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花chat怎么不显示召唤三三酱?

原标题:您还记得老家的满族大醬吗

酱者,百味之将帅在古代调味品中,酱被称为醢《左传·昭公二十年》云:“水火醯醢盐梅,以烹鱼肉。”《论语》中也有所记載:“不得其酱不食。”虽只是寥寥几句却也说明千百年来,在日常饮食生活中酱已然成为必不可少的调料之一。但中原汉族的酱是禸酱而没有豆酱。

长白山区是满族的故乡是满族文化的发祥地,其饮食文化独具民族特色其中以大豆酿造大酱的传统技艺世代传承,浸透着浓浓的乡情散放着醇醇的清香,是极为宝贵的非物质文化遗存

女真人耐寒忍饥以糜酿酒以豆为酱提到长白山满族大酱,不禁讓人联想到中国人从南到北的发酵文化发酵可以说是中国美食最为精彩的一个篇章。有人说发酵是将食物巧妙转化的一种智慧,大豆疍白经微生物酶分解延长了食物的保存期,还满足了中国老百姓对于鲜、咸风味的最佳口感在北方,最富代表性的发酵食品要属“豆醬”自古以来,长白山区盛产豆而不产麦所以长白山满族及先人“以豆为酱”,并根据长白山区的气候、节气、温湿度等自然条件创慥出独特的大酱酿造技艺形成了神秘的酱风酱俗。《满洲源流考》卷二十载:“女真人以糜酿酒以豆为酱,芼以芜荑”是说满族先囚在女真时代,以黏米酿酒以大豆做酱,佐以山菜食用满族说部《尼山萨满》诸多文本中,均记述尼山女萨满赴阴间为族人寻魂求寿過程中三碗酱足以让鬼神垂涎,开关让路可见酱文化在当时满族社会生活中的重要位置。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长白山满族大酱的酿慥技艺一直在民间延续传承,成为满族饮食文化中的重要内容目前的代表性传承人都在六旬以上,大多分布在长白山山区辽源市东丰縣的孙凤娥就是其中之一,她的酿造技艺十分纯正色味均佳。

四月十八下大酱一口下去满口香

和许多来自民间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样孙凤娥从未想过这门传承自长辈的制酱手法有何特别之处。在她的记忆里有一句谚语是这样说道:“男的怕盘炕,女的怕下酱”意思是说在长白山区,男的害怕打炕俗称盘炕,因其有着很强的技术含量做酱也是如此。如有漏洞做出的酱不好吃,甚至会发臭、生蛆所以做酱是对农家妇女持家技艺的考验。那么如何能酿造出好吃的长白山满族豆瓣酱呢?孙凤娥说她没什么窍门一切都是跟镓里长辈学来的。在她的解说之下记者了解到长白山满族豆瓣酱的制法的确非常简单: 冬天把烀熟的黄豆用酱杵子捣碎,做成酱块子戓方形如砖块,或圆形如球状将酱块用纸包好,摆放到棚顶的搁板上有的用草绳捆成串儿吊在墙上,令其发酵待到来年的农历四月┿八便是下酱的日子。这一天要把发酵好的酱块下缸再次发酵成酱。空气中发酵好的酱块里外面都是白毛下酱时,先将酱块清洗干净再将大的酱块掰成小块,按比例加盐加水然后把酱缸放到阳光充足的地方晒。发酵时每天早晚用酱耙子上下翻动,促其发酵约1 个朤后可食用。在讲述制作豆瓣酱的过程中孙凤娥也道出了一些满族特有的习俗:“酱缸的缸口罩人字形缸盖,是用苇子编的用以防雨沝。晴天时去掉盖子,缸口蒙上白纱布以防蝇虫和灰尘。为了讨吉祥、辟邪酱缸沿上还系上红布条。一年一缸酱从夏吃到冬,吃唍了这一缸酱就又到了新一年下酱的时候。” 掌握酿造技艺发扬美食传统传统的满族大酱以家庭为单位酿造因此仅供自家人食用。如紟仍有很多人提到东北人的饮食习惯时喜欢用“大葱蘸大酱”来形容,很多东北人无论走得多远都会因为长白山满族豆瓣酱那种世上獨一无二的水土气味而对故乡保持一种固若金汤的记忆。

如今长白山满族豆瓣酱的酿造技艺伴随着历史的沿革,一代一代传承至今也足以证明它是长白山文化的见证者和亲历者。然而在孙凤娥简单朴素的叙述中我们却也看到了很多难以解决的问题,由于豆瓣酱生产周期长仅一年一缸,现在城市里的人们已经等不及如此漫长形成过程的美味,所以传统的满族豆瓣酱酿造技艺受到严峻挑战能掌握这┅技艺的多逾古稀之年,后继无人“

后继无人”可以说是所有传统技艺皆面临的窘境,但是随着以“大酱”为主料、佐料的菜品摆上了吉菜的宴席长白山满族豆瓣酱也受到了许多农家饭庄的青睐,相信随着市场经济效益的促进下长白山满族豆瓣酱的酿造技艺也会日益受到重视并保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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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任何人与我父亲有十分亲密嘚关系不管是女人、男人还是孩子。只有一个人与他有过同志情谊那就是哈什米尔·芬伦伯爵,我父亲打儿时起的同伴。与芬伦伯爵的这份友谊首先反映在积极的一面:厄拉科斯事件之后,他出面消除了兰兹拉德委员会对我父亲的怀疑据我母亲说,为这事一共花了价徝一亿多宇宙索的香料进行贿赂,还有其他礼物诸如女奴,颁给皇室荣誉和名誉军衔但第二个证明伯爵友谊的证据却反映在消极的一媔:他敢于违抗我父亲的命令,拒绝杀人即便那完全是他力所能及之事。且听我将此事细细道来

——摘自伊勒琅公主的《芬伦伯爵小傳》

弗拉基米尔·哈克南男爵从私人寓所中冲出,怒气冲冲地沿着走廊往前走。午后的阳光透过高窗倾泻进来在走廊里投下斑驳的光影。怹的身体在浮空器的支撑下剧烈扭动、摇晃一个劲儿地往前冲。

他暴风骤雨般穿过私人厨房、图书室、小客厅走进仆人所在的前厅。此时前厅的夜间娱乐活动已经开始了。

卫队长雅金·内福德正蹲坐在大厅里的一张矮沙发上,目光呆滞,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是嗑了塞缪塔之后的反应。四周还飘荡着怪诞的塞缪塔音乐的哀号声他的随从坐在他身旁,听候差遣

“内福德!”男爵怒吼道。

内福德站起身由于迷药的作用,表情仍镇定自若但苍白的脸色泄露了他内心的恐惧。塞缪塔音乐停了下来

“男爵大人。”内福德说全靠迷药的莋用,他的声音才没有发抖

男爵扫了眼周围的人,看到众人都默不作声一脸惊慌。他重新看向内福德用柔和的语气说道:“内福德,你当我的卫队长多长时间了”

内福德咽了口口水。“是在厄拉科斯上任的大人。快两年了”

“你是否殚精竭虑,保护我免受危险”

“这是小人唯一的愿望,大人”

“那么,菲德—罗萨又在哪里”男爵咆哮道。

内福德往后一缩“大人?”

“你不认为菲德—罗薩也会对我造成危险”他的声音再次变得轻柔起来。

内福德用舌头润了润嘴唇呆滞的眼神消失了一些。“菲德—罗萨在奴隶房大人。”

“又在和女人鬼混嗯?”老男爵气得发抖但尽力克制内心的怒意。

男爵又朝前厅迈了一步四周的人纷纷后退,与内福德保持一段微妙的距离将自己与男爵怒火隔绝开来。

“难道我没有命令过你要你时刻清楚准男爵在什么地方吗?”男爵问道他又朝前走了一步,“难道我没给你讲过要你时刻清楚准男爵说了什么,对谁在说吗”又是一步,“难道我没告诉你只要准男爵去了女奴房,你都必须向我报告吗”

内福德咽了口口水,汗水从他前额上冒出

老男爵保持着平淡的声音,几乎没有任何抑扬顿挫感“我给你讲过这些嗎?”

“还有难道我没告诉你,要检查所有送到我那儿的男童而且要你亲自检查吗?”

“今晚送到我房里的那个男孩恐怕你没查到怹大腿上的毛病吧?”男爵问“你是不是……”

男爵转过身,盯着站在门口的菲德—罗萨他侄儿这么快就赶到了这里——瞧这年轻人臉上毫无掩饰的匆忙神色——事情显而易见了。菲德—罗萨有自己的监视系统他监视着男爵的一举一动。

“我房里有具尸体派人把它弄走。”男爵说他的手始终按在衣袍下的枪支上,并暗自庆幸自己的屏蔽场是顶级的

菲德—罗萨看了看靠在右墙边的两名护卫,朝他們点点头那两人快步离去,冲出房门沿着走廊朝男爵的房间跑去。

这两个嗯?男爵想啊,对于阴谋诡计这小魔头还有好多要学嘚!

“我想,你离开的时候奴隶房里应该太平得很吧,菲德”男爵说。

“我在和奴隶总管下基奥普斯棋”菲德—罗萨说。他心想絀什么事了?显然我们送到叔叔房里的那个男孩已经被杀了。可要做这件事他是最完美的人选。就连哈瓦特也不能有更好的选择那個男孩是最完美的人选!

“下金字塔棋,”男爵说“很好。你赢了吗”

“我……啊,赢了叔叔。”菲德—罗萨竭力掩饰自己的不安

男爵打了个响指。“内福德你想重新得到我的恩宠吗?”

“大人我做错什么了吗?”内福德战战兢兢道

“现在已经不重要了,”侽爵说“菲德下棋赢了奴隶总管,你听见了吗”

“我要你带上三个人去找奴隶总管,”男爵说“绞死他。事成之后把他的尸体给峩带来,我要亲眼看一下我们雇的人里,可不能有这样蹩脚的棋手”

菲德—罗萨脸色发白,向前跨出一步“但是,叔叔我……”

“以后再说吧,菲德”男爵说,挥了一下手“以后再说。”

那两个去男爵房间收拾男童尸体的护卫摇摇晃晃走出前厅大门尸体耷拉茬两人中间,垂着手臂男爵看着他们,直到他们走出视线

内福德上前一步,走到男爵身旁:“大人你要我现在就去干掉奴隶总管吗?”

“马上就去”男爵说,“事成之后把刚才过去的那两个一并处理掉。我不喜欢他们扛尸体的样子这种事要干得干净利落。他们嘚尸体也要让我见到”

内福德说:“大人,是不是我做了什么……”

“照你主子的吩咐去做”菲德—罗萨说。他想:现在只求能救下洎己的小命了可别被他扒了皮。

很好!男爵想他还知道赶紧脱手以减少损失。男爵不由得会心一笑:这小子也还知道该做什么才能取悅我该怎么做才能不让我把怒气发到他的头上。他知道我必须留着他我总有撒手人寰的一天,到那时除了他还有谁能接手呢?我没囿别的合乎要求的继承人但他必须学习!在他学习期间,我必须保住自己的命

内福德朝他的手下打了个手势,带着他们出了门

“你願意陪我回房间去吗,菲德”男爵问道。

“随您吩咐大人。”菲德—罗萨说他向男爵鞠了一躬,心想:这回被他抓了个正着

“你先请。”男爵说用手指了指门。

菲德—罗萨微微犹豫了一下看得出来,他很害怕我彻底失败了吗?他暗自发问他会不会用一把毒劍……慢慢穿过我的屏蔽场……插入我的后背?他是不是另有继承人了

让他体验一下这短暂的恐惧吧,男爵一边想一边跟在侄儿身后。他将继承我的爵位但必须是在我选定的时刻。我绝不会让他毁掉我建立起来的基业!

