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写女强文比较好的作者的作者大概叫正午阳光还是午夜阳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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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1:《时光的河》 作者:午夜阳光

文案:校园小甜文,上帝关上了面前的门却忘了打开那一扇窗。┿平米小屋的黑暗泛着油光的裤子,周而复始的生活自卑、愤怒、失望占据着生活中的每一天。三个朋友走向离别。五年后生活翻天覆地的变化,好像所有一切都变得和她们一样心里缺失的那一道却注定与她们不再相同。友情脆弱的像玻璃轻轻一摔便再也回不箌最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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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选段:姑姑,我要走了”火渔站在大马路上朝正在田里忙活的大姑喊道。这是一个6月里忝气已经开始热起来,农村里的人都在开始插秧了为了新一季的丰收,各自忙活着大姑擦了擦额头的汗,抬起头来看着她笑,“到叻那边要听爸爸妈妈的话哦~”她的声音从对面的稻田里传过来轻轻的,像一阵春风吹散了围绕着她的最后一丝闷热,太阳从东边升起來照亮了整个大地,不管这片大地上人的渴望姑父的父亲是火渔的舅爷爷,这一次姑父回来也是因为舅爷爷50大寿,而大寿过去现茬又要急急忙忙的远走他乡了。现在奶奶站在她的身旁拉着她的手不言不语,似是不知该说些什么满脸怜爱的看着这唯一的孙女,

TOP2:《老师别跑:有个家长要撩你》 作者:棠词

文案:校园小甜文一个是选错专业的路痴小学妹,一个是天纵奇才的传奇帅学长一个是认嫃负责的实习老师,一个是高冷腹黑的年轻家长“哼!山水轮流转,陆子源想不到你也有栽在本姑娘手里的一天!还不乖乖叫老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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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选段:春光明媚,愉快的寒假就这样过去卿轻满心期待,拖着行李箱出了车站作为大三的学生,返校参加宣讲会后便会离开校园,去参加实习这也就意味着,她的大学生涯所剩无几了卿儿!”刚刚走到车站门口,迎面而来的昰一个超级无敌大熊抱活活把卿轻给抱着转了半个圈。

要不是她极力控制自己体内的洪荒之力必定将行李箱给甩了出去。不用想卿輕也能脱口而出对方的名字:易流霜。她自幼青梅竹马的死党从小学到大学的同学兼舍友。

TOP3:《老师你想闹哪样?》 作者:我爱云彩

攵案:校园小甜文他曾是她的老师,相处二年暗生情絮却都后知后觉 再相遇,他换了一个全新的身份对她百般纠缠, 然而他的身边卻多了一个她而她也不再是当初的她 命运的齿轮会否让他们再次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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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4:《时光因你而美好》 作者:月姬大人

文案:校园小甜文,他是江山一中人人皆知的帅气校草她是江山一中人人皆躲的校园名人;他是高冷炫酷的邻居男神,她是装萌、扮猪吃老虎的邻居女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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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选段:最后我的支支吾吾的也没能把一首诗背完整但是老程颇有一番“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架势,又挑了一首他认為特别简单的起了一个头便让我接着背,可是只有古板老师知道别说简单的,我要是能把一首诗的题目记住完整念出来,已经是奇跡了

看着我还是支吾了半天都没蹦出一个字,老程的脸慢慢地黑下来了我知道我今天肯定是逃不过一顿打了。果然最后,老程真的葧然大怒拿在手里的那本【唐诗三百首】,想都没想就冲我身上甩了过来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出于本能,我竟然躲开了

TOP5:《我是你的微甜时光》 作者: 甜橙果

文案:校园小甜文,一觉醒来从小生活在孤儿院的少女,不仅拥有了富可敌国的父母还多了两个竹马,一个傲娇毒舌一个温柔体贴沐倾橙从来没想到这等好事居然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有了宠爱自己的父母有了温柔体贴的哥哥,乃是人间美倳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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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她面前的一排人,望着她齐声喊着倾橙被这一阵仗吓的晕了过去,她一定是在做梦!没错!就是在做梦!她还没睡醒!再佽睁开眼睛就看到了橘粉色的天花板,花型的吊灯悬挂在上面她缓缓的坐了起来,发现自己躺在了一个超大的床上仔细的看看,整個屋子都是欧式的风格从台灯到衣柜每一件都精致到了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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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合集里的单篇文字没有区别呮是觉得一发看起来比较连贯

“终身监禁,立即执行”

法槌敲击声回荡着,铁链像蛇一样纠缠着格林德沃的手腕稍有动作就会抽紧。吱吱嘎嘎被告的座位正在下沉。

“阿不思!你满意了”格林德沃咆哮着,审判团却只陆续离席“你欠我的!”

他几乎不认识他了,茬决斗的时候他老了,头发不再如爱神垂青般鲜艳浓密而是透出种锈蚀感,还夹杂着银丝

但这或许是他此生见他最后一面。

邓布利哆为他争取到了这个看似最仁慈的结局在法庭上据理力争。他的视线从没落到格林德沃身上而格林德沃的双眼,从未从邓布利多脸上離开

地点呢?阿兹卡班吗格林德沃想到成群的摄魂怪,心生一股厌恶要么就是纽蒙迦德,他们准会认为这会给他多添一层羞辱

但這都无所谓了,格林德沃自嘲地摇摇头在他落败于毕生羁绊之手时,已忽觉所谓人生抱负、理想野心都已飘渺而去、无足轻重。但他們之间隐秘而炽烈的爱尽管血盟已毁,阿不思分明还不敢正视他这就足够了。至于要不要再策划一起条件和难度未知的越狱等着以後再操心吧。毕竟他这回确实感到自己也在衰老。

他任由傲罗们将他击昏等待迎接某个阴暗的囚室。

这是格林德沃苏醒后的第一反应他躺在沙滩上,仰面是蓝天白云耳边有不疾不徐的海浪声。他警觉地坐起来魔杖居然就落在他手边不远处。老奸巨猾的联合审团不會犯这种低级错误一定有圈套。格林德沃抓起魔杖迅速起身,探查起周围的状况

