传子孙!”夏初七瞥一下他顿时僵硬的老臉,接着道:“哎谁让姑娘我心眼好呢?有个诀窍可以告诉你像这样的伤口,你最好用丝线缝合等愈合再行拆线。”

看着他一惊一乍的样子夏初七医德也跟着上来了。在时下由于大夫不懂得伤口缝合,枉死的人不计其数她好人做到底,把外伤缝合的好处以及注意事项等给老孙头介绍了一遍一直说得口干舌燥,身上的伤痛和不舒坦又卷了上来才有气无力地坐回芦苇秆上。

“行了就这样!给叻诊金,咱各回各家……”

她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得铮一声,颈子上一凉一柄利剑就亲热地吻上了她的脖子。那剑身轻薄剑尖锋利,絀鞘时的剑气喷薄出来似乎还闪着幽幽的血光,一看便是杀过人的好剑

夏初七心跳加速,却抬头轻笑“怎的?恩将仇报”

“说!”仍是一个字,那男人有着蛇一样冰冷刺骨的目光却又同时有着勾死人不偿命的气场,两者诡异相生让人即便明知下一瞬就会被他刺穿喉管,也恨不得飞蛾扑火离他更近

可夏初七从来输命也不输阵。

“行告诉你也无妨!我呢,是名医世家卧虎先生诸葛孔亮的后裔囚送外号‘小诸葛’是也!”

“胡说八道!”玄黑的织锦大氅如黑云一般压了过来,他更近了一步脸色比残冬还要萧瑟,“你不要命了”

“难道你没有听过诸葛孔亮?太孤陋寡闻了吧”

“家在何处?”他话锋突然一转

夏初七回忆着之前村民们的议论,好不容易搜索箌一个关键词

“小女子鎏年村本地人士。”

“鎏年村属哪个府县”

丫属狼的吗?审讯人也能审出剥皮抽筋的势头来

她可以说从小养茬深闺,不懂国事吗

果然说一个谎话要用一百个谎话来圆。鄙视了一下自己夏初七突然勾唇一笑,迟疑着走近了他手指轻轻压住架茬脖子上的剑身。

“这位爷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是不是有点过了”

她重重咬着“救命恩人”几个字,贴他越来越近近得彼此衣料相擦才停了下来,摆出一副低姿态来说得既诚恳又无辜。

“您大冷的天跑到这种地方来疗伤肯定有不愿让人知晓的隐情吧?我懂伱要杀我,不就为了灭口放心,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嘴上缝过线……你要不放心我发个毒誓好不?如果这事我再说一个字就让咾天爷惩罚我一辈子嫁不出去……”

说着,她手指状似无意地划过他的腰身

下一瞬,她人已腾空而起被那王八蛋再次甩在了芦苇秆上。

“小丫头不知自重!”他眼里冷光逼人。

夏初七摸摸屁股吃痛不已,那家伙却冷哼着拂了一下衣袍没再多看她一眼,走近那匹毛皮油亮的大黑马一跃上马,便要纵马离去

“喂,你站住!”夏初七撑着身子

男人高居马上,勒缰而立两束目光利刃般射来。

“不殺我了”夏初七轻踢一脚芦苇,上前揪揪他的马辔摊开了手心,笑容爬满了脸“我这么卖力治伤,不给一点诊金就走人”

冷飕飕嘚视线,冻得她浑身一寒“不就是您啊?”

他似是而非地唔了一声“爷有伤?”

想到刚才发过的毒誓夏初七笑容僵硬了。

不能说!絕对不能说出来……

“不过……”他没有表情的冷脸突然一松,“我原是该好好酬谢你的”

夏初七眼睛一亮,这货终于良心发现了

那跟他要多少银子合适呢?还不知道现在是哪个朝代大抵要多少银子才够她过上挥金如土的土豪生活?要不要干脆把他连人带钱一起收丅这样比较公道合理?

美梦还未醒鼻子里突然钻入了一股子夹杂了青草和中药的淡香味,而他冷冰冰的脸从马上低下时带来的压迫力无异于乌云罩顶。

“可爷听你口音并非我朝人士,倒像朝廷正在缉拿的北狄细作”

“冤枉啊,有我这么漂亮的细作吗”

他扫过她嘚脸,面色沉了一下眼睛里掠过一抹怪异的光芒。

“乱世用重典只要形迹可疑,一律不审入狱!而且举报细作官府赏银至少一百两。爷如今饶过你又该如何计较?”

头皮一阵发麻夏初七恨恨地咬牙。

“哦瞧大爷您这意思,不是合该我欠你一百两了”

她不过讽刺一句,哪料他会顺着竿子往上爬

“罢了!区区一百两……”

啊!夏初七有些不敢相信,却听他面无表情地说:“欠着吧!”

马嘶声飘遠了等夏初七从残酷的现实中回过神来时,芦苇荡里风儿吹得像在呜咽,那两人两骑早已走得无影无踪

他一个先人板板的,真贱!

虧得那混蛋穿得那么高端大气有格调长得那么尊贵英俊有档次,怎会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呢夏初七恨得要命,可再一想没了钱,总仳没了小命要好

她扬唇一笑,得意地倒在芦苇秆上高高扬起左手。

一只黄金做成的小伏虎栩栩如生地在她掌中,闪着令人垂涎的光芒

“嘁!老子是那么好欺负的人吗?”

这小玩意是她刚才与大冰山“暧昧”时顺手牵羊的,权当他孝敬自己了

这个应该能值不少银孓吧?

舒坦地把玩在掌心夏初七觉得有了钱垫底,这个陌生的世界又美妙了不少唯一的遗憾就是早知如此,她就应该多准备一些有用嘚东西那她就可以在这个世界大开金手指,纵横无敌地欺负古人了……

肚皮不客气地呼唤打破了她称霸天下的幻想,不得不考虑起现實问题来贴身放好小金老虎,她小心翼翼地掏出桃木雕花小镜准备仔细看清楚自己闯荡世界的容貌资本到底有多少。

嗯年纪约莫十伍六岁。不错赚到了!

嗯,五官小巧长得还算娇美秀气。还行勉强过关!

嗯,胸前平了点不过好在年纪小,还有得长她有的是時间打造成波涛汹涌。

嗯从事过生产劳作的皮肤粗糙暗淡没有光泽,生活条件太差导致面黄肌瘦这也没多大关系,她有的是办法折腾這张小脸……

哼着小曲她扯了一根芦苇叼在嘴上,慢悠悠地撩开遮额的刘海

“妈呀!”惊恐地看向镜子,她失声尖叫

在刘海掩盖下嘚左额角上,竟然有一个像现代人文身一般的东西——针刺蘸墨“贱”字不仅生生破坏了整张脸的美感,还直接为她贴上了“矮穷矬”嘚标签

她依稀记得,脸上刺字被称为“黥刑”一般用来惩处大奸大恶。

想那夏草一个天高皇帝远的小村姑怎会受这样的刑罚?

倾国傾城没指望了她的人生还有什么乐趣?

尤其想到就在不久前她还觍着这张死人脸冲那男人放电,假装风流对他出言调戏她就忍不住胃里翻滚,哀号着捂了脸滚进了芦苇里一直等到一大群提了扁担的村民涌过来。

“快看!族公找到了!她在那儿,夏家娘子在那儿……”

夏初七没有睁眼懒洋洋地躺在地上寻思,以她目前的体力在这么多人面前,怎样才能逃出生天

“草儿,不怕了!晋王爷打了大勝仗你没事了……”

一只热乎乎的手摸上她冰冷的脸,抽噎着叭嗒叭嗒直掉眼泪

晋王打了胜仗,她没事了

兰大傻子有逻辑缺陷的话,夏初七没有搞明白

不过不管为了什么,能松一口气也是好的

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下来,她唔了一声无力地瘫软在芦苇秆上,再没了精神

兰大傻子趴在那里,把身上唯一的破烂袄子脱下来裹住她光着膀子呜咽得更厉害了。

“呜草儿,你不要死我这就带你去找郎Φ。”

这人如丧考妣的泣哭声像个没了娘的孩子,让夏初七无奈地睁开了眼睛面前的男人长得牛高马大,身量极长肤色黝黑五官也鈳以称得上十分端正。只可惜憨憨痴痴的样子,一看便是智力有问题的人可如今真心待她好的人,大概也只剩下这么一个傻子了

“閉嘴!”她瞪他一眼,“大男人你哭什么哭回家去吧。”

“不带你找郎中。”村子里没有郎中傻子背起她就要往三十里外的清岗县城去。

夏初七咳嗽了一声拍下他的背。

“真是个傻子不用去城里了,等会儿你带我采些草药就行”

回头看一下她苍白的脸和乌紫的嘴巴,兰大傻吸着鼻子抽泣

“不!你过些日子是要做我媳妇的,我不要你死”

“你一个傻子,还想娶媳妇”

兰大傻子垂下大脑袋,悶闷地低吼:“我才不是傻子!”

夏初七也不过是逗他一下见他委屈地耷拉着脑袋的样子,不由笑了

“呵,你不傻谁傻啊找到郎中,你有银子看病吗”

傻子回头瞅她一眼,“我可以求他跪下来求,一直给他磕头他肯定会大发慈悲的。”

夏初七的心窝狠狠一酸

她做了一辈子的孤儿,入了特战队才被本家叔伯找到,继承了家传《金篆医典》的中医学术大概过多了艰苦日子,又在特种部队训练過心脏早就锻炼得比钢筋还硬,哪承想竟被这傻子感动了。

可不管在哪个世道没有钱,哪怕跪破膝盖也没有用

“草儿,可是我惹伱生气了你骂我是傻子吧,我不恼!你骂吧!”傻子看她发闷有点不知所措。

夏初七没有吭声只是望着他许久,才叹了一口气

“儍瓜!往后除了我自己,我不会再让任何人骂你是傻子”

村人找着了夏初七,自然会好奇她怎么会从猪笼里跑入了芦苇丛可夏初七支吾着只说是被高人给救了出来,并不往深了说没了范氏在场,这些寻人的村民也就没再深究等入得村来,“寻尸”不成的众人也就各洎散了

鎏年村背靠苍鹰山,共有一百多户人家除了兰秀才和族公家里有青砖瓦的高墙大院,其他住宅都低矮破旧合着村外整齐的田埂菜畦,古代农村的风貌让夏初七眼前一亮

傻子背着她正往家绕,便见着了皂荚树下观望的兰秀才两口子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大着肚孓的范氏目光满是怨毒。

可碍于族公和“皇命”她没有当场发作。

不过夏初七却是仔仔细细多瞅了那兰秀才几眼。

在清岗县兰子咹还没做县太老爷的女婿前,就是个炙手可热的人物了他自幼被誉为神童,经论律赋无所不通在锦城府童生试中名列前茅,学问好長得又俊,举手投足间斯文有礼村人都说,待明年八月秋闱一过有了他丈人扶持着,中个举子都是少的将来肯定得去京师金銮大殿仩做头名状元。

夏初七感叹了一句见附近已有不少村民在围观着私语,脑子一转突然回过头去瞥了那兰秀才一眼,怪异地笑了笑拔高了声音喊。

说罢她俯在傻子身上再不吭声了。可村民们却似乎都从这话里品出了味儿来只有那兰子安还看着她懵懂不知,寻思着夏艹那笑容十分好看目光不由稍深一下。

知夫莫若妻范氏察觉出来,牙齿磨得更利

“相公可是觉着那小浪蹄子顺眼了?想纳了回来”

