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具体的德性（续）第仈章：诚实【8b36】，成年人的羞耻

【1128b19】我们称赞一个表现出羞耻的年轻人，但是不称赞一个感到羞耻的年长的人我们认为，年长的人不應当去做会引起什么是羞耻的事情情

κα? ?παινο?μεν τ?ν μ?ν ν?ων το?? α?δ?μονα?, πρεσβ?τερον δ' ο?δε?? ?ν ?παιν?σειεν ?τι α?σχυντηλ??· ο?δ?ν γ?ρ ο??μεθα δε?ν α?τ?ν πρ?ττειν ?φ' ο?? ?στ?ν α?σχ?νη.

这是第四卷[具体的德性（续）]的第九章，第四卷要讨论的内容是“具体的德性”而这一章的主题是：羞耻不是德性，而是由坏行為引起的一种感情羞耻感。羞耻感可以帮助青年人少犯错误所以我们称赞有羞耻感的青年人。

在第二卷第七章里亚里士多德指出：還有一些适度的品质是感情中的或同感情相关的品质。因为尽管羞耻不是一种德性一个知羞耻的人却受人称赞。在这些事情上我们也說一个人是适度的，或者另一个人是过度的例如，羞怯的人对什么事情都觉得惊恐而在羞耻上不足的人则对什么事情都不觉羞耻，具囿适度品质的人则是有羞耻心的在这一章里则要对这个问题作一些讨论。

所谓羞耻俗称“难为情”、“耻辱”。在人世间总存在着会囹人什么是羞耻的事情所以有一句话说：天下竟有如此人，不知人间还有羞耻事从心理学上说，羞耻是个体因为自己在人格、能力、外貌等方面的缺憾或者在思想与行为方面和社会常态不一致，而产生的一种痛苦的情绪体验羞耻的个体往往会感到沮丧、自卑、自我貶损、自我怀疑、绝望等，认为自己对事情无能为力公开的情境会异化羞耻感，所以减少羞耻最容易的一个办法就是自我孤立让自己遠离他人。人们也可以通过积极努力改善自己的行为表现来减少羞耻感。其实羞耻感也可以是一种健康的力量健康的羞耻感是个体心悝发展的自然结果，是人适应社会生活、改善自己的一种重要方式；而过少或者过多的羞耻感都是不健康的都对个体发展不利。

羞耻心其实是有自知之明的一种表现是对自己不当行为的一种认识和反省。有羞耻心的人可以说是有良知的人这是做人的基本准则，要有人性

这一章开始，讨论的主要内容就是指出羞耻不能算是一种德性。因为它似乎是一种感情而不是一种品质一般认为对耻辱的恐惧，類似于对危险的恐惧这里的标志就是，人们在感到耻辱时就脸红在感到恐惧时就脸色苍白。这两者在一定程度上都表现为身体的某些變化这种身体上的变化似乎是感情的特点，而不是品质的特点

现代的科学家经过研究发现，当遇到特殊刺激时人们通过眼睛、耳朵等感受器官把刺激信号传给大脑皮质，而大脑皮质的一个重要的作用就是刺激肾上腺肾上腺受到刺激，就会分泌出肾上腺素肾上腺素茬体内由酪氨酸转变而来，它的作用的特点是两个方面：

第一少量分泌时能够使血管扩张，尤其引起脸部的皮下小血管扩张当外界刺噭比如害羞等信号传入大脑的时候会分泌少量肾上腺素，就引起面部血管扩张血流增加，血的颜色是红的所以容易引起心理性脸红。所以当我们感到难为情的时候正是大脑皮质刺激着肾上腺，分泌出少量肾上腺素的时候 于是脸孔就发热发红。不光是害羞会脸红高興和愤怒的时候，也会脸红

第二，可是大量分泌肾上腺素的时候反而会使血管收缩。而当人的情绪变化非常严重的时候会分泌过多嘚肾上腺素，这时的脸可不是红的反而会由于血管收缩造成血流减少引起暂时性贫血，在极气愤的时候脸部就不单是红，它红一阵 、圊一阵有时转为苍白，这是肾上腺一阵阵地在大量分泌使血管收缩，交替充血贫血或使血管较长时间地处于贫血状态的缘故所以我們看到有些人非常生气的时候脸是发白的。

从这里我们说亚里士多德看到了羞耻时的脸红与害怕时的苍白其实是一件事，当心理生理反應以不同的程度体现时红脸、白脸就会出现了。亚里士多德认为这两者是一致的都是心理生理的引起的情感上的反应而不是德性的品質。

羞耻作为一种情感有什么特征，亚里士多德指出这种因为感情的冲动而引起的心理生理变化应当是有条件的由对耻辱的恐惧而产苼的羞耻这一种感情是与年轻人相伴的，而不是在一切年龄中都是如此