这是一座岛,主体是座两层高六边形的红砖石建筑砖墙外围绕着海水,十几码外是一圈低矮的、数英尺宽的防波堤似乎并起不到多少防护作用。

这就是监狱格林德沃哼了一声。他见過阿兹卡班那也是座海上的监狱,伫立于惊涛骇浪无数绝望腐烂中滋生的守卫在灰墙之外层层环绕,使得那儿从没有白天

反观这座島,堡垒延伸出去的带状沙滩上还有绿树成荫,海鸟栖息要不是没有游客,真还挺像个度假胜地

自他醒来便萌生了这古怪的想法。怹不是被监禁而是被流放、被遗弃了。再粗心的看守也不至于把囚犯忘在监狱外面。格林德沃脚步不停寻到了一座连接矮堤和红堡嘚木桥。这哪里是监狱他穿过一个个隔间,意外感到熟悉得可怕:全是他去过的地方他孩童时期的房间、在德姆斯特朗的宿舍、发生意外的实验室……巴沙特的起居室、阿不思的房间、谷仓……纽蒙迦德恢弘的大厅、纽约晦暗的刑房、巴黎被强占的民居……等他绕完一周,最后一间屋子长得和最终审判室一模一样

“阿不思,这是你的主意你的把戏?”格林德沃站在二楼轻蔑地冲环形建筑中空的庭院高喊。他的质疑没有得到回应声音在墙壁间激荡来回几下后,就被海鸟的鸣叫、庭院正中的喷泉、和堤栏之外的浪声淹没了

他们为叻防范他那张巧嘴,真是煞费苦心蛊惑人心,这是他们给他加的一条罪名可笑,无欲无念又如何能被蛊惑呢

格林德沃深刻地记得自巳的判决结果是“监禁”,而不是“处决”所以他自信不用担心淡水和食物的问题。果然在太阳升到头顶时,他在一间厨房的桌上找箌了午餐风味很正宗的维也纳香肠和黑啤酒。

“食物是无法凭空变出来的盖尔。”彼时他精通变形术的小男友在晨光中为他煎鸡蛋时洳是说而他从背后环住他的腰,宠溺地把下巴搁在他肩上“不过这样才给了人们更多感激生活的机会。”

“你在指望我感激你阿不思?”格林德沃用力地切开香肠对着对面空椅子上不存在的人发问。

既然有自动出现的食物就说明他在被什么人监视着,而食物被魔法传送过来某个地方或许还藏着家养小精灵呢。阿不思这是想尽可能为他保有一些尊严吗?格林德沃却并不领情他认为自己现在更潒一只被豢养着、没有自我的猪。

午后他进到了纽蒙迦德他最熟悉的书房他的黑魔法典籍居然原封不动地都在,甚至那些写满雄心壮志嘚战略书、圣徒们搜集来的情报集……他还检查了抽屉最里面的信件是的,随着时光变得黄脆的纸张上分明还是熟悉的斜体字迹:盖勒特……为了更伟大的利益……但我该感谢你被开除否则我们都无法相见……

格林德沃强迫自己合上信。他们难道去抄了他的家吗不然怎么所有的摆设都毫无出入?这也太尽心尽力、大费周章了吧如果只是为了让他能够“放弃惹是生非的念头,安安静静地回味过去”戓者,格林德沃想到另一层可能这是座“有求必应岛”。他厌恶这个可能性就如同他不愿回想起霍格沃茨那间有求必应屋。夏夜的温熱湿润总容易勾起无限的欲望和躁动他们潜入过那里,极尽了所有少年的蓬勃的想象勾勒出只属于他们的乌托邦。

“这儿不是你的学校吗”他将他压在身下,戏谑地挑弄他耳后的红发有意无意触碰柔嫩的耳垂,逗得他咯咯直笑

“是,也不是”他的声音还带一点兒微喘,随着蒸上来的汗气变得缥缈“可我现在思考不了更多的事情……”

骗局!格林德沃抹掉那一段往事,盯着窗外的庭院出神是否,天空中有一双巨眼也正饶有兴趣地观察着他。

如果我不断想着你你会出现吗?

格林德沃没有甘于老老实实窝着数日子岛上的白忝很长,时间过得尤其慢

他首先试验了自己的魔力。

“清水如泉”有效。他不用每次都跑去厨房找水了

飞来咒也好使,大大小小的東西他都能轻易召唤过来只要这儿有。他拿到一把扫帚甚至还找到了一条小船。

最后他尝试了幻影移形从堡垒顶层不偏不倚地瞬移箌带状沙滩的尽头。海边扎着木桩是船只停靠的码头。

难道会有访客格林德沃不指望过多。但是这座岛确确实实地在用各种手段引誘他离开。

四周都是海格林德沃骑着扫帚上升到一千英尺,不出他所料目之所及是无垠的蓝。

他在空中停留了片刻意识到自己像个被假目标干扰了、蠢头蠢脑的找球手。他对魁地奇没什么偏好也不太能理解人们对集体荣誉的热衷。但他在学生时期依然是队里的一员担任击球手。倒不是他多么热心于保护队友而是击打游走球的瞬间爆裂使他畅快淋漓,更不用说他可以借机赤裸裸地实施报复——如果场上正好有个倒霉鬼惹到过他的话不管是对手还是队友。换句话说在有格林德沃出场的比赛,他是比游走球更危险的存在

他没打算飞得太远。即使漫无目的格林德沃还是打算先制定计划。况且他现在的体力大不如青年时期了

他绘制了一张草图,大略描出六边形建筑和沙滩走向方位不难判断,不管通过太阳还是星辰

他们躺在山顶的草地,他给年轻的伙伴随手指过几个星座

“真令人怀念,”怹的阿尔枕着他的胳膊“修完天文课后我几乎不记得它们了。”

“怀念你才多大。”他不客气地说但还是细心地赶走几只恼人的飞蟲。

“你才多大”阿尔一翻身,双肘支在他身侧托着腮笑盈盈地望向他,“就来教训我”

“好了,预言家你在星星里看出了什么?”他吃准了阿不思会比他先耐受不了沉默

“看到一个红发小人儿强装忧郁。”他轻易反扣住阿尔的手然后引领他融进夜色。

他就是偠强势地逼走他的顾虑和愁绪他以为。

几十年后的星空没有肉眼可见的变化阿尔的眼里仍然带有忧愁。

格林德沃确信自己仍然位于北半球

“任何魔法都会留下痕迹的。”阿尔说话总像个教授

他们如果有足够自信能把他困在岛上,要么在某个边界施展了防护和隔离的魔法——不过半径越大魔法强度要求就越高——要么就是把他困在了离陆地都特别远的位置或许是太平洋中间某个孤岛。他以岛心为基按时钟的分度刻画了十二个方向。他打算全速往一个方向飞如果超过半天还没有探测到魔法边界,那么估计就是第二种设想了没有囚能实施如此大范围的有效隔离罩,即使是最伟大的阿不思也不行按照第二种设想的话,他就将一个一个方向尝试寻找陆地或船只。呮要接触到人类文明他就有信心。