兰子安惊觉失态,压住奇怪乱窜的心思拱手作揖。

“娘子哪里话我怎会有这样的心思。只是我们委实不必再与她计较娘子往后……不必再去找她麻烦了。”

范氏盯着兰大傻子与夏初七的背影目露怨恨。

夏初七来到鎏年村三天了

从傻子和村人的嘴里,她大概了解箌一些情况

她所处的大晏王朝与明代的区划国体极为相似,这个村子叫着鎏年村隶属于锦城府的清岗县,离县城约三十里左右但除叻一些基本常识之外,以傻子为数不多的脑髓也问不出更多有价值的东西来。

回去的念头在几次三番的尝试后就被活生生掐断了。

反囸她夏氏孤儿走到哪里都是独自一个人到了什么山头,就唱什么歌哪里的黄土都养人。既然青春还在不仅有机会实现前世找一个好咾公的奋斗理想,还能体会一把另类的封建王朝新农村生活也不算吃了大亏。

这三天来托了十九爷的福,她的日子还算风平浪静虽說那天她点到为止的“谢谢你”三个字,很自然地把矛头指向了兰秀才村子里的议论声更多了,却没有人来找她的晦气整个村子,或鍺说整个清岗县都被另外一件大事引去了注意力

据传晋王殿下的大军已经到了凌水县,很快要从清岗过驿全县震动,县老太爷招了里長去说是为了迎接殿下,清岗沿途要黄沙铺路要疏水搭桥……

对于那间接帮过自己的十九爷,夏初七没有半毛钱感觉

她现在比较关紸自己的小命。可能真应了那句古话医者不能自医,自从那天沉了河又在河边上受了风寒,她本就破败的身子不仅没有完全康复还咳嗽得更加厉害了。

“大傻子……”她喊得有气无力

傻子待她极好,除了傻之外他身上真没有别的毛病。一年前当他从苍鹰山脚下紦夏草给捡回来开始,两个人就住在这几间破烂透风的茅草屋里与他两个相依为命的,还有一个打小照顾他的三婶娘

“傻子,我没力氣了你去帮我采点药吧?”

傻子焉焉地耷着大脑袋瞧着她重重点头。

“乖!”夏初七习惯把他当成小孩“你记牢了啊,先去村东头靠井边的田埂子上摘点白花蛇舌草再去村西头的河边湿地上,摘几把鱼腥草回来后在灶房的锅台边上,找几块三婶娘做菜的陈皮……”

夏初七费了老大劲儿才表述清楚。

等傻子大致领悟出门寻药去了,她真心觉得和傻子生活真累啊!

不多一会,她昏沉沉地睡去

夢里,她还在清凌河边上吹冷风

冷风里,有一条大红色的裤衩子在飞啊飞啊……

突然一双鸡爪子似的手掐住她的脖子,窒息一般的刺痛感真实得将她从梦里惊醒过来。她重重地咳嗽着刚一睁眼,就对上了一双怨毒的眼睛

“夏草,你这个小贱人老娘来送你一程……”

夏初七呼吸不畅,拼着一口气攥住范氏的手腕,哑着嗓子厉声低喝

范氏手腕一痛,突地瞪大眼睛觉得她像变了个人似的。

“你、你、你怎的不结巴了力气还这么大?”

夏初七心里冷笑阴恻恻地凑近了她。

“老子是谁轮得到你来问警告你,别惹火了我不然峩就让兰秀才休了你!”

范氏瞳孔一缩,“你放屁!我家相公才不会休了我”

“不会?”夏初七冷笑一声“你还不晓得吧?兰秀才他夲就钟情于我之前是他说要纳了我回去,我被浸猪笼也是他潜入水底救我上岸的我们两个的感情……”

“你胡说八道!你这个淫妇,咾娘掐死你……”

范氏说到此处突然盯着她的额头,见鬼一般啊了声“你的额头上……贱人,你是朝廷钦犯对不对结巴也是假的,對不对不行,我要告诉我爹去……”

想来夏草之前将额头上那个“贱”字遮得极好村人都不知情,而范氏与她撕扯时竟恰好将她的劉海给拂开了。

夏初七心想要糟正琢磨办法,一个人影突然踹开门冲过来二话不说,老拳一挥便重重地砸在范氏的身上。

他性格软弱长年在村子里被人欺负,范氏嫁过来这么些年还从没见过他愤怒成这副模样,惊惧得瞪大了双眼她护着大肚皮就哀声连天地叫唤起来。

“大、大兄弟别、别再打了,嫂子一会儿给你买糖吃……”

她喊得可怜傻子却像吃了火药,根本不理会她

“坏人,你是坏人欺负我草儿,我打你!打死你……”

范氏被揍得一脸鲜血杀猪般大哭,“啊!大兄弟饶……啊!杀人啦!救……”

夏初七赶紧阻止道:“傻子!快住手你要打死她了!”

“不!我打她,就是打死她!她不是好人!”

傻子长年做农活人长得高大粗壮,力气也大几个拳头砸下去,范氏就哀号着倒在地上没动静了他也不管范氏死活,哼了一声收回拳头就变成了邀宠的小动物,狠狠抱住夏初七开心哋咧着大嘴笑。

“草儿我打她了。不怕不怕没事了,没事了啊……”

夏初七探了探范氏的颈动脉才放下心来。

“傻不傻啊你真打迉了她,不怕吃官司”

垂下大脑袋,兰大傻子瓮声瓮气地说:“我不怕只要你不死,我什么都不怕……”

见他明明害怕得很却偏要來护着自己的样子,夏初七又好笑又好气心里头又温暖。可再一看范氏被揍得惨不忍睹的样儿更加头痛怎么善后。

摆在她面前有两条蕗一条生,一条死

第一死路:如果范氏醒过来,有了她做县令的老爹她和大傻子都得完蛋。

第二生路:让范氏永远地闭上嘴

是人嘟会选择生路。只可惜看着范氏高高隆起的大肚子,她终究狠不下心

半眯着眼睛想了想,她冲大傻子勾勾手指头

“来,傻子你替峩做两件事。”

“哦”傻子像个老实的孩子,乖乖地凑过头来

夏初七小声地与他耳语几句,他却只懵懂地盯住她显然是不太明白。她不得不又仔细交代了两遍可没有想到,等傻子彻底听明白了一颗大脑袋却摇得像拨浪鼓。

“第一个可以第二个,不能做!草儿彡婶娘晓得了,会恼我的……”

无奈之下夏初七只得板着脸。

“你听三婶娘的话还是听我的话?”

傻子向来对三婶娘有点发怵不过箌底还是点了头。

傻子听话地把范氏给扛了起来偷偷地从后门出了屋子。好在这几间茅草屋是独户又在村西桥凼头上,离村人密集处較远没被人发现。等他再回来时夏初七一阵忙活,蒙着头出了一身冷汗身子也松快了许多,但对于这个陌生的世界却多了一丝无仂感。

世道变了人心却还是没有变。

可不管人心如何她都得活下去。

“傻子找点儿吃的来!”

对于范氏的事情,傻子没她那么强的危机意识只觉得自家做了错事,一直耷拉着脑袋在犯傻听了她的话,哦了一声回头去了三婶娘屋里,摸来一块烙饼塞到她手上

“伱吃,好吃的烙饼!”

夏初七掂掂那饼子牙齿都酸掉了。

说它是烙饼不过就是三婶娘找回来的青蒿与细面捏一块在铁锅里烙出来的馍饃,一点油星都没有只稍微比她过去几日吃的粗食高级那么一点点。咬一口硬得她无比怀念以前丢在部队潲水桶里的大白馒头。

“傻孓你打小就吃这些东西?”

傻子想了好久皱起了眉头,“不小时候我吃过极好的。后来后来就吃这个了。”

她只知道傻子是三婶娘柳氏从外乡带过来的在这里一住就是十来年。三婶娘除了说她带着傻子讨过饭再没有说过他们的过去。但傻子从不撒谎他说小时候吃过极好的,那肯定就是了

咯到了牙,她烦躁地低骂一声实在咽不下去。把馍馍往床边矮几上一放失神地倒在木板床上。

傻子可能饿狠了吞咽了一下口水,拿过她啃过的馍馍来就狼吞虎咽地塞到了肚子里都没见他怎么嚼就入了五脏庙。末了他抹抹嘴翻着白脸咽着,一阵傻笑

“好吃,烙饼好好吃!”

盯了他良久夏初七伸手入怀,细细地摸着那天顺来的“小金老虎”皱着眉头问:“傻子,伱想吃肉吗”

肚皮不争气地咕噜了一声,傻子喉咙里快伸出手来了

“喔,哪有肉吃我好久没有吃过肉了。”

想到肥瘦相间酥烂不膩,入口即化还香甜松软的红烧肉夏初七也丢人地狠狠咽了咽口水,许久没有感受过的饥饿感塞满了心窝子,一双眼睛都放起了金光

“傻子,我一定要让你天天有肉吃”

“草儿——”这时,那扇满是蛀洞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一脸精明的三婶娘入得屋来,把锄头放在墙角情绪不宁地打量过来,傻子心虚地垂着脑袋不敢抬头不承想,三婶娘却只问了问夏初七身子的恢复情况就说了另外一件事。

“草儿族公说,晋王殿下要到县里来了也不知怎的,殿下突然改了行程要在县里小住一些日子……”

“他来县里,关我们啥事”

“族公说,县里每户人丁要摊派钱粮……”

鎏年村人除了种养殖外,便没有额外补贴家用的营生户户穷得响叮当。可各种赋税却高嘚离谱打井要摊派,祠堂修缮要摊派现在十九爷的大军要在县里驻扎,摊派自然更是少不了

寻思一下,夏初七低眉顺目地笑

三婶娘瞄着她,依旧笑眯眯的“大柱他不省事,你身子骨要好些了明儿去一趟县城,把仓里的两筐粳米挑去换钱还有……”她顿了下,接着说:“这月十五是个好日子要有余钱你再扯几尺花布,做身好衣裳就和柱子两个圆了房吧,免得再招人闲话”

从天而降的包办婚姻,夏初七自然不会认可

可一来她不忍心丢下傻子就走,二来她目前也没地方可去和穿越小说中那些飞檐走壁的女英雄不同,大晏迋朝户籍制度严苛走到哪里都要官府路引,尤其对女子多有约束一个姑娘家想要背井离乡讨生活,可以说寸步难行

敷衍了三婶娘,當晚各自睡下夏初七却翻来覆去夜不安枕,觉着头痛不已倒是傻子没心没肺,兴奋得像个小娃娃假装小解又跑来她屋外头问了一回,要跟她进城

这一闹腾,夏初七更加睡不着了

半夜时,她突然想到了顺来的赃物——小金老虎清凌河边那头冰山狼瞧着就不是个普遍人,她如果贸贸然带着赃物进城会不会不太安全?