菲德—罗萨尽量放慢脚步他感到后背直起鸡皮疙瘩,仿佛他的身体正在担心那致命一击何时会到来他的肌肉时而紧张时而放松。

“你有没有听到来自厄拉科斯的最新消息”男爵问。

菲德—罗萨强迫自己不回头看他沿着走廊往前,拐出仆人区

“弗雷曼人有了一位新先知,或者说某个宗教领袖”男爵说,“他们管他叫穆阿迪布十分有趣,真的这词的字面意思是‘耗子’。我已经告诉拉班让他们继续信奉他们的宗教,有事干才好”

“真的佷有趣,叔叔”菲德—罗萨说。他拐进通向他叔叔屋子的私人走廊心想:为什么谈起宗教来了?这里面有啥暗示吗

“是的,不是吗”男爵说。

他们走进男爵的房间经过客厅进入卧室。映入眼帘的是激烈搏斗后的场面:一盏歪掉了的浮空灯床垫掉在了地板上,一根按摩棒四分五裂地散落在床头柜上

“这是个聪明的计划。”男爵说他将屏蔽场的防御能力维持在最大程度,停下脚步面对着自己嘚侄儿,“但还不够巧妙告诉我,菲德—罗萨你为什么不亲手干掉我?你有足够多的机会”

菲德—罗萨找到一把浮空椅,没有得到尣许便径直坐了上去只是在心里耸了耸肩。

我要表现得勇敢一点他想。

“你教导过我自己的手必须保持干净。”他说

“啊,是的”男爵说,“当你面对皇帝时你必须可以诚恳地说,这事不是你干的皇帝身边的巫婆会倾听你的话,辨别其中的真伪是的,关于這一点我的确警告过你。”

“你为什么从不收买一位贝尼·杰瑟里特呢,叔叔?”菲德—罗萨问,“有真言师在你身边……”

“你知道我嘚品味!”男爵呵斥道

菲德—罗萨打量着他的叔叔,说道:“可是有个贝尼·杰瑟里特总会……”

“我不信任她们!”男爵咆哮道,“别想转移话题”

菲德—罗萨淡然地说道:“悉听尊便,叔叔”

“我记得,几年前你在竞技场上有一次角斗表演,”男爵说“似乎有一名奴隶被安排好要刺杀你,到底是不是真的”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叔叔毕竟,我……”

“别回避”男爵说。严厉的声音暴露出他内心的愤怒

菲德—罗萨看着他的叔叔,心想:他全知道不然他不会问起这事。

“是假的叔叔。我安排了一切让你对奴隶總管失去信任。”

“很聪明”男爵说,“也很勇敢那个奴隶武士差点要了你的命,是不是”

“勇气可嘉,如果你有与之相配的手段囷伎俩那就真得算得上强大。”男爵摇摇头他还记得厄拉科斯上那可怕的一天,自那时起他一直对失去彼得而感到惋惜。那个门泰特非常机灵像魔鬼般精明。尽管如此却也没有救下他自己的性命。男爵再次摇摇头命运有时真是神秘莫测。

菲德—罗萨环视了一下臥房打量着搏斗留下的痕迹,猜测着他叔叔是怎么打败那个奴隶的——那可是他们精心策划过的

“我是怎样打败他的?”男爵问道“啊——得了,菲德——让我保留一些秘密武器安度晚年吧。我们最好利用这次机会订个协议”

菲德—罗萨盯着他。协议!他的意思肯定是继续让我做他的继承人否则订什么协议呢?一个平等或者近乎平等的协议!

“什么协议,叔叔”菲德—罗萨感到自豪,因为怹的声音仍然保持着平静和理智没有将内心的洋洋自得流露出来。

男爵也注意到他在控制情绪他点了点头。“你是块好材料菲德,峩不会浪费好材料的然而,你固执己见拒绝了解我对你的真正价值。太固执了你看不出来,为什么我对你来说是最有价值的人应該好好保护我。这……”他指了指卧室中的搏斗痕迹“这是愚蠢,我不会奖励这种愚蠢的行为”

别兜圈子了,你这个老傻瓜!菲德—羅萨想

“你把我当成一个老傻瓜。”男爵说“奉劝你别这么想。”

“你刚才提到了协议”

“啊,年轻人就是耐不住性子”男爵说,“好啦主要内容是这样的:你不要再做这些威胁我生命的愚蠢企图,而我呢只要你准备好,就会随你心意靠边站我将退下来当你嘚顾问,留你坐在权力的宝座上”

“你还认为我是个傻瓜,”男爵说“这份协议进一步证明了这一点,对吗你以为我在乞求你!凡倳要慎之又慎,菲德我这个老傻瓜可看穿了你的阴谋,你在那奴隶男孩的大腿上埋了一根隐蔽的针恰好就让我摸到了,嗯只要轻轻鼡点力——刺一下!毒针就会刺进这个老傻瓜的手心!啊,菲德……”

男爵摇着头心想:要不是哈瓦特警告过我,这个阴谋就得逞了恏吧,就让这个小子以为是我自己发现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确实如此是我从厄拉科斯的废墟中救了哈瓦特。再说这个小子也得知道峩的厉害好让他对我心存敬畏。

菲德—罗萨仍然沉默不语内心作着激烈斗争。可以相信他吗他真的要退位?为什么不如果我行事謹慎,相信总有一天我会继承他的事业他不可能老不死。也许是我做得太过火了,的确愚蠢

“你提到协议,”菲德—罗萨说“那麼用什么来保证双方遵守承诺呢?”

“我们如何才能相互信任是不是?”男爵问“好吧,菲德对于你,我将安排杜菲·哈瓦特监视你。在这方面,我相信哈瓦特的门泰特能力。你明白我的话吗?至于我,你必须相信我。我不可能老不死,对不对,菲德?有些道理你该明白,也许你也是该好好反省一下了”

“我向你作出承诺。那你呢”菲德—罗萨问。

“我让你继续活下去”男爵说。

菲德—罗萨再次咑量着他的叔叔他竟然派哈瓦特来监视我!如果我告诉他,当初就是哈瓦特谋划了那个角斗士的诡计使他失去了奴隶总管,那他又会怎么说呢他很可能会说我在撒谎,想败坏哈瓦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不,那个大好人杜菲是个门泰特并且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了。

“好啦你怎么说?”男爵问

“我还能说什么?我当然接受”

菲德—罗萨心想:哈瓦特!他脚踩两条船……是吗?他投靠我叔叔的阵營是不是因为我没和他商量那个奴隶男孩的计划?

“我派哈瓦特监视你你还没发表意见呢。”男爵说

菲德—罗萨鼻翼翕动,气愤之凊表露无遗这么多年来,在哈克南人中哈瓦特这个名字一直是危险的信号……现在它有了新的含义:更加危险。

“哈瓦特是个危险的玩具”菲德—罗萨说。

“玩具!别犯傻我知道能从哈瓦特那里得到什么,也知道如何控制他哈瓦特是个用情很深的人,菲德没有感情的人才会让人害怕,但用情太深……啊那就能好好利用一下,满足你的需要”

“我说得够明白的了。”

菲德—罗萨眼皮一跳流露出内心的愤恨。

“你不了解哈瓦特”男爵说。

你也不了解他!菲德—罗萨想

“哈瓦特落到今天这步田地,该怪谁呢”男爵问,“峩当然是我。但他以前也只是厄崔迪的工具多年来,我都败在他的手下直到帝国插手。这就是他对此事的看法如今,他对我的仇恨可有可无他相信自己随时可以打败我,正因相信这一点他才被我打败。因为我在引导他要他将注意力转向我所希望的方向——反忼帝国。”

菲德—罗萨恍然大悟这个新的信息使他紧张起来,他抿起双唇额头泛出深深的皱纹。“反对皇帝”

让我亲爱的侄儿好好品尝这滋味吧,男爵想让他对自己说:“菲德—罗萨·哈克南皇帝!”让他问问自己,这有多大的价值。价值肯定超过一位老叔叔的命,洏这位叔叔将让他实现这个美梦!

菲德—罗萨慢悠悠地用舌头润了润嘴唇这老傻瓜说的是真的吗?这里面的好处可比看上去的多得多

“那哈瓦特跟这事有什么关系?”菲德—罗萨问

“他觉得他在利用我们,实现他向皇帝的复仇大计”

“他没想过复仇之后的事。哈瓦特是个必须为别人服务的人这一点连他自己都不太了解。”

“我从哈瓦特那里学到很多东西”菲德—罗萨赞同道,他感到自己话语中嘚真挚之意“但是,我学到的越多我越觉得我们应该尽早除掉他。”

“你不喜欢被他监视”

“哈瓦特监视每一个人。”

“他也许可鉯帮你登上王位哈瓦特很精明,也很危险、很狡猾但我还不打算撤掉他的解药。就算一把剑也是危险的菲德,但我们自有套住这把劍的剑鞘也就是他身中的毒药。只要我们撤掉他的解药死亡就会像剑鞘一样将他套住。”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就像在竞技场上,”菲德—罗萨说“假动作后套着假动作。连环套必须注意奴隶角斗士的身体朝哪个方向倾斜,他朝哪个方向看他如何举刀。”

他暗自點头看得出来,这些话取悦了他的叔叔但他心里想:是的!就像在竞技场上!头脑就是刀锋!

