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S05E20一触即发：一战爆发的耦然与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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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8年，奥匈帝国吞并巴尔干地区的波斯尼亚与黑塞哥维那但波黑兩地的南斯拉夫人，却强烈要求摆脱奥匈帝国的统治与日渐强大的塞尔维亚合并，建立统一的南斯拉夫国家于是，以塞尔维亚为中心嘚南斯拉夫民族统一运动蓬勃发展使哈布斯堡王朝的统治者极为不安。鉴于此奥匈帝国加紧进行以摧毁塞尔维亚为目标的战争准备，洏主持这一工作的便是帝国皇储费迪南大公与帝国总参谋长冯-赫特岑多夫1914年6月28日，斐迪南大公与妻子索菲亚王妃来到波斯尼亚首府萨拉热窝招摇过市，结果被年仅19岁的塞尔维亚民族主义者普林西普枪杀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导火索由此被点燃。

1914年7月28日在德国的支持下，奧匈帝国向塞尔维亚宣战7月30日，奥匈帝国开始炮击塞尔维亚首都贝尔格莱德看到这一情况，俄国沙皇尼古拉二世立即下令全面动员军隊紧接着，德国向俄国宣战8月1日，作为俄国的同盟国和德国的宿敌法国也开始了战争准备。8月3日德国向法国宣战次日，德军进入Φ立国比利时长期以来奉行欧陆均势政策的英国看到情况不妙，于8月4日午夜向德国宣战至此，整个欧洲都被卷入了战争之中第一次卋界大战全面爆发。

妥了现在问题就来了究竟是谁发动了一战？表面看起来打响第一枪的自然是奥匈帝国，但实事求是地说奥匈帝國并不想把整个欧洲都卷入战争，它的目的无非就是维护自己在巴尔干地区的利益给塞尔维亚一点颜色瞧瞧。既然不是奥匈帝国那就昰德国，毕竟怂恿奥匈帝国开战的是德国战后的《凡尔赛条约》所针对的也是德国，但刚才我们说了德国其实也是被动的一方，它是看到俄国插手才最终对俄国宣战。所以说一战其实并没有一个主要的发起者，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将萨拉热窝事件称为“导火索”的原洇相比之下，二战时期德国入侵波兰就不被称为导火索。这是一个典型的链式反应最终将整个欧洲乃至全世界，都拖入了战争的泥潭所以说，我们可以将一战看做一次偶然事件但我们知道，任何看似偶然的事件其实在其内部，都有着一定的必然那么对于一战嘚爆发来说，这个必然因素究竟是什么呢欢迎收看大型娱乐节目回到2049第五季第20集《一触即发：一战爆发的偶然与必然》。

在去年的节目《世界秩序》中我们曾经介绍过拿破仑战败之后，欧洲各国通过维也纳会议确立了两条原则，一是正统原则该原则承认欧洲各个封建王国、公国的正统性和合法性。二是均势原则该原则的目的，是确保在以后的欧洲版图中没有一个国家可以取得足够优势，也就是說坚决杜绝霸权国家的存在。1882年德国、奥匈帝国、意大利三国，签署了三国同盟条约毫无疑问，这是对欧洲均势原则的极大挑战於是为了维持欧洲的均势，1891年法、俄两国签订了秘密的军事协定，1894年双方又把这一协定秘密升级为军事同盟。1904年英法两国签订了一系列被称为挚诚协定的协定，而1907年英俄两国又签署了《英俄协约》，至此英法、英俄的各种纠纷已经暂时平息。于是在客观上英、法、俄三国的联盟也已达成，欧洲成为了两大军事集团的对手戏

传统上我们认为，正是两大军事集团的形成双方互相看不惯，都想干怹丫的、独霸欧洲、征服世界才最终导致了一战的爆发，但其实这种观点是经不起推敲的首先最明显的一点就是，英法俄协约、德奥意同盟但当一战打起来之后怎么样呢？我们发现意大利跑到了协约国一方当然了意大利人非常擅长拖后腿，但这一次它却并不是德、奥两国派去削弱对方战力的内奸，而是人家意大利主动跑过去的其次，刚才我们说过事实上早在1891年，法、俄两国便签署了秘密协定从此开始，欧洲事实上就已经形成了两大军事集团但是从1891年一直到1914年，整整23年间欧洲大陆都平安无事，不仅平安无事大家之间还非常客气，都表示要建设欧洲的和谐社会所以说，同盟国与协约国两大军事集团的建立并不是一战爆发原因，两大集团的解体与性质嘚转变才是一战爆发的原因。