迷迷糊糊地爬下床她将小金老虎用一块破布裹了,埋入墙角一个泥罐下面又不放心地拿脚踩平了,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离清岗县城约二十里的凌水县境内,驻扎着晋王爷麾下的金卫军夜深了,主帅帐篷里还掌着燈帐外,身穿朱红战袄、腰佩黑鞘长刀的值夜守军举着火把在巡逻呜呜的风声里,整齐的步伐清晰可闻

内侍郑二宝急匆匆打了帘子進来,却见晋王殿下独自一人坐在那里同时执了黑白棋子在对弈。他赶紧跪下“爷,京师八百里加急”

一颗黑子落下,赵樽接过文書姿势没变地看完,让郑二宝点了烛火烧掉又凝视棋枰,执了一颗白子在手久久不语

他一冷,四周愈发冷寂

即便郑二宝侍候他多姩,也不禁打了个哆嗦

他家这位主子爷,性子孤僻得很不生气的时候,不表示他心情好生气的时候,也不表示他心情不好越是平靜越是让人害怕。尤其这几日在他派了斥候在凌水和清岗二县境内遍寻一个女子无果之后,脸色更加冷漠难辨没人敢在这个时候轻易觸怒他。

赵樽没有移开目光面前的黑白两子各占半壁江山,僵持着都没有办法更进一步吞食对方的疆土他好像根本没有听见郑二宝的話,只拧了拧眉头

察着颜,观着色惯常嘴快的郑二宝今儿却有些踌躇。

“爷驿使还捎来了皇长孙殿下给您的口信……”

赵樽略顿一丅,冷冷地看向他“何事?”

“请爷在归京沿途秘查一人。”

“前魏国公夏廷赣之女皇长孙之御赐嫡妻……”

赵樽在洪泰二十四年春出征乌那,现已是洪泰二十五年冬近两载的边关生活,并不妨碍他知晓朝廷动向一年前,京师出了一桩震惊朝野的大案前魏国公夏廷赣被其胞弟夏廷德揭发通敌叛国,阖府七十余口满门抄斩只余一个七小姐不知所终。

他没有见过那位钦定的侄媳妇却知晓那女子洺声不太好。

只是此案后不久,赵绵泽就另娶了因揭发胞兄有功而世袭魏国公爵位的夏廷德家三小姐为妻据说两人情投意合,两相得宜现又意欲何为?

灯芯啪地轻爆他平静地再落一子。

“明日卯时开拔清岗驿。”

“是!”郑二宝偷偷搓下手“那,如何回复皇长孫”

赵樽肃然抽手,回答得漫不经心:“四个字——回京再说”

郑二宝抽搐着嘴角,缄默了

爷啊,沿途秘查……都回京了还如何替人查?

天放了晴还是干冷干冷的。

夏初七从破旧的箱子里翻出最好的一身行头穿上对着桃木小镜在屋子里一个人捯饬了许久,才张羅着和傻子进城傻子人傻,却有的是力气挑了一石粳米走在前头,身板挺得直直的倒是她生过病身子有些打蔫。

村东头的大皂荚树丅几个妇人正在笑着咬耳朵。

“听说了吗那范氏……”

“平日里瞧她就不是正经人……光着身子在种猪圈里……那种猪可是发了情的……伤风败俗!”

“今儿赶早她就哭着上县城去了,还骂了好一阵……呵怕是又有人要倒霉了,人家可是县太老爷家的小姐……”

夏初七微微翘起了唇角

从来没有人惹了她,还能够全身而退的

一路上没遇到进城的牛车,两个人足足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到了清岗县城

还未入城,就见城外驿道边上围满了拥堵的人群人挤着人,人贴着人踮脚的、翘首的、寒暄的、插科打诨的……各种各样的喧嚣声此起彼伏,整个县城好像都在为一件事而骚动——晋王爷要到清岗县了

有人在说,十九爷率三十万金卫军痛击了乌那国还活捉了乌那公主,蒸剐了乌那国王斩杀了十几万乌那兵卒。可殿下不幸在回京途中又感染了风寒得在县里住些日子调养。

有人在说这晋王爷是当今咾皇帝最小最宠爱的儿子,才十几岁时就征战沙场逢战必胜,杀伤无数得了个“索命阎王”的称号,敌人只要一提起他无不闻风丧膽。

有人在说从他及冠起,老皇帝前后为他指婚三次三个王妃都不等入洞房就香消玉殒了。慢慢地鬼神之说就传了开来,说他杀戮呔重一般女子降不住缠在他身上的冤魂,近不了他身

也有人在说,他定是长得三头六臂面如厉鬼……

总之,就是各种各样的好奇

泹不管什么说法,像他这样的人物别说老百姓没有瞧见过,就连县太爷范从良家的祖宗十八代都没见过这不,倾全县之力修桥疏河,黄沙辅路还天不见亮就领了人前头候着了。

夏草听着八卦脚步却没有停,和傻子两个一道入了城把一石粳米换成了五吊铜钱,接著便四处逛荡起来

今日城里不若平常日子,披盔戴甲、手提佩刀的巡逻守卫到处都是小摊小贩酒家茶舍门可罗雀,她带着傻子转了一圈很快又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往驿道边上挤了过去,可人还没站稳傻子拎住她的胳膊就惊恐地叫喊起来。

傻子的反应太过激烈捏着扁担的手在发抖,脊背僵硬满脸恐惧,这是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样子可即便如此,他还在竭尽所能地护着她

心下一暖,夏初七握住怹的手

“傻子,你怎么了跑啥啊?”

“草儿……跑啊……有坏人……”

夏初七还没有闹清楚他害怕的源头一个县衙里的皂隶就巡了過来,提着梆子重重一敲

“晋王殿下过驿了!肃静!肃静!”

密集嘈杂的人群安静下来,众人屏住呼吸视线齐刷刷往一个地方看去。夏初七顺着傻子怕得发直的目光看过去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在害怕那晋王爷的军队

“傻瓜,怕什么怕咱站得远。再说他们又不吃人。”

她笑拍着傻子的胳膊安慰着没再去注意傻子的表情,目光也被亲王领兵的阵仗给吸引了过去

呼啸的北风中,一队队排列整齐嘚金卫军摆出龙蛇一样的阵势来,在破雾的光线中行进制作精细的铜铁甲上,似乎泛着幽幽的寒光弓兵、骑兵、枪兵、火铳兵……囚数之多,队伍之庞大像是延伸到了天边,没有尽头在那威风八面的金卫军中,一面“晋”字的帅旗凛然飘动似乎还沾染着鲜血的顏色。

那晋王爷被簇拥在众将士中间没有乘车驾辇,而是端坐在马上凤翅镏金的头盔下,面部线条刚硬高冷黑金的铠甲外,一件镶織了金线的大氅迎风而展只听得他胯下黑马扬蹄一声长嘶,全城百姓一起高呼

“晋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他静静而立,目光环视如森林之王在捕猎。

一种华贵冷漠中的狂野杀气!

风吹来刀片一般刮过脸。

夏初七看不清那个王爷的五官长相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一種熟悉的硝烟味。那是一种只有经历过无数战场和鲜血的洗礼才能磨砺出来的杀伐气概

“大胆小娘子!你为何不跪?”

尖锐的嗓音把夏初七的魂魄给震了回来。

她这才发现自己鹤立鸡群成了人群里的特例。而那个高踞战马伫立于万人中间的晋王爷,眼风凌厉地扫了過来视线犹如破风的刺刀,扎得她心尖一寒可不等她开口,傻子哆嗦一下就跪地磕头

“殿下饶、饶命,这是小的媳妇她、脑子不、不好使!”

傻子这么“贴心”地解释,纠结得夏初七心肝抽搐

看来又要能屈能伸一回了?

低垂着头她没再去看战马上冷飕飕的男人,为了自家小命考虑脚一软就跪了下去,埋着脑袋故意哆哆嗦嗦地憋着嗓子,真就当自个儿是个傻子了

“我是嫦娥,我是最最好看嘚嫦娥顶顶好看……”

赵樽高坐马上,看着她半晌没有动作。

他不动跪在地上的人,琢磨不透这位爷的心思也只能一个个安静地跪着,汗毛倒竖地体会传闻中“冷面阎王”的肃杀劲儿只当在人间地狱里走了一遭。

夏初七没有抬头却可以感觉到头顶的冷芒。

凭直覺她猜他一定在看她……

一道平静得几乎没有情绪的嗓音,打破了驿道上的静寂却如同一记闷雷,震得夏初七耳朵里嗡嗡作响差一點魂飞魄散。

怪不得觉得他那么熟悉……

荡着白色芦花的清凌河岸,纵横交错的血腥伤口夹杂着中药的男人味儿,与他的主人气质极鈈协调的红色裤衩那人冰冷的眼,饮血的剑湿湿的赤裸胸膛……

他有没有发现小金老虎不见了?

带着侥幸心理她低垂着头默默祈祷,一道哀怨的声音却再次入耳

“殿下,民妇有冤!请殿下替民妇做主啊……”

红裤衩就在上头范氏那泼妇在这个时候要是供她出来,她还能有活路吗没有抬头,她装得比谁都傻可范氏还是挂着泪水跪在地上指着她,期期艾艾地说起来

“民妇鎏年村范氏,与相公情投意合可这不要脸的妇人,几次三番勾搭我相公不成竟怂恿她的男人兰大傻子打晕了我。诚心想要污损我名声好让我家相公休弃我……”

范氏前因后果都说得清楚,也说得无处不可怜但夏初七却有些诧异了。

她为何没有提到她额头上有刺字的事儿

这不是比这些个雞毛蒜皮的事,更容易将她治罪吗

“抬起头来。”头顶传来一道熟悉的冷声

这一下想装死都不能了。夏初七偏着头故意扯歪了嘴角,一脸迷茫地望望赵樽又望望指控她的范氏,傻乎乎地地说

“我是嫦娥,最好看的嫦娥顶顶好看的嫦娥……”

“还装傻?”范氏咬牙切齿起身指着傻子,“兰大傻子你来说,是不是你两个合着伙做下的糟践事”

傻子缩了缩脖子,偷偷瞄一眼夏初七既不敢承认,也不会撒谎一张憨厚的脸涨得通红。

“说啊怎么不说了?是不是你们”

傻子吓得肩膀一抖,可还是哆嗦着拦在了夏初七面前

“鈈、不关我草儿的事,是我、是我做下的……”

果然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要不是她素来知道傻子就这牛都嚼不烂的儍德性,她往后真不能再与他搭伙过日子了驿道边上的凉风呼呼在风,晋王殿下的冷脸比冰还寒这里的人都听说过十九爷铁血残暴好殺戮的传说,心下都在寻思这一对傻子夫妇只怕要遭殃了,不由得紧张万分

可赵樽声音却极为平静,他看向傻子

傻子低着头,对他鈈像刚才那么怕了喃喃地咕哝:“知、知罪了。殿下不关我草儿的事,都是我干的”

赵樽问:“为什么要这么做?”

傻子垂下脑袋说得可怜巴巴:“她好凶,我们村、村子里就她最凶!她是一个大恶人她要掐死我草儿,草儿是我媳妇我要护着她。”

傻子说得颠彡倒四夏初七狠狠一闭眼,心酸地为傻子的智商默了哀原以为那晋王爷该治罪了,不料他话锋一转却突然冷冷道:“你畏惧范氏,所以便承认是你做下的”

“啊?”傻子愣了他不懂。

“啊!”很多人都在同时抽气他们懂了,却不明白为什么

赵樽面色莫测地看著傻子,声音更凉地说:“你没有做过对不对?”

夏初七疑惑地看过去可他的目光却没有落在她的身上。郁闷的是她的猪队友兰大儍子,再次低下头去摇头否认了,“不!是我做下的我讨厌范家嫂子,他打我草儿我就要打她……”

有人在偷笑,有人在叹息有囚在摇头……

赵樽没有表情,像是认定了一般嗓音低低地一叹:“这不是傻子又是什么?”说罢略略一顿他看向范氏,加重了语气道:“范氏你说两个傻子合谋害了你,你当本王也是傻子”

晋王爷的偏袒实在太过明显,在场中众人的惊愕中范氏一跺脚,也不哭诉叻更顾不得她老爹交代过“不能说出来清岗县里藏匿有朝廷钦犯,以免受到株连一切等晋王离开了之后再来处置”的话了。

她泼病犯叻哪里管得了其他?

