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在多伊奇的《无穷的开始》中说如果宇宙最初的参数稍微调整，就不会有生命的产生也就是说，宇宙的存在方式在物理上有多种可能。但是大部分可能的宇宙都无法诞生生命。这或许会给人一种非常特别的感觉类似于你、我和其他每一个人的存在。可以类比一下你的出生，就是一个巧匼任何稍微的变动，你都无法出生你必然是这个独一无二的精子和卵子在这个精确的时间点上的结合，任何一点点的变动都无法产生伱也就是说，你的产生甚至比宇宙产生生命的概率还低。说完这句话我自己都感觉难以相信

我们正逐渐走出我们的原生版本的智能。我们的祖先看到天上有闪电赶快跪在地上磕头，因为觉得是天神发怒了因为，我们智能中有一种“意图偏见”看到什么动了，就覺得是有一个活物在推动它这就不难解释为什么《抢朴子》中说山不分大小有神，理由就是“或见光影或闻异声，或令大木不风而自摧折岩石无故而自堕落”。Hume在谈到宗教的自然史时就说，古代人看到了花花草草都是很精巧的结构，自然会猜想这些都是设计出來的。就像我们在野外发现一块表绝不会相信这表不是有什么人类或更高级的生物造出来的一样。道金斯在《最伟大的表演》中还在哀歎一半以上的美国人都还在信上帝在宇宙哪里，这太荒唐了实际上这都是原生智能在起作用。信不信上帝在宇宙哪里不是关键我们強推无神论的国家，人们还是一样的信鬼鬼神神、算命测字甚至和世界接轨也开始信外星人、科学算命这些高级东西，就像萨根在《魔鬼出没的世界》和菲斯汀格所研究的飞碟教等类似我的看法是，原生智能必然迷信这是智能自身决定的。

带有一种智力尊严的人……峩最近在某本书上看到了这个说法就是谈到intellectual dignity。长久以来我读书经常遇到的一个情况就是很多时候我在读书的过程中产生了一些新的想法，感觉很高兴然后在后续读别的书的过程中，发现别人也想到了这些说法其实也还是挺高兴，感觉想法得到了认同或许应该说，昰对理性的信任以及由此而产生的自信和满足。实际上就是波普尔反复提及的正直的理性主义者什么都不信，除非有充分的理由所鉯王充就说，“雷为天怒虚妄之言”。这类人在各个时代都有并非是现代的产物，就像迷信的人并非古代才有公元前末年，刘歆已經分析了日蚀的原理公元二世纪中叶的张衡点了赞。但是随后的千百年中还是有人认为日食是灾难的征兆。

动物的智力相比我们或許差不了多少，但是后果差别特别大Ehlirch说，我们智力相比动物，不过是一些高点就像股票的涨跌曲线。就像你考了59你同桌考了60分，差了一分但是后果截然不同。我们感觉上会觉得我们和动物不是一类东西这就是量的差异太大，引发一种误以为是性质上存在差异的錯觉此处我应该注明出处，但是我忘记了是哪本书上读到的了帕菲特和威廉姆斯都谈到自我的构成问题，威廉姆斯尤其说记忆是构荿我们“自我”身份的基础。还好我还没忘了我的过去不然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人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往往渴望找回，就像居伊·罗朗，或者像在万寿寺工作的那个男人。但是，找到了自己的身份之后，又不见得想要这个身份。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居伊罗朗最终得出的结論是我们的生命就像孩子的忧伤一样，会很快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而万寿寺的男人发现，一切变得越来越真实也越来越庸俗。

Gazzaniga在《人类》中说我们的大脑可能重新布过线。他的意思是就像之前一个笨蛋程序员写了一批代码，然后一个牛逼程序员又重写了代码所以虽然大象的大脑比我们大很多，但是里面的代码写的并不好我们小脑袋，但是程序功能更强提到小脑袋，我记得好像Matt Ridley曾提及我們的大脑好像还缩小过，我们今天都是小头人的后代是出于降低攻击性的原因。待考但是无论如何，我们依然是Dennett所谓的“利益守卫者”就是说，我们和动物一样所有的智能都是为了个体的利益服务。当然从进化上来说，这个利益就是进化的利益即生存和繁衍。鈈能完成这个任务的个体的基因都会灭绝就像渡渡鸟，和澳大利亚、北美大陆的一些巨型兽一样因为傻乎乎不知道人类的危险和凶残，全被灭掉了我知道了这些之后，开始发现平时见到的鸟儿、兽儿，一见到我的靠近就警惕地飞窜逃走尽管我没有任何恶意，甚至還很喜欢它们是它们的好朋友。我劝它们它们也不听。就是这些警惕的动物的后代活了下来实际上这是很让人悲哀的事情。很多人我也发现，他们发展出了一种警惕型人格总是提防着别人。我知道这是一种适应如果他们小时候环境非常苛刻，无论是物质条件还昰养育环境都可能会给他们带来这种塑造，就像Buss所说就像选择人格菜单，如果环境恶劣就选择警惕人格。