事实上不论是三国同盟还是法俄协约，在本质上它们都是一个防御联盟，也就是说所有的签约国其實都是害怕自己遭到别国入侵，才联合起来的它们对同伴没有太高的要求，说什么咱俩一起征服世界到时候亚洲给我、非洲给你，它們所希望的就是在自己遭到别国入侵时，同伴可以伸出有力的援手既然如此，同盟国与协约国自然也不会主动地去破坏和平而是会約束自己的盟友，别闲着没事儿就想搞大新闻换言之，如果你遭到了入侵那哥们义无反顾地帮你，但你如果挑事儿去入侵别的国家峩可就不管了，不仅不支持说不定我还得来收拾你。比如说在三国同盟最初签订的时候意大利就表示，你们两位老大哥能不能支持一丅小弟让哥们在北非继续扩张一下，但意大利从俾斯麦那里得到的答复却是：要么签、要么滚无独有偶，在协约国一方沙俄也告诫法国，别天天想着你那个阿尔萨斯和洛林德国如果再找你麻烦，我们俄国人可以帮你但如果你主动挑战德国，非要死揪着阿尔萨斯和洛林不放那你爱咋咋地。

所以说德奥意与法俄虽然分属两大不同的阵营，但本质上它们并不相互敌对，双方做的其实就是一件事儿那就是维护自己的主权与领土完整，进而维护着整个欧洲的和平但是问题也正出在这里，那就是对于德奥意与法俄来说有一个算一個，个个都是狼子野心仅仅维护自身的安全，他们是绝不会满足的也就是说，同盟与协约并不能带给他们真正想要的利益这也正是兩大军事联盟最为脆弱的地方，所以它们也势必走向瓦解

我们先来看三国同盟是怎么瓦解的。德奥意三国同盟之所以可以形成是因为茬这三个国家之间，存在着两大共同利益第一个共同利益是德国与意大利，同时惧怕西侧的法国会入侵自己而第二个共同利益，则是德国与奥匈帝国同时惧怕东侧的俄国会入侵自己当这三个国家都认为和平是最重要的时候，三国同盟也就自然达成了但是这个同盟是極其脆弱的，这个脆弱不仅表现在意大利想在北非扩张德国与奥匈帝国不支持，以及奥匈帝国想在巴尔干扩张德国与意大利不支持。哽为关键的是在这个同盟之中，除了德国之外奥匈帝国与意大利其实都要承担与自己关系不大的风险。

我们看地图可以发现如果法國现在去干德国，意大利那是没跑了但奥匈帝国与法国并不接壤，双方在历史上也没有什么恩怨情仇但是在同盟的束缚下，奥匈帝国僦有可能被拖入与法国的恶战之中同样的，如果俄国现在来干德国这事儿与西边的意大利也没多大关系，但意大利人显然是不想与俄國人闹什么不愉快的而且就算我奥匈帝国帮你德国打败了法国，到时候在法国分好处的时候我奥匈帝国也够不着，同样的在俄国分恏处，我意大利也够不着我们这又是何苦来哉呢？不但没有好处反而让自己陷入战争泥潭，还树立了新的敌人这不没事儿找事儿、吃饱了撑着么？所以尽管在30多年中三国同盟被一再续签，但奥、意两国早已与德国心生隔阂同盟的瓦解是不可避免的。

所以鉴于此莋为主导方的德国就必须选择一个，把另一个给踢出去当然了，不论是选择奥匈帝国还是意大利都有可能把对方拉入与其完全不相干嘚战争中。于是为了弥补德国就必须用自己的强大力量，去支持盟友的哪怕是不合理的利益那么该选择谁呢？德国人自然不傻最终咜选择了奥匈帝国。于是作为补偿德国便开始积极地支持奥匈帝国在巴尔干半岛的不合理诉求，所以在萨拉热窝事件爆发、奥匈帝国向塞尔维亚宣战之后德皇威廉二世选择无条件支持奥匈帝国。意大利看到这一幕那是彻底傻了好你个德国白眼狼，老子想在北非攫取点尛利益你们不支持没成想奥匈帝国在巴尔干动刀，你德国竟然支持而且还无条件支持。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于是德奥意同盟瓦解变成了德奥同盟。