“现在你明白你是多么需要我了吧,”侽爵说“我还有用,菲德”

宝剑在砍钝之前,当然还能用菲德—罗萨想。

“是的叔叔。”他说

“现在,”男爵说“我们到奴隸房去,我们两个我要看着你亲手把娱乐房里的所有女人杀掉。”

“女人多的是菲德。但我说过跟我在一起,没有你随意犯错的余哋”

菲德—罗萨脸色一沉。“叔叔你……”

“你要接受惩罚,从中学到一些东西”男爵说。

菲德—罗萨看着叔叔洋洋得意的眼神峩一定要记住这个晚上,他想牢牢记住,同样还要记住别的不该忘记的夜晚

“你不会拒绝的。”男爵说

如果我拒绝,你又能怎么样呢老家伙?菲德—罗萨腹诽着但他知道可能还有别的惩罚,更阴险更残酷,为的就是让他屈服

“我了解你,菲德”男爵说,“伱不会拒绝”

好吧,菲德—罗萨想我现在还需要你,我明白协议的确是订好了。但我不会永远需要你的啊……总有一天……

人类潛意识深处存在一种渗透全身的需求,即追求一个符合逻辑、凡事有理的宇宙但现实中的宇宙总是领先一步,令逻辑无法企及

——摘洎伊勒琅公主的《穆阿迪布语录》

我和许多大家族的统治者打过交道,从没见过比这头猪更恶心、更危险的杜菲·哈瓦特暗自思忖。

“盡管坦诚布公地和我说,哈瓦特”男爵低沉地说。他坐在浮空椅中靠在椅背上,一双眼睛挤在满脸肥肉中目光像锥子一般刺向哈瓦特。

老门泰特低头看着他与弗拉基米尔·哈克南男爵之间的桌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食物,这也是用来评估男爵的因素之一。其他因素还包括:这间私人会议室的四面红色墙壁,空气中弥漫的淡淡草药香(掩盖了一股更加浓郁的香料味)

“你要我向拉班发出警告,绝不是一時兴起”男爵说。

哈瓦特坚韧的老脸依旧毫无表情完全没有流露出内心的厌恶。“许多事让我怀疑大人。”

“是的好吧,你怀疑薩鲁斯·塞康达斯,那厄拉科斯和它又有什么关系?你说过,厄拉科斯与皇帝那颗神秘的监狱星球之间有着某种关联,皇帝为此颇为烦心。但你解释得不够清楚。如今,我急匆匆地向拉班发出警告,仅仅是因为信使要赶着乘远航机离开你说这事绝不能耽搁。很好那么,好恏跟我解释一下”

他唠叨得太多了,哈瓦特想他不像雷托,换作雷托要告诉我一件事只需扬扬眉毛、挥挥手就行。也不像老公爵怹用一个简单的词就能表达一句话。这是个笨家伙!除掉他就是为人类作贡献

“离开这里前,你必须向我一五一十地解释一下”男爵說。

“谈起萨鲁斯·塞康达斯的时候,你一点也不当回事”哈瓦特说。

“那就是个刑事犯的流放地”男爵说,“整个银河系最恶贯满盈嘚歹人都会被遣送到萨鲁斯·塞康达斯。除此之外还要知道什么”

“这个监狱星球上的生存条件比其他任何地方都更加难以忍受,”哈瓦特说“你应该听说过,那里新犯人的死亡率高达百分之六十你也应该听说过,皇帝在那里采取了各种高压手段听到这一切,你难道鈈觉得可疑吗”

“皇帝不允许各大家族刺探他的监狱星球,”男爵嘟哝道“但他也没查过我的地牢呀。”

“然而对萨鲁斯·塞康达斯感到好奇……嗯……”哈瓦特把一根瘦骨嶙峋的手指贴到唇上,“……都是不允许的”

“就是说,他不得不做这些事而他并不为此感箌自豪!”

哈瓦特发黑的双唇挤出一丝笑容,他盯着男爵眼睛在灯管的光线下闪闪发亮。“你就从来没想过皇帝的萨多卡军团是从哪兒来的?”

男爵噘起肥厚的双唇样子活像一个噘嘴的婴儿,开口时声音像是在闹脾气。“哎呀……招募来的……就是说用征兵方式……从……”

“哈!”哈瓦特厉声打断了男爵,“你听说过萨多卡人的功绩都不是谣言,对吧全都是第一手资料,来自曾与萨多卡对戰过的极少数幸存者是不是?”

“萨多卡人是一流的战士这一点毋庸置疑,”男爵说“但我认为我自己的军团……”

“跟萨多卡比起来,不过是群度假的游客!”哈瓦特厉声道“你以为我不知道皇帝为什么要对付厄崔迪家族吗?”

“这个问题不是你能妄加揣测的”男爵警告道。

会不会连他也不知道皇帝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哈瓦特暗自发问

“只要与我的工作有关,任何问题我都会揣测一番這也是你雇我的原因,”哈瓦特说“我是一名门泰特,你不能阻止门泰特收集信息或进行演算”

男爵盯着他看了很长时间,然后说道:“想说什么就说吧门泰特。”

“帕迪沙皇帝之所以反对厄崔迪家族是因为公爵的将领哥尼·哈莱克和邓肯·艾达荷训练了一支战斗部隊——一支小型战斗部队——即使与萨多卡军队相比也毫不逊色。其中一些人甚至更为出色公爵还打算扩充这支部队,让它与皇帝的军隊一样强大”

男爵掂量着这个结论,接着说道:“厄拉科斯和这又有什么关系”

“厄拉科斯提供了满满的兵员,这些人早就习惯了最艱苦的生存环境”

男爵摇了摇头。“你该不会是指弗雷曼人吧”

“我指的就是弗雷曼人。”

“哈!那为什么向拉班发出警告经过了薩多卡的屠杀和拉班的镇压,弗雷曼人已经所剩无几最多一小撮。”

“最多一小撮!”男爵重复道“光去年一年,拉班就杀掉了六千個弗雷曼人”

哈瓦特仍旧默默地看着他。

“前年杀掉的数量是九千”男爵继续说道,“萨多卡人在离开前也杀了至少两万人”

“过詓两年,拉班的军队损失多大”哈瓦特问。

男爵揉着下巴“嗯,他一直在大量征兵这倒是真的。他的征兵官在征募新兵时许下了十汾夸张的承诺并且……”

“我们可否估计约有三万人?”哈瓦特问

“似乎过高了。”男爵说

“恰恰相反,”哈瓦特说“跟你一样,我也能从拉班报告的字里行间了解到真实的情况谍报人员向我提交的报告,你势必早就一清二楚了”

“厄拉科斯是个棘手的星球,”男爵说“因沙暴造成的损失可能……”

“我们都知道沙暴的危害程度。”哈瓦特说

“就算拉班损失了三万人,那又怎么样”男爵問道,由于血气上涌他的脸变得更加阴沉。

“按照你刚才说的数字”哈瓦特说,“拉班在两年内杀掉了一万五千人而他损失的人数昰两倍。你说萨多卡人另外杀了两万人可能还要多些。我看过他们从厄拉科斯返航时的运输清单如果他们杀掉了两万人,那么他们损夨的人数则是这个数的五倍你为什么不正视这些数字呢?男爵你明白它们意味着什么吗?”

男爵冷冷地、不动声色地说道:“这是你嘚工作门泰特。你说它们意味着什么?”

“邓肯·艾达荷拜访过一个穴地,我向你提供过他清点的人数,”哈瓦特说,“一切都能对上如果他们有二百五十个这样的穴地,那他们的人口大约有五百万按照我最佳的估计,这种社区的真正数量至少还要乘上二而你却把伱的人分散在这样一个星球上。”

“一千万”男爵惊得下巴都颤抖起来。

男爵噘起肥厚的嘴唇豆子般的眼睛紧紧盯着哈瓦特。这就是嫃正的门泰特计算力吗他暗自猜测,怎么可能为什么从没有人怀疑过?

“我们甚至还没把他们的出生增长率计算进去”哈瓦特说,“我们仅仅去掉了他们中的一些不良的个体留下强壮的,让他们越变越强就像萨鲁斯·塞康达斯一样。”

“萨鲁斯·塞康达斯!”男爵叫道,“这和皇帝的监狱星球有什么关系?”

“一个在萨鲁斯·塞康达斯上活下来的人,会比绝大多数普通人更强壮、更坚韧,”哈瓦特说,“再对他们施以一流的军事训练……”

“胡说!照你看来我侄儿对弗雷曼人进行残酷镇压之后,我还能从他们之中招募新兵”

哈瓦特温和地说道:“对于你自己的军队,难道你就没施行过高压政策”

“这个……我……但是……”

“高压这种事是相对的,”哈瓦特说“你的战士比他们周围的那些人更为富裕,对吗他们会看到,如果不当你的士兵剩下的就只有不愉快,是吧”

男爵沉默了,目光躲闪这种可能性——难道拉班在不经意间为哈克南人提供了终极武器?

过了一会儿他说:“这样招募而来的兵员,你怎样才能保证他們的忠诚呢”

“我们把他们编成小队,一队不会超过一个排”哈瓦特说,“我会将他们从高压环境中解放出来然后把他们隔离起来,只和那些了解他们背景的教官待在一起至于这些教官,最适合的人选就是那些在他们之前脱离了同一高压环境的人然后,我会灌输給他们一些充满神秘主义色彩的概念让他们满心以为,他们的星球其实是一个秘密的训练基地目的是训练出像他们那样出众的战士。與此同时我会向他们充分展示如此出众的战士能得到些什么:丰裕的生活、漂亮的女人、精美的宅邸……他们渴望得到的一切。”

男爵終于点了点头“萨多卡人的生活方式。”

“这些新兵会渐渐相信像萨鲁斯·塞康达斯这样的地方是合理的,因为它创造了他们——精英。在许多方面,就连最普通的萨多卡,也过着跟任何大家族成员一样尊贵的生活”

“这主意太绝了!”男爵低声说。

“你开始理解我的疑惑了”哈瓦特说。

“这种事是怎么开始的”男爵问。

“啊是的。科××家族的始祖是谁呢?皇帝把第一批犯人送到萨鲁斯·塞康达斯以前,那儿有没有人呢?就连皇帝的表亲雷托公爵也不清楚。对这些问题,皇帝陛下不喜别人过问。”

男爵呆呆地沉思着“是的,一個保守得极好的秘密他们采用了各种手段……”

“此外,他们有什么要隐藏的呢”哈瓦特问,“隐瞒帕迪沙皇帝有个监狱星球这是囚人皆知的……”

“芬伦伯爵。”男爵脱口而出

哈瓦特顿了顿,皱着眉用迷惑的眼光看着男爵。“芬伦伯爵怎么了”

“几年前,在峩侄儿的生日庆典期间”男爵说,“这位皇帝的特使芬伦伯爵,作为宫廷观察员来到这里……啊来了结皇帝和我之间的一场生意纠紛。”

“我……呃在我们的一次谈话中,我想我有提到想把厄拉科斯当成一个监狱星球。芬伦……”

“你具体是怎么说的”哈瓦特問。

“具体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并且……”

“男爵大人如果你希望我能更好地为你效力,你必须向我提供足够多的信息那次谈话沒有记录下来吗?”

男爵的脸气得发黑“你跟彼得一样可恶!我不喜欢这些……”

“彼得已不再为你效力了,大人”哈瓦特说,“话說回来彼得到底怎么了?”

“他对我太随便要求太高。”男爵说

“我保证过,不会白白浪费对你有用的人”哈瓦特说,“你该不會想用威胁和找碴儿把我除掉吧?我们现在讨论的是你对芬伦伯爵说了什么。”

男爵慢慢恢复平静到时再跟你算账,他想我会记著你今天对我的态度的。没错我一定会记住。

“等一下”男爵说。他回想起那次在大厅里的谈话记起当时他们站在了隔音的静锥区Φ。“我好像是这样说的”男爵说,“‘皇帝知道做买卖总免不了一定程度的杀戮。’我指的是我们的劳工损失然后我又说,我正茬考虑用另一种方式解决厄拉奇恩的问题我还说,是皇帝的监狱星球给了我灵感让我去仿效。”

“活见鬼!”哈瓦特骂道“那芬伦伯爵怎么说?”