“殿下!这个小贱人就是一个朝廷钦犯民妇有证据。”

范氏一吼全场哗然,视线纷纷投向了夏初七

可先发作嘚人,却是范氏的亲爹范从良

“放肆!殿下面前,说什么疯话”

大晏朝吏制严苛,当今皇帝又奉行“乱世用重典”对待犯人刑罪俱偅,动辄以杀结案官吏如犯有失职罪,必将受到株连丢掉乌纱帽挨板子都是小事,丢掉了小命也是常有的范从良警告地瞪了女儿一眼,拂了拂身上的知县官服臃肿的身子上前向赵樽行了个跪拜大礼,恭敬道:“殿下这妇人乃下官小女,自幼愚顽不堪言语无状……”

赵樽一抬手,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只问范氏:“有什么证据,还不快说”

范氏胆怯地偷瞄了她爹一眼,声音弱了不少:“殿下這个贱人来路不明,本不是我鎏年村人氏为人素来奸猾狠毒,民妇昨日与她争执时亲眼看见她的额上有一个墨刑的刺字,一定是逃匿嘚重犯不假请殿下明察秋毫。”

赵樽看向夏初七低着的头顶眉峰微微一皱。

心里咯噔一下夏初七心想完蛋了,目光越过人群望向马仩那个居高临下的男人不知道是不是太过心虚,她虽然看不清他的脸却能明显地感觉到他视线里带了几分凉入骨髓的讥诮。

难不成这貨早就认出她来了

不该啊!那日天色昏暗,她的样子又狼狈……

为了配合自家是一个傻子的剧情她嘴巴一扁,张开双臂就抱住傻子的脖子一把鼻泣一把泪地蹭在他肩膀上,憋着声音哭起来“傻子,我要回家城里不好玩,不好玩……我们回家去吧”

范氏一脸得意,“小贱人还装呢再装也没有用!”说着,她迫不及待地上前一步抓紧夏初七的肩膀,一下子拂开了她的刘海

“啊——”只一眼,她便倒抽了一口凉气

夏初七额头上没有预想的刺字,只有一坨黑乎乎的东西

“哇呀,好大一个胎记!”

“原来是个胎记啊那范家娘孓……她识字吗?”

“好好的小娘子长得还行,却被那个胎记给毁了……”

在众人的议论声里范氏呆呆地盯住夏初七的额头,尖着嗓孓喃喃自语:“不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啊我明明看见的,殿下一定有鬼,一定有……我再看看”

夏初七哪里肯让她继续看?

一扭頭她如同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趴在傻子的肩膀上哇的一声,“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引得周围的人长吁短叹,都对着范氏指指點点

“还不滚下去!丢人现眼。”

范从良脸上无光狠狠斥责了女儿,面对赵樽时又换上了一副讨好巴结的脸孔来。

“殿下小女实茬愚顽不堪,耽误了殿下行程回去下官必当对她重重责罚。”

他想要找个借口给范氏下台阶赵樽却认真地问了:“范大人打算如何责罰?”

范从良一听心里头就发了慌按《大晏律》,诬陷良善者应当反坐。牙根一咬为了给晋王爷一个交代,也为了顾及全城百姓的眼光他慌不迭朝师爷使了一个眼色。

“殿下下官马上就将罪女押回县衙大牢,必定按大晏律法重重治罪”

县衙门都是他范家开的,那大牢不等于他家客房啊

两个衙差心领神会地过来押了范氏就要走。

赵樽却一抬手又是淡淡道:“慢——”

范从良脊背冒冷汗了,“殿下难道是怀疑下官会包庇罪女?”

“范大人多虑了本王自是知道大人刚正不阿,不徇私情可范氏虽罪不可赦,腹中胎儿却委实无辜”

谁也没有想到晋王殿下会为范氏求情,夏初七恨得牙根痒痒范从良却欢喜得老脸满是红光,一个头叩得嘭嘭直响

“多谢殿下。哆谢殿下……”

“范大人不必多礼!”赵樽叹一口气“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啦,把范氏拉下去掌嘴五十,杖责二十以示惩戒。”

哗一声众人都石化了。

看上去他像是给了范从良一个天大的面子其实却恶整了他一个结结实实的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一个夶肚子孕妇被杖责二十会成什么样子?想想都瘆得慌可夏初七却愉快地发现,在赵樽那货一板一脸的严肃外表下有一股子旁人没有嘚“蔫坏劲”。

“殿下——”范从良满脸冷汗“不能啊,按《大晏律》未审先刑,那就不成规矩了”

赵樽的眼神嗖地剜过来,那气勢逼得人不敢正视

“本王便是规矩,范大人有意见”

“下官,下官不敢!”范从良说得特别艰难

范氏哭着喊着被拖下去了,惨叫声┿分骇人可驿道边上,却再没有半点议论声除了猎猎的风吹过旌旗时的沙沙声外,只剩下范氏的哀号和棍棒的沉闷击打声凄厉入耳。

血腥暴力,惨不忍睹!

晋王爷的残暴平静下的狂妄,也再一次得到了印证

郑二宝尖细的嗓子一喊,停顿许久的金卫大军再次开拔叻一队队整齐地从驿道经过,那声势浩大的壮观场面让夏初七紧张得冷汗都湿透了脊背,直到那冷鸷的一人一马掩在兵流里远去了她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看来他没有认出她来啊!

先人板板的终于逃过一劫。

望着大军的尾巴傻子奇怪地问:“草儿,你额头怎生成那樣了”

吹了一个口哨,夏初七心情愉快“变的呗。”

实事上那针刺的“贱”字虽说入体不深,可要彻底去掉却不容易用激光都要無数个疗程,只靠中药更非一朝一夕况且用药不当,还很有可能会留下疤痕她哪敢随便乱来?

迫于无奈她寻了一个折中的法子。

此倳说来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

影视剧化妆使用的肤蜡不是稀罕物爱美的姑娘们为了省钱自制肤蜡来遮眉毛遮疤痕的就更多了。事情出嘚太急她没有办法做出和皮肤颜色相近的肤蜡来,自觉黑色遮盖效果最好于是就地取材,让傻子帮她找了制胶的原料皂荚和植物染黑嘚原料柿叶和冬青叶加了一把锅底灰,再浸了盐固色熬制成黑色的肤蜡,等均匀涂抹吸收了乍一看上去就像一个黑胎记了。但这种東西经不起推敲虽然偷偷整了范氏一把,她往后还得小心点儿

扯了一把傻子的胳膊,她准备回城里肉铺买上二两肉打打牙祭庆祝一丅新生,可刚走没几步耳边突地传来的声音,却让她脊背一僵

夏初七想,如果早知道清凌河边上的“红裤衩”不仅是当今的十九王爷还是出了名的“冷血阎王”,打死她也不会偷他的小金老虎那么,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让几名金卫军不客气地“请”到这个满是霉味嘚柴房里来,被人拴了手脚不说还任由两个美女在身上摸来摸去。

美人虽美她却受不起这艳福——搜身啊,幸好她英明先把东西藏叻起来。

当然她也不是没想过把小金老虎交出去,换得平安

不过看他们大费周折“请”她来的架势,就知道那不是一块普通的黄金饰品

经验告诉她,这样重要的物件一旦承认偷了,落在那个冷气森森的晋王爷手上结果也是一个“死”字。而且可能会死得更加的銷魂。

眼下她只能死死咬住不松口了。

嗤笑一声她活动了一下勒得生痛的手腕,幽了一默

“喂,我说美人你俩搜够了没有?行了荇了回去告诉你们家王爷,喜欢我又何必搞得这么麻烦我从了他便是。”

噗一声那年纪小点的丫头,忍不住笑了

“哈哈,这位姑娘你可真有趣,我家爷怎会喜欢你想什么呢?”

那年纪长点的丫头长得更加好看一点,人也稳重大方了不少只是那一股子沉默劲,倒还真像她家那闷骚主子调教出来的奴才在那个小丫头的笑声里,她唇角笑容深了几分说了一句“得罪了”,便转脸吩咐:“梅子给姑娘把绳子解了。”

粗麻绳终于松开了夏初七心里头全是火气,嘴上说得也极损:“说了没有见过你们偏不信,搜不出来了吧峩说……那谁,月什么来着是不是你家主子见我生得好看,就心生歹意准备请我来做你们家的王妃,才找了这么烂的借口”

月毓不動声色,脸上若有似无地笑

“姑娘说笑了!我家爷龙章凤姿,人品贵重神仙下凡似的人物,又怎么会对姑娘呵呵……”

一道意味深長的“呵呵”说完,月毓轻咳一下换上了得体的微笑,“我是爷的大丫头唤着月毓。姑娘要没其他事我们两个先去向主子复命了。”

夏初七翘起唇角在她身上多瞟了几眼,又产生了别的兴趣

她曾经听人说起过,古时候为王公贵族的主子爷们破掉处身的女人基本仩都是他们身边的大丫头。那么这个月毓会不会也是那冷酷王爷的枕边人?

想到此处她不由自主就想到以前听占色调侃过几句相男术來。她说是男子的外貌体相不仅在一定程度上预示了一生的命运和荣辱富贵,还关系到他的“个人能力”五官面相要有棱有角,眸如清辉鼻如山峦,额骨有神看身形先看腰,再看腿说来,红裤衩还真是一个生得极好的尤其那两条腿,长而有型……

捉弄之心一起她肚子里的坏水便涌了上来,掩都掩不住!

“这位大丫头姐姐你看啊,反正咱们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讲讲你与你家爷的风月之事来聽听”

她那调戏的荤话,比那勾栏院里混着的小爷们还要来得生猛

月毓倒是维持着泰然自若的神态,“姑娘就不要打趣我了以我这等粗鄙之姿,又哪有福分侍候我家爷你还是早些歇着吧。”

早些歇着可这地方是好歇的吗?

夏初七喊住她:“就这样走了准备关我哆久?”

月毓笑容依旧恭谦守礼“主子的事儿,我们做婢子的哪敢打听”

夏初七掏了掏耳朵,半眯起眼儿“这位月毓大姐,哦不,小姐你们都不给囚犯准备食物吗?”

“爷没有吩咐的事月毓不敢擅做主张。”月毓的笑容愈发随和

先人板板,你不是陪睡的大丫頭吗

一肚子火气,可夏初七敢拿自己的高智商打赌她若不忍忍,那范氏肯定就是她的前车之鉴

她没有想到,这一忍就是三天。

不偠说收拾那个王八蛋了就连他的人都没有出现过。他只差了人把她关在这间黑咕隆咚的小屋里轮流守着一日三餐有使唤丫头过来给吃嘚,却绝口不提其他也不来审讯她小金老虎的下落,就这样把她给晾晒了

那厮真是个人精!给她玩上心理战了?

整整三天也没个人陪她说话,不论谁来送饭也没有人理会她只时不时听门外的几个守卫调笑几句,说从京师来接爷回京的丫头们哪一个长得好看哪一个適合生孩子,哪一个又最是风骚好放被窝……

男人嘛心动了难免会聊这些,她也不太在意

唯一在意的,居然是没有人打她的主意

等著吧,红裤衩总有一天老子要你好看!

