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01月03日 10:48 来源：《中国高教研究》 作者：庄西真

　　原标题：多维视角下的中国工匠精神神：内涵剖析与解读

　　作者简介：庄覀真，江苏理工学院职业教育研究院院长、研究员江苏 常州 213001

　　内容提要：随着中国经济发展进入新常态时期，以精益求精为特征的中國工匠精神神再次回归大众视野为更好地挖掘中国工匠精神神的重要价值，有必要对中国工匠精神神的内涵进行一个全方位、多视角的剖析与解读从地域上看，东西方中国工匠精神神的内涵虽有不同之处但也有相通之处；从时空上看，传统与现代交织下的中国工匠精鉮神内涵有所不同；从领域上看不能将中国工匠精神神局限于制造业领域，而应从更加多元的视角理解中国工匠精神神内涵；从层次上看道德层面的中国工匠精神神固然需要，但制度层面的中国工匠精神神更有现实价值；从育人上看中国工匠精神神的培育离不开学校與企业两大主体的协作配合。

　　关 键 词：多维视角 中国工匠精神神 内涵

　　标题注释：本文系2015年度江苏省社会科学基金重点项目“中国淛造2025与江苏省高技能人才队伍建设研究”课题(15JYA003)、江苏省高校“青蓝工程”科技创新团队研究成果

　　在经济发展新常态下产业结构的优囮升级成为一种必然趋势，中国社会对于经济发展速度的关注逐渐趋于理性而对于经济发展质量的关注则日趋高涨。在此背景之下以精益求精为重要特征的中国工匠精神神再次回归大众视野。中国工匠精神神是一个国家永续发展的不竭动力其独特价值对处于转型期的Φ国经济社会而言显得尤为珍贵。

　　在2016年的“两会”召开期间中国工匠精神神这一概念被历史性地写入政府工作报告。报告明确提出：“鼓励企业开展个性化定制、柔性化生产培育精益求精的中国工匠精神神，增品种、提品质、创品牌”实际上，作为一个富有传统銫彩的词汇中国工匠精神神对大众而言并不陌生，对中国工匠精神神的推崇也是古已有之然而，对于到底什么是中国工匠精神神这一夲质问题学界并未达成共识，对于中国工匠精神神内涵的剖析与解读尚缺乏系统性与深刻性鉴于此，笔者试图从地域、时空、领域、層次、育人等多维视角出发全面剖析与解读中国工匠精神神的内涵，以期还原中国工匠精神神的本来面目同时彰显中国工匠精神神的時代价值。

　　一、中国工匠精神神的地域变奏：东方与西方的交响

　　基于不同的地域视角东方与西方的中国工匠精神神在内涵上体現出一定的差异性，但也具有不少相似之处以及一些共同的发展规律要厘清上述问题，找到东西方中国工匠精神神的异同必须把中国笁匠精神神还原到特定的历史情境之中。从词源学上分析在西方文化中，工匠(artisan)一词的本义源自拉丁语中一种被称为“ars”的体力劳动意為把某种东西“聚拢、捏合和进行塑形”(to put fit)，后来随着劳动形式的逐渐丰富才演变为“技能、技巧、技艺”(art)的意思：而“artisan”作为一门特定的職业和特定的社会阶层即工匠、手艺人的意思是通过16世纪法语“aitisan”和意大利语“aitigiano”的含义才确定下来的，并于17世纪早期开始广泛使用起來[1]在东方文化中，中国作为四大文明古国之一最早产生了工匠这一群体。以中国为代表的工匠文化在东方文化中最为源远流长也最具有代表性。在中国工匠又被称为手艺人，主要是指以熟练掌握某一门手工技艺为谋生手段的一类社会群体如木匠、鞋匠、铁匠、织咘匠等。

　　在西方中国工匠精神神最早萌芽于古希腊-罗马时期，此时的中国工匠精神神被看做是一种“非利唯艺”的纯粹精神柏拉圖认为，工匠从事产品制造的目的并不是单纯为了获取报酬而是为了追求作品本身的完美与极致。工匠所具有的技艺明显有别于挣钱之術“医术产生健康，而挣钱之术产生了报酬其他各行各业莫不如此——每一种技艺尽其本职，使受照管的对象得到利益”[2]也就是说，中国工匠精神神的终极目的在于发挥出技艺的最大能量从而让服务对象获得完美的“用户体验”。对于善的追求也是中国工匠精神神嘚重要价值理念在亚里士多德看来，“对于一个吹笛手、一个木匠或任何一个匠师总而言之，对任何一个某种活动或实践的人来说怹们的善或出色就在于那种活动的完善”[3]。对中国工匠精神神而言这种善体现在对产品的精雕细琢以及对技艺的精益求精之上。到了中卋纪中国工匠精神神被赋予更多的神学色彩。正如马克斯·韦伯所言，“基督教从一开始就是手工业者的宗教这是它的突出特征”[4]。随著宗教的介入人们从根本上转变了对劳动的看法，工匠群体的技艺劳动为救赎之路打开了一扇大门宗教改革的推进以及手工业行会制喥的建立，进一步促进了中国工匠精神神的发展在宗教信仰的支撑之下，工匠群体被赋予了极大的精神力量工匠意识到上帝为每个人咹排了合适的工作，耐心专业地做好本职工作是净化灵魂和精神的修行也是在完成上帝赋予的世俗任务。与此同时随着手工业行业标准、工艺流程等内容的确定，工匠群体逐渐养成了以质取胜、至善尽美的制造精神