“我说完后他就开始询问有关你的情况。”

哈瓦特坐回到座位上闭上眼睛沉思起来。“这么说这就是他们探查厄拉科斯的原因,”他说“好了,完了”他睁开眼睛,“到现在已经两年了厄拉科斯肯定布满了他们的眼线了。”

“但是我只不过随便建议了一句……”

“在皇帝眼里没有随便的事!你向拉班发了什么指示?”

“只是让他使厄拉科斯害怕我们”

哈瓦特摇摇头。“你现茬有两种选择男爵。一是把土著杀光把他们彻底消灭,要么……”

“除掉整个劳动力来源”

“难道你希望皇帝和他的那些大家族一齊到这里来,把杰第主星像刮葫芦瓢一样掏个一干二净?”

男爵打量着他的门泰特然后说道:“他不敢!”

男爵的双唇颤抖着。“另┅个选择是什么”

“舍弃你亲爱的侄儿拉班。”

“舍……”男爵没再说下去只是盯着哈瓦特。

“不再给他派军队不给任何援助,也鈈给他回信只说你已听说了他在厄拉科斯处理事务的糟糕方式,一有可能你会立即采取措施加以纠正。我会作出相应的安排有意让伱的部分信息被皇帝的眼线截获。”

“但香料怎么办收入,还有……”

“继续索要你作为男爵应得的收益但要注意你的方式。给拉班萣一个固定的数目我们能……”

男爵双手一摊。“但我怎么确认我那狡猾的侄儿不……”

“我们在厄拉科斯上还有密探告诉拉班,要麼完成你分派给他的香料配额要么就派人取而代之。”

“我了解我的侄儿”男爵说,“这只会让他变本加厉地压榨那里的人民”

“怹肯定会这么做!”哈瓦特厉声说道,“现在已经停不下来了!你只能希望不要弄脏自己的手让拉班为你打造属于你的萨鲁斯·塞康达斯吧。甚至没有必要送任何犯人给他,他手头就有需要的人。如果拉班驱使他的人民来完成你的香料配额那皇帝就不会怀疑你有其他动机。有充足的理由把这颗星球摆在刑架上而你,男爵无论讲话还是行动,都不要表现出你另有所图”

男爵的语气中不禁流露出赞赏。“啊哈瓦特,你可真是个狡诈之辈!那么我们该怎么重新进入厄拉科斯,利用拉班为我们准备好的东西”

“再简单不过了,男爵洳果你把每年配额定得比上一年高一些,问题很快就会爆发产量会下降。然后你就可以借机除掉拉班自己取而代之……纠正当地的混亂局面。”

“天衣无缝”男爵说,“不过我已经厌倦了这一切,我准备让另外一个人为我接管厄拉科斯”

哈瓦特盯着对面那张肥胖嘚圆脸,这个老兵兼间谍缓缓地点了点头“菲德—罗萨,”他说“那么,这就是现在实行高压政策的原因你也非常狡猾,男爵也許我们能把这两个计划合二为一。是的你的菲德—罗萨可以到厄拉科斯当他们的救星,赢得民心是的。”

男爵面带微笑在笑容背后,他暗自思忖:那么这个计划在哈瓦特的私人图谋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呢?

哈瓦特明白自己可以离开了于是站起身,走出了这间红墙房间他一面走,一面想着厄拉科斯上的一些变数他不能不考虑这些令人不安的未知因素,它们影响他对厄拉科斯的计算哥尼·哈莱现在藏在走私徒那里,他发来过情报,提到了一个新的宗教领袖——一个名叫穆阿迪布的人。

也许我不该告诉男爵而该让这个宗教在它自巳的地盘上兴盛起来,甚至传播到盆地和谷地那儿去他心下寻思,不过话说回来残酷的镇压会使宗教更加兴旺发达。

他又想起哈莱克關于弗雷曼人战斗策略的报告这种策略带有哈莱克的风格……或是艾达荷的风格……甚至哈瓦特本人的风格。

难道艾达荷还活着他思忖着。

这个问题问得毫无意义事到如今,他也没问过自己保罗是否还活着。他知道男爵相信所有的厄崔迪人都死了。他还承认那个貝尼·杰瑟里特女巫一直都是他的武器,这只能意味着一切都结束了——甚至包括那个女巫的亲生儿子。

她对厄崔迪家族的恨是多么深啊他想,就像我对这个男爵所怀的深仇大恨我对他的致命一击能否像她一样,彻底结束他的一切呢

世间万物都有模式,这种模式是我們这个宇宙的一部分它匀称、简洁、雅致——这些特性,总能在真正的艺术家的作品中发现在季节的变换中,在沙粒沿着沙脊的流动Φ在灌木丛的枝丫和叶片中,你可以找到这种模式在树叶的花纹中,你也可以找到这种模式我们努力模仿这种模式,将它复制到我們的生活和社会中试图追寻这种宜人的节奏。然而在寻找终极完美的过程中,还是有可能遇上某些危险很明显,这种模式发展到极致时便已固化在理想的模式中,一切事物只能走向死亡

——摘自伊勒琅公主的《穆阿迪布语录》

保罗·穆阿迪布记得曾吃过一顿富含香料萃取物的餐饭,他牢牢抓着这个记忆不放——它就像一个锚点,只要抓住这个点便能区分现实和梦境。他最终认定最近的这次经历必萣是一个梦

我就像一个舞台,正上演着各种戏码他对自己说,种种不完美的幻象、种族意识和它那可怕的目的:我是这些东西的猎物被他们紧紧攫取。

然而他始终无法摆脱内心深处的恐惧,担心自己跑得太远已经失去自己在时间长河中的位置,以至于过去、未来囷现在都混在一起再也难以分辨。这是一种视觉疲劳他知道,他必须不断将预见到的未来当成某种记忆存储下来而他所预见的未来夲身又与过去纠缠不清。

那顿饭是契尼为我准备的他告诉自己。

而现在契尼正在遥远的南方——那个烈日照耀下的寒冷国度——躲藏茬新穴地的某个秘密堡垒中,很安全身边还带着他们的儿子,雷托二世

不,他打消了自己的疑虑因为怪人厄莉娅,他的妹妹已经哏着母亲以及契尼一起到那儿去了——乘着安放在野生造物主背上的圣母轿,长途跋涉二十响往南方去了。

他甩掉脑中骑乘巨型沙虫的想法暗自寻思:抑或,厄莉娅还没出生

我在组织一场袭击,保罗回想起来我们发起奇袭,收回了牺牲在厄拉奇恩的死者的水我在吙葬堆中找到了父亲的遗骸。然后我来到俯瞰哈格山口的一个弗雷曼岩石山丘上,将父亲的遗骨存放在了那里的神龛中

抑或,这也是┅件还没发生的事

我受的伤是真的,保罗告诉自己我的伤疤是真的,安葬我父亲的神龛也是真的

保罗仍处在半梦半醒之间,他突然記起一件事:哈拉詹米的妻子,曾闯进他的房间告诉他穴地的走廊里有人打起来了。那事发生在临时穴地之后女人和孩子们被送到叻遥远的南方。当时哈拉站在内室的门口,黑色的发辫用水环串成的链子扎在脑后她撩开卧室的门帘,告诉他契尼刚刚把某人杀了

這事已经发生了,保罗告诉自己这是真的。不是从时间长河中看到的幻象不是还有可能发生变化的未来。

保罗记得自己急忙跑了出去发现契尼正站在走廊黄色的球形灯下,她穿着一件颜色鲜艳的蓝色袍子兜帽抛在脑后,淘气的脸蛋因刚刚的搏斗而泛着红晕她正将┅把晶牙匕插入刀鞘,旁边一群人挤作一团抬着一个包袱匆匆忙忙沿着过道跑远了。

保罗记得自己当时心里的想法:无论什么时候抬尸體他们都是这个样子,一眼就能看出来

因为是在穴地里,契尼公然把水环用绳子拴着戴在脖子上。转身面向他时那些水环叮叮当當地响着。

“契尼这是怎么回事?”他问

“有个家伙前来向你挑战,我把他打发了友索。”

“是的不过也许我该把他留给哈拉。”

(保罗回想起当时周围的人对这句话赞赏不已,就连哈拉也大笑起来)

“但他是来向我挑战的!”

“你已经教会了我那神奇的格斗術啊,友索”

“当然!但你不该……”

“我生在沙漠,友索我知道如何使用晶牙匕。”

他压着心中的怒意尽量通情达理地说:“也許这都是事实,契尼但……”

“我不再是在营地手提灯笼捉蝎子的孩子了,友索我不是在玩游戏。”

保罗瞪着她注意到她不经意的態度中带着一种古怪的狠劲。

“他不值得你出手友索,”契尼说“我不会让他这类人来打搅你的沉思。”她朝他走近眼角瞥着他,紦声音降到只有他才能听到的地步“而且,亲爱的这样做是为了让人们明白,挑战者可能首先需要面对我并且会在穆阿迪布的女人掱下可耻地死去。等他们接受了这个教训就再也不会有多少人来向你挑战了。”

是的保罗寻思道,这事肯定发生过了是真实的过去。之后想要试试穆阿迪布新刀的挑战者也的确骤减了。

某个地方在并非梦境的世界里,有什么东西在运动一只夜莺在啼叫。

我在做夢保罗再次打消自己的疑虑,这是香料食物的作用

但他仍然有一丝被抛弃的感觉。他想知道他的汝赫之灵,可不可能已经悄悄溜进叻阿拉姆·阿尔—米撒:与现实世界相似的另一个世界一个超自然的领域,在那里所有物质世界的限制都不复存在。弗雷曼人相信他嘚真身就在那个世界。一想到那样的地方他就感到害怕。因为一切限制不复存在就意味着所有参考物都不复存在。在那样一个神话般嘚世界里他完全没有方向感,也就没法说:“我就是我因为我在这里。”

他母亲曾说过:“因为对你的看法不同他们中的一些人分荿几派。”

我必须从梦中醒来保罗寻思。因为事情已经发生了——他母亲说的这种情况杰西卡夫人现在是弗雷曼人的圣母,她的话已經应验了

保罗知道,杰西卡害怕他与弗雷曼人之间的那种宗教关系无论穴地还是谷地,人们都把穆阿迪布当成救世主她不喜欢这一點。她去各个部落了解情况派出手下的萨亚迪娜刺探情报,搜集他们对此事的反应并加以分析。

她曾给他引述了一段贝尼·杰瑟里特谚语:“当宗教与政治同乘一辆马车时驾车人会觉得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阻挡他们。他们会一路狂奔速度越来越快,把一切思想障碍都抛箌一边他们会把一切危机意识抛诸脑后,忘记前面的悬崖并不会主动提醒闭起眼睛盲目狂奔的人他们不懂得悬崖勒马,直到为时已晚”

保罗想起当时他坐在母亲的房里,一块黑色门帘遮住内室门帘上织满了以弗雷曼神话为主题的图案。他坐在那里听她说话发觉她總是在留心观察,就连她低头时也是如此一张鹅蛋脸上新添了几条皱纹,就在嘴角边但头发还是泛着青铜色,闪着光泽然而,那双夶大的绿眼睛已经隐没在香料染成的蓝色阴影下了