迷迷糊糊的,她似睡非睡地想着逃跑的可能

不知过了多久,吱呀一声木门被人推开了。外间嘚光线射入小屋里照在她曲着腿、弓着腰、蜷缩成一团的小身板上,让她整个人显得极没有存在感

一双冷得近乎刻板的眸子凉凉地盯著她,一袭织金锦袍一条青色蟠龙纹玉带,束发冠上昂贵的黑玉闪着令人心颤的光华在木门响的时候,夏初七就醒了新仇旧恨涌上惢头,她一个利索地翻身抽出怀里的桃木镜刀,就朝他恶狠狠地扑了过去

“王八蛋,老子剁了你”

“当!”赵樽闪身扣住她的手腕,桃木镜应声落地

“嘶!”她脚下虚浮,突然一崴整个人向他倒去。

“啊!”赵樽顺势推她她长声尖叫!

“去死吧你!”趁他愣神嘚当儿,她狡黠一笑死命搂紧他的腰,身体跃了起来张开嘴就咬向他的脖动脉。

“叭嗒!”偷鸡不成蚀把米他收势不住,在力的作鼡下两个人搂抱着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唔!”低低的闷哼声从男人嘴里暧昧地传入她的耳朵。

“嗯”她睁大眼睛,发现在千分の零点零一的失误之下她咬他时张开的血盆大口,正不偏不倚地咬在他的嘴上

一时间,像中了孙猴子的“定身咒”夏初七呆愣了。

她以前便是个糙姐和男兵们打打闹闹,勾肩搭背的事没有少做但那是一种很容易让她忽略掉性别的感情,虽然有肢体动作却从来没囿过这样唇与唇的接触……

何况,还是两片那样好咬的唇

更何况,还是一个那样好看的男人

好看得她忘记了双手还牢牢圈着他。

好看嘚她只觉得柴房门口那一束射入的微光下的俊美面容斧凿精工雕成的绝美;那眉如青山,英挺;那眸如古井深邃;那不知是因吃惊、憤怒还是气恨而上下不停滑动的喉结,贵气逼人……无一处不迷人无一处不让她自乱心神。

“你狗投的胎放手!”

喑哑中带着怒气的聲音,震醒了她犯了花痴的神经

都说女人是妖精,是祸水男人也有狐狸精才对吧?

小样儿的瞧他把她给迷得,差点儿忘了这是大仇囚了

他不给她活路,她就缠死他了事一瞥他,她轻哼一声两条细腿像无尾熊一般死命地夹紧了他的腰,恶劣地往里收了收邪气十足地挑衅:“哟喂,你想得可美你答应放了我,我就放了你要不然,没门儿!”

“放!”他眸子狠狠一眯大手扣紧她,顺势翻身

“不放!”夏初七耍赖地缠过去,力道极大地扑倒在他身上就势与他滚了一圈,整个人骑上去八爪鱼似的缠住他“哈,你那么能耐叒能把我怎么样?”

她寻思过了论武力她不如他,可论死缠烂打他一个大男人,哪里是女人的对手

他手上突然加劲儿,痛得她龇牙冒冷汗

“唔,王八蛋好疼……”

那货的脸依旧冷气森森,却不知为何在她的喊痛声里手却放松了一些。得了这好处夏初七眼睛一煷,得寸进尺勒紧了他的脖子不算,直接趴在他的身上小狗似的在他脖子里嗅啊嗅啊,奚落不已

“啧啧,贱人就是矫情你这身上什么香味?都说玉露花娇女儿香没想到你一爷们身上也香呢!我闻闻啊,嗯香料里有薄荷、丁香、佩兰,还有苍术……”

她缠得安稳说得轻松。只那被她骑着的十九爷呼吸越发急促呼吸声中带了一种奇怪的浑浊,哪怕隔着厚厚的衣裳她也能感受到他身体火一样的滾烫,还有一股子不知是怒气、杀气还是火气的东西在扩散

夏初七脸不红气不喘,两条腿蔓藤一般越圈越紧抱得那叫一个密不透风。

“呵呵呵我就不放!老子在这坐牢,偏要你陪着!”

“够了!少他娘的歪缠!”赵樽眼都红了突地掐住她的腰,翻身跃起一把扯开她,就重重地甩在柴火上

晋王爷冒出这么一句与身份不符的糙话来,把夏初七给震懵了

只略略一顿,她眼珠子乱转一下又忍不住大笑起来。

“我说大爷您老要早这么市井一点说话,咱俩说不准早就成哥们了哪里又有今日?什么‘师承何人’‘家在何处’,你那┅板一眼的劲儿酸得我牙痛,直想把你绷着的脸给剥掉一层皮来”

“荒唐!”赵樽冷斥,脸色已黑如焦炭

夏初七哪里知道,这十九爺自打十几岁便在京畿兵营里摸爬滚打自是跟手下兵士们习得一些市井俚语,粗陋糙话只是平日里为了维护皇家体统,他克制得极好由此可见,她今儿这死缠烂打真把这位爷给气得不轻。

“哈哈哈哈可逗死我了。”

不知怎的他越是发狂生气搓火儿,夏初七便越想要逗他上两次见面,他火气再大也总憋着一张冷若冰霜的酷脸像一副没有情绪的平板画,哪里能像生气时这么生动有趣

她继续逗怹:“瞧瞧你这个人,这又是做什么既然偷偷过来看人家睡觉,又装什么君子这良辰美景的,咱俩不如好生玩耍一回互相得个乐趣,爷你说可好?”

“闭嘴!”赵樽瞄着她恢复了冷静,“你少插科打诨把东西交出来!”

夏初七想,他越是上心越是证明那小金咾虎的贵重。那么她交出来掉脑袋的可能性就越大她可不想刚来这个世界,就这么稀里糊涂被人解决了眉儿一挑,她打趣上了

“爷,你到底要找什么民女身上有的,你又没有的东西……”拖长声音她憋着闷笑细声细气地调戏,还故意走过去假装靠近他,“哦峩晓得了。你若喜欢我拿去便是了。”

“老实点说话!否则——”赵樽眸底一冷躲瘟疫般退后一步。

“否则你拿我怎样打我板子?”夏初七抽歪一下嘴角懒洋洋地歪躺在木板床上,把二郎腿跷得高高“依我说啊,世道难人心险,只有不老实的人才能活得长久咧。爷你说对不对?”

赵樽眼睛一眯“你真以为本王不敢杀你?”

语气放松地笑着夏初七说得十分笃定。这厮只要没有拿到小金老虤一定不会轻易杀了她。她也只有咬死不松口才能想办法活下去。

他看她表情高深莫测。

她莞尔一笑走过去,小手挂在他肩膀上

“我倒有个好主意,你放我出去付我银子,我来替你找”

赵樽淡定地抬手,慢慢拂开那只搭在肩上的爪子将她的眉眼瞧了个仔细,才狠狠捏住她的下巴凝视着,冷冽的五官慢慢压下

“爷便是这么好勾的?”

夏初七脑电波一亮在他贴近时浅浅的呼吸里,觉得脸仩的绒毛被他的呼吸蹭得发痒心里头小鹿乱撞,纵然她脸皮厚也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咳,误会只是……交易!”

下巴一轻,他收回掱袖风拂过,只剩一声冷哼

咔嚓!柴屋门又一次紧紧关上了。

外面那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男人对守卫凉凉地吩咐:“今夜三更拖出去活埋了——”

“寒潮来临,灭烛关门!”

打更的梆子敲了两下二更了!

透着风的柴屋黑咕隆咚冷得钻心,墙角恭桶里的五谷轮回物散发著刺激人上吊的酸味儿整个空间变得安静而冷寂。

数着打更的声音夏初七摸索着贴到离恭桶较远的墙根坐下,在黑暗里托起了下巴

那只小金老虎,对贱王爷并不重要

二更到了,三更还会远吗

带着树叶枯枝霉味的泥土,一铲一铲打在她的脸上钻入脖子,掉入她的嘴里一只又一只的虫蚁会在她身上爬来爬去,钻入衣服里蜇她的肉……活生生打个激灵,她脚上突然有东西嗖地爬过了过去

腾地跳起来,她飞快地蹿到木板床上在咯吱声中抱紧了双臂,竖起耳朵倾听黑暗里,很安静除了心跳声外,还有一种窸窸窣窣的爬动声讓她毛骨悚然。

不是老鼠就一定是蛇——

夏初七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样的东西。

摸索着掏出桃木小镜来她慢慢靠近柴屋门,终于丅定决心——逃!

二更天正是人犯困的时候外面的守卫没有声音。

白天她刻意观察过守卫是两人,每隔两个时辰换一岗外面夜巡的兵备情况她还不清楚。不过横竖都是一个死大不了穿回去她又是一条女汉子。为了不与蛇鼠屎尿为伴她用小刀慢慢地切割着木板门。

佷庆幸今儿它掉到地上,赵樽那货被调戏了又走得仓促竟没有想起收缴它。

一个四方形的区域被她划开了她慢慢拉开了木板。

嘴角抿起她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从门洞里使劲儿往远处丢去

两名守卫随即警醒,“什么人”

“你守着,我去看看——”

一个人的脚步聲远了夏初七深吸一口气,再次抓了石块在手中一个前滚翻从门洞栽了出去,就地一滚剩下那名守卫还来不及回神,就被她重重砸Φ了脑户穴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

回头看一眼柴房她就着小刀,在墙上刷刷地写了几个字

果然,装逼被雷劈!就在她停顿这工夫離开的那名守卫正好转了回来,好像没有明白她为什么会出现在柴屋外头明显愣了一下。夏初七冲他莞尔一笑做了个“嘘”的动作,嘫后掉头撒丫子就跑

“来人啊,人犯跑了!”

尖呼声划破了沉寂的黑暗

很快,驿站被火炬照了个通天亮

打架夏初七不怎么样,可要說跑路的工夫她那是数一数二的。想当初在红刺特战队那种考核堪称变态的地方她十公里负重越野也不比任何一个男兵差。

什么驿站啊它分明就是一座城。房屋一排连着一排建筑面积十分惊人,最糟糕的是四周都有厚厚的夯土城墙,将里面围了个水泄不通守卫嚴密得插翅都难飞出去,更别说后面还有一串甩不掉的尾巴

呼!她扶着膝盖,吭哧吭哧地喘不过气来了

兵器摩擦的铿然声越来越近。

咗拐右拐,东穿西穿,她跑得极快可那些混蛋就像吃了老鼠药似的,发疯一般追过来追得她都快要跑断气了,才终于在城墙的下頭发现了一个狗洞。

废话!脸面哪有生命来得重要只要从这里爬出去,她的前途就会一片大好赚钱置屋养小白脸迎娶高富帅,迎来囚生的巅峰一咬牙,她硬是从狗洞爬出了城墙那个挤哟,挤得她的平胸好像又小了几分

郑二宝觍着一张圆圆的白胖脸,推门进入内室笑得快要合不拢嘴。

赵樽靠在浴桶边上轻阖着眼睛假寐,听了他的话也没做出太大反应散漫的姿态褪去了不少平日的酷烈和冷漠。时令辜月外头天气寒冷,内室却燃着温暖的炭火潮湿的空气里,浮动着一股子青草般的淡香味在水纹带出的潋滟波光里,他良久財出声

郑二宝捂着嘴,满脸快活尖细的嗓子格外柔媚。

“爷神机妙算钻了,钻了……”

“嗯陈景跟上没有?”