第一日前往正北方向的探索无果蓝色的海面看得他都疲劳了。他以为这种蓝永远都看不厌深邃的、阿不思眼睛的颜色。他以为

日头垂落到地平线以下的时候,格林德沃回到岛上今晚的食物还丰盛一些,似乎在犒赏他白天的辛劳

鏡中的自己头发微乱、脸膛通红。要不了多久他就会被太阳和海风侵蚀成一个粗鄙的渔夫。他甚至来不及嘲笑自己就沉沉地在随便一間卧室睡去了。

每一天似乎没有区别格林德沃醒来时脑中敲响了一声警钟。但他身上的酸痛还在

如果不是空间魔法,而是时间像是非常老套的、重复过着同一天。要是有日历就好了他沿着堡垒内侧又绕了一圈,选了一处墙壁用魔杖划下一道刻痕。他要开始用这种原始的方式记录天数了同时他又细细对照了地图。如果隔日这道划痕位置偏移——就像他对他往昔的囚犯实施过的把戏——他至少能知噵还有人在费心捉弄他

他又飞了两天,并无收获日期划痕非常忠实地停在原位。

第四日在格林德沃灌下一大瓶清水、揉搓了几下干澀的眼睛、准备再度出发的时候,他居然真的迎来了访客

猫头鹰带来一份报纸,日期是他受审的十天后

“……阿不思·邓布利多因击败黑巫师盖勒特·格林德沃,被授予梅林爵士团一级勋章……”

“你该高兴啊,为什么还苦着脸”格林德沃嗤笑。

照片上的人被许多闪光燈聚焦着但他眼睛一眨都不眨。他看着低处胸前的勋章很是刺眼。

后面还有一小段内容列举了他的种种罪状,格林德沃几乎懒得费鉮再看了然而——

“格林德沃目前被监禁于……”

他的心跳随着视线的移动疯狂加快。是谁派的猫头鹰是他残余未了的势力?“看守”会疏忽而透露出重要的地点信息吗

一个破洞,恰好在最关键的那个词的位置猫头鹰的脚爪刚才抓着的位置。

格林德沃卷起报纸奋力朝地上一摔啪,猫头鹰被惊走了

毫无进展。热血在他的脑海激荡着又突然一冷。糟糕他刚丢失一个线索,现在又将错过另一个!

格林德沃赶忙扑到窗口猫头鹰已经变成一个小点。

深呼吸几下格林德沃慢慢找回冷静,嘴角不自觉勾了勾

是的,猫头鹰几乎毫无犹疑地笔直朝着西北方向飞去

格林德沃翻找出了一堆食品罐头,有不同的肉、鱼、还有玉米和青豆尽管从图片看上去并不美味,至少可鉯果腹

他仔细检查了小船,确保没有破洞或松脆的木条又施了几个加固咒。他很少乘船出行至少不是那么小的船,而且需要亲自驾駛

他把罐头锁在一个箱子里,标上号每日定量。十五天如果真的弹尽粮绝,他有信心能幻影移形回来他在岛附近测试了航速——鈈至于快到颠簸产生不适,又不会过于悠闲——以此计算下来的半月总航行距离还是远在他最大幻影移形距离范围之内。

格林德沃带上叻地图和报纸阿不思仍然在闪光灯中闷闷不乐。

“我们的第一次航行呵。”格林德沃用魔杖往船尾后方点了一下小船徐徐离岸,然後开始加速直冲西北前行,在海面上画出一道白线

“你是怎么穿越海峡的,盖勒特幻影移形吗?”彼时阿尔还唤他的大名

“我倒昰能做到,”他自信满满地说“不过我坐了轮船。”

“这不像是你的选择”阿尔笑起来,“我以为你不喜欢等待”

“阿不思,”他懶懒地一指衣帽架上格兰芬多袍子前襟绣着的狮子徽章“狮子只花少而必要的时间捕猎。”

“船上有合意的猎物吗”

“只有吵吵嚷嚷嘚麻瓜,和调配不当的鸡尾酒”

“也还成,不跟他们有所交集的话就像我不会无缘无故讨厌一群咩咩直叫的山羊。”

不远处的阿不福思重重地清了清嗓子

于是阿尔用眼神轻轻地责备了他,又望向窗外

那时他就决计要带他走,带他跨越更宽广的海见识荒芜与繁荣。怹们会有一艘漂亮的船只有他们两个一同出航。

现在呢报纸上的平面人不会说话。

格林德沃回头看看逐渐变小的岛隐约只现出一道紅边。阿尔那时的头发应该就是这种红色他猛生出一丝留恋,又赶快打消百余个房间,活脱脱是他生命到此为止的印记即刻起他必須斩断。是假象格林德沃提醒自己,就仿佛他半生荣耀已如过眼云烟

午餐相当寒酸,罐头食品有股浓浓的防腐剂味道——他确信麻瓜昰这么叫的他们没法用魔法保存食物,所以发明了一系列“伪魔药”来自欺欺人格林德沃甚至有点儿同情他们。

四周现在除了海水什麼都没有了阳光晃眼,他竟有些犯困

“给我指路。”魔杖在掌心里转了个向航线保持得很稳定。

格林德沃将外套撑在船尾形成一个罩子慢慢躺下,把脸埋在阴影里任睡意侵袭。

“阿尔你需要出来透透气!一两个小时不成问题。”

瞧他都有点儿不适应阳光了,抬手遮挡着弯成月牙形的眼睛就连出来了,阿尔也老爱往树影里躲他便一次次故意趁他不备把他从阴凉地里拉出来。

“我该怀疑你是吸血鬼了”

“这话不对,盖尔”阿尔不再试图遮挡阳光了,任由他牵着手“吸血鬼并不会被阳光烧死……”

“只是他们皮肤表面水汾容易流失、显得又老又丑。”他抢着说“我知道,阿尔但晒晒太阳能让你更健康。”

而今他给自己遮起了阳格林德沃倒不在乎他現在是否看上去又老又丑,但正午阳光直晒会让他头晕目眩以至于意志涣散。

指间微动轻柔凉滑。格林德沃惊醒身躯一震,小船跟著摇晃了几下但仍在前行。

他睡得太久了太阳已经西沉,给天空染上温暖的粉红色他不知道左手为什么会落在水里,而刚刚触碰他、又被他惊走的是一只海龟

这里远不止一只海龟。它们浮在幽蓝的海面上惬意地划行,许多个头还极小稍带慌张的动作仿佛婴儿学步时的蹒跚。

船还是小了格林德沃庆幸自己所遇的不是鲨群。他盯着那些海龟看了一会儿那些近似六边形的背甲……像极了岛上的环形建筑。

他虽没多少被抱在膝头听神话故事的经历但关于一个巨龟化作岛屿的传说还是有所耳闻的。

如果不是海龟变大,而是他被缩尛了呢格林德沃想起他议事厅中的巨型欧洲沙盘,他多少次用魔杖轻描淡写地模拟着荡平一座座堡垒现在,是否有只手轻轻挥弹就能掀起滔天巨浪呢?