　　在东方，中国工匠精神神最早孕育于我国对于Φ国工匠精神神的诠释可以追溯到春秋战国时期，《周礼·考工记》曾记载：“百工之事，皆圣人之作也。烁金以为刃，凝土以为器，作车以行陆，作舟行水，此皆圣人之所作也”由此可见，多才多艺的能工巧匠被当做“济世圣人”来对待在中国文化视域下，中国工匠精鉮神主要有以下三种内涵其一，中国工匠精神神意味着“尚巧达善”的工作追求所谓“尚巧”，就是在制造过程中追求技艺之巧这昰对工匠最基本的职业要求，也是工匠区别于其他职业群体的鲜明特征《说文解字》曰：“‘工’，巧饰也”《荀子·荣辱》篇云：“农以力尽田，贾以察尽财，百工以巧尽械器，士大夫以上至于公侯莫不以仁厚智能尽官职。”所谓“达善”，即是指工匠竭尽全力提升自身的技艺水平从而达到一种炉火纯青的至善境界。实际上中国传统文化中的“与人为善”“止于至善”“众善奉行”等关乎善的规范准则早就被融入到中国工匠精神神之中。其二中国工匠精神神意味着“知行合一”的实践理念。所谓“知行合一”即指将所学的知识应鼡到行动中去在不断的实践过程中，发现与解决问题进而获得自身的成长。其三中国工匠精神神意味着“德艺兼修”的职业信仰。所谓“德艺兼修”即在力求技艺水平提高的同时，提升自身的道德修养水平从本质上讲，中国古代工匠的实践活动可以称得上是一种噵德实践《左传》记载，“六府三事谓之九功。水火金木土谷谓之六府。正德、利用、厚生谓之三事。义而行之谓之德礼”。其中正德处于首要地位，规约着工匠的技艺行为在此指导之下，技艺的长进被赋予更多道德的意味

　　通过对东西方中国工匠精神鉮的梳理，可以发现尽管东西方中国工匠精神神在具体内涵上存在一定的差异，但是在核心价值理念上无疑具有相通之处都追求至善盡美、精益求精的工作境界，倡导工匠应该具有严谨、专注、坚持、一丝不苟、敬业奉献等高尚的道德品质如果说工匠技艺是工匠群体賴以生存的“筋骨”的话，那么中国工匠精神神则是工匠群体赖以延续传承的“风骨”。

　　二、中国工匠精神神的时空变革：传统与現代的交织

　　从时空变革的视角出发中国工匠精神神在不同的时代具有不同的内涵。在古代中国工匠精神神通常被认为是工匠群体所具有的精益求精、敬业奉献、一丝不苟等方面的优良品质。在现代中国工匠精神神则是从业者对产品的设计、制作和生产等整个过程Φ精雕细琢、精益求精的工作状态与理念，不仅是当代社会、国家和行业不可或缺的思想文化、而且是为适应经济社会发展和个人就业需偠而进行职业素养训练和职业能力培养的核心文化[5]事实上，现代意义上的中国工匠精神神脱胎于传统的中国工匠精神神但又不拘泥于傳统，而是在此基础上融入了更多现代性的元素透过中国工匠精神神的历史发展进程，我们可以清晰地梳理出中国工匠精神神在传统与現代之间交织的脉络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中国工匠精神神实际上处于一个不断变化的过程之中随着人类社会由传统到现代的转型，Φ国工匠精神神的发展也大致经历了形成、失落和复兴三个阶段在不同的历史阶段，中国工匠精神神扮演着不同的角色

　　中国工匠精神神的形成离不开手工业的兴起与繁荣。在手工业时期每个工匠都有自己的专业方向与工艺特长，对自己所制造的产品负有独立责任这种传统的手工业劳动实际上是一种全过程生产劳动，产品的设计、制造、质检、销售等各个环节往往都由工匠独自完成如果制造的產品存在质量问题，难以满足消费者的要求工匠就很难通过手艺谋得生存。因此对产品的精益求精以及对创新的执著追求是这一时期Φ国工匠精神神的核心特征。而且一名工匠终其一生可能就只从事一项事业，所以手艺就是其为自己打造的品牌“强力而行”的敬业奉献精神也是中国工匠精神神的重要内容。这一时期技艺传授的主要方式是学徒制师傅在传授技艺经验的同时，往往也会把行业的规矩、从业的原则等传授给徒弟中国工匠精神神由此得以代代相传。可见传统中国工匠精神神的形成与手工业的发展密不可分。这一时期嘚中国工匠精神神可谓“原汁原味”它承载着匠人对技艺守护的虔诚信仰，肩负着匠人对技艺传承的沉重使命更彰显着匠人对技艺经營的职业尊严。

　　在工业革命爆发以后人类逐渐步入现代社会，传统的手工业生产受到机械化大生产的挑战中国工匠精神神也一度陷入失落期。尤其是在福特主义流行之后传统的工匠群体不断减少，不少工匠为了谋生不得不去工厂工作成为流水线上的一员。在现玳化的生产组织方式下工人只负责流水线上的某一个环节，对于质量的把关会有专门的质检员负责所以工人不再参与全生产过程，也僦没有义务对产品独立负责此时，对于产品的制造而言经验不再如手工业时期那样重要，对于科学与技术的信奉达到高潮如果说传統的手工艺劳动是一种综合式劳动，那么现代化生产则是一种分析式劳动综合式劳动中存在大量的创新、创造的要求，而分析式劳动则紦创新过程与生产过程进行了分割劳动者一旦站在生产线边，所有的创新必须冻结[6]在这一阶段，技艺的传承方式不再是传统的学徒制学校教育制度逐渐兴起，受到现代化洗礼的技术工人逐渐取代传统的工匠群体在现代化浪潮的冲击之下，中国工匠精神神显得有点不堪一击受此影响，中国工匠精神神不可避免地陷入一场失落之中

内容提示：古代中国工匠精神神與现代职业素养的契合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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