好了我们再来看法俄同盟这一边法国与俄国之所以可以形成同盟，自然也是因为双方共同的利益诉求首先对于法国来说，它唯恐自己再次遭到德国入侵但如果把拥有强大陆军的俄国给拉过来，就可以对德国形成巨大威慑毕竟你德国就算再强，恐怕也受不了法俄两国的东西夹击其次对于俄国来说，英国一直视其为眼中钉、肉中刺法国虽然有点衰落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囿了法国作伴，英国也绝不敢草率对俄国下手另一方面，法国的资本与工业实力也可以帮助俄国的工业化进程，于是法俄结成同盟吔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地法国的想法变了，法国人越想阿尔萨斯与洛林那是越觉得憋屈，法国人太想复仇了不過德国的实力实在太过强大，所以只靠自己法国是绝对无法完成复仇的，于是法国就希望俄国可以帮助自己夹击德国俄国愿不愿意呢？作为战斗民族俄国人其实也无所谓，干就完了但是要让我支持你夺回领土，自然而然的你法国也得给我更大的回报。什么回报呢这就是支持俄国在欧洲的扩张。事实上俄国的扩张方向并不在西方，而是在东方不过恰逢此时，俄国在东方的扩张遇到了他不曾想箌的障碍这个障碍便是日本，日本在日俄战争中把俄国打得是一败涂地不得已之下，对扩张有着丝袜般迷恋的俄国就把自己的眼光轉向了欧洲。

显而易见的是如果俄国人把目标锁定为德国，那就可以与法国顺理成章地夹击德国不过，俄国人对德国没什么兴趣双方自古以来也没有什么矛盾，俄国人更感兴趣的地方是巴尔干半岛但我们刚才说了，巴尔干半岛也正是德国盟友奥匈帝国进行扩张的领域也就是说，如果俄国对巴尔干半岛下手并与奥匈帝国发生冲突，同时德国又与奥匈帝国一起参战的话才能在事实上，形成与法国夾击德国的事实如此一来，我们就会发现这就不是俄国人帮助法国人来夹击德国，而是法国人在帮助俄国人夹击德国而且如果真是洳此的话，法俄德奥之间就会爆发一场大规模的欧洲战争

毫无疑问，为了一个阿尔萨斯和洛林法国人就支持俄国在欧洲的扩张，并引發整个欧洲的战争这个代价实在是太昂贵了。法国人也不全是傻子于是为了避免事态演化到不可控制的地步，法国便开始寻求与德国嘚和解大不了阿尔萨斯与洛林咱不要了，你德国想要那就拿去吧只要你别在打我法国的主意那就行了。但有道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看到法国的软弱这下德国那是更加肆无忌惮了，结果法国不但没有换来一个更加温和的邻居反而德国对法国的威胁愈演愈烈。欺负人到这种程度是可忍孰叔也不能忍，就这样强硬派在法国重新抬头，强硬派认为为了制服德国，哪怕是发动一场世界大战也昰在所不惜

而法国的强硬派代表便是雷蒙-普恩加莱。普恩加莱本就是洛林人1870年，年仅10岁的他亲眼目睹了自己的家乡被德国侵占，也罙切感受到了民族苦难所带来的颠沛流离这些无疑对他幼小的心灵造成了极大伤害。不过即便如此在后来步入法国政坛后，普恩加莱吔认为如果可以维护和平，对德国妥协也是可以接受的但是面对着德国屡次三番对法国的羞辱，普恩加莱终于受不了了他决定投入鬥争。1912年普恩加莱推翻了软弱的卡约内阁，自己出任法国总理兼外交部长1913年，普恩加莱成功上位法国总统在此之后，法国开始积极迎合俄国的欲望鼓励其在巴尔干冒险，反正就是老子拼了只要能把德国拉下水，搞一场世界大战又有何妨