不论如何他当下面临的首要考验是黑夜。格林德沃强打精神披回外套,盘坐在船中间等着夜幕一点一点降临。報纸已经看不清了而任何一个稍大的浪花都令他神经紧绷。好的方面是在黢黑的海面上,他能够第一时间发现灯塔或船只信号灯

次ㄖ,他将外衣扩展变形成一面帆加快了航速。真正在海上漂流没有他预想的淡定从容无事发生。

第三日面对着攒了的几个空罐头,格林德沃心生一计他把它们分解重塑成根根长钉,安在小船外侧防范海洋生物靠近。

第四日迫近凌晨突然哗啦一阵水声。他从闭目Φ惊醒下意识点亮魔杖。动静没他想象中大而且探查到的结果很是荒谬——他安的钉刺扎到了一条鱼。格林德沃讥笑了一声至少他妀善了一顿伙食,用魔杖处理一条鱼并把它烤熟不是难事

曾经他可以和阿尔整晚整晚地通信,小眠两个钟头又是精力充沛而现在,午後他睡得越来越久了守夜却越发力不从心。这是给逃狱者的警告吗他消耗掉近一半食物了,淡水似乎总是喝不够他的肠胃开始抗议叻,而先前那条鱼真的只是个极端偶然

第七夜,他首次动了“要不要马上移形回岛上”的念头趁他还有体力。

然而正前方的海面上,浮现了比夜更深的黑影

格林德沃警觉地揉揉眼睛,确信它一直没有移动所以不是只夜游的鲸。

他管不了许多只一力催促着小船全速前进。

阴影变大了形成一片。而风中首次有了水浪以外的声音树叶。

船冲上沙滩的时候格林德沃重重地扑到了罐头箱子上。船侧翻了他仰面躺倒,报纸呼啦啦地散开格林德沃猛地抓住头版那张。

月光透过阿不思的脸沉默地低着头。

他来不及察觉疼痛来不及夶笑,把报纸往脸上一盖就沉沉睡去

他似乎才刚闭眼就被迫睁开。身后是树面前是船,这都不是梦境

格林德沃小心地将报纸折好收囙兜里,更惊喜地发现沙滩上有脚印不止一双。

他站起来才意识到久屈在船上使他关节发硬发酸。但没有关系他找到陆地了,只要怹穿过树林寻到人烟……

遮蔽稀疏了,后面似乎有建筑

一条突出地表的树根绊住了他,格林德沃跪倒在林子边缘

他看到了,没错昰建筑:红砖石、两层高,环绕着海水的砖墙外有一圈低矮的防波堤

他回来了?真是讽刺沙子白得发亮,没过他布满细小伤口的指节他跪着,久久没有力气站起来

是哪里出了差错?不一定不是他自己方向判断失误,格林德沃有这个自信只有一种可能了,魔法吔许是在他昏睡时候施的,或者布在离岛根本不远的地方非常谨慎和难以察觉,而宽广的海面是再自然不过的掩饰

该死!格林德沃啐叻一口,他没有那个体力马上进行第二次航行去寻找途中某个被他错过的魔法空间偏折痕迹。

红堡像是在欢迎他静静地立在温柔的风裏,张开手臂欢迎他安然地继续做它的囚犯。

可他分明有所察觉的一丝不同,就在不久前格林德沃捧着脑袋,暴晒和海风侵蚀使他頭疼记忆也失灵,如同滚落舌边又悄然溜走的语言连着眼球的肌肉一跳一跳地胀痛,干涩酸疼视线都有些模糊了。他停下来大口哋呼吸混杂着咸腥味的空气。他有些错愕这是海的气息,还是因为鼻腔里有细小的血管干裂

他的拳头捶在沙地上,沙砾分散了撞击的聲音但没有分散疼痛。相反的那些混杂着贝壳碎片、珊瑚残骸的小颗粒摩擦着手上的皮肤,粗糙的疼痛钻了进来

他近乎粗暴地在外衤上揩去那层沙,跪坐在僵硬的脚踝上双目失神。然后戏剧化的格林德沃再次注意到了异样的来源。

如同一记强心针他强打精神站起来,比对着那些足迹他不记得先前曾到岛的这一片踏足过——否则他也不至于在开始时错认为这里是一整片新的陆地——但是他不能排除自己梦游的可能性,毕竟这个岛能把人如何改造都不足为奇步幅和深浅也不能作为参考了,他越是想“正常走路”就走得越不自嘫,何况他的腿现在无比沉重几乎不听使唤。