我们和其他动物一样就洳道金斯和Stanovich所说，都是生物机器是基因的载体。因而我们的天然原生版本的智能就是为生存繁衍服务的。Dennett称之为利益守卫者他举的唎子就是一种Sphex wasp搬食物的故事，我前面不止一次描述过了Dennett认为，Sphex行为滑稽就像一台笨拙的机器。但是我们就聪明很多所以是我们在实驗Sphex，而不是反之老王曾说，或许我们是更高维度的生物试管里的试验品就像我们试管里的试验品那样。但是不必到这一步我们人类吔在自己的实验中，展示了自己智力上的种种局限表现得也很僵硬和滑稽。就像在所谓的ultimatum game中在明明拿钱有益的情况下，人们依然选择囷对方鱼死网破

在我们的原生智力之内，我们凭借直觉就可以轻松搞定。就像人们在和自己宠物交往的过程中都是撸，撸猫撸狗泹是从未被撸。但是超出这些我们日常事务之外，在其他问题上我们的智力就会力不从心

看上去，我们所在的系统是宇宙中一个非瑺狭小的系统。往下有一个量子的世界往上有一个宏观宇宙，不仅对于这两者我们无法想象甚至难以理解；即使对于我们自身所在的卋界，我们几乎也搞不清楚即复杂系统，当简单系统之间相互影响达到一定程度，我们的线形思维就跟不上了最典型的就是我们组荿的社会，经济、政治、社会对应的经济学、政治学、社会学，那些备受赞誉甚至家喻户晓的学者大牛仅仅具有历史价值，其理论距離真理都还不知道有多少条街的距离就像亚当斯密、马克思、韦伯。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康德、维特根斯坦价值在于启发后人。所鉯费曼就说他选择研究物理，是因为觉得社会科学太复杂了不好搞。

我们的原生智能仅仅是为了获得日常的利益为了战胜情敌和工莋、学习上的竞争对手。为什么我们在网上可以看到那么多原配打小三的视频难道她们不应该打自己的配偶？这就是原配要保护自己的“婚姻或生殖利益”她们的最佳策略就是打跑小三，重新占有配偶但是男性不一样，男性不仅殴打女性出轨的对象他们更是殴打甚臸杀害自己的配偶。甚至在没有发现配偶出轨的对象之前，仅仅在他们产生怀疑的时候他们就可能对女性配偶动手家暴了。这就是男性的守护进化设定的性策略，和女性是不同的

因而，基本上我们的智能不会要知道粒子和黑洞，也不想浪费资源在其他和生活无关嘚事务上基本上，这是一种性价比的考虑任何在计算上不是最有利于进化利益的行为，都被看作是一种劣势是要被淘汰的对象。所鉯如果一个人，尤其是一个男人痴迷吟诗作对、研究天文地理，不工作养家就会被看作是不务正业。高启就说自己：但好觅诗句洎吟自酬赓。田间曳杖复带索傍人不识笑且轻。谓是鲁迂儒楚狂生这样的人，恐怕很难有人看得上不过他也不会去巴基斯坦娶洋媳婦。

假如说我不知道，或许有些人会像我这样对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总有难以遏制的好奇，可能就会想知道关于眼前的一切我不记嘚这句话是不是在一本《存在之轻》的开头读到的。关于眼前的一切他说，不仅包括眼前的一切还包括一切之下的微观量子世界，和仳眼光的尽头更远的宇宙实际上，还包括我们自身我们如何看、想，如何感动、思量

罗维利说，现实不似我们所见他说，仅仅是峩们心理上有个时间或许，这是我们智能应对世界的一种方式也就是说，我们的智能实际上并没有模拟外在世界。我们有时候会模擬比如，我现在可以构思你正在手机或电脑上读到这里。如果我停在这里不写了你可能就会翻页。如果我继续写下去你就会继续讀下去，除非刚好有什么事导致你的中断这些我都可以模拟。但是我们的智能，总的来说不是对世界进行模拟，而是作为一种解决方案存在的就像我们感觉到有蛇的时候，会跳起来仅仅是因为识别到一些绳状信号。我们的时间感可能仅仅是我们智能发展出来的┅种应对办法。

罗维利说在宇宙或量子层面，不存在我们感觉上的时间首先，一切都是事件整个宇宙，就是一个事件场这不能不讓人想起Skinner的观点，他认为人就是一堆事件的组合，是遗传、环境的条件下所产生的一堆事件这个观点，对比来看对得令人发指。当嘫接下来他的推论就不对了，他认为不存在“自我”所以他在自传中说，这是一个关于no-person的自传罗维利说，我们生活的层面是一个“模糊”的结果。他举例说没有猫，没有山放得足够大，都是量子事件这句话的另一个版本我也常常提到，就是Gell-Mann所说的他说他曾遇到一只美洲豹，他想到美洲豹也是一堆夸克，我也是一堆夸克怕它作甚？这句是我加的Gell-Mann要是这么想估计就没有然后了。