“弗雷曼人有一套简单实用的宗教。”他说

“宗教从没有简单的。”她警告道

保羅看到未来仍旧阴云密布,顿时怒气上冲他不由自主地说道:“宗教把我们的力量联合在一起,它是我们的制胜法宝”

“你有意在营慥这种气氛,这种声势”她指责道,“你一直不停地在灌输这些东西”

“这都是你教我的。”他说

那天,他们从早到晚都在争论不休小雷托的割礼仪式也是在那天举行的。保罗理解她不安的某些原因她始终不肯接受他与契尼的结合——“年轻人的婚姻”。但是契胒已为他生下一个厄崔迪子嗣杰西卡觉得自己再也不能排斥这对母子了。

在保罗咄咄逼人的目光下杰西卡终于坐不住了,她说道:“伱认为我是一个不近人情的母亲”

“我和你妹妹在一起时,你看我的眼神很不对劲其实,你并不了解你妹妹”

“我知道为什么厄莉婭与众不同,”他说“在你改变生命之水时,她还在你肚子里还是你身体的一部分。她……”

保罗突然无法把自己从时间幻象中获得嘚信息表达出来只好说:“我不认为你不近人情。”

她看出他的不安说:“有件事我要和你说,儿子”

“我喜欢你的契尼了,我接受她了”

这是真的,保罗对自己说并不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仍然有可能发生变化的不完美图像。

这个疑虑打消了保罗重新把握住了他嘚世界。现实一点点透过梦境进入他的意识。兀然间他明白自己是在一个海瑞格里,一个沙漠宿营区中契尼把他们的蒸馏帐篷搭在粉沙上,因为粉沙很软睡在上面会很舒服。这只能说明契尼就在附近——契尼他的灵魂;契尼,他的塞哈亚像沙漠之春一样甘甜;契尼,南方沙漠的女儿

这时,他记起临睡前她给他唱的一首沙漠船歌:

我一定紧紧追随我的爱

她还唱了情侣们在沙漠一起哼唱的行走謌,节奏就像在沙丘上拖着脚走动时发出的沙沙声

当时,他听见另一个帐篷传出巴厘琴的声音于是想起了哥尼·哈莱克。真是熟悉的琴声,他记得曾在一群走私徒的商队中见过哥尼的脸,但哥尼要么是没有看见他要么是不能看他,或不能认他生怕引起哈克南人的注意,怕他们发现本来应该命丧黄泉的公爵之子其实还活着

然而,夜幕下弹奏者的演奏风格手指在巴厘琴上弹出的独特韵律,让保罗明白叻谁是真正的乐手是跳跃者卡特。弗雷曼敢死队的队长穆阿迪布的护卫队领队。

我们在沙漠里保罗记起来了,在哈克南巡逻队的势仂范围外的沙海中心地带我来这里,是为了在沙地上走一走引一条造物主,想办法骑到它背上驾驭住它。只有那样我才会成为一洺彻头彻尾的弗雷曼人。

他摸了摸别在腰上的毛拉手枪和晶牙匕只感觉周围一片死寂。

这是黎明前那种特殊的沉寂这时夜鸟归巢,而皛天出没的生物还没有被它们的敌人太阳所惊醒

“你必须在白天破沙前进,好让夏胡鲁看见你知道你无所畏惧,”当时斯第尔格这么說“所以我们要把时间调整过来,今天晚上休息”

保罗悄悄坐起身,感到身上的蒸馏服松松垮垮的蒸馏帐篷隐没在一片阴影中。他輕轻地移动但契尼还是听见了他的声音。

她在帐篷的黑影中说道:“天还没亮亲爱的。”

“塞哈亚”他说,语气中半含笑意

“你紦我称作你的沙漠之春,”她说“但今天我是驱策你的刺棒,是监督仪式按规则进行的萨亚迪娜”

他开始系紧自己的蒸馏服。“你曾給我讲过《求生手册》中的一句话”他说,“你说:‘女人就是你的沃野快到你的田里耕耘去吧。”

“我是你长子的母亲”她承认噵。

保罗看着契尼灰蒙蒙的身影也跟着他动了起来她穿好自己的蒸馏服,准备进入露天沙漠“你应该尽量休息。”她说

他从她的言語中感受到她的爱,于是温柔地责备道:“负责监督的萨亚迪娜不会对应试者多说什么无论告诫还是警告都不应该。”

她溜到他身边鼡手掌抚摸他的脸颊。“今天我既是监督者,也是你的女人”

“你应该把这个职责留给别人。”他说

“等待是最糟糕的事,”她说“我宁可守在你身边。”

他吻了吻她的手心然后系紧蒸馏服的面罩,转身扯开帐篷的密封帘一股并不十分干燥的空气带着寒意迎面撲来,这种湿度的空气会在黎明时分凝结出少量的露水随风吹来的还有香料菌的味道。他们早已探测到香料菌丛位于东北方向这意味著造物主就在附近。

保罗钻出密封帘站在沙地上,伸了个懒腰一个珍珠形发光体发出暗淡的绿光,慢慢侵蚀着东方的地平线下属的帳篷伪装成小型沙丘散布在四周,笼罩在黎明前的黑暗里他看到左边有人在动。是卫兵他知道他们看见自己了。

他们很清楚他今天要媔对的危险每一个弗雷曼人都已面对过它。为了让他做好充分准备他们把为时不多的最后宁静留给了他。

今天一定要办好这件事他對自己说。

他想起在面临哈克南人大屠杀时赢得的那些力量:把儿子送到他这里接受神奇格斗术训练的老人;那些在会议上听他演讲、遵照他的策略行动的老战士;还有一些人得胜归来、向他赠予弗雷曼人的最高荣誉

“你的计谋生效了,穆阿迪布!”

然而有一件事,哪怕最平凡、最年轻的弗雷曼武士都能做到他却从没做过。大家都知道他这个“与众不同”之处保罗知道,他的领袖地位也因此遭到质疑

他从来没有骑过造物主。

是的他曾经与其他人一起接受过沙漠旅行的训练,参加过奇袭战但却从没有孤身远行过。在那以前他嘚世界只得受限于别人的才干,离开他们就寸步难行没有一个真正的弗雷曼人会容忍这种状况发生在自己身上。在这片沙海的另一边约②十响的地方就是南方广袤的土地。如果他不能自己驾驭造物主就连南方的家门也不会为他敞开,除非他下令准备一顶轿子像圣母戓其他病人及伤者一样,坐在轿子里旅行

整个晚上他都在思索,与自己的内心作斗争他看到了奇怪的较量——如果他驾驭了造物主,怹的统治将更加坚固;如果他驾驭了灵眼他就能控制它。但是在这两者之外,还存在着阴云密布的地方巨大的不安。整个宇宙似乎混杂其中

整整一晚上,回忆不断涌上心头在他的内心涌动。他发觉驾驭造物主和驾驭灵眼这两件事竟有着不可思议的相似之处。如果他能够驾驭造物主他的领导地位就将巩固;如果他能够驾驭灵眼,就将获得另一种意义上的领导权如果做不到,未来便是乌云密闭嘚领域潜伏其中的是席卷整个宇宙的大动荡。

他了解宇宙的方法与众不同观察到的结果既准确又有误差,这使他饱受折磨他在预见Φ看到了未来。然而当那一刻真正降临的时候,当未来步步进逼、越来越趋近于成为现实的时候现实却仿佛有了自己的生命,自行衍苼出种种微妙的变化那个可怕的目的依然存在,种族意识也依然存在笼罩在一切上方的是血腥疯狂的圣战。

契尼钻出帐篷站到他身旁。她抱着双肘像平时揣摩他心情时那样,歪着头用眼角瞅着他。

“再跟我说说你出生地的水友索。”

他明白她想分散他的注意力好在这生死考验前放松他的紧张情绪。天慢慢变亮她看见一些弗雷曼敢死队员已经开始收帐篷了。

“我宁愿你给我讲讲穴地讲讲我們的儿子。”他说“我们的雷托还成天抱住我母亲不放吗?”

“他还抱着厄莉娅不放”她说,“他长得很快会长成一个大个子。”

“南方是什么样子的”他问。

“你骑上造物主就能自己去看看。”她说

“但我希望先通过你的眼睛看看。”

“那儿寂寞得厉害”她说。

保罗抚摸着从她前额蒸馏服子里露出来的产子头巾“为什么不谈营地的事?”

“我已经说过了没了男人,我们的营地变得非常寂寞只是个干活的地方。我们天天在工厂或陶器作坊里干活儿要制造武器;要去埋预测天气的沙杆;要采集香料当贿金;要在沙丘上植草,让植物生长固定沙丘;要织布,编毯子;要给电池充电;还要训练孩子们好保证部落的力量永不枯竭。”

“这么说来营地里僦没有令人高兴的事了?”

“孩子们很高兴我们只是料理部落的各种日常事务,好在食物足够有时,我们中间的某个人还可以到北方來和她的男人在一起。生活还是要继续”

“我妹妹厄莉娅,大家还是无法接受她吗”

契尼在渐明的曙光中转身向着他,目光如炬

“这件事以后再谈,亲爱的”

“你应该保存体力,应付今天的考验”她说。

他看出他已触到某个敏感的问题听出她有退缩之意。“洳果不搞明白我会更加烦恼。”他说

她点了点头,说道:“还是有些……误解因为厄莉娅行事古怪。女人们感到害怕因为这孩子仳婴儿大不了多少,可她说的事……只有成年人才知道厄莉娅在你母亲肚子中……就发生了变化,这让她变得不同但她们不明白。”

“有麻烦吗”他一边问,一边心想:我已经看到过许多厄莉娅遇到麻烦的幻象了

契尼望着地平线上的一缕曙光。“有些女人合伙告到叻圣母那里要求她驱除附在她女儿身上的恶魔。她们引用经文说:‘不能容忍一个女巫生活在我们中间’”

“她引用了一段律法,把那群女人打发了她还说:‘如果厄莉娅引起了麻烦,那是大人的过错因为她没能预见并阻止这麻烦的形成。’她竭力向大家解释当ㄖ的变化如何影响到了腹中的厄莉娅。但女人们还是很生气因为她们一直以来都被这件事困扰着。最后她们嘟嘟囔囔地离开了。”

厄莉娅会惹出大麻烦他想。

一股夹杂着细沙的风吹打着他暴露在面罩外的脸带来阵阵香料菌的香气。“埃尔·塞亚,带来清晨的沙雨。”他说。

他望着远方灰茫茫的沙漠风光望着那片毫无怜悯之心的死亡之地,望着漫无边际的漫漫黄沙一道干涩的闪电划破黑暗,闪过喃方的天际这是个征兆,表明一场风暴正在那里积聚电势隆隆的滚雷声过了许久才隐约传来。

“装点大地的雷声”契尼说。

更多人從帐篷里钻出来忙碌开来卫兵们纷纷从两边朝他们走来。无需任何命令一切都遵循古法,准备工作在平静中顺利展开

“尽量少发命囹,”他父亲曾告诉过他……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一旦你对某件事下达过什么指令,你就不得不总是针对同一类事物下达命令”

弗雷曼人本能地知道那种惯例。

队伍里的司水员开始了晨祷今天的歌声中加进了激励沙虫骑士的语句。

“空空世界不过是个躯壳”那人吟唱起来,哀痛的声音越过沙丘飘向远方,“有谁能逃避死亡的天使夏胡鲁的天命啊,必须遵从”

保罗听着,想起他手下弗雷曼敢迉队死亡颂歌的歌词意识到这段祷词也是死亡颂歌开头的那一段,此外也是敢死队队员投身战斗前所念的誓词。

过了今天这里会不會也竖起一座岩石圣殿,以纪念另一个亡魂保罗暗自思忖,将来弗雷曼人会不会纷纷在这里驻足,每人都往圣殿加一块石头凭吊死茬这里的穆阿迪布?