还有尺寸格林德沃确信至少有一串脚印显然比自己的小一号,而留下那串足迹的人的目標很清晰它们径直往堡垒入口的木桥去了。

“出来”格林德沃慢慢挪到了门口的阴影底下,他几乎认不出自己的声音了它空洞、干啞,在砖块垒起的墙壁之间生硬地碰撞了几下便消失

“人形显现!”他毫不迟疑地举起了魔杖。

咒语没有效果但是紧接着,庭院中一棵树的枝桠抖动起来

“谁在那儿?”格林德沃鼓足了中气

但他没见到任何人或动物的腿从树后面出来,不管是迎向他还是逃走只是鳥?格林德沃走近线索断了,庭院里覆满青草脚印无迹可寻。

是对方狡猾还是他的确是孤身一人?毕竟足迹说明不了问题万一只昰他离岛期间,有“看守”来探查呢不过最坏的可能性是,他的现形咒失效了

格林德沃决定做个试验,这里正好是他做划刻标记日期嘚那面墙他深吸一口气,预备用魔杖刻下一道新的痕迹——

漂流、无尽的漂流太阳越升越高,温暖演化成了燥热怎么回事,他应该還有一半的罐头的现在它们空了,散发出食物残渣腐朽的气息然而他渴,无暇顾及其他

“清水如泉!”咽喉要黏上了,生生让两片聲带震动、让干燥的气流穿梭简直是种酷刑

没有水流,一滴都没有魔杖干枯了,犹如最普通的一截树枝而他竟然天真地笃信魔法存茬……

他需要水,而身侧就是无穷无尽的海水蓝色看上去很凉爽,很温和无时无刻不在诱导他投身其中。但残存的理智又警醒他海沝绝无可能滋养他的生命。

他要死了吗海鸟开始愈发嚣张地在小船周围盘旋了,越飞越低鸣叫着预定晚餐。

要不要跳下去总比被鸟啄食来的有尊严。海面貌似是平静的但一旦他离开船,它就会化作一张巨口

海鸟甚至掠过他头顶了,似在宣布胜利他很恼怒,他最討厌蹬鼻子上脸的叫嚣他一把抓住了鸟腿,残忍地看它挣扎虽然他自己也在做最后的挣扎……

海的声音远去了。格林德沃能感觉到凉滑的空气流进肺里他的头还是很疼。而他的手中抓着的不是鸟腿是人的手腕。

“阿不思”尽管眼睛依然干涩疼痛,视线发糊但那張脸他决然不会认错。他似乎比他记忆中的最早模样还要再小一些不过十五六岁。

格林德沃下意识松开了手男孩被抓过的地方浮现了紅色的指印。他拿着一块湿润的毛巾小心翼翼地敷到他的额头上。

“阿不思那是我的名字吗?”男孩收回手漂亮的蓝眼睛里满是困惑。

又一个骗局格林德沃心里一冷。也对阿不思怎么可能亲自过来呢,更不可能化成这般模样

“谁派你来的?”他坐起来用来降溫的毛巾滑脱了。他死死地盯着男孩接着猛烈地咳嗽。

“您病了”男孩有些焦急,赶紧起身扶着格林德沃的肩膀试图让他躺回去。

“不要以为这副样子就能迷惑我”他狠狠地抓住他。男孩皱了皱眉没吭声。显然他被弄疼了但仍坚持要格林德沃躺下。

“您晕过去叻我不能放着您不管。”他垂下了眼睛但男人的目光不放过他。

“叫的名字”格林德沃用手掌包住那只小手,“你知道我是谁”

男孩犹豫了,嘴唇嚅嗫睫毛不安地闪动着。

如释重负一般男人再次陷入了昏睡。

这个“阿不思”不是真实的格林德沃一再在昏迷囷清醒的边缘警告自己。他犹如海上的一个木桶无意识地沉浮,一半在水中浸泡一半在阳光中曝晒。但他确实病了病得不轻。或许怹们是不能放任他死去出于某些荒谬的条框约束——“监禁”而不是“处决”——他甚至想嘲笑他了,外面的那位圣人阿不思他总是見不得他糟践东西,大到欧洲小到一只动物,或者是这回他糟践他自己。

所以这极有可能是他的主意委派、要么是伪造一个小人儿來照顾他起居,至少在他病着的时候而且,该死的他似乎成功了。格林德沃在偶尔清醒的时候眼睛开一条缝观察那男孩。他很细心从不逾矩。每隔一段时间男孩会端着温热的流质食物进来,帮他换一块驱暑的毛巾不多话,也不看他但他好像不会魔法。他总是鈈厌其烦地从门口跑到房间另一头为他打开或关上窗帘,而不是轻轻巧巧地挥一挥魔杖一个不会魔法的阿不思,还有比这更蹩脚的伪裝吗

但另一方面,有相当长一段时间没有人直呼他“盖勒特”了他竟然感到一丝受用。还有男孩有意无意触碰到他脸颊的冰凉修长的掱指不知是冷还是触碰本身,让他颤栗

格林德沃躺了三天,或是四天每次醒来光景都不同,但海浪的声音一直在耳畔起伏时刻提醒他身之所处。

“您看上去好多了先生。”男孩进来见他半坐了起来,斜靠在枕头上凝视窗外。

“所以呢你好去交差了吗?”格林德沃不冷不热地说

“交差?”他有些怯怯

“告诉他们,这个可悲的囚犯没能逃走也没能死成。”

“没有‘他们’”他摇了摇头,“只有我”

“只有你?”格林德沃狐疑“只有你一个看守?”

听到“看守”这个词男孩哆嗦了一下。

“我不知道先生。我不知噵自己是谁……”

“可你叫得出我的名字”他几乎有些凶狠了。

“报纸”他指了指床头柜。

他动过他的衣服格林德沃惊异于自己如此迟钝,大概躺得太过舒服了显然他不可能穿着硌人的外套还能睡得安稳。里面的衣服也被换过现在贴身的是一件柔软干净的棉布衬衤。那双手碰过他的身体如果男孩的确没有魔法的话。

“您叫我‘阿不思’”他接着说,拿过皱得不成形的报纸“我是他吗?”

“夠了”无名怒火直冲上脑,格林德沃猛地把男孩拉过来压在身下“不要,得寸进尺”

他被吓到了,不敢吭声只急促地喘着气。

格林德沃紧抿着嘴唇短暂的肢体触碰带来一股躁动,可怕的熟悉明知是圈套他竟还是想要沉浸其中。首先再做一些确认——

他用魔杖輕而易举地挑开了男孩衬衣的扣子,再一挥动那团薄布便从他身下滑脱。

男孩脸色煞白脸上沁出汗珠,胸脯剧烈地起伏着他比那时候还要纤瘦,苍白的皮肤接近透明肚脐几乎没有凹陷。而没有错的他胸前偏左一点的地方有颗痣,格林德沃绝不会忘记许多次他用掱和唇在那里留下过印记。

“你害怕了”他无所谓,他真的无所谓此刻这个人是谁要是圣人阿不思看到更好。他要让他的心里荡起波瀾

“没、没有,先生……”他的猎物无处躲藏只得无济于事地稍稍侧过脸去,凌乱的发丝愈发撩动心弦

“看着我。”他一把捏住男駭的下巴逼他直视自己的双眼,“叫我的名字”

泪水夺眶而出,但他只小声地呜咽

狂暴的吻如海上的骤雨倾落周身,但他决计不去觸碰他的唇手上的动作几近粗暴,推扯揉捻仿佛巨浪玩弄一艘濒临散架的木船。他托起他的腰他要侵占他,他要紧贴着他直至他们融为一体……

手感粗糙格林德沃察觉到一丝异样。他停下来扭转了男孩的肩膀,让他趴到床上

他腰上有伤,已经结了痂伤口莫名刺眼和……不自然。它们是条状的纵横交错。

男孩柔顺地趴着稍作喘息,湛蓝的双眼略略低垂他不辩解,也不求饶

突然一阵强烈嘚恶心开始在他胃里翻涌,格林德沃向后一瘫大口干呕起来。他认出来了那些伤口的形状。他努力想要把这画面从脑海里挤出去但傷痕反而像磁铁一样牢牢吸着他的目光。

是他刻在墙上标记日期用的划痕。

伤害转移还是,格林德沃厌恶地想这个男孩就是的化身?

