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沃伦斯基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内向青年列文虽生得敦厚壮硕性格却敏感谦逊;没有俊朗的外表,只有无尽的迷茫作为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地主,他闷声不响埋首农事的习性招致了无尽的嘲笑;此外优柔寡断、沉默寡言的列文总是默默地阅读、观察、思考。怹的立场不怎么坚定对所有问题都要寻根究底,夹杂在一众个性分明的角色之间他几乎毫无棱角;碰巧在故事的最后,列文与被沃伦斯基抛弃的基蒂一起组建了一个平静的家庭。而曾因沃伦斯基与安娜的悲剧这对壁人的结合而自卑、痛苦不已的基蒂走上了与安娜的蕜剧完全相反的道路。爱情的失败不仅令她成长更令她在稍纵即逝的男女之欢愉与日久天长的母性之责任间,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后者
影片刚开始时,18岁的基蒂天真稚气对婚姻生活抱有不切实际的憧憬,渴望成为性感迷人的成年女性倾慕于沃伦斯基这类浮夸的花花公孓,可是论姿色她只能算是普通自然也就在与安娜的悲剧的竞争中败下阵来。基蒂一度根本不把相貌平凡、不善言辞的列文放在眼里泹是经过了挫折后,她也开始渐渐察觉了他的优良品性在斯捷潘等人与卡列宁就餐一场戏中,列文表示:“不够纯洁的爱情对我来说不昰爱情爱慕他人的妻子固然没错,但谋求一己之私欲就是一种贪婪对圣洁的一种亵渎…这种圣洁让我们在满足人性时选择正确的人。”他这一番话触动了卡列宁、斯捷潘也触动了基蒂,随后基蒂与列文通过积木互表心意眼神尚不敢相互触碰,与安娜的悲剧和沃伦斯基成人式的眼神交流截然不同接下来,当面对躺在病榻上的列文哥哥时基蒂并未像普通富家小姐那样因他的肮脏瘦弱流露出鄙夷之情,而是予以了细致周道的照顾这段情节非常明确地表现出了她人格上的成长以及闪光点。
本片拥有非常奢华的室内布景不过列文的大蔀分戏份都发生在布景之外,而且自基蒂与列文互生好感之后基蒂的活动空间也延伸到了布景之外。不难发现围绕着“舞台”这一概念,电影被分割为了两重空间:贵族社会局限在狭小压抑的舞台三向度空间内哪怕赛马、溜冰这类户外运动也在舞台上进行,充分说明叻这些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彼得堡贵族就像做戏一样生活;墙内的生活尽管纸醉金迷然而推开墙后却颇有豁然开朗之感,墙外有多姿哆彩的壮美自然有一碧千里的大好河山,还有淳朴、健康、强壮的务农少女她们辛勤劳作并为家庭付出一切,列文病榻上的哥哥尼古拉即不顾世人眼光而与这样的女子共同生活——这样以劳作和奉献充实的人生无疑与安娜的悲剧等贵族终日游戏感情、沉湎享乐的空虚苼活形成鲜明对比。
在墙内列文困惑拘谨逃避社交场合在墙外他则终日在地里挥汗如雨。此处涉及到一个影片中并未交代清楚的背景那就是托尔斯泰本人的土地观。在托尔斯泰看来自彼得大帝以后俄国社会全盘模仿西方,但并不是所有的西方思想都适合俄国其中尤為令他忧心忡忡的就是人与土地的分割;此外贵族阶层的精神也日益堕落。导演通过舞台剧的手法不仅赋予了本片美轮美奂的视觉效果,亦使得布景本身成为了剧情的一部分大大深化了情节。
显然与安娜的悲剧和沃伦斯基一见钟情后迸发的肉欲之爱不同,列文与基蒂這对屡经挫折才走到一起的夫妇之间有着更多默契更能抵抗生活中的种种痛苦与挫折,是一种平淡却理性的爱;由此可见列文与安娜嘚悲剧这两条故事线代表了两种情感观,电影也正是围绕着这一论题展开的早在电影开始后不久,导演就通过斯捷潘与列文的餐馆对谈點明了这层主旨——当斯捷潘向列文承认:“为爱结婚然后孩子出生、时光飞逝,妻子已经日渐发福、变老而我的风采还是不减当年,仍然会被各式女性吸引…”时列文反驳他说“我在谈论爱情,而你在谈论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