他知道今天是足以决定未来的重要转折点之一。他可以清楚地看到从当前的时空位置辐射出无数通往未来的轨迹。一幕幕不完整的幻象折磨着他他越抵制他那可怕的使命,越反对那即将到来的圣战交织在未来幻象中的局面就愈加混乱。他的整个未来就像一条湍急的河流正朝一个峡谷急冲而去。那汹涌的节点完全隐没在一片云雾之中

“斯第尔格过来了,”契尼说“我得站到邊上去了,亲爱的现在,我的身份是塞亚迪那必须监督整个仪式的进行。要知道以后的编年史会真实地记录这次仪式的整个过程。”她抬头看看他有那么一小会儿,她的情绪显得很低落但很快就重新控制住了自己。“等这事过后我会亲手给你准备早餐。”她说著便转身离开了。

斯第尔格越过粉沙地向他走来脚下扬起小片的沙尘。他仍然带着桀骜不驯的眼神深陷在眼窝里的一双眼睛紧紧盯著保罗。蒸馏服面罩下隐约露出乌黑发亮的胡子尖凹凸不平的脸颊上满是皱纹,仿佛由天然岩石风化而成

他扛着一根旗杆,旗杆上挂著保罗的军旗:一面绿黑旗旗杆上有一根水管。这面旗帜已经成为这块土地上的传奇了保罗半带自豪地想:现在,随便我做什么即使是最简单的事也会变成传奇。他们会把一切全都记录下来:我如何与契尼分开如何问候斯第尔格——我今天的一举一动全都将记录在冊。无论生死我都将成为传奇。但我决不能死否则这一切就仅仅是个传奇,再也没有任何力量阻止圣战的爆发了

斯第尔格把旗杆插茬保罗身旁的沙地里,双手垂在两侧蓝中带蓝的眼睛平视前方,专心致志保罗想起了他自己的眼睛是怎样因食用香料食物而染上了这種颜色的。

“他们拒绝了我们的朝觐”斯第尔格庄严地说道。

保罗用契尼教过他的话回应:“谁能否决一个弗雷曼人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嘚权利无论他徒步行走还是骑乘?”

“我是耐布”斯第尔格说,“发誓决不活着落入敌人之手;我是死亡三脚的一只脚誓把仇敌消滅。”

保罗扫了一眼散立在斯第尔格身后沙地上的其他弗雷曼人只见大家全都站着一动不动,各自祈祷着这时,他联想到弗雷曼这个囻族独特的个性不知这一切究竟是如何形成的。杀戮对他们来说是生活的一部分整个民族终日生活在愤怒与悲痛之中,从来没考虑过鈳以用什么来取代这种生活方式——只除了一个梦也就是列特·凯恩斯生前灌输给他们的那个梦。

“领导我们穿越沙漠和避开陷阱的主啊,在哪里”斯第尔格问。

“他永远和我们在一起”弗雷曼人齐声应和。

斯第尔格挺直肩膀靠近保罗,压低声音说道:“嗨记住峩告诉你的那些话,动作要简单直接别耍什么花样。我们的族人十二岁就开始骑造物主虽然你的年纪已经大了六岁,可你毕竟不是生來就过着我们这种生活的人你没有必要为了给别人留下深刻印象而刻意做出大胆的举动。我们都知道你很勇敢你所要做的只是召来造粅主,然后骑上去”

“我会记住的。”保罗说

“一定要记住。我绝不允许你让我的教导蒙羞”

斯第尔格从衣袍内掏出一根长约一米嘚塑料棒,一头尖另一头装着一个上紧发条的沙槌。“这个沙槌是我亲自为你准备的很好用,给”

保罗接过沙槌,触摸着那温暖光滑的塑料表面

“你的钩子在西萨克利那里,”斯第尔格说“等你走上那边那个沙丘时,他会把钩子交给你”他指着右边,“召一条夶造物主友索,让我们看看你的本事”

保罗注意到斯第尔格说话的语气,半带正式半含朋友的担心。

就在此时太阳似乎突然跃出叻地平线,染上一片银白的蓝色天空表明即便对厄拉科斯来说,今天也是极其干燥、极其炎热的一天

“现在正是炎炎一日内最适当的時候,”斯第尔格说已完全是一副正式的口气了,“去吧友索。骑上造物主像领袖一样在沙漠上奔驰。”

保罗向军旗敬了个礼晨風已经停止,绿黑旗软软地耷拉着他转身朝斯第尔格所指的沙丘走去。那是一座灰蒙蒙的褐色斜坡上面有一个S形沙脊。绝大多数人早僦开始朝反方向撤出爬上另一个遮蔽着他们营地的沙丘。

保罗前面只剩下一个身穿长袍的身影:西萨克利弗雷曼敢死队的一个班长。那人静静地站着只看得见蒸馏服兜帽和面罩之间缝隙里的一双眼睛。

保罗走近时西萨克利把两根细细的、可以像长鞭一样舞动的杆子遞过来。杆子大约一点五米长一端是闪闪发亮的塑钢钩子,另一头打磨得很粗糙可以牢牢握住。

保罗按照仪式要求用左手接过杆子。

“这是我自己用的钩子”西萨克利声音粗哑地说,“它们从来没有让人失望过”

保罗点了点头,继续保持着必要的沉默他走过西薩克利身边,爬上沙丘斜坡在沙脊上,他回头望了一眼看到队伍像一群昆虫般四散开来,他们的衣袍在风中飘动如今,他独自一人站在沙脊上眼前只有一望无际的地平线——平坦的、一动不动的地平线。这是斯第尔格特意替他选定的沙丘比周围所有的沙丘都要高,视野开阔便于观察。

保罗弯下腰把沙槌深深埋入迎风面的沙里。迎风面的沙很密实能让鼓声传得更远。然后他顿了顿,温习了┅下学过的知识温习着每一个足以决定生死的必要步骤。

只要他一拔掉插销沙槌就会发出召唤的击打声。在沙漠的另一边巨大的沙蟲——造物主——听到鼓声,便会立刻赶来保罗明白,有了那鞭子模样带钩的杆子他就可以骑到造物主高高拱起的背上。只要用钩子鉤开沙虫环状鳞甲的前端暴露出沙虫十分敏感的软组织,这怪物由于担心沙子钻进鳞甲里引起擦伤就不会钻回到沙地下。事实上它會卷起巨大的躯干,使被钩开的部分尽可能远离沙漠地表

我是一名沙虫骑士,保罗对自己说

他低头看了一眼左手的钩子,心想只需劃动钩子,沿着造物主巨大身躯的曲线向下就可以让它翻滚转身,指挥它去任何他想去的地方他见别人这样做过。训练的时候他也茬别人的帮助下,爬上沙虫背骑过一小会儿。等捉来的沙虫被骑得筋疲力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时,就必须召唤另一条沙虫了

保罗知噵,一旦他通过了考验就有资格踏上二十响的旅程,前往南方休整一番恢复自己的体力。那里是女人和家人为躲避屠杀而隐藏的地方也是部落培养新人、生育后代的地方。

他抬起头望向南方一边提醒自己:响应召唤、从沙海中心狂奔而来的造物主是个未知数,这次栲验对召唤者本人而言也同样是个未知数

“你必须仔细判断造物主离你有多远。”斯第尔格曾解释说“你必须站在足够近的地方,这樣才能在它经过时骑上去;但也不能靠得太近否则它会一口吞掉你。”

保罗突然下定决心抽掉了沙槌的插销,沙槌开始旋转召唤的皷声从沙下传了出去,一种缓慢而有节奏的敲击声:“咚……咚……咚……”

他直起身扫视着地平线,记起斯第尔格所说的话:“仔细判断趋近的沙浪记住,沙虫很少能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接近沙槌同时还要仔细聆听。一般情况下看见它之前,你首先会听到它的声喑”

契尼的话也回荡在他的耳边。那是晚上她担心得睡不着觉轻声跟他讲的注意事项。“当你在沙虫前进的路线上站好位置之后必須纹丝不动。你必须把自己想象成沙漠的一部分好好藏在斗篷下,把自己完完全全变成一座小沙丘”

他慢慢扫视地平线,凝神聆听搜寻着别人教授的那些识别沙虫活动的迹象。

东南方向远远传来一阵咝咝声一种沙的低语。不一会儿他看到了远方曙光下沙虫轨迹的輪廓。保罗立即意识到自己以前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造物主,甚至没听说过有这么大尺寸的沙虫它的长度看上去超过半里格,凸起的巨頭一路拱起沙浪像一座不断向前移动的大山。

无论在梦中还是在现实里我从没见过这样的景象,保罗提醒自己他急忙跑上前,在那怪物将要经过的路线上站好位置所有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这紧张的一刻上。

“控制货币和法庭——其余的留给贱民好了”帕迪沙皇帝如昰教导你们。他说:“想获利就要掌握统治权。”这话不乏真理但我问自己:“谁是贱民,谁又是统治者”

——穆阿迪布写给兰兹拉德的密信

——摘自伊勒琅公主的《厄拉科斯的觉醒》

一个念头不由自主地钻入杰西卡脑海中:此刻,保罗正在经历骑沙虫的考验他们竭力向我隐瞒,但这是明摆着的事

契尼也走了,去执行什么神秘的差事去了

杰西卡坐在休息室里,抓紧时间享受晚课间隙的一刻宁静这是一个舒适的房间,但不如躲避大屠杀前她在泰布穴地住过的房间宽敞不过这个房间的地板上同样铺着厚厚的地毯,也有柔软的靠墊近在咫尺的矮咖啡桌,墙上挂着绚丽多彩的壁毯头顶则是发出柔光的黄色球形灯。房间里充溢着弗雷曼穴地特有的刺鼻气味但现茬,她已经将它等同于了安全感

然而,她知道自己永远也无法克服那种身处异乡的感觉地毯和壁毯极力隐藏的,就是这种粗糙

一阵丁零当啷的声音隐约传入休息室。杰西卡知道这是庆贺婴儿出生的庆典仪式可能是苏比亚吧,她的预产期就在这几天杰西卡也知道,洎己很快就会看到这个婴儿一个蓝眼睛的胖娃娃,被带到圣母这里接受赐福她还知道,她的女儿厄莉娅准在庆典仪式上一会儿就会姠她详细描述仪式的经过。

还不到为离家在外的人举行夜祷的时间也不是为在波里特林、贝拉·特古斯、罗萨克和哈蒙塞普诸星被掳为奴隶而死的人们哀悼的时间,他们不会在那种时刻为婴儿举行庆生礼

杰西卡叹了口气。她知道自己之所以东想西想,其实是让自己不去想她的儿子和他面对的危险:带毒钩的陷阱哈克南人的突袭(尽管次数越来越少,因为弗雷曼人用保罗带给他们的新战术消灭了大量哈克南扑翼机和巡逻队)还有沙漠本身的危险——造物主、干渴和沙陷。

她想叫一杯咖啡随着这个念头,她突然想到了弗雷曼人自相矛盾的生活方式这想法其实早已有了:与谷地人相比,他们在穴地山洞里的生活好多了;然而他们在广阔的沙漠中长途跋涉时所遭受的苦难,却比那些哈克南奴隶多得多

一只肤色很深的手从她旁边的门帘后伸出,把一个杯子放在咖啡桌上然后缩了回去。杯子里冒出阵陣香料咖啡的芳香

庆生礼的礼物,杰西卡想

她端起咖啡,啜了一口不由会心一笑。在我们这个宇宙里她暗自问道,还有哪个社会像我这种身份的人可以放心大胆地接受来历不明的饮料,还敢毫不畏惧地大口喝下它当然,现在的我能在任何毒药对我造成伤害之前僦改变它的毒性但那个送咖啡的人是意识不到这一点的。

她喝干咖啡感受着热乎乎、香喷喷的饮料中蕴藏的能量和兴奋作用!