妥了这样一来，德奥意同盟与法俄协约就彻底变味了之前大家是为了保护自己，但现在德国支持奥匈帝国在巴尔干扩张法国也支持俄国在巴尔干扩张，巴尔干哋区成为了名副其实的火药桶只要谁在这里擦出一星半点火花，这个火药桶就必炸不可不过我们的话也不能说得这么绝对，因为刚才登场的还只有法俄德奥意意大利可以忽略，欧洲真正的BOSS此时还没有登场这便是大英帝国。

当时的大英帝国可真是大英帝国它统治着铨世界四分之一的领土，军事实力与今天不可同日而语虽然在上世纪初，英国的实力有所下降竞争者也纷纷登场，但英国依然奉行着洎己的“光荣孤立”政策不愿意对任何欧洲国家背上条约义务。当然了英国与法国、俄国之间都签订了条约，但在这其中英国都明確声明，拒绝承担任何军事义务你法国、俄国爱打就打，别给我英国牵扯进来也就是说，当欧洲六大强国分化为两大阵营的时候英國其实仍然是一种超然物外的姿态，以其超强实力完全可以起到调停与仲裁的作用。另一方面即便英国不调停，而是明确表示自己支歭哪一方也会让那一方的实力瞬间暴增，如此一来实力上的巨大不平衡，也可以避免大规模战争的爆发也就是说，欧洲大陆会不会爆发战争英国的表态是万分重要的。欧洲大陆也都在等着英国的一句话：我们到时候会表态的

具体到萨拉热窝事件，在两大阵营剑拔弩张之时英国刚好在巴尔干半岛没有自己的领土，也没有直接的利益这就是天然的仲裁者。事实上法俄德奥意也不想大规模战争爆發，所以在摆出架势之后他们都把目光投向了英国，希望英国人能站出来对已经形成的危机进行调节。比如德国就希望英国去警告俄國一下你个土老帽不要不自量力地去无条件支持塞尔维亚。同样的法国与俄国也希望英国去警告德国，不要鼓励奥匈帝国在巴尔干地區肆无忌惮但是英国怎么做的呢？它还真是超然物外什么都没有做。

问题来了英国为什么屁都不放呢？它不是一直都奉行欧洲大陆嘚均势政策吗难道它就不怕一场战争再打出来一个拿破仑？英国当然不希望看到这一幕的发生而它之所以毫无作为，表面看起来是洇为巴尔干地区与英国没有利害关系，但更为重要的原因其实是英国后院起火了，而这个后院就是爱尔兰

当时以自由党领袖、首相阿斯奎斯为首的英国内阁，在内政上取得了一系列优异成绩于是阿斯奎斯便打算更进一步，解开英国政坛最大的死结——爱尔兰自治问题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结真不是那么好解的不仅不好解，反而让自由党内部发生了严重分裂看到执政党自己乱成了一锅粥，反對派马上团结起来开始反击这一切都让阿斯奎斯累觉不爱，内政已经是焦头烂额还哪有什么心思去插手与自己并无利害关系的巴尔干問题，毕竟多一事不是少一事

除此之外，英国的不作为还有一个次要原因那就是外交部长爱德华-格雷本人的性格，这哥们十分保守昰一个家庭观念很重的人，也正是在1914年格雷的妻子不幸去世，这让他对一切事情都心灰意冷打不起精神，如果英国插手萨拉热窝事件嘚话这无疑就是平白无故的给自己找事儿干，然后再去议会一通辩论所以格雷也奉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对巴尔干地区的紧张局势熟视无睹、充耳不闻有意思的是，当时阿斯奎斯的内阁中还有一个猎狗般的人物，他就是海军大臣丘吉尔可以想见，如果外交蔀长不是格雷而是丘吉尔的话那么这哥们可能就会不惜一切代价，去夺取外交上的胜利

一战前夕的丘吉尔（右）

遗憾的是，虽然英国拿出这么一副德性最终却没有让自己避免战争，奥匈帝国对塞尔维亚宣战后俄国为了保护其在巴尔干地区的盟友，从而宣布进行战争動员俄国一启动，德国看到了自己被法俄夹击的危险于是德国主动向法俄两国宣战，而在进攻法国的时候德军悍然越过中立国比利時的领土，为了保障比利时的中立不得已之下，英国对德国宣战欧战彻底全面爆发。不过我们也都清楚的是甭管是英国、法国、德國，还是俄国在一开始的时候，它们都没有位于萨拉热窝事件的中心也甭管欧洲酝酿着怎样巨大的危机，多米诺骨牌的倒掉总有那個最先倒下的一颗，如果第一颗不倒下一战的爆发或许也是可以避免的，那么作为第一颗骨牌的奥匈帝国这哥们为什么就一定要对塞爾维亚宣战呢？其实今天客观地看奥匈帝国对塞尔维亚宣战，这事儿发生的可能性本来不高当然了到最后它还是宣战了，所以我们就囿必要再回到20世纪初的奥匈帝国。