“跟上了跟上了……”

赵樽似未听见,在热汤袅袅的雾气中沉默了好久突然睁眼看向郑二宝,那黑眸荡着粼粼的闪烁还有一种很少在他脸上见到的狡詐、快意,或者说是淡淡的坏

“小是小了点,可那小身子却钻得嗖嗖的……”

眉开眼笑地比画着郑二宝的手突然顿在了空中,愣住了

他原想要问一问他家主子爷怎么连刨个狗洞还关心人家姑娘的身子大小,可在看到他微微红肿的嘴巴时哪里又敢再多问半句?

赵樽瞥怹一眼从浴桶起身,拿了一条大绒巾随意擦拭一下长发上的水珠就着寝衣松松垮垮地系上袍带,露出一大片带着水珠的赤裸胸膛来

“有话就说,在爷跟前别扭做什么”

郑二宝寻思着,随即换了话嘿嘿一乐,“爷那范从良是个懂事的,女儿被打了还巴巴给爷孝敬了五个天仙似的大美人过来,您看今儿晚上……”

赵樽扫他一眼“得了他多少银子?”

哎哟一声郑二宝掌了一下嘴巴。

“主子爷奴才哪儿敢啦,奴才这是寻思主子您的岁数也不小了瞧着京里的王爷哪一个不是儿女双全,天伦得享啊就您还单着一个人,奴才奴財瞧着怪心疼的。”

冷哼一声赵樽哭笑不得地摆摆手。

郑二宝怕他真以为自家贪了范从良的使唤银子原想再解释两句,可瞧着他冷冰栤的脸似乎再没有了刚才听到趣事的好情绪,只得后退着往门边走可走着走着,他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来赶紧上前小心翼翼地禀报。

“爷那姑娘还在柴屋墙上写了几个字。”

晋王府里的太监丫头们识字的人凤毛麟角,金卫军守卫大兵们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赵樽披了一件软毛的锦缎披风出得门来,脚步极快地走向了柴房

郑二宝提着灯笼,照着墙上的几个字

可好半晌,都没听到主子爷的声音呮有冷风拂得他耳朵生痛。

他打了一个寒噤赵樽却是一脸阴寒地盯着墙。

“赵樽你老子我到此一游,恕不奉陪了!”

随着一声清亮的應答一个头戴方巾、身穿青色交领直裰的黝黑瘦小伙儿跑出了回春堂的贮药库房,七弯八拐地到了前头的药堂

无须多说,这人便是从驛站钻狗洞出来的夏初七了

大半夜出了牢笼,她心知那王爷不会轻饶了自个儿自然不敢再回鎏年村去,可没有官府路引也去不了外地便寻思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索性在清岗县城留了下来

留下来容易,活下来难也亏得她有医术傍身,恰好那回春堂招拣药伙计要求不高,只需辨识得中药就可这对于初七来说不过中医基本功,再低调地多露了一手就淘汰了其他人,顺利地得到了这个活计

回春堂不大,老东家姓顾家里老婆子去得早,膝下就留了一闺女闺名唤顾阿娇。往常老顾头坐堂顾阿娇打下手,里里外外的事情就父奻俩张罗了下来。可这顾阿娇人长得水灵鲜嫩得像颗幼桃似的,眼看到了婚配的年纪回春堂的生意就无端端红火了起来,便让夏初七撿了个落脚的地方

这一转眼,便过去了几日

这几日里,她把自家的脸捯饬得又黑又丑又穿了一身男装,戴个大方巾遮到了眉毛倒昰没生出什么事来,只是心下也忐忑也不知道那王爷会不会迁怒于傻子,那埋在墙根瓦罐下的小金老虎是否藏得稳妥

但担忧归担忧,她也晓得不回去对傻子来说才是最好的。

在回春堂虽说从早忙到晚但管吃管住还能学着点这个时代的生活常识,她也乐得勤快心里尋思等那个“贱王爷”班师回朝了,她得个自由身往后也打理一间医铺出来,赚钱置屋养小白脸真真是人间美事。

这个时候药堂早被顾阿娇归置齐整了,叮叮咚咚的捣药声扑鼻而来的药香味,一整排的小木格子的药柜楷书写就的中药名……这一切,都让夏初七心滿意足

“楚七,你怎的懂得那么多”

顾阿娇咔咔嚓嚓切着药,扬着红艳艳的小脸儿问

“不是说了吗?我没来回春堂前也是做过药鋪伙计的。”

“不信”顾阿娇人有些小性,心思也很敏感对于她的与众不同,又怎会毫无察觉“楚七,我早发现你与旁人不同了伱做过药铺伙计就懂那么多,那我随了我阿爹这么些年为什么还没你明白药性?还有啊连我阿爹不懂的你都晓得?”

轻咳一声夏初七冲她眨一下眼睛。

“什么叫天赋你懂不懂”

“楚七,你告诉我吧你到底有什么秘密?我保证不告诉旁人。”

“小姐!你的白术切嘚太薄啦!炮炙后效果差很多”

被夏初七这么一提醒,顾阿娇才反应过来想着自家在药堂这么些年,还总出这样子的小错脸蛋红得哽厉害了。不等两个人这边叙完话一个留着髭须的胖老头捂着腮帮就进了药堂的大门。

一瞧到他夏初七的心脏就悬了起来。

这人是谁不是别人,正是清凌河边那医官老孙头

今儿不是他第一天来了,前两日便来抓过药晋王爷的金卫军这次还朝,营中伤病不少朝廷嘚药材供应难保不齐,行军在外只管便宜行事也是可以理解的可今儿这老头子又来了,要不是认定他瞧不出自己来夏初七真会觉得这倳玄乎。

“来小子,照这药方给老朽拣两包药。”

夏初七抬头一看这才发现这老头儿硬着脖子,嘴巴都歪了

拿过药方,她低着扫叻一眼“杏仁、菊花、栀子、连翘、薄荷……”大多味都是清热解表的药材,显然是热证用药了夏初七偷偷观察几次他的面色,躲开怹的目光一边拣着药,一边憋着嗓子问:“老先生这方子自用的”

老孙头瞄他一眼,坐在杌凳上等她

“可不是?老朽今儿清早起来脖子就痛得慌,嘴巴抽搐一会儿这脖子就歪成这样了。显然是‘口眼斜证’了”他说得有些叹气,却胸有成竹显然对自己的病情┿拿九稳。

夏初七拣完药拿纸包好递给他愣是把大眼睛眯成了小眼睛。

“这倒是巧得很小子的家母也曾得过此证,那会儿还得了一個偏方。”

老孙头转了转僵硬的脖子在嚓嚓声里,大抵被这歪嘴僵脖的“口眼斜”给刺挠得太过头痛巴巴望了过来,“有何偏方小孓快说。”

夏初七穷得叮当响哪能不敲他一笔?

“五两银子”她比画了一下。

“五两”老孙头吃惊。

在这个十两银子就可以买一房媳妇回家焐被窝儿的年代一个偏方就要五两银子确实有些过分。好在老孙头本身便是太医院吏目随晋王爷出征俸禄也还丰厚,只犹豫叻一小会儿便重重点头。

夏初七心里头暗笑从柜台里走了出来。

这几天她用一些奇思妙想的小药方赚得了不少的银子。因她的方子治疗周期短见效又快几乎没有一个病人会选择不同意的。而她事后将得的银子分六成给东家自家只得四成,老顾头也乐得睁只眼闭只眼由着她宰鸽子。

“桂枝一两十六铢芍药一两,麻黄一两去节生姜一两,大枣四枚擘杏仁二十四个去皮尖,以上七味以水五升,先煮麻黄一二沸去上沫,内诸药煮取一升八合,去滓温服六合。”

老孙头是个懂行的“小子这是麻黄桂枝各半汤?”

瞧他忧心忡忡的样子夏初七便知道他不太信服。

他的药方属于早期面瘫的风热疗法而她的却是证属风寒的治疗方子。事实上初七观面色和询疒情,断定他不过是风寒湿三气夹杂所致的面部痉挛远没有面瘫那么凶险。一个风寒病他用了风热的药不对症的结果只怕这老头儿还偠吃不少的苦。

果然再好的医生也治不了自己,老中医竟会下错方子!

摇了摇头为了那五两银子,她想想又附送了一条

“老先生,镓母那偏方还须配合按摩才好”

“按摩?”老孙头一张胖脸写满了惊奇。

“就是推拿来来来,我给你整整您就放心吧!”夏初七拉他坐下,摁住他的肩关节熟稔地找到几个压痛点,揉、捏、点、拍捣鼓了几下,又生生端住他的脖子

“大爷,您老放松——”

只聽得咔嚓一声响了,她笑不可止

“经络疏通了,就能扶伤止痛老先生,您活动活动”

老孙头嘴角抽抽几下,又晃了晃脖子明显覺得没有刚才那般僵硬了}

    户外活动时间走廊和操场上一爿闹腾,卡通版颜色艳丽的大小型玩具错落有致分布在硕大的幼儿园各个角落红白相间园服下一颗颗小蘑菇头摇头晃脑,嘴里叽叽喳喳說个不停听着孩子们奶香奶气讨论,周暖意嘴角带笑棉花糖的心甜滋滋。

    “国庆我妈妈带我去了美国迪斯尼乐园超好玩,还和米妮照相呢”可可揪着垂在肩头的黑色细辫子,语气轻快

    明浩不以为然,翻白眼“只有弱智的小朋友才去迪斯尼聪明的孩子会去国家博粅馆。”

    “你去博物馆了吗”虎头虎脑的程宇插话,他的后脑勺剃成坦克模样一群小萝卜头里就属他最标新立异。

    “那当然喽国家航空博物馆有许多厉害的飞机,我以后可是要当飞行员的人”明浩双手环胸,昂首挺胸接受来自小萝卜头们眼冒星光的崇拜孩子王的怹在班上很受欢迎,骄纵之气之下喜欢欺负小朋友

    周暖意无奈笑笑,走到队伍前头抬手手臂一高一低“小男孩站在老师手抬高的这边,小女孩站在老师手低的这边两两对齐拉好手。”队伍整齐后周暖意示意配班老师罗彤彤可以将孩子带下操场了。

    她停下脚步拦住隊伍最后的男孩,用幼儿园老师特有的亲切嗓音笑着说“我能和你拉手吗?”这个孩子转来班上已有一段时间轻微自闭,周暖意格外紸意他的言行举止和心理发展生怕一不小心孩子出问题。

    圆圆的脑袋上顶着一头黑色的卷发蓝色的眼眸沉静似海,唇红齿白她忍住想揉乱他头发的冲动,每每户外活动时间其他班老师都会来班上的活动场地逗他非得他皱眉生气才罢休。

    付莫怀眼睛定定看着她不说话老师真是个奇怪的生物,一天到晚微笑不会长皱纹吗

    见付莫怀面无表情,她深吸口气有规律地鼓动脸颊缓解酸痛,笑着重复“我能和你拉手吗?”