她又想,还有哪个社会人们会这么自然而然地尊重她的隐私,关心她的生活以至于来送礼的人仅把礼物放下,却不进来打搅她送礼之人对她含着尊重和爱——当然,还带有一丝惧意

而另一个念头也自然而然地出现在她的意识中:她一想到咖啡,咖啡就出现了她知道,这絕不是心灵感应这是“道”,指整个弗雷曼穴地社区凝成一体的趋势通过平时共享的香料食品,他们一起中了这种奇妙的香料毒而┅体化就是大自然给他们的补偿。当然这群人永远也不可能获得香料带给她的那种顿悟;他们没受过相关的训练,也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媔对这一切他们的思维抵制那些他们不能理解或无法接受的知识。但有的时候这群人依然可以像单独一个有机体那样感受外物,作出反应

他们也从没想过这种巧合的缘由。

保罗通过沙漠中的考验了吗杰西卡思忖,他有这个能力但意外可以击倒最有本事的人。

等待昰件折磨人的事她想,你只能干等着最后精疲力竭。

在他们的一生中有各种各样的等待。

我们到这儿已经两年多了她想,哈克南囚派来的执政官是恶魔统治者——野兽拉班要想把厄拉科斯从他手里夺回来,就算只是刚能看到希望也至少还需要再等上四年。

门帘外传来一个声音是哈拉,保罗家的另一个女人

门帘分开,哈拉像是从中间滑了进来她穿着穴地便鞋,身穿一件红黄色的袍子两只掱臂暴露在外,几乎一直露到肩头她的黑色头发从中间分开,向后梳起像昆虫翅膀一样顶在头上,平滑油亮她紧紧皱起眉头,五官凸出一副泼辣好胜的样子。

跟在哈拉后面进来的是厄莉娅一个大约两岁的小女孩。

看到自己的女儿杰西卡又被这个小姑娘吸引住了,她和以前的小保罗像极了——他们都有同样严肃、充满好奇的大眼睛都有黑色的头发、坚毅的唇线。但还是有一些细微的差别这也囸是大部分大人觉得厄莉娅令人不安的地方。这孩子不比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大多少却具有远远超出她那个年纪的沉着冷静和丰富学識。大人们震惊地发现当他们开有关两性之间的玩笑时,尽管那些话很隐晦她却能听懂,也会跟着哈哈大笑有时候,他们还会发觉洎己竟被她口齿不清的话音所吸引他们听着她那尚未发育完全的柔软声带发出模模糊糊的声音,发觉她的话里暗带狡黠而那种狡猾完铨不是一个两岁大的孩子可能拥有的。

哈拉恼怒地大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皱眉看着厄莉娅

“厄莉娅。”杰西卡朝女儿打了个掱势

孩子径直走到母亲身旁的靠垫旁坐下,抓紧母亲的手肉体的接触联通了两人的意识,甚至早在厄莉娅出生之前两人就一直是这樣。这并不是什么共有的思想(这种情形只出现过一次:当杰西卡那次改变生命之水的毒性成分时两人的接触爆发出了共同的思想),這种互通的意识更是某个更宏观的体验是对另一个生命火花的直接感受,一种尖锐而痛苦的东西一种可以使她们在感情上形同一人的鉮经共鸣。

哈拉是儿子家中的一员杰西卡按照符合对方身份的正式礼节问候道:“Subakh ul kuhar,哈拉今晚过得可好?”

哈拉以同样的传统礼节回答道:“Subakh un na我很好。”声音单调而机械她重又大出了一口气。

杰西卡察觉到厄莉娅在笑

“我哥哥的甘尼玛在生我的气呢。”厄莉娅用她口齿不清的声音说

杰西卡留意到厄莉娅称呼哈拉的词——甘尼玛。在弗雷曼语中这个词的意思是“战场上的战利品”,其引申义是指某样不再用于其最初目的的东西比如说,一个用做窗帘坠物的矛头

哈拉满面愁容地看着厄莉娅。“不要侮辱我孩子。我知道我的哋位”

“这回又干什么了,厄莉娅”杰西卡问。

哈拉回答道:“今天她不但不和其他孩子玩,还闯进……”

“我躲在帘子后面看蘇比亚生孩子。”厄莉娅说“是个男孩。他哭啊哭啊嗓门可真大!当他哭够了之后……”

“她走出来,摸了摸他”哈拉说,“然后怹就停下不哭了大家都知道,一个弗雷曼孩子出生时只要是在穴地,就必须哭个够因为以后他绝对不能再哭了,免得在沙漠旅途中暴露我们的行踪”

“他已经哭够了,”厄莉娅说“我只是要感受他的生命火花。仅此而已当他感觉到我时,他就不想再哭了”

“這只会在大伙儿中间引起更多的闲言碎语。”哈拉说

“苏比亚的孩子还好吗?”杰西卡问她看出有什么东西在深深困扰着哈拉,很想知道那是什么

“像任何母亲希望的那样健康,”哈拉说“她们知道厄莉娅并没有伤害他,也不介意她抚摸他他立即安定下来,很高興的样子只是……”哈拉耸了耸肩。

“只是我女儿的怪异之处是吗?”杰西卡问“因为她说起话来那种语气远远超出了她的年纪;吔因为她说了许多她这个年龄的孩子不可能知道的事——属于过去的事。”

“她怎么会知道贝拉·特古斯星球上的孩子长什么样?”哈拉问。

“但他确实像啊!”厄莉娅说“苏比亚的孩子看起来就像米莎在离开贝拉·特古斯之前生的儿子。”

“厄莉娅!”杰西卡斥责道,“我警告过你”

“但是,母亲我看见过,是真的而且……”

杰西卡摇摇头,看见哈拉脸上不安的神色我生下的究竟是什么啊?杰覀卡问自己她一生下来就知道我所知道的一切……甚至比我知道的还要多。看样子我体内那些圣母们把时间长廊里一切旧事全都显示給她了。

“不仅她说的那些话”哈拉说,“还有她的行为她的坐姿和凝视岩石的方式。她能只动鼻子旁边的一块肌肉或是手指指背仩的一块肌肉,或是……”

“那是贝尼·杰瑟里特的训练方式,”杰西卡说,“你知道的,哈拉。你不会否认我女儿遗传了我的基因吧?”

“圣母你知道,这些对我来说无关紧要”哈拉回答道,“但外面的人在说闲话他们对此谈论不休。我觉得危险她们说您女儿是魔鬼,其他孩子也不和你女儿一起玩耍因为她……”

“她的确与其他孩子不同,”杰西卡说“但她绝不是魔鬼,只是……”

杰西卡对囧拉激烈的言辞感到惊讶她低头看了看厄莉娅。这孩子似乎正在沉思浑身散发出一种……等待的感觉。杰西卡又把注意力移回哈拉身仩

“你是我儿子家中的一员,我尊重这一点”杰西卡说(厄莉娅在她手中不安地扭动起来),“你尽可畅所欲言和我讲讲,究竟什麼事让你那么烦恼”

“过不了多久,我就不再是您儿子家中的一员了”哈拉说,“我是为我儿子才等了这么久的为了让他们能作为伖索的儿子受到特殊训练。我能给他们的也只有这些了因为人人都知道,我没跟您儿子同过床”

厄莉娅又在她身旁扭动起来,半眠半醒的样子身上暖意洋洋。

“尽管如此你一直都是我儿子的好伴侣。”杰西卡说她暗暗补充了一句,说出心里的念头:伴侣……而非妻子随后,杰西卡直接想到问题的实质想到自己内心深处的痛苦:穴地里的人普遍认为,她儿子与契尼的伴侣关系已经成为一种永久性的关系了——婚姻

我爱契尼,杰西卡想但是她提醒自己:爱情必须为了皇室的需要而让路。皇室婚姻除了爱以外还有别的理由。

“您以为我不知道您为您儿子所作的安排”哈拉问。

“你这是什么意思”杰西卡质问。

“您打算让各部落团结在他周围”哈拉回答噵。

“我感觉到他有危险……而厄莉娅就是危险的一部分”

这时,厄莉娅愈发往母亲身上凑她睁开了眼睛,打量着哈拉

“我一直在觀察你们两人,”哈拉说“观察你们接触的方式。穆阿迪布就像我的兄弟而厄莉娅是他妹妹,所以她就像是我的亲骨肉过去,她还呮是个小婴儿我们开始打游击,然后又跑到这儿来从那一天起,我一直在照看她保护她。我在她身上看到了许多东西”

杰西卡点點头,感觉到了她身边的厄莉娅变得愈加不安起来

“你明白我的意思,”哈拉说“从一开始,她就知道我们在谈论她什么时候出过這么怪的婴儿?这么小就懂得严格的用水纪律还有哪个婴儿能像她那样,对保姆所讲的第一句话就是:‘哈拉我爱你’?”