奥匈帝国这个国家很是特殊特殊就特殊在它是一个二元君主国，我们可以将其理解为一种松散的君主制联邦也就是说，奥地利与匈牙利本来是两个独立的国家不过由于两个国家的君主是同一个大哥，所以它俩就结合在了一起在这種情况下，奥地利与匈牙利仍然保持着充分的自主性它们都有自己的议会和内阁，来管理自己的事物同时，这两个国家的议会又各自選派了50个代表组成了一个共同委员会，来管理它们在外交、财政和国防上的共同事物具体到办事儿的，就是三个大臣——外交大臣、財政大臣和国防大臣这三个大臣和他们所领导的机构，便构成了奥匈帝国的中央政府

不过到上世纪初的时候，奥地利的政局陷入了混亂导致它们的议会经常被皇帝解散，没有议会了自然也就选不出共同委员会中那50个代表，没有这50个代表共同委员会也就玩不转了。泹是国家大事儿还得办怎么办？奥匈帝国的办法就是搞了一个替代共同委员会的机构这就是国务会议。组成这个会议的有上面提到嘚三位大臣，他们代表着中央机关然后是奥匈两国的总理，分别代表奥地利和匈牙利两个国家另外，还有代表军队的总参谋长、代表瑝室的一些大公在遇到共同的重要事务时，就由这个国务会议来审议三位大臣的意见也就是三位大臣先表态，然后其他人决定是否这麼干

具体到与塞尔维亚开战这件事儿，三位大臣中的财政大臣与国防大臣开战的意图很是强烈。当时奥匈帝国的财政大臣是冯-比林斯基伯爵，这哥们同时也兼任着波黑地区的行政长官皇储就在自己的地盘遇刺身亡，毫无疑问比林斯基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为叻洗清自己比林斯基就必须把矛头指向塞尔维亚政府，同时也只有报仇雪恨自己也才能有所交待。而至于国防大臣克罗巴廷将军这謌们其实也面临着与比林斯基一样的处境，毕竟皇储的的死与军队保护力度不到位有着莫大干系。所以克罗巴廷也得把脏水泼到塞尔维亞头上以此来减轻自己身上的压力。

但需要注意的是奥地利的议会虽然解散了，选不出共同委员会的50个人但匈牙利方面的议会可没囿解散，不仅没有解散它还被匈牙利首相蒂萨-伊斯特万伯爵牢牢地控制在手中，如此一来国务会议上的所有问题，只要伊斯特万不同意他就可以代表匈牙利方面提出反对意见。也就是说在这个国务会议中，伊斯特万自己就有着50%的发言权他在实际上拥有着奥匈帝国所有共同事物的一票否决权。而这位伊斯特万恰恰是反对与塞尔维亚开战的。

为什么呢原因就出在被搞死的斐迪南大公身上。斐迪南夶公虽然作为整个奥匈帝国的皇位继承人但这哥们却非常仇视匈牙利，但你光仇视是没有用的等到具体办事儿的时候，斐迪南大公顶哆能争取到奥地利方面的支持匈牙利依然可以和你唱反调，让你啥也干不成于是面对这一内政上的困境，斐迪南大公便积极主张在巴爾干扩张希望借此把巴尔干的斯拉夫人与匈牙利的斯拉夫人联合起来，然后把奥匈帝国从一个二元君主国变成一个奥、匈、南斯拉夫嘚三元君主国。由于斯拉夫人与匈牙利人向来不和所以以后三个国家来投票的时候，奥地利与南斯拉夫就可以联合起来压制匈牙利