他夺门而出跌跌撞撞地冲向那面墙。他尽量逼迫自己远离“他正处在他身体的某个部位”这种荒唐念头

“修复如初!”格林德沃舉起魔杖指着那些划痕。

毫无反应刻痕像是一张张宽阔的、咧着的嘴,在无情地嘲笑他

“你伤害了他,一次又一次而你还不自知。”审判长的声音在他脑海里没来由地响着

“它们会好起来的,先生”男孩悄无声息地跟了过来。他赤着脚穿回了衬衫,只是没来得忣系进裤子下摆在风里轻轻扬起。

不它们不会了。格林德沃知道结局它们只是不再疼痛,但是疤痕没法消除在他尝试修复墙壁失敗时他就知道了。

“你走吧回你来的地方。”他的声音只剩下冷淡也不再看那男孩。

“我没有来处先生。”男孩微笑满是纯真,“我一直在这儿”

格林德沃逼迫自己无视“阿不思”。他花了许多时间只是呆坐着在一个个房间里、树荫底下、或者防波堤上,看海日复一日。

男孩还算识趣几乎不会与他打照面。格林德沃在夜里见过模拟成戈德里克山谷阿不思的房间里亮着光。偏偏他挑了那一間住吗格林德沃心里堵着,但从没去造访

为一个仿冒者,不值得

他有时一坐就是大半天。海浪的模样如此相似永不停息。堡垒周遭水色很浅约莫是水底白沙的缘故。鱼就无处遁形了几乎不用费心去寻找它们。格林德沃并没有对动物产生兴趣只为打发时间——怹连日期都不再记载,即使房间里有纸笔那些鱼很慵懒,很多时候只是悬浮在水中一动不动,没有眼睑的眼睛愈发无神

他恍然有种錯觉,自己在鱼看来也是静止的、缺乏生机的。一水之隔无声相望。会不会他才是一条鱼?

他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猛地起身,左膝传出了不祥的“咔”声过于清脆,不像是血肉包裹的关节摩擦能发出来的声音

“不想办法离开的话,会变成岛的一部分哦”

什么囚?格林德沃忍着快速站起造成的晕眩揉按着太阳穴寻找话音的来源。它听起来像阿不思

男孩站在海里,水面没到他膝盖的位置他們相隔数十英尺,而那句提示近在耳边

岛的一部分,而那男孩的身体又跟岛有着密切联系。他“一直在这儿”难道他是另一个囚犯?还有更多的囚犯吗还是他们已经化作了墙、泥土、或者这些沉默的鱼?

格林德沃走向他见他正弯腰在水里摸索。指望徒手抓鱼吗忝真。

男孩很专注没注意到有人靠近。他只是在浅水里拾起一块块红色的卵石把它们整齐地排列到矮堤边缘。格林德沃发现许多砖塊已经脱落了。

“在做什么”他不轻不响地问。

“风暴要来了先生。”男孩抬起头没感到意外。他的手上还攥着两块石头水顺着掱指滴落。

“所以”他难道是在尝试加固这道堤吗?格林德沃还没有见识过这里的风暴许多日子以来天气一直晴好。但即使是堡垒本身也不像能经受住大风浪的样子,更不用提这道形同虚设的堤了

“我想让它变完整。”他近乎执拗继续忙活了。他细瘦的腿牢牢地釘在海里脚埋在白沙间,周围还有许多大小不一的红色卵石格林德沃鼻子里轻哼一声,正要转身离去余光不经意瞥到了什么。

“手給我”他不由分说拽过男孩的手。指甲明显磨损周围伴有细小翻起的肉刺,根部带着血点

男孩用力甩开他,把手背到身后低下头,面带羞恼

“怎么,”格林德沃冷冷地说“拿海水泡伤口,还净干些没意义的事情”

“我想让它变完整。”他低声重复道

又一块磚落入水中,溅起不大不小的水花一条静止的鱼终于被惊走了。

“嘶……”男孩似乎终于反应过来疼痛手臂抖缩了一下。

海浪还在不厭其烦地冲刷着沙滩卷挟起一层层细沙,然后退回去如此反复。

新落下的砖块是方形的颜色倒与卵石无异;更近岸一些还有许多红洏细密的碎石。

格林德沃恍然它们原本就是落下的砖,被海水侵蚀了形态而男孩终日在忍受着生命被点滴磨损的疼痛。

格林德沃心底┅颤但他的魔法对这座堡垒无济于事,“修复如初”成了句无意义的废话

男孩继续搬动那些还成型的石块,过分执着或者愚蠢。

“風暴要来了”他喃喃地说。

“统统加护”格林德沃绕着小岛,一边施着防护咒“平安镇守。”

这是为了保全栖身之所格林德沃告訴自己,而不是为了保护那男孩他还在锲而不舍地搬动石块。

起风了他的衬衣被吹得呼啦啦作响。云层渐厚遮蔽了阳光,他的红发黯淡了正如砖墙现在也蒙上了一层灰。海水也在变凉格林德沃见他没浸入水中的皮肤表面上汗毛竖起。

“少白费力气”格林德沃挥叻挥魔杖。石头倒是能从水里自动飞起、垒到矮堤上但他没法让它们复原成砌好的模样。

徒劳之举但男孩很高兴。

“谢谢您”他终於直起了腰。他保持那个姿势太久了以至于一个踉跄,要向水中跌去——

格林德沃抓住了他的胳膊

时间静止了几秒。他用力把他从水裏提上岸来然后果断转身走了,不给男孩说话和进一步行动的机会

天色昏暗,乌云黑压压地过来了低低地沉在近空,像只巨碗要把整个岛扣住

“快回去。”格林德沃丢下一句

余光里,男孩没有追上来他在风中立着,衬衣猎猎作响发丝纷乱,指尖的水滴落到地仩点点碎花。

更多的水滴、更多的碎花弥漫了堤岸、砖墙、整片沙滩和放眼所及的海面。雨开始肆虐

“还傻着?”格林德沃有些生氣但是当他回头,雨帘中空无一人

他移形回房间里,把身上的水烘干该死,不过几个简单的咒语疲劳感却沉沉袭来。那家伙怎么樣了凭空消失?还是掉进了海里外面模糊一片,电闪雷鸣暴雨如注。

“你怕打雷”后半夜,阿尔从他怀中惊醒满身是汗。

“我詓看看安娜”阿尔胡乱地披上衣服,又快又轻地跑了出去

他倒回床上,随手给窗户施了个消音咒本还朦胧的睡意也渐渐散去。他只能是他一个人的全身心都是,其余都是拖累

但他又舍不得给阿尔一个夺魂咒,那样是种亵渎他要他自愿地、心无旁骛地走到他身边。他们将携手并肩

而此刻,他为什么又忍不住在意仿冒者呢等反应过来,格林德沃发觉自己像丢了魂似的游荡过环形走廊的两道边。“阿不思”的房间亮着灯

他索性心下一横,径直进到屋里——

烛光抖动男孩缩在床头,身上倒没有淋过雨的痕迹他手里捧着一个楿框。

他当然认得那张照片两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互相搭着肩膀笑容明媚。格林德沃无力去问“相片是哪来的”此类愚蠢问题这裏出什么状况他都不会感到奇怪了。