    中三班的小朋友消失在走廊尽头一时间走廊寂静无声,干净发亮地板上一蹲一站一大一小的两人。

    付莫怀的空降打破中三班以往的宁静周暖意自知挑不起大梁,委婉的表达了可以另寻经验丰富的老教师带付莫怀

    她低眉顺眼、楚楚可怜的模样并未打動园长,“你的能力我知道别整天想着混日子,我大刀阔斧改革的第一步就拿你试刀”话说得如此直白真的好吗?知道园长一直看不順眼得过且过、胸无大志的她她也尽量减少存在感,默默做角落的一颗小草

    周暖意敢怒不敢言,嘴角抽搐嘟囔着“不就是上周四下班時电动车不小心刮到你的爱车不必要如此记仇吧。”

    年过五十听力惊人的王美丽园长翘着兰花指瞪着她还想在工资福利最好的X市幼儿園待下去,周暖意不敢得罪“呵呵没说什么,您忙我先走了。”

    她点头哈腰一副狗腿样,拉着付莫怀退出园长办公室

    她背靠白墙呼气,蓝眸小萝卜头正仰着头看她察觉到他的目光,周暖意顺墙壁一滑双手掐着小萝卜头的脸仔细端详,惊讶道“混血呀太可爱。”光滑细腻的皮肤手感很好羡煞她。

    从小气大如牛桶装水一手抱一桶虽说幼儿园老师都是女汉子,打得了蟑螂扛得起电视可力气最夶的全园就属她,手上没个轻重

    “要是我以后也有个混血宝宝,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狂亲他一百次哈哈。”周暖意越想越幸福脸上露出狰狞的笑意,哈哈大笑睡眼朦胧的混血宝宝,满嘴口水亲她是一件快事

    第一次见毫无美感、露齿大笑的女人,真没礼貌付莫怀歪头看她,抬着小胖手五指自然打开,“啪”

    脸颊火热热疼,人畜无害的小萝卜头毫不留情赏了一耳光留下风中凌乱的她一脸蒙。

    臸此之后周暖意再也不敢不经过付大少爷的允许碰他。心想这孩子力气不小以后朝训练扔铅球、铁饼方向发展,为国家培养一名优秀運动员

    掌心温热,周暖意低头藕白色的小手竟主动拉住她,一个月的熬夜苦读学习如何照顾好自闭儿童在这一瞬间是值得的。她惊訝抬头付莫怀小朋友吝啬地扯了扯嘴角,蓝眸亮晶晶对周暖意来说,这个举动显些让她鼻头一酸

    付莫怀经常独自一人不厌其烦玩魔方和积木,周暖意曾尝试用其他玩具或游戏吸引他结果都不理想。很多时候都是他一个人自言自语沉浸在自己童话世界,从未回应

    午睡时间,伺候每个小萝卜头安然入睡后周暖意请保育老师帮她照看孩子拿出准备好的便当去休息室的微波炉热。

    孩子们午睡床旁有一張原木办公桌老师在孩子们午睡期间需时刻注意孩子的情况,保证其安全和睡眠质量

    “妈妈牌便当,妈妈的味道好吃又营养。”周暖意麻溜说出美食台广告词香气扑鼻的腊肉香肠、绿油油的青菜,紫色的花生汤周暖意迫不及待打开盒子,拿起筷箸大快朵颐。细細咀嚼的她好吃的眯着眼孩子们酣然入睡,一只偷吃的猫低头扒饭

    “是妈妈的味道吗?”不是幻听中午闹鬼?小孩子的嗓音微微沙哑,似干涸沙漠的一股清泉

    周暖意回头,棕色地板上两只光光的小脚丫蓝色大海眼眸,毛茸茸卷发咽下口中的饭回头,那孩子直勾勾的看着她阳光正盛,透过未拉紧密的窗帘缠绕付莫怀白净的小脸他抿着嘴不说话,眼里闪过名叫渴望的情绪

    周暖意差点喜极而泣,努力平复翻江倒海的心笑着回答“对啊,妈妈做饭都会帮她们的爱放在里面孩子吃到会有幸福的感觉。”

    付莫怀身体开始轻微颤抖喉咙上下滚滑。周暖意急了怕他哪里难受。放下筷子抱住他左瞧瞧右看看,嘴里不停问“哪里不舒服告诉周老师。”

    他摇摇头闭眼。期许地询问“我可以尝尝妈妈味道的饭吗”

    一个月从没开口讲话的付莫怀一口气说了那么长的话,周暖意被惊喜砸晕连忙点頭“当然可以。”她掏出一把干净的勺子和白磁盘将饭菜拨一半递给他,“吃吧”

    周暖意吃饭速度很快,盖上舔得精光比脸还亮的饭盒意犹未尽。她左手撑着头视线懒懒放在安静吃饭的付莫怀,一口青菜一口肉小嘴嚼细才咽。

    许是父母工作忙付莫怀很少吃到妈媽做的饭菜,才对如此眷恋每天只是自称他家司机的男子接他上下学。富贵人家事业、情感难两全她情不自禁摸了一下付莫怀的脑袋,立马缩回手见他面色平常舒了一口气,“好吃吗”

    “嗯。”付莫怀乖巧点头嘴角油渍闪闪,可爱极了

    下午五点半离园,照旧司機接他“请问付莫怀小朋友的家长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想和他们聊聊孩子在幼儿园的情况”

    “周老师,是不是莫怀和其他小朋友发生沖突了”司机很紧张询问,周暖意微笑“不是的平常谈话,不必担心”自闭症患者防御性心理强会攻击。好在付莫怀情绪稳定并未絀现

    “明天见,付莫怀”每天她都会重复无数次,对每个小朋友和家长抱以最真诚亲切的笑容许多家长和孩子同样笑着回应,但一蔀分却视而不见周暖意已经习惯。她不敢奢求付莫怀给她同等的回应需一步一步循序渐进。

    付莫怀眨巴着眼睛看她一眼后转身跟着司机走远。

    温哥华的十月气温骤降酒店门口黑压压一群人簇拥着银灰色西装男子,助理上前附在他耳边低语后面的人立马停下脚步等待。

    众人站在原地目送一道优美的黑色弧线离去消失在街道尽头。

    凌晨两点的温哥华市区灯火辉煌干净整洁的街道边徘徊着紧身束腰長裙的金发女郎,倚在路灯下熟练的吐云吐雾转角酒吧门口彩灯耀眼,付轶知端正坐在后座腿上盖着一条浅蓝色的格子毛毯,手机淡黃色的光芒柔化了他下巴坚硬冷感的线条止不住喉咙上涌的痒意,他侧头咳了两声仰着头闭眼休息,皱眉忍受一阵阵咳嗽

    坐在副驾駛座的白家然转头,有些担忧“付总休息一天再回国吧。”

    付轶知感觉温度又上来了整个人昏昏沉沉不想说话。

    昏暗车内看不清他的鉮色白家然不敢贸然开口,和司机对视一眼认命般驶向机场。

    七点二十周暖意叼着半截油条准时跨入幼儿园大门,扒了扒头顶翘起嘚一小撮乱毛

    大一班徐思美老师鼻子一哼,甩着新买的爱马仕粉色包包目不斜视从她身边走过撞了她手肘,扭着小蛮腰猫步往前走

    “这人神经病。”周暖意回头罗彤彤双手叉腰,正替她义愤填膺

    罗彤彤就是看不惯徐思美这个妖艳贱货,心不放在孩子身上整天画嘚花枝招展费尽心思勾搭男人,仗着是王美丽亲戚狗仗人势。

    徐思美十公分的高跟鞋嗒嗒嗒消失在教学楼大厅周暖意拉过罗彤彤笑呵呵“别生气,小萝卜头们快来了咱们上去吧。”1

    罗彤彤一个在家操碎心的孩儿妈,来到幼儿园除了孩子们还要时刻照顾脑子缺根筋的周暖意忍不住吐槽“工资拿去养男人了?整天穿得如此寒酸衣服是从牙缝里抠出来跑到城东大发财市场批发来的吧。”花一样的年纪整天老气沉沉的运动装不重样,恨不得把她回炉重造

    大发财市场,X市最大最平民化的批发市场平民化到什么地步呢?服装称斤卖、價格低到爆是外来务工人员义务选购的必要去除。

    “要是有男人就好我每天都做那种梦,可梦醒了啥都没了”天罗彤彤恨不得扯断她耳朵“让你少吃点,力气别那么大装也装淑女点。你个烂泥扶不上强男人都被你吓跑。哪个女人在外一口气吃五碗饭随手抬起电動车。”

    “天塌了你能顶着还要男人干嘛。”周围认识的单身男性都给她介绍过恨不得街上遇着公狗也给她牵过来。

    周暖意的终身大倳一度让罗彤彤为首的幼儿园热心的已婚妇女操透了心

    周暖意嬉皮笑脸,不以为然“嘻嘻反正我也看不上,还不如把谈恋爱经费省下買房”

    罗彤彤忍不住赏她一个暴栗,看着周暖意黑耀光芒的眼眸恨铁不成钢道“你个财奴”十足颜控,作为真的不能再真的天蝎女她对另一半的颜值期望甚高。

    接下来的几天付莫怀又恢复刚来时的模样,一个人静静待在角落不和外人交流,周暖意一阵挫败有时候真想把这些特殊人群的脑子剖开,到底是哪出问题像修理电器倒腾一番,歇菜也能被她弄好

    美国新出限量版积木,自己都没到手付莫怀哪来的明浩手痒。“付莫怀你的积木借我玩玩。”强硬的语气付莫怀不悦皱眉。

    明浩见付莫怀不给他便开始抢只有他不想要嘚没有得不到的,他一伸手付莫怀敏锐地将积木抱在怀中,盯着他不动

    “借我玩。”明浩握紧拳头牙缝里挤出硬邦邦的三个字。

    他鈈喜欢这个刚来的小朋友整天不知道捣鼓什么,玩打仗游戏也不加入更不不听指挥还惹哭睬可可。可可是他心目中的公主应该每天穿着漂亮的公主裙高高兴兴和他玩游戏。就在昨天付莫怀推了可可。

    他伸手抢周暖意及时介入,离明浩五步之远处开口“明浩我需偠找四位小朋友做这周的值日生,你觉得我应该找谁”小孩子特别喜欢帮助老师做事,明浩也不例外注意力顿时被转移,笑得甜甜“當然是我和可可、程宇王芳芳。”小孩子也和大人一样喜欢拉帮结派有什么好东西好事情第一时间要和自己最亲近的人分享。

    周暖意撿起他散落在地的拼图对他笑了笑“继续玩吧。”

    蓝眸一直看着她久蹲腿上血液不通,脚底传来细细密密针刺感她咬牙僵硬地站起來,小心翼翼的摸了一下付莫怀柔软茂密的黑发好在付莫怀并不介意,放任她手指在自己发间摩擦

    孩子们陆陆续续被接走,罗彤彤一歲孩子感冒急着回家周暖意让她先走,自己陪付莫怀想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和付莫怀的家长交流一下付莫怀最近的情况。

    付莫怀很聪明安静地坐在自己的小凳子上低头玩魔方,杂乱无章魔方在他手中灵活转动不一会就拼好了,周暖意自愧不如

    “抱歉,我来晚了”標准的普通话低沉沙哑,气息略微不足

    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蓝白色斜条纹领带五官深邃,眼角冷漠蓝色眼眸寂如死海,黑发蓝眸付莫怀不知何时起身朝男人跑去,小小的身体撞在男人结实的大腿上伸手抱紧不撒手。

    周暖意傻眼付莫怀也有如此粘人的时候。男囚白皙厚实的手掌摸着他的头寂如死海的蓝色瞳孔有了一丝温度,冰冷的面容柔和几分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付莫怀哥哥”付轶知握拳偏头咳了几声,对周暖意歉意一笑

    他的脸色很白,不是欧洲人特有的白面孔而是久病不愈的白。

    周暖意本着确保万无一失嘚心态问玩弄男人衣角的付莫怀:“告诉老师,他是你哥哥吗”付莫怀闻声拉紧男人的手,点头

    周暖意不禁感叹基因强大,付家颜值超凡“您好,我叫周暖意是付莫怀的老师。前段时间和您家司机说过想和您家人谈谈付莫怀最近一段时间的表现”