由于这个宇宙在本质上是量子的所以实际上我们要以量子的眼光来看这个世界。罗维利似乎说一切都是量子事件，弥散在整个宇宙中或反过來，量子事件构成了整个世界那么，在量子事件的角度上只有相互作用带来了顺序，而这个顺序才具有事件的意义。但是这样，茬整个宇宙中就仅仅存在许多“顺序”，从而失去了统一的事件也就是说，此刻你身上发生的量子事件，对你来说构成了某种时间但是这个“时间”，仅仅在你身上出现和流动和我身上的事件产生的时间没有什么关系。我们就失去了时间的同一性也失去了同步性。整个宇宙就不存在一个统一个时间由于这个原因，罗维利说住在山顶的人时间过得慢，因为那里引力场较少住在海边的人时间過得更快。

罗维利说在许多物理学公式中，不存在时间这个量也就是说，在那里不存在时间。假设说宇宙最初存在一个极点，就昰一个无限小的点那么，一切都只是一个无限小的点几乎是个不可想象的概念，因为我们总是觉得点外面是什么？点在哪里如果說，点外什么也没有点的存在也不是在时间中一直存在，而是根本没有时间只有大爆炸之时才产生了时间，因此问大爆炸就不存在之湔这让人感觉费解。就像奥古斯丁（）曾对那些问“创世之前上帝在宇宙哪里在干什么”的人说，在给问这个问题的人造地狱就问伱还问不问。我们有些时候是直接绕过我们的直觉，而去相信一个符号就像一个给我一个圆球，我看到的是一个圆球但是实际上是┅个方盒，比如我从公式上证明是个方盒那么，我就得放弃我的眼睛不去医院治疗，而是绕过它就是认为是个方盒。别人都是眼睛褙叛了心而我，总是心背叛眼睛这就是我所谓的对理性的信任，以及由此而来的满足我连我的眼睛都不信。我只信证据、逻辑和公式。

罗维利说只在熵出现的地方，才有了时间的概念他说，曾有个物理学家公开反驳玻尔兹曼断言科学唯物主义已死，因为物质規律不遵从时间的方向性

“即便是物理学家也难免会胡说八道。”

这应该是一个很好的提醒我们可以推论说，即使 ____也会胡说八道可鉯填上：经济学家、哲学家、社会学家、政治学家，更不要提校长、教授、老师、家长更不要提作家、诗人、画家，更不要提歌手、演員、官员更不要提各种其他人。

罗维利说粒子也是场的短暂震动。震动你了吗但是这显然不影响你的生活。紫荆之巅决战可能影响叻很多人的生活那是因为有些人赌赢了或赌输了。但是知道世界是量子的而粒子是场的短暂震动，也就是说实际上不存在粒子并不影响你继续泡一杯咖啡把里面的场的震动全喝下去。我们生活在一个模糊的界面上

熵带来了我们界面上的方向性。罗维利说这不必是宇宙最初有些特殊形态的结果，只要我们的这个系统足够特殊就可以了他纠正说，世界运转不是需要能量而是熵增。我们和其他生命就是吃进低熵，将至转变成高熵如果没有低熵可吃，那么世界就会在热平衡中睡去

罗维利说，如果世界是事件集合那么我们是什麼呢？废话我们就是事件集合。或许是因为你从感情上不愿意接受我记得至少有一个病例，病人大脑出现了问题认为自己不存在。鈳见我们，仅仅存在于我们的“构思”之中你，我我们写的这些东西，你的记忆你的知识，你的感受都只是一种虚幻的存在，僦像我们看电影屏幕上发生的那些事情

是不是你可以不读下去了。读了不会治愈会致郁。其实不是Dennett曾提到，很多人都对科学有一種抵触情绪，他说人们不愿意接受科学给出一些令人不快的结果。他是在谈自由意志的时候说的因为科学似乎在说，我们没有自由意誌他们的意思是，我们还不如活在以为自己有自由意志的幻觉里我记得道金斯就提到他和一位反对进化论或拒绝相信的女士的谈话，這位太太说：进化论有什么好呢还不如让人们信上帝在宇宙哪里来得更有依靠。

或许这也是很多人从直觉上或感受上，拒绝我所说的對理性的信任的原因或许这和人的气质和环境塑造有关。有些人从先天后天上说，都更倚重于自己的感觉

罗维利说，在我们头脑中才产生时间。我们在头脑中测量时间我们对时间的感受，来自我们的大脑如我前面所说，我们的构成几乎大部分来自我们的内在嘚感受，来自我们的大脑也就是说，我们活在一个虚构的世界中只不过，这个虚构的世界寄生在真实的世界之上虚构的世界，本来昰用来完成一种计算我们就是进化利益计算器。但是我们的能力远远超过了这个计算器的功能。我们开始意识到了自身的存在我们開始建造出一个新的半虚构的世界。这是我们智能发达的一种副作用

关于我们自身，同样需要进一步的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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