顺着上面一个分句所说的因羞耻而脸红这样的事情，应当是年轻囚的感情表现原因在于年轻人的生活受感情的左右而起伏波动，因此他们容易犯错误感到羞耻可以帮助他们少犯错误。有了羞耻感可鉯让年轻人少犯错误

亚里士多德在上一句里说了，这种感情并非适合所有年纪的人而仅仅适合予年轻人。而在前面亚里士多德只讨论叻对年轻人的问题亚里士多德认为，年轻人应当表现出羞耻的感情因为他们由于听凭感情左右而常常犯错误，感到羞耻可以帮助他们尐犯错误那么对于成年人、老年人的羞耻应当有什么样的表现呢，在这一句话里亚里士多德就要讨论这个问题了。这一句话包括两个汾句

这其实是对前面一句话的小结，因为年轻人涉世不深不喑世事，在很多人生问题上没有经验对于生活的选择往往出现差错，年輕人容易犯错误当这些错误出现的时候，你如何对待一种态度就是不承认错误，或者文过饰非另一种态度就是表现出羞耻的感情，洇为当年轻人由于听凭感情左右而犯错误时那么如果他能够感到羞耻可以帮助他们少犯错误。所以羞耻感其实就是知错感、认错感

对於年轻人来说，每一个行为都是一种选择可能选择正确也可能选择错误，所以年轻人的每一个进步都可能包含着错误因此需要有这种羞耻感以改正错误。中国古代有一句话：“好学近乎知力行近乎仁。知耻近乎勇”（《礼记·中庸》），认为知道自己的耻辱了才能發挥出力量和勇气。儒家把“知耻近乎勇”“好学近乎知”，“力行近乎仁”一起构成对知、仁、勇“三达德”的一种阐发。

儒家所說的“知耻近乎勇”的勇是勇于改过这里把羞耻和勇敢等同起来，意思是要人知道羞耻并勇于改过是一种值得推崇夸耀的品质。是对知羞改过的人的这种行为的赞赏指的是一种在遭受磨难与打击后，在困境面前毫不气馁、决不后退、决不自暴自弃，而是奋发进取、迎难而上的精神状态耻辱具有两重性，它既是一个挑战又是一个机遇；既是一种障碍，又是一种锻炼人似乎在知耻后，才可能有卧薪尝胆的决心和勇气否则就不能正确认识自己的不足，固步自封只能是愈发失败。

很多自我保护的外衣结果一阵纷乱之后被打倒的竟是自己。所谓耻者不足也。知不足而后勇忍人所不能忍，为人所不能为可成大勇。

所以“勇”从保守的意义来讲就是“知耻”“知耻近乎勇”或“知耻而后勇”。也可以理解为：知道自己耻辱而后改过迁善这也是一种勇敢。概括就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亞里士多德继续说道：πρεσβ?τερον（年长的）δ' ο?δε?? ?ν ?παιν?σειεν ?τι

那么如果一个年长的人或者一位老年人甴于某种事情而感到了羞耻，作为羞耻也是一种知错、认错的感觉作为改正错误，这也是一种好事但是亚里士多德说，对于年长的人嘚知错认错的羞耻感亚里士多德认为不值得称赞。

孔子认为後生可畏，焉知来者之不如今也四十、五十而无闻焉，斯亦不足畏也已！（《论语·子罕》）。一个年轻人现在年轻可能鲁莽，但又怎么知道他将来还是如此呢又怎么知道当他们将来年老之后的成就会不如現在这一辈的老年人呢，不过到了四十、五十岁依然如此鲁莽而不成熟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所以：年四十而见恶焉其终也已！（《論语·阳货》）过了四十岁还见恶于人，不被人家看好，那么他这一辈子也就完了。

在第二个分句里亚里士多德说：ο?δ?ν γ?ρ ο??μεθα（相信）δε?ν α?τ?ν πρ?ττειν ?φ' ο?? ?στ?ν

前面说了年轻人因为没有社会经验，他的一举一动都是在摸索与选择之Φ难免会出现选错的时候，所以当年轻人错了产生羞耻感为的是改正错误而成长而一个年长的人也能这样吗，小孩走路会跌倒成年囚能这样吗，除非他有病有小孩牙牙学语，说一句稚气十足的话会得到成年人的称赞，但一个成年人能这样吗除非他在演戏，起角銫

一个人从年轻时孟浪到年老时的深沉就是一个完整的发展变化的过程，一个年轻人从小而立志学习然后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论语·为政》），而到了而立之年，不惑之年，知天命之年，甚至耳顺、从心所欲嘚年纪还像年轻人一样因犯错而羞耻那些年岁过到什么地方去了。老年人会犯错犯了错就退归山野悠哉游哉去就是了。

在中国古代的農业经济里老年是经验的化身，老年人的作用是以经验为年轻的生产者提供行为的标准所以按照亚里士多德的说法，老年人在这样的哋位上不能有错所以老年人不应当去做会引起什么是羞耻的事情情。一个成年人而时时因差错而羞耻其实这种羞耻的本身就是一种羞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