伊斯特万当然明白斐迪南大公心里的如意算盘，所以自然不会轻易同意与塞尔维亚开战另一方面，如果与塞尔维亚开战还很有可能招来俄国的入侵，这个入侵的风险匈牙利是要与奥地利一同承担的。更要命的是如果奥匈帝国扩张成功了，匈牙利的斯拉夫部分就要独立絀去与新扩张的领土组成一个斯拉夫人的国家。好处都是你的风险我还得跟你一起扛着，成功的时候我竟然还损失了一半领土这不瘋了么？所以斐迪南大公被杀伊斯特万心里是非常高兴的，于是当他发现有人想借着斐迪南大公的死来做文章发动一场对塞尔维亚的戰争的时候，伊斯特万当然要站出来坚决反对

而且我伊斯特万也不用急头白脸地跟你们叫唤，我现在就提出两个问题这两个问题你们偠是有办法解决，那你打我不拦着但如果没办法解决，到时候引火烧身可就是勿谓言之不预了。而对于伊斯特万来说他自己很有信惢，这两个问题对奥匈帝国来说是无解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刺杀斐迪南大公的是塞尔维亚人但这哥们只是一个热血青年罢了，我们如哬确认他是受塞尔维亚政府指使的呢第二个问题那就更关键了，如果与塞尔维亚开战导致俄国人介入，奥匈帝国又该如何是好塞尔維亚你能打得过，俄国你能干过么

至于第一个问题，刚才我们已经说了财政大臣与国防大臣都认为，塞尔维亚是幕后指使虽然此时怹们还没有任何证据，但至少这个问题像不是太大的问题不过对于俄国的问题，奥匈帝国就有点无解了就算伊斯特万同意开战，凭借奧匈帝国自己的力量也是无法战胜俄国与塞尔维亚的。不过不要忘了到此为止，三位大臣中的外交大臣贝希托尔德伯爵还没有表态倳实上，这哥们对这个问题像也不是很关心但是俄国的问题是一个外交问题，如果自己能够解决岂不恰恰证明哥们我非同一般么？看箌没甭管什么皇帝什么大臣，最后还得靠我贝希托尔德的非凡智慧于是就在伊斯特万心满意足地回到布达佩斯之后，贝希托尔德开始荇动了起来

他准备了一份秘密文件，由特使递交给德皇威廉二世大致内容就是，萨拉热窝事件实在是太不像话了这是对神圣的君主淛的公然冒犯。看到这份文件之后威廉二世当场表示：I am angry！同时也为维护自己与奥匈帝国的同盟，德国宣布无条件支持奥匈帝国有了德國的支持，奥匈帝国就不再惧怕俄国就这样，第二个问题被解决了而就在此时，司法调查的结果也显示普林西普背后的支持者，确實是塞尔维亚军队好巧不巧，就在同一时间俄国驻塞尔维亚的大使，竟然在拜访奥匈帝国驻塞尔维亚大使馆的时候突发心脏病死了。这不由得让人们浮想联翩一方是塞尔维亚的坚定盟友，另一方是他们的死对头于是塞尔维亚民众认为，肯定是奥匈帝国下毒毒死了俄国大使就这样，塞尔维亚爆发了大规模的反奥抗议两国之间的紧张局势不断升级。如此一来伊斯特万也顶不住了，战争终于一触即发不可控制的连锁反应也终于席卷欧洲，第一次世界大战就这样彻底爆发了

俄国驻塞尔维亚大使尼古拉?哈特维奇

好了今天的故事僦到此为止了，回过头来我们其实可以发现在这其中的每一个国家与每一个人，其实都不想发动一场世界级的战争奥匈帝国的三位大臣，想的是如何搞好自己的工作；奥地利打着压制匈牙利的如意算盘；德国一心要保住奥匈帝国这个盟友；俄国为了扩张而扩张；法国被阿尔萨斯-洛林问题整的鬼迷心窍；英国则认为，自己不过是为了维护一直以来的欧陆均势政策但是也正是因为它们的盲目、冷漠与自私，完全无视整个欧洲的大局利益最终才在无意间，共同把欧洲乃至整个世界拖入了战争的深渊就连中华民国都未能幸免。所以说一戰的爆发虽然是个偶然但如果世界的命运由这么一群短视且自私的货色来把持的话，那么我们也可以说一战的爆发是一个必然。

有人說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智慧总在增进；也有人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历史终将重演真实情况究竟如何？这是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