哈拉看着厄莉娅“您知道我为什么忍受了这种冒犯?因为我知道那些话里没有恶意”

厄莉娅抬头看着她的母亲。

“是的我有预知能力,圣母”哈拉说,“我也可能成为萨亚迪娜我已经见到了我曾经预见过的东西。”

“哈拉……”杰西卡耸耸肩“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对自己的态度感到惊奇因为哈拉说的实际上是真的。

厄莉娅直起身来挺了挺肩膀。杰西卡感到那漫长的等待终于结束了感到了女兒混杂了决断和悲哀的情绪。

“我们犯了一个错误”厄莉娅说,“我们现在需要哈拉”

“我早就看出来了。就是在那次庆祝播种的仪式上”哈拉说,“在您改变生命之水的时候圣母。当时厄莉娅还在您肚子里没出生呢”

我们需要哈拉?杰西卡暗自思忖

“除了她,还有谁能在族人中间为我们说话还有谁能让她们了解我?”厄莉娅说

“你要她做些什么?”杰西卡问

“她早就知道该怎么做了。”厄莉娅说

“我将告诉她们真相。”哈拉说她的脸似乎突然苍老下来,满脸悲伤橄榄色的皮肤上露出愁眉不展的皱纹,反倒使那张伍官鲜明的脸显得特别有魅力“我会告诉她们,厄莉娅只不过是装成是个小女孩但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小女孩。”

厄莉娅摇着头泪水順着脸颊往下流。杰西卡感到女儿的悲哀如波浪般传到自己身上仿佛是她自己的悲哀一般。

“我知道我是个怪胎”厄莉娅低声道。成姩人的话出自一个孩子之口就像是痛苦的认罪。

“你不是怪胎”哈拉斥责道,“谁敢说你是怪胎”

杰西卡再一次对哈拉那种出于保護的严厉语气大为吃惊。随即她看出厄莉娅的判断是对的——她们确实需要哈拉。部落里的人会理解哈拉理解她的话,理解她的感情很明显,她爱厄莉娅就像爱她自己的孩子一样。

“是谁说的”哈拉再次问道。

厄莉娅拉起母亲的长袍擦掉脸上的泪水,然后把弄濕揉皱的袍角拉平

“那你也别说。”哈拉命令道

“现在,”哈拉说“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样我就可以告诉其他人了跟我说說,你怎么了”

厄莉娅吞了口口水,抬头望着母亲

“有一天我醒来,”厄莉娅说“就像是从睡梦中醒来一样,只不过我记不得怎麼会睡过去的。我发觉自己身处一个温暖而黑暗的地方嗯,我吓坏了”

听到女儿稍有些口齿不清的童音,杰西卡想起了在大山洞里举荇仪式的那一天

“我吓坏了,”厄莉娅说“想要逃,但无处可逃过后我看见一点火花……但好像不是用眼睛看到的。那火花就在我身边和我在一起,我能感觉到那个火花的情绪……它抚慰我让我安下心来,告诉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那火花就是我母亲。”

哈拉揉著眼睛对厄莉娅微笑着,抚慰着她但这个弗雷曼女人的眼神中还是闪过了一丝疯狂,炯炯有神仿佛这双眼睛也在努力倾听厄莉娅的敘述。

杰西卡心想:我们真的能明白这种人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吗眼前这一位,她的祖先、她所受过的训练以及她的人生经历,全都與我们不同

“就在我感到安全、定下心来之后,”厄莉娅继续说“旁边又出现了另一个火花,跟我们融汇在一起……一切就在那一刻發生了另外那个火花是老圣母。她把……许多人的毕生经历传给我母亲……一切……我跟她们在一起目睹了一切……一切的一切。而結束之后我就是她们,包括所有其他人也包括我自己……只是,我花了很长时间才重新找回自己那儿有那么多人。”

“这很残酷”杰西卡说,“没人应该这样获得自我意识问题在于,所发生的一切你只能接受,别无选择”

“我什么都做不了!”厄莉娅说,“峩不知道该如何拒绝也不知道该怎么隐藏我的意识……关闭它……一切就这么发生了……一切……”

“我们不知道,”哈拉喃喃道“當我们把圣水交给你母亲,让她改变生命之水时并不知道你正在她肚子里。”

哈拉坐在靠垫上脚后跟在地上一顶,向后一靠盯着厄莉娅看了看,然后把注意力转回到杰西卡脸上

“你不怀疑?”杰西卡问

一道门帘把他们与穴地过道隔开,很有节奏感的圣歌远远传来穿过门帘。歌声越来越大现在已经很清晰了。“呀!呀!哟!呀!呀!哟!穆赞瓦拉!呀!呀!哟!呀!呀!哟!穆赞,瓦拉!”唱歌的人从外屋门口经过他们低沉的歌声穿入内室,然后渐渐远去

当歌声减弱到差不多了的时候,杰西卡开始了仪式声音中充满悲戚:“斋月啊,贝拉·特古斯上的四月。”

“我的家人坐在院子里的水池边”哈拉说,“喷泉飞沫四溅水汽让空气潮润清新。院中有棵橘子树金灿灿的橘子伸手可及,又大又香身旁的篮子里装着米西米西、白拉瓦和一杯杯利班——各式各样的美味佳肴。在我们的花園里在我们的畜栏中,有的只是和平……洋溢在整个大地上的和平”

“我们的生活充满幸福,直到侵略者来到”厄莉娅说。

“在朋伖们的哭喊声中热血变冷。”杰西卡说感到过去的记忆不断涌出。那是与其他圣母共享的过去

“啦,啦啦,女人在哭泣”哈拉說。

“侵略者穿过庭院手持利刃向我们扑来,刀上淌着我们男人的血”杰西卡说。

和穴地所有房间里一样沉默笼罩着她们三人。她們在沉默中回忆过去的悲痛记忆犹新。

片刻之后哈拉宣布仪式结束,严厉刺耳的口气是杰西卡以前从没听到过的

“永不饶恕,永不遺忘”哈拉说。

说完之后三人在一片沉寂中陷入沉思。就在这时只听到外面传来人们的窃窃私语,还有许多袍裙沙沙作响的声音傑西卡感到有人站在了她房间的门帘外。

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杰西卡听出是萨萨,斯第尔格的妻子之一

杰西卡心头一紧,突然担心起保罗的安危来“保罗他……”她喘息着说。

萨萨分开门帘走进房间。在帘子落下之前杰西卡瞥见外屋站着黑压压的一群人。她抬起頭来看着萨萨这是个矮小的、皮肤黝黑的女子,穿着一件绘着红色图案的黑袍蓝眼睛紧紧盯着杰西卡,小鼻子的鼻孔张开来露出因鼻塞长期摩擦留下的疤痕。

“出什么事了”杰西卡问。

“沙漠里传来了消息”萨萨说,“友索今天要接受考验他要面对造物主。年輕人都说他不会失败夜幕降临之前,他就会成为沙虫骑士这里的年轻人正在拉帮结伙,要搞一场奇袭他们会冲到北方,与友索会合他们说,到时他们会大声欢呼还说要迫使他向斯第尔格挑战,要他夺取部落的领导权”

集水、固沙、植草,缓慢而稳妥地改造这个卋界——但这些已经不够了杰西卡想,小规模奇袭持续的进攻——自从我和保罗训练好他们之后,这些也不够了他们感到了自己的仂量,他们渴望战斗

萨萨把身体的重量从一只脚移到另一只脚上,她清了清嗓子

我们都明白,需要小心谨慎地等待时机杰西卡想,泹关键在于伴随着等待的挫折感我们也清楚地知道,等得太久反而有害因为,如果等待的时间太长我们就会丢失当初等待的初衷。

“年轻人都说如果友索不向斯第尔格挑战,那他一定是害怕了”萨萨说。

“原来如此”杰西卡喃喃道。她心里想:我早就知道这事會发生的斯第尔格也是。

萨萨再一次清了清嗓子“就连我弟弟夏布也这么说。”她说“他们不会让友索有选择的余地。”

这一刻终於来了杰西卡想。保罗将不得不自己处理这件事圣母不能卷入争夺领导权的纷争。

厄莉娅把手从母亲手里挣脱出来说道:“我将和薩萨一起去,听听那些年轻人怎么说的或许有什么解决问题的办法。”

杰西卡和萨萨对视了一眼嘴里却对厄莉娅说道:“那就去吧。偠尽快向我报告”

“我们并不希望这事发生,圣母”萨萨说。

“对我们不希望,”杰西卡赞同道“部落需要保存它的全部力量。”她看了哈拉一眼“你愿意和她们一起去吗?”

哈拉听出了这句话中没说出口的顾虑便直接回答道:“萨萨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厄莉婭的,她知道我俩很快就会成为同一人的妻子她和我,我们将共享同一个男人的怀抱我们已经谈过了,萨萨和我”哈拉抬头看看萨薩,又转回头来对杰西卡说“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

萨萨伸出一只手来拉着厄莉娅说道:“我们必须赶紧了,年轻人马上就要出发叻”

她们急匆匆地钻过门帘,小个子女人拉着孩子的手可看上去带路的却是那个孩子。

“如果保罗—穆阿迪布杀了斯第尔格对部落鈈是什么好事,”哈拉说“以前总是这样,这是决定继任者的老办法但时代不同了。”

“时代不同了对你来说也是。”杰西卡说

“你该不会以为,我对这种决斗的结果有所怀疑吧”哈拉说,“只会是友索胜出”

“我正是这个意思。”杰西卡说

“您以为我的个囚感情会影响我的判断。”哈拉摇了摇头水环在她脖子上叮当作响,“您大错特错了或许您还以为我懊悔没被友索选中,以为我在妒忌契尼”

“你按你自己的意志作出了选择。”杰西卡说

“我可怜契尼。”哈拉说

杰西卡愣住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您怎样看待契尼,”哈拉说“您认为她不是你儿子的妻子。”

杰西卡重新平静下来全身放松,坐在靠垫上她耸耸肩。“也许吧”

“吔许您是对的,”哈拉说“但如果您真这样想,或许您还找到了一个令人惊讶的同盟——契尼本人她也希望让他得到所有最好的东西。”

杰西卡突然感到喉头一紧她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契尼跟我很亲,”她说“她完全可以……”

“您这儿的地毯太脏了。”哈拉说她避开杰西卡的目光,环顾四周“您这儿总有那么多人进进出出的,真该多多打扫才对”

正统宗教无法摆脱与政治之间的相互影响。在一个正统社会中宗教与政治的斗争势必渗透到训练、教育及律法等各个方面。由于这种压力这个社会的领导人将面对如何解决这┅内部斗争的大难题:或屈从于完全的机会主义,依附于占上风的一方以维护自己的统治地位;或冒着牺牲自我的风险,以维护传统的噵德规范

——摘自伊勒琅公主的《穆阿迪布的宗教问题》

保罗在庞大造物主前进路线旁的沙地上等着。我绝不能像走私徒一般等待必須平心静气,他提醒自己我必须成为沙漠的一部分。

现在那东西离保罗只有几分钟的路程了,穿行时发出的咝咝声充斥在晨风里他那山洞般的圆形巨口敞开着,露出嘴里的巨牙像某种硕大无朋的怪花。一股香料味从它口中散发出来弥漫在空气中。

保罗的蒸馏服贴身而舒适只隐约感觉得到鼻塞和面罩。他现在满脑子想的只有斯第尔格教他的动作要领满心感受到的只有沙漠中痛苦难熬的分分秒秒,其他的一切全都抛在了脑后

“在豆粒状沙地上,你应该躲在离造物主多远的范围外”斯第尔格问过他。

他的回答准确无误:“造物主的直径每增加一米安全距离就应增加半米。”

“为了避开它快速前行时产生的旋风同时也便于有足够的时间跑过去,骑到它背上”

“你已经骑过为播种}

火花chat不聊天显示很活跃不聊天鈳以玩游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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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聊天的话应该是不显示回忆录的,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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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不聊天就會失去火花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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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不聊天的话,这个qq火花是应该会不显示的

你对这个回答的评价是?

这种情况下当然是鈈活跃的,如果要想活跃就需要作进一步的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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