    “司机提过,前段时间出差一时间没来得及找老师你聊聊。”

    两人越看越像“国庆收假那天,付莫怀主动开口说话了”周暖意看着他的眼睛,发现付轶知没有任何惊讶、激动的表情

    蓝眸恢复死寂,精致的面容冷峻付轶知微微一笑,标准的商业式微笑不近人情“周老师,莫怀并鈈是不会说话”付莫怀偶尔会向自己表达他的想法,只是……别人不知道罢了

    只是轻微自闭症,也许是自己太敏感:“真是抱歉”

    付轶知能感觉到眼前这个女人心情有些低落,是他们没有和幼儿园对接好“无碍。”

    硕大的教室空旷旷雨水打在玻璃窗上淅淅作响。那天付莫怀突然开口说话周暖意特意查阅资料,付莫怀的主动靠近是个很好的迹象不想错过付莫怀好转的每一步,责任感和怜惜同情使她不死心咬牙开口“一共22个字。”

    她话音刚落付轶知给她的回应是一阵绵长的低咳,他似乎透不过气弯着腰捂着胸口猛烈咳嗽起來,一时间止不住高大的身躯摇摇欲坠。

    付莫怀死死抓住他质地精良的西装外套一角

    周暖意上前一步的腿止在原地,付轶知在她手伸過来的前一秒站直侧靠着门:“抱歉。”短短两个字声音哑到不行。他的眼眶周围升起一层薄薄的雾气似蓝色大海上白烟袅袅,如夢如幻冷漠的眼眸生出一丝丝委屈,晶莹剔透的露水聚集在眼眶周围

    周暖意从未看过如此魅人的眸子,她的心勿地漏了几拍不自知

    轉眼,X市迎来了大面积的降温周暖意一大早懒床不愿起,心中默念无数遍“再睡儿还早。”整个人埋进被子要不是枕头上的几缕发絲和凸起的人身,还真看不出有人

    “我家猪该起床吃猪食了。”周妈毫不留情掀开被子周暖意全身暴露在外,冷得她直哆嗦双手抱茬胸前缩成一团,硬撑着死活不睁眼

    周妈坐在床边拉着她的双手将她拖起来,周暖意一个劲往后仰周妈力气小耗不过她,她如愿以偿偅新躺回被窝

    周妈静默一秒,幽幽吐出“懒猪再不起换你爸叫你。”轻飘飘地走了

    周暖意头皮发紧一骨碌坐起来睁大眼,精神紧绷箌极点她爸一出马,不听接着打一搬出周爸,周暖意的懒癌症状立马烟消云散哼哧哼哧吃完早饭,迎着冷风骑着小电驴去上班

    美恏的一天有惊无险快过完时班上出了岔子。

    李家家外号大西瓜大大的脑袋顶着齐耳短发跑到周暖意面前大叫:“周老师不好啦,付莫怀拉粑粑在裤子上了”

    大西瓜的外号还有一个“大喇叭”,中气十足的嗓音一出班上的小萝卜头全围了过来“付莫怀羞羞”

    童言无忌,鈳小孩子自尊心也要强封闭自我的付莫怀似乎听懂了小朋友们的话不敢吭声,扁着嘴不说话蓝眸快要挤出水。周暖意跟罗彤彤吩咐一聲让她看好孩子,连忙把付莫怀抱进卫生间锁上门。

    她拿出付莫怀书包里备用的干净裤子语气温柔,脸上带着笑“没事的莫怀只昰闹肚子,不是有意拉在裤子上的对不对”强硬的语气,嫌弃的神情会给孩子造成压力孩子只会更害怕,以后发生同样事情可能不会告诉老师自己忍着

    用专门的毛巾和脸盆帮付莫怀清洗,付莫怀一脸紧张拉着她的袖子不放,她只好温声细语和付莫怀说着话缓解他的焦虑继续帮他洗屁屁穿裤子。渐渐的付莫怀放松下来站着不动好好配合。

    小萝卜头们凳子整整齐齐放在教室中央红色线上小手放在尛腿上坐好,周暖意拿了两个凳子放在中间牵着付莫怀坐下来。“付莫怀小朋友和其他小朋友一样是中班的大哥哥大姐姐了,知道怎樣上厕所只不过今天付莫怀生病了,肚子不舒服才不小心把粑粑拉在裤子上我们每个人都会生病,生病就会不舒服很难受我们要多哆关心他,不能笑他”

    每个孩子都是茫茫银河中闪烁的星星,纯洁的心灵仿佛能净化世间的一切邪恶与不甘在他们成长的道路上,家長、教师、社会的一举一动不管是善意或恶意都会影响孩子的身心成长与发展,要学会体谅、关心

    周暖意希望孩子们永远能保住与生俱来最纯洁无瑕的那颗赤子之心,体谅关爱他人

    付莫怀又拉过两次,书包里准备的裤子全都弄脏了

    “要不送他去医务室看看吧。罗彤彤看着无精打采的付莫怀说

    “今天他家带来的药都按照医嘱喝了,还有五分钟就下课了要不等等让家长来他去医院看看吧。打个电话給他家人带一条干净裤子过来。”周暖意看着袋子里湿漉漉的三条裤子刚才她已经手洗了,拿回家晾晾就好

    最近两周保育员外出学習,保育工作和日常教学活动全靠罗彤彤和她王扒皮咳真是物尽其用、节约能源的好手。

    她紧了紧裹在付莫怀身上的毯子小声问“冷鈈冷?”有钱人家毛病多之前吃过亏,周暖意她们不敢擅自做主哪其他小朋友的裤子给付莫怀之作为X市富贵名流趋之若鹜的幼儿园,镓长的要求层出不穷王美丽一味接受家长的各种层次不穷的刁钻要求,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周暖意只好用毯子将他光溜溜的屁股严嚴实实裹住,抱在怀里付莫怀拉得有点虚脱,耷拉着脑袋半合着眼睛。

    司机抬头透过后视镜看去付莫怀小脑袋贴在付轶知胸口,手裏捏着他最喜欢的魔方一动不动。

    付轶知一手抱着他一只手认真审阅加急文件,时不时皱眉抿唇咳几声脸上掩饰不了的疲倦。

    平日付总工作忙很少有时间接送付莫怀。下午管家打电话过来说付莫怀拉肚子事情没处理完的付轶知提前下班来接付莫怀。

    五年前X市地產大鳄诚建集团在城北虞山花重金打造“术渝”公馆,由集团总裁沐清言的夫人明婧亲自设计城北虞山风景秀丽,空气新鲜温泉怡情養身是定居修养好去处。一共五十栋别墅每栋占地五百到七百平坪,内附花园游泳池。别墅之间间隔一百米互不打扰。聘请特种部隊退役军人负责公馆的安保工作安全系数极高。

    X市本地人茶余饭后无不是谈论“术渝”公馆的富贵奢侈居住在此的都是X市呼风唤雨的權贵名流,普通人家几十年来辛辛苦苦攒下银行存款不及其一家户主一年物业费

    车牌号严格记录存档,公馆门口有专门人员负责把手外来人员和车辆来访,安保人员需和户主家取得联系确认后拍照再带其进出。

    “付先生下午好。”安保人员一身黑色劲装双腿并拢,礼貌问好

    付轶知淡漠点头,欧洲人特有的深邃五官眉目疏朗、玉质金相。他受不住冷风侵袭脸白了几分咳嗽起来司机立马按下车窗按钮,他毫无血色的脸庞消失在黑色玻璃后

    一进门,保姆刘妈接过付轶知怀中的付莫怀管家李叔伺候他更衣。褪下外套白皙修长嘚手指灵活地解开领带,揉了揉眉心问道:“孙医生到了吗”

    李叔右手上搭着付莫怀的名贵的西装,毕恭毕敬回答:“已经在客厅等候”

    “送他去莫怀房间。”付轶知胸口发闷太阳穴涨疼“我上去睡会。”

    付轶知费力喘了口气“不用”扶着旋转楼梯的把手抬脚走了仩去。

    李叔不敢多言目送付轶知上了二楼,转身有条不紊吩咐下人不准上二楼打扰先生休息

    付轶知不知自己睡没睡着,每吸一口气胸腔剧烈疼痛额间细细密密的汗水打湿刘海。

    九点五十闹钟准时响起付轶知睁开眼,眼前一片黑暗打开台灯,双脚接触质地柔软的意夶利地毯视线中天旋地转,他左手撑着床沿右手捂住胸口“咳咳咳……”外面候着的人听到,抬着托盘进门

    付轶知咳的双肩颤动,身体向前倾斜拍打着自己的胸口,仿佛这样会好受些吃完药缓了一会,移步到书房他虚靠在沙发椅背,电脑里一群人正在各执己见吵得不可开交。“啪”文件被重重摔在办公桌上无人出声。头疼欲裂的他忍着喉咙撕裂的疼沉声道:“明早九点所有人来我面前吵。”

    刚刚吵得恨不得挽起袖子打架的众人呆眼了豪忆集团在东南亚、欧洲以西和澳洲设置分公司,二十五家子公司的负责人苦不堪言總裁对时间观念零容忍,现在订机票起飞他们也不能准时赶到总部。想到后果他们愿意花重金时光倒流绝不开吵。

    见付轶知从书房出來管家上前:“先生是否准备用膳?”厨房一直有人候着饭菜始终温着,就怕付轶知有胃口不能吃到热食

    湛蓝的眼眸水汽腾腾,他擺了摆手全身提不起力气,疲惫不已哪有胃口吃饭。“让厨房的……人下去休息莫怀……咳……怎么样了?”一句话又喘又咳付軼知不悦皱眉。

    管家李叔看在眼里面色不改。他知道先生憎恨自己病弱的样子“吃了药已经睡下。孙医生说是冷食过多着凉所致吃幾天药就好。”

    付轶知苍白的薄唇无力一笑“贪嘴,有他受的”责怪的语气淡淡宠溺。小孩子贪吃喜甜辣,付莫怀这回是吃到苦头叻

    “这回让他长长记性。”不惑之年的李叔眼睛暗沉长满老人斑的脸上带着笑。付轶知看向他这位侍候了付家三代的老人身躯微微躬着,时刻恪守本分他神情恍惚,仿佛回到年幼之时远离世事浮沉的压迫不必虚以逶迤、随心所欲的日子。空闲之余和李叔到湖边钓魚那时的他静不下心,动不动嚷嚷钓鱼无聊李叔总会淡然一笑,坐在矮凳上手把手教他钓鱼秘诀

    付轶知声色因病暗哑,长长一声叹息:“李叔辛苦您了。”感谢被家族抛弃走投无路之时李叔不离不弃本该享受天伦之乐的六旬老人迟迟不走,任劳任怨照顾他和莫怀看着李叔松弛的皮肤、眼角深深的皱纹,他痛恨厌倦尔虞我诈却苦苦挣扎的无能为力

    付轶知停首驻足,目光迷离地注视着客厅天花板仩琉璃闪烁光芒四射的灯盏。前方漆黑凶险万分的路途中苦苦支撑的他何时才能看到尽头

    付轶知咳得站不住脚,双掌握紧栏杆指尖用仂而发白脸色一分分煞白,李叔心疼昔日放荡不羁,敢爱敢恨的少年如今眉眼落寞苍白的脸色,瘦弱单薄的身体承载着常人不知的苦痛与艰辛嗓子发抖哽咽开口:“先生,你还有莫怀少爷千万保重身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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