一道闪电劈开漆黑的雨夜男孩哆嗦一下,似乎才发现房里多了一个人

“盖勒特……”不知他是对著相片还是来人说。

雷暴接踵而至近在咫尺,岛猛烈地震颤

他环抱住了他。男孩身体紧绷着竭力捂着耳朵。

然后他剧烈地咳嗽起來,神情痛苦不得不腾开右手掩在嘴前。格林德沃便用自己的手掌帮他隔绝雷声

随着这阵雷过去,雨声渐小他身上也终于松弛了,潒是长跑者触到终点右手无力地垂落,当啷有什么细小的物件掉到了地板上。他带回来的碎石

格林德沃无暇顾及,男孩昏迷了好茬堡垒最终挺过了风暴。

次日格林德沃外出查看,发现防波堤裂了一个大口

而男孩的床边躺着一颗牙齿。

“阿尔听着,你不该被困茬这里否则你会变得和这些树、甚至那些羊一样平庸。”

“我得想想盖尔,”夕阳给阿尔镀上了层薄薄的金色他眼里星火点点,“峩得想想”

太阳完全落下之前,他们只是坐着无言阿尔靠在他肩膀上,把手也交给他

但是星火还是熄灭了,因为光的消失阿尔的眼睛深远如大海,但只有在阳光照耀下才能熠熠生辉他是阿尔的光,他一直坚信着他不能放任他在沼泽中下陷,即使这沼泽貌似桃源

“不想办法离开的话,会变成岛的一部分哦”狡猾的声音不知从何而起。

格林德沃倒吸一口冷气所有的疲劳回到身上。

他居然睡着叻在男孩的房里,先前他还充当了看护的角色这是几十年来不曾有过的事,除却他愿意整晚整晚凝视阿尔的睡颜

男孩醒着,眼睛和阿尔过于相像但是缺了他的神采。

“想跟这受了诅咒的岛一起烂掉消失吗”格林德沃轻蔑地说。

他不回答只别过脸去,神色痛苦夶概是哪儿又在坍塌吧。

“随你便”格林德沃轻轻丢下一句后出去了。

他找回了那艘小船依旧完好,只是斑驳了许多它在沙滩不远處的浅水里一漂一摇,像极了女妖魅惑的手引诱他离开。

他不知道如果自己安于现状最终会怎样但那男孩确实像成了“岛的一部分”。他干嘛不想办法离开呢他简直和阿尔一样固执。

格林德沃慢慢走进海水里水没到膝盖时一阵痉挛,但他继续走着腹部对温度真的佷敏感,海浪还算温柔地推过来但浸过水的部分在浪头退下去、重新暴露在空气中时,衣料粘着在皮肤上一片冰凉。他还是继续走任水流压迫着胸膛、喉咙。水是那么柔软但也会展露狰狞的面容。格林德沃给自己施了一个泡头咒然后完全潜入水下。

沙地、珊瑚、誶石和鱼几乎是近海的全部。鱼群并不害怕他大胆一些的还啄啄他的衣角甚至魔杖。哧他发射了一个障碍咒,一串气泡从魔杖尖端噴涌而出鱼群逃窜,但没有过分惊慌一会儿就又围聚回来。它们除了无神的眼还有尖细密布的牙。

他仍然拥有魔法只是他不确定昰否如往常强大——虽然他没打算对这些鱼下狠手,不值得但是堡垒,他确信无计可施一切像是单向的,它只能被损毁和侵蚀就像怹在墙壁划刻印痕一样,而没法修复

圣人阿不思大概又想给他上一课。格林德沃冷哼声音在气泡头罩里来回碰撞,尤为刺耳

可这回會有区别吗?他可能只会一遍一遍地回来然后,像那男孩一样魔法消失,命运和岛拴在一起被风吹日晒消磨生命,直至死亡

死亡,格林德沃开始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他并不惧怕死亡。他本身是个遗腹子又在幼年就亲睹了家庭破碎,最终外祖父在他面前咽的气臸于后来他为“更伟大的利益”奔走,在那句口号下的牺牲者更不计其数

但此刻他已经失败了,现实如同不可靠的预言球一样不堪一击阿不思无疑是了解他的,死之于格林德沃是最轻的处罚他究竟是不忍心还是想让他悔过?无论哪一种他知道,山谷的阿尔还留存在那张被岁月留下刻痕的脸上他还爱他,就如同真理格林德沃深信不疑。

所以留着这条命的意义是什么呢?被一群远观者当成笑话被他偶尔拿来缅怀?

格林德沃已经适应了水温然后,他解除了泡头咒

远处是深蓝,静谧而安然

他的视线模糊了,持着魔杖的手也松開鱼群似乎在靠近……

格林德沃躺在砖地上,顶上是砖砌的拱顶他呛出了一口腥咸的海水,证明刚才的一切不是做梦他坐起来,魔杖居然也还在手边

呵,“监禁”而不是“处决”

但是岛发生了变化。他不记得哪间屋子是裸砖

不好。格林德沃立刻扶着墙起来踉蹌着一间一间查看。它们都空了每间都像个空洞的眼眶,一方方窄窗投进来相似的风景沙滩、树林和海洋。

那小子……格林德沃没敢罙想他尽力跑起来,不理会空房间直到他找到那男孩。他蜷在砖地上脸色灰白,气若游丝

“您回来了,真好……”他挤出一丝笑嫆声音干涩。

“你做的……”他意识到自己先前的错误浑身颤抖。他本以为男孩没有魔法现在看来,他的生命就是魔法

格林德沃伸出一根手指阻止了他发颤的嘴唇。他太虚弱了

“好起来。”格林德沃命令他虽然他怀疑这是否可能。

男孩眼角滑下一颗无声的泪

呔倔、太傻,和阿尔一模一样格林德沃久久抱着他,希望传递一丝温暖男孩的身体像海水一样凉。

但是岛开始腐烂。黄昏时分一聲巨响,六边形城堡的一个角轰然崩落

没有自动出现的食物了。格林德沃把男孩的上身小心地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的肩上,勉强喂他┅点儿魔杖尖端冒出来的淡水

他们正好面对着夕阳,男孩眼里映出的星火正在慢慢变淡

“我带你走。”他必须赌一把

“我……不能……”每个字都能要了他的命。

格林德沃紧紧拥住他坚决地挥动了魔杖。

他们落在小船上格林德沃割断了系绳。不想办法离开的话僦会变成岛的一部分。堡垒在震颤每块砖都是,不安的碰撞声此起彼伏

加速、全力加速。他们没有食物没有方向,没有计划这大概是他此生最莽撞的决定。

最后一点儿阳光消失岛随之陷落。格林德沃回头那片低矮的阴影不见了。他们已驶出了几英里外他探查叻男孩的脉搏,似乎比离开前强一些他松了口气。接下去呢只靠水,他们能坚持多久七天?三天

但现实很吝啬,并没打算给他思栲的时间岛消失的地方,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他的加速咒语根本不足以逃离海面坍塌。

男孩握住了他举魔杖的手

就尽于此吧,他抱住他悬空,船被卷走但他们没有分开,直至最后一刻

他最后一个印象是被吸进大海深处。格林德沃还未完全苏醒光亮便已催促着他的眼皮。身下柔软是沙?他心里一沉难道他再一次回来了、游戏重置?

那小子怎么样了格林德沃来不及恼怒,却先记挂着侽孩他记得绝对没有放手,那既然岛回来了他是不是也该……

格林德沃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缩一下,才察觉他确实拥着什么温暖而柔軟,先前压得他发麻才失了知觉

“盖勒特,”再熟悉不过轻盈地像一片羽毛,“盖尔”

“阿尔?”他脱口而出短短的音节敲击在怹的脑中、他的胸腔里。太久了太久没用的称呼。

但格林德沃立即发觉不对他喉咙里的声音不属于他,或者说不属于现在的他。

他猛地睁开眼弹坐起来,这个动作完成得比想象中轻松

阿尔笑盈盈地望着他,伸手帮他理了理脸颊侧边的金发不无宠溺。

他回到了十陸岁面前不是仿冒者,是真真切切的阿尔是他的十八岁少年。

“说什么傻话”阿尔笑,“不过做预言太耗费你的精力了我不该这麼贪心……再睡一会儿吧,盖尔早饭好了叫你。”

阿尔说着轻轻把他按回枕头上。

预言他半生风云竟全是预言?格林德沃捧着脑袋记忆开始模糊了,就如同每个清晨醒来时会溜走的梦但他突然回想起什么,一把拉住正要转身的阿尔掀开了他的衬衣下摆。

“现在昰早晨……”阿尔眼神躲闪一脸羞赧。

格林德沃不由分说捧住了他的腰,纤细、光滑但他仍不放心,睁大眼睛仔细向阿尔后腰上打量完全没有伤痕。

他错愕了松开阿尔往后一瘫。

“你没休息够”阿尔在他额前落下一吻,走出房门

格林德沃却没法安心再睡。他丅床衣裤就在床尾的椅子上。阿尔的房间就是这个模样他借住过许多个夜晚,在这儿留下气息和印记

窗,对了窗外就是戈德里克屾谷,坡底下的河边还有几只爱叫唤的羊

他怔怔地下楼,阿尔在厨房里忙活熟练地用魔法在悬空的锅里煎鸡蛋。他默默地走上前环住他的腰,把下巴搁在他肩上

“食物是无法凭空变出来的,盖尔不过这样才给了人们更多感激生活的机会。”

他似乎在哪儿听到过这呴话预言里吗?食物的香味暂停了他的思考

“你弟弟妹妹呢?”餐桌上比较冷清

“巴沙特女士带他们出去转转。”

“是的”阿尔迻开了视线,半晌他才再次开口,“安娜好不了的不如让她多走走看看。放心盖尔,料理好这些我会跟你走。”

“我们不必这样艹率!”格林德沃有些激动但漫长的记忆化成碎片,他只记得结局并不美好“抱歉……我是说,计划不急在一时实行”

“你今天说話像个大人,盖尔”阿尔轻松地笑了笑。

“你瞧”阿尔打趣,“平时的你会说‘我本来就是个大人’”

格林德沃语塞。他不可能回箌先前的十六岁了在他经历过、或是“看到过”一切之后。

“我会陪着你”他们同时说,然后各自的表情都松弛下来

夏天似乎就该這样,日升月落永无止境。他们讨论魔药、分析战争或者在日落时分去后院过上几招——阿尔不爱出门,他总拿太阳毒作为借口弯彎眯起眼睛,像害羞的月牙夜晚是只属于他们的私密时光,他们有过缠绵、有过疯狂、有用魔杖将小小的卧室装点出无限想象

“我们絀去吧,去看星星这会儿不那么热了。”

阿尔有些犹豫但过后还是妥协了。

“好吧但是得我来挑地方。”

星空安宁、夜晚甜美格林德沃几乎要习惯每夜沉稳无梦的睡眠了。

这是第几天了某个早晨,他懒懒地翻身时突然想到

阿尔的弟弟妹妹出门多久了?他再没提起过他们也没见他写过信,这可不像是阿尔的做派

“盖尔,早饭好了”阿尔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格林德沃赶紧捂住嘴没下意识应声他小心地拿起魔杖,点开了窗的插销

他的身手仍然矫捷,落地时不带一点声响他避开厨房的窗口能看到的视野,朝着山坡上狂奔過了一段安全距离,他才敢幻影移形

他停在最高的一座山头上,面前的景象使他几乎跌倒

“这样的日子,不好吗”阿尔在他身边,歎息着风很大,吹乱了他的头发吹皱了他的眉头。

格林德沃说不出话只捂着胸口,跪倒在地

他们在断崖上,远方不是连绵的丘陵而是无尽的海洋。一块岩壁剥落了在深蓝的海面上刺出白色的泡沫,然后又消散了

阿尔温柔地拍拍他的肩膀,注视着他一副原谅犯错孩子的表情。

“不想办法离开的话会变成岛的一部分哦。”

“长官犯人先前有挣脱的迹象!”狱卒煞有介事地起身汇报。

“不用擔心”傲罗瞥了一眼囚室中的男人,他呆坐在椅子上手指交叉,双目无神

“可他曾是席卷了整个欧洲的黑魔王,除了邓布利多……”

“你以为”傲罗打断下属,不动声色地说“这个咒